【疑問】
「好端端的，怎麼遷居了？」
這……應該說嗎？
青年揮扇，一時心緒迴盪不止。
好友難得這樣性急，匆匆催促：「汝說話呀！」
青年頓了頓：「汝不是討厭海嗎？這樣正好呀！」
原本只是一時興起作弄之意，怎料得好友卻變了臉色。
「這、吾討厭的是海，和汝又不相干！」口中分辨著，好友鳳眼一掃：「吾討厭海！」
「理由呢？」
嗯……好友，汝真的討厭海嗎？
羽扇後，青年笑的無聲無息、不著痕跡。
那次見面，兩人疑猜都未解。
＊＊＊
活潑可愛的僮兒搖頭晃腦，手中竹帚動作未停，枯葉夾雜氣勁形成一道道旋流，山上一片枯黃葉舞。
「啊？前輩你找仙仔？仙仔不在呢！」突有訪客，小僮連忙將竹帚藏於身後。
不在？他點頭輕笑。
難怪小無慾把雲渡山當遊樂園了！
不在，會是上哪裡去呢？
「欸……」僮兒面色猶豫：「仙仔有交代，不能告訴前輩他上哪兒去耶！」
不能說？什麼事這般神秘？
最近武林也平靜的很呀！
好吧，去處說不得，那歸期……？
「這個……我也不知道哦～」撇的一乾二淨。
嗯？不是說好雲山葉黃時見面的嗎？
青年想著，表情便莫測高深起來。
於是，等待。
於是，憶起前次的會面，憶起主人的一言一語。
『哪！海上的日子當真如此有趣？』
呵呵……還以為他永遠不會問呢？
『這海，說變就變的、真真霸道！』
啊！好友明明慈眉善目，笑若春風，脾性卻倔強的很！
『吾討厭海！』
哦？是這樣嗎？
那為何好友說這話時，神情卻是半嗔著面飛薄紅，而全無惱意呢？
於是青年眼神朦朧，笑意深深。
直到天外飛來清亮梵音。
＊＊＊
「好友久等了！」
啊！
青年不動聲色暗嘆。
以為可以不去掛意，乍見久違的容顏，內心依舊是翻天覆地、牽牽引引。
「哪裡。」羽扇輕搖表示無妨，跟著主人漫遊山林。
行止間，他發現風塵僕僕的僧者，散發不屬雲山的氣息；墜地的馨黃衣擺，沾染可疑的粉末結晶。
以為好友會主動說出去處，跟自己分享旅途見聞，卻是毫無動靜。
談天說地、辯佛論武，就是不曾交代。
忍著、等著，就到了別離時刻。
「吾該告辭了。」步履若即若離，似走還留。
「且慢，」送行的步伐頓頓，語音微揚：「是要回笑情山鄉？」
「然也！」
「汝尚未回答，為何捨棄昔浪巖，遷居笑情山鄉？」
「這……」
眼看僧人『不說就別想回去』的態勢，青年更加猶豫！
啊！真是不想回答！
好友竟不明白：他巴不得留在雲山！
「嗯？！」尾音拉長，是不肯善罷甘休的前兆。
掙扎許久，終究不願拂逆那人的願望，青年慢條斯理回答。
「汝為了什麼出海，吾就為了什麼遷居，道理正是一般呀！」
僧者聞言一震，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掩飾面容滾燙的窘態！
這！怎麼被發現的？
不是交代過小無慾——
「和小無慾不相干，」低沉嗓音環繞在僧人耳畔頸間，騷動著，輕輕，「……下回汝一個人偷偷出海，被海水打濕的衣裳，記得換了再回來！」
對汝，想要更多更深的理解，
對汝，渴望靈犀互通的知心，
是以，染雲意以近海，挾水氣以傍山，
只求一點一滴、無聲無息，緩緩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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