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龍宿離開山崖，談無欲回頭望著窗臺上停停轉轉的紙風車。


插在窗臺上的竹簽已經很舊了，微微發著黑。風葉的紙也已經發黃。談無欲將他從半鬥坪撿回來時，它幾乎不會轉了，他將它放在桌子上仔細修整，小心的拆下風葉，更換上新的軸針和翹板。當從杏林吹來的風撥動風葉，帶起竹片輕輕敲擊著翹板，談無欲聽著卡拉卡拉卡拉的聲音，笑起來。


他一個人已經在這片崖上住了很久，這是這片地帶的最高點。崖前成山成林的銀杏，碧綠澄黃的，如浪一樣在腳下翻湧。

談無欲抬頭遠遠望去，是北域的雪峰，凝在或蔚藍或灰白的蒼穹下，天地悠悠，千年不變。


他知道素還真就在前方不遠的臨川鎮，他沒有離開他太遠，卻也沒有留在他身邊。

他知道素還真來過這裏，那日留下的隱隱蓮香，至今仍在窗前徘徊不去。





對於當初的選擇，素還真從未後悔過。而談無欲的離開，雖然覺得捨不得，卻也不曾有絲毫擔憂。

若需要他的擔憂，談無欲便不是談無欲了。

他知道談無欲就在不遠的那片崖上。每日每日望著遠方滿山的杏林，泡一壺茶，看日沒月升，看繁星如雨。

那才是適合談無欲的生活。素還真很清楚談無欲和葉小釵不同。他是這個天下，唯一永遠可以不需要素還真的人，所以當了結了所有的武林瑣事，世間太平之後，他選擇了葉小釵。
那時候談無欲微微笑起來：


我走了。


他說，沒有怨懟，沒有不甘，只是輕輕一笑，然後離開。






少了武林煩亂的事，素還真與葉小釵在菜館裏認真的做著生意，多了一些事，少了一些事，對他們來說與過去也沒有多大改變。只是其中出現過一個談無欲，又消失了一個談無欲，留下一道痕跡。


素還真去找過談無欲。他不在，卻看見了插在窗臺前那只發黃的白色紙風車。

於是他想起，那時只有師尊，自己，與談無欲的半鬥坪。那只風車是素還真與談無欲合作的第一件成品。那撿起四角壓向中央折成簡單風葉的紙讓他們用特殊的藥水浸泡過，經過多年也不會如普通白紙一般變脆，甚至有很強的韌性。中間的轉軸卻已經替換成新的。


那只風車，是師兄弟兩人當年一同放在錦盒中，埋在樹下的。



所以，素還真在自家的院子中插滿了白色的紙風車，只是院中沒有風，它們只能沉寂的在那裏，動彈不得。

他總是在路過庭院時望著滿院蒼白發楞，直到葉小釵的手搭上肩，他才低頭。

“抱歉。”

葉小釵搖頭。

沉默的劍客早已不背刀劍，溫柔卻至始不變。素還真清楚對於選擇就要付出代價的道理，也知道沒有人恨他，甚至沒有人對他有一絲怨言。他不悔，卻也不舍，對葉小釵，對談無欲。






院中的那扇門，素還真從來不開。

葉小釵只知道門外那條路通往北方，總有狂烈的北風在門外咆哮著，卷起風沙四處衝撞。素還真豎起高牆組歌了北風與沙塵，或許還有別的什麼。葉小釵想不通，也不去想。只是安心的在素還真身邊，也忙著店裏的一些雜事。

有時他會想，素還真是出於什麼樣的理由選擇了自己而不是談無欲，只是——那或許已經是一種習慣——他相信素還真，所以他從來沒有問過素還真什麼。

他時常想起談無欲。

每當他看見月光輝映著水中盛開的白蓮就覺得，沒有什麼比這更美好的了。



那一日，談無欲回來了。

素還真拉他進屋，他卻說：

“我來告別。”

素還真臉上一閃而過的僵化，葉小釵看得一清二楚。

“去哪里？”

“四處走走。”談無欲走到桌邊坐下，望著那盤融了一半的青梅冰。

沉默了很久，葉小釵聽見素還真說：“那，保重。”

他覺得在這個時候作出這個決定，一定會讓素還真很難過，但是他還是拉住了素還真的衣服，跟他表達了自己的意思。

素還真仰起頭看著他，眼底動搖著，他看見談無欲走過來站在素還真身邊。然後素還真說，輕柔的，近乎顫抖的說：

“是嗎……也好……。無欲，你就和小釵一起走吧。……要不要……先住下來？明天再走吧……今天風大……”



那一刻葉小釵清晰的看到，素還真眼底用強打的笑容掩埋起來的絕望。






素還真站在院子中，站在滿園白色的紙風車中。

他沒有回頭看那兩個離去的身影，只聽見門被拉開的聲音。

刹那，狂風由那扇從不開啟的門灌進院中，吹起他沒有束冠的發。那瞬間風車們瘋狂的旋轉起來，夾雜著呼嘯淒喊的風聲，夾雜著素還真飄舞再風中散亂的發。




………………卡拉卡拉卡拉卡拉卡拉卡拉…………………………





                                  流螢•風轉   完

啊?真的已经结束了吗?不要啊!@-@Q口Q给个好结局吧,大人啊~~~
我梦寐以求的素钗+日月啊,梦里寻了千百度啊,现在终于看见了啊><跪谢大人啊!~
特别是他们的这种处事方式也和我想象的一模一样啊T-T太感动了
我要把它换成TXT放在MP3里天天看一遍!*_*
可是拜托大人继续往下写吧Q-Q

小釵…… 小釵……偶最喜歡的葉小釵……不知是不是我太自私，但就是看不過小釵受傷啊，所以，大餅啊，還有所謂的日月啊，不知該如何面對啊！

最后是在虐素吗..怎么感觉成了钗谈...

好吧，我承认，我喜欢钗谈，虐素...

楼上的道友，这个CP矛盾无法调和，所以支持莲叶的54日月，支持日月的54莲叶就好了，大家相安无事..

偷笑，其实比起莲叶，我更无法面对月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