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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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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禔】血月-前傳《楔子~幕異》8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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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我有考慮過是不是要發表,但是未了完整性,我還是發了。因為這是我很執著的一篇文章~連同本文都會在修過~雖說是二刷~恐怕也離出新書不遠了吧~(被抽飛~)

  前面會有一大段都是寫西蒙和禔摩父母的事情,因為劇情的需求,請原諒我私心的任性吧~

  真的不喜歡就跳過吧XDD~以上~感激您的閱覽~預祝順心愉快~

============================================
楔 子


  女人輕輕微笑,替那樣迷濛的夜拉開序幕。

  拖曳在地上的長裙潔白的像是透光的天幕,但是上半身血豔的貼身衣物卻又帶著腐敗勾引。燦爛的笑開了臉上勾勒仔細的唇,曖昧撫著頸項,那樣白皙的肌膚,清楚的血脈,存在著血色誘惑。

  顧自翻了翻破舊的本子:『很久很久以前啊……嗯,今天的夜晚,是適合這樣離經叛道,又這樣淒涼的故事的,你說是不是呢?我該喚你什麼?闍皇、父親、親愛的、可恨的、或者是叛天逆地的王者、薄情寡意的丈夫?』

  是的,西蒙,嗜血族最壯大的一脈。

  是的,西蒙……那法西斯。

  統領著這樣優秀族群的男人,該會是什麼模樣呢?霸氣凜然?還是俊逸非凡?又或者是……卑鄙下流?無恥至極?怎麼樣,都有人在風中誦著,卻永遠都沒有人能夠了解最神聖的想望。逼死了父母、殺了妻子甚至毀了妹婿,最終不過是想要妹妹,像是男人與女人一樣的,屬於自己,他曾經是這樣想的。

  生下天地不容的孽胎,然後再將所有的貴族血祭,試圖掩蓋掉所有罪證,也掩蓋掉自己。最後,再創造出另一個無敵的自己,另一個美麗的妹妹。貪圖著千百年後,再重複一次最美的際遇和美夢,屬於那法西斯,不能說的秘密。

  那法西斯,這樣一個偉大,卻也猥瑣的男人阿,在那樣遙遠的從前從前,有著誰也不知道的偏執和故事,在那樣遙遠的很遠很遠的地方,誰也到不了、誰也不知道的心底。蜷縮著哭泣著,無情的冷笑,凋落在他埋葬自己的地方,誰都不准看,誰也不准知道。

  是的,西蒙˙那法西斯。

  這麼不顧一切的偏執,這麼鐵了心的悖德忘倫……

  這樣的悲傷,都給藏在日光進不去的墳場裡!誰,都不會知道。太禁忌的罪愆被藏在日光也進不去的墳場裡,沒有人看的見……

  所以,才由著我來說。

  讓我來說一個會讓人心疼的故事,在很深很深的夜裡,人們彼此慰藉,卻也彼此傷害,一個美麗的……故事。

    *  *  *  *  *  *  *  *  *  *  *  *

  開始在一個晴朗的夜晚。

  暗夜嗜血的故事,當然,都只會在一個一個夜晚悄悄的開始,再結束在清晨的第一道光從地平線折射出的時候。

  萬里無雲的,繁星點點,反倒是月光讓星彩襯得有些失色的那天,西蒙一脈誕生了有史以來,最為美麗,比月光更耀眼一些的,公主。

  『以魔為名,起名,【映日】。』擁有了出眾的兒子以後,又如此幸運的得到了這樣美麗的女兒,闍皇忍不住帶著欣喜而低聲的說著,深怕吵著了闔著眼安睡的寶貝。

  將來,她必會是西蒙一族最無雙的公主。她將是溫柔撫慰西蒙一族的月光。她,將是最寶貴的棋子!不錯!如果運用得當的話,她將可以帶領西蒙一族邁向全黑的世界!最璀璨的黑暗即將降臨。

  那時候,年壯桀傲的闍皇這樣想著,想著,就這麼過了許久許久的歲月。
[ 此帖被貓貓在2009-03-28 19:41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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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7-09-08 00:42 | [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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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 起-1


      時間很快的過了一十八個年頭,當闍城王子越加挺拔俊逸,溫文儒雅的外貌,讓西蒙一脈所有女魔為之瘋狂,那種萬巷騷動,萬人爭睹的畫面,在每個出訪的夜晚不遺餘力上演,一次一次。

      而公主呢?想必是出落的沉魚落雁,宛若大家閨秀、知書達禮、溫婉謙恭……都,不是拿來形容她的!

      「公主,請不要這樣啊!求您脫下吧!」驚慌失措的聲音,消失在厚重的門後,隱隱約約的,叫人聽不清楚。

      「嘿!別這樣,今天可是皇兄代替父皇出巡的夜晚耶!讓我偷偷跟著去會怎樣?真是小氣巴拉的!」厚重的門後,清脆的女聲堅定的叨念著,手上也沒停下來換上簡便的騎裝。

      著急的追在蹦跳的人影後面,苦口婆心依舊顯得多餘:「公主啊……這可是西蒙一族的盛事,如此輕率妄為可會讓闍皇責備的……」

      「你說,要是哥哥在馬車上看見我,他應該會很驚喜吧?」笑得興奮,公主樂天過了頭。

      是驚嚇吧……僕人一旁無言著。

      快樂的奔著出門了!公主臨去還不忘告誡:「別讓父皇知道我去那兒哩!不然就一起陪罪吧!你們是知道父皇的個性的,嘿!嘿!」清脆的女聲過於快樂的語調根本沒有絲毫說服力。

      嘿什麼嘿啊……公主,這是第幾次要我們收拾爛攤子了……貼身的侍僕們無奈的對望一眼,無力垂下的肩膀顯得凝重。

    *  *  *  *  *  *  *  *  *  *  *  *  *  *  *

      是夜。月黑風高,萬物俱籟。是魔出巡的日子,更是宣告魔威的大好時機。

      「王子,準備啟程了!」貼身隨從輕聲提醒還在看著書的主子。

      緩緩吐了口氣,:「是麼?我倒是有個小小的疑問呢!」坐在軟榻上的王子俊逸的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還透著夕陽的光,溫柔的臉上甚至將魔性的戾氣收的一乾二淨,只剩下柔和的笑容,根本就不像是嗜血的族類。

      「?」一臉疑惑,隨從靜靜等待下一步指示。

      輕輕起身,將書闔上,放回雕的精緻的書架上,「你說,」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情,微微笑開,轉身,又是溫和的笑容:「映日會耐得住性子多久?」十足十將妹妹的脾氣摸得透徹。

      嘴角抽搐了下,隨從垂下的眼中寫滿戲謔:「回殿下,應許是……您出發那刻?」

      笑得更開懷了些,王子輕聲的否認:「這你就太不了解映日的個性了!」走向門口,「這會兒,她大抵已經躲在馬車上了……父皇。」見到盛裝的王者,王子行了禮,倒是不害怕父親得知妹妹又要闖禍的消息,這畢竟是這十幾年來,闍城主要的歡笑來源。

      沒好氣的冷哼了聲,王者倒是沒多說什麼,只是草草交代了些慈父的話,隱藏在雷鳴似的咒罵中:「你就叫她皮繃緊一些,回來看我怎麼唸死她……還有!這次慶典可是首次讓你正式接手,不要忘記你此次真正的目的。」說完揮了揮手,迅速離開,背影有些欲蓋彌彰。

      是說,闍皇大人,又還沒啟程,為什麼要等公主回來再罵她?不一開始就將她叫回來呢?

      好笑的注視著父親離開的身影,一向守禮的那法西斯也不禁為父皇的舉動搖了搖頭:「硬脾氣!您疼映日這事兒多少人知道,就您怕人說哪!」

      「總歸是天下父母心!何況公主除了愛玩了些,其他方面可從沒丟過臉呢!」在一旁的隨從也帶笑,兩人一前一後離開書房。

      月,又更昏暗了些,時刻即將到來。

      那法西斯滿意的笑了下,極為不易察覺的一抹寵溺劃過眼睛,隨即消失不見,輕咳了一下,隨從會意的將馬車門打開,就看見了闍城最耀眼的月光,皺著鼻子一臉不耐煩。

      「皇兄好慢!」扮了個鬼臉,公主沒有規矩的翹腳在窗戶上,裸足映著雪白的月光格外讓人炫目。    

      那法西斯還沒有出口,只見隨從笑嘻嘻的半埋怨著:「就是因為公主這樣沒有女孩兒家的樣子,才讓咱們主子替您挨罵,這也才擔擱了哩!」

      「維安,告訴你,我只是不屑,才不是做不好咧!何況皇兄都沒說話了,哪輪到你碎嘴我呀?」映日笑嘻嘻的和隨從拌嘴,倒也不是真的在意他的埋怨。

      有些頭疼的將妹妹推裡邊點,帶著無奈的笑意:「好了!時間都快遲了!維安你也快些,趕不上就真的得挨罵了!」

      「唉呀!皇兄,你總是這樣溫柔怎辦?那未來嫂子如果很兇咧?不就死翹翹了?」沒啥坐相的倒在那法西斯身上,映日看不慣這樣溫吞。

      順著映日細長的頭髮,王子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怒意:「妳啊!這樣口無遮攔,以後嫁不出去怎麼辦呢?」

       一旁隨從忍俊不住的笑開:「主子!公主恐怕是沒人要只好靠您養了!」沒大沒小的,欠人教訓。

      用力擰著維安的耳朵:「我就是想皇兄養我一輩子阿!不成麼?」笑嘻嘻的臉上不見殺意,只是手勁兒有些過大……

      「唉呀呀!公主饒命哪!」苦著臉的維安自食惡果,痛的求饒。

      而王子兀自思考著自己為什麼會對於『養她一輩子』這句話感到一些惡寒,更多的是不能言喻的情感,刺刺的,雜雜的,讓人欲一手揮去。

      瞧見自家兄長又陷入沉思,映日手一鬆,改將一掌拍在兄長後背,像個江湖兒女一般:「皇兄清醒點哩!話說這次出巡的終點就是為了接待未來的王子妃來闍城小住,只是我很不明白哩……」

      沒有因為她的舉動而稍亂身形,那法西斯輕描淡寫的問著:「不明白什麼呢?」面容一笑,又是平常那樣可親的王子。

      「父皇一向是功利至上,為什麼會挑中衰敗的血堡,分枝下的黛納一脈呢?」偏頭不解,映日迷惘著,和自己認知不一樣的結果。

      笑得更開了些,王子側臉看向窗外,聽著答答的馬車聲,還有隨著馬車經過時,群魔狂歡的叫囂聲,輕輕的:「有時候,衰敗可以帶來另一種新生。」看著依舊年輕懵懂的妹妹,「映日,聯姻這種事情,不管多久的以後,終究會發生在你身上的,不害怕麼?」

      大剌剌的笑著,像是比月光還要美麗的光輝瞬間照進馬車裡面,映日漫不在乎的亂應著:「唉呀!還那麼久的事情,誰會在乎呢?再說了,皇兄又不是不知道,周圍鄰近的血族一脈,誰人不知道我映日的名聲呢?敢要下這個決心的,真也是令人肅然起敬啊!」繼續翹著腳,一點也不在意是不是被人看見。

      除了身體是女的,會不會內在根本就不是個女的?隨從在旁邊小聲嘀咕著。

      「你有意見嗎?維安?」映日瞇起眼睛,危險的看了隨從一眼,打鬧笑語,映襯著周圍的鬼哭神號的膜拜讚頌,熱鬧至極。

      這趟出巡的主要目的只是想看看分布在闍城四周的勢力劃分的如何了,群妖都自以為小小的把戲可以瞞過皇室的眼睛,在眼皮底下私自劃分權勢,為什麼沒有更高一點的智慧想到這樣放縱放鬆的不管只是為了一網打盡呢?

      那法西斯飄遠的思緒,輕輕發笑,還想到了另一個此次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他名義上的未婚妻,並非不在意,只不過是比上父皇的殷殷期盼,整族的理想走向,掩蓋在這些底下,就單純只剩下一些小小的好奇,還不肯真正不在乎吧!

    *  *  *  *  *  *  *  *  *  *  *  *  *  *  *

      馬車答答騼騼,在月光即將沉入幽冥的湖水時,走到最後一站。

      「皇子偕同公主遠駕而來,有失遠迎,還請見諒。」一名嚴肅的長者,歲月在臉上留下不可抹滅的痕跡,卻還掩蓋不了年輕時的戾氣,但是在面對那法西斯時,竟誠惶誠恐的讓人摸不著頭緒。

      微微有禮的笑了笑,那法西斯親切的行禮:「該是我要向統領黛納一脈的您問安才是,未登上闍皇之位,我還差您一階呢!還請伯爵勿多禮,姻親為重,您說是麼?」

      在旁邊看不下去的映日豪爽的笑著:「哎呀!伯伯,都這麼久了,您還是沒變耶!我們都已經快要是親人了,還這樣囉哩囉唆的,您不煩,我們都聽的長繭了。」揚起戲謔的笑容,「我們快進去吧!坐了一整夜的馬車,我的屁股都麻了。」

      「公主說的極是!瞧我糊塗的,請快快入內吧!我已命人備妥佳餚為您們洗塵;另外還著人搬出『血籟之琴』。」

      伯爵熱切的迎著他們入內:「黛納一族沒有什麼好的,可就音樂上的成績讓吾輩驕傲罷了!」帶些唏噓,還有更多的孤傲,為了音樂這樣無舉足輕重的東西,他們付出多少荒唐的代價,卻也為了這樣的代價驕傲著,歡愉著。

      眾人皆只看見衰敗的即將消失的黛納,卻沒有人知道黛納一脈為了追求最完美的天籟,做出多麼讓人聳動的事來。

      為了打造出罕世的琴,用了千萬人骨和水晶完美的融合在一起,重新雕塑,而後以珍珠的粉末重新架構白鍵,在黑鍵的地方漆上處女的鮮血,等待乾涸而又重複漆塗;反覆測試,毀去一架又一架的失敗品,就連一絲失誤也不被允許。違天逆地的琴,總算被打造出來,就只為了妖異存在。

      聆聽每一個腐敗的樂音所傳送的誘惑,心甘情願墮落。幽夜的琴本就只為了群妖群魔存在。

      而被這樣絕艷的琴所認可彈奏的,當然也只能是天賦異稟的不世之才。可惜,尋遍世間,還未有能夠完整發出所有琴音的人,亦或是魔。就算是黛納一脈最有能力的公主,也只能彈出八成的琴音罷了!

      這其實無妨,只這八成的琴音就足以讓公主彈出讓人甘願犧牲性命的魔音了!當然,這可不是批評,而是最誠心的讚美。能夠讓人失魂落魄的雙手奉上性命,甘願入魔也要諦聽,這不是魔音,還會有什麼呢?

      映日燦爛的笑著,偷覷了皇兄一眼。或許,父皇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他要的,不只是這樣能力卓越的王子妃,也藉由姻親,將「血籟之琴」據為己有?然後父皇會怎麼做呢?

      感覺到映日的目光,那法西斯低頭回看了她一眼,溫柔的笑著,眨了眼,反倒朝引領的魔開口:「伯爵大人,這場餐宴,您沒有邀請『外人』吧?」有禮的詢問,只是單純不喜歡用餐時有外人在場,破壞妹妹搗蛋的樂趣罷了。

      伯爵會意一笑:「沒有,了解您的脾氣,也為了不要受到其他打擾,這場餐宴只有黛納公主為您們演奏幾曲,一同用餐而已。」伯爵親切的將門打開,就見一切就緒的菜餚,熱騰騰的直冒氣,為了遮掩艷陽,厚重的黑色簾幔將整間大廳包裹的沒有空隙,只有微弱的白色燭臺還滴著晶瑩的臘液。

      公主和其他服侍的人正緩緩走來。

      溫婉的行了禮:「見過皇子,公主,父親日安。」恰到好處的抬起一半的小臉,沒有一點兒久候的不耐煩,渾身像是浸在月光裡的水晶,讓人不忍別開目光,卻又一點也不刺目。

      映日率先耐不住這麼多禮節:「得了,別多禮,未來的皇嫂,我正期待妳高超的琴藝呢!快讓我們聽聽吧!」揮手便罷,親熱的挽著公主的手拉向那架白皙森冷的琴走去。

      看出公主有些手足無措的表情,那法西斯出聲解救:「映日,毛毛燥燥的,一點兒都沒有公主的樣子,先吃飯吧!要聽也等用餐完畢再說。」拉回沒有節制的映日,微微向黛納公主點頭示意,也因此看見她澄澈的眼睛裡,因為他的解圍而出現的一點點詫異。

      抿嘴一笑,收斂起有點不應該存在的神情,黛納公主輕聲緩和氣氛:「無妨,早些時候父皇有捎來提醒,我已經先行用罷了,就讓我來為遠道而來的各位,彈奏些俗耐的曲子洗塵接風吧!」朝那法西斯點了點頭,又轉向映日:「還未正式嫁娶,這樣稱謂可能不妥,在外難免落人口實,請喚我『嫿月』即可。」語畢,帶著微笑走向琴架,款款落座。

      拿著奴僕取來的鮮血,將琴蓋打開,嫿月仔細的將每根琴弦都淋上,然後看著琴弦將每一滴血液吸食乾淨,散發出血紅的氣息,襯著森白的琴鍵,讓人不寒而慄。

      而嫿月,深吸了一口氣,將纖細的手輕輕放到一階一階的白鍵上,這才讓眾人看見那樣可怕卻又美麗的執著。

      修長到不可思議的長度,每一個指結鑲紋著猙獰的咒語;指頭的末端沒有嗜血族類該有的尖銳指甲,反而是光禿的死白,像是下一刻就要沁出血來一樣;最讓人替她疼痛的,是虎口的地方,連結拇指與食指的皮,為了能夠彈奏更多的音階,讓人硬生生剪的乾乾淨淨,扭曲的紋路還在不停的哀號著不能說出口的痛苦。

      畢竟還年輕的維安,忍不住低呼了出口:「好可怕……」雖然很小聲,雖然看見那法西斯的眼神立即消音,但是還是讓嫿月聽見了。

      只見公主渾身一僵,但是沒有生氣。側過臉輕輕對他們恬靜的笑了一下,「請入座用餐吧!我馬上就為您們演奏。」

      映日毫不客氣的用力敲了維安的頭,邦邦作響:「吃你的東西啦!蠢蛋。」溫柔的朝嫿月笑著,她也趕快入座準備用餐。

      說什麼都顯得矯情,倒不如用一個微笑帶過。

      現場陷入尷尬的寂靜,什麼人也沒說話,但是,當伯爵要開口圓場時,那法西斯輕輕制止。

      優雅的就座,溫和的聲音敲碎尷尬:「那就麻煩公主了!」看向琴架的她,那樣溫和的,深深的凝視,讓嫿月有些慌張。

      連忙背過身去,敲出幾個單音,將音調調好,然後幾個呼吸,手指開始翻飛。

      滴滴答答,像是小雨在窗邊揉揉碎碎的下著,還聞的到濃郁的花香,一個低音,就像是忽然將身體沉浸到冰冷的湖水中,還帶著月光的味道,隨著一個小拍的停頓,放入沉重的元素,漸大的雨勢打著窗台,還打上了透著暗光的玻璃,隨逐漸加大的雨滴,掩住情人的話語。

      滂沱的大雨慢慢的越下越大,卻也逐漸遙遠,像是點不到地的腳步,放緩放慢,然後才突然寂靜,瞬間永恆,也瞬間現實。

      舉在半空中的手,停頓了好半晌,透著森白的燭光,慢慢放下;眨了眨闔起來的眼睛,然後舒緩了因為激動而微微皺起的眉頭,吐了一口長氣,才重新綻出一朵迎春花來,轉身一福:「感謝聆聽,願聖魔同在。」帶著有點溫暖的微笑,映著鋼琴的森冷,那樣的詭異,卻也那樣協和,讓人移不開目光。

      好一會兒,沒有人出聲打破那樣的氛圍,直到王子揚起讚賞的笑容,看入嫿月深邃的藍色眼瞳中,帶點氤氳的情感,「BRAVO!」帶著優雅的感嘆:「就只有完美可以形容,像是天魔的恩賜,讓人不忍錯過任何一個音符。」

      有些不自然的別開眼,嫿月有禮的應答:「是您們不嫌棄,嫿月獻醜了!」笑著轉移了話題,「既然餐點已用畢,就讓人帶您們梳洗休息一會兒,去去風塵如何?待天色一晚,再讓嫿月帶您們一遊黛納名景,保證不虛此行。」

      沒有注意到嫿月的不自然,一聽到有好玩的,映日整個心思都在這件事上頭:「好耶!那快點快點,等我睡飽,妳一定要帶我去玩唷!」催促著奴僕引領,率先離開。

      那法西斯不再多言,眾人皆順著這樣溫婉的台階,各自回房休憩,順道也解了黛納公主的尷尬。
    [ 此帖被貓貓在2009-02-11 17:37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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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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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7-09-08 14:40 | 1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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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起-2

      夕陽還來不及全部暗暝,已經有魔忍不住出現,狩獵。但是,一直嚷著要出去的公主,卻一反常態,沒有等著一起出去遊玩,和隨從跑的的不見人影。

      「映日和維安一起出去了?」王子有些意外,這兩個惹禍精最好不是又再想些什麼離譜的玩意。

      「是等會回來,還是去那兒了呢?」黛納公主也有些緊張,兩個人之間那種讓人無所適從的氣氛,她不想單獨和皇子一起啊!

      「屬下不知。」

      空氣,又陷入奇妙的僵執。

      最後是伯爵笑著解圍,「嫿月,妳就帶皇子到處走走,認識一下環境吧。」

      臉上稍稍空白了一下,公主還是溫順的領命:「孩兒遵旨。」側身微點了頭,笑的恬淡:「請這邊走。」

      和善的與嫿月對望,笑的優雅,王子不可置否的跟在她身後走出厚重的大門,看著渾天月光朦朧的灑在地上,一片銀亮,這才將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一頭烏黑的像是最深沉的黑夜一樣的顏色,搭著晶瑩剔透的膚色,好像隨便一碰,都可能弄傷她,只夾著一個簡單飾品,卻在簡約中看見黛納一族最崇高記號,端端的死白記號鑲著看似樸素的礦石,卻暈著闇藍光亮,據說是最頂級的月光石;身上穿著合宜的衣服,不花俏不誇張,手上興許是為了遮蔽,戴上了墨色的蕾絲手套。

      看著只到他的胸前的高度,不健康的羸弱身子,沒有像其他貴族的女人穿著蓬大的裙子,自然而單薄的垂在地上隨風飄逸;精緻的小臉上,有雙深邃的藍色眼瞳,卻沒有映日的生氣,反倒有種像月光即將熄滅的錯覺,但是又挾帶著溫度,讓人忍不住想擁入懷中……

      感覺到那法西斯的目光,嫿月回頭用眼神詢問。

      剛好停在街角的路燈旁,月光和昏黃地燈光灑在她身上,暖的像是爐火烘烤過後的衣服,他禁不住隨手撫上嫿月眼角的紋路,黑稠的浮凸著為了追求最高的琴藝所付出的代價:「如果不是這樣瘋狂的追尋最高境界,那父皇會注意到妳嗎?」

      如果不是妳,那會是誰將成為我的妻子?

      撇除掉一些雜亂的思緒,還有對於映日的一些讓人心煩的心思。他想,他還是由衷的感謝聖魔,由衷的慶幸著這樣溫玉般的女孩兒,將成為自己的妻子,縱然是沒有實質上的需求,更甚者是為了利用,但是,卻讓他每每看見這樣的身影,就能夠平靜。

      忍不住有些顫抖,像是最甜美的果實,泛著淡淡的紅暈,隨風飄蕩,她盡量維持住所謂公主的禮儀:「您也認為這樣的追尋是瘋狂麼?」

      微笑著:「我只是好奇你溫柔底下,會藏著些什麼,才可以支撐得住這樣瘦弱的身體,這樣龐大的妄想。」執起被蕾絲掩蓋住的手,原本細長的不成比例的手,在他手中卻顯得弱小,隔著布料劃過虎口的地方:「看了,很痛。」

      被這樣的曖昧嚇到,嫿月飛快的抽回自己的手:「我,我不痛了!已經不痛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只好選擇逃避,轉移話題:「嫿月,嫿月帶您看看我們最神聖的天湖吧!」

      「天湖?」不疾不徐,跟在嫿月身後,向人煙絕跡處走去。

      寧定了心神,公主微笑說著遠久以前的傳說:「傳說嗜血一族是被天神放逐的孩子,就因為我們染了這樣嗜血的病症,見不得光,於是被放逐在這樣紛擾的塵世。」頓了下,似心有戚戚焉,「月光是產下我們的母親,當然不捨,於是就著神聖的天湖,給我們這樣寂寥的族類一些溫暖的慰藉。」

      收拾起紛雜的情緒,嫿月立足在一處雜蔓叢生的湖畔,除了白色的霧氣飄邈,看不出什麼特別的,「傳說只要心情不穩,或是有不能治癒的傷口,在滿月之時,將身子浸入天湖,就可以得到救贖。」

      「那麼,妳相信?」那法西斯看著她,沐浴在微光中,螢光點點,像是最不可能的存在。

      沒有回頭,嫿月抬頭看著即將升到夜空中央的滿月,還有逐漸被照亮的湖水,眼睛裡有些難以言喻的感傷:「為什麼不相信呢?黛納一族是這樣的依賴著天湖,也靠著天湖勉強壓抑著我們天性瘋狂的追逐,我們才不致於毀滅。為什麼不相信?」

      如果相信,那妳眼裡的哀傷又來自何方?

      「妳被救贖了嗎?」王子看著逐漸泛起銀光的湖水,溫柔的問著,卻讓嫿月流下了眼淚。

      摸著滑下來的眼淚,公主有些意外,自從父皇為了追求更遙不可及的夢想,而將她犧牲以後,她就已經再也流不出眼淚了!為什麼會流淚呢?

      「像我這樣的人,選擇墮落的人,不能被救贖,只能用盡力氣的壓抑著,一直到沒有作用,然後才被遺棄。」別過臉,快速的將眼淚擦去。

      有些意外她這樣的清楚著自己的用途,了解自己的命運,卻也因為明白而無力,所以這樣的無奈而悲傷著:「妳已經為了自己選擇好的路做好準備了?」包括嫁給我,成為成就霸業的棋子?

      了解他藏在問題背後更難說出口的問題,嫿月笑對著一湖的月光:「至少我很慶幸是您。」這樣溫柔的人,這樣像夕陽一樣溫暖的人。

      倆人相視一笑,卻讓一聲巨響給分了神。

      離兩人不遠的地方,從數上傳來巨響:「碰!」伴隨著巨響,是細細的咒罵和埋怨,聽不是很清楚的……

      「蠢耶!你是白癡阿……」

      「早就跟公主說了,這樣……」

      「想被打嗎?」

      「分明是公主計算有誤……」

      那法西斯無奈的笑著,率先走向樹邊;公主尾隨其後,若有所思的看著那樣溫柔卻偉岸的身軀。

      到底,還埋藏著多少秘密,引誘著這樣不由自主的我,走進準備好的佈局?

      「上邊風景好嗎?」有禮的詢問,王子站在看得見兩人的地方,沒有繼續靠近。

      抬起頭來看見自己的哥哥,映日本來還在埋怨,瞬間揚起燦爛的笑容:「哎呀呀!這麼巧,皇兄也來這賞月?」

      不理會她的燦爛,那法西斯只是重複著問句,語氣還待了點危險:「上邊風景好?」

      「呃……還不錯囉!看見月亮照著天湖,還吹著徐徐的微風掀起陣陣漣漪,搭著點點螢光,美不勝收。這麼棒的景色當然是名不虛傳囉,皇兄要不也上去瞧瞧?」顧左右而言他,映日滿滿的心虛寫在臉上。

      笑的更溫柔了:「那還瞧見什麼了呢?」臉上一絲怒氣也沒有,卻格外叫人心驚。

      不自覺往後退了一些,映日突然覺得好想現在就回家:「就……也沒看見什麼啊,我總不會說看見未來的闍皇和未來的闍后再談情說愛的啊……」我說公主殿下啊,這不是什麼都說了?

      那法西斯又好氣又好笑的敲了下映日的頭,「得了!妳這個鬼祟的古靈精怪。啥不好學還來偷窺這套?」哭笑不得的罵著,要是讓父皇知曉了這事兒,她八成又有段時間難過了。

      譙著兄妹倆逗趣的,嫿月禁不住笑了一整個滿月躍上蒼白的臉:「噗嗤!先別惱了,讓嫿月送您們回城用餐罷!」

      映日連忙向解救他的公主應和:「是唄!我餓的都可以吞下一頭牛了!」回頭向維安眨眼示意:「還不快將馬牽來?連個事都做不好,怎麼負責皇兄的起居啊?好好巴結巴結未來的女主子唄!真是……」還嘟喃著些言不及義的埋怨。

      見嫿月又要反對些什麼,她快手快腳的將她推進王子懷裡:「別說啥外人不外人的,我們這兩個『外人』馬上消失,可就只剩下你們這對『內人』了!啊!哈!哈!哈!」愉快的反駁完就拉著維安上馬逃離現場,還貼心的只留下一匹馬兒,司馬昭之心,人人皆知。

      體貼的將公主扶好,免去尷尬,王子笑著嘆息:「這麼口無遮攔的,真不知是像誰了!」

      嫿月難得配合:「說不準是闍皇大人、闍后大人,亦或者是家族歷代先輩,也許有跡可循?」兩人說笑著走向被留下的馬匹。

      「唷?樂天的性格我想可能是比較相像已經永眠的祖母;不過,那不知害怕的膽量確實可和家父媲美也說不定,不過……」略為思索:「那種正經的冷面笑匠,會不會是得自父親真傳呢?」認真結論,讓遠在都城的王者無端打了個噴嚏,起了陣惡寒。

      笑得胃疼,嫿月臉上的漩渦隱隱乍現:「您們都是這麼正經的互相損著對方麼?」妹妹是個寶,連看似這樣溫柔的王子也不惶多讓麼?

      輕輕的拂去嫿月被風吹亂的髮,王子恢復了溫柔的笑容:「是啊!因為想看見忘憂的笑容,是要付出一點代價,是吧?」牽來馬匹,將公主抱上了座,兀自拉著韁繩走向下山的路。

      本來還在為隱晦的言詞有些彆扭,卻因為王子不合時宜的舉動而連忙推拒:「皇子,這於法不合,更會讓人詬病的,請快讓嫿月下馬吧!」

      雖然笑的溫和,王子卻有著不容許冒犯的制止她:「為女士服務,這本就是該當之舉,沒什麼好詬病的,妳呀!就是少了映日那幾分開朗,什麼都顧及的話,人生還有什麼樂趣呢?」

      聽了他的話,公主短暫的沉默了下:「或許不同的面相組成了這樣瘋狂的世界,每一個人都是一個不一樣的面相,維持這個世界的正常運作,就像是寫好的劇本,然後上演。」

      「這麼說未免太過悲觀了!不免有些讓人低落,我倒是贊成父皇的話,」迎著微風,看向滿天星斗的那法西斯背後好像多了些說不出來的傲然:「什麼都可以再次創造,唯有擁有那樣的勇氣與力量,才能永世不朽!」所以很多熬不住悲傷傷的人,拋棄所有的永眠下去了!

      祇有那些真正有能力而又不放棄的人,才能帶領著這樣像我們如此優越的族群找到真正讓我們可以永恆的幸福下去的國度。

      看著那樣雄心壯志的背影,嫿月確有種迷離的錯覺,眼前的王子是這樣的陌生,好像包裹著一層名為溫柔的堅硬外殼。

      在溫柔裡,藏著這樣深沉的抱負,多偉大,卻也多麼微小,「成就霸業,是要有必要的犧牲的……」低喃著,莫怪說,闍皇是最偉大,也最殘忍的君主了!

      那麼,我是那些個必須的犧牲裡面,其中之一?

      一路上,兩人都沒再多說些什麼,氣氛中充斥著一種違和感,明明,兩個人都是對的,卻是這樣隱隱的衝突著、燃燒著……而這樣的紛爭,還會延續擴展到什麼地步呢?

    *  *  *  *  *  *  *  *  *  *  *  *  *  *  *

      幾日後,黛納城堡。

      離別前夕,伯爵嚴肅的臉上有些難以言喻的情緒:「妳遠到闍城作客,一切皆要合宜,切莫丟了黛納一脈的臉!」誰都知道此去,不單是做客,也許是緊接著婚禮舉行,誰清楚什麼時候才能再歸鄉呢?

      「嫿月明白。」

      轉身道別:「皇子、公主,再次感謝遠道而來,預祝順風,聖魔同在。」目光移向那法西斯,帶了隱約的不可見的感傷和離愁:「嫿月,就交給您了!」

      黝黑的馬車停靠在大門外的道上,任由銀色的流光灑在身上,不是很真實,卻也這樣清楚的踢踏著離鄉的哀傷和歸鄉的喜悅,交織在夜晚的魔道上。

      待眾人上車以後,馬車開始急奔而行,要在第一絲晨光照出大地時趕回闍城去。

      嗜血族的一生多麼的漫長,卻也這樣的短暫,在決定了歸向何方以後,就此塵埃落定,再也沒法改變些什麼。特別是像她們這樣的王族之女,除了聯姻以外,什麼作用也沒有,遠比被嗜血化的孕婦還不如,究竟還能期盼些什麼?

      雖然,雖然還是會有些失落,習慣以後就無妨了!是的,愛情這樣虛幻又美好的事情,大約是一種我們這樣被天堂遺棄的孩子,沒辦法觸碰的夢吧……

      嫿月奔騰的情緒,一起跟著窗外飛快跑過的景致,消失在茫茫的夜色裡,逐漸看不見過去,祇剩下迷惘的未來,在第一絲陽光升起前,伴隨宏偉壯觀的闍城,展現在她的眼前,沒有退路,也沒有選擇。

      這樣壯闊的牆圍城堡,就是即將埋葬我的地方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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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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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前-1


      在闍城的日子,其實過的很快。日升日落幾度輪迴,轉眼已經過了許多年,雖然時間對於嗜血者來說沒有意義,但總是讓些離鄉的人感到一陣陣的空虛難以言喻。特別,對於,已經回不去的,故鄉。

      原先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承受,以為不會痛的,直到漸行漸遠的的理念蔓延出爭吵的火花……直到她漸漸懂了些說不出口的什麼,然後才學會疼痛。

      那一段已經回不去的歲月,就在映日還未婚嫁之前,是這樣的美好和平靜;那時候沒有人會知道,許久的以後,命運的安排會讓一切走向荒腔走板的路上。

      有誰可以料到不久的以後,她願意費盡所有的力氣讓時間倒流呢?

      序曲在一個明亮的夜晚被,拉開,在美的讓人誤以為是仙境的花園裡,發生。

      「魔為什麼憑著一點微薄的力量就能決定未來的伴侶是誰?然後用強烈的愛憎,緊緊的鎖住對方,直到彼此都窒息為止?」她在花園,自言自語的問著一個她不曉得答案的問題,純粹是問著,也不奢望答案。

      卻讓來者一個回答,揪心了一下:「因為穩定的關係可以促使力量的形成和產生,愛憎是絕對、也是最好的枷鎖,讓兩個人互相緊靠,直到再也沒有縫隙,就不會有愚蠢的分離。」愛憎,本身就是個自私的存在。

      那樣的論調既尖銳又冰冷,幾乎讓人忘記了眼前這樣笑的溫煦的人,是那個將魔氣收的一乾二淨的男人,全闍城最崇敬的王子,那法西斯。

      「如果,如果沒有枷鎖,喜歡上了,也會甘願被眷養著的。」愣愣的說著話,嫿月遙遠的看著彼端,家的方向。

      如果我愛上你了,那有你在的地方就會是我的家鄉。

      聽不懂話中的真意,卻讓猜測的結果偷偷愉悅了心情,那法西斯溫柔的牽著她走向城堡:「入秋了,小心天涼。父皇讓妳去試穿嫁衣呢!」所以妳也是甘願留在這裡嗎?明知道以後的確會被利用?

      知道他弄擰了意思,不想特地去解釋,卻還是為了他小小的舉動帶了點刺骨的甜蜜。

      「嫁衣?」溫馴的讓他帶著離開了月光照的到的地方。

      點了點頭,帶著點微妙的氛圍:「裁縫已經先讓我看過了!」看看她,笑了一個讚賞:「如果是在妳身上,我確實可以昭告,闍城將會有有史以來最美的新娘。」這樣的讚美出自於闍城皇子的口中,特別多了些氤氳的夢幻。

      『這是裹著甜蜜的糖水之下的陷阱。』嫿月悲哀的想著,她當然知道,這些話對於皇子來說,總還有幾分的可信,畢竟是這樣尊貴的人,若不是他有這樣的想法也不至於委屈自己說出這樣的謊言來。

      但是為什麼,她是這樣心痛的承接著一句句的甜蜜,咀嚼著明知不可能的美夢?

      握著她的手,那法西斯不自覺的微笑著,縱然是有些理念上的不同,他還是這樣喜歡著眼前溫婉的女孩兒;縱然她和映日是完全不一樣的類型,悲傷終以渡日;他還是深深喜歡著這樣善良體貼的月光。

      至少,在此刻。

      到了目的地,那法西斯放開掌中柔軟卻冰涼的手,卻讓人有股悵然若失的感覺,沒多表示什麼,只是靜靜的坐在旁邊,翻閱隨身帶的書,耐心等候未來的闍后害羞的被攙扶著進屏風內試衣。

      許久,嫿月被推著出來,神情有些不自在:「皇妃真是天生麗質,不用上妝都讓人心動呢!」裁縫們滿意的看著自己的作品被如預期的展示,就連女僕們也讚歎這這樣完美的傑作:「就是就是,這身禮服就是為了襯托她的氣質和身段而做的哩!渾然天成的美呀!」

      那一刻他好像在也聽不見其他聲響,好像只剩下嫿月和他存在那個空間一樣。眼前這女孩,是他的妻子。之前只是有種不真實的浮想,隱約知道自己也許該順從娶妻的這個想望;卻不知道,當她實實際際的將禮服穿上這一刻,他才有了些真實感。

      原來,這就是以後要永生永世相處的另一個人,要和自己走在同一條路上的人;要被自己當成棋子利用的人,要……放在心裡的人。

      只是為什麼還是有些不情願的聲音在扎擾著?到底還欠缺了什麼?

      「怎麼了?不適合嗎?」察覺他神情有異,嫿月輕聲詢問,臉上帶了一點不安。

      回過神的那法斯西微笑的搖了搖頭,「我只是有些感嘆。」起身,將嫿月擁進懷裡:「這樣絕世無雙的闍后,要不要直接藏起來算了!真該讓人看見嗎?妳勾起我的一些不安哪!」剛剛一閃而過的游離都給藏了起來,只剩下溫和的面具,扮演深情的男人。

      還不太習慣兩人相處的模式,被他當著眾人的面調情,嫿月羞的一張臉都紅透了!尷尬的抬不起頭來。

      「這,還有人。也,也與禮不和……」聲音細弱,故作鎮定的推卻,嫿月卻因為他撫上背脊的大掌而引起一些輕顫。

      以眼神示意不相干的人退下,皇子眼中的溫暖讓人深深著迷:「妳比禮法重要。」靠近了嫿月的耳旁,輕聲的笑語:「我可不希望未來的妻子是這樣守禮的近乎無趣,像個老學究一樣……妳說是嗎?」

      嫿月吶吶的,許久不知道如何反應,慌張不如平常矜持的羞怯逗笑了那法西斯,這時候的他,搖晃掉心裡的雜念,愉悅的接受這樣可愛而可親的妻子,這樣注定的姻緣。

    *  *  *  *  *  *  *  *  *  *  *  *  *  *  *

      婚禮如火如荼的準備著,燃燒著。就在,闍皇宣佈了映日聯姻的對象以後,全個闍城的人都忙碌了起來,倒是主角們閒散了下來。

      特別,是當映日的未婚夫婿也受邀到闍城來拜訪時,就只有熱鬧可以形容那時候的情景……

      闍皇挑中他,理由也很是讓人很摸不著腦袋。誰都不清楚,高深莫測的闍皇,究竟想要的是什麼;真要說些什麼,大概就是,他和嫿月,都是衰敗的血脈下,微不足道的分支。

      他說,他叫伊爾,來自冰城奇域底下的分支;而且,他算是遺族,甚至連族名都亡佚的,孤兒。

      映日很難得的一個人,坐在樹下,歪著頭,一臉迷惑的發呆著。連嫿月什麼時候坐在她身邊她都沒有發現。

      「到底是為什麼呢?」苦惱的映日獨自對著樹葉自言自語。

      好笑的看著映日皺著眉頭的臉蛋,「什麼為什麼呢?」這或許是映日有生以來第一次有這號表情吧。

      「為什麼伊爾明明就那麼悽慘還笑的出來呢?他還說,他很幸運……」夢囈般的重覆著問話,才突然發現有人和自己對答,映日快速的看向旁邊;發現是嫿月,一整個尷尬到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皇嫂妳……」

      好笑的揉揉映日耀眼的金髮,嫿月眨了眨眼:「我可什麼都還沒說呢!只是看見妳在這裡,關心一下罷了!」忍不住又笑了出來,「看樣子,伊爾對你而言是特別的?」

      「誰,誰會對那個一整天傻笑的傢伙有感覺?」映日結結巴巴的反駁著,效果不彰。

      望著眼前不打自招的女孩,嫿月笑的更溫柔了,這樣的女孩,有著自己還來不及產生,就已經被連根拔除的光芒。

      每次看見她,嫿月總有著難以言喻的感情,像是海潮一樣地湧了上來。

      看著她微笑,嫿月低沉的呢喃著:「不用去理會別的什麼,只要做妳自己,快樂下去。」我還想看看,這樣的純真,可以到什麼時候……

      奇怪的看了眼嫿月,映日沒聽清楚她的話,只顧著憑空亂揮了揮手:「算了!反正他橫豎都是我的丈夫了,還想些什麼呢!浪費。」吁了口,輕巧的站起身來。

      跟著站起來,理了理裙襬,又是端雅的黛納公主:「今天的宴會,第二支舞是由您們交接的,去找他琢磨琢磨吧!」第一支,則是自己和皇子的。

      瞪大了眼,映日一臉不服氣:「為什麼是我去找他?這樣很……」反駁到一半,就聽見帶笑的嗓音大聲的叫喚她的名字。

      「映日!映日啊!映日殿下……」遠遠,走來一名高瘦的男人,比冬日的太陽更溫暖的笑容,豪不吝嗇的掛在臉上,扯著大嗓子到處找著眼前口是心非的公主。

      「噢!拜託別叫了……」無力的垂下手,映日硬生生的嘆口氣,她終於明白,每次當別人看著她無力的嘆氣,那時候的感覺了:「我在這裡。」看著他更明亮的臉,往這邊走來,映日只覺得更沉重了。

      「映日公主,夜安。」禮貌性的執起映日的手,親吻。

      卻單單因為這樣的親暱,讓映日滿臉不知所措,「做,做什麼?」

      「來練習跳舞吧!」滿滿的微笑輕輕的看著眼前的人。

      腦袋突然跳了一下,好像略過了一幕很重要的畫面……

      「嘿!來練習吧!」

      那是很小的時候,小到映日已經忘記了當時自己的模樣,因為怎麼學也學不會要表演的宮廷舞蹈,所以很乾脆的哭著,對現在的自己來說,算是很少見的哭泣畫面……

      不喜歡這樣挫敗的感覺,怎麼學也學不會,然後只能無助的難過;在這樣的時候,突然響起這樣開朗的聲音。

      「來練習吧!」來者開朗的笑著。

      倔強的瞪視著他,映日感覺很是屈辱:「不關你的事!走開!」

      不理會硬日的壞脾氣,他只是很溫暖的拍著她的頭:「我相信妳一定可以的!只是沒人和妳一起練習罷了!」

      現在,兩張臉重複在一起。

      「是你?!」一臉訝異,映日以為他應該已經不會再出現了。

      忍不住爽朗的大笑著:「妳該不會到現在才發現吧?」收斂了一下,故作一臉傷心樣,「這可真是太傷我的心了!虧我對妳日夜想念,這樣深深的愛著妳……一點良心也沒有!」來者臉上一臉逗趣。

      瞠目結舌的看著眼前的人,映日終於也有說不出話來的時候:「你這個人……」怎麼那麼不要臉。

      閉起眼睛,手撫胸,一臉陶醉的,男人溫和的臉上是一片笑意:「就是太英俊了,妳會沒有安全感對嗎?放心……」眼神專注的看著映日,語氣半假扮真:「我此生只衷心於妳。」說完還執起她的手,以一個親吻宣示永遠的承諾。

      看著這樣的男人,映日瞠目結舌的看著他投射過來的眼神,說不出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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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前-補遺

      一個月後,花前月下,闍城,夜宴。

      群魔七嘴八舌的討論,自以為隱密的探討著讓人尷尬的話題,無視於主角們的心情。

      雖說,這本來就是群眾的一點點『權力』。

      細心的看著臉上依舊笑容的嫿月,那法西斯知道她不怎麼舒服,貼心的:「到旁邊休息好嗎?」視線卻轉到一旁不遠的地方,匹配的儷人私語著嚷嚷。

      抬起頭來看見他的微笑,嫿月反而安定了些:「不了!陪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小小的笑了一下。

      只見落魄的男人還是笑嘻嘻的,卻反而突顯了映日的窘困……

      「公主,聽說血色的滿月的時候,可以許下特別的願望唷!妳有聽過嗎?」輕鬆的握著映日的蠻腰,一個迴轉就帶起一朵裙花綻放。

      勾著伊爾的頸項,映日一臉無奈:「這是你自己編的吧?我從來就沒聽說過。」啐了他一口,映日一臉不相信。

      「搞不好,在什麼時候,妳會想要這個傳說成真也不一定,妳說是嗎?」眨了眨眼,笑的燦爛的駙馬一臉神秘,還帶著一點點遙遠的眼神,透著映日的臉,不知道落在什麼地方。

      斜眼看了他,一臉問號的公主只覺得眼前的人有點病:「你病的不輕耶!我幫你叫聖醫你意下如何?」

      反倒是伊爾討饒:「欸,欸,咱們好歹也是未婚夫妻,怎麼說得留些顏面,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阿……」委屈兮兮的看向嫿月,「像是黛納公主一樣的氣質多好!」

      「你很嫌棄?」挑眉,映日一點都不委屈,危險的瞇起眼睛:「我一點都不介意你和王兄來場對決,至少死的精采。」

      兩人一來一往的拌嘴,還多了些暖和的氣氛,替這樣詭譎的宴會緩和了一點肅殺的氣息,畢竟各懷詭胎的人,多的是。

      看著眼前這樣笑鬧的情景,嫿月嫻靜的笑著,沐浴在月光下的庭園裡,顯得夢幻;而王子並肩在她身旁,什麼也沒說,只是隨著微風吹過的時候,悄悄在未來的王妃耳邊呢喃著曖昧的氤氳:「你覺得我該謝魔嗎?」

      嫿月定格了一下,故做沒事的反問:「謝什麼?」

      「謝祂將妳給了我。」

      「不怕這是個錯誤?」

      「至少不只我淪陷不是?」

      「噗嗤……」隨著輕笑聲而帶點誘惑的味道隱藏在彼此的唇上,以吻封緘。那時候的他們,都太過年輕;沒有人知道未來是怎樣的淒風慘雨的,讓人不忍目睹,哪怕是一句回憶裡的低語,都可以教人輕易崩潰。

      宴會結束在夜半,陽光出現以前散場。

      各自轉身離開時,伊爾看著映日和嫿月的紅色瞳孔閃過一絲神秘光芒,那樣溫暖也冰冷,藏著不能輕易說出來的秘密;挾著一個虛假的微笑,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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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中


      婚禮到來,伴隨著黛納一族獻上的血琴,嫿月公主就註定了用一生去譜出這一整個嗜血王朝的霸業和冀望。

      白紗被掀起來的那一剎那,嫿月不可自己的顫慄著,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在眾人面前赤裸裸的被扒光了一樣,什麼都不留的被攤在睽睽的目光下,無所遁形,那樣的寒冷也那樣的無助;卻在小手被牢牢的握住的時候,感到一絲心安……

      『那法西斯殿下,在永生的過程中,您情願選擇黛納˙嫿月為妻嗎?永遠受到約束,永遠臣服在這樣的神聖契約底下,與聖魔共同見證?』

      「我願意。」

      『黛納公主,在永生的過程中,您情願選擇那法西斯殿下為夫嗎?永遠受到約束,永遠臣服在這樣的神聖契約底下,與聖魔共同見證?』

      「我願意。」

      『現在,我宣佈婚約成立。』在嗜血族所有族脈的貴族見證底下,那法西斯毫不猶豫的吻上嫿月,結結實實的,無處可逃。

      婚禮過後,那種擾人的雜談密語,還繁瑣的不止不休。只是,傳不進花火正烈的兩人耳裡,那一枝名叫做「愛情」的柴薪,還燃上許多年,都沒熄滅。

      究竟,後來是怎麼,突然連維持微弱的星火都那樣的吃力,直到缺氧窒息的呢?

      在那法西斯的婚禮過後不久,映日也隨即舉辦了婚宴,兩種嘲弄的氣氛,一樣的可笑,卻因為皇子和皇子妃之間那種不可言喻的溫柔默契給暖了許多。

      「皇嫂,我不要離開妳啦!以後我就吃不到妳做的好吃的食物了呢!」映日渾身閃耀著動人的光芒,還是那樣的嬌俏,純真而美好。

      那法西斯無奈的笑著:「還是這樣撒嬌,嫁人以後就是婦人家了!還這樣胡鬧?」

      瞪大了眼扯了個鬼臉,映日天生的柔媚讓人還是沉溺在那樣的美色中:「我才不要,誰說嫁了就不能撒嬌,我就是要賴著皇嫂嘛……我最喜歡皇嫂了!」

      故作不悅,那法西斯一把將嫿月扯進自己懷哩,一臉高深莫測:「她只能是我的。」

      扁眼看向皇兄,映日一副大人大量:「羞羞臉,皇嫂有個黏皮糖的丈夫,真是辛苦了妳!」同情的看著嫿月,映日故意假情拭淚。

      有點無可奈何的看著眼前的兄妹上演另類的幼稚遊戲,嫿月滿臉的哭笑不得:「映日,時間都快來不及了,別再玩鬧了。」轉過頭看著自己的丈夫,義證嚴詞的嚴肅:「你也別和她鬧了,小心時間錯過了還得挨罵……」沒有什麼說服力的話消失在皇子溫柔的凝視裡,兩頰染上了可疑的紅暈。

      仔細的將嫿月散落的髮絲塞入耳後,那法西斯溫柔的眼神裡,多了點情慾的霸道:「別管她!妳只管我就好,父皇怪罪不到妳頭上去。」

      「你!」嫿月羞窘的跺著腳就要推開丈夫的懷抱,卻讓那法西斯給擁的牢牢的。

      映日在一旁受不了的直翻白眼:「欸!真恐怖,結了婚以後都會是這副德性麼?那我可以反悔嗎?」沒注意到身後接近的人,映日一把被抱住。

      「唉呀呀!公主這麼說可就傷人了,像我這麼好的夫婿去哪找去?您居然還要反悔哪?不怕萬一,我真的受傷過大,只好下堂求去了……」伊爾帶著一點早晨露水的味道,那樣清新的濃郁氣息飄散在映日的耳邊,久久沒有散去,隱隱約約的,越是勾人。

      嚇了一跳的映日掙脫著想推開,卻徒勞無功:「要嚇死我嗎?」一臉沒好氣的,「下堂咧,這可不是我能做主的,要是父皇答應也未嘗不可?你說是麼?」索性賴在伊爾懷裡,挑眉看向自己即將成為自己丈夫的人,映日嘴上饒不了人,身體倒是適應的很快。

      輕巧的將映日扶正,伊爾嘴上還在討情著:「耶?這麼薄情?虧我自從小時一別,就對你念念不忘至今,深情如厮,妳……妳怎麼忍心呢?」隨著打鬧,兩人率先離開會場,識相的把空間留給新婚燕爾的新人。

      看著打鬧著離去的駙馬以及映日,淺意識的不舒服他只當作是對那個嘻皮笑臉的男人沒有好感。

      罷了!重要的是,眼下,多愁善感的妻子。

      無奈的嘆口氣,帝王家,還是有不的不顧慮的:「我知道的。」試著舒展眉頭,揚起的溫柔微笑,開在微風裡,還帶著月光的餘暉。

      「乖女孩,接下來是妳的舞台了!」拍拍嫿月的肩膀,將她推上高臺,今晚的舞宴,不只是皇位的交接,還正式宣告了西蒙一族的意圖,該臣服的、該歸順的,藉由琴聲,一展野心。

      「當我膽怯的時候,你會知道嗎?」輕輕在他耳邊呢喃,想得到一個保證。

      「會的,我一定會知道。」規律的心跳聲,帶著甜蜜的誓言;那時候的丈夫,還屬於自己。

    *  *  *  *  *  *  *  *  *  *  *  *  *  *  *

      事情,是怎麼走錯方向的呢?啊!大概是她開始有了不應該的妄想以後,才受到懲罰的,你說是麼?親愛的丈夫。

      「為什麼,嗜血族的女人不能孕育孩子呢?這不多遺憾?」撒嬌的坐在那法西斯身旁,這算是這幾年來,嫿月的一點小小進步。

      摩娑著嫿月臉上浮凸的印記,那法西斯沉吟了一會兒:「我想,是因為公平吧。平凡的人類,因為沒有永恆的青春及美麗,所以擁有生育的能力,而妳們呀……」突然用力的擁抱了她一下,「只要專心陪著永生的魔就好了!因為這樣,因為害怕孤獨,妳們才必須存在……」其餘的話語隱含在甜蜜的吻裡,卻忘了這樣的交換只能帶來悲哀。

      順從的接受了那樣甜蜜的吻,卻讓嫿月開始了有些椎心的疑問。

      為什麼,這樣的甜言蜜語,卻更讓人受傷呢?如果,如果可以,我也想,我也想……你說,如果是我們的孩子……會長的什麼模樣?

      是哎!是不是因為我開始貪心了,有了這樣舉世無雙的丈夫,還奢望著不屬於自己的孩子,我是貪心的,但哪個女人不貪心?不貪求著可以自己孕育出屬於自己的孩子?

      上天給了不能反對的理由,給了這樣的身分,要我安靜接受,看著身為帝王的他,和另一個女人,親密的,產生另一個孩子,只是因為,我是女魔麼?

      「如果,我也可以幫你,懷個孩子……」半冀望,半玩笑的,嫿月問出了心裡的秘密。

      失笑出聲,那法西斯推了她一下:「只可惜,沒有如果。」

      剛好,維安的敲門聲結束第無數次沒有結果的討論,不管關於什麼,他們的想法總是沒有辦法有任何交集。

      「闍皇,駙馬從冰城前來晉見。」

      「映日有跟著來麼?」是好久沒看見陽光了,總是在月光的浸潤裡,難免會有點倦怠,尤其是這樣的月光,有時候,連自己都快要無法喘息。

      這樣的愛,太冰冷,太窒息了。

      「當然,公主跟駙馬一向分不開的。」誰都知道映日像是陽光一樣的個性,和那個開朗的丈夫簡直一個樣,這對歡喜冤家呀,又愛鬥嘴又要黏在一起,偏吵的可都是些讓人無言的話題。

      轉過身,又是溫文的帝主:「映日來了,要一起去看她麼?」不意外嫿月一個搖頭,「不想?」

      「我去備些小點心吧!映日她喜歡的。」輕輕微笑;這時,她也不是那個想太多的嫿月,而是溫婉的闍后。

      一轉身,他們又同時是不一樣的角色,不一樣的人,這樣的糾葛,還能持續多久?幸福,要怎樣才不會變調?

      嫿月在攪拌著奶油時,不禁想著,還能多久,這樣的假象,還能多久?回應她的,是滿室無聲的悶熱,還有不小心溢出來,滴在白色的裙襬上,一滴鮮紅的淋醬。

    *  *  *  *  *  *  *  *  *  *  *  *  *  *  *

      「皇嫂~~好想好想妳啊!!」嫁為人婦的映日,脾氣還是沒什麼變,反倒在駙馬的保護下有越加頑皮的趨勢,看見嫿月,一個勁的撒嬌著。

      「謝謝闍后。」趁著映日在撒嬌,伊爾不客氣的端起甜點就吃了起來,夫妻倆逗趣的。

      「欸!那是我的!皇嫂要給我的!你滾去跟哥哥聊你的八卦啦!走開,我的甜點啦!」硬是搶下甜點,映日躲的遠遠的。

      「我是妳丈夫耶!一點感情都沒有!」挑眉抗議,伊爾還是適可而止的轉身開始嚴肅討論起男人的話題。

      「有關於冰城附近血族的狀況,大致上……」

      映日沒有興趣的聳聳肩,吃掉甜點便把嫿月拉了出去,還伴隨一個大鬼臉:「綁架皇嫂,生人勿近!!」大搖大擺的消失不見。

      「那是你妹妹……」一臉棄夫樣,伊爾委屈的嘟囔。

      高深莫測的看著映日離去的方向,那法西斯微笑著:「那是你妻子。」

      無所謂的聳肩,突然想到什麼似的:「闍成的月光比以前更沉重了!」沒頭沒尾突然冒出來的話語,令人有些摸不著邊。

      微笑的更親切了,「她太貪心。」尤其是貪婪著不可能成真的,最後總是腐敗的快。

      「有時候貪心來自於不安全感哩。」有所感觸的說著,伊爾感覺眼前的男人是聽不下去了,索性結束這個話題:「不說這個了,血堡的勢力擴展的有些奇異,查理王,得小心。」

      「找個機會,我會去作客。」撫著下巴思索半天,那法西斯作下決定。

      「風險不小。」

      放肆的笑著,一點也不壓抑狂傲的魔氣:「卻是最快可以看到結果,不是?」

      「老大,你的真面目……可以不要只有我和維安知道嗎?」無奈的看著眼前的王者,氣盛凌人,畢竟是王者,他就想,怎麼可能這麼溫柔良善,果真是披著羊皮賣毒蘋果,還是單純的映日好多了。

      阿,真是,映日這女人怎麼把甜點都吃完了,我這個做丈夫的一個都還沒吃到哩。
    一點兒也不在意,闍皇高傲的背向他們,看著窗外的月光,眼神深沉的計畫著更遙遠的佈局。若是想讓黑暗的世界到來,還必須擁有些什麼?日月俱毀,還是人神共滅?

      寧闇血辯!!由禁忌的人寫出來的,禁忌的章典,記載著沒人知道的方法。

      只是,自那次以後,很偶爾的,偉大的納法西斯開始在內心深處,悄悄的貪婪著,一點點日光的灰燼,如果,如果嫿月也能像映日那般,多好?為什麼非得想多了,才失去原本可以擁有的?

      這樣的迂迴,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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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7-09-17 09:51 | 5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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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潮

      日正當中,所有的魔類都陷入深夢,卻在闍城內苑傳來一聲微弱的驚呼,並且很快的被蟲鳴鳥叫掩埋,一如幾個月來的白天。

      一個猛然手勁,推開原本就空無一物的虛空,「走開!」嫿月滿身是汗的驚醒,卻記不起是什麼樣的惡夢讓自己這樣心悸。

      「怎了?」王者抱緊她,睡意正濃厚的聲音滿是關心。

      搖搖頭,將丈夫抱緊了些:「沒什麼。安睡吧!」重新閉上眼,她說服自己脫離惡夢。

      好一會兒沒有動靜,嫿月依著丈夫溫涼的體溫,突然!一切都鮮明了起來,她重新在夢裡記起了這幾個月來不停的騷擾自己的惡夢,沒有一個晚上例外,卻總是在驚醒的時候忘記。

      越來越深的恐懼卻讓本來朦朧的笑聲和呼喊越來越大聲,越來越明顯。

      斷斷續續的在腦中回響著詭譎的笑聲:「嘻!嘻!嘻!快呀!快回應啊!回應的人就可以得到心裡最想要的哪!快呀!嘻!嘻!嘻!」尖細的聲音不留情的笑著叫著,不給人喘息的餘地。

      皺緊眉頭,嫿月下意識抱緊了身旁的人,卻聽見一聲比一聲更清晰笑聲,像是在嘲弄一樣:「嘿!嘿!嘿!哈!哈!哈……」驀地,笑聲突然消失。

      正當嫿月鬆了口氣,耳邊卻突然像是被利箭刺穿一樣的疼痛,還伴隨著急促且尖銳的嬰兒哭聲。

      「哇!哇!哇……」只聞得那嬰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伴隨著嘲弄的聲音還一次比一次誘惑的呢喃著:「回應我!血族的女兒,回應我,訂下逆天的契約,我就讓妳美夢成真!」

      忘了自己是怎麼看見那書裡的內容,嫿月只是著迷的聽著嬰兒的哭聲,再也忍不住出聲回應:「寶寶!別哭呀。」一聲一聲哭的教人捨不得呀!

      「呵!呵!呵!哈!哈!哈!哈……血族的女兒啊!我應允妳而來,為了收割妳美麗而瘋狂的執念,哪!用不安和悲傷灌溉而開花結果的,就是妳最美的執念了!」

      看不清楚眼前的身影,只知道如果有惡魔存在,那應該是它!而自己日益擴張的不安,就將它招了來。

      「你是什麼?又有什麼目的?」嫿月緊張的渾身緊繃。

      為了這個問題,那身影意外的沉默了很久,才終於低低的開口:「我?我是一個人的執念,算不上是什麼的。」語調一轉,又是高深莫測的:「目的,就是要毀滅妳囉!嘻!嘻!」

      「我又憑什麼要讓你毀滅?!」語氣忍不住多了些怒氣,那些像是任人宰割的話語聽起來格外不舒服。

      斷斷續續的笑了很久,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還是不停止的嘲弄著:「因為妳妄想著不該妄想的夢呀,所以妳才注定讓我毀滅。」就跟我一樣,把自己毀滅。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緊張的握緊拳頭,嫿月的臉上隱約的寫著一些謹慎而神經質的興奮,我所妄想的從來就只有那件事情。

      那身影不言不語,只是又忽遠忽近的不停傳來嬰兒的哭聲,一聲一聲的教人心驚膽跳。

      吞了吞唾液,嫿月的聲音緊繃的像是快斷線的弦:「妳……到底,所謂的代價是什麼?我真的,真的可以,擁有……」

      像是催眠一樣,身影伸出了一隻手,輕輕的覆蓋上她的眼睛,冰涼的觸感讓人渾身像是沉入冰水裡面一樣的不舒服:「想著妳的執念!,翻閱那本書!妳就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嫿月眼睛開始出現像是水波一樣的紋路,透過那層水紋,本來模糊不清的景象全部都透著螢光清楚了起來。一整間充滿甜蜜紛圍的房間,處處都是嬰兒用品,擺滿了一整個屋子,但是空氣裡卻是一股濃濃血腥味。

      源頭是一本放在嬰兒床上的書,漆黑的外殼,在一片暗褐色的血跡上,燙金的字句構成了最可怕的禁忌,『寧闇血辯』。

      明明是幻境,才剛碰到書的嫿月卻感到指尖一陣冰寒,真實的觸感讓人心慌意亂,卻在書自動翻開的時候,被幾句文字吸引:

      嗜血的女魔啊!懷抱著虛妄的幻想,只付出自己的精魄半分,混煣生命之泉,便可孕育。日夜以純血餵養,而得其子嗣。

      他既是嗜血一族最強盛的君主,卻也會是嗜血一族的敗筆……

      目光只停留在這裡,嫿月無可自拔的深深著迷著,甚至忘了恐懼忘了慌張,連觸摸著這些字句的手指都忘了驚人的寒氣,不斷的重覆背誦:「一半的精魄加上生命之泉,一半的精魄加上生命之泉,孩子,孩子,我的孩子……」恍恍惚惚的笑著,還帶著瘋狂的偏執……卻看著一切越來越模糊。

      「闍后!闍后!」一陣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聲音將嫿月一瞬間拉回現實。

      「嗯?」迷迷糊糊的清醒,才發現自己還在皇宮內院的寢房裡,一切沒變。

      「闍后一切安好嗎?」女僕一旁已備好了衣物和梳洗的東西,等著闍后:「今日闍皇留言偕同您一同拜訪血堡,請您早做準備。」

      嫿月思索了會兒,才溫柔的笑開:「我知道了。」自然的讓侍女們服侍著衣,衣服的風格還是跟出嫁以前一樣的簡潔,卻輕而易舉就能顯露出不凡的氣質;據說,所有的飾品都是闍皇親自找來的,就連已經出嫁的映日都欽羨不已。

      不只一次,映日開玩笑的鬧著:「早知道皇兄是這樣一個溫柔多情的丈夫,我就留著給他養了!」可是又離不開的賴在駙馬身上,一臉嘻嘻笑笑的。

      的確是每個人都夢寐以求的婚姻,只是為什麼會這樣的不滿足?撫摸著佩戴在胸前的鑲鑽鍊飾,深紫透徹的像是他的眼,看著自己,但是這樣已經不在能夠滿足自己了!那法西斯,屬於,或者不屬於我的,那法西斯。

      如果是我的孩子,你會取什麼名兒?你會待他一如我們唯一的珍寶?一如你的江山?

      嫿月深深的笑了起來,綻放的一如一輪最美的銀月。

    *  *  *  *  *  *  *  *  *  *  *  *  *  *  *

      月正中,血堡。

      「哈!哈!哈!大名鼎鼎的闍城之主,那法西斯遠道而來,有失遠迎還請多多包涵哪!」一個臉俊的像刀刻一樣深邃粗獷的男人,大笑著從血堡大門迎了出來,就連問候都在爽朗的大笑裡暗藏嘲諷。

      「好說,前來叨擾還真是給血堡之主添麻煩了!」站在車邊小心的將嫿月扶下馬車,雲淡風輕的又將狡詐的詞還了回去。

      沒怎麼費心把精神放在暗潮洶湧上,查理王倒是對於被那法西斯護在懷裡的人兒有興趣,「人人都說闍后美的足以讓魔沉淪,怎麼,連闍皇要隨身看照了?」半開玩笑的,一邊指引著闍城貴客往血堡深處走去。

      「是啊!」絲毫不避諱的承認,溫爾的那法西斯卻顯得落落大方,而俗了血堡之主。

      對這點倒是不怎麼在意,查理王微聳了聳肩,也沒再多瞧嫿月一眼,只是大步的跨進血堡大廳,一面愉快的笑著:「那倒是闍后的幸福了!請入內吧,我已備妥佳餚,也可暢談甚歡。」

      「請。」握著嫿月的手,一同進入了看似殘破不堪,卻聳立得鬼斧神工的血堡,那法西斯若有所思的看了遠方的闍城一眼,唇邊還帶著一抹若有似無的笑。

      誰都不知道,這一次的血堡之行,即將改變所有人的命運,在不久的將來。

    *  *  *  *  *  *  *  *  *  *  *  *  *  *  *

      夜宴在貴客落坐以後正式被開啟,只見查理王豪氣萬分的揮手,美味的珍饈頓時被仔細的呈上,沒有一絲錯誤可挑剔。

      整桌男魔嘈雜紛紛的討論著,氣氛熱烈;唯一的女魔,安靜的坐在闍皇身邊,縱然男魔們久久沒有結束這場宴會,卻不見任何不耐,波瀾不興的坐在那邊守著,像是可以等上一輩子一樣。

      好不容易等到話題告一個段落,異常沉靜的闍后引來了查理王的興趣:「我聽傳聞,被稱做是魔琴的血籟之琴,真只能由闍后彈奏是嗎?」興味十足的衝著嫿月而來,直想看安靜的女魔抬起頭來是怎樣的光景。

      熱鬧的餐桌上頓時安靜下來,身處血堡勢力範圍的魔類們,對於這不同於其他低俗的女魔的闍后,都抱持著絕大的好奇和惡意的趣味。

      恰到好處的抬起精巧的小臉來,嫿月得體、卻也不饒人的輕輕笑著,看似溫潤卻帶刺:「血堡之主真是謬讚了!但,若要說這傳聞是事實倒也是半分不差,至少……」

      停頓了一下,這位總是看起來弱不禁風的闍后卻意外讓人拍手稱絕:「血堡勢力範圍之內,應該是找不出能讓血籟之琴發的出聲響的人,您說是麼?」全場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無視於氣氛的尷尬,那法西斯好笑的握緊了嫿月的手,悄悄的在她耳邊笑罵:「什麼時候,端莊的闍后都讓公主給帶壞了?」

      對於那法西斯忍俊不住的低語,嫿月收起了氣燄,又恢復成那個安靜而端柔的闍后,還覷了空,朝自己的丈夫眨了眨眼。

      壓抑住看見嫿月的面容時的驚駭和五味雜陳的情緒,查理王停頓半晌卻大笑著解開緊繃的氛圍:「哈!哈!哈!說的好!人人都說闍城之后溫弱可欺,今日看來倒不是這麼回事!看來大家都得小心,越溫順的貓爪子越利,那法西斯,你說是吧?哈!哈!哈……」爽朗的笑著,也順便化解了一場尷尬。

      沒什麼情緒,那法西斯溫柔的順了順嫿月的髮絲,卻笑著說出讓場面更尷尬的話來:「我倒很慶幸闍后是隻有爪子的貓,而不是軟弱無骨的菟絲花,是吧,血堡之主?」

      一個談笑間,揭開的是查理王千年前的傷口,而且一直到現在都還收不了口。

      那時剛被任令成血堡唯一的皇子,前途光亮的時候,就在那個時候遇見了改變她一生的女人,戀荷。

      一個驅魔族的貴族之後,卻讓查理王給迷昏了頭,甘心當個地位低微的侍妾。可是查理王不同於其他的嗜血族,他沒有辜負這樣的真心,也因為這樣,才讓其他的貴族有機可趁。

      像可笑的鬧劇一樣,為了取代也為了報復,其他的皇族連成一氣,共同陷害了柔弱的戀荷,那位花一樣美的女人,被任意的強取豪奪,在玩膩了這樣一個只會哭泣的玩具以後,再將她的性命拿來嘲弄血堡唯一的皇子,在茶理王面前,輕賤的被抹殺,所謂的幸福不就是可笑的低賤人命一條罷了!

      可是千不該萬不該,他們不該在茶裡王面前嘲弄他信以為生的一切,他幸福珍藏的一切,於是血堡狂妄的野獸終於在痛苦中甦醒。

      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知道在為期一個月內,血堡從整個嗜血族裡消失,特別是那些參與這件凌辱事件的貴族們,更是徹底從人間蒸發,直到過了千年以後的現在,在前不久的時候,血堡才重新出現在世間。

      沒有人知道血堡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沒人知道茶理王是如何處置所有的一切,只知道重新出現的茶理王已經不是純粹的,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皇子,在那些驕傲裡面還帶著沉痛的秘密,誰都不能觸碰,誰都不能挖掘。

      早已經不當初那個單純的血堡皇子的茶理王,當然不會這麼輕易就被闍皇的幾句話惹動,再度的,他大笑了起來:「阿!哈!哈!那法西斯阿,這你就不懂了,你怎麼知道你養的貓什麼時候會反咬你一口呢?」不懷好意的把玩著胸前的墜鍊,他隱去一些無謂的情緒。

      聽見他的話,才引的嫿月抬起頭來看了那個狂妄的人一眼,又側頭看向自己的丈夫,一臉甜蜜:「那就要看是什麼樣的人才會讓自己養的貓還反咬自己不是嗎?」兩人之間的柔情光芒都快要掩蓋住其他人了。

      看了眼前的夫婦一眼,茶理王內心充滿了可笑的感覺,深深的看了一眼嫿月,掛上了一個無趣的面具:「得了!卿卿我我的,半點倒不害臊?我看聚會就到這吧,再繼續下去,我的眼都瞎了!魔族的女人有啥好玩的?還不如一個孕母有味,呵!」半嘲諷的,掩飾了自己滿腹的苦澀。

      叫人撤了餐宴,領了闍皇夫婦回房休息,茶理王才轉眼消失在血堡之中。

    *  *  *  *  *  *  *  *  *  *  *  *  *  *  *

      瀟灑的微風吹著,遠遠看去,有個男人,獨自坐在血堡旁,樹林裡,一塊圓滑的石頭上,旁邊有個石碑,年代已經久遠到看不清楚上面有些什麼字,只是那些印在上面的血跡還是深深刻刻的,沒有半點隨風消逝。

      那個人臉上,已經沒有驕縱狂傲的痕跡,取而代之的,是森森冷冷的,還帶著幾分痛苦的表情,手緊緊的握著胸前華麗而猖狂的項鍊,低聲說著誰也不會知道的糾葛

      「戀荷,是妳嗎?是不是妳?人魂還有可供轉世的機會,所以我可以想望著那可能是妳?」不管何時,妳都已是別人的妻,而我們總是禁忌的關係。

      後來的嘆息都被風給吹走了,遠遠的,直到再也沒有人可以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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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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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 承


      幾天以後,在一個晴朗的夜晚,那法西斯偕同嫿月準備返回闍城,還訂了下個月和茶理王在闍城的約會。

      「那麼,期待血堡之主的大駕光臨了,再會。」那法西斯輕鬆的將嫿月扶進馬車,一面道別。

      嫿月在上了車以後,興許是要返家了,心情極好的朝茶裏王笑了笑:「闍城再會了!血堡之主。」

      她不知道這樣柔美的笑容,這樣危險的笑,就這麼印在茶理王心坎上,直到和戀荷的影子相疊,再也分不出誰是誰。

      讓人意外的是,闍城和血堡並沒有立即的衝突,這樣看似平穩的日子還維持了一段很長的時間,縱然檯面下暗潮洶湧,可是論起關係來,它們居然還比其他疏遠的嗜血族類還要親近一些。

      隨著茶理王算不上積極的拜訪,以及兩個暗中計算滿腹曲折的王者各懷心機的打算,兩人還合作了滿長的一段時間。

      就這樣平靜的度過了百餘年,一直到嫿月被宣告,懷了身孕。

      「闍皇,這陣子讓闍后如此難受的症狀,加上脈象,再再顯示闍后已經有身孕了!」

      「胡鬧!」微皺著眉,那法西斯不可置信的怒斥胡言亂語的聖醫。

      為難的看著盛怒的闍皇,他們自己也覺得很不可思議,照理說,女魔根本不可能懷孕的,有些流傳在貴族裡所謂的傳說,實情也只多是人類混充的雜種。

      更別說是血統這麼純貴的闍后,「恕屬下,恕屬下們無能……」床榻下跪了一片的聖醫,一個個愁眉不解。

      正當那法西斯忍不住想發怒的時候,轉醒的嫿月救了那些無辜的醫者:「闍皇……」

      聽見嫿月虛弱的叫喚,他轉身坐到床邊,「感覺如何?」

      略略看了那些下屬一眼,嫿月軟聲要求:「讓他們先退下好不?我想休息。」

      凝視了一下她,那法西斯示意所有的人都撤出寢宮,只剩下兩個人獨處。

      「我欠缺一個解釋。」

      無所畏懼的看著高貴的闍皇有些淡漠的表情,嫿月用著夢囈般的語氣,給了四個字。

      「寧闇血辯。」

      看著嫿月的不穩定,那法西斯顯得有些高深莫測:「寧闇血辯?」

      「你說,喜不喜歡?」討好的看著他,嫿月還是沉溺在一種夢一樣的氛圍裡,不能清醒:「我們的,我們的,孩子。」

      對於她這樣的夢幻有些不耐,那法西斯沉下臉來,低聲的警告她:「嫿月˙那法西斯。」睨了她一眼,有些冰冷的怒氣:「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瞬間回過神,嫿月低喃著誰也聽不清楚的話語:「再也不會是嫿月˙黛納了!」這才正眼看向自己的丈夫:「你不喜歡孩子麼?真正屬於我們的孩子,讓你不開心?」

      「我只是需要一個誠實的理由。」驚覺自己太外放的怒氣,那法西斯放柔了語調。

      就那個空檔轉換之間,嫿月的神情又回復正常,又是那個端莊嫻柔的闍城之后,一臉平靜:「去血堡以前,我做了很久的惡夢,最後,是聖魔終結我的夢魘。」

      不等丈夫有所回應,嫿月自顧自的完整而帶著點莫名的情緒,陳述整件事情:「聖魔允許我,甚至是誘惑著我去看那本書,告訴我,他選上我,準備觀看我的結局。於是,他允諾我的願望,以我一半的精魄,和我們的交歡,孕育我的想望。」

      語畢,好半晌兩人都不發一語,窒息一樣得氣氛,讓人喘不過氣來。

      怒極反笑,那法西斯看著眼前這個一臉平靜,卻做出無比瘋狂事跡的妻子來,有種深沉的陰狠:「而汝沒有跟吾商量就擅自做下決定?」

      帶著絕望的溫柔,像是月娘一樣的闍后,用一種遙遠的口氣,說著讓人盈盈欲淚的事實:「在夢的世界裡,誰都得臣服在聖魔之下,既親近又疏遠的我們,在各自的夢裡,卻始終找不到一個相連接的窗口。」

      「荒唐!」大聲駁斥妻子的言論,闍城之主首次感到有些螫人的憤怒,以及些許無所適從:「妳眼裡還當自己是一族之后麼?還是一點夢的幻境就可以讓妳的愚蠢彰現?妳的一舉一動都關係我們整族的脈動,妳會沒有自知?」

      聽著那法西斯嚴厲的質問,有些哀傷的注視著自己的丈夫,嫿月複雜的眼神裡看不出真正的想法。

      對誰來說都一樣的,縱使是在尊貴的統領,照樣是屈服在飄渺而不存在的聖魔之下?簡直荒謬!那時,對於嫿月的舉止感到驚怒的那法西斯,憤怒的想著。

      而究竟是對於妻子臣服在不存在的聖魔之下感到生氣,還是對於自己不被妻子信任而生氣,我們則不得而知。

    *  *  *  *  *  *  *  *  *  *  *  *  *  *  *

      自從那次爭吵無疾而終後,兩人又恢復成闍城的恩愛眷侶,彷彿之前的不愉快就像是一個不存在的夢一樣。

      特別是嫿月有孕以後,這件近乎奇蹟的事情,讓各方歸順的人紛紛前來道賀,就連映日也乾脆偕同伊爾住進闍城,好方便就近跟哥哥嫂嫂有個照應。當然,映日愛湊熱鬧的個性,也占了一半的因素。

      一臉好奇的瞪大柔媚的雙眼,映日不管過了多久還是很驚奇:「皇嫂!真的好其妙唷。」小心翼翼的摸著嫿月已經有些突起的肚子,感覺到細微的踢動,又興奮的笑著。

      「動了!動了!這小傢伙再踢我呢!」

      看著映日無憂無慮的笑著,嫿月卻有些若有所思:「映日,妳會期待他嘛?期待他的出生?」

      「當然啊!」沒有猶豫的回答以後,奇怪的看了嫿月一眼,闍城最美的公主笑得燦爛,就像是太陽一樣的耀眼,興致勃勃的反問自己的嫂子:「妳想,是男得是女的?妳會有什麼奇特的感覺嗎?我聽說寶寶跟母體都會有感應?是嗎?」

      抬起沉靜的眼,正巧跟映日的喜悅作對比:「是男是女我都一樣期待。只是,我一點感應都沒有,有的時候,甚至懷疑『它』沒有生命。」笑的很恬靜,卻看不到一絲的期待。

      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嫂嫂,映日臉上寫滿單純的不解:「怎麼會,他剛剛才踢我呢!而且聖醫們會診都說是個健壯的孩子呢!」不放過嫿月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她有些了然的猜測:「皇嫂,如此悶悶不樂是因為闍皇嘛?」

      眼神有些遙遠,嫿月有些憂鬱:「他對於我的擅作主張,其實還沒諒解。」為什麼,會因為寶寶,而失去一個溫暖的微笑呢?

      樂觀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映日好言安慰道:「別放在心上,或許皇兄只是在鬧彆扭哩!過一陣子就會好的。」也許,該找皇兄談談了!

      這話一點都沒錯,偉大的闍皇的確是鬧彆扭,而這個隱晦的彆扭就這樣糾結了一輩子,再也不能解開,永生永世,無人可解。

      而後,隨著茶理王的拜訪,以及映日與闍皇勸解的無疾而終,宣告另一個紛爭開始。

    *  *  *  *  *  *  *  *  *  *  *  *  *  *  *

      「皇兄!」叫住了正要轉往書房的哥哥,映日臉上依舊掛著笑。

      沉默的看了她一眼,那法西斯緩緩露出跟以往一樣的溫柔笑臉:「怎麼?伊爾受不了妳,終於要把妳丟給我了?」

      「亂講!」嬌嗔的橫了他一眼,映日也不怎麼在意的反駁。

      親暱的揉了揉妹妹的頭髮,那法西斯感覺這樣輕鬆的對話好像是上輩子的事情一樣:「說吧!怎麼會想到來找這個被你遺忘的皇兄呢?又惹了什麼麻煩?」

      「才沒有!」極快速的大聲反駁,還帶了一絲隱隱約約的心虛。

      好嘛!如果要把上次不小心將伯爵夫人的衣服割破的事情算進去的話……欸!那是因為她是個濃妝豔抹的醜八怪好不好,還妄想勾引皇兄耶……

      看著妹妹臉上精采的表情流轉,那法西斯舒張開了自從聽見嫿月有孕以來,一直陰鬱著的心情,回到當初正要去迎接自己的新娘子時,那種年輕而放鬆的愉悅。

      「到底有什麼事情,妳這個惹禍精就老老實實說出來吧!哪次不是我在收拾呢?」是啊!哪一次不是這樣嬌寵著美麗而無憂慮的妹妹呢?

      感覺上,和愛惹事生非的妹妹在一起閒談,這種輕鬆的氣氛,如此的久違,遙遠到自己都快想不起來了。想到這,他又想起妹夫,那雙應該是水藍而溫和,卻意外鮮紅的眼睛來,隱隱透著殺戮、貪婪,以及說不出的情緒,令人不適。

      「皇兄?皇兄!」嬌柔的聲音把他從自己的思考裡叫回現實。

      「抱歉!吾只是想到別的事情罷了!說吧!找我想說什麼?」溫雅的攬著映日走向書房。此刻,令所有人寒顫不已的闍城之主不過是寵溺著妹妹撒潑的普通男人而已。

      有些奇怪的看著他,映日只好再重複一次:「我只是想問你,是不是真的很氣皇嫂阿?」有點怯生生的,在看到那法西斯沉下臉來的時候。

      依舊沒有對她生氣,只是那法西斯的語氣不再是那樣的愉悅:「怎麼會這麼問?」

      「因為,看得出來皇嫂很難過,就連她一直期待的寶寶都沒能讓她高興起來,我想她是真的知道自己做錯了,皇兄你就去哄哄她嘛!畢竟她是孕婦阿,而且情況特殊不是嗎?」不愧是闍城的公主,就算是勸言也挾帶著溫言和利害,讓人不的不深思。

      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一臉認真的妹妹,闍皇感到有些可笑:「那麼,妳覺得她可以被原諒?」對於闍城,這樣的錯誤不能被諒解,一開始的時候就說過了,闍城需要的是聽話的旗子,而不是擁有自己思想的魔類。

      『畢竟,我可是付出了自己的一生,是麼?』

      情緒莫名起伏的闍城之主,有些理直氣壯的想著,既快速而堅定,就像是想遮掩些什麼一樣。

      「皇兄!」聽著他如此冷淡的質問,映日有些不可思議,「她畢竟是你的妻子,難道陪伴永生的人,還值不上一個小小的錯誤?」

      霸業很重要,但是,在哥哥的眼裡,闍后的地位是這麼不重要麼?真只是個地位象徵?還是一如在一開始時,嫿月自己的自怨自艾,只有那雙可以彈奏血琴得手,才有讓人正眼相看的價值?

      映日突然發現自己離以前那樣溫文儒雅的哥哥很遠,她一點都不曾了解眼前這個冷漠而深沉的王者。

      「縱然是妻子,而且是陪伴永生的人。但,比起霸業,什麼都可以被衡量,這一直是父親不停強調的,我相信妳也該親楚才是。畢竟,這正是我們西蒙一脈之所以強盛的原因,不是嗎?」平靜的宣判著一個女魔的死刑,不帶感情的口吻冰冷的叫人,膽戰心驚,「很遺憾的,她還沒有重要到讓我另眼對待的地步。」

      很難相信,在不久之前,兩人那種熱烈悶燃著的情欲花火,燦爛得令人幾乎睜不開眼,而讓原本都不看好的人們,開始抱持起樂觀的希望。

      有些困難的開口:「我以為,那些你說過的,和嫿月之間的那些,是認真的,至少,至少還有些愛情的……」

      「親愛的妹妹,吾可愛的血親。可別忘了,汝的身分,愛情之於我們,不過就是些消遣,不是麼?」不等她說完,王者迅速的打斷那些有關於情愛的假想,並且在這個時候,提起關於身分這兩個字,就像是要壓抑住什麼一樣。

      如果胸口還有些悶窒的感覺,那一定是對於被人背叛那種不舒坦的,憤怒。

      就指是這兩個字,突如其來的靜默一下子滿溢了整個書房,像是會灼人的愛傷,一下子全湧了上來似的,密密切切的刺著,不能克制的。

      移開了注視著哥哥的雙眼,映日像是一瞬間被割裂了一直都包裹著的保護膜,失神的低喃著:「是啊!我怎麼會忘了呢?我怎麼會忘記自己是闍城的公主,忘了自己是西蒙一脈的映日?是阿……是啊!在我們的身分,有誰有那個權利提這樣可笑的字眼呢?「愛情」。

      『我們得到了什麼,而失去什麼?』映日有些低落的想著。

      不忍看她受傷的樣子,那法西斯收拾起尖銳的態度,緩和的笑了一個暮日一樣的微笑,雖然是陰暗,但是擁有溫度。彷彿又回到那個連魔氣都可以斂的一乾二淨的皇子:「妳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我會好好考慮你的提議的,別想太多了。」拍了拍妹妹頹喪的背,送著她出書房以後,才繼續批閱公文。

      垂下總揚著笑意的,嬌媚的眼兒,欲言又止的看了王者一眼,映日終究什麼都沒說的,離開書房。

      一直到看見映日把書房的門關上那一刻,一直都尖銳而好強的王者,才吐出一口悠長的嘆氣,滿臉疲憊。

      他總是會不由自主的想到嫿月,想起婚前的相處,想起她彈琴的姿態,想起婚後的生活,繼而想起她的背叛,沸騰著莫名的情緒,那法西斯糾結的不能自己。他一直都是這麼放心,以為當初說自己順從命運的黛納公主,就真的只會溫順的待在自己身旁,永生永世。

      可是!她千不該萬不該,只因為不安全感,而擅自做下足以影響闍城的決定,經歷過那麼多事情洗禮的闍后,做出這樣的事情,就注定已經回不去了,為了自己,為了西蒙一族,這樣不聽話的棋子就只能被捨棄。

      再次睜開眼,王者眼中只有冷冷燃燒的憤怒,還有像堅石一樣銳利的意念;其他不能被發現的掙扎,都被銷毀在月光也進不去的,他的心裡。

    *  *  *  *  *  *  *  *  *  *  *  *  *  *  *

      低落的映日在回房之後,難掩心煩,看著窗外越見華美而冰寒的月光,讓人心慌意亂。

      伊爾進房以後,就看見她落坐在月光灑下的窗台上,表情空白,只剩下孤遠的氣息,卻展現出另一種風情,不同於以往;在那一剎那,他才真正明白,西蒙一脈的血液裡,神秘的魅力。

      「怎麼?突然這麼安靜,讓我心慌慌,該不會是我可愛的公主找到我什麼狐狸尾巴,正打算來個三審駙馬吧?」笑嘻嘻的逗弄著映日,伊爾溫柔的表情,清晰可見他的關心。

      遙遠的眼神拉了回來,還是迷濛的。從嬌嫩的唇瓣吐出的話,卻刺得人遍體麟傷:「月光下,我們都只能苟活著。不管是誰,都注定失去最寶貴的,換來有可能我們不要的。」

      「你愛我嗎?」

      你愛我嗎?就如同我原本以為的愛你那樣嗎?還是如同闍城之主的愛?可以輕易被丟棄,也可以任意耍弄?或者是相像那個走錯了整盤棋局的黛納公主?自以為是的愛,伴隨無可抹滅的哀痛?

      像是快被溺死的人,抓緊著浮木一樣的揪著伊爾的手,一絲一毫都不放過任何表情的盯著:「你是愛我的?或者是不愛?」愛我像是月光一樣溫柔,還是不愛,一如冰冷的湖水,只有倒影?

      溫柔的摩娑著映日顯得有些冰冷的小臉,伊爾輕柔的將她抱緊,就像是怕她消失一樣的,遮蔽住真正的眼神:「我當然愛,像是崇敬著月華燦燦一樣的愛著妳,不能自拔。」而炙熱的紅眼中閃過一絲幽闇的光芒,誰也沒看到。

      我發誓過愛『你』的,不擇手段的,愛你。

      「那麼!繼續愛我,沒有未來的愛著我,一直到你死去為止。」誘惑的親吻著駙馬的薄唇,用濡末描繪著彼此的唇型,既絕望而氤氳。

      而夜月正興,花事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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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9-02-13 15:03 | 7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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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幕 異

      另一件事情,又隨著闍城連日的詭譎氣氛,隱隱蔓延起來。

      在映日勸說不成的幾天後,血堡之主意外來訪,湊巧的引人深思。

      「久違了!西蒙˙那法西斯,日子又過了一年,意外令人感傷哪!」爽朗的大笑著,英姿颯颯的走了進來,鑿刻的臉上風塵僕僕。

      閒適的攙扶著有孕的嫿月,前來會客,正巧和他成了強烈對比:「近來可安好?吾親愛的摯友,茶裡王。」隱藏在悠閒背後,銳利的雙眼沒有漏掉茶理王在看見懷孕的闍后時,一閃而過的痛楚。

      但,自以為粉飾太平,茶理王露出明顯且誇張的愕然:「聖魔啊!誰可以告訴我,這樣一個奇蹟,是誰應允的呢?真真太令人欽羨了,那法西斯。」並且在驚嘆過後,表面上,得宜的獻上祝福,「唉,不管怎樣,是該由衷的獻上血堡的祝福,願這樣的奇蹟,與聖魔同在。」短短幾句話,掩藏不住王者間的暗潮洶湧。

      無意識的被扎人的話語刺到,闍城之主更顯平淡的笑著敷衍:「好說了!茶理王,入內一敘吧!」淡淡的將話題帶過,率先轉過身走向大廳。

      從頭至尾,沒有人把眼神放在闍后身上過,甚至是該跟她更為親暱點的闍皇……兩人之間驟降的溫度,讓人有些錯亂了之前明明還恩愛的畫面。

      茶裡王沒有點破,只是帶著複雜的情緒,靜靜看著;在嫿月隨著轉身而移動的目光不小心與他對上的時候,給了一個不帶任何情欲,很溫暖卻很遙遠的微笑。

      一看見那個微笑,她便知道,他會來找她的,很快。    

    *  *  *  *  *  *  *  *  *  *  *  *  *  *  *

      果然,在當天夜裡,星光明亮的像是綻放的煙花那個時候,他如預料中一般,找上門來。

      反正,那個人,丈夫也不會在意。

      帶著因為這樣的念頭而產生的賭氣,以及些許背傷殘念,嫿月任由眼前這個粗獷的男人,輕輕扶著自己,像是多麼珍惜一樣的,走出寢宮,走入夜幕裡。

      「黛納公主,如今一切可好?」茶裡王不踰矩的攙著,透著明亮的星光,凝望著嫿月隱含著死氣的臉。

      聽見這樣的問話,嫿月起先愣了一下,才笑著舒展了很久都不曾解開的眉頭:「這樣稱呼我,可不敢當,血堡之主。」朝著他有禮的笑了,表情卻很遙遠:「如今,一切安好,安好。」很平靜,還帶著不能說的哀傷。

      收斂了所有的情緒,冷漠的看著眼前這樣溫柔的女人,「如果妳感到安好,那麼哀傷的表情是為了什麼呢?」究竟是多麼的可惡,才讓自己被最強盛的嗜血一脈的王者給放棄?

      「因為,太幸福了!這一切夢幻的像是隨時都會破滅一樣的美好,才讓我哀傷。」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而就因為這樣虛假的幸福,讓人淪陷的義無反顧。

      「如果妳真安好,那在妳眼中的絕望又是為何而來?而妳又是以什麼樣的身分幸福?」茶理王看著眼前快要枯萎在月光裡的女魔,一臉悲憫。

      聽見這樣的問話,嫿月顫抖著反問自己,想要堅定的說出一個答案,卻發現只能無助的哭泣。

      當第一眼看見丈夫的時候,她是多麼慶幸一向不能做主的命運,終於有一次對她寬待,在利用她的同時,給了一個不能挑剔的歸宿。回想起每一次情人間的低語,擁抱,甚至是親吻,都還能感受到充斥瀰漫的甜蜜,以及屬於丈夫獨特的氣息。

      為什麼,為什麼還會感到不滿足,甚至是奢望起女魔根本就不該擁有的東西?如果沒有不滿足,如果沒有渴望擁有和丈夫共同孕育一個孩子的機會,是不是一切都還會像之前一樣溫存著就能到天荒地老?

      究竟,是抱著什麼樣的原因或者是理由在愛他?會不會,一開始就沒愛過他呢?她能夠堅定的說,自己從沒愛過嗎?『我真的只是為了孩子而在他身邊麼?還是不得已被命運給綁縛住呢?』

      但,若真的不在乎,當那人轉過身第一次迴避自己的時候,心裡那股至今都不能治癒的撕裂痛楚又是為何而來,嫿月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飄忽的帶著錯亂的笑:「都是因為太寂寞了!有誰能夠忍受這麼漫長而痛苦的寂寞呢?」對!都是寂寞不好,都是因為寂寞而讓我貪婪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人,茶理王更憐憫的嘆氣了:「黛納的公主哪!我不會怪妳,因為妳也不過就是讓聖魔逗弄著的女魔罷了!」就只是因為太過寂寞而產生的心之縫隙,就讓妳用一生獻祭。

      「逗弄?」突然從錯亂中清醒,嫿月驟冷下臉看著眼前比她更強悍的男人。

      眼神比她更遙遠的看像月娘,粗厲厲的男人卻用著比任何女人都更細膩的口吻,輕輕畫過闍后的臉龐:「因為我是可以窺看整本寧闇血辯的人……」

      嫿月還來不及反應,一個有禮卻冰冷的嗓音插入他們的對話:「你們在做什麼?」下一刻,就落入一個很熟悉的懷抱裡。

      「血堡之主,我想,這樣的舉動恐怕與禮不合吧?」微笑著,笑意卻沒有到達來者的眼裡。

      一點也沒有被抓到的窘態,茶理王只是用更深的語氣,警告著:「你們,都注定逃不過寧闇血辯,聖魔要的,我們一向都得心甘情願的獻祭。」越是寂寞的人,獻上越多,用來換取荒蕪。

      「我想這點就不勞您費心了!夜深了,一路勞累,讓維安送您回寢吧?」眼神示意著管家將人帶離,闍城的主人頭也不回的擁著自己的妻子走入光照不到的寢宮。

      『茶理王……哼!我倒要等著看你如何臣服在聖魔的傳說裡。』這個連自己的人也救不回的魔類,不過也是個失敗者,還要多嘴什麼?

      懷著不知名的怒意,那法西斯輕蔑的想著,理所當然的拋卻了那一些讓人生氣的對話。

    *  *  *  *  *  *  *  *  *  *  *  *  *  *  *

      陰幽的寢房裡,闍皇面無表情看著自己應該要放棄的棋子。

      而一向溫婉安靜的闍后,也沒有開口,氣氛就這樣停滯住。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嫿月的眼淚掉在手上的戒指盤面上,啪!的一聲打破所有寧靜。

      「現在,只剩下哭泣?」冰冷冷的,那法西斯審問著著犯人,眼下不是妻子,而是棄子。

      抬起仍流著淚的臉,一向堅強婉約的闍后,撕開了表像,不過也是普通的女魔罷了!和一般的人類女人沒什麼兩樣,一樣會愛,一樣會受傷,一樣會哭泣,而且,比起任何人,都要來的寂寞。

      就因為這份寂寞,才讓她賠上自己,賠上這個男人,所以,一無所有。

      看著自己的妻子依舊沒有說話,闍皇幾次想說些什麼,最後都吞進心裡去,『妳現在,又為了什麼哭泣?』距離上一次,在天湖邊妳的眼淚,以及現在的眼淚,都還是一樣的妳麼?

      與丈夫無語的對望著,他們都渴望說出些什麼打破僵局,卻又一邊對於這樣的場面無能為力,一直到嫿月淚再也流不出眼淚以後,她才鼓起寥寥無幾的勇氣,輕輕回答:「自從為了琴藝而被犧牲以後,我就以為流不出眼淚來了!」

      事實證明,她用著自以為絕跡的眼淚,繼續掩埋自己的青春歲月,在這個偉大的城郭,在眼前傲然一世的男魔身上。

      『犧牲?這一切對她來說,只犧牲二字?』闍皇突然收拾起所有的心緒,一下子讓人看不穿他的表情,靜靜的回看眼前的女魔。她明明知道這些都是,從一開始,便決定好的命運,卻在這一刻感嘆走錯?那法西斯有些荒謬的想著,並且克制不住想狂笑,他也的確這麼做了!

      「哈!哈!哈!哈……」肆狂的笑了起來,毫不客氣也毫不隱藏王者的霸氣,那法西斯看也不看妻子一眼,自顧的笑著。

      隨著他的笑聲,一直試圖冷靜的嫿月感到有些碎片開始在崩解,全部的理智以及情感在那一刻開始瓦解起來。

      幾乎無動於衷的看著在自己面前狂笑的丈夫,嫿月有些呆滯;是啊!我不過是實話實說……沒有錯的。都是父親!都是父親犧牲了我,而闍皇再將我換來,這樣利益的婚姻將我買斷,成為名副其實的工具;最後跟這個男人永恆。雖說,也沒什麼不好,但是為什麼總會感覺到不甘願?一直到懷胎了,又陷入後悔,畢竟他,也不是那麼不好,只是我到底欠缺了什麼呢……

      而偉大的闍皇,卻像失神一樣的笑著,只是那種笑,卻比流淚更讓人痛苦,他感覺到自己最後一點憐惜,都隨著這些笑和這女魔的眼淚,一起喪失掉,一起隨著虛空不見。

      整個寢宮,除了那法西斯不能自己的狂笑,還有失神的嫿月喃喃自語著什麼以外,一片無聲,無生。兩個失卻理智的魔,再毀壞自己的一切,直到什麼都沒有剩下。

      這段姻緣,就在兩個魔各自笑著的時候,逐漸被什麼給塌毀,關係逐漸失衡。

    *  *  *  *  *  *  *  *  *  *  *  *  *  *  *

      「當夕日落,黑夜來臨,是什麼席捲了你燦爛的笑靨?此時的我呀,彷彿在潮濕的空氣裡,遇見歲月的容顏。」那個女人就坐在牆邊,輕輕看著被封的死緊的窗戶,卻好像可以看見月光一樣,一邊低聲唱著:「將我的淚,洗掉白日的餘燼,其他都高掛在你愛的夜空,催促起宵待草的綻放,為指引斷魂的人歸路……」

      連一絲夜色也照不進那個房間,唯一的光源是虛弱的燭火,快要熄滅的流淌著死氣的白淚。一張半殘的椅子靠窗,可有可無的造作著,以及一床破舊的棉被,悶住了整個空間的氣息。

      時間,像是死水一樣,幾乎是沒有流動,但卻又像流沙一樣確切的消逝著,安靜無聲的經過她身邊,沒有帶來什麼改變,最多是懷胎的肚子脹大與否,以及臉上漸多的死氣。反正,沒有光,就不會有影的移動,反正,也不會有人,或是魔再這樣靜止的空間裡,經過。

      大家都這樣流傳著,嗜血族的一生,很漫長。

      可是,這幾個月的光陰,就像過了幾百個世紀一樣。太久沒遇見活的生物,哪怕是一隻細微的昆蟲或者一粒浮塵,都沒有;讓她有種寂寥而厭世的錯覺。

      『已經,不需要了!』伸直了手,看著自己猙獰的紋結扭曲在每個指頭上,不被需要了呢!很早就知道會有這天了,為什麼還會有痛覺?用右手的指尖輕輕畫著左手虎口被削減的紋路,她輕輕告訴自己,還記得那個男魔撫摸過的溫度,只是那樣的溫柔太殘忍。

      如果今天熬過來的人是別個人家的女兒,那麼這樣的溫存就會移轉到她身上嗎?明明知道愚蠢,明明知道我們都只是霸業的工具而已,這些都是早就知道的,為什麼還會不甘願?為什麼還不甘寂寞的惹出這些事情來?為什麼,我還在奢望可以問他,如果我今天不是黛納˙嫿月他是否又愛我這種沒有意義的問題?

      如果,如果。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就像是再重來一遍,她依然會選擇犯同樣的錯誤一樣,也可惜,她還沒找到為什麼非要犯這個錯誤不可的原因,只是她有種直覺,有關於這些該明白該找到答案的問題,或許再不久就可以知道。

      「喀啦!」細微聲響在門外響起,等她回過神,門邊卻已經沒有任何影子,可是一天一次的餐點卻已被擺置好在地上,還冒著熱氣。

      任憑自己想像,今天又是誰給自己送餐來了?維安?映日,或者是不知名的女侍、僕人?端來補品,女人神色自若喝著血釀,不怎麼在意食物除了滋補以外,氣味差的難以下嚥。

      沒味覺的把東西吃完,女人又踩著不怎麼確實的步伐將餐盤放回去,扯出有點嘲弄的笑意,眼前這一切是多麼可笑!奇怪的窘況,奇怪的日子,奇怪的一切,最奇怪的,是默許這一切的自己。

      『自從那天那王大笑以後,我待在這邊多久了?』她有點刺痛的想著,默默接受他的審判,默默被關進這個空白的地方,再默默算混了日子;雖說,血族的人是看淡了時間,可也沒有誰可以像她一樣,以為幾個月就是幾千年。

      若不是若有似無的胎動提醒她,她還真以為那個王者或許就這樣,把自己鎖進荒蕪去了!

      「月光下,我看見伊人騎著駿馬而來,踏弄著豔色的月見花,染亮了我的臉呀……」坐回窗邊,又開口唱起歌謠來。

      想得多了,心就慌亂痛著,所以乾脆不想,胡亂唱著,任由手指在虛空中彈奏看不見的琴鍵,以為回到過去:「遙遠的嘶啼聲,頃刻卻像驚醒了心之荒漠阿!別告訴我,別告訴我這是一場夢……一場夢。」

      門外,孤冷的男魔一臉痛苦,流著看不見的眼淚,在月光下,像是被燙著似的,轉身離去;門裡邊,還斷斷續續傳著,讓一切變成一場夢的歌聲,獻祭給看不見的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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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9-03-28 19:40 | 8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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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問·霹靂劍龍主題論壇·古生物王道 » □潇湘雅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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