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院中梧桐最后一片叶子飘落时,道尊紧了紧身上的袍子,觉得今年的冬天似乎早了些。正想应景的感叹两句，剑子那小小的脑袋从门外探进来，挽着袖，拿着个瓢，一脸严肃：“师尊，没粮了。”
“唉！”道尊的一声叹息未出口便变了味，自从收了这个徒弟，他唉声叹气的次数似乎多了不少。挺可爱的一娃儿，怎会变得跟小老头似的呢？道尊认直的反省着自己的教育方式。
剑子看着自家师尊那飘忽的神情就知他神游太虚去了，剑子无奈的摇了摇头，颇有点恨其不争的意思。也不去管道尊，剑子自行回屋收拾包袱，这是惯例了，没粮的时候师尊就会带他去拜访好友，去年是佛尊那，前年是玄宗那，再前年……忘记了。不知今年会去哪？
剑子的疑惑很快便有了答案，两时辰后道尊便带他来到一所朱门大户，描金的牌匾上苍劲的四个大字，儒门天下。
剑子盯着那牌匾看了半天，半晌摇头叹息，这得换多少馒头啊！
通报了姓名，递了拜帖，很快有个红衣侍女领他们进去，路上道尊嘀咕着些书生就是麻烦之类的，剑子则好奇的张望着，快入冬了，这里竟然还跟春夏似的……不知这的桃树一年结几次果？剑子对着儒门里四季开不败的桃花感叹着。
红衣侍女领他们进了间精致的屋子，便是剑子也能看出这屋里陈设不凡，就连桌上的点心都比别处的精致。
红衣侍女奉了茶，陪笑着，道儒门近日事多，儒尊需得迟些才能到，请先生务怪。道尊不在意的摆摆手，红衣侍女便欢欢喜喜的下去了。
其实儒尊很快便到了，当剑子拿起第三块桃酥时便有人推门进来。紫衣华服的美人，风流清俊，灼灼风华胜却桃花。
儒尊似是看不到那狼藉的碟盏，笑着道：“汝这老道，徒弟都这么大了才带来见吾，怕吾跟汝抢么？”转头又对剑子温言道：“汝叫剑子仙迹？今年多大了？”
剑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答道：“晚辈剑子仙迹见过前辈，回前辈话，今年七岁了。”
儒尊乐了，明明是稚气未脱的娃儿，说话却跟个小老头似的。
道尊心下不乐意了，就没见这小子这么有礼的待过他。
其实这话的意思剑子自己都不明白，只是上次在玄宗看到苍如些行礼答话，之后那位前辈就笑呵呵的塞给苍好多蜜饯，于是剑子便记下了。
果不其然，儒尊也塞给了剑子好多点心，剑子捧不下便拿衣角兜着，之后便欢欢喜喜的由侍女领着去找儒尊的徒弟玩去了。
当剑子见到
龙宿时，龙宿正窝在塌上，抓着儒尊的鞋子拆珍珠，小小的身子窝成一团，估计珠子缝得太牢了，龙宿拆不下来，气恼得拿牙咬。剑子蹭过去，小心的道：“我帮你吧。”
龙宿抬头，金瞳忽闪忽闪着打量着他，皱着细巧的紫眉，似是难以决断，半晌递过鞋子，童音软软的：“那，那汝可不能弄坏了。”
剑子狠狠的点了点头，找了把剪刀，一会儿功夫便把儒尊的鞋子剪成了一片片，珍珠撒落了一塌，龙宿欢快的捡着珍珠，小小的身子在塌上从这头绕到那头，一个不住意，踩上颗珍珠，脚下一滑便要跌倒。剑子急忙扑过去，来不及拉他，做肉垫正好。剑子被撞得两眼发黑，龙宿跌做在剑子身上，似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小手一拍一拍的，乐呵呵的笑着。
剑子觉得委屈，坐在一边闷闷的吃着点心，龙宿戳了戳他，见他不理，偏头想了下，忽闪着金瞳道：“吾给汝看吾的宝物吧。”说完便跑到床底抱出个小梳妆盒。
剑子哼了声道：“有什么好看的。”却忍不住偷偷瞄了眼，里面是半盒珍珠，各种颜色的都有，龙宿拿出颗最大的紫珍珠递给他，露出两小酒窝：“这个送汝，汝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一双金瞳闪花了剑子的眼睛。这一年，剑子六岁，龙宿三岁。
二、
儒尊偏爱如锦的繁华，于是儒门一年到头都是花团锦簇着，四季都淡泊了。当东院的那水芙蓉开出十方世界的繁盛时，佛尊与道尊谐着弟子一同拜访来了。这天儒尊显得很高兴，明明离端午还有几天，却让人蒸了粽子，又拿出刚泡制好的雄黄酒，儒门上下热热闹闹的好似今个更是端午了。
剑子兴冲冲的拉过龙宿，给他介绍着佛剑。佛剑早听师尊提过儒尊的这个徒弟，那时师尊总会露出种类似羡慕的神情，说儒尊的徒弟多么多么的乖巧讨喜，多么多么的可爱伶俐。
佛剑打量着龙宿，暗暗想着，原来师尊的话也有可信的。
龙宿直勾勾的盯着佛剑的舍利看，被剑子扯了扯才回过神发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的拿着小团扇遮着脸，眼睛还时不时的瞄到佛剑头上，连剑子跟他说话都漫不经心的，见龙宿不理自个，剑子心下闷闷的，跑到一边一个人喝茶吃点心。
不明白剑子为什么闹别扭，龙宿不解的看了剑子一眼，回头又瞄了眼佛剑头上的舍利，终于忍不住上前问道：“汝头上的是珍珠么？可不可以送个给吾，要不吾可以跟汝换。”
佛剑庄严肃穆的摇了摇头：“这不是珍珠，不可以送你，也不可以换。”
龙宿不高兴了，哼了声，扭头不理佛剑，想去找剑子玩，小短脚刚迈了两步便被佛剑拉着，一颗琉璃佛珠递到跟前，佛剑的脸仍旧庄严肃穆着：“这个可以送你，不用换。”
晶莹剔透的佛珠比珍珠更圆润，龙宿越看越喜欢，握着佛珠兴奋的去向自家师尊炫耀去了。
这天儒尊亲自下厨宴请好友，一桌子的菜，看得佛道两尊食指大动，佛尊刚挟了块什锦鸡，就见自家徒弟目光刀似的盯过来，大有在饭桌上念段佛门戒律的意思。
佛尊尴尬的笑笑，慈爱的把鸡块送到龙宿碗里。
“谢谢佛尊伯伯，伯伯不吃么？”龙宿咬着小勺问道。
佛尊摸摸龙宿的头，刚想逗逗他，就听自家徒弟一本正经的道：“师傅是和尚，和尚不能吃肉。”
龙宿哦了声，舀了勺青菜放到佛尊碗里，笑的乖巧而又可爱。
佛尊大口大口的嚼着青菜，怎么看怎么凄凉，道尊安慰的似的拍拍佛尊的肩，颇有同病相怜的意思。
看着龙宿乖巧的蹭在儒尊身边吃饭，时不时的拿小勺给儒尊舀菜，再看看自家徒弟，佛道两尊对看一眼，心下一齐哀叹，怎么他们就摊上这么个徒弟。
看着儒尊替龙宿布菜，剔骨挑刺好不慈爱，再看看自家师尊，剑子与佛剑心下一同叹息，怎么他们就摊上这么个师傅。
这一年的夏天如火如荼，知了一直叫到了八月末，这一年佛剑十岁，剑子八岁，龙宿五岁。
三、
应天府默家在江南可谓赫赫有名，顶着乌纱帽，披着商人的皮，走着绿林的道。砸张家的店，劫李家的货，抢王家的闺女，调戏赵家的公子，一时风头无二。
这天默家收到封拜帖，默大当家的拿着帖子颠来倒去的，见自家师爷进来，一把扔过去，很有气势的道：“念”
师爷拿着帖子念着：
致，州府默门义德公
贫道云游山川，长闻江南风物，今至贵地，始闻州府于大人冶下，四维不张，地消三尺，男失忠义，女失德行，流毒千里，民怨上矣。上天有雷霆之怒，拟于初七之夜取君项上人头，还政令于有德者。
剑子仙迹
三月初三
师爷刚念完，一方砚台飞过来，正中脑门，只听自家当家的怒道：“爷爷的，老子要是念过书还要你念，念老子听得懂的。”
师爷捂着头，可怜兮兮的道：“老大，有个叫剑子仙迹的要来踢场子。”
默大当家拿着帖子阴阳怪气的笑着，剑子仙迹？没听说过，踢场子还弄个拜帖通报声，该说这人太正直还是太狂妄？
默大当家大手一挥，气拔山河：“召弟兄们下山，迎敌。”管他哪路神仙，群殴！就不信殴不死他。
显然这位默土匪没听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流氓外有流氓。召来的一百来号弟兄连人家的一招都没挡住，的确是群殴，人家一人殴他们一群。
剑子手提青锋，正想一剑了结姓默的，忽得破空声骤起，剑子手腕一翻，一剑劈落，一颗珍珠被斩成了两半，在地上轻晃着。
剑子欣喜的抬头，果然见一紫衣少年含笑立于树梢，精致的容颜掩花盖月。
紫影一晃，龙宿转瞬立于剑子身侧，剑子上前拉着他，笑问道：“你怎会在此？儒尊允了你出行？可带了随从？”
剑子每问一句，龙宿的笑容就灿烂一分，待剑子问完，龙宿拿扇掩了脸上笑意，道：“仙凤有随吾一道出行，师尊自是知道的。至于为何吾会在此么？”龙宿顿了下，看着剑子笑道：“自是来和汝打架的。”
剑子不解的看着他。龙宿扇一指，笑道：“汝要杀这人，吾却要救这人，汝说吾们会不会因此打一架。”
剑子皱眉，严肃的摇头道：“我不会向你拔剑。”半晌又为难的道，“他不是好人，你为何要救他。”
龙宿道：“一笔交易，他给吾佛形珍珠，吾允他一件事。”
默当家的怒道：“爷爷的，我什么时候答应了，明明是你抢去的。”
剑子手上长剑嗡的一声，默当家的缩缩脑袋，不敢吭声了，龙宿笑道：“别见人就认亲，吾可不敢认汝这孙儿。汝若不答应，吾现在可还汝。”
看着剑子手上那三尺青锋，他们还有得选么？默当家的咬牙道：“好，我答应。”
龙宿摇着扇子笑道：“会不会太勉强？”
默当家的青着脸不回话，边上的师爷陪笑道：“这么公平的交易怎么会勉强呢？”
龙宿皱着眉，为难道：“可吾后悔了，要不吾把珍珠还汝，交易取消如何？”默当家的与那师爷面面相觑，不知这人的话是真是假。师爷戳戳自家当家的，默当家赶紧道：“老子从不做回头买卖，那珍珠你赶紧拿走，顺道把这人也带走。”
龙宿金瞳半眯，笑道：“可吾还想带走一人。”
“谁？”这话不是默当家问的，是剑子问的。
龙宿道：“汝府上是不是有个叫言歆的。”
一翻折腾，终于在马厩里拎出个七岁的小鬼。人找着了还得梳洗翻，不然龙宿还真不乐意带他回去，默当家的只好把这两人请到厅里，好茶好水的供着，还得陪着笑。
剑子逼着姓默的发誓写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扰民之类的，以前的罪状也都写上，默当家的不会写，便由师爷代写，末了他按个手印。
如此折腾到半夜总算送走了这两人，默当家的怒了，爷爷的，这叫剑子的不是来杀他的吗，那叫龙宿的抢了他珍珠还抢他的人，他竟然还请他们喝茶！还盖手印！爷爷的，谁才是土匪？
三人踏月回到龙宿入住的酒楼，把小鬼交了仙凤，剑子在龙宿房里磨磨蹭蹭的不肯回去，龙宿暗笑着，知道这人不问出个结果是不会走的，于是便把前因后果说了。
儒尊几年前领过一人的情，允他一事，前此日子一女子拿着信物要儒尊收留一个叫言歆的孩子，于是龙宿便来了。
“那你为何不让我杀他？”剑子问道
龙宿一扇子拍上剑子脑袋：“汝本来就没想杀伊，只想吓吓伊，当吾看不出么？”
剑子抚着脑袋再问：“那你又为何抢他珍珠。”真是的，不说儒佛道三尊，就是自个与佛剑在外云游，看到稀奇的珍珠都会替他留着，他有必要去抢别人的么。
“要不是伊，吾现在该在儒门里悠闲度日，吾大老远的跑来，自然得跟他要点酬劳。”龙宿摇着扇子，答得理所当然，末了不耐烦的道：“汝想听的吾都说，汝快些走，吾还要休息。”
站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剑子深刻反省着，他们是不是把龙宿宠坏了？冷风阵阵，剑子悲切的怀念着当初那个乖巧的紫发娃儿。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一年剑子十九、龙宿十六。
四
百年如驹过，时间对先天人来说是那买一赠一的赠品，廉价的让人掩目。
这日剑子结束那一甲子的闭关，功成而出，洞外郞月清空，一片寂静，剑子愣了会，佛
剑龙宿不在也就罢了，怎么自家师尊也没来，好歹他也是第一次闭关，好歹他也被关了六十年。
剑子把周围百里翻了个遍，连茅房都找过了，就是不见人影，沮丧的回屋，抬头一看，正见自家师尊抱着酒坛，在屋顶喝得正欢。
剑子憋气，冲上去拎起自家师尊，道尊喝的迷迷糊糊的，瞪着眼傻笑着：“嗯？是徒儿啊！你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末了还摸了摸剑子的脑袋，剑子气啊，手一松，道尊骨碌碌的滚了下去，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剑子飞身下来，道尊就这么躺在地上也不起来，剑子正想着要不要打盆冷水，却被道尊扯住了衣摆，嘴里嘀嘀咕咕的。
剑子蹲下仔细听着，只听道尊净念叨些剑子以前的事，几岁吃饭，几岁长牙，几岁走路，连几岁不尿床都被他念叨出来。
剑子磨牙听着，道尊念叨念叨着就扯到儒尊身上，念叨着这人是多么的坏，心思多么的深，多么的任性……
“花和尚眼馋江南的醉虾，于是我们就去了，然后就遇到他了，他为什么要长那么好看，比姑娘家还好看，他在烟波里笑啊，我一回头就看到他，他拿扇子遮脸的样子真好看，怎么会那么好看呢？”
“那时我去挑个帮派，正杀的性起，他就这么跑出来，吓了我一跳，剑都偏了……”
“我知道他是有意拉拢我们，都怪花和尚嘴软，三顿饭就被收买了，其实我就一穷道士，有什么好拉拢的，真是白生了他那么好看的一双眼。”
“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要不是他，我现在该在道境修练的，要不他，我早杀了阎魔，他跟阎魔的那些个交易，他以为我不知道……你说，他这么坏，花和尚怎么没渡了他的？怎么就那么坏，他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怎么能？我还什么都没告诉他呢，他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
道尊躺在地上，又哭又笑的念叨着，剑子一阵风似的刮向儒门，儒门各处都看不到龙宿，剑子扯着嗓子吼着：“龙宿、龙宿。”
没吼两声，就在院后亭子里看到了龙宿。紫衣华服，头上的发饰繁复无比，盛妆之下的人是龙宿，也是现今的儒门龙首。
剑子对他笑笑，似是这样便能平复那丝恐慌，走过去，想像往日般摸摸他的头，龙宿头一偏，剑子的手在半空停了会，尴尬的收了回来。剑子心下念着：这么华丽的发饰弄乱了可不好打理哈。
龙宿含笑接待着剑子，言辞进退有礼而不生疏，可剑子总觉得少了什么，心下空落落的。
剑子没在儒门呆两天就收到封信，道尊写的，一大张纸，就写了两字，缘尽！剑子又一阵风的刮回来，屋里放着把剑，哪还有道尊的影子。
剑子百年来头一次有想哭的冲动，小时候道尊跟他抢鸡翅他都没哭过。他不明白，他不就闭了次关，怎么出来天地就变样了。
剑子哭丧着脸坐在门前石阶上，不知过了多久，一片阴影罩下，剑子抬头，佛剑的脸依旧庄严肃穆着。
剑子苦笑的招呼：“佛剑啊，随便坐，不过没茶水招待你了。”
佛剑沉默的坐下，剑子仔细瞧了瞧他，眉宇间平和了不少，眼里也没了那锐利的煞气，剑子感叹着，佛剑也已不是那恼了欺师灭祖都敢的佛剑了。
这两人就这么坐着，看了日升看月升，不知过了多久，佛剑终于开口：“剑子，我们早已长大。”
剑子默默的背上道尊留下的那把剑，剑上先秦古字如流水般，古尘。
五
莫汉走廊内
日月光削，飞沙走石，黄沙漫天，一连串的阵法在结界内引爆，震天动地，佛剑喝了声：“胡闹。”运上十二成的功力，佛碟清圣之气大涨，一剑劈开条通道，佛剑身形如电，一瞬掠走阵中的剑子。
剑子伏在佛剑背上，不住的咳着血，似要将体内的血都咳尽般，佛剑心惊，找了块空地放下他，却见剑子眼中闪着奇异的光，嘴里道：“阿修罗呢？死了吧，我杀了他吧，终究还是我杀了他，哈！咳咳。”
佛剑喝道：“剑子仙迹！”手上宏厚的功力源源输过去。
剑子沉默，不过一盏茶功夫，佛剑额上密密的布满了汗，半晌，剑子道：“佛剑，收手吧。”片刻剑子又道：“我想见龙宿。”
佛剑缓缓收回手，五脏俱碎，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况且他还不是神仙。
小心的负上剑子，佛剑功力运转至极致，一柱香的路程只用了一盏茶时间便到了。龙烟宛内草木扶疏，一冢孤坟在月下说不出的清冷。
剑子抚着那冰冷的石碑，佛剑看了他一眼，无声的离开，剑子一遍遍的描着那上面的字，神情温柔而又哀伤。
他们一起长大，一起走过四季，一起看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总以为他们有的是时间，却原来不知不觉间，一生已过。
可他还什么都没来得及跟他说……
苦境年记
大德元年，八月廿二，佛门佛剑分说、道门剑子仙迹、儒门疏楼龙宿、拂樱斋主、极道先生、天狼星六人为阻死国开启，遂入莫汗走廊，共抗阿修罗，不料除天狼星外，另五人功体受结界压制，六人不敌阿修罗，情危之际，为掩护众人撤离，疏楼龙宿开启嗜血者最高王权，压制阿修罗邪气，不敌，卒。
九月初七，道门剑子仙迹独入莫汗走廊，以自身功体引爆外围道门秘阵，破莫汗走廊，败阿修罗，自身因伤重不冶，于初八晨时，卒。
十月初三，佛碟经无名氏送于万圣岩，圣尊者派人寻佛剑分说三年未果，遂罢。至此，佛剑分说行踪成迷。
（完）
[ 此帖被九霄无殇在2011-06-02 10:16重新编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