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馬天下曾經想過,若他能對師九如做一件事,他會做什麼?
在自己被師九如吃定了的現在。
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師九如微微翹起的嘴角,那始終溫和寧靜,不急不徐的弧度,卻總是令他感到刺眼。他沒有思考問題,但他無比認真的想過。
「你要我靜心、又一再打擾我!真想不透世上怎麼會有你這麼白目的人!」
有時是入夜,站在一旁看他習舞無蹤劍法,了不起中途指點幾句,有時只說一句來看看你,然後開始扯出一堆廢話;策馬天下瞇了瞇眸,偏偏想起那一堆廢話裡有一半是自己為他說完的,然後必須忍耐地看著師九如似愉悅又似揶挪的神情。
「策馬天下。」
師九如聽罷,表情無波無緒,連眼也不眨一下,只是喚。
「做什麼?」眼瞪過去,語氣不善。
「靜心在抱怨,你對它做了什麼?」
--不要對他生氣,這不值得……
「哼!不就是舞劍,舞劍!我還能對它做什麼?師九如,你不要逼我生氣。」
「嗯……那麼,休息一下如何?」向前一步,對策馬天下立刻握緊手中劍微弓背的姿態暗暗無奈,師九如語意真誠。
他不只想要靜心休息,眼前這個人,也有點太勉強自己了。
「不必!我瞭解我的劍,它還不需要!」
「但是吾覺得你需要了。畢竟你是人,不顧好身體,日後染了風寒,遇上嗜殺者怎麼辦?」
「你在詛咒我嗎?」眉尖無可忍的跳動了下,聽到嗜殺者的名字固然憤怒,師九如整段話意,更令他想殺人。他能不能殺了師九如不要讓他這麼煩心?
「吾是關心你。」
「哈!我才不要跟你一起吃飯。」他不要再嚐一次噴飯的經驗,多髒!
「吾有說是吃飯嗎?」
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師九如微微一笑,別人可能看不出來,但策馬天下明白得很,師九如的笑容又加深了。
「不然呢?」
「也可以喝茶。」茶可以慢慢喝,更能放鬆心情。嗯,不錯。
「你就會吃!所以連我也吃得死死的!」
「這不一樣啊。」
「都是填肚子,有什麼不一樣?」
「吾就不會真的吃你填肚子。」
策馬天下腦袋有一瞬的昏旋,他想也許是被氣的,但臉上卻有些熱度昇起來。
一定是師九如笑成那樣的緣故!
「你……!」
「走吧。」
「哼!」
見師九如真的轉身就要回去,策馬天下只好收起劍,慢慢跟上師九如的腳步。
屋裡早泡好了茶。
「你不會是一個人泡著泡著太無聊才找我來的吧?」
他才不要想自己是被算計回來的。
「是為你準備的。」師九如實話實說,他想,這樣策馬天下才不會生氣吧。
「師--九--如。」策馬天下卻咬牙。
「怎樣了?」
心裡歎口氣,似乎自己怎麼做策馬天下都會生氣,這人啊,脾氣實在有些糟。
「你就算準了我會跟你回來?」坐下的時候,用力拍了下桌,看能不能把桌子翻掉。
師九如衣袖輕揮,也坐了下來,安然自若。
「之前不都這樣?」
怒!
「你就這麼不想讓我練成無蹤劍法?」
「吾只是想要你適度,習武最忌躁進。」一片誠心被誤解,師九如微微一頓,一雙晶亮的眼眸專注凝望著策馬天下。
「我才沒有!」
抿嘴微微偏眼,策馬天下氣勢立即弱了幾分。
--可惡!他幹麻這樣看他?
「……不要讓仇恨矇蔽,至少要知道,吾對你是真心的關懷。」
幾乎是有些憐惜的口吻,師九如面上卻是不增不減的柔和。
「哼……你總是惹我生氣。」
他才沒有說,他不知道師九如對他的好,不要又老調重彈……
斂斂眸,為兩人斟入茶水,師九如心情一鬆,感覺到策馬天下語氣的軟化,也知道是自己太躁進了。對策馬天下全心全意的關心,也許反讓他難受也不一定……
「吾對你的關心--」
「停、住嘴、喝茶!你不是要我休息?」
「……這不成衝突。」休息跟談天是可以放在一起的。
「要我休息,就是不可讓我生氣,你不要說話啦!」
「那麼……吾去屋外補劍。」
聞言,猛抬眼瞪向他,卻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想留人。「隨便你!」
「你請自便。」
站起來,走向門邊,打開,沒有回頭看桌前的人一眼,所以也就不知道,策馬天下微張口又閉起。
視線調回手上的茶,不意卻看見對面也冒著熱氣白煙的茶杯,心裡又一股怒氣上湧。
「明明就倒好了……」
似乎感覺到靜心劍發出微弱的低鳴,師九如望了門一眼,不知策馬天下一個人在屋裡,還能生什麼氣?
「該不會是想到他了吧……」
自己也僅能從靜心那裡得知些些策馬天下的心緒,所以猜測仍屬多些,不過,策馬天下是個太單純的人,實在也很容易看破,但偶爾的彆扭,連他也算不得準。
「策馬天下啊……」撫撫劍墓那塊冰石,師九如低低歎一口氣。
「你幹嘛你?」
背後卻傳來策馬天下的怒吼。
一打開門就看到師九如用這麼詭異的動作摸著石頭還喊自己的名字,策馬天下背微弓,手按上劍柄。
「……你喝完了?」真快。
「你剛剛在做什麼?給我說清楚!」
「只是……心有所感。」不能說得太清楚,不然眼前的人真的會豎起毛的樣子。
「我告訴你!靜心絕對不會有躺在裡面的一天!」
「呵……」師九如輕笑。
竟然是想到這個了啊……
「笑什麼?」瞇眼,劍拔了一吋。
「如果是靜心,吾不會讓它躺在裡面的。」
「你聽清楚別人講的意思好不好!」
策馬天下抖了抖身子,手一揮,卻是一只空杯丟了過去。
「嗯--」
接下杯子,師九如若有所深望著他。「這是……」
「我不喝了!又不是你,一個人喝茶無聊得想殺人。」
「那還要泡嗎?」
「……隨便你!」
「嗯,入屋吧。」
再次將人帶回屋裡,師九如的眼光擺向方才被自己遺棄的杯子,卻發現那處空無一物,只有策馬天下的杯子完好的放在那。看了看自己手上的。
「你把吾的茶倒掉嗎?」忍不住問向身後的策馬天下。
「才不是,我喝掉了。」
唔……有愛惜不浪費的心思,真好。不過,其實那杯他喝過一口,不知道策馬天下知不知道?
掀開壺蓋,發現去了四分之二,靜靜再注入些許熱水,然後為策馬天下斟滿。
「你剛說要補劍,為什麼跑到劍墓前面?」還讓他看到奇怪的畫面。
「劍有自己的宿命,吾讓它順著河流去尋找自己的歸宿。」師九如解釋道,卻依然對劍墓的話題予以閃避。
「你又知道它不會被水浸到生銹?」
「那也是它的宿命。」
策馬天下聞言幾乎要吐血。
「明明就是不負責任,還要說一堆冠冕堂皇。」
失笑,臉上卻是一樣的表情。「吾是順應天數。」
「再聽你說這些,我會發瘋。」策馬天下皺皺鼻子,表示不以為然。
「策馬天下,凡事莫太強求結果。」
「……師九如,我有沒有說過,我想過一件事?」
「何事?」
微笑著看人撐著桌面逼近,師九如眼神閃了閃,暗自提心。
總不會是一巴掌打過來吧?
「再一句話,就要你閉嘴!」策馬天下惡聲的說。
策馬天下知道自己是氣瘋了,跟師九如在一起久了,真的會瘋掉。
所以他才用自己的嘴,堵住師九如的嘴。
「……咳……策馬天……」
「師、九、如!你怎麼這麼髒!?」
竟然嘴貼嘴的對著他咳!
策馬天下飛快退開身子,抹抹嘴,神情是說不出的腦怒。
--瘋了!他果然被師九如逼瘋了!
「抱歉。」
好心的再遞過茶,讓他漱漱口,師九如一臉誠意,好像他才是突然撲過去侵犯策馬天下的人。
策馬天下背微微弓著,死死瞪著師九如,對方才的舉動絕口不提。
但師九如卻不若平時貼心,策馬天下也知道,自己不愛聽的話,師九如常常是講得不急不徐。
所以當師九如輕輕嗯出一聲時,他繃緊了神經。
「你想要吾閉嘴……那個方法是沒用的。」師九如道。
恨恨的瞪著師九如的唇,策馬天下後退一步,只因為,師九如逼近他一步。
「你幹嘛?」
「教你方法啊。」師九如的聲音仍是柔柔的,感覺不出特別的情緒。
策馬天下心裡一跳,直覺告訴他,眼前的師九如,似乎不是他可以輕易反抗的。
「不需要!你愛說就說,反正氣死了最好!」背已抵上門板,師九如也壓了過來,策馬天下呼吸猛然一窒。
「比如……」師九如低下頭,看著策馬天下,眼睛瞇瞇的,像彎月。「這樣。」
偏首,輕啃那截修長的脖子。
「呃……」顫了顫,策馬天下推開師九如此時竟顯高大的身子。
站在一起那麼近,他才發現自己僅只能平視師九如的下巴……
「師九如--」他好像貓被咬了舌頭,只能氣喊著他的名字。
「你需要靜心。」
「……」這個人、這個人!?
坐回椅上,師九如這次只斟滿策馬天下的杯子,望著他,像在鼓勵他過來喝杯水消氣。
策馬天下雙手在袖裡死死握成拳,不知道是生氣還是其他什麼。他沒有過去,眼神亮得好像劍光一閃。
那是逞強。
「……我……我的確生氣,我才不是逆天……你……你不要多管啦!」
「……那,吾就不要管了?」
其實師九如是在自問,策馬天下卻一瞪眼,不知該怎麼表達此刻的心情。
「你……在怕什麼?」靜心劍,動了。
「我才沒有!」策馬天下立刻駁回去。
「靜心說有。」
「你胡說!」
斂下眸,不再與他爭這個問題,師九如站起身,走到門邊。
「麻煩一下。」
「你要做什麼?」看見師九如接近,原本往旁一步的腳卻因師九如的請讓,不由自主縮回了。
「請離開。」
「真是不要管我了?」要把他一個人丟在屋裡?
「如果你希望。」師九如還是溫善的表情,連笑容也沒變。
策馬天下更是緊貼住門板。「我是希望啊!可是我更不想讓開,不行嗎?」
「策馬天下……」
讓他閉嘴。
猛地一撲,將師九如撲向床舖,黑髮垂落,一時遮掩住兩人的視線,但策馬天下卻沒露看師九如詫異的眼神,師九如也沒錯過策馬天下一瞬的心慌。
撲倒了,卻不知道該做什麼,畢竟,要怎麼逼師九如咬自己的脖子呢?還是他咬他的好了?
「你閉嘴啦……」結果,他只是氣虛的吼了句。
師九如勾起會意的笑,拉下他的頭顱,有些大力的咬上。
「師九如!」痛!剛剛沒那麼大力的!
「靜心吧。」
「唔……住手……」剛剛沒繼續脫衣服的!
所以說,他果然被師九如吃得死死的!
……還有為什麼這個男人提到靜心就只知道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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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劇師九如生氣了
他攻君的氣魄是徹底拿出來了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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