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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沉,月明星稀。
今年春来早,桃花吐蕊二月天。
风起处,清香浮动,落花缤纷。迷了金眸,醉了心。
曾经的过往总在不经意间浮现,是谁仙风道骨,回首笑立花间。是谁低眉吹箫,情寄千山万水。是谁温茶以待,共饮一世悠然。又是谁一愿永不相见,却又无处诉相思。
逃不开躲不掉啊!原来困住心的牢笼,竟是自己亲手铸就。原来这场彼此伤人自伤的爱情角斗,没有赢家。
夜风吹拂,挑起满院“沙沙”的歌唱,惊起了紫衣人。蓦然回首,刻在心底之名脱口而出。幻境消散,不过又是春夜的迷梦一场。
薄唇扯开一弯自嘲的弧度,半卧软榻,再度让烈酒灼烧疲惫的心。经历无数由希望到失望乃至绝望的折磨,仍然学不乖兀自期待着的自己,愚不可及!尽管理智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再抱希望,心却不愿意听话,固执地等待着再度被那人揽在怀间的时刻。
恍惚间,仿佛有脚步声声传来。不愿睁眼,来人并无敌意,是仙凤吧,一会便会离开了。脚步声停在了身边,脸颊上传来一阵粗糙的触感。紫衣一僵,这是他在心底温习了无数遍的温暖。带着叹息的声音仿佛自天边响起:“春夜露重,怎也不盖张薄被,还喝这么多酒。你如此不愿照顾自己,让吾如何放心得下。”这又是一场梦对吧?一场由心而生的幻梦,令人沉醉的迷梦。闭着眼,他似乎听到自己呢喃着回答:“就是要让汝放不下呀。”这样,汝才不会忘了吾,剑子。
久久,没有声息,他嘲笑自己居然会去回答一个梦境。忽然,一方让人心安的天地笼罩了他。这真的是梦吗?为什么,这宽阔的怀抱这么真实!金眸睁开,那个刻在心底的名字涌出来:“剑子……”“嘘……”轻柔的吻落在眉心,“你累了,睡吧。”感受到手臂上突然加重的力道,幽黑的眼瞳流露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放心吧,吾不会离开。”许是得到了承诺而安心,又或者酒意上涌,紫眸再度合上沉入了黑甜乡。
清晨的阳光慵懒地倾泄而下,初醒的万物羞涩地探头。
龙宿半眯着眼看向空无一人的身侧,空洞的眼神是数不尽的伤心。。到底何时,才能不抱痴念;到底何时,幻梦才可成真?不经意间,肌肤触碰到空荡的另一边,他整个人愣在当场——余温仍在!难道……一跃而起,急急奔向豁然之境,又在宫灯帷裹足不前。若是他猜想错误呢?那又该如何去承受这再一次的绝望?
看不开啊,究竟是情困住了心,还是心锁住了情。
“龙宿,你怎么跑到这来了?”身后传来低沉的嗓音。这是……?不自觉地握紧手中华扇,提不起勇气回头。忽地落入来人怀里,温和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叹息:“怎么吾才去熬个醒酒汤你就乱跑,想让吾急疯么。”察觉怀中之人微微颤抖着沉默,剑子心急地转过龙宿的身子扫视:“怎么了,龙宿,是有哪里不舒服么?”
龙宿瞪视着眼前之人依旧不语,像是现在才清醒地反应出眼前之人是谁一般,猛地一把推开白衣道者:“汝来此做什么。”
剑子不以为意地再度揽过华衣之人,语带笑意:“回来看你。”臂弯微一用力,抢在龙宿欲开口前堵回去:“不许说现在看到了就走人的话!吾不在你就可以这么轻忽自己么,你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吾。”
“折磨汝?哈,天下何人可以折磨天下无双的剑子仙迹!”挣不开环着的双臂,干脆放弃。
“你!天下间只有疏楼龙宿可让剑子心碎神伤。龙宿,吾知你心中有怨,但千百年来,你始终是最了解剑子之人。所以,请听吾说。此生剑子一无所有,甚至连这条命,也无法与你相伴至永恒。唯有这颗真心交给你,即便性命终结,也会魂魄相随。这样的吾,你可仍愿收留吾的心?”
令人窒息的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黑瞳中希望的光芒暗淡下来,果然走到尽头了么……松手,转身欲离,却被来自身后的拥抱止住了脚步。
“汝又要去哪里,走就走得不见踪影,回来就用话来堵吾,剑子仙迹,汝果真可恶透顶。”
道者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回身紧紧拥住此生唯一所爱,埋在紫发间的唇颤抖着道出心底的愧疚:“对不起,龙宿。”
“剑子,答应吾,汝若要离开,至少让吾知晓汝平安。”
“对不起,是吾不好。这一次,吾不会再离开你,不会了。”
“吾回来了,吾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