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的啰嗦:首先,標題和正文沒有一毛錢關係。一時被神曲打雞血寫出來的東西。所以沒有邏輯性可言。請不要較真。喜歡的回回帖,不喜歡的拍拍磚。以上。
這是最後一場。
勝,加官進爵,榮華富貴。敗,便是一死。
劍子望著身後疲累的士兵,冷月當空,本來風雅靜謐的樹林此刻卻成了生死一線的修羅場。
身陷囫圇。斷糧已經是第三天了。
他仿佛看見了身後高居京城奸笑著的宦官輕易地將請求糧草的公文壓在一些無關緊要的公文之下。快馬殺出重圍的佛劍遲遲沒有消息,怕是也遇到不小的麻煩。
一場背水之戰。
對方大概也是知道,所以選擇了按兵不動,圍困,等待彈盡糧絕的投降,或者殉國?
劍子忽然笑了。
此時還能胡思亂想,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狼煙。”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本已經精疲力盡的將士們抬眼,滿目蒼茫的絕望。
“什麽?”
劍子不懂,為何工於心計的聖蹤會放棄坐享其成的機會,輕易地發動這場戰役。
“劍子。”
一派從容走來的是軍醫慕少艾和其家屬(喂)羽人非獍。
“陣前換將。說不定還有一搏的機會。”
“換將?換誰?”劍子自然想到其中關係,心中百思,輾轉,定格的偏偏是最不願意去面對的人。
慕少艾點頭,苦笑:“你自然也該想到。”
“這般作風,不該是他。”劍子沉聲道。貿然觸動背水一戰的敵軍,而放棄坐享其成的機會,不該是算無遺策的他。
“不,這般作風自然是他。”慕少艾搖頭,“若說原因……”話在這裡一頓,目光一瞥,望向消瘦憔悴的劍子,最後選擇了沉默不語。
作為摯友,是該開口說這麼一句。
作為敵軍,卻是該選擇沉默,讓一切塵埃落定。
龍宿,你的苦心,又該在日後的史書留下什麽樣的印跡?
“你瘋了?他們彈盡糧絕,求援的佛劍又被我們困住,不過兩日,我們就可以輕易擊潰劍子
仙跡的神話!”聖蹤拍桌子,瞪著坐在上位華麗無雙的龍宿。
龍宿緩慢地搖著扇子,慵懶地望著難得炸毛的聖蹤,許久,才開口:“正因為要擊潰他的神話,所以絕對不能等到他連戰鬥的力氣都沒有的那刻。”
“這樣做風險太大。本來戰場就該……”
“聖蹤。現在輪不到汝來教吾怎麼打仗。”龍宿的話語輕而緩,卻帶著低沉的危險,“對於這樣強大的敵手,就該擁有他本來的尊敬和驕傲。”
“你……”
“吾知道,汝想說什麽。”龍宿放下鑲鑽的華貴扇子,慢慢走下高座,走到他的身邊,眯起眼睛在他耳邊道,“但此時,他是劍子仙跡,而吾,是疏樓龍宿。”
號角的尖銳劃破了墨色的夜空。
劍子站在高坡上,低頭望著他的士兵們,這是隨著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從無數戰役倖存下來,爲了身後的疆土,家園而戰鬥的兄弟,他甚至可以以投降換得他們的周全。可是,此刻,他卻明白,那一雙雙明亮的眼眸里,有的是榮譽,那戰死沙場的榮譽,以及戰無不勝的信念。
士可殺不可辱。
“活下去,這是唯一的命令。”
縱然此時,劍子也難以克制心中的澎湃和激動。
敵眾我寡,連夜與慕少艾制定的戰略,怕是無力回天。劍子現在所能做的,就是堅定將士們的信念。
他閉上雙眼,眼前一幕幕而過的,是這些年馳騁沙場,悲歡離合,最後留下的竟然是當年道門初遇龍宿,那驚為天人的回眸一笑。
龍宿,但願來生,你我不用再相逢在這一亂世,逼得兵戎相見的驕傲里。
“殺!”
隨著第一線曙光,開啟了帝國史上最慘痛的一次戰役。
飢餓的士兵正在以自己的生命揮動著沉重的兵戈,以自己的血肉作為阻擋的盾牌,橫屍遍野,血流成河。
劍子的古塵輕易劃破敵方喉嚨,一個,兩個,三個……血肉和哀嚎鋪成的道路,贊同了慕少艾擒賊先擒王的理念,卻拒絕了速度最快的羽人非獍執行的提議。
或許他這第一次,最後一次,唯一一次的自私,會讓他們戰死他鄉。
不,爲了那些信任他的兄弟,他不能敗,絕對不能輸。
似感知他的願望,疏樓龍宿并沒有如以往站在軍隊的最後方,指揮。
而是淡然地騎著馬在軍隊的正中央。
當劍子揮動著古塵殺到他的面前,彼此四目相對,仿佛時間都被凝固了。
“等汝好久了。”
耳邊盡是廝殺,血肉飛濺,哀嚎連天。
龍宿翻身下馬抽出他的闢商,揮退了身邊的近侍,笑道,來吧。
沒有故人相見的寒暄。
古塵,闢商。
絕世神兵的悲鳴,穿透了這一世的倉皇。
龍宿很強。毫無信念動搖的強大。哪怕羽人非獍也無法與之匹敵。不如讓劍子來,或許會讓他有一絲的動搖,借此動搖,才有勝利的機會。
提出如此提議的慕少艾,面對詫異目光的劍子,不由苦笑。
“不要這樣看著我。慕少艾才是這世間最無情的人。”
多情正是無情物。
“你我,無愧天地,卻永遠愧對最親近的人。”
劍子,這一劍,你是刺還是不刺?
當古塵刺進龍宿的身體,闢商同樣刺進他的,血肉被破開的聲音,在這喧囂里,宛如一朵花開的聲音。
溫柔的,殘忍的。
龍宿,一向華麗無雙的龍宿,宛如開得極盛的曇花,綻放出炫目的美麗。
他揮掌將劍子一下子打出了敵軍的戰力中心。劍子在錯愕中被等候一邊的羽人非獍接了個正著,然後轉身帶離戰圈。
“撤!”慕少艾大喝一聲,指揮舞動著戰旗。
失去主帥的敵軍一時失去凝聚力,變得倉皇不知所措。聖蹤皺著眉頭,舉起自己的佩劍,再一次刺進了龍宿的胸口。
龍宿扭頭,抓住了他的肩膀,笑道:“這下汝可以回去復命了吧?”
“是。疏樓龍宿通敵叛國,現已伏誅,回去曝屍三個月以作警示。”
“叛國……”龍宿吐出一口鮮血,“吾龍宿從來都不是可汗的人吧……”言盡,便合上雙目。聖蹤接過帥令,高喊:“疏樓將軍殉國,眾軍聽令,重列陣型,追擊敗軍。”
雙劍交擊,劍子抱的是同歸於盡,而龍宿早有預謀,與慕少艾打好招呼,所以刺到的也非要害。慕少艾無視劍子如墨的臉色,取出早就準備好的金瘡藥將傷口裹一裹,組織殘部秩序撤退,只要再堅持一下,一下。
“你們早就串通好了?”
“哎呀呀。”慕少艾搖頭不應他。
劍子一下子扯起慕少艾的領口:“慕少艾你回答我!”
“這是龍宿的希望。”
“你!”
“只要再一會,再一會就好。”
慕少艾草草包扎了劍子的傷口,出了棚子,身後絕壁,他們已經無路可退。
“少艾。”
“來了嗎?”
“還未。”
羽人非獍搖搖頭。
慕少艾苦笑:“龍宿發動戰役,趁亂放走佛劍,往返三十里畢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聖蹤組織大軍已經追上。”
“看來,天不隨人愿,還是……”
“援軍!”不知誰喊了一聲。便如漫漫長夜,一道曙光,照耀得眾人心頭一暖,不由抬頭前望。
慕少艾一望旗幟,忍不住眼眶一紅,幾乎要從高峰上跌下來了。
羽人非獍將他扶住。
“羽仔。羽仔。平生得知己如此,夫複何求。肝腦塗地,難以相報。劍子,怕是活不長了。”
旌旗飛揚。正是默言歆率領的龍宿私軍。
便是只有兩萬的軍隊,帶來補給以及希望。
只要能堅持到佛劍的援軍到來。
何求不勝?
但受此深情的劍子,又能活多久?
那夜的宮燈幃下了一整夜的雨。
檀煙裊裊。龍宿在一片茶香里醒過來,身上披了件道衣。而道衣的主人正笑容滿面,不懷好意地望著他。
“怎麼了?”
“我見美人蹙眉,想問夢中有誰?”
“好個道門浪蕩混人,許久不見,說這什麽胡話。”
“你夢囈了。”
龍宿難得臉一紅,伸手想要取扇子遮,不料扇子被劍子拿走了握在手裡把玩。
“長夜漫漫,劍子洗耳恭聽。”
“不過是一場無聊夢而已。”
“當真不說?”
“無物可說。”
“龍宿。”劍子陰險地眯起眼睛,“我可是給過你機會的。”說著,起身抱起龍宿就走。
“什麽?!劍子汝……”
“長夜漫漫,既然你不肯與我秉燭夜談,只好找點別的事情做了。讓你別在宮燈幃睡,身子都冷壞了……”
“汝……這……嗯……”
龍宿,但願來生,你我不用再相逢在這一亂世,逼得兵戎相見的驕傲里。
【完結】
[ 此帖被枯鱼炖蘑菇在2010-12-18 19:45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