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篇一开始写的很怨念,本来想给他怨念到最后就这么淡淡结束的,但一想着是周年文这有点不厚道。再加上看最后都把剑子写出来了,那顺手让大家甜一下吧,是说看见剑子我就正经不起来……
剑:你这句什么意思?
熊:你看是什么就是什么! 疏楼龙宿有两个好友,两个一贯勇往直前,不至遍体鳞伤、动弹不得便不知停手的好友。有时候龙宿不住纳闷,相识多年他们怎么就学不到自己准则的一星半点,当退则退。
一个杀生斩业,身坠无间终不悔,让他眉尖不自觉的微簇。另一个却是让他连皱起眉头都已无力,压的胸口无法喘息的沉重,刻骨铭心,终难相忘。正所谓,好一个天下无双。
仙姿缥缈的白衣道者总爱带着故作无奈的神情说,“龙宿,你时而孩子般的任性总让剑子无所适从。”每每听闻此言,龙宿只是牵起了柔柔浅笑,漾开醉人的梨涡,不去理会面前故作姿态的人。任性的是自己吗?龙宿察觉到自己内心的冷笑,那个总是任意妄为到半死不活而不顾他内心感受的到底又是谁?
剑子每一次受伤的情景对他而言都清晰的仿若昨日,细想之,一切的开端已在百年之前。佛牒还乖乖地在西佛国供奉,剑子的背上没有那传言中不轻易出鞘的古尘,自己也还不是儒门天下高高在上的龙首,一段他们身上都未背负重担的过往岁月。
那个从那时起就叫嚣着天下无双的人,明明学艺未精却还大言不惭的仗剑江湖。一失踪就是大半年,回来了却是个只剩半口气的活死人,气地自己红了眼。是的,疏楼龙宿告诉自己红了眼只是生气,别无其他。
好不容易跟阎王老爷抢回了小命,却仍旧一副无所谓的欠教训模样,激的自己不顾礼仪、修养,口不择言地忿然,“汝怎不死透去!”换来的还是那张灿烂笑脸,“怕好友无聊啊……”龙宿的面上是气结模样,心里的担忧和焦躁隐着就是无法说出口,最终百转千回的都在心里酿成了一句。
『活着就好……』
疏楼龙宿明明只是个想吟风弄月、悠然度日之人,却怪只怪自己心软,终是跟随两位好友的脚步滚入那百丈红尘间。直到剑中真相破,三人决裂,毅然入嗜血之闇,惹得污秽染满身。那时龙宿开始怀念起过往悠闲的日子,怀念起自己那当退则退的处世准则,怎奈何却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魔龙祭天夸夸其谈着剑子仙跡是如何如何愚蠢,竟以金剑自损,启玉石俱焚之招。龙宿表面冷然地数落着,“所以汝被这样的决心吓退了?”心里却在感激,感激自己在失去了那个忠诚、内敛的孩子之后无须再承受一次心痛。那时他真的确定了西蒙的无知无觉只是伪装,原来嗜血者的心脏是不再跳动了,却是会痛的。言歆,吾的傻孩子,汝可知道比起以身挡刃这种事,吾宁愿汝如那永远让人料不到的剑子仙跡。
『活着就好……』
再相见,却是一段谈不上快乐的短暂相处又或者说合作,可疑的签名可以先放过一边。可剑子那种明明失了书却不敢直言相告,更拖着他去黑暗之间见识夜重生的火药阵的作为,实在让人难以忍受。原来面对他疏楼龙宿,剑子仙跡竟是连坦诚相待都做不到的,盛怒之下他转身拂袖而去。狠了心肠,不去看,不去想,留那身影已蒙尘浊的仙人一人于武林道上打滚。
遭圣踪反叛重伤坠崖,莫明中毒危机逼命,异度魔界三路守关先锋合围而至断臂险些丧命。似乎自他离去之后武林上传来的关于剑子的讯息一次比一次惨烈,仿佛下一次再有消息传出就该是命丧黄泉之刻。扪心自问,自己是否不应离开?答案连他自己也不甚清楚,他留下做什么,凭着不死的嗜血之躯挡下那些伤害么?不要说这样的行为不合他华丽无双的作风,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看见自己做了这些之后剑子黝黑深沉的眼里深埋的愧疚、自责。他们要的都很简单,只是现在的他们都还给不起。
关于剑子最后的消息是接回了手臂的他于残林修养,然残林之主身亡后,剑子仙跡也完全失去了踪迹,遍寻不得。
龙宿一直以为自己只要知道剑子还在某处好好活着就好,可那时心里却涌起了波涛狂浪。为何他如此不甘?为何他如此怨愤?为何他觉得自己要的已不仅于如此?他想亲眼见到,完完整整、活生生的剑子站在他面前,这样的心情从未如此迫切过。所以,他可以交出对己身至关重要的邪刀,只求剑子的下落。
时光悠悠的再增三载,那个总是满身仙风出尘的道者却终究未再出现于自己面前。倒是那位肃穆、慈悲,普渡众生的佛者出乎意料之外的现身疏楼西风,痊愈的身体和沉静、纯粹如昔的眼神让龙宿心感宽慰。佛剑分说不愧为佛剑分说,参透了悟之能果然可称三人之最,只是不知日后何时又将一个劲的为众生向前冲。
那日熟悉而久违的清圣之气大盛于疏楼西风,本懒散地靠卧着吞云吐雾的龙宿面容虽是平静,珀金的眸里却难掩一丝讶异,“久见了……佛剑。”的确是久见了,记得最后一次见面正是佛剑被邪影打落魇魅鬼沼的那次。想到这里龙宿心中有些什么流转而过,他与佛剑过了那么久还没有好好谈过,之间毕竟发生了太多事。
“龙宿,我们互欠对方一壶茶。”龙宿闻言微楞,转瞬忆起他们那所谓一壶茶水泯恩仇的交情,立刻抑制不住的开怀大笑了起来,笑的甚至拿不住手上的镂金雕花烟枪。一旁的仙凤看着许久不见的两人,看着主人许久不再的畅快笑颜,偷偷的抹了下眼角的泪珠。
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微笑看着笑到力竭的龙宿,佛剑的心上爬上点滴苦涩。三人之中,龙宿是最怕寂寞的那一个,却也是最容易寂寞的那一个。这世上能驱散他内心寂寞的人不多,真要数的话却仅仅只有四人,现在这里的自己和仙凤便占上两个。沉默而忠心的孩子回不来了,而剩下的那个,也是最重要的那个又在何方?
佛剑分说闭目一叹,坚毅的佛者为了此生难得的两位好友难得的叹息了,「剑子,龙宿已经不是那个只会在心里说活着就好的龙宿了,你可知道?」
而剑子也并非不清楚龙宿的转变,当年会交出邪刀换公法庭寻人之举就足以看出他的改变。以前的龙宿只会将他的担心和忧虑藏在心里,嘴上怎样都不肯透露半点心思。而剑子在等,等他有一天可以诚实的说出心里所想,所以离开残林之后剑子选择了销声匿迹。
而为何龙宿下定了决心愿意说出心中所想时自己又退缩了呢?他在犹豫,他怕龙宿要的他给不了,到时候又再伤了他。他要龙宿开口承认担心自己,他也知道龙宿只是要自己答应不再涉足武林事,不再让自己一次一次的受伤蒙尘。剑子在犹豫,一犹豫就是三年,虽说对他们这样的先天人而言这段时间不过是转瞬一逝、花开花落,可还是有人觉得他这牛角尖钻的太久了。
当剑子无意中听到市井、巷口里茶余饭后的最新话题时几乎惊骇的咬掉自己的舌头,他可不相信那个深沉、严肃的佛剑分说会做出这么大手笔的事,竟然会在公开亭大肆宣扬。剑子抱着疑惑的心情去了公开亭,事实证明即使是庄严佛者也有一改低调作风大唱高调的时候。
「限剑子仙跡三日内赶赴疏楼西风,过时不侯,后果自负 佛剑分说」
真是佛剑的笔迹,剑子开始觉得头皮发麻,佛剑嘴里的后果还能有什么。意思不过就是躲的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到时候等找到了人,那即是二话不说的佛牒开启,往生咒响,吾命休矣。
疏楼西风中,当剑子再对上那对漂亮的珀金色眸子时,他突然意识到这三年的犹豫只成了一个字,“傻”。什么犹豫,什么挣扎,在看进那双眼里的时候甚至连世界都变的不复存在,这天地间除了他们哪还来的别人。
“我要是早知道见到龙宿你就能拿定主意就好了,白白在外面啃了三年的馒头。”于是想缓和气氛的剑子仙跡再次习惯性的搞冷了场面,红衣的少女无奈的摇头,沉静的佛者有些疑惑的看着说话不知所谓的好友,紫衣的儒者眼中闪着危险的冷冽。
“汝这混蛋……”失踪那么久一回来就只说这个?
“龙宿,身为儒门第一人的你怎么好骂人的。”剑子也知道自己说了让场面更尴尬的话,却是忍不住的出口跟龙宿抬杠。
“吾就是要骂汝,怎样?汝这呆子……继续回去啃汝的馒头去,疏楼西风不欢迎汝……凤儿,佛剑,吾们用晚膳去,不用理这呆子。”忿忿然的转身,跟在龙宿身后的佛剑和仙凤清楚的看到的是龙宿带着美丽笑弧的嘴角和轻绽的梨涡。
“龙宿,不要那么无情啊……我真的不想再吃馒头了……”剑子显然未将龙宿口中的不欢迎放在眼里,也大步跟上,争取自己的福利。
他们要的很简单,真的……很简单……
[ 此贴被Maryanna在2007-04-22 21:04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