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直接到29楼看。。。
人若是活了几十岁,那正该是女子低头羞赧微笑,娇嗔着那么一句‘女人的年龄是秘密’的时候。可若是活到了他们这个年龄,就该是换上
龙宿那句“耶,男人的年龄是秘密”了。一声男人,一声女人,就足以表现出其中的天壤之别了。
龙宿说这话的时候,那从不离手的宫扇总是在自己面前一遮,从习惯性的微微眯起的琥珀色眼睛里透出那么点狡黠的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来上那么一句,就可以让人满头黑线,不知如何回答。
可他毕竟是天下无双,擅长讲冷笑话的剑子仙迹,所谓天下无双,就是敢为他人之不敢为,说他人之不敢说,于是拂尘那么一扫,眼神在龙宿那张脸上荡了那么两下,虽说剑子寒酸,可场面上毕竟也不能比同是先天的龙宿差了去不是,
“龙宿,在剑子面前又何需隐瞒,我又岂能不知你已是老当益壮之年。”
说完这话,剑子就又忍不住开始佩服自己,果真是天下无双,试问天下还有何人敢堂而皇之的戳儒门龙首的面子。
接下来必然是千年来见惯了的言语之争,双方你来我往,每每此时,剑子都心中感叹他们两人实在是闲,只怕终有一日会闲到挥剑相杀。
若说剑子闲,还总算有心,偶尔还会关心关心武林大事,可龙宿的闲,那可真是无聊到了极点的闲,吟诗作对,伤春悲秋倒也罢了,可偏偏这几年又添了另一个毛病。
剑子到宫灯帏的时候正是午后,他原本在骄阳之下热浑身冒汗,等看到了龙宿,立刻如被清风扫过一般,从心里一直凉到外头。
龙宿正斜靠在矮榻上,手上端这小半碗木犀冰酪,用一把小银勺一下一下的舀着往口中送。
他手上拿的是珐琅琉璃盏,其中小半碗浅绯色的汤水从透明的碗和他白玉一般的指间露出来,里面还载沉载浮的混着几块碎冰,外面因为寒气而凝结了一层珠玉般莹润的水滴,再加上银勺偶尔碰上碗壁而撞击出的清脆声响,勾的剑子的心都跟颤起来。
见他来了,龙宿手中的杯盏响更是欢快了,在这大热天将剑子刚生出来的一点凉意都给敲没了。
“龙宿,”剑子扫了他面前矮桌一眼,确定了没有其他的东西后,缓缓的开了口,“这就是儒门待客之道?”
龙宿眯了眯眼睛,又一勺冰水送进口中,才微微一笑,“剑子,相识多年,何需客气,还请随意。”
剑子微微点头,恍然道“看来你找我并无他事,那剑子就不多留了。”说罢,举步就要向外走。
“哎哎,好友留步。”龙宿顺手将冰酪放在矮桌上,执起扇子摇了几下,“汝若走了,岂不是辜负了吾的一番心意。”
剑子瞥了龙宿一眼,悠悠道,“哦,不知龙宿为我准备了什么?”
龙宿一翻手中的扇子,道:“木犀冰酪本是为汝备下消暑之用,可惜好友姗姗来迟,吾虽肯等汝,可它却等不得。故而就替汝喝了,想来这其中清凉,好友汝定能感同身受。”
剑子略微思索了片刻,终于还是满脸疑惑,“龙宿,我有一事不解。”
“何事?”
剑子盯着他似笑非笑的面孔,格外诚恳的问道,“你的脸皮为何会这么厚。”
龙宿听了这话,依旧没半点不悦,只又摇了摇扇子,笑吟吟的回了一句,“好说,好说。”
这一来二去,剑子到底还是喝上了木犀冰酪,更难得的是还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从来只看他人伺候自己的儒门龙首亲手盛的。
大概是因为拿久了琉璃盏,龙宿的手指有些微微的冷,将冰酪交到剑子面前,无意间从剑子手心上滑过去,就是一阵寒玉般的感觉,顺着手臂直往心里窜。
剑子手一抖,刚端上的冰酪险些就这么扔了出去。
剑子看似专心致志喝着冰酪,可余光还是时不时的扫过一旁摇扇不语,盯着自己看的龙宿。
虽说亭中少了日光,可龙宿的身行不但没有半分模糊,反而被淡淡的暗影勾勒着,格外的清晰起来。
淡紫的长发被珠冠和两支白玉长簪整齐的束着,偶尔一阵清风吹过了,空气中便有极淡的香气随着如同薄烟一般轻轻飘拂的发丝渐渐氤氲出来,紫色的宫扇虽然遮了一半的面孔,可却遮不住那双狭长的,微微上挑的凤眼,以及琥珀色眼瞳中的溢彩流光,或是朦胧掩映。
他们相交多年,又岂会不知道对方的那点心思,只是太了解了,便都明白对方不是好摆平的人物。
龙宿事事不肯吃亏,纵然喜欢,心里也是百转千回的盘算着怎么放倒了剑子。
而他么,剑子嘴边漾起了一点笑,龙宿啊龙宿,天下无双的剑子就算本无心同你争那些俗事,可也断不能辜负了你生得的这般样貌不是。
[ 此帖被think在2009-05-04 08:43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