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如果吾這麼做,就斬斷所有的一切?
不明白從北方求學歸來的那人,為何多了一把劍也變得愈來愈難以捉摸?笑容也愈來愈刺眼,讓人難忍。
道家先天瞪著笑的花枝招展像個女人的儒門龍首,欲發作的神情,看在儒門龍首的眼裡,笑意更深。
「劍子好友,汝可是決定入世?」
「既然佛劍好友已身先吾等,豈可放他一人苦行?」
「欸,既是苦行,便不適合華麗無雙的疏樓龍宿。」舉起手中茶杯,啜飲了口茶,儒門龍首仍是笑語。
「哎呀,這話真是傷佛劍與吾的心,既為知交又何忍心放吾兩人孤單江湖行?」捂著胸口,道家先天故做姿態的微蹙眉,卻讓儒門龍首又是掩扇而笑。
「唉,汝竟不明白吾之苦心,吾是想讓汝兩人為武林盡力多積功德吶。」絹扇輕搖,紫銀交錯的髮瀑,隨著風被吹起幾許髮絲,看在道家先天的眼裡,卻有不真實的感覺,彷似眼前人,只是個影子,是個實體存在的影子,他無法允許,這樣的不真實。
「既是多積功德,那好友就無須推卸…」
「好友劍子仙跡,時機未到,一切只是個未知數,今日既來疏樓西風,便接受吾儒門華麗的款待。」龍首語畢,紅衣麗人便已著人捧上佳肴數盅。
「吾說仙鳳,你的主人,可真是愈來愈八面玲瓏。」劍子作勢抱怨,讓麗人是抿唇一笑。
「呵,劍子先生可真是會轉回話題,但主人也是看人玲瓏吶。」
「仙鳳,汝真是會洩吾底啊。」
「主人,仙鳳不敢。」麗人再笑垂下粉頸。
「無妨,吾要去沐浴洗去一身黏膩,仙鳳,劍子先生就勞煩汝招待吧,今日吾累了。」儒門龍首又是從容的交待後,旋身離去。
「仙鳳,你的主人是愈來愈鬼靈精了。」
「呵,這也是因為劍子先生吶。」麗人再笑,呈上佳餚。
無奈的輕嘆口氣,只能再次讓儒門龍首輕易的脫離話題,而後的他,也不給自己太多機會探出他的想法,只能總是用儒門龍首常掛嘴上那嚴肅的欲蓋彌章,來繼續維持著表象。
只是仍是沒想到,當儒門龍首背上那把闢商來源的真相揭露時,竟是那麼的不堪。
明明已給的承諾,難道無法得到那人的信任?(劍子混淆了闢商和承諾之事本就不同)
那散落滿地的珍珠,和那把刺在自己胸口上的劍,是背叛的友情,也是痛心。
* * *
率性的四處行走,總是不想受旁人的約束,所以才選擇反叛。
他只是想,脫開自己給自己的束縛。
既已做過的事無法回頭,反正都是醜惡的自己,那就醜惡到底,不需再讓彼此有所牽扯,否則,怕陷的太深走不開。
魔龍的眼,在自己身上打轉,就如同那北辰王朝的王爺看自己的神情,儒門龍首不禁啞然而笑。
原來這副美麗的軀殼,還是有其用處。
放任自己的墮落,就像是放逐了自己一般,任自己被那不真實的慾望吞噬。
* * *
看著他,隨意進出闍城,隨意追尋著他以為有趣的事,甚至和魔龍祭天合作,只能氣憤著他的任性。
難道過往的情誼,比不上一時的興趣?亦或是自己才是唯一不明白他的人?
佛劍說,一切,由自己處理。
素還真說,他唯一錯的,只是欺騙了傲笑紅塵。
現在的自己,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去面對?
其實明白,只要他去找那人,那人總是會再聽聽自己的話,但不知為何,就是不想去找他,就怕失去自己立場。
後來,因為寧闇血辯之故,算是有了藉口前往那熟悉的宮燈幃。
景物依舊的宮燈幃,依然是細雨綿綿,往日總有紅衣麗人和褐衣的沉默徒兒陪佯的景象,卻只剩那人獨坐。
孤影的他,看來似乎有點落寞。
於是挺直身子,緩緩走近。
又是帶笑的容顏,看不出任何改變。
原來,破了的鏡,也是能重圓的嗎?如往常般,其實似乎也不是那麼的難。
只是原來,還是自己的以為。
他說,他相信自己。
他說,現今立場不同,信任已至谷底。
終於,他仍是甩袖而去。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的生氣,讓自己著實失了魂。
原來終究,自己還是最笨的那個人,永遠看不出來,何時該說什麼話何時該做什麼事。
問佛劍,為什麼自己會如此的慌忙,只因為他甩開自己而離去,佛劍只是淡淡的說,傻子兩個。
什麼又是傻子?這又是什麼意思?
晃在武林途上的道家先天,只能不斷的自問。
問素還真,素還真則只是說,問自己的心吧,誰才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最重要的人?難道,真的是這樣嗎?因為他在自己心上已經重要到不可替代,所以才會這樣的慌忙嗎?
那麼,一定要找出他來不可,才能確定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只能抱著一絲的希望,在那人曾經出現之處,努力的找尋。
直到在很久以後,總算在血龍湖找著了那人。
* * *
何必再相見?再見的,就是傻子。
清楚自己開出的條件所得來的,不過騙局一場,但卻還是願意去相信這樣的騙局,
因為總是想去相信,他見到自己的欣喜,是出於真心。
只是兩人要的,還是不同,而現今的立場,也不再容自己的貪求。
永遠,別再相見吧。
再見只是突顯自己的貪婪。
拂袖而去,只想甩開一切。
只是沒想到,以為躲開的自己,竟然會和那道家先天再度的遇上。
冷冷的珀瞳看著和自己相對而立的來人,良久不語。
* * *
「喂,汝是何時發現的?」一身著淡雅滾紫邊綢衣的前儒門龍首站在湖邊,頭也不回的問身後舉著傘悄然前來的道家先天。
「唉唉,莫說知己,憑吾如此聰明的頭腦難道連你這一點小小的貪婪,也看不出來嗎?」道家先天是故作姿態的搖搖頭靠近,將那人攬進傘下,還將人摟個死緊。
「放手。」懷中人似是又生氣一般不住的扭動。
「欸欸,說你愈來愈容易生氣了,這是怎樣啊?」
「那汝說不說?」懷中人仍是不停的扭動,語氣已是硬梆梆的。
唉,再不說,恐怕接下來是跪算盤了吧。
「好好好,吾說,吾只是發現到,吾不能沒有你,所以才連帶的發現到,其實你早就不能沒有吾了。」湊近懷中人不再梳高、也不再有繁複裝飾的髮髻聞香,一席話,讓懷中人靜下來。
「油嘴滑舌。」
「哈哈哈,不這麼,你又怎肯回來呢?」
「隨便汝。」懷中人,只是悶聲的說了句話,任道家先天開懷的笑聲,漫在山谷。
愛就是將最重要的人死綁在自己身邊,笑鬧哭怨都一起,一輩子不放。
其實,愛,很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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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半天好像這篇文比較適合這邊的氣氛,就來貼吧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