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粥】
今天是農曆十五,梵天吃素。
回到家,拉開冰箱的門,海殤君才想到這點。
可是冰箱裡能吃的東西少的可憐,除了一把地瓜葉、一把小白菜、一塊豆腐,其餘全是葷菜,連想燉點蘿蔔湯都做不到;海殤君一向對梵天飲食的嚴格把關,家裡連罐頭食品或醃漬醬菜都沒有。
「對不起,我太忙,都忘了去購物。」愣了兩秒,海殤君關起冰箱。
「我也有錯,自己要吃齋卻沒準備。」一頁書當然也瞥見冰箱裡的食材所剩無幾。
「你想吃什麼?我去買回來煮。」拿著車鑰匙、海殤君準備套上大衣。
「沒關係,好晚了,而且外面很冷。」一頁書拉住他:「看冰箱有什麼、就煮什麼吧。」
因為加班的關係,兩人回到家裡都快十點了,海殤君的工作不比他輕鬆,下班之後肯負責掌廚已經很難得,沒道理要海殤為他來回奔波。
就算素菜只有一點點,也是自己粗心的緣故,反正齋戒的原意就是要克制慾望,少吃一點、當作忌口就行了;初一十五齋戒是自己的習慣,海殤君可以不必照做,冰箱裡還有許多葷食,應該足夠海殤君吃吧?
思及此,一頁書笑了,「我先去洗澡,你慢慢煮,不用急。」
語畢,拍拍海殤君的肩膀,要他寬心,
***
不可否認,當一頁書看見海殤君端出晚餐時,確實怔愣了下。
一鍋白粥、一盤炒青菜、白菜豆腐湯,另有一個盛著粗鹽的淺碟,顯然是要給白粥調味用。
就這樣、沒別的了。
他還想問些什麼,海殤君已經為兩人盛好了粥、吃起相同的食物。
倒是海殤君發現他的遲疑,柔聲問道:
「怎麼了?吃不慣嗎?」盈滿關心的赤色眼眸裡,有不住的歉意。
桌上的菜色的確是太少了。
「海殤。」
「嗯?」
「其實、其實你不必……」
一頁書喉頭一熱,原先在心底反覆幾回的言詞竟說不出來。
「你吃什麼、我就吃什麼。」海殤君微微一笑,語鋒一轉:「除非……你不喜歡。」
「唔,可是你這樣……」七呎昂揚男兒、只吃一點薄粥,會飽嗎?
海殤君停下進食的動作,笑著望向他:「廣東人都說『有情飲水飽』,何況,我不只是飲水,還有粥可以吃呢。」
「你……高興就好。」承受不住海殤君熱切的目光,扔下這麼一句話,一頁書的臉埋在碗裡。
總以為清粥無味,今日一嚐、卻是別有一番暖意。
……偶爾吃得簡單些,其實感覺不壞。
***
下班了。
收拾好桌面,一頁書看了看腕錶,來到海殤君的部門。
等不到半分鐘,海殤君已經笑著朝他走來。
「梵天。」輕輕環住情人的肩,親暱低語,「明天要吃齋。」
對於上回讓梵天吃白粥配青菜豆腐,海殤君至今仍然很捨不得。是以每逢初一十五前幾天,他就會密切注意家中素食的存糧狀況;今天比較早下班,晚上吃完飯可以去採買,也許……可以拉著梵天一起去?
「我記得。」雖然戀情已經是半公開的狀態,一頁書仍是一貫嚴肅正經,彷彿交代公事般的回應:「晚些我會寫一張購物單給你。」
「購物單嗎?怎麼不是情書?」若有所失的悵然語氣,瞬間讓一頁書燒燙了臉。
「海殤。」
明知他不習慣大庭廣眾卿卿我我,海殤君分明是故意。
接收到犀利鳳眼傳來的警告訊息,欣賞著情人難得一見的羞窘姿態,海殤君決定見好就收,接過情人的公事包,順便挽住情人的手:「不鬧你了,我們回家,去寫購物單吧?」
「……嗯。」
在那樣一履一印的徐緩步伐中,一頁書想起一個年代久遠的廣告。
公園漫步的老夫老妻,提醒彼此明天是吃齋的日子,一定要吃某支牌子的醬瓜……
寫在購物單上,讓海殤君買回來一起吃吧。
不然……晚上跟著海殤一起去逛賣場也可以……
和海殤君在一起已經三年了,雖然不知道會走到哪兒、不知道能否相守耄耋,但是,他依然有勇氣繼續下去,只要能握住彼此的掌心、只要人生的旅途上,一路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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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購物單與情書的關聯,請見
【情書】(點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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