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刪掉後重PO的決心補坑的覺悟..囧rz?
─_─ 要補一年半前的坑,還真是需要勇氣~(某篇還是沒勇氣~XD|||)
這算是青春少年往事,兩個白目少年的過去~(被毆)
好久沒寫劍龍文....果然一整個手感很差...~_~
-------------
* 百年一覺‧上 *
「劍子!吾真的會被汝害死!」
「唉啊,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啊!」
風,狂烈地捲成毀天滅地的渦旋,伴著一擊落地的紫雷,暴動在四周,來來回回。
緊緊握著劍柄,斗大的汗珠從細膚飆出,屏息觀察著龍捲風的動向,
一波波漫天沙塵淹沒了眼前的景象,轟隆轟隆的巨響震著耳膜,看不見生天。
「哈、龍宿,這下我們真的是生死相隨了。」
白色衣袖激烈地翻動著,皓雪飛髮更是瘋狂舞動在半空,撩撥搖晃在堅毅面容旁。
「汝還笑得出來!吾才不要跟汝死在這種鬼地方。」
嘴角銜著絲絲柔紫,透明的珠玉不斷地鼓譟而喀喀作響,淺紫與雪白的髮絲交織在天地間無法動彈的兩人。
「龍宿、你這就不懂了,越是生死當頭,越要談笑風生啊,哈!」
話是這麼說,眼神卻隨著腳步的挪移,更是沉穩而銳利,點足成八卦、動化為圓融,
下一瞬鏗鏘的雙劍交擊,巧妙轉換兩人避過雷霆萬鈞。
「劍子──汝可以繼續再講這些無聊話,沒、關、係!」
要不是紫龍劍需拿來劈雷破風,他一定反過來捅劍子一個洞!
「唉啊,龍宿你真是一點都不幽默……小心!」
抬頭一見飛石墜落,快速摟住龍宿的腰一同往後急退,強力地拉扯令龍宿來不及反應,便撞上了劍子的下顎。
一聲痛,來自於兩人的哀號,一個皺眉撫著額頭,另一個揉搓下巴,各自退了一步。
「劍子──」怒火燒在金眸裡,映照出來是無辜的面相。
「呃,逃過一劫是好事。」
視線繞過半個圈,龍捲風越來越向他們集中,是將他們逼進死路,更是找出生口的轉機。
「等出去後,吾一定要離汝這個煞星遠遠的!」弄得灰頭土臉,真是大大損他華麗無雙的風範。
「若能出去,劍子必定為好友泡上一杯香茗以示感謝。」
十多個龍捲風漸漸融成一體,產生驚人的吸力,風塵土屑飄浮在空中,
形成了一幅茫茫沙海,吹地兩人險些睜不開眼,更是差點被疾速的風給推入引力的空間。
「汝真是───,過來了!」
若可以,他必定大大翻個白眼,在內心數落劍子的不是千百次,
以及自己輕易被劍子牽著鼻子走的愚蠢,但現在、他沒有空閒思考太多除了逃命以外的事。
一把抓住劍子的手腕,白虹隨著飛袖翻舞、斬出眼前逃離旋風的道路,
溫熱的體溫與驟變的心跳,只為了一起全力逃出生天。
如果當時,沒答應劍子淌這場渾水,現在就不會這麼倒楣了!
***
「汝說什麼?」
「走啦走啦──」
「給吾說清楚…」老大不高興的瞪著滿臉示好的劍子,甩開那黏人的手,真是愛找麻煩的討厭傢伙。
「陪我這一次就好!」
雙手併著微低頭拜託,誠懇百分的正經或許讓人難以拒絕,
但對早已摸清劍子個性的龍宿而言,絕對是說的比唱的好聽。
「沒交代個完整,休想!」
上一次、上上次、上上上上上…次,無數個上次,
沒有一次不把自己氣到七竅生煙回來,他真不知道劍子怎麼會這麼喜歡自惹麻煩。
「哪一次我沒交代清楚,所以走吧!」方伸手要抓住龍宿,卻見龍宿快一步輕挪後退,逃過魔掌。
「是啊,哪一次不是被汝當笨蛋耍,讓吾親自去了解每一次的狀況。」
所以吾都很清楚,因為每一次事情都是吾倆解決了!
「別這樣嘛,我在幫你積陰德啊。」龍宿一次比一次難拐了,下次又要想新法子了。
「哼,吾還真感謝汝的挺力相助?」愛玩愛淌渾水,還要找個替死鬼。
「你了解為友的心意就好,不用說出來,因為我還是不習慣你的厚臉皮。」
哇,龍宿要沸騰生煙了,他不知道強忍著悶燒對身體不好嗎?哈。
「劍子好友,恕吾這次難以從命!」
總要收汝招來的爛攤子,吾又不是汝師父還爹娘!受傷事小,
每次知道結果後的讓人吐血,才是讓人想翻臉的原因。
「龍宿…將來要成為儒門首位的人,怎能不放寬心胸?」嘴巴壞歸壞,但還是趕緊退了兩步,保命為先。
「跟汝在一起久了,叫吾不被傳染到小氣也難!」
表情稍許扭曲,努力自制地緩下內心的破口大罵,僅以扇身用力地搓著劍子的膛前,力道絲毫不放輕。
「龍宿,你說這種話真讓人心痛,反正你也習慣了,不差這次。」
沒看漏劍子語尾的不明笑意,龍宿正在心裡大喊『不妙!』,
卻慢了一步被抓住手腕向前拉去,不及掙扎便被頸後的一記穴封,
在昏睡前朝著劍子得意的笑臉暗啐。
「汝這小人……」
*****
誰來告訴他,為什麼他一覺醒來必須是這般全身酸痛?
「劍…子…」幽幽怨怨聲聲慢,相當符合現下一片漆黑的氣氛。
「抱歉,來不及叫醒你。」差點也摔得鼻青臉腫,還必須當龍宿華麗無雙的墊背,這一撞可也害他痛得齜牙咧嘴的。
不過他絕對不會跟龍宿說,自己本來打算推昏睡的龍宿去觸碰機關。
「汝在搞什麼鬼?」他已經懶得問此處何地,不用想也知道就是他耍賤也要將自己拖來的目的地。
雙手推了推絲毫不打算起身、決意壓死自己的龍宿,飛快的思緒轉了好幾繞,反正再瞞騙也難以多久,
只好從實招來。
「你先起來吧。」
不甘不願,故意壓手在劍子腹窩做為支撐點而起,一時全身重量擠壓,
弄得劍子差點以為膽汁就要反胃奔出,一句『嗚喔~』加深了變形的神貌。
「汝可以說明了。」
斜睨著在地上擺明裝死的傢伙,龍宿的同情心一丁點都沒有湧現,
反倒用腳迅雷不及掩耳地踹了幾下…然後拿起扇子遮著俊秀的面容,輕嘆可惜。
「好心沒好報,竟想暗算我,這裡聽說有個妖在做怪。」
閃過龍宿的攻擊連忙爬起,嘟嚷幾聲,輕描淡寫此行的目的。
「吾說…,汝改行去當道士吧!這麼愛降妖除魔,當道教先天會沒飯吃。」
又是妖怪!汝就不能為了看山看水的好差事再來找吾嗎?
一身窮酸發白,嘖、下次捐個黑帽黃袍給劍子穿穿,這樣比較像。
「耶…當個先天,才能站在未來儒門龍首身旁而無損你的顏面啊。」
聳肩望著龍宿不以為然的神情,伸手抓上他的肩,一股作氣將龍宿往方才被轟出的入口推去。
「劍、子!」即時阻了腳步,提起腳尖蹬上洞口旁的牆壁,華麗地轉了個圈,停在原地乾瞪眼。
汝這混傢伙!竟然從背後偷推吾入賊坑,雖不怕龍潭虎穴,卻最怕汝這小人劍介紹的什錦窩!
「好、好,我這不是來了。」
攤手,彷彿方才推人的傢伙不是他,半是無奈亦是無辜的走至龍宿身邊,一同看著彷若無物卻實有屏障的陣法。
「汝覺得?」害得兩人摔這麼慘的反彈之力,他可不想再痛心疾首一次。
「方才是我太大意,沒想到入口就來這麼一道。」
一時衝得太興奮,結果反彈得太突然害他來不及做出反應,差點摔得屁股開花。
「它在警告汝別進去闖了,呆子。」拿起扇子胡亂往前揮了揮,意外地穿越了半個扇身。
「…龍宿,找你來真是沒錯,哈!」
蹲下身揀個石子往內丟去,毫無阻礙地掉落遠處,嘴角、不自覺彎成詭譎的弧度。
「劍子…汝可以不要笑得這般討人厭嗎?」每每都讓吾覺得自己活像俎上肉,感覺真糟!
「我只是高興我們可以順利進去。」不再多言,兩人一同閉起氣息,化四周成圓融,阻隔一段虛實的交界,跨出步伐。
無形則無心,化有形為無形,則有心之身也能穿越無形之間。
「呼,輕鬆過第一關,好友是吧?」劃破屏障,朝龍宿眨了眨眼。
「汝給吾放手…」別勾著吾的臂,拉什麼拉!
「唉啊,別拖拖拉拉的,快走吧。」
身影緩緩隱入未知的暗道,迴音漸漸空洞轉沒,不時突然響徹一聲大笑或怒斥,卻在在顯示兩人的興致逐漸高昂。
*****
潮濕的霉氣在呼息裡瀰漫,不時還有一滴涼透脊背的水珠就滲入了髮泊,隨著通道愈加地縮減與崎嶇,
並行的兩人也從相倚成了跟隨,本挺立昂然的身形也轉為彎腰伏進。
「…劍子,吾想回去了。」默默地一聲由後頭響起,打破了只餘水花四散和陰風吹拂的寂靜。
「…龍宿,別跟我說你怕了?」微微地回首,卻看不到以往閃爍著華光的身形,漆黑的一片、令人有些煩躁。
「不,一陣深思後,吾本來就是被汝硬拉來的,根本沒必要在此活-受-罪!」
剛剛不小心被路間的崎嶇給絆腳,下意識伸出手往旁邊一扶,卻摸到了未知溼軟黏稠的…牆壁?
一陣噁心的雞皮疙瘩爬滿全身,還有這酸霉之氣,讓他這舒服慣的人真真反胃至極,
於是忘卻身處環境就挺直了腰,頭上的玉簪珠飾狠狠撞痛了自己。
「唉、龍宿,出口都要到了,這話說得慢了些。」摸索地向身後碰去,沒抓著纖細的腕身,卻撲上了高挺的鼻。
「劍子!汝打吾做什麼!」看不見已經夠煩心了,汝這混蛋劍還暗算吾!
「啊?…抱歉,一時失手。」
溫暖的氣息與柔軟的唇瓣印在掌心裡,意外在這濕冷的情境裡搔動了胸口的心跳,赧顏頓現,卻無人可見。
「哪來的出口,吾們走多久了!還是烏漆抹黑一片。」氣憤地往劍子背後推了一把,因為剛剛他又害著自己撞到了頭頂。
失神的劍子未料龍宿的舉動,竟一時失了重心向前快步走去,本已是彎腰探路的雙手不在眼前,
牢牢實實地碰撞上忽然凸出的岩壁。
「痛!」好好一張臉完完整整紮實地撞上,痛得劍子倒在地上。
「劍子?!」聽見了不小的聲響,龍宿知道闖了禍,趕緊向前探視,卻也在黑暗間撞上了石壁。
頓時,兩人成了疊羅漢。
「…龍宿,我肯定流鼻血了。」
仰躺的劍子摀著鼻樑,熱熱的流體癢著鼻道,胸前還壓著一個龍宿,最該死的是他的髮簪還搓在自己下巴附近。
「…汝自招的。」撫著紅腫的額頭,一陣撕裂的疼痛刮在腫處,一樣是腥膩的味道,在不同的人臉上。
「這下我們得用爬得了。」
忍不住一笑,他是看到微弱但不遠的光源了,頭頂的風也強勁了許多,不過通道小得可憐啊。
「不想去。」耳邊傳來劍子的心跳聲,弄得這般狼狽不堪,他著實想在這壓死劍子也不要動了。
「你真不爬?」恩恩…好吧,山人自有妙計,雖然會有些麻煩。
「有本事汝拖著吾走。」
好吧,雖然額頭有些痛,但現在的狀況的確讓他放鬆不少的笑了,想像劍子流著鼻血的蠢樣,
龍宿整個人悶笑地抖動起全身。
聽見龍宿細微的笑聲,劍子也大概料到龍宿因何而笑,不過總算是心情好些,自然配合度就高了,
都來到這裡,不往前去徹底了解一切,就無法滿足他受創的好奇心。
「那就走吧。」
雙手摟住龍宿的腰緊緊,劍子以自身為底墊,竟就這麼用足底踮著踮地移動起來,在狹隘的甬道往光源前進。
「劍子!」吃驚地抬了頭,卻隨及被溫熱的大掌壓回了心跳前,困窘又失措。
「小心你的頭,撞笨了我可賠不起。」反正不管怎樣,我就是要拖著你去,沒有你怎麼會好玩。
龍宿不明地滿臉紅潮,隨著越來越擁擠的空間,兩人愈加貼合,該是溼冷的環境卻隨著體溫而燥熱。
「萬一我們卡在這,龍宿、都是你的衣服害的。」
不太明白龍宿從掙扎後放棄的靜默,只是乖乖地伏在自己的身上相當配合的一起蹬地,
劍子以為他在生氣,一張嘴又找起話題刺激起龍宿。
「閉嘴!」伸手拉扯劍子的臉龐,望見光源已現,龍宿撥開身後的手,先一步跨過劍子的身子爬出洞外。
「龍宿,你都不來拉我一把…龍宿!」
總算是重見天日,劍子苦著臉爬起了身,順了順有些髒亂的髮絲,低頭一看,竟發現自己的胸前有著半乾的血漬。
「怎麼?」一邊看著眼前路一邊打理著全身的龍宿倏地被劍子抓了手往後拉去,疑惑地看向劍子卻瞪大了眼。
「你受傷了!」有些著急,尤其在瞧見龍宿額上清晰已凝乾的血跡,劍子心頭不自覺狠狠擰了一下。
「…小傷罷了……噗哈哈哈哈!」忍俊不住,龍宿指著劍子不可抑止地大笑,甚至於笑彎了腰。
「笑什麼?」莫名其妙,劍子不是很開心的懊惱著害龍宿破相的事,龍宿竟然還有心情笑?
「劍子、汝…汝…汝的鼻血…哈哈哈…」
實在是受不了,龍宿笑出淚的伸出有些潮濕的袖身,輕輕柔柔地在鼻下擦拭著,雖然抖得很嚴重。
「還不是你害的…」
他都忘了自己方才流鼻血所遺乾的血跡,想想自己灰頭土臉又鼻下掛著兩條紅痕,也難怪龍宿笑到差點岔了氣。
「對…不住。」還是笑得臉都紅了,替劍子擦淨髒污的面龐,絲毫不在意弄髒自己的衣服。
「還笑!…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害你受傷了。」
指尖輕輕,不捨地劃過破裂的傷痕,萬一留下了疤痕,他回去應該會被眾人扒皮。
「哎!又不是沒受過傷,汝當吾無用書生不成。」
看慣劍子嘻皮笑臉,一時憂愁自責的模樣竟讓自己厭煩,雖然他裝可憐裝無辜的時機很多,
但這雙誠澈懊悔的眼眸就是讓自己該興起的壞心回了頭。
「早知道…」話還沒說完,一擊扇身就打在腦袋上,不輕不重,抓回劍子氾濫成災的思緒。
「早知道汝就不會硬拖吾來嗎?」怒瞪,慢慢看著劍子表情轉化,內心也鬆了口氣。
「當然…會!除了好友,誰能陪劍子這般胡亂玩。」抓下龍宿持扇的細腕,劍子將其壓在心口,半笑鬧地搖頭感慨。
「所以,吾們分道揚鏢!」揮袖往後一指,此洞往後之路竟分成了兩道。
「當真?」的確不知哪條是明路,但分開後的危險更是增了未知數,雖然、他們都很大膽。
「總會有這一天的。」抽回自己的手,龍宿轉過身不著痕跡的一笑,自顧地向前跨了步。
「怎能讓你爭先?我只好先吃虧了。」
朝龍宿原本要走的方向運氣奔去,疾馳的風撩起了龍宿的紫絲,丟下了望著劍子背影消失的錯愕龍宿。
「好汝個劍子仙跡!」話是自己說的,自然沒理由收回,氣惱地瞪著右道,甩了衣袖至身後,緩步地朝左道而去。
下一局,輸贏難料。
******
進入了暗穴,龍宿灑脫的表情變得弔詭,步伐未曾停止,但手上的華扇卻已停擺,
緊緊地陷入了掌心肉,藏著隱隱的不悅。
「這什麼鬼地方?」落至頭上的水滴越來越多。
劍子帶吾來這探什麼險,陰暗、狹小、潮濕!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苦差事啊。
越想越氣,龍宿的腳步踏得越是用力而匆促,一個不注意絆了足,下意識伸出了左手搭住牆邊,卻瞬間嚇得跳開好些步。
這算什麼?!
龍宿的臉略顯蒼白,左手不停地在空中甩著,像是要甩去什麼。
果真不是錯覺,早先進來摸了牆總覺有些怪異,這下子手都陷進去牆內了,還濕潤滑嫩。
若手心的感受無誤,那一陣陣在空中與地面微乎其微的震動聲,想必是……
這是……活的!
「劍子,汝這豬頭!」 \ 口 /#
****
另一頭,劍子昂首闊步地走進右邊洞口裡,好奇的左顧右盼,並摸了摸下巴,表情似乎十分玩味。
「不知龍宿是否也發現此處的奧妙呢?哈…。」
劍子邊詭笑邊走著,想像龍宿此時氣至七竅生煙、咬牙切齒的模樣,雖急急以手捂口,卻還是忍俊不住地哈哈大笑。
他就愛看龍宿抓狂失控的狀態,明明也滿肚子壞水與牢騷,
卻總是裝得一副知書達禮、溫良謙恭的氣質,讓別人誤看其真面目,
害他常被師長訓斥要多學學龍宿的穩重與優雅。
哼哼,龍宿全身上下可被他摸透了,閉上眼也能知道他屁股幾根毛!
不過龍宿就是很能忍,無論被自己捉弄惡整到何地步,也不輕易在他人面前失態,
只有在兩人獨處時,才面目猙獰的跟自己大打出手,根本是將平日的不滿全朝他發洩。
他有頑皮愛開玩笑的劣根性,龍宿也有惡質愛湊熱鬧的壞習慣。
但龍宿這種樣子,偏偏讓自己覺得很可愛的很,不鬧、心很癢!
然後被青面獠牙的龍宿邊打邊追邊罵──皮癢!欠揍!
「龍宿啊,想必你現在很想念我吧!哈……」
所以陷害龍宿之路,還真是不由分說!
*****
「…真令人做嘔。」龍宿拎著一只絹帕捂著口鼻,面容除了不耐,更有著似要昏厥的神情。
越是往深處走,越有陣陣的酸腐之味瀰漫而出,那種氣味似是食物腐敗更有嘔吐物的酸朽,
加上溫度逐漸升高,在在都令龍宿難以忍受地想拔腿就跑。
但因倔強、不服輸的加乘,讓他硬著頭皮也得繼續在這烏漆抹黑的鬼地方活受罪。
「究竟要走到何時何地?」
耐心被令人抓狂的氣味消磨殆盡,他堂堂一名儒門子弟,何曾這般接近污穢之地…好吧,
之前跟劍子胡亂闖,真的很常淌這種該死的地方,真真被劍子氣死啊!
龍宿越想越不滿,新仇舊恨一併湧上,竟是提起了內力於掌中匯聚,
逐漸奔騰旋轉的氣流微光慢慢劃破黑暗,循序地照亮了龍宿的周遭,只見他一股作氣竟朝右側的牆面擊破而去。
什麼探險勘魔!吾現今只想揍劍子兩拳!
肉色牆壁受到劇烈衝擊,從原先的寂靜倏地似是痙攣般,開始震盪搖晃、越演越烈,並從天頂四方地面不斷溢出了水。
「糟了,吾失了理智。」
當下明白闖了禍,明知這可能是什麼活物,雖已沉睡百千歲月,誤以形同普通山穴,但自己竟一時失策從體內朝牠展開攻勢。
牠要醒了?!
震幅明顯倏變,地道猶似開始蠕動一般,波動之大與溼滑險些讓龍宿站不住腳,顛簸了數步,
龍宿忽感腳底有些騰熱,空中落下的水滴濺上了手,讓他下意識用力甩手,顏容貌似疼痛。
「是…灼酸!」是會腐蝕的酸水,而且四周腳底都是。
龍宿甫驚覺這個發現,腳下的地卻在瞬間猛然直升,令他整個往後傾滑,完全來不及反應,
直直地往身後的暗穴墜落,終至被黑暗掩沒。
「劍子──」
*****
「怎麼回事,突然開始地震?」心頭的不安隨著震波越趨嚴重,令平時不笑便嚴肅的臉,更顯沉重。
會是龍宿那裡發生什麼事嗎?
「據傳聞,這是一頭千年大蛇,人們總誤以為此蛇身內定藏寶物,於是貪欲造就以身試險,
最終一去不會,不明究理之人便認定此洞為妖魔伏流之地。」
地洞漸漸起了風,拂回劍子的思緒,白色的衣帶輕輕飄動,一陣低沉的迴響由遠而近,
令劍子深深地閉眼皺眉,雙手趕緊掩住耳,接著一波又一波愈發強烈,再度震撼了劍子的雪袖飛奔狂亂。
是低吼聲,是即將甦醒的前兆。
「得趕快找到龍宿才行…」我們現在可是牠的腹中物,再待下去會有危險。
但自己已經走的相當深,想必龍宿也是如此,這下該是回頭再尋龍宿,還是繼續往內走,碰碰運氣…
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劍子半是胡疑半是猶豫的回頭看,突地瞪大雙眼,正因眼前巨石一顆續著一顆,以高速竄襲而來。
「老天爺,幫我下決定也不是這樣吧!」劍子轉身拔腿就跑,後頭的滾石緊追不捨,也顧不得心裡所繫之人。
龍宿也非簡單人物,應與我同般思量安然離開之法……
好友,各自保重啊!
******
正處高速墜落的龍宿,表情一臉無奈地嘆起氣。
「要是劍子,一定會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龍宿啊、凡事放輕鬆…』。」
紫色長髮在眼前直直往上漫去,莫名地想起了與劍子初次會面的回憶。
『你的髮色好詭異,是用葡萄染的嗎?』當時自己很用力的朝劍子丟了扇子。
『你的笑容真僵硬,我幫你捏捏會比較自然。』當時自己揍了劍子兩拳。
『龍宿出來玩吧!小心變書呆子。』當時自己衝出來飛踹劍子幾腳。
其實自己明白,別人說自己的髮色像妖怪,別人說自己很難親近,別人說自己是……
劍子是個怪胎,非但不怕自己,還更是朝自己接近糾纏,明明以他性情,可以與他人玩樂相處甚歡,
何必總來招惹自己的冷嘲熱諷?
但沒有劍子…,自己不會有多采多姿的冒險,不會明白競爭是件愉快感到興奮的事,不會這麼的快樂…
劍子、劍子、劍子……
何時他的生命裡,劍子成為一個不可缺少也不願缺少的存在。
所以──
「沒有揍劍子兩拳,吾怎麼可能善罷干休──!」
唇角揚起一陣笑,本就無絲毫懼怕神情的龍宿,金銅色的眼眸燃起了鬥志的燄光,
手往身後一個摸索、劍身上手,體態一個扭動,將劍尖抵上了牆面,劃出一道道血花,減緩了墜落的身姿。
不過也因為這個舉動,洞身的搖晃更顯瘋狂。
「哼,痛嗎?吾也不想在汝的體內長待,要怪變怪那個臭道士。」
右腳下方不遠處似乎有風灌入,不如往那頭一觀。
心念一轉,龍宿抽起了嵌住的劍身,再度落下,袖身一個翻飛,以優雅的旋轉足點進入洞口,
正要準備往前探去時,卻聽見熟悉的聲音。
「啊啊啊啊啊──」錯愕地望著劍子以誇張的飛奔急馳而來,後面彷彿有什麼龐然大物追趕著。
「啊啊啊…啊!龍宿!又見面了!」劍子開心地招了個手,可是他絲毫沒減緩速度,讓龍宿一驚。
「劍子,汝在做什麼?!別過來,後面是…」但劍子只是一個攔手,扣住龍宿的腰,然後帶著人繼續往前跑。
「後面沒有路啊!劍子──」
「什麼?!你怎不早說…但也沒有用!哇──」是劍子一腳踩空,開始下墜的慘叫聲。
「說的也是。」是龍宿看清劍子身後追趕而至的巨石,放棄的無奈附和。
望見龍宿的掌中有劍,劍子當機立斷奪了過來,以衣帶捲起奮力朝前擲出,深深地插入不遠處的牆面,
兩人隨及不再下墜卻也撞上了牆面。
「唔!」是龍宿當了墊背的哀鳴。
「劍、子、仙、跡──」相當咬牙切齒的聲音。
「啊、哈哈,你一次、我一次,扯平。」劍子乾笑不敢直視龍宿,便回頭看著不斷落下的巨石。
「下次要做這種事,請、早、說。」伸出雙手掐住劍子的脖子,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龍宿,說了就來不及了,好在這洞身夠大,不然我們就要被巨石壓扁了。」
要不是自己腿力大險神威,他可不就成了現壓肉餅一塊。
「還敢說!不都是汝要來這種鬼地方!」
「但剛來時也未如此驚心動魄,不知發生了何事。」
「……」心虛的撇開臉。
「龍宿,你說呢?」綻放了有點危險的微笑,攬腰的手加了些力道。
「不要抱吾抱得這麼緊。」哼哼,反正不是吾的錯。
「喔,這樣啊。」鬆手。
「啊──劍子!」掐住脖子的雙掌趕緊換成了繞頸的雙臂,驚恐再掉落。
「抱歉,我忘了我只有一隻手,自己抱緊點,小心掉、下、去啊─」聽起來就很故意的口氣。
「汝這…」氣呼呼,卻礙於情勢無法出手。
「嗯─什麼?」怎樣、怎樣,咬我啊。
小人劍!!!
「但現在這樣單手吊在半空中也不是辦法,得趕快想法子離開此地,不然處境會越來越危險。」
換下玩鬧的笑臉,劍子的臉也有少見的憂慮。
認識這麼久了,他真的還很不能習慣,劍子前一秒胡鬧、下一秒正經的轉換。
「不管吾們進來的洞口是牠的嘴還是其它,可以肯定的是吾們離出口還有好一段距離。」
瞧著劍子的目光一直往下看,也跟著探視。
「怎麼?下面有什麼?」
「除了剛剛首先幾顆掉落時有『撲通』猶似入水之聲,後來的感覺沒聽到。」
「也許是吾們拌嘴時,汝沒聽清楚。」劍子,汝不要皺眉,感覺很差。
「而且現在從底下灌上的風有趨大的傾向,龍宿啊,我有壞預兆。」有點無奈地對龍宿咧嘴笑,等下想必很刺激啊。
「吾最討厭聽到汝講壞預兆…」因為都很靈驗。
「龍宿,你應該是從上面下來的,那個洞穴是?」
「……是灼酸。」現在到底在牠身體的何處…
語音甫停,牆面激烈震動,一陣水流洶湧而上,
接著一顆巨石隨著猛烈的暴風往上劃過劍子龍宿兩人的身邊,大石已不見蹤影,震動與風力又再度趨弱。
「……」同時的沉默。
「龍宿,或許我想到出去的好方法。」
搭在劍子的肩邊,龍宿微微伸手抓住了劍子的披風,好整以待,卻仍不免嘟嚷。
「真不想陪汝玩命。」
「呵,有好友捨命相陪,此生無悔矣。」兩人對視一會,隨後各自一笑。
「抱緊了。」
「嗯。」
震盪再起,水流噴灑而出,點點濺散在兩人的眼前,劍子扯著衣帶而高舉的右手用力往下一拉,
劍身再度從牆內脫離,就在將落之際,巨石再度伴隨暴風襲捲而翔,
劍子看準時機,早已就緒在掌間的內力猛然發出,令雪色衣帶瞬間變直、飛衝而上,
貌似一把巨大的白虹馳騁於空,直入穩固地將前端的真劍刺進巨石之心。
下一秒,龍宿撈起劍子的披風將兩人的上方反蓋包覆,兩人以劇烈的高速被巨石拉引而去。
「哈哈,龍宿,真刺激不是嗎?」
轟隆隆地嘶吼在空氣間迴盪著,兩人以內力環身對抗,仍可瞧見劍子兩人沁出陣陣汗光。
「劍子,如果汝能安靜點,或許吾會覺得比較不那麼吵。」
一個擺手緊抓皓色披風遮住兩人的臉,擋去波濺而來的灼酸。
「越來越大聲了,看來我們應是接近出口了。」其實自己的右臂可能因劇烈的拉引而廢了,實在是很痛。
「汝說什麼,吾聽不清楚。」呼嘯的風太過狂暴,嘶吼的聲太過劇烈,什麼聲音都消弭無蹤。
「我說龍宿是個笨蛋──」劍子笑得開懷,能在這般緊急的狀態還笑鬧,也只因有對方的陪伴,而不再感到猶豫或不安。
因為確信,彼此可以戰勝眼前,逃出生天。
「別以為吾聽不清楚,就不知道汝在偷罵吾!」
劍子頓了下,若有所思之後,無奈一笑。
「我──你……」劍子的唇口輕輕地動著,但在這個空間早已沒了聲音。
龍宿睜大了雙眼,在脫離洞口拋出天空的那一刻,銀色的雷電劈開巨石照亮了一切。
-----------------------------------------------------------
最後根本是狗血啊啊啊啊~~(翻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