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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页主题: 《冷火》章1-39 / 15F 打印 | 加为IE收藏 | 复制链接 | 收藏主题 |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抹茶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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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uote:
引用第7楼见心2006-07-24 18:33发表的“”:
阿啦,今天魔惑终于封印开启么?真好^^
情色满点人物又不破格选词也恰当的描写喔,这样的吞吞真是太、可、口、了=ˇ=(被巴)
果然是传说中的魔吞文阿,莫测高深的魔君VS高傲邪魅的战神,强强对抗中,又透露一些谨遵上下级界限的严谨(禁欲气息<爆>)很棒的文文阿。果然丸子文中阿吞吞还是原汁原味的那一只阿,真好⺷﹏⺷
目前还没有剧情明线的走向,不过剧情明显隐藏这吞赦这条暗线阿~希望阿吞吞在魔君这样的可以为之下,能够摆脱乱心阿!

感謝大人的觀文阿~~
吞吞很可口?丸想誘人的地方主要是因爲很難(得)吃到吧~~~
丸一直覺得吞吞是很劃清界限的屬下拉,所以魔君在某方面就顯得比較無恥一點.....XDDDD||||
吞赦是所謂的隱藏CP,其實裏面還有另外一個私心配對這樣~~~~

吞吞阿,他很強的。不論是怎樣的情況,他一定會自己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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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6-07-26 09:24 | 10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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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與異度魔界不同,無間的地貌更接近苦境,有山有水;氣候則相當於苦境的嚴冬,亦昏暗不見天日。

而無間的魔,從某方面看來,則如他們所処的環境:那是一種美貌與冷殘的性情交織,誘惑卻危險的印象……



『戰場之上,武力的高下固然重要,敵人與自己心理狀態的差異卻是戰勝的潛在因素---魔,勝在心計。』

『是。』

『舉例而言:整潔的外表可以鼓舞士氣,亦能夠給敵人以無形的壓力。』

『吾明白了,吞佛童子謹記師尊教誨。』



魔喜愛潔淨的性格,便是在無間養成。







溫熱的水一瓢瓢澆在髮上,順著長髮流進盛著髮稍的盆裏。盆很淺,泉水已滿。新的水流注入,便從邊沿溢出,流到石階上;浸泡在水中的髮稍也隨著水流飃出,搭在盆邊。

泡沫被沖洗乾淨,鮮豔的紅髮垂在身前,吸附在雪色的胸膛上。髮稍則漂浮在水中,隨著層層漣漪飄散,一抹朱色在水中暈染開來。



濕透的長髮份量頗重,魔用手攏起,向另一側走去。從石縫中流出的溫泉落在身側,吞佛童子將身子沉入水中,靠著光滑的岩壁,閉目養神。



火焰之城中的住所有著相對奢華配備:隔開的書房與臥室,隱秘的洗浴閒---寥寥數棟,自然是只有高階魔將才有的待遇。

在魔界取得一人之下的崇高地位,此間便成爲吞佛童子在沒有征戰的間隙、放鬆與沉思的地方。而自律的魔也給自己定下一刻鈡的限制,有時限的完全放鬆只爲養精蓄銳,面對無時不刻存在著的敵人。





昏昏慾睡,許是由於水溫偏高;驚醒,則是因爲另一股氣息的接近。



沉穩而堅定的腳步踏在青黑的石板上,來者似在告知自己的到來。吞佛童子睜開眼,金色的眸中透著戒備---



閻魔旱魃!







--------------------------------------------



越接近吞佛童子的住所,心中的問題便要壓過此來的目的。

數個時辰前的交談,敏銳的魔似乎察覺到了什麽,言行變得謹慎。對彼此而言已不是秘密的‘吞佛童子的來歷與目的’---全心信賴的戰將,赫然變成一種令人不適的存在。

那刻,閻魔旱魃的心情,就好像與‘她’分道揚鑣前的那段日子,抑悶的感覺。



究竟是爲了什麽離開無間、建立異度魔界?

長年征戰,追根究底的原因已被淡忘。回想起的東西,對魔之主而言,是久遠的過往---



閻魔旱魃與九禍,何者更強?

在無間,這個問題沒有答案。由那人一手促成的婚姻,在不動聲色閒化去了越漸尖銳的矛盾。在女后這個身份之前,九禍,首先是一位可敬的對手。

閻魔旱魃的心中,始終在意著所謂的高下……







朱色的門扉正在數丈之外,閻魔旱魃放緩腳步,給吞佛童子留出準備的時間:王者沒有隱藏魔氣,便等於是告知自己的到來。



走到門前,屋内仍沒有動靜,魔之主推門而入。

首先注意到的是整潔的書桌后的一排書架。架子與書桌的距離不過兩步,只需原地轉身就可以取得想要書籍;書冊爲數衆多,放在書架上卻絲毫不顯淩亂,更被依照類別放置,可見主人非常講求條理與效率。



物似主人形。這閒書房確是屬於吞佛童子的風格。



雖然很有興趣繼續‘參觀’,閻魔旱魃卻只是在書桌后的椅子上坐下,從書架上隨手抽出幾本書翻閲起來---佛經與道家的典籍在王者看來毫無趣味,作爲打發時間的東西,聊勝於無。







被侵入私人空間加上休息的時候被人打攪,那種感覺當然是不快。而此時仍在池中的吞佛童子,卻在猶豫。交派任務,無需魔君特意來到;若是其他的緣由,魔則偏向于不見:想來應是些無關緊要的‘瑣事’。



一盞茶的功夫很快過去。

等待的訪客換了第四本書,避而不見的主人也覺得越發不自在---雖然很舒服,吞佛童子可無意在水裏泡上一整晚。

魔君篤定吾在,裝作沒人當然沒可能、也太過幼稚……長長的吐了一口氣,魔認命的站起身,走上臺階。

濾掉頭髮裏的水、用干的布巾一點點擦拭,吞佛童子的思緒飛轉,努力為自己找一個‘反應遲鈍’的可以接受的理由。





聽到極淺的水聲,閻魔旱魃將心不在焉的目光從紙上移開,瞥向左手邊的小門。



終于肯面對本座了?在心中自問著,王者沒有被冒犯的想法。相反,卻有種難得的、想大笑的感覺。

來‘退還’狼煙,本可以將東西丟下就走;吞佛童子的避而不見卻激起魔之主的逆反心態---汝的膽識,夠讓本座等多久呢?



“……”化出斷戟放在桌上,閻魔旱魃站起身。

繞過書桌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瞄到筆坐上橫擱著的一支狼毫,魔之主心念一動,將之拿在手裏,轉身走出門去。



就當作是…讓本座久候的代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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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1-32





    『隨便你吧。』

    鬼知在隔天轉述了閻魔旱魃的原話,吞佛童子聼罷,面無表情的點點頭:“夜重生交吾聯絡。”



    腳下一轉,魔正欲離開卻又被鬼知開口喚住。

    “還有何事?”

    “魔君交待,移轉魔域之事‘立即’開始。”



    昨天向魔君說出再找黃泉之都合作的提議,王者沒有立刻否決,只説了對夜重生的看法---話閒,並沒有掩藏對夜重生在了無之境一戰後的輕視---才聊勝於無的給了那樣的答覆;卻在鬼知告退時,像是隨口提起般的,道:『告知吞佛童子,移轉魔域之事立刻著手進行。』



    王者的作風果斷。不過短短一刻,將已經否決的提議翻案,如此反復的情形鬼知還不曾見過---但總算是較爲穩妥的決定。只是移轉魔域工程浩大,可想見,魔君療傷期間,吞佛童子將非常忙碌……



    莫名的,生起一股奇異的感覺:魔君最近似乎比較‘針對’吞佛童子?

    只是一種印象。畢竟神刀天泣對魔君非常重要,雖然妖獨池無法毀之,由吞佛童子看顧應能夠發現一些端倪;而移轉魔域的方案是吞佛童子早先提出,交給他負責也算合理的安排---如此看來,真又覺得沒什麼。

    將這突然冒出的奇怪想法拋至腦後,鬼知隨即接口道:“不如讓任沉浮---”



    “吾知曉了。”

    將右手背到身後,吞佛童子打斷鬼知的話:“黃泉之都,我會儘速趕回。”



    最後一個字化成唇邊意味深長的淺笑,細微的表情變化鬼知沒有來及看到,魔已轉身走開去。







    ----------------------------------------



    自魔君復活再次踏進這裏,魔仍不喜歡黃泉之那種屍腐的味道。雙手負于身後、從容走進隱秘的洞穴,白衣與四周的幽暗強烈對比;配合魔物優雅的舉止與氣度,無形間生成一股斥力,格格不入的感覺。



    四名祭官一動不動的立在懸浮的空轎下,對魔的到來毫無反應。吞佛童子知道它們僅僅是無靈魂的軀體而已。



    “吞佛童子來見汝等邪首。”



    語落,陰風起,祭官們突然同時動了起來!黑衣傀儡手中的長杵擊向地面,金屬的末端砸在泥上,竟發出鏗鏘的聲音:好像敲在石板上一般。



    無聲無息,黑白相間的空轎中出現一條身影。

    “吞佛童子,久見了。”



    “嗯…邪首與之前已非同日而語。”

    夜重生甫現身便有所察覺的魔,自然也發現了異邪的變化。吞佛童子轉過身,直言心中所想---不着痕跡的點出穢百刺的效用。



    夜重生透過黑色的紗帳看向吞佛童子,狹長的眸微微眯起:“計殺練峨嵋,異度魔威震撼苦境,黃泉之都亦有所感。”



    禮尚往來的客套,仿佛沒有聼出魔的弦外之音,異邪的話中卻也是暗藏玄機。

    吞佛童子坦然接受‘恭維’,冷白的面容沒有一絲表情變化。



    話鋒一轉,魔又開口道:“吾帶來魔君的問候。”



    “感謝魔君的禮數。無事不登三寶殿,開門見山吧。”



    “邪首對未來的關係,有什麼決定?”

    “黃泉之都與異度魔界已是互不相欠。而光明與黑暗也不會並立,這是吾之答復。”



    不意外的回答。吞佛童子聼進,仍沒有任何表示。



    “新的合作關係,邪首考慮的如何?”

    再次合作是在赦道開啓那日,鬼知與夜重生密談的主題。只是當時暫不再需要異邪的幫手,據鬼知說,相談的結果也不過是意向而已。



    “那是令人心動的提案,不過……”

    “邪首有所考慮?”



    “魔君是一名令人讚賞的強者。”

    “邪首也是魔君口中首屈一指的強者。”



    夜重生突然改變語調,吞佛童子沉眸,體會出異邪話中隱義:苦境自古能人輩出。從天策真龍、波旬,到葉口月人、嗜血族。九幽、闍皇等人皆算得上強者,而最終完成霸業的唯有天策真龍……這情形並非因爲素還真以及苦境正道等人的功勞,而只説明一件事:王者首先須是強者,而強者未必都能稱王!

    閻魔旱魃和夜重生都屬前者,苦境也是異度魔界與黃泉之都追求的霸業---但最後的王者,是誰呢?





    “哈。關於新的合作關係,有何不可?”夜重生將魔的反應看在眼裏,繼續道。“但在黑暗之間經歷多次戰鬥,短時間之內需要偃旗息鼓,重新整合。”

    “……”

    “而未來新的關係,互相皆需要建立在有力的陣容之中---相信魔君可以瞭解。”



    陰沉與狡詐,邪與魔的確非常相似。吞佛童子想著,帶點諷刺的意味。

    敗血異邪是嗜血族自覺失敗的作品。被製造自己的人拋棄甚至趕盡殺絕,在黑暗與腐敗的環境中產生異變的並非只有軀體,也包括了心性。嗜血族的愛憎之心轉成更加強烈的自私自利:共同的利益之下是合作的對象;若無,便是全不相干的兩方---如今已是衆矢之的的魔界,合作,對夜重生來説的確是危險高過利益。



    “吾會轉達魔君。”





    拜訪的目的已達到,魔卻沒有離開的意思。金瞳掃過旁邊一直沒有開口的伏天塘與鬼祚師:這兩者的外表也有極大的改變,但吞佛童子感覺得出他們的進化與夜重生有著本質的差別---看來,夜重生只改進了自己的肉體,並沒有施惠于手下。



    “異度魔界在數百年前獨立抗衡道境玄宗和苦境聖域並非只靠數名前鋒。”

    緩緩的,魔物揚起抹意味深長的笑。“邪首所說‘有力的陣容’在哪裏?魔界之物,吞佛童子對穢百刺的效用心中有數。”



    異常大膽的刺探兼挑釁,換來異邪之首陰沉的笑。

    “哈哈哈~不愧是魔界戰神---有膽識!”



    對夜重生知道‘戰神’的稱號有些意外,吞佛童子卻沒有表現出來:“不論之前或未來,以開誠佈公為基礎的合作才有價值。”



    “我相信信任彼此更有利於合作愉快。”



    “對彼此的信任也需建立在實力相當的立場之上---”

    背上朱厭寒光一閃。吞佛童子直視轎中的暗影,決心要探出夜重生的虛實:比起所謂的合作,魔更在意黃泉之都作爲魔界未來的對立方,有怎樣的實力?



    夜重生當然不可能的和盤托出,但魔自信,此刻他也不會拒絕。公開的挑戰,往往最難拒絕;而以夜重生此時的實力,也無須如此……強悍的領導者,多少縂有些不可一世的心理。





    冷傲深沉的視線彼此接觸,夜重生靜默數秒,開口道:“吞佛童子,汝的實力高深令吾欣賞。”



    “此處乃黃泉之都的地界,邪首不妨也開門見山。”

    擡手順了順頰邊的紅髮,魔刻意仿效異邪之首先前的話語,似是不耐煩的説著。



    “汝不是閻魔旱魃,閻魔旱魃也非是你。”

    換言之,未來與夜重生一爭高下的既是閻魔旱魃,以目前‘同一邊’的立場看來,吞佛童子的挑戰便是偺越。



    “不過,既然你提出,我也不能拒絕。”

    夜重生起身出了暗轎,走到魔物面前,舉起三根手指:“吞佛童子若無急事,三天后,我讓你見一個人。”





    一句話,挑起魔物的好奇與警覺---



    “那就叨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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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門大開著,卻沒有人。

    負手緩步走進,便覺香氣漸濃,是醇烈的冷酒。



    與書房一墻之隔的裏閒,熟悉的呈設與離開前一般整潔有條理。

    唯獨,靠窗的圓桌上多了一個酒罎,桌邊添了一道背影。







    墨銀戰甲與濃稠的昏暗溶在一起,陰影中的不速之客輪廓有些模糊,魔卻不可能辨不出那頭飃狂的白髮與王者之氣---



    魔君怎會在此?何時來到?酒…爲了何事?

    驟生的一連串疑問包裹著隱隱的不安,在薄削的唇邊化成簡簡單單的兩字:“魔君。”



    恭敬的稱呼,聼不出絲毫的驚詫和疑惑。仿佛此處不是自己的居所而是火焰之城的魔殿,應主君召見而來的吞佛童子,語氣與態度完全是爲人臣的謹慎得體。



    背影沒有回頭。將杯中物一飲而盡,閻魔旱魃抓著酒罎的濶口,就手又倒了一杯:“坐。”

    自在從容的姿態。亦似完全沒有察覺這裡是他人的居所,在標誌權力與地位的魔殿裏,王者的語調與用詞更是理所當然的命令。





    自己的住所,主人對傢俱的位置了若指掌---即使閉著眼睛行走,也不會有任何障礙。

    吞佛童子的腳步卻似是被黑暗影響了方向,捨棄最短的路徑,在屋內‘繞’了一段才走近窗前。魔極注重隱私,縱使表面上沒有絲毫異樣,心中卻有種揮之不去的違和感---這裡,終究不是火焰之城的魔殿。

    前回王者‘到訪’,在外閒的書房坐了片刻,隨後,吞佛童子便發覺自己慣用的狼毫不翼而飛。那支筆此刻的所在自不用説,魔介意的是魔之主擅入的行爲。

    現在,閻魔旱魃既已坐在了自己的寢室裏、看上去分明是在等自己回來,身為屬下定是無法開口把主君請出去,只能希望不要再莫名其妙‘被借走’些什麽……



    不著痕跡的察看完畢,吞佛童子舉步走向與王者相對的位置,卻見閻魔旱魃右爪虛空一揮,將化出的空樽輕放在右側的位子前。



    “……”微一蹙眉,魔別無選擇的在主君身邊坐下。







    自黃泉之都趕回,吞佛童子沒有立即去見魔君或鬼知的打算。回來居所,是爲借放鬆的一刻時間理清思路。

    黃泉之都的收穫,除了夜重生意料之中的答覆,奈落之夜•霄的名字更引起魔物的警覺---他,就是夜重生允諾三日後讓吞佛童子見到的‘人’。



    『吞佛童子是異度魔界的戰神。霄,武學切磋,你也不可讓黃泉之都失了顔面。』



    話雖是對自己的手下說,夜重生的告誡在魔聼來卻是不折不扣的挑釁:武學切磋。乍聼似乎針對吞佛童子,比鬥的輸贏卻是關乎異度魔界與黃泉之都的顔面……說出這樣的話,自信是其一;示威為其二;再者,試圖激怒吾又想打探什麽?

    朱厭平擧,魔冷然一笑:『指教了。』



    激烈的交手,魔並沒有使出全力,對方卻被授意毫無保留---結果,不分高下!



    夜重生沒有表現出他的情緒,吞佛童子知道必有些許的失望。從容離去的魔,冷傲的面容下也是暗自驚訝:夜重生製造的化身,武力高深令人側目---化身如此,本體只會更強!雖然只是聽從命令的軀殼,但進化後的敗血異邪,配合不死之身的能力確是難纏的對手。

    黃泉之都可以那般有恃無恐,自是依仗霄這樣的再造異邪體;而夜重生既然造出一個霄,便可能有其二,其三……目前魔在明,敗血異邪在暗。與苦境正道的對抗,不論哪一方生存下來,潛藏的暗流都可以坐收漁利---看來,是該想個辦法讓夜重生真正與魔界站在同一立場。





    夜重生和黃泉之都。吞佛童子在剛才的數步閒已思考詳細、該怎樣報告亦了然於胸。唯一不明的只剩魔界之主在此的用意:有對鬼知說自己在黃泉之都暫留三日。就算魔君關心移轉魔域的事情,也實無必要特地來等吾;更甚至---無節制的飲酒?!



    閻魔旱魃性格高傲狂放,私人作風方面卻是位自知自律的領導者。身為異度魔界之主,他懂得何時可以怎樣做;時而的獨斷專行,是因為他堅信自己的決斷正確,絕非恣意妄爲。

    眼下的局勢並不樂觀,魔君又有傷在身,爲何要這樣做?爲何……在吾這裏?



    原已存在的不安擴散開來,魔突然很想看看王者的臉。



    “……”好奇心,只需稍微轉頭就可以得到滿足。吞佛童子卻只是把左手放在桌上,曲起五指、松松握住面前的空杯,漫不經心的用指腹描摹杯壁凹凸的飾紋。



    魔物的内心,絕不允許被他人任意窺探---自己便是如此,何況高傲的王者?



    吞佛童子決定等,等閻魔旱魃先開口。







    --------------------------------------



    三天,在魔物漫長的生命中不過霎那。

    然,再短促的時間也無法影響某些事情的發生。



    對閻魔旱魃而言,過去的三天,短暫又漫長。

    短暫,因為事情發生的太快,毫無預兆;

    漫長,則源自數百年前,王者無力的靠坐在王座上、眼看著赦天封印向著魔界罩下的那一刻起,就燃燒在心底的怒火!!





    聖戟神歎被取走,鬼知下落不明;攻打鬼梁兵府的人馬全軍覆沒、蟠凶戰死;只是一朝夕間的變故。

    為何有人擅入磁芯源自己卻沒有感應;神歎如何被取出;鬼梁兵府內的機關---這些,已不是閻魔旱魃想去思考的問題。



    右爪緊扣扶手的前端,孤獨的王者坐在王位上,忽的,輕笑出聲:堂堂異度魔界之主,此時,身邊竟沒有一個謀士與戰將……舉目環視空蕩的魔殿,嘲諷的眼光停在燃燒不熄的魔火上。申時,火光濃艷似血,沉默的王者,眸底透著同樣妖異的邪紅!



    魔火,熔煉著曾經跟隨自己征戰沙場的魔者之魂。



    想不到…自本座複生以來,竟讓魔界損兵折將,如斷股肱!

    我,閻魔旱魃,竟被逼到如此窘境!

    竟被逼到如此---!!



    細碎的粉末不斷從指縫間落下,石質的裝飾物上竟多了數道裂痕。

    自得到消息的那一刻起,魔之主便在這種烈火焚心的痛苦中度過。火帶著憤怒與憎恨的情緒,隨著分秒的流逝,越刻越深、愈燒愈烈,隨時準備著將高傲的魔吞噬、化為灰燼!痛苦,卻不在心底熊熊燃燒的怒---



    『被仇恨支配的魔,最可悲!』曾經說過的話,此刻正是對王者的嚴酷考驗。



    閻魔旱魃不畏懼,甚至有些享受---感覺得到痛,是依然清醒的證明。

    以絕對的理智控制自我,強悍的魔之主絕不允許自己被瀕臨失控的心緒影響分毫!





    一點點品嘗仇恨與憤怒噬心滋味的過程,在第二天變成無盡的煎熬。滿目血紅,模糊扭曲的視界中,王者赫然發覺一雙眼正緊盯自己!

    冷淡,疏離。

    一刹那的目光接觸,憎恨的情緒不減、焚心的烈焰仍在燃燒;心緒卻不可思議的平靜下來。



    徘徊清醒與瘋狂的邊界,情感、理智閒的拉扯,那個瞬間,一切已終結在不可動搖的信念中---

    鬼梁、残林,阎魔旱魃誓將汝等剷除,以慰吾将士之魂!!







    黑曜石桌面上倒映出朦朧的人影:白衣上垂著紅豔的髮,似雪似血。



    魔之主陰沉的目光從蒼白骨感的手掃向細瘦的腕,臂膀,肩頭,頸項;一寸寸移上魔物冷白的面容,盯住那對狹長的眸---



    流金的色澤清澄透明,冷沉如冰。



    吞佛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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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5-37





    前臂擱在桌上,拇指輕壓杯沿、食指指尖描畫杯壁上的飾紋,吞佛童子保持著他一貫優雅從容的風度。

    閻魔旱魃瞧著魔的側臉,似已忘了把手上的東西放下。



    將豐盈的紅髮梳成一絲不苟的高束樣式,以華麗精致的晶飾妝點;和著唇邊高深莫測的淺笑,蒼白面容上一對金色細眸更顯冷漠高傲……旁人眼中的魔有著高貴不可輕犯的氣質。而王者此時眼中所見,卻是披散著血色長髮、在身下輕喘低吟的妖魅之姿;絕對的劣勢裏,直視自己的金瞳,冷傲如常。



    印象就是這樣奇妙的東西。慣常所見雖也常存於潛意識,卻總是被輕鬆遺忘;某次的驚鴻一瞥卻可能讓人記憶深刻,無時不刻被迫想起。



    盯住冷俊面容的黯金邪瞳不曾移轉:吞佛童子。閻魔旱魃一眼便認出了那對冷漠眼眸的主人。

    爲何是他?

    這是魔之主出現在此的第二個理由。

    而答案,在一晝夜的思考後仍是未知……





    吾對‘她’,淡忘了嗎?

    記憶中的一抹紅影,有著與吞佛童子同樣的眼神。



    無間是王者的故土,九禍是無間現在的主宰。離開故土數百年,關於‘她’的動態,魔之主總是存著一份漫不經心的在意。不單純因爲兩人曾經的親密關係,更深層的原因來自閻魔旱魃對九禍的競爭心態:異度魔界的建立,自然也包含著相近的理由。

    相知,相交,相違,相離---決裂,似是早已注定。閻魔旱魃與九禍的不同和他們的外表差異一樣顯而易見。強悍、狂傲之外,九禍有著比王者更加冷硬的心:爲達目的不惜犧牲,只要能夠得到期待的結果,在高高在上的女后心中便是值得的代價---江山,是君王始終不變的追求!而對重視屬下的魔君而言,王者的霸業是與一同征戰的夥伴共用的勝利與榮耀!沒有報持相同理想的臣子,君臨天下的意義何在?!



    冷酷無情。婦人之仁。根本上的理念差別,無法調和的矛盾,必將以一方承認錯誤來終結。

    僵持的心理,王者將每一次的勝利看作對九禍的證明---仁義不等於軟弱!異度魔界的魔火必將燒盡四境!





    跟隨在身邊的人相繼戰死,征服苦境的目標仍是遙遠。一夕間變得孤獨的王者,幾乎令閻魔旱魃發狂的打擊不僅僅是痛失臂膀的震撼,更多的在於對‘終點’的預感---



    征途的終點,意味著失敗。



    不甘,卻有著深深的無力。

    腦海中,‘她’的臉孔一再浮現。那雙注視的眼,避也避不開……





    冷漠疏離。

    這樣的眼神魔之主並不陌生;血紅視界中,流金的眸色卻不屬於一直存在心中的名字。



    吞佛童子,竟然是你?!







    --------------------------------------



    清瀝的水聲是酒從罎中倒進杯裏的聲音。

    閻魔旱魃心緒複雜,倒酒的手卻很穩,漫至杯口的陳釀沒有一滴濺到桌面上。



    “夜重生的回答是說立場不變,但要看形勢再出?”放下酒壇,魔之主的語氣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黃泉之都有新的戰力,有恃無恐。”魔的報告秉持一貫的風格,簡潔、切入重點。

    “哦?”

    “再造的異邪之體,實力比以前增進許多。”



    吞佛童子將奈落之夜·霄的存在以及比鬥的結果告知閻魔旱魃,繼續道:“魔君,移轉魔域需要一段時日。把黃泉之都的消息透露出去,可以有效移轉敵人的注意力。”

    “你認爲,魔界不可放夜重生坐大?”

    “同屬黑暗世界的人,相同的立場當然要同仇敵愾。”

    “哈。吞佛童子的計劃呢?”

    “嫁禍……”

    語調赫然轉冷,吞佛童子金色的魔瞳閃著冷殘的光---



    黃泉之都的三日,魔與夜重生的數次交談,看似平常,卻暗潮洶湧。所謂的開誠佈公,根本是除了‘對方願意讓你知道的’內容外,什麽都沒有。而前一次明目張膽的刺探,異邪的‘大方’已讓吞佛童子無法再開口探查更多消息---畢竟,目前雙方仍是同一立場;既已應允三日後展現黃泉之都的實力,魔自然只有安心等待一種選擇。所以,之後的幾次交談反而成了吞佛童子被套問的情形。

    談話中,夜重生的態度強硬又曖昧:強硬是對魔界,曖昧則是僅對吞佛童子。雖然異邪之首什麽都沒說,若有似無閒,敏感的魔仍是嗅到了不尋常的味道。



    夜重生花心思調查過吾的來歷。不是從一開始跟隨的屬下,忠誠之心建立在聲名與領導者的能力基礎上:閻魔旱魃已是強弩之末,所以夜重生認爲吞佛童子需要一個新的主君……不自量力!魔怎可能與嗜血族同流合污?

    魔的生命中是永無休止的殺戮征途;異族,在以身爲魔物而驕傲的吞佛童子眼裏只有敵人與被征服者的差別---

    順者生,逆者亡!



    敗血異邪是異度魔界未來的敵人,有機會,何不借苦境正道之手除之後快?

    激怒吞佛童子的代價,唯有死!





    “嗯。”聽完吞佛童子的計劃,閻魔旱魃扯出一抹冷笑。

    利用正道對練峨嵋死因的懷疑將矛頭引向黃泉之都,對魔界來說的確是有利無害。而夜重生的下場,魔之主並不關心。眼前的困境,是異度魔界損兵折將的現實。

    吞佛童子剛回魔城,當然還不知道那些消息。閻魔旱魃不禁想:如果是你,會怎樣做?







    --------------------------------------



    心思細膩的魔物注意到主君越漸陰沈的表情,突然覺得莫名的不自在。

    閻魔旱魃曾言殺一名強者比滅掉一個組織來的刺激,吞佛童子明白王者心中對黃泉之都根本不在乎。那,就是有其他的原因……吾在黃泉之都的三天裏發生了什麽事?



    “魔君---”

    幾乎是和吞佛童子同時開口,閻魔旱魃吩咐道:“夜重生的事情,讓任沈浮帶本座口信去一趟罪惡坑。”



    狂龍一聲笑。雖然練峨嵋自決前的話讓魔之主對他産生了戒心。但魔亦相信,對同樣有心染指中原的罪惡坑之主來說,放出一條模棱两可的信息、消除暗藏的威脅,有何難爲?



    “嗯。”

    非常理解魔之主的想法,吞佛童子也認爲由狂龍是非常恰當的人選。



    “吞佛童子,移轉魔域的計劃取消;加強的魔界戒備,所有人準備開戰。”

    “!!”

    閻魔旱魃說的很輕鬆,吞佛童子聽來卻是震驚!移轉魔域的計劃一再的反復已經很不尋常;而‘全面備戰’通常意味著……意识到主君的命令是不可更改的決定,吞佛童子壓下心中的疑問,正色应道:

    “是。”



    满意于魔的不多话,阎魔旱魃重又端起杯子,慢慢的将酒呷进口中。

    吞佛童子知道此时不便开口质疑主君的决定,只好也拿起酒。







    ------------------------------------



    酒很醇,盛在濶口的杯中,如絲的芳香仿佛只是聞著就能讓人醉倒。

    酒很烈,入口似冰泉,清冽宜人;滑下喉嚨卻是辛辣如火,燒得嗓子出不了聲;等你可以開口,便只能記得醉人的甘甜。



    加入異度魔界的當晚,吞佛童子就嘗過那種冰冷而刺激的味道。寒夜裏,烈酒燒出熱血男兒的豪邁與情誼;更在隔天燒得魔頭疼慾裂,投射腦中師弟的話沒有‘聼’進一字,只依稀記得額上微涼的觸感。



    那是魔第一次醉,也是迄今爲止唯一的一次。



    後來才知,此酒名為“禍”。

    曾與釀出它的元禍天荒笑說:必是因他自戀取的名。被點名的傢夥聞言,頗八卦地湊過來些,壓低了聲音答曰:酒是魔君的配方。我想,多半是取自“紅顔禍水”吧?

    說罷,更別有所指的瞄了眼不遠處的第三人---別見狂華時機拿捏極准的掃過來一眼,元禍天荒立刻轉回頭,做出的喝酒的樣子。

    哦?心領神會的挑眉,擧杯的手停在半空,魔莞爾一笑:酒是好酒,名字更妙!紅顔禍水…這酒比絕色紅顏更易惹來災禍---美人難得,酒可是伸手就有!

    一口飲盡,魔自顧自又麽了一杯。

    元禍天荒見狀,不懷好意的提起兩人初見時拼酒的事,話題便隨之轉了向。

    櫻樹下五人開懷暢飲,過節時分的兩壇酒很快見了底。



    數百年光陰流逝,物是人已非。

    這酒,可會變?





    思緒翻湧,善於隱藏的魔,舉杯的手沒有一絲顫抖:滿滿一杯酒移至半空,沒有一滴潑出杯緣。

    酒樽湊近嘴邊,瓷質的杯口觸感涼滑,沾濕上唇的液體更冷。



    “……”微微蹙眉,似是不習慣這種冰冷的接觸,吞佛童子略一猶豫,緩緩放下手。



    突然扣住手腕的力道,打斷了魔的動作。

    冰冷的酒液潑撒出來,杯子在桌面上橫滾了一段距離,從邊緣掉了下去。



    腳邊,瓷器碎裂的聲音清脆刺耳,吞佛童子卻似完全沒有聽見,落在唇上的吻,佔據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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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6-08-08 10:03 | 14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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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8





    在異度魔界數百年,王者對吞佛童子欣賞與戒備,與‘九禍’這個名字扯上關係后,又多了層難以言喻的心理---一種不自覺的聯想。



    心機深沉、手段殘忍;遇事冷靜、反應極快。眼前的魔在某些方面,與‘她’,有著令魔之主無法忽視的神似:三指扣住杯壁,無名指與小指微曲、輕托杯底;拇指前後挪移,酒杯便在指閒輕輕滾動---這也是‘她’在思考事情時的習慣動作……不經意的一瞥,竟惶然心動。因爲心中正在想著那人,或是品飲陳釀的魔物太過冷魅;閻魔旱魃扣住吞佛童子的腕、吻上微啓的薄唇時,已無意去探究自己的心理。



    冰冷的酒帶著淺淺的體溫。王者托高魔的頭,將之從微啓的齒関灌入,靈巧的舌隨後跟進,舌尖勾起,輕描上頜的紋理,細細品嘗溫暖溼滑的觸感。



    鼻閒的淡香,醺然慾醉。

    是酒、亦是人。







    -------------------------------------





    驚訝,在被吻住時添上一筆懊惱。

    吾,怎會失神?這念頭閃現腦中,吞佛童子便嘗到了辛辣的滋味。



    口中有酒,更有肆無忌憚的舌;吞嚥的同時想向後退開,卻被一只手扣住了後腦;轉頭躲避,則換來更深的吮吻。

    強制施于、不接受拒絕的蠻橫,一如十數天前,沉迷與哀思交織的夜晚---

    于魔物,沉痛深刻的教訓。



    曾經受制於人的羞辱與無奈,異樣的不適感覺瞬間無限放大,吞佛童子皺眉,不假思索的用力咬下!!







    “咳---”

    推開強吻之人的動作似乎太過用力,魔亦有些重心不穩的向後倒---左腕上反向的拉力卻將身體扣在桌邊。

    拉扯閒,混著血的殘酒嗆進氣管,吞佛童子忍不住咳嗽起來。





    放開手,魔之主的面色陰沉。

    吞佛童子。九禍手下的一名戰將。投身異度魔界便該抛棄原來的身份,忠於魔界,卻對本座心存二心至今。『沒有魔君便沒有異度魔界與衆人』嘴上如此說,卻又處處忤逆---恃寵而驕?魔之主在心中冷笑:不過一夜而已,對冷酷無情的無間魔物算得了什麽?況且,為達目的利用所有,不正是‘她’的作風?



    魔之主站的位置只需要稍稍轉頭就可看到吞佛童子的臥榻。

    佈置簡單卻異常整潔的床鋪邊,放著兩口烏色的木箱。稍小的箱子落在大的那只上面,放著房間主人的衣物;大的那口卻很空,裏面只有一柄折斷的長兵和一縷用浸血的白巾包起的三角銀飾,靜靜的躺在黑綢下。



    異度魔君並非喜好窺探他人隱私的小人,魔物終日一身白衣、不同尋常的墨黑緞料自然而然引起魔之主的注意。此時,露在箱外的一角布料,形狀大小甚至折痕都與吞佛童子離開前絲毫不差---想要知道箱子裏的東西,不只有打開來看一種方法。

    而好奇的結果,卻是讓閻魔旱魃再次回想起那夜的憤怒與失望!



    無間的魔物竟都是用情至深,還真是諷刺。

    赦生童子、螣邪郎,物以類聚嗎?死人,也值得吞佛童子做到如此地步!



    赦生道内,流露哀傷的金瞳在見到自己的瞬間轉成冷淡疏遠的神色;床上,歡愉放縱的冶艷隔天便成爲冰封的死水;血色視界中冷漠的眼……閻魔旱魃只覺腦海中的記憶清晰得可怕。

    吞佛童子。爲何是你!

    不過是吾之屬下,異度魔界之主怎可能將汝放在心上?

    連九禍,在本座的心中,也不過是……吾,怎可能將汝放在心上!







    “……”舌頭上的傷口不停滲著血。



    那夜,王者也對眼前的魔物做過同樣的事。

    火辣的痛感迅速蔓延到腦中、混合著憤恨與不甘,炙烈的無名之火灼燒著閻魔旱魃最後的理智。被現實打擊的自信質變成爲扭曲的心理,莫名的嫉妒蒙蔽了雙眼;嚥下滿口腥甜,王者盯著桌邊血紅身影的眼不曾移轉一瞬---



    汝,真正該死!









    39





    殺念起,屋裏的氣氛驟然改變。



    吞佛童子以手掩唇,強自壓抑的輕咳,斷斷續續;扶著桌沿的左手,掌心竟有些濕潤。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的魔物,對殺意有著本能的感知。



    投在身上的視線冷厲如刀。看似毫無防備的背向以對,實是深黯主君性情的吞佛童子爭取思考時間的策略。閻魔旱魃不屑于殺背對自己的對手,何況吞佛童子從未是異度魔界的敵人---



    ‘陰險的手段是用在決戰之前,生與死的戰場之上,本座所追求的,是完美的勝利!’

    魔初次聽聞這句話是在閻魔旱魃約戰聖域天座的那日。鬼知等人對魔之主以自己為餌、吸引敵人的注意力,以利四道先鋒破壞封印據點的計劃感到擔憂,雖沒有明言反對,他們的意思卻已經很明白。而吞佛童子卻是唯一支持魔君決定的人---除去對閻魔旱魃實力的認同;心思敏銳的魔更看出王者心中那份不可動搖的、身為武人的原則與驕傲!



    魔君爲何會如此反常?將那個強迫的吻與殺意解讀為這種類型的表現,比之,吞佛童子更急于知道三日閒發生的事情。問了夜重生的答覆后魔君便不再開口,若是主動提起,可能會有不可預料的反應;但現在的情形,全面備戰的決定可說與送死無異!



    強弩之末……魔憶起在離開黃泉之都那日,夜重生說出這個詞時別有含義的語調。當時的吞佛童子除了對異邪之首的大膽與拉攏感到鄙夷外,並沒有多想:魔君同意移轉魔域、暫時潛藏的計劃,逆境中的冷靜與理智,魔不認爲夜重生有那樣形容閻魔旱魃的理由。

    如此看來,夜重生一定早就知道了什麽---既是黃泉之都都可以打探到的消息,恐怕只有戰場失利這一種情形。



    像是被逼到崖邊的野獸,絕望的反撲。驍勇善戰、意志堅定的魔界之主竟然會喪心至此?



    隱隱感到閻魔旱魃陰鬱背後更爲深刻的悲憤與失落,吞佛童子眸色轉沉---

    流金的色澤,蒙上名為‘失望’的灰。







    --------------------------------------



    數次出手的意圖皆被強制壓下,閻魔旱魃仍只是看著吞佛童子的背影,沒有任何動作。



    冷靜到可怕的魔。換作他人,決不會這樣做:如此‘放心’的背對吾。吞佛童子,汝對本座的性情竟如此了解透徹!

    方才那短短的十數秒仿佛比在此等待一日還要漫長。理智與意念的對抗,終是魔之主贏得對自我的完全掌控;冷汗,滑下背脊。



    若非是吞佛童子,或許這裡已經多了一具屍體。

    而王者,必會為誤殺自己的屬下悔恨不已。悔,對犯下的錯誤;恨,對自己軟弱的心---被情緒支配的魔,最是可悲!



    “……”有一絲慶幸,閻魔旱魃緩緩長長的吐氣,身體放鬆的同時殺氣也逐漸減弱。黯金邪瞳此時所看到的血白背影已不再是空門盡現的人體,卻是另种冷魅的風姿。



    直順的焰髮披垂在雪色衣衫上,昏暗中宛若一匹血色的絲綢,折射出淡淡的亞光。白衣,太過純淨的色彩似乎與黑暗世界格格不入;紅髮,卻有著火與血、無盡殺戮的象徵意味;極端的對比,張揚著吞佛童子不可一世的囂狂。而事實也是如此,身負朱厭、背起手走出魔殿的魔,戰神的背影總是格外醒目,帶著孤傲的氣質。



    那時,無心一瞥轉成追隨的注視,原是因爲這冷豔之魅?

    欣賞的眼光,竟包含著王者從不曾察覺的愛慕。

    恍然,只在一瞬閒。







    戰場之上決不允許弱點的存在,冷酷的魔便將感情深深隱藏。久了,竟成爲一種可悲的本能---初生的情感被封印,一切,都在被發覺之前。

    魔的無情,並非沒有感情,而是對感情無所覺!

    是否,也因爲此,一旦封印開啓,魔的情總是深刻而綿長?



    沒有曾經錯失的惋惜,亦沒有再次發現的欣喜。收回即將觸碰到如絲紅髮的手,閻魔旱魃無聲冷笑:發現了又如何?九禍,吞佛童子---本座不需要!







    石子投入湖面,激出圈圈漣漪;無情的風拂過,吹散完美的圓。

    風過無痕,留下一潭死水。水下的暗流,又有何人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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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6-08-14 10:20 | 15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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