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页主题: (西禔)《替身》楔子-第八章(完) 打印 | 加为IE收藏 | 复制链接 | 收藏主题 |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貓貓
级别: 江湖小浣熊


精华: 0
发帖: 56
腹黑: 113 点
珍珠: 17871 颗
贡献: 25 点
华丽: 45 点
在线时间:41(小时)
注册时间:2006-08-03
最后登录:2009-03-28

鲜花 [0] 鸡蛋 [0]

 (西禔)《替身》楔子-第八章(完)

0
  很久很久的之前,在嗜血魔族凋零前,隱隱約約記載著一個小小的秘密,在稗官野史裡面傳承,一個血淚交織的情慾秘密。陽光下,被灼傷的靈魂依舊堅持愛戀的故事……


    漆黑的夜一個人,有誰能為我解開心中的悶?

    如果一切只靠緣分,你的沉默就像無情的敵人。

    愛瘋了你玉石俱焚,卻無法禁止思念闖寂寞的門,

    只能假裝不聽不問,眼看愛的傷兵在心中得逞.....


    關上最後一盞燈,讓回憶侵蝕是與非的紛爭,

    得不到你真心的疼,我只是你心中神似的靈魂。

    愛瘋了你狂亂沉淪,放逐自己任憑回憶背負著傷痕!

    空氣總是懸著疑問,是真是假如何區分?


    思念在我心理狂奔,淚水陷入愛不愛的迷陣,

    閃躲的眼神,不再等你承認,切割我的靈魂怎麼可能?

    其實我是她的替身,怎能愛我愛的如此蠻橫,

    風乾的淚痕,延續著你的吻,只怕陷得越深卻越冷,

         誰為我心疼?

                          詞/曲:季忠平
                          編曲:鍾興民
                          演唱:周蕙

  「Simone......」他的心版上,深刻著兩個字,在他眼見烈陽焚身時,仍不停映射在透明心湖上,在心頭縈繞。輕輕地帶出一首中原南方,一個窮鄉僻壤、擁擠而市儈的地方,卻傳送著那種動人心弦的的歌聲,用那種獨特嗓音,吟唱成絕響的歌謠......

  迷濛回到現實。哈,自己有多久沒見過陽光?只是,這回的陽光太溫暖人心,也叫人心酸......是不是幻覺?他感受不到艷陽滅魂的痛!是否因為心痛早已掩蓋過一切?他不知道。是不是死亡那一刻,已是永恆?讓他有足夠時間,細細回味此生所遭受的心殤?不知道,他不知道......

  烈焰中,他昏昏沉沉的反覆想著,想著他;想著過往;想著他們之間會不會是一廂情願;想著去除掉替身這個原罪,他們是不是有可能;想著公主的容貌,和自己重疊的靈魂到底是如何相像?煎熬囚住他的心,泥地上殘血深淚......替他傳送吧!眷戀......意識穿梭在過往及現在。他想他,用盡氣力愛他,悔麼?縱使,王者心中的他依舊是用來想念公主的工具──相像的一切,總是殘缺的令人心碎呵......

  就這樣吧,讓他靜靜的消失凋零,直到虛無。至於,“他"會不會在某個夜深闌靜時,想到一些些關於自己的片段?呵......畢竟是替身,傷人的問題就甭去想答案了!



        If I was the only in your heart and not a standby......
           是否當我可以是你的唯一,而不是替身……
[ 此贴被貓貓在2006-08-18 14:48重新编辑 ]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给你!] [我对你的文章有点意见,扔个给你!]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6-08-10 17:31 | [楼 主]
貓貓
级别: 江湖小浣熊


精华: 0
发帖: 56
腹黑: 113 点
珍珠: 17871 颗
贡献: 25 点
华丽: 45 点
在线时间:41(小时)
注册时间:2006-08-03
最后登录:2009-03-28

鲜花 [0] 鸡蛋 [0]

 

第一章

  惡魔說,過來我這,甜蜜的蘋果是男女糾纏的開始......於是世間的男女墜毀的不遺餘力。

  替身?是他?是嗎?呵……哈!哈!哈!是!他早知道,可是,這麼傷人的事實他可不可以不承認?別逼他承認!承認臉蛋相像?承認那個冷漠的男人撫上他的髮時,其實眼中沒有他?或者,耳朵?那個皙潔無暇的尖耳,也不是他獨特的標誌......?不,別讓他想起,他不想再聽一遍維特那番足以令人痛徹心扉的言詞......

  「冰爵大人,醒醒吧!雖然......雖然很殘忍,但是您必須學著去接受事實哪!」維特雙眼盛滿同情,無奈地看著他。

  「接受什麼?我只是他的玩物這個事實?」故作無事,他自冰冷的地板上爬起。

  他怎麼會跌在地上?呵,或許是那個淡然的王者毫不留情的一掌所造成的結果吧?因為自己的出言不遜。禔摩拭去唇邊的血絲,自嘲的想著。

  「不!」維特雖然知道事實傷人,卻堅定吐露:「那是因為你異常與一個人相似﹔甚至連個性都有她的影子。」如預期的,他看到原本就不太有血色的容顏幾乎淡成透明。

  「維特,你現下和誰在說話,你自當明白吧。」斜斜的笑出了一個悲哀。不知道,對,他完全不懂這個闍城的總管在胡說些什麼。

  「恕維特失言。不過,您必須去承認呀!承認這整座孤獨的城堡,囚滿了相似的片段,即使是極為渺小的部分!你們的存在只是因為已然虛無的公主,何苦自欺欺人?」維特深深的嘆了口氣。

  「呵!或許你會知道冰爵的能耐!維特,真的感激,卻也不必要,懂麼?」眼睛一睜,一室狼狽,破碎在無情的現實之下。冰爵又怎麼樣?依舊是替身罷了!

  不理會禔摩的警告,瞄了眼門口,語氣刻意:「像胡蝶衣夫人,相似的聲音和『公主』一模一樣,所以她才有資格留下來......蝶衣夫人可比你更早熟知狀況。現今,說話的方式、語調,完美的無任何缺點。」不知何時,維特早斂去了同情,微掀的眼瞳藏著嘲諷:「您說是嘛?夫人?」向門邊行了個恭敬的禮,聲音不再有任何情緒。

  輕點了臻首,算是看見維特行禮。來人一啟口便叫人招架不住:「冰爵大人,心情不好嗎?弄得亂七八糟,『闍皇』可最不喜歡無理取鬧的人兒了。或許本夫人可以幫您分憂解勞,您說呢?」轉身,對著維特:「這樣,可像嘛?」反詰,語氣酸的可以。

  「回蝶衣夫人,相似度高達九成以上,算是不錯!」狀似泰然,他維特可還不至於落魄到壓不住這麼個假善工計的女人。

  沉默了許久,直盯向她的眼底深處,禔摩笑了!笑的令人不安:「胡蝶衣,神魔族的叛徒啊……過來!」手騰空一抓,胡蝶衣被禁錮在死白的手掌之間,一個脅迫的笑於焉綻放:「夫人什麼?西蒙可以給你的,我也可以毀滅,你明白麼?呵!維特,我說的對嗎?呵!呵!呵……」越笑越見殺意,怒極的反應令人直冒冷汗。

  「回冰爵,答案明顯是肯定的。」一搭一唱,完全沒讓來者有喘息的空間。

  「你!」胡蝶衣膛目怒視!卻又不由自主的顫抖,冰冷的手無法凝起力量……但,很快的,她笑了!笑的嬌顏燦燦,矯揉過造,那柔媚的笑聲刺耳和記憶相仿,卻又顯的太過:「維特,或許,你會想到大廳幫忙準備闍皇和本夫人到血堡赴宴的事宜?」趁著禔摩失神,輕輕一推,退到了門邊,又是沉靜而令人厭惡的笑容。暗地只有自己才曉得,若不是禔摩恍了神,自己可得向虛無報到了!

  「小的隨後就到。」維特知道,這句話,代表冰爵輸了這一回。

  故意而為的炫耀通常傷人最深,偏偏,闍皇默允了一切,禔摩輸的淒慘了!輸在一開始便將所有雙手獻上。

  「那麼,我就先行告退了。冰爵大人……」柔柔的,我見猶憐的福了福身,隨即揚長而去,她是有這個權利,因為她勝了這一回。
 
  她是誰?不就是『聲』的替代者,只因為語調的相似,輕易就爬上夫人的位置。捨棄了神魔族的自尊和血骨至親的孩子,她是闍皇眾多的妻妾之ㄧ,胡蝶衣。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思,所以你在,我只存在於你在......狄卡兒是罪臣!我不在他的言論裡,在你闇夜的眼底......

  許久之前──只有冰爵而無其他替代的時候,他總喜歡輕聲的在那人的耳邊輕問:「吾皇,如果我永遠效忠,那麼,是不是有可能陪你永恆?你心依隨?」

  而他通常會低沉的輕笑,笑在他心底震著:「呵,Timor……我親愛的冰爵,你倒是很擅長討賞呵!一點兒也不吃虧是嗎?」迂迴轉掉他的話,就只是低低的,無關緊要的淡笑……若有似無的還帶了點不滿意……

  他那時候不懂,顧自猶疑:明明他已經付出了全部,為何還得不到一絲絲的回應?愛上一個人,然後付出,進而得到,這竟不是通則?至少,在這裡不適用……他曾懷疑沒有任何戀人,獨自召寵他一人的王者,為何不承認心裡也有他?究竟顧忌著什麼?

  許久之後──在碎嘴的人看不過去(或許還有些三姑六婆的天性下),這個謎底才宣告揭曉!
  
  原來,他再如何努力,終究超越不過已經死絕的靈魂,這是個有趣的定律是不?活著,終有一天會製造毀滅形象的致命傷;唯有死去!徹底飄渺虛無,如此才能挽救一切。哈!這真是富有哲理的論調!

  公主,從前的西蒙一脈,出現過一個鮮少人知道的公主!據說,她有一頭銀金色的秀髮,任誰也沒法取代;據說,她有豔麗的臉蛋,任誰也無法超越;據說,她是完美無暇的白光,溫暖整個嗜血族的銀華,灑漫在歷史沒有紀錄的月光中……只是因為她太美,注定紅顏傾城。傾城啊!傾城覆地!這是誰都背負不起的罪責。

  一個輕笑就挑起了闍城和血堡的鬥爭,那笑容太陽光也註定將一整個嗜血族幾乎焚毀!最初的緣由竟只因為一個又一個可憐無辜的罪,替身和替身交錯,讓人無力辨別!

  替身?交錯?哈!不過是一個迷失的魔物將心留在一個可悲的神魔族身上罷了!只是那種替代的對象,換成了公主,然後糾纏死結,拼死命哀號,沒人願意相信,相信公主是公主,芙渠是芙渠,那個如漾的人兒有著花一般的名──戀荷。

  真實被掩埋,被妒嫉的女魔們掩蓋!然後成就一座空塚,呵,死絕的魔物怎會有屍骨?所以,一塚無謂,就交代了所有悲喜痛楚,然後,血堡教父的了無蹤跡,和西蒙一脈的高傲自尊,死撐著,讓煙雨逐漸將一切沖刷殆盡……

  最後,什麼也不知道的他誤闖了闍城,這個令人心殤的國度,再也無法回頭的將全部葬送,在跫音走過的牆角偷偷流下一滴陽光的眼淚,然後很久很久過去以後,他才知道一切的原因,不過就是讓神遺棄的孩子們,在黑暗裡,悲傷的一個個故事輪替……在沒有月光的夜晚。

      § § § § § § § § § § § § § § § § § § § § 

  尼采殺了上帝,所以上帝滅亡以後,只留下惡魔存世......

  西元前2064 years 

  寢房外,肅然的男人,高猛的身軀就擋在門外,沒有表情的聆聽著房內一聲聲痛苦號哭:「阿──讓我死!讓我死吧!惡魔!全都是惡魔啊──」女音悽楚的讓人不住鼻酸。
                     
  「西蒙˙那法西斯!我恨你!恨你強奪我的一切!連他留給我的孩子也不放過!我恨上天遺棄,將我淪落在這個魔族!我恨……」越發淒厲的尖叫,顯示主人的不甘!「拿走!我不要喝!骯髒的血我不要……那人所謂的珍寶給我拿去倒掉!滾!」一陣狼藉碎片遽響,顯示掙扎劇烈……

  一切的故事在女人不住的嚎泣中,揭曉開始!

  那是更早更早的以前了。當兩個魔都還年少時,沒有人知道畸戀會在誰都沒注意的時候發展成了茁壯的樹芽。那時的年輕男子,從不知道往後歲月,自己將成為妹妹一生最大的惡夢;太過稚幼的生命只隱隱約約對於接近妹妹的人存有敵意,卻不知道該如何解釋那種難受的心情,一直要到很久很久的以後,當兩人各自嫁娶,發生了一連串的悲劇之後,他們倆的悲劇進行曲……在悲涼的故事進行前……宣告開始。

  繼承王位後,他和妹妹陸續各自嫁娶;他,有了闍后,有了第一個孩子──西蒙。和他們一族的名稱一樣,光榮而驕傲的尊貴,他對他寄予厚望。而闍后,一如往常,只是個擺飾的用途,那不過是母儀天下的工具罷了!比起與妹妹相像的男妓,更加不如。位居后位的她一直至讓人暗殺身亡前,礙於他的權勢威望,縱有再大不甘,也只能在陰幽的寢房暗自啜泣,除了咒罵叫囂,無法改變些什麼。

  而妹妹也嫁了人,卻遲遲沒有好消息,或許是因為他們夫妻倆對於婚姻的忠貞,比起任何嗜血族都來的與凡人相像些,總在意所謂的天長地久,還有可笑的『愛情』。所以,她可比貞潔烈男的丈夫,並沒有去肉舖尋找所謂的孕婦,好讓他們傳承後代。

  這種將時間拋棄,準備相愛永恆的作法,終於得到懲罰!

  時間,在痛苦到無法承受後,是一種無意義的存在。所謂的神魔族,為了正義而生的神魔族,居然只能依靠卑劣的下三濫手段,毒襲!而後,是數以萬計的嗜血者成了犧牲品,像是珍珠和東瀛的故事一樣,他們偉大的除魔本性挑起了神魔族和嗜血族之間的血戰!

  原先是扯不上關係的,堂堂一個族內親貴,還是王儲的乘龍快婿,怎麼都輪不到他上戰場去犧牲,而且是一場明知道有去無回的死亡盛宴!但是,在有心安排下,那貞節烈男依舊去了。

  比一般魔幸運,她的丈夫再次回來,回到這個只留有月光,可以讓魔類苟延殘喘的地方──天禁不日城。卻帶著一身無法痊癒的傷痕,以及渾身的毒!日日夜夜的煎熬,磨損了一個人的心志。駙馬開始怨恨!怨恨所有的人,怨恨天地,怨恨一切,連她也一併恨了下去!曾是最親密的枕邊人,至死不渝的愛情,竟在病痛的折磨下,顯得一文不值!

  王者為妹妹感到不值與心疼!眼見她一日日的消瘦,是啊!這個計謀可是他的主意,為了能順利無礙的得到她,逆黜綱倫又何如?但是,他終究會為了她的眼淚不捨呵!那法西斯,你最終還是差了真正的王者那麼一點哪!

  最後,在駙馬歸於荒蕪那天來臨前,他清醒了!自混沌中抽身,所有的人都誤以為是上天眷顧!沒想到只是另一種更令人心酸的,結局!大家都不知道,可,他心裡有譜,她亦然。那只是說不出口的掙扎,在死亡面前無所遁形!

  「妳要原諒我!」他輕輕說著,沒有再多的力氣了!

  淚流著,「我永遠也不會原諒,我要讓你就算死透徹了也無法安心!」倔強的咬著唇,卻管不住淚。

  「乖乖聽話呵!他們在催我了!可就算真的要走,也讓我為妳留下一個和妳做陪的人吧!」多日來的痛楚,在這一刻得到舒緩,男人輕輕的拭去她的淚。
       
那是最後,見證嗜血族的方法的死戀;男魔與女魔,交歡,最後留下子嗣,代價則是男方之命……

  然後是燭淚灑漫在失色的桌檯上靜靜哀悼,再次披洩的幕簾也悄悄垂淚,為了沒有明天的交歡,瀕臨滅絕前的掙扎,只為了留下一個可以代替想念的產物……在往後的歲月放肆宣告他們永至不渝的愛情並未隨著消逝而淡去!在幾乎昏厥的交合結束後,無可回天的她,就這麼眼睜睜看著丈夫消逝,在月華依舊溫柔的那一刻,連灰燼都不存……

  「啊……」終於放聲尖叫!那樣的場景總該是令人崩潰,沒有力氣去多想,像是要叫出刨心的痛,再也留不出任何眼淚,卻不住的叫著,喊著,聲嘶力竭,她寧願瘋了!忘了一切,寧願就在此刻死去,也不願意再去回想,回想方才才剛消失的身影……

  王者卻偷偷在暗夜裡竊笑!在連日光都看不到的陰影處……

  在紛擾了100年以後,他的妹妹,終於要屬於他了!趁著她眼淚流盡,趁著她瘋了一切,他強行闖進了禁忌的殿堂,像是掠奪別人的珍寶,像是翻滔駭浪的將一切完整搗滅!過於輕鬆,就將妹妹理所當然的納入自己懷抱中,墨色熾天使的羽翼之下,逆倫悖德的令人不敢領教……

       § § § § § § § § § § § § § § § § § § § § 

  比起失落的天堂更加靠近地獄,是烏托邦裡誰的哀嚎,傳不到天際......

  「最近好嗎?還是常做惡夢?」假善的關懷,掩蓋真實目的!

  幾乎快枯萎了的女人,看的出來是死撐著;只是為了肚子裡的傳承,她想留下些什麼證據,證明她的愛情曾經來過;沒有留心,自己早已是陷阱裡待宰的獵物:「還好。」輕輕的轉了話題,這話太傷,也讓人承受不住任何與丈夫有關的一切;「大哥今天怎麼有空前來?」

  「我擔心妳!」簡簡短短的,是他真實心情,卻不足以抵過想得到她的虐念。

  「沒什麼好擔不擔心的,一切平靜如昔。」女人壓抑住煩躁,換了口氣:「闍皇如果沒有其他事情可以請回了!」不想去費心多說些客套話。此時此刻,沒有人可以安慰的了已經將心跟『他』葬在一起的公主。

  至尊無上的權威被挑戰,王者有些不愉快,硬生生將不悅壓下,他可不想功虧一潰:「別這麼拒人於千里之外,我是來邀妳前往闍城“待產”!」緩了緩口氣:「一個婦道人家隻身守在這兒,總不是辦法。」巧詐的設下火坑;等她縱身躍下,轉身已無回首路。

  偏她不領情:「這裡是他最後存在的地方,我不想離開!」堅毅的神情叫王者挫敗。

  不死心,忍住不耐,從她最脆弱的地方著手:「這可是妹婿能給妳,最後的珍寶,妳卻如此不珍惜麼?」去他的妹婿!她是他一個人的!

  「我說了!我不……」還想再多說些什麼!可男人已失去耐性,敲昏了公主,抱著她雖然懷胎,卻輕飄如羽的身子,身後的披風一甩,回城!

  她注定是闍城下一任的王后!而她肚子裡的孩子也只能是他的!一切皆是他的掌中物!逃不開,奪不走!背德的連上天都只能在月光到不了的地方哭泣,為王者的狂傲搖頭輕嘆……為嬌小的生命卻得駝上近親相姦的罪愆嘆息……

  然後是日日夜夜浸泡在淫靡的血池中,瘋狂交媾!只為了徹底換血!嗜血的魔族,雖藉著吸食孕婦的血便能擁有子嗣,卻也得透過最原始的交合,將胎兒的全部徹底轉換成魔性體質。打著藉口,也為了報復性的理由,日日夜夜……
  
  只聞得女人淒厲的尖叫悲鳴,阻止不了在她身上掠奪,侵蝕入骨,徹頭徹尾的焚盡所有有關於她丈夫的一切!再也不復之前的淡然,冷傲不見,徒留悲憤的情緒無時無刻不提醒她一切汙濁的穢物,在她身上烙印,在血脈裡流著,揮之不去。

  至此之後,她瘋了。闍城的公主,第二任闍后瘋了!瘋的詭異,卻也沒人敢去揣測原因,因為她高不可攀的身分,及闍皇陰鬱難解的表情,像是一絲絲的後悔參雜著怨妒,還有更多傲然:就算妳瘋了!也逃不過,妳只能是依附在我身後的,無能左右任何決定的,我最偏執的愛呵!

  雖然瘋了,她卻還記得不斷提醒自己,那些難堪,那些不能抹滅的屈辱!日月同證,她夜夜徘徊花園,雜亂的髮不再順柔,枯槁的身子掩不住腹裡那一切罪惡的淵藪!她只能不斷重覆呢喃:「我該怎麼去見你?我該怎麼去見你……?」失神的,幾次都差點叫日光給奪去性命!

  產期前一個月,男人終於看不過去,一綑鐵鍊,硬生生將她縛住,囚禁在不見任何天光的暗房,沒有奪命的日光,連一絲一毫卑微的月光都透不進去女人已經潰堤的神智:「阿……讓我死!西蒙˙那法西斯,我詛咒你!詛咒你西蒙一族永遠得不到真愛!哈!哈!哈!」喘息著:「你這個戀妹的變態!嘎!啊!哈!哈!我咒你失敗!咒我腹裡的孩子早夭!咒我自己早死!哈!沒了一切,你的心思費盡沒有任何意義……」房外,男人靜靜聆聽。

  死亡前的凋零,通常最慘不忍賭,也最為真實。她平安活著,當真生下罪孽──在闍皇的強迫灌食下,所觸所食,皆是頂級的處女之血;在二八年華生辰當天,採擷成嗜血的魔族最頂級的食補,女兒釀。

  生產過後的她,異常平靜:「孩子呢?甭告訴我是死胎。呵……」

 事實上,她產下雙子,一株嬌小脆弱的薔薇,和一朵嬌豔的玫瑰!玫瑰無暇而聖潔,是印證公主和駙馬的真愛哪!可那薔薇,卻糾纏著藍青色的印痕,這是逆罪!上天在指責她無能為力守住丈夫留給她,最後一項禮物的過失!

  纖白的幼小身軀背負不起父母的罪責,他只能無辜的笑開一朵在月光下歎息的彼岸花,若有似無的為自己最初的原罪哀悼。

  這個事實,闍城之主卻沒有勇氣揭曉這個答案。他是喜歡!喜歡薔薇這個美麗的作品勝於那朵失敗的玫瑰;擁有母親的面貌,及王者自己的銀髮,更重要的是身上深淺繚繞繞的烙痕!這是最重要的証明,證明他最瘋狂的愛戀,在這一刻他遲疑了,究竟該不該忠實的讓兩名嬰孩出現在她面前?
  最終,他捨棄了真實,他還是不願意看到她再次崩潰!懷抱著另一個粉嫩的娃兒,和他及她亦然相像,卻沒了那毒罪的痕跡:「在這呢!」

  她的動作很輕柔,就像天下尋常的母親一樣,接過了孩子,她細細撫著,稚嫩的臉蛋,像是上等的綢緞一般,讓人捨不得留下一絲痕跡……自己欺騙自己,真好,沒有!哈!在他的積極換血中,並沒有殃及胎兒!還是原本,還是我的寶貝!是他留給我的呵……

  臉,像我多一些;鼻子,有他的樣子,頭髮,是揉合著我和他的顏色,最亮眼的銀金色!寶貝啊!寶貝,若妳順利成人,那將是照亮全族的明珠哪!妳將會是人人稱羨的公主!沒有人可以取代的月華,西蒙一族的月光!哈!哈!哈!可惜,日月俱燬!祂們遺棄我!遺棄妳這個小生命……

  逐漸瘋狂的眼神,原本細柔撫著的手,倏地一緊!掐住,便想要了那無辜的生命:「同我一起去地獄去!去贖罪!所以,我們一起走吧!一起去向『他』贖罪……哈……滿身汙穢洗不掉了…….嗚……我可憐的孩子啊!真是太悲慘了……」又哭又笑,卻始終沒放鬆下手勁,直到喝止聲響起……

  「妳在做什麼?!」一彈指,孩子安然在王者懷中嚎哭,然後女人撲了個空……

  聳了聳肩,像是很久之前,他們還年少時,公主最習慣的動作,在犯了錯之後:「我只是想實踐我的詛咒。不過是個詛咒罷了!」一臉認真,沒有瘋狂,也沒有情緒……

        § § § § § § § § § § § § § § § § § § §

  時間失去意義,由逝水年華給予答案,卻在即將開口時,被一把火焚毀......

  才渡過了短短的一十八年,本來該像是嗜血者眼中的光陰,眨眼一瞬即過;卻意外像永生那麼久,太多太多的哀愁,闍城已經承載不住一個女魔最悲慟故事,所以當了母親的公主,在闍城最亮眼的明珠荳蔻之際,決定滅絕所有生機。趁著所有人都沉睡了,頂著烈陽,黑色的絲絨披風下,是詭譎的笑容。所有來不及遮掩的皮膚,在艷陽下,是焦黑的血肉模糊!晴方豔瀲,吾愛,吾死,吾至……

  她將自己『葬』在闍城的花園裡。那一欉他和她曾經花前月下的玫瑰中,流連著花魂不肯離去,以血餵養,原本潔白的玫瑰、薔薇,一株株的染上淚的顏色!再也沒有其他色彩,在花中,蔓延著最孤單的悲哀……

  是花匠意外發現,才循著了公主最後的蹤跡。從那年以後,全個精雕花園,只餘嫣紅!像是憑寄著不能說出口的背德悲劇。

  當西蒙˙那法西斯醒來發現了悲劇既成,跟著流出了殷紅的血淚,在深似血海的眼瞳中雋永的流著,像是要凋謝了!一夕髮白,然後瘋狂的決定──血祭!到最後的最後,一切都已經走過後,闍城的苑內,只剩下一種最孤單的色彩,陪著最孤單的孩子……

  當所有的人都在嘆息,暗嘆那法西斯為培植魔類有史以來最偉大的下任闍皇,決定獻上所有性命,作為最虔誠的祭祀品。這是種罪,也算是賞賜,讓一向畏懼驕陽的靈魂得以得到一點小小的安慰。卻也因為付出的代價那樣的昂貴,讓人裹足不前。

  他卻做了!做到不留一點餘地,打著血祭的名義,他掩蓋了所有的罪行,所有知道一點關於此事的人,全都成了犧牲品,豪邁的葬送了所有知道內情的王親臣貴;他的兒子是尊榮的,所以就算是祭祀的牲品,都得是最上上的人選。然,再如何小心算計,卻也防不了有心人的遺跡,意外的揭曉一切。

  當所有人都成為往事之後,意外讓繼承父親爵位的總管知曉了一切,然後,又牽扯出一連串不堪的事實……

  可,那已是遙遠的彼岸花綻開的秘密!離開那些血淚都遠了,闍城的明珠也一日日長成醉人的玫瑰,也才有了之後越發哀愁的故事;用亡心的淚寫成,交織著男男女女的怨懟,繼續寫下去……替代和代替之間的命運,繼續推動著歷史軌跡,屬於魔族的思愁。

       § § § § § § § § § § § § § § § § § § § § 

  遠望卡夫卡的詩句,就如同一輩子唱不完一齣歌劇......只能是絕句。

  她是闍城的公主,卻也不知道母親為何物。她沒有母親,在名義上的父親刻意的隱瞞之下,她從來就不知道一次次讓自己瀕臨在死亡邊緣的女人,曾是最期待自己出生的母親。她以為,母親不過是個無意義的名詞;她以為,姆媽才是母皇的代名詞,對於這兩個字的認知,意外和自己的哥哥一樣淡漠。

  最教人害怕是,她不知怎麼,去愛上了哥哥。待她發覺時,情慾已茁壯到無法收拾,她狂戀上皇兄,已然到了濃烈稠密,充滿死亡愛戀的地步!

  剛開始,她瘋狂逃避!她不是怪物,她不是逆罪的人啊!但,相思幾乎絞碎她的心臟,無法繼續活下去;所以她放棄了逃避,改將心緒沉沒在心底最陰暗的深淵,不見天日。

  那種冷冽的味道,像是孤單,卻也不是。那是種區隔,嗜血族的悲哀……

 永遠忘不了的情景,像那天,不管隔了多久,依舊……痛徹心扉。那是最心碎的一幅圖畫;牆那角,是他,沒有心緒,靜靜的看著書,陽光灑在他身上,就像天神一般,即使是邪俊的,多美!另一邊,眾神放棄的孩子們,像她只能在艷陽照不到的陰影處,偷偷流著相思淚……

  一切只讓有心人瞧著入眼,沒多說些什麼,只是那種悲慟悄悄蔓延在大家都知道的,公開的秘密裡面繼續滋長。最耐人尋味的是新任的闍皇,沒有多說些什麼,卻也沒有制止一切。像是個冷淡的旁觀者,笑看著妹妹的煎熬痛苦。卻隱約挾帶著一絲幾不可見的曖昧情愫,淡淡的生長著、冷冷燃燒著。

  誰也看不出來,其實他在乎著那朵玫瑰。卻可以殘忍的冷眼看她日漸消瘦,痛苦煎熬,瘋了似;像耍玩著一件玩物一般,靜靜瞧她難受崩潰,他原以為這朵玫瑰終究會永遠的替他綻放,永生永世。他是闍皇,誰都該臣屬於他的。這種病態的平衡,卻在教父來訪時,意外被打亂了。

  「妳怎麼會在這裡?」像是驚雷似的一句話,震醒了整個闍城。

  一臉莫名奇妙,公主遲疑的開口:「您是?教父?」見他身上血堡的象徵,她行了個禮,「教父夜安,臣女依妮絲娜,闍城公主,久見了。」

  「妳,妳……妳是依妮絲娜?」一臉的不可思議,教父首次話說的斷斷續續。

  更加不懂,依妮絲娜往後退了步:「教父?」

  像是失態了:「戀荷……為什麼妳的影子會一再出現……?」喃喃的低語,隱逸在風中;大手一握,纖細的手腕在他的掌握之中。

  驚了一下,用力的掙脫了教父的鉗制,依妮絲娜有些悶氣了:「教父請自重!臣女告退。」說罷,急促而退。

  角落,竟是該在書房批閱公文的西蒙,冷冷的,看盡一切……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夜晚,闍城,晚宴正啟。

  氣氛,說不出的詭譎……三個人各踞餐桌一角,各自沉默的用著餐。

  像潭深淵的湖水,西蒙一身墨色的束裝,就這麼沉著,悠閒的進食,然後舉杯,像是對月,卻也像邀請。可,沒等誰反應,一口飲盡,血絲滑下唇邊,交錯成了蒼白和腥紅的對比……緩緩擦拭,起身,離去,沒有任何人開口。

  公主則是坐立難安。瞄了眼教父,繼續低頭用餐;唯有西蒙起身離去時,她蒼白的臉更失去了些血色,故作鎮定的,吃飯,舉杯飲血,只有微微顫抖的手指可以看出她的不自在,然後,一個矮身:「依妮絲娜告退。」再怎麼不願意還是得做個樣子呵!畢竟她只是個公主。

  整個大廳裡,剩教父還在,狂傲的臉上是一片冰霜,不是為了來此作客卻沒有人搭理的面子問題,而是『戀荷』……一直縈繞著不肯離去,神魔族裡,那個女人的,影子。

  戀荷啊!明明說好忘了妳,妳有丈夫了哪!我可以不顧一切掠奪妳麼?像是當年的闍皇一般?讓悲劇重演?不!妳值得更好的呵!讓我來扛,所有的罪責。我可以呵!只要妳快樂……

  只是,為何還是那麼多影子提醒著妳的存在。只希望遺忘了遺忘的一切,很難麼?究竟要失去些什麼,才能換回內心平靜?從此失去所有妳的影子?

  教父一個低頭,沒有見到外頭滿輪的月光,正替著他們哀悼,哀傷著另一個替身悲劇,就此衍生。他什麼都沒看到,只是兀自想著:或者,這是上天要送我的禮物?一位和像妳的公主?呵!她能逃哪裡去?天涯海角,注定是我的呵!年齡輩分,比之上一代的瘋狂,都像是無所謂舉足輕重是吧!

  聽說,西蒙那小子也戀著呢!不懂得珍惜,那就讓給我吧!就算是替身,也可以得到珍惜呵!一個珍貴的替代……有什麼比這個更貼近妳,戀荷?

  彷彿得到了解答,那年還年輕的教父,不懂得更沉更深的思愁的他,刀刻的俊臉上是輕輕的微笑,笑的像風一樣,悄悄隱歿……

  沒有人知道那樣小小的轉折,教父小小的決定,卻讓闍城的悲情向前推了一大步,靜靜,等待凋零,來不及回首,百年身已過,沒法多置彙些什麼……

  也許在不久之後的公主喪禮上,聖頌的悲鳴有點兒敲響教父埋藏在心底的悲傷,卻阻止不了眼下他張狂強烈糾纏的愛慾橫流......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腹黑:3(magicianxy)
  •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给你!] [我对你的文章有点意见,扔个给你!]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6-08-10 17:35 | 1 楼
    貓貓
    级别: 江湖小浣熊


    精华: 0
    发帖: 56
    腹黑: 113 点
    珍珠: 17871 颗
    贡献: 25 点
    华丽: 45 点
    在线时间:41(小时)
    注册时间:2006-08-03
    最后登录:2009-03-28

    鲜花 [0] 鸡蛋 [0]

     

    第二章

      折翼的天使在窗邊低泣,帶不走最絕望的遺棄......

      禔摩輕輕的笑著,很多很多的往事流轉著,像是跑馬燈,也像流光熒熒,轉動間,帶走太多,讓人捨不得闔眼。在流年中,他看到了像隻紅蝴蝶的身影,慢慢的飛著,直到失去蹤影再也看不見……

      其實,他是該道歉的,卻也不想道歉。感情的事情,本來就是來了又去,去了又來,不是嗎?紅寅……你後悔過麼?

      如果當初讓你選擇,你會投奔西蒙的懷抱,還是再次負氣出走,成就了後來的憾事……在很久很久之後,當你毀滅以後,當我毀滅以後,你還這樣認為嗎?

      在許久以後的現在,他才知道紅寅不願甘心化為枯骨的原因哪……替身與替身之間,交換身分的哀愁,輕輕蔓延……

      這是一段埋藏更深更深的悲悽,夾藏著紅寅滿心的哀怨!他其實同自己一樣也是個可悲的存在不是麼?紅寅……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貝多芬的月光,鳴響起最動人的哀怨......不甘是命運,不願是愛情。

      西元 2046 years
      「闍皇,老臣僅獻上奴妓一名,以表忠心;盼闍皇欣悅之際,萬康福泰。」幾階階梯下,匍伏著一名貪婪的魔,妄想一步青雲,從此富貴名權雙收。

      尊位上,西蒙高高在上,俊邪的臉上是平靜無波的讓人害怕。比起失去妹妹之前更加陰沉,滿臉高不可測,「這是什麼?一名人盡可夫的孿童就妄想得到你想要的?」冰冷的,刮的人站不住腳,卻見一點兒也不顯老態的魔一臉神秘的笑著。

      滿臉故作姿態的微笑:「闍皇,他可不若一般低下的孿魔僅供玩弄,您瞧瞧他的長相便可知究竟。」一點兒也不含蓄,急迫的挑起低首的人兒。

      在場無不狠抽一口氣,天!那已然消逝的公主?

      再細瞧個幾眼,答案揭曉!消逝的合該消逝,眼前,不過是相似的男童罷了!不若公主絕艷的笑容,水瞳燦燦;他眼中的神韻太媚,冶緻臉上鑲嵌著虛假,代替不了,代替不了呵!

      手一揮,總管已知曉王決定留下那野艷的人兒,領著人朝後頭走去,一名好的管家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而哪種場合不該多言。

      「英明我主!闍皇萬福。」貪婪的人作揖道謝,嘴角是掩不住的得意,不管身後批判聲浪如水淹滾滾沸騰。

      他可管不著別人怎麼看他!『替代品不好麼?呸!有了一切的權勢,發達了以後,管的著別人眼底怎麼瞧,心裡怎麼想?呵!我是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只知道,掌了權我便擁有全部,背後那些閒言閒語的影子,只能跪在他腳邊求饒!就快要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魔了呵!』那老臣,斜看了群臣一眼,自以為一名相似的魔便可以收買傲視萬物的闍皇!沒想到,下一步,粉身碎骨。

      當著眾臣的面,像是警告也像是懲罪;活生生的魔,支離破碎。渾身上下的血污肉塊,相連不起之前的不可一世。

      「西蒙一族不需要沒有腦子的廢物!」輕緩的說著,不比女人遜色的嫣唇點絳血色,冷冷的就是要人命的輕笑;不是為了方才的魔獻上和妹妹相仿的男妓,妄想以此獲得地位;於他而言,沒有腦子比起想侵占王權更加罪不可赦!闍城要強盛就容不下廢渣。

      手輕晃個兩下,群臣身退。雖不若總管那樣悉知闍皇心性,一點兒小小的警告他們還是懂得。三三兩兩退去,還小聲評論著無腦的魔,咎由自取呵!

      自古,特別是用心計較的人,往往更容易從中得利;有心人,總能明白那跟著管家退下的孿兒可不是待好玩的,能讓尊王留下,更證明他並非無動於衷呵!既然如此,相較之下,他的棋子可比那樣的貨色來的更加耐人尋味哩……

      各自退下的群魔中,特別是他容易讓人注目呵!渾身的暴戾,血腥的讓人蹙起眉來,雖是俊,卻帶著撲鼻的腥羶及噬血的慾念,像猛獸一樣難以馴服。

      他是驍勇善戰的闍皇座下首席將軍,利斯特萊男爵。一個更小心,也更聰明的魔;懂得用心計較總是能夠長久生存下去,縱使他傲慢無禮的不臣服於任何人,縱使他卑劣的殺盡無數無辜只為了今天的地位,他卻甘心在闍皇手下做事,那是自然而然的臣服,不需要理由,西蒙的眼神就足以駕馭他。

      而今,他想要的非是權力地位,他要西蒙!像是情人間那種親暱到連天都足以毀滅的欲望!沒有人可以阻止,在他意外得到這張王牌以後……淫慾,在將軍瞳孔深處招搖。

            § § § § § § § § § § § § § § § § § § §

      另一場沒有限制的遊戲,注定好最後的悲劇......誰在哭?誰認輸?

      闍城別苑-紅玉別館。

      他若是女人,肯定迷倒眾生,不管是人是魔,注定敗倒在他裙下,可惜!他是男兒身,再怎麼喬裝也成不了氣候。特別是他想替代的又不是一般的女子,可是一名公主,不需要特別教養就天生貴氣的公主。

      紅寅,呵!

      他被梳洗打理過後,給扔在這個有些破舊的地方,這似乎是一個侍寢的住所;那侍妾有一對水汪汪的眼兒,像她,那個已消逝的公主。那眼兒太相似了!注定活不久是吧?公主逝去,她是陪葬之一……不像自個兒,太艷的神韻,學不來呵!大概猜的出他原本的主子的下場,太過愚笨的結果,就算有了好的籌碼還是惘然是吧?咯。

      耐人玩味的是那個王者,他眼中一閃而逝的複雜神色可沒逃過他的眼,有意思吧?他的臉,可從沒人說過他是公主,相像又如何?紅寅便是紅寅,來啊!我等著和你至死方休。

      正想著,無聲無息,後頭就突然出現個人:「在想,要什麼樣的好處?」無聲的笑了笑,王者一個使力,紅寅被壓倒在潔淨的床鋪上。

      一絲驚慌都沒有,紅寅只是靜靜的:「你就是我的獎賞,親愛的闍皇陛下。」笑開了一朵醉人的笑。

      修長的指甲,刮過他的頰:「呵……紅寅是麼?為什麼是紅色?太媚,就失去了豔的美了!這眼神,讓人卻步呵!」像是在惋惜,西蒙輕輕的撫著他的臉,指間劃出相似的親暱。

      「我可不是弔念的工具啊!親愛的陛下……」有些賭氣的將臉貼上王者的胸膛不讓他見著:「紅寅便是紅寅,可不是公主!您說是麼?公主應該是無可替代的,如同您,如同我……」剩餘的話,埋藏在他們的吻中,已不可聞……

      最後,他怎麼離去的,似乎也不用再多說些什麼!那已然是替身的命運,一個接著一個,就這樣的替代下去,然後最終到消逝不見……這算是一種宿命吧?在禔摩出現以後,在胡蝶衣出現以後,最後,在柳湘音出現以後……注定好的悲劇,不斷輪替。

      縱然他在禔摩之前。有再多的繾蜷眷戀,於西蒙而言,不過是更接近妹妹的工具罷了!那是一種贖罪呵!誰都可以代替,只要能讓王者距離妹妹更近一些,那已足夠。紅寅,只好在差異之中,謝幕。直到滄海再也看不見一切,直到讓慾望主宰了一切;然後,成了暗夜裡面,尋找腥羶的刺激,填補遺忘心跳的失落,卻填不滿失去王者的孤單。

      狠不下心來恨他哪!只好在夢迴時分,啃咬一個個相像的靈魂,引領一個個相似墜入無邊深淵,甚至是痛恨他身旁的一個個替身。直到他發現,失去了便是失去,再也回不到從前。直到他死前,驚慌哀求時,王者依舊無動於衷,他才明白,替身,不過就是替身罷了……

      如預期中一樣,禔摩上場了!心不甘情不願的被獻上。被特意安排好的巧遇,只是一個詭計的開始,對一切的一切來說,他也不過是一個失去領地的俘虜罷了!而對於將軍及西蒙而言,又是另一番解讀。當他被獻上的那天,或許已經寫好了往後悲劇的結束。

      花前,月下……一切重新有了各自的曲折。

            § § § § § § § § § § § § § § § § § § §

      記憶的死妖,任由哥德式和巴洛克的腳步狠狠刺入心臟一刀......笑著死亡是最美的琢雕。

      紅寅生日那夜,沒有人注意,禔摩正坐在闍城的花苑裡,他也只能坐在那。回想起將軍醜陋的臉孔……

      「我要你接近闍皇!」利斯特萊披頭直視著眼前蒼白的人兒。

      將軍前方的人兒,臉色慘白,卻依舊沒有表情,只有握緊的手稍稍洩漏了恐懼的心境:「我為何要聽你命令?」像朵驕傲的薔薇令人不忍。

      只可惜,將軍向來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就憑我手上有一整個冰城的人!可以和你一起陪葬,你喜歡這個答覆麼?」

      只有沁出血絲的唇角才看的出那人的憤怒:「混帳!你這個卑鄙的人渣!」用盡力氣向前一揮拳,卻忘了自己先前受的那些嚴刑拷打,早已讓他失去太多的體力!將軍一個閃身,就將他踩在地上。 無數的傷痕無聲訴說之前的暴行,殘破的衣服像他,癱在地上被踩著的身子。

      「呵!也是我這個混帳,奪下你的王國不是?」彎下腰,利斯特萊輕挑的抬了抬人兒的臉:「嘖!嘖!我不得不承認你是最完美的替身呵!」越靠越近的臉,不僅讓人感到壓迫,那個淫邪的氛圍更讓人恐懼,特別是獨對一個失去了所有的人兒。

      「你到底想怎樣?」嚥了嚥口水,在恐懼面前他依然有著傲氣。

      摩娑著他的臉,將軍的語氣曖昧:「我要利用一個巧遇將你獻給闍皇!而你……」停頓了一下,「得幫助我得到闍皇陛下!」語氣中,盡透著嘔心的詭異。

      「我可是冰城皇子!你這是在侮辱我!我寧願你殺了我!」那雙蔚藍的雙眼憤恨著,沒有人願意承受這樣的污衊。

      無所謂的笑了笑,帶點殘忍:「那麼全族的人都可以陪葬就是了?」不再多說話,利斯特萊清楚的很那種猶豫煎熬足以抹滅人兒的堅持。

      身子不穩的晃了晃,許久許久:「該死!就如你所願……」渾身的恨意,牙一咬,直看向將軍的眼裡,滿滿的不屑:「低等的賤胚就只能用低下的骯髒手段是吧?哼!」啐了他一口,蒼白的臉上是豁出去的死絕。

      「哈!哈!哈!哈……」絲毫不在意被吐了口唾液,將軍刺耳的笑了開,下一瞬:「啪!」清脆的耳刮子聲回盪整個密室。

      瞇著眼看著人兒馬上紅腫的臉龐:「禔摩˙緹斯利雅,你可以是很好的替身,我卻也可以先將你毀掉……」尖銳的指甲威脅的刮了刮他的臉,將軍柔聲緩道:「下次要做事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處境,先想想族人的一切,再決定怎麼做吧!小禔摩,這是本將軍教你的第一課哪!咈!咈!咈!咈……」狂笑著離去,將軍可沒想到最後,他會葬身在這個落魄的魔手上。

      從回憶裡清醒,禔摩笑了!一朵苦苦的笑花輕漾,卻意外和已逝的公主相像。

      「依妮絲娜……」驀地,耳邊一聲低喃,硬是嚇了他一跳:「你是誰?」

      不管他的掙扎,那個冷然的王者硬是將他擁了個滿懷:「依妮絲娜,我說過,妳終究會回來的……妳果然回來了是不?呵!」輕輕的一個笑就交代了他想隱瞞的痛楚,一切的一切。

      禔摩倒也清醒,一個彎兒,就知曉來者身分:「闍皇萬安,罪臣禔摩˙緹斯利雅,拜見闍皇,聖魔安在。」唇邊,揚起的是一抹不屬於公主的諷笑,冷的直讓人哆嗦。

      王者畢竟也不是省事的,一給喚了,魂回:「禔摩?是冰城的皇太子?」見來者點了頭,接著說:「你是父皇殞前的遠親吧?想找人?亦或是有事?」意外有禮,卻疏遠。禮,是給了他的容顏,疏遠,則是給夢裡的幻影。是該醒,卻還醒不了的悲哀。

      誰都不知道,角落,宴會的主角兒在呢!動也不動,那個媚人兒就端坐在那。一臉的媚,藏不住心底的傷……

      「是唉。」微微行禮,禔摩靠得更近了:「這找人嘛……那法西斯先生已經不在了,我該找誰去?呵!呵!有事嘛……就不曉得闍皇願不願意幫忙?」生澀的一個媚笑,卻比起老練的紅寅更讓人禁不住。

      瞧了瞧禔摩臉上的笑,闍皇心底多少也是個譜了!這年歲,出賣自己的人可真真多,不是?堂堂冰城皇子呢!又有何可求?他倒想知道了:「你不說,從何幫起?」語氣恢復成淡漠,心底不斷告訴自己:他不是,比起讓人獻上的紅寅,自己搭來的更加不堪,他們都不是妳阿!依妮絲娜,沒人可以像妳那樣的絕決。

      看著他的表情,禔摩知道讓人誤會了!眼下,卻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方法了不是?再怎麼屈辱,或著牙混著血也得吞下!為了一整個冰城的人呵!在父皇母后逝去以後,他可得扛起,再怎麼不願,還是冰城的繼承者,還是。

      「哎!哎!怎說翻臉像翻書那般的快哩?我還以為能讓將軍喜歡上的人一定是不同凡響。至少,也得是像樣的王者不是嗎?西蒙陛下?」意有所指的挑了挑,禔摩偎進了他的懷抱,看不見的臉上是糾結的自我厭惡,心上流著的是出賣自尊的血淚……

      看了懷中的人兒,西蒙第一次猶疑了!身上的氣息,是寒的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透冰,嘴上卻是互相矛盾的話語,「將軍?你想說的是……利斯特萊?這倒有趣了!」忽地!挑起了他的臉蛋,上面卻是來不及藏住的淚眼。

      像是被燙著,王者一把將他甩到地上去,是呵!他被回憶燙傷了!那個神似的眼,一次一次燃燒所有:「依妮絲娜!不,不是!不是!誰都不能是!」鐵青的面色,西蒙再也不看他一眼。一個甩袖踏著倉皇的步伐離去。

      月影下,那是尊貴的王者第一次敗了!敗給太過溫暖的回憶……雜亂的影子碎了一地的月光,輕輕嘆息……

      誰都不能是?哈!真是悲涼的口氣是吧?若不是為了救全族的子民,他不想呵!不想去招惹這樣的男人!是的,在愛情面前沒有所謂的強者,只有男人、女人。可是,這樣的模式,對於這樣淒涼的魔族來說,好像無舉足輕重了,是吧?在……替身面前……

      角落的人沒說什麼,什麼也沒有,走遠了,就像是枯葉一樣無聲無息……隱隱的,像是離謝幕不遠了一樣。

      就禔摩還在那兒,他知道,注定逃不了了!

      逃不了,就不要逃吧!累了,也倦了。剩下來的再不會比那將軍更加不堪了?就這樣吧!替代的命運,就只是這個樣子,不是?

          § § § § § § § § § § § § § § § § § § § §

    蝴蝶說,該離開了!心說:我逃不開......木樁上是我!聖經裡,是誰被釘死?

      春帳暗香,暖不了魔的哀愁……

      「你說今天是屬於我的不是?」那媚人兒像是灑潑又像是發嬌似的纏著。

      「今天,是屬於你。怎麼?還想要討賞些什麼?」王者比平常加倍的冷漠。

      推了推他的胸膛,紅寅是把一切都給豁出去了!不要了面皮子,裡子可還想要:「那花苑的那個人又該怎麼打算?讓你給收下?西蒙!我可是你的情人而不是男寵!」語氣裡的刻意,讓人不住的想起虧欠的人。

      「夠了!」一把推開他,西蒙的臉上是一片陰晴未定:「你可是給獻上來的,就該做好你的本份!男寵?情人?哼!還不到!我高興,可得把你賞給任何個魔!你懂得,不是麼?哈!哈!哈!哈!」猖狂的笑了!笑裡還帶著輕蔑。是了!他紅寅可只是個替代的人,不只是紅寅,任何一個都只能是妳的影子,依妮絲娜。

      攬住了他的腰,紅寅慌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王,不要趕我走!我可是最像她的人不是嘛?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來補償,我可以接納花苑的那個人兒,待他好好的,不要趕我走……」一慌亂,又說錯了話。

      像是拽著死屍一般將他拽在地上:「還得要你來接納?你算什麼?什麼都不是,還想聽幾遍?哼!」心緒奔騰,他就是不想人辱及至『他』。

      沒有人曉得眼下這樣卑微的魔,在往後會多麼極端的憎恨著王者,憎恨所有的嗜血者,卻偏偏逃不開命運寫好的結局,他死在以後了!又怎麼樣呢?死得淒風慘雨的,卻也留不住些什麼,要不到王者的一顆眼淚……

      不歡而散後,禔摩理所當然的留下,像是為闍城埋下了不確定的因子,隨時等待燃線引爆!

      接連著幾個月,闍城像是兩個人兒的戰場。從日出到日落,從大廳到書房,小從晚餐的菜色,大到向人爭寵,無一不戰,無一不爭。

      紅寅不是會暗自吞忍的魔!禔摩也是。兩人各自爭鋒相對,阿諛我詐。一個咄咄逼人,一個回以冰霜,誰也不讓,誰也不低頭。而西蒙反倒是享受著這樣的日子,多了活躍,少了孤獨,月光的孩子畢竟只能在暗夜裡,耍耍嘴皮子鬥鬥氣是吧?西蒙曾是這樣想的。

      「你說話啊!我喜歡的,你就搶走!搶來的滋味較令人銷魂是麼!?」一語雙關,紅影子潑辣的。

      一如往常,人家就是不理他!任憑他咒罵叫囂,像是憑空唱戲,那種深沉的挫敗感比起兩人對上時的辱罵對恨更加叫人無助。

      隱約知道自己存在的時間不多了!想要挽回些什麼,卻每每越弄越糟,越顯的自己的拙劣呵!這就是公平?或者這是闍城所謂的平衡?他已然分不清楚誰真誰假了!所謂嗜血的貴族,竟只是這樣悲哀的爭寵著的生物?他原先也不想的,都是那雙魔媚的眼兒哪!墜跌以後,再爬不出的深淵,卻有那樣大的魅力讓人無怨無悔……

      『該退場了!親愛的紅寅……』冥冥中,他聽見命運如此說著,他卻還是不甘願呵!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為什麼世上要一個男人搭一個女人?因為女人是最完美的容器!為什麼嗜血族不是?因為嗜血族最墮落的詛咒只有最禁忌的靈魂才能得到最深的救贖,獲得永生的死亡......

    幾日後,闍城大廳。

      「搶!搶!搶!又搶走我的僕人!還想搶走些什麼你才甘願!?你說啊!」紅寅怒紅了眼,卻也莫可奈何,人家只要雙眼一閉,哪管的著他紅寅在哪邊高聲叫罵?

      奇的是今天,伊人開口了:「不將她調過來,還等著你整死她,再給人收屍?」冷冷的,如預期,他做不來嬌柔多情的玫瑰,只能是惹事的薔薇。

      「你!」來不及說些什麼……背後氣息轉眼森冷。

      「又想鬧些什麼?」有點煩燥的語氣,凍著的,不是薔薇的心,而是已經無退路的紅艷。

      欠身行了個禮:「闍皇萬福。」只有微微顫動的身子洩漏他有多麼不甘願。

      本來該教訓的,是初來乍到的麗人,再怎麼狂,再怎麼傲,還是階下囚,可偏,不管是魔還是人,終究心還是打一邊偏去,那心可偏的厲害了!「退下吧!別再這麼鬧著,終成了笑話!」微皺的眉頭成了紅寅最後的句點。

      「原來,我在你的心底就只是個笑話?」什麼也沒得到,卻像失去一切的紅寅,柔緩的開口,消失了俗、艷,然後,只能看到月光下的蝴蝶翩翩的碎成了一地的月光,最後不見蹤影。

      從來沒聽過紅寅這麼正經,這樣的眷戀的一句話:「你又想如何?闍城的第二人可不是讓你如此無理取鬧。」就算美又如何?他要的,不是誰都可以替代,他要的是一絲不差的完美相像!

      闍城的第二人,在王者已經偏了的天秤上,也只是笑話罷了!

      無聲的咧開了笑,寧靜的,就要了人的魂哪!縱然是公主,一定也笑不出這樣的絕美,那是專屬於紅寅,心死的笑!絕望中生出的塵花,最是讓人沉醉:「別惱了!很快我就不會再是你的煩惱了,最後,容我再問您一個小小的問題吧!吾皇,你知道為什麼世界上得讓一個男人搭上個女人,卻不要嗜血族也是這樣的定律嗎?」淺淺的瞳色映上西蒙的身影,像是就這麼到永恆一樣。

      然後呢?西蒙無動於衷,挑了挑眉,錯身就從他身邊帶走紅寅的心,紅寅呵!紅寅。至此他終於明白,無論他再怎麼強求,丟了一切的跟隨,他的王終究成了一陣誰也留不住的風,無影無蹤;又像是融入血骨的毒,那樣的痛徹心扉,直到在也回不去最初的自己……

      終於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王者再也聽不進去了,「沒有然後了!再沒有了!直到你該懂的那一天,你會懂得……」一回身,「闍城的第二人不是每個人都可以當,但是,當你不在乎的那一刻開始,就是我該離開了!厭倦了,就恕我告退吧!從你的生命告退。直到,我能再次面對你……」聲音像是雲霧一樣散去,然後失去蹤跡。

      即便是膽大如紅寅,也攔不住闍皇漸漸消失的情慾。縱使深沉如他,讓心肆無忌憚的像披散的黑髮繚繞著白皙的臉蛋,將思緒沉的比他的髮色更深,卻依然掩飾不了厭倦的眼神。人總是貪戀新鮮,或許更可以解釋成,找著了更完美的替代?倔強的禔摩,比起眼前俗艷的紅影兒,更加貼近了他的回憶。他想,他要,沒有得不到的。縱然只是可有可無的替代,他也想讓那人兒心甘情願!就如同妳一樣,妹妹……

      似夢魘,像是餘嫣繞樑,煙色斑斕得像是記憶裡面的影子,死纏著,就唱成了一曲悲歌,像芭蕾也像花兒一樣綻放開來,在禔摩的心底終成了弔祭的蝴蝶,那是不能承認的愛,西蒙你說是麼?

      從那一天起,闍城少了如艷如暈的紅寅,卻灑進了更美的月光,靜靜的,冷冷的亮著……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能給予最捨不得的你,最甜蜜的復仇是將你的影子,風乾,泡茶......

     「你都是這樣對待不想要的東西麼?」也沒有特別的情緒起伏,淡淡的,像是雪地裡的腳印,很快的就失去痕跡。

      狂妄的伸手將人擁進懷裡:「怎麼說?」他懷裡的小東西,怎麼不如想像中的驚慌失措?『她』該如往昔一樣像他抗議,然後求他將人留下不是?悄悄皺起了好看的眉,西蒙有些錯亂。

      「不怎麼說。」不反抗也不回應,他又閉起眼來,回了不算回答的話,菱唇緊閉。果然,不負冰城的名譽呵!

      「這不是妳!依妮絲娜!妳去哪了?」俯身就是一個深吻,平時壓抑在最深處的狂亂一下子湧了出來!

      「你只能是一個人!」父皇說的,模糊的記得,父皇靜靜的在血祭的前一刻如此同他說著,「這是贖罪……」若有似無的低喃,像是跟他說,又像是自言自語,直到他再也看不到父皇,直到妹妹跟著隕落,他才終於體會到父皇那個時候的話,卻不甘願讓命運擺佈著。

      始終不相信啊!自欺欺人的開始蒐集起影子,大大小小的替代,卻讓心更加的空虛,直到被寂寞麻木了,也找不回了……才終於有點明白,失去了,就再也回不來了……

    用力的推開他,卻在下一秒讓他眼中的哀悽喚起了後悔:「你怎麼可以這麼做!?」故作鎮定的質問,掩飾起自己的複雜情緒。

      接觸到了那個映藍的瞳孔散發的寒意,知道自己失態,微微收斂了心神。眼下,又是那個沉的任人猜不透的尊傲皇者:「呵!禔摩˙緹斯利雅,對於你來說,什麼樣的人才值得你墜落?」撫上了他臉上的青痕,西蒙看似冷漠隨口的,問出了讓人驚訝的問題。

      「墜落是麼?你想我為你墜落?」反詰的理所當然,像只是問著天氣好不好一樣。他就睜著寧然的眸子,卻輕易讓人步入毀滅;像是蝶翼的羽睫,是引誘人簽定死亡契約的黑色翅絨。

      「不是我想……」緩緩的咧開了一個魅惑的笑容,「而是你一定會為我沉淪……哈!哈!哈!哈……」狂傲的目中無人又像是理應如此。

      「那你呢?也一樣為我毀滅嗎?」驕傲的輕笑著,一如往常記憶裡翩飛的人兒,不曾走遠。

      誘惑的笑開了,西蒙也像往常一般,不擅許下承諾:「乖乖聽話的人,才會有賞糖。嗯?」

      王者不知道,而那個時候尚嫌太過稚嫩的冰爵大人也不知道。在很久的以後,西蒙心甘情願讓承諾縛身,只為一輪最淒美的月光的時候,承諾卻再也不會給出任何約定……走遠了走遠了以後,西蒙一脈只能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偷偷留下惋惜的眼淚……

      關於後來教父的介入,心心念念起完美的替身;將軍的死敗,完全毀滅的不留一絲痕跡;到闍城多了一個神魔族的叛徒,無怨無悔的愛上了西蒙;還多了名符其實的闍后,一樣身不由己的墮入了愛慾的漩渦。後來,死的死,傷的傷,紀念起死決的一切,最後回不了單純……這是很後面的話了!卻一樣讓人心疼著,不由自主……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给你!] [我对你的文章有点意见,扔个给你!]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6-08-10 17:36 | 2 楼
    貓貓
    级别: 江湖小浣熊


    精华: 0
    发帖: 56
    腹黑: 113 点
    珍珠: 17871 颗
    贡献: 25 点
    华丽: 45 点
    在线时间:41(小时)
    注册时间:2006-08-03
    最后登录:2009-03-28

    鲜花 [0] 鸡蛋 [0]

     

    第三章

      在臨死的前一刻,彷彿很多的事情都可以被原諒,也可以被解釋了!輕輕的笑開了的禔摩,終於有了點自信,可以跟自己明確的說:其實,那個孤獨的人心底,多少是有著自己的影子。

      不然,教父的介入,就不會讓那個冷酷的人那樣的失去理智暴跳如雷的要了自己,想是怕自己又給教父搶去了吧?呵,傻子!

      如果不是有了一些在意,他就不會甘心毀掉所有的努力,甘心讓自己恨他,也要強硬的占有他了!那些他的努力──想不知不覺改造自己成為另一個公主,所以他埋著所有的思緒,不碰他也不做任何的表示,只是日復一日的看著,等著。等著相似的生活讓自己不知不覺的成為另一個公主……

      很難去相信,那樣執拗陰沉的人,一向只注重計畫算計成效如何的男人,居然會失控成那樣炙烈的燃燒盡所有的情緒逼著自己沉淪呵……禔摩昏沉著胡思亂想,往事也一樣的昏沉著……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在生與死的邊緣遊走快感的性愛在柏拉圖眼中成了一把焚人噬魂的火,燒盡所有理智......

      「誰讓你出去?」危險的語氣,西蒙陰狠的眼帶了些血絲。

      會因此而害怕,那就不是禔摩:「照理說,血堡的主人是您的教父,那麼他的召喚我可以不予理會麼?原來闍城的人都可以罔顧禮教?」諷刺的笑開了一朵扎人的花兒。

      「不用管別人!」一揮手便碎了石桌:「你只是我的禁臠,還管別的嗎?哼!」扯了下嘴角,闍城的王者在下一秒將他困入懷中,揪起他的頭髮:「你只能是我的……」俯身以一吻封緘,不理會兀自掙扎的人兒:「玩具!」在耳邊低喃著傷人的話,一把將他托起向寢殿走去……

      「放開我!」用力的掙扎,那種魔魅眼神混亂的不像平常的闍皇!禔摩隱約知道自己就要失去些什麼…...

      一把將他摔在黑色的錦被上,西蒙笑的殘忍,失去理智,只顧著一次次重複傷人的話:「你只能是我的…...」邪佞的眼神凌遲著禔摩的靈魂,修長的手指一使力,撕裂的衣服成了地上的殘骸,冷冷見證即將發生的每一個畫面。

      「你!唔…...」才說了頭,就讓人堵住嘴,唇舌誘惑的在冰冷的唇上留下印記,肆虐每一個感官的知覺。

      手逗弄著胸膛上的蓓蕾,嫺熟的挑起火辣的迷離,「嗯…...你不可以…...」炙熱的喘息,混合著上升的溫度讓人迷失一切。

      西蒙放肆的讓人驚懼,將他的手用繩索縛住,火辣的舌在白皙的玉耳上畫著圈,手揉捏著蓓蕾存心將人逼瘋。而禔摩總是冷情的眼此刻盛滿水痕,湛藍的瞳孔像是溢出了水滴般澄澈,沒有意識的輕輕呻吟:「呃!嗯......不行......」隨著粗糙的手指在身上慢慢滑過,越往下,禔摩的神情越來越迷濛......

      帶著一些惡意,西蒙靈活的舌間順著無瑕的頸向而下,濕而炙熱的包裹住紅嫩待放的梅蕊,「阿......」一如想像中悅耳的驚呼取悅了王者,更加賣力工作......

      月色依舊低迷的讓人混亂,闇夜在一片情慾裡將交纏的人覆的更緊了。

      看著眼前橫躺的人兒,雪白的身軀上,繚繞的青痕意外讓禔摩看起來更加誘人;汗濕的金髮披散在若隱若現的身上;隨著喘息起伏的胸膛上,綻放的紅梅,血紅欲滴的讓人禁不住再三品嚐;妖艷的紅暈,誘人沉淪;然後是迷濛的水瞳澄澈的讓人想陷進那個禁忌的殿堂......

      王者笑了笑,冷看著雙手被縛住的身軀掙扎著要解脫,在暗黑的床鋪上扭動出異艷的色彩:「想要嗎?」笑開了一個得意,手更毫不客氣的撫上人兒的慾望之巔。

      「呃......」情慾糾結在臉上,被縛住的手無能為力,只能任西蒙揉搓著自己的欲望,妄想找一個出口:「嗯......阿......」突然的圈緊,刺激本來就敏感的知覺;暈紅著一臉惹人愛憐,他只能輕輕的,不成句的呻吟著:「放開我......阿......」突然加快的搓弄更叫人耐不住,何況是初嚐情慾的人兒。

      很快的,在王者手中達到第一次的高潮:「阿......阿!」白色的津液噴灑出在暗色的錦被上畫出情慾的痕跡。

      而冷情的王者只是扯了扯嘴角,看著猶自喘息的娃娃,在窗外的月光透進時,更魅惑人心,然後沾滿白色晶瑩的修長手指兀自撫上娃娃身後緊縮的小穴,滿意的聽到低呼一聲:「呀!不......」

      俯身一個深吻,糾纏的舌在唇齒間挑逗醺然的刺激,粗糙的指腹倏地探入稚嫩的幽穴:「唔!嗯......」深入淺出的勾搔,讓月光下的娃娃不由自主的繃緊了身子,難受的低泣:「呼......阿......不要了......」越顯紅腫的小穴禁不住折磨,更引燃王者的慾火,在濃烈的氣息中蔓延燎原的熾炎。

      忽然西蒙撤出肆虐的指頭,看到禔摩眼媚如絲的水眸中,迷濛著情慾的影子,還帶著不解,更讓人身下一緊!抵在稚嫩的昂藏無預警的狠力刺入密穴深處,再將娃娃痛苦的破碎呻吟吻下,順手扯開了人兒手上的束縛。

      難受的後穴如火燒般撕裂的痛楚喚回了禔摩的理智,得到自由的雙手用力推著身前的兇手。西蒙依舊無動於衷,被吻住的菱唇也只能若有似無的低吟:「嗚......嗯......呃!」卻不知道這樣的聲音更讓人銷魂!

      更加用力的向深處推擠,西蒙繼續吞下娃娃的低呼,手上的厚繭則向麗人兒身前的挺立探去,摩娑著,每一下都要人失魂奪魄,直到紅腫的稚嫩完全吞覆一切。

      「啊!不......」過深的昂起讓娃娃失去理智的尖叫,卻仍停止不了王者的侵城奪地,猛烈的抽撤挺入都要禔摩自願淪陷在慾念之下臣服。

      難以負荷的激烈快感席捲而來,在月光下更讓人迷失魂魄,墮落沉淪,西蒙貪婪的吸吮著白皙的頸項,闇紅魔魅的眼兒一勾,尖牙刺穿的微痛夾雜著身下緊繃的快感讓娃娃放聲呻吟:「啊!不可以......」淫靡的幻覺,讓禔摩饑渴的主動吻上王者妖魅的紅唇,嚐到自己的血液,腥味混合著甜膩的鐵銹味,更激起娃娃的慾望,難禁的更抬起紅艷的身軀,迎接每一次的撞擊:「嗯......給我......」蕩漾的眼兒透著水痕,掉出一顆顆珍珠,滑下了冰融的臉,没入墨黑的枕頭上,一個個圓圈的水漬見證禁忌的交歡。

      「小東西,想要什麼?」輕笑了笑,西蒙毫不留情的束緊人兒的慾根,惡質的搓揉著頂端的稚嫩。

      「西蒙......」受不了的呼叫出聲,多水的眸子雖然迷離,卻盈滿控訴似的埋怨,十指在王者的背後揪緊墨色的衣服,纖細白皙的指頭在上面形成了最醉情的一幅畫,主動挺上臀瓣,更深的刺入帶來娃娃唇邊小小的嘆息。

      沒有止盡的熱度在兩人身上燃燒殆盡所有思緒,王者卻還能近乎理智的擒著笑,等待娃娃更誘人的表現。只見不經事的娃兒難受的拉下他的頭,傾向前用紅嫩的舌尖在稍嫌冷淡的唇上輕畫,然後迷離的神情不成串的說著:「再,再給我更多一些......」下體蹭著,柔柔的摩娑著,就是最磨人的甜蜜,惹的王者鬆開了禔摩身前的禁錮,而娃娃雪白的雙腳似蛇一樣纏繞上王者的腰際。

      當欲望更向幽穴裡撞進,受到刺激的密道更緊緻的夾住進入的火熱,不由自主的吞吐著,不受控制的收縮更讓人難耐的加快速度,一˙起˙毀˙滅。

      「啊!嗯......」數不清次的高潮讓禔摩渾沌著接受一下下猛烈的探入、抽出,無助的叫喊著。隨著更激烈的抽轍,在下一秒伴著一聲低吼,白色的混濁充滿娃娃的體內,幽穴無法承受的溢出些許汁液。

      「西蒙!阿......」娃娃睜圓的眼兒寫滿了情慾,在交歡過後無力的闔上。

      望著無力的攤在床舖上的人兒,灑在他身上的月光更增添了情事過後的淫媚,妖惑的眼兒輕閉,無助的喘息著的娃娃,他的呵!他美麗而任性的娃娃,只能為自己一個人綻放,那樣盪漾著情慾的魅人兒阿......

      「美麗的冰娃娃呀!這樣的你,這樣媚誘的你,誰都不許看呵......只能,是我一個人的!」

      像是宣示主權一樣。冷冽,又炙熱的燒毀一切的誓言,在薔薇昏厥的時候,悄悄在耳邊訴說著......

      他一直忘不了娃娃在閉上眼睛以前,那個幽黯的眼神。像是要說些什麼,卻始終沒說出口,映著月色,在墮落的夜裡讓人沉醉著......直到多年後,王者一個不經意的問出口時,禔摩依舊沒給答案,就這樣帶著秘密,悄悄淪落在月光也無法進入的冥闇後,最令人難忘的還是那個眼兒,帶著一些些哀傷,跟唇邊既冷漠又帶著魔艷的笑容......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結局是寫給最後還存在的人看的,而不是已經不在的......

      自從那一次瘋狂的交歡以後,最大的改變即是禔摩入住了闍城裡最深處的主寢殿,沒有變的是除了交歡時冰融的表情,絕大部分他還是那個冰冷的娃娃,倔強而高傲。

      至於西蒙,則多了許多改變,允許他彈奏那架前任的公主才可以觸碰的水晶鋼琴;允許他自由來去闍城的每一個角落,除了封印玫瑰公主的那個私密的角落之外;默許他接受教父的好意,利用血堡壯大的兵力奪回失去的冰城,逼迫利斯特萊繳回所有權力,甚至處以絞刑日曬至死,更特意在將軍瀕臨滅絕以前,在他的面前激烈的擁吻著最傳說中最冷情的君主......只為了報復。

      琴聲悠悠,他回不去的一切阿,在壯烈的愛戀以後,竟是如此深濃眷情的讓人自甘沉淪,永遠回不了頭呵!什麼時候戀上的?就好像已經不重要了!單純的冰爵大人自顧自的隨著纖指下的音符沉思著,該在什麼時候告知那個始終不願意誠實的王者,自此以後自己將完整屬於他呢?

      一個擁抱,西蒙不吝惜在親暱:「想些什麼?」幽冥的眼睛裡是讓人猜不漏的黝黑淋漓。

      「想你......」未竟的語句全部都給深吻了去,好半晌還回不過神來:「吾皇西蒙,你真的很不誠實哪!」斜睨了睨王者,帶些撒嬌及不莊重,禔摩習慣在他面前失禮;這也是交歡後的改變,帶了任性和不講理的冰爵,多了活人的味道。

      帶了縱容的神情,王者沒多說些什麼,只是輕輕笑開:「我瞞你些什麼了?」他倒想知道,這個美麗的玩物在想些什麼。

      誘惑的眨了眨鳳眼兒,轉身撲進西蒙的懷抱,不發一語的主動吻上那個紅豔灩的唇,盪情的舌尖舔舐吸吮,讓周圍的空氣都跟著上升溫度,最後才輕輕在唇上留下一句:「你心底兒有我了!親愛的陛下。」

      彷彿被什麼東西震撼了!王者直瞪視著眼前的人兒,久久不發一語,原以為會是失笑出聲的回覆,卻讓禔摩等到了一個含冰帶刺的回答:「娃兒,我最完美的玩具啊!什麼時候,也懂得奢望了?」失去理智的不停出口傷人,以壓抑住所有妄想;唇上帶笑,一個焚魂燬魄的笑。

      「你!」困窘的神情,鐵灰的面色,冰霜的人兒臉上陰晴難測,握緊的手上蔓延著火辣的痛楚,前些夜裡的激情韻事現下好像不復存在一般。

      正當兩人關係緊繃,一觸即發之時,管家打破了這樣沉悶又讓人心碎的場面:「Master.西蒙,血堡教父前來,指名訪見冰爵大人。」恭敬的隨伺在旁,維特沒有表情的等待答案。

      「不允!」緩緩的說完,西蒙笑了滿身的殘佞。

      推了王者一把,冰雪似的人兒渾身的冷霜刺骨:「我偏要。」輕哼了一聲,禔摩不理會身後的人兒怎麼反應,頭也不回的朝大廳走去,看不見後面如秋風殘捲落葉的碎了一片狂怒。

      「冰爵。」爽朗的聲音聽不見歲月的痕跡,大廳裡的人打遠邊看到淡然的影子便笑出一個晴天。

      故意揚起最豔麗的笑容:「教父夜安,近來一切可安好?」微瞇的眼兒睨著遠邊斜倚在柱子邊的黑影,嘴裡嘟囊著:『哼!膽小鬼!就會偷看還會怎麼著。』

      「哈!哈!好,怎麼會不好,能讓素來冷情的冰爵問候,我可丟了三千煩惱啊!」驚雷的的笑聲平地揚起,撼動整座闍城。有趣的看著冰雪般的娃兒臉上多變的表情,再跟著幽怨的視線望過去,『恩哼,八成是小倆口鬧彆扭了,憑西蒙吝嗇的個性,可不隨便讓人瞧見這朵闍城的薔薇呵!我就來鬧他一鬧。呵!呵!』古怪的笑出了曖昧的神情,教父不懷好意的彈了顆珠子,正中那個還在自顧自嘀咕著的人兒膝蓋。

      「哎!」不自主的一彎腳,抬頭就看見教父臉上的笑,小心的眨了眨眼,他也配合起來;一個拐跌,便落入來者的懷抱。

      「小心吶!最近太疲倦麼?」挑釁的笑出不懷好意,教父可是真心的關懷懷中的人兒。

      像是對長者的撒嬌,禔摩難得卸下臉上的冰霜:「只是心情鬱悶罷了!」微微皺起的眉頭不小心打了個結。

      看著他陷情的表徵,教父悄悄的歎息了:「冰爵,禔摩閣下。血堡教父能給你最致切的建議只能是:『儘可能讓自己不要淪陷的太深哪!』可憐的娃兒,注定的替身啊......」笑出最苦的無奈,教父明知是無力挽回了,卻只能盡力的拉扯冰雪裡已經斷裂的神智。

      「教父。」輕輕笑了,來不及了!一切都遲了!轉了個話題:「今日前來只為問候嗎?」離開教父的懷抱,突然覺得自己很髒,身子好冷呵!竟讓那個卑劣的將軍說對了,這樣獲得一切的方式,可是會上癮的。髒了,髒了!

      不想逼迫他,教父跟著話題轉了個彎:「紅寅讓我給收下了!」他靜靜等待冰爵的回答。

      「那又如何?」眨眼,又是冰霜的娃兒,驕傲而自負的抬高精緻的下巴;柱子邊的人已經離開了哪!就連替身也這般不值麼?

      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聽聞他夜夜都在外邊尋找和貴城殿下相似的人兒,凌虐至死哪!」諷刺的笑了笑,教父一臉古怪。

      「那就讓他自生自滅,是說......」不耐煩的終止話題,禔摩卻想到:「這種事,不該是去說給相關的人聽去,跟我說幹麻?」挑了挑眉頭,冷漠的臉上終於不見一絲情緒。

      「那是因為你啊!」教父又沉沉的笑了,像是第一次見著禔摩時的笑;又低又深,迴盪著又格外的苦澀:「也是因為你,他才揮不去偏執,不是?」

      那時太過輕率的冰爵,不能體會那種無助的哀傷,只顧著自己的難過:「誰讓他輸了!」更加得意的笑開,暫時將惱人的問題拋開。

      深邃的眼彷彿看透禔摩的生命,深深的:「在這個城堡裡,每個人都輸了呵!哈!哈!哈......」那樣痛苦的大笑,禔摩至今一直緊緊記著,好像要自己永遠都別忘記,狂傲如教父,依舊心殤呵......誰都沒有贏!在這樣淒迷的闍城下,誰都是祭品,月光的奠祭......

      不畏懼的直視著看回去,禔摩綻開一抹意喻不明的笑,「教父,我所期待的結局,你會看的到的。」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Être et Temps裡,獨自形成一個奇妙的組合......不是魔的問題,而是存在的問題。

      回憶終止,禔摩笑了!一個很苦,卻很有味道的笑......在幻滅前憑寄!美麗的一個紀念,謹獻給最孤獨的闍城......

      「這就是你所謂的結局嗎?」哈!是錯覺嗎?他怎麼會看到教父熟悉的狂傲的臉笑的誇張的在他面前說著。

      『不!再沒有什麼結局不結局的,只是累了!厭倦再跟所謂的命運做無謂的抗爭了!爭不過記憶阿......』迷濛的,他竟然還想在這個時候問,親愛的王啊!這是不是你做的選擇中,最痛苦最掙扎的呢?不!還是不要問了吧!就當成自己心中的答案吧!既然已經知道的答案,何苦讓自己再一次心碎......

      「醒過來!禔摩!快醒過來!」好一個冰冷玉琢的聲音,為什麼喚我?真的是叫我麼?還是又是另一場幻覺?

      「想回到他的身邊,就快點醒來吧!時間不多了!」女音沒有不悅,依然冰冷的語調。

      『回去?想啊!,想的心都糾結,還冀望些什麼?又是另一個無解的結麼?』禔摩眨開了原本以為沉重的眼瞼:「妳?!」說話的竟是一個如此甜美的女孩兒,身上還映著幸福的光影,深深淺淺的,讓人捨不得移開視線;但是這些都不是令冰爵吃驚的地方,而是她一臉淡漠的表情,意外的和西蒙相像,但是臉兒卻和自己完全相仿。

      「哈!我們長的完全一樣,是嗎?或是,你的吃驚來自於透明的身影?」頗為諷刺的一笑,女子身上沒有絲毫溫度,這時又帶著冰爵以往任性的神采。

      不搭理她的話:「妳是誰?這裡是哪裡?妳要做什麼?」連珠炮問的問句接連而出,他不太習慣一切不在掌握之中……那是種無助的恐慌,太真實的慌亂會讓他以為還身在原本,卻明白一切都是回不去的泡影,逐漸消失在連荒蕪也沒有的虛幻世界。

      「我就是你啊!所以我來看看一模一樣的你!」眨了眨眼,原本應該是俏皮的動作,卻帶點詭異。

      這無異在替身的傷口上恣意灑鹽,讓人痛的失去理智:「快說出妳的目的,別耍花樣!」逞強的挺直了背,單薄的身子令人心酸。

      「我是依妮絲娜,你異卵胞胎的妹妹。」報了名字,不意外看到蒼白的人兒臉上驚訝的表情,頓了頓才說出所在:「至於這裡,這裡哪裡也不是,不存在現實的幻境,只因為你的殘念,所以存在。」

      更透明的蒼白臉色不可置信:「我沒有妹妹!有妹妹的是那個尋找替身的瘋狂王者!啊!哈!哈!哈!」歇斯底里的笑了滿身是傷,連月光都憐憫不到呵!

      「只是你不知道罷了......」低喃著,女孩柔柔的笑了!那是最完美的笑,缺少生命的笑,沒有任何人可以替代!然後,只是因為那樣的笑,禔摩做不到呵!所以理所當然地讓人給淘汰了!

      女孩悄悄的靠近了,就像是兩個悲傷的靈魂互相舔舐著傷口一樣,女孩的額頭靠上他的,像是吟唱一樣:「你會想起來的,那個時候我們都在啊!會想起來的......」

      影像排山倒海一幕幕映上眼底、心底;最悖德也最悲哀的前任王者,用血淚寫下來的闍城歷史,一篇篇都叫人心酸,震撼著,禔摩瞪大著眼兒,漸漸失去所有知覺,只能盲目的跟著痛而痛著:「阿......啊!啊!啊!......」嘶吼著,像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悲痛!無處可逃......

      而公主則沒了任性的痕跡,異常溫柔的安撫著失去神志的人兒:「乖,不痛了!因為我要讓悲劇消失,所以你就不會痛了......」一下、一下,輕拍著禔摩的背,是記憶裡誰的懷抱?

      他記起來了!在更深更沉的暗夜裡,前任最孤獨的王者,被遺留下的王者,也曾輕輕拍著他的背:『寶寶乖,寶寶不哭!注定好的命運我就要讓他逆轉!創造出最完美的王者,只為了你存在哪!寶寶......只有你才是我唯一的珍寶!我們都一樣,被孤單詛咒了呵!』笑著,醇厚的嗓音,在他被送到冰城去以前,是最溫柔的安眠曲......

      是啊!他的父親。那個拗執的父親,只為了失去了心的愛人活著的父親,專注的一切全給了親愛的妹妹的父親;把西蒙變成最完美的禮物的父親......啊!啊!西蒙是他的禮物啊!

    可是,父親阿,西蒙愛的是妹妹,不是我這個最骯髒的存在啊!誰都不能指責身為王者的,但是我卻只能是千夫所指!我的存在讓母親成了瘋子;我的存在讓整座闍城成了日夜不停泣血的地獄;只因為我啊!就因為我的存在......父親啊!你的愛竟讓我沒有活下去的理由......就只因為這樣濃烈而偏激的愛啊!

      禔摩嚎啕痛哭著,像是把一生的眼淚都流盡了一般的大哭著。到這樣的地步,他才有點明白教父那時的言語,藏著怎樣的無奈:每個人都輸了呵!輸了!輸了......沒有人倖免的輸了!西蒙也是,只能活在孤獨的詛咒裡的王者啊!怎樣的淒清,才能讓你把一切活成了眼底最墨黑的愁?

      沒有人知道,或許這是闍城逃脫不了的詛咒......

      「來個賭注吧!冰爵大人。」女娃兒不再沉默不語。她過於滄桑的表情,透著更多糾纏在嗜血與嗜血之間的秘密,亙古......解不開的結就再她的身上,哮狂的笑盡被月光詛咒的一切。

      像是被這一句話給冰凍了一般,禔摩動也不動的看著她,像是在看另一個自己,他有些……莫名而複雜的情緒。

      「來個有趣的賭注吧!你知道現在自己的處境嗎?哥˙哥!」女孩夾雜著滄桑的嗓音意外有些感傷。

      「魂魄?」不知道怎麼解釋自己還有意識,他只能憑直覺臆測。

      「不,你只是一抹殘念,因為過於執著,所以存在。別忘了!嗜血族一見到陽光就會連魂魄都不在。不過,也因為殘念的脆弱,如果沒有我出現,那麼你只會重複以前的回憶,如同破敗的花朵,最終是要消失無痕的。」依妮絲娜勾起了有些感傷的笑。

      「妳的意思?」

      「另一個替身遊戲......」公主露出殘忍的笑,揚起的弧度和記憶中的王者意外相仿。

      「妳!」禔摩渾身是狼狽的難堪。

      下一刻又是那個任性的公主:「別緊張別緊張,我不是來揭你瘡疤的,這是一個合作!」滴溜溜的轉了眼珠子一下,公主接著說:「就讓你成為另一個替身吧!讓你的殘念附在另一個和你相像的女孩兒身上,一個剛逝世不久的女娃兒,和你有著一樣的味道。」頓了頓,笑容多了冰雪:「重新回到闍城去,去贏回你想要的一切;這是你應該得到的,卻也有必需忍受的。那就是──『你將會受到烈焰般的疼痛,在每一個子夜;而且在身體上原有的缺陷,也不會因為你的附體而消失。』另外,既然這是個賭注,所以當然有所謂的籌碼,你要付出的則是你最後的存在;如果你到了最後還是不能得到救贖......代價將是你永遠消失,連最初的存在都會被完全抹滅。你,等同從來沒存在過。」別有深意的看著禔摩,依妮絲娜等著回答。

      沉沉的思考了良久。消失很令人害怕嗎?但,失去他,是不是寧願不曾存在過?我就是為了他而生的不是?生死都不在乎了,存在與否又有何懼?好像,不是那麼的重要了……「我答應。」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就將自己獻上,無謂掙扎。

      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瞪著禔摩:「你果然像我。哈!哈!哈!哈!像阿!奮不顧身是嘛?」意外,淒厲的狂笑帶著深深的悲痛,然後:「那你就去吧......」

      一陣暈眩,然後,他失去意識……殘念也有眼淚麼?還是掉落在他身上的眼淚,是那個冷漠卻多情的公主的?她……不像我!不像!像的是那個他用盡血淚去愛的王者,一樣的淡然,卻也一樣的癡狂至情哪!

      會是泣紅嗎?還是比起瞳孔裡的藍更湛藍?故事……重新接續……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綠意盎然的瞳孔中,由血液和肉屑架構成的世界真實的讓人感動......

      再次睜開眼,無聲,彷彿連自己都不存在。自冰冷的草地上爬起,依舊無聲,寂靜是唯一的聲響……那麼的不真實,好像全世界一起失去了聲音......驀地,身上傳來尖銳的痛覺,一回身,只看見落荒而逃的小小背影,帶著惡意的嘲弄。

      低頭審視,不再像以前那麼快速癒合,留著那抹殷紅,像是要證明『他』已重生!是啊!重生。只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竟會變成從前自己最看不起的人類,低下卑微的人類?而且還是最低等的生物──女人,哼!這是在懲罰自己的貪心,癡心妄想的訂下賭注,而又貪婪的欲聽到『他』的一句在乎……是吧?

      渾身的凌亂,深深淺淺的傷痕,難不成這副軀體竟是個受虐兒?哼!輕蔑的笑了笑,一出口的笑聲意外讓人吃驚!喉頭輕微的顫動,告訴自己並沒有失去聲音;但是,純粹的靜聲又是怎麼一回事?

      還兀自思考著,卻已讓一群人類的小鬼給團團圍住,一張張小嘴,七嘴八舌的......到底在說什麼?什麼都聽不到!?禔摩駭異的表情竟帶給那群小孩兒更多的快樂,一張張惡意的嘲弄漸漸與記憶裡的人相疊......

      「冰爵,你總有一天會嘗到替身的滋味!啊!哈!哈......我詛咒這一整個闍城!」

      「冰爵大人,您要緊嗎?地上冰冷的可讓人心寒哪!」

      「大人,聽我的勸!不要超過闍皇能忍讓的極限阿!」

      「吾縱容你並不代表你能一再挑戰吾耐性的限度,承諾她不會影響你的地位,尚不能讓你心靜嗎?」

      驀地,「阿......」女娃兒瘋狂的尖叫,嘶吼所有憤恨,眼中逐漸失去清明,只剩渾沌......

      良久,回神之後是滿地的殘渣肉屑。依然是一張張,臉。卻睜渾了眼兒不肯瞑目!像是瀆天的罪衍來不及掩飾般赤裸裸的在光天化日底下悄悄擴散著秘密,整個地上泥濘不堪的鮮紅,將整片土地染成了焰獄。

      柔腸寸斷的碎了一地腥臭的嘔心,花綠綠的腸子暴露在艷陽下,無力的攤成了人間煉獄,來不及長大的生命阿......都是你們自己不好!惹來一身的痛呵!哈!哈!哈!自己果然是受詛咒的!禔摩咧開了詭異的笑,在蒼白的臉蛋上灩染上最血腥的殺戮,因為不瞑目的愛阿!我從地獄回來了......西蒙!來要回我的『禮物』呵!

      瞇起眼睛,身後還有人的顫動觸感......「哼!哼!」轉過身,正待一個撕裂,給予完全的毀滅,卻再看清來者時眨掉了眼中的殺意:「花匠,是你......」

      驚駭的臉扭曲出了一個恐慌:「走開!不要靠近我!離我遠一點......」爬著向後退縮,年邁的花匠涙涕橫流;他忘了,眼前宛若惡魔的女兒,聽˙不˙到!

      「你說,我是誰?你說!我該是誰?聽不見聲音的聾子!殘缺的身子。花匠,不認識我了?」低低的笑了愁字,那樣年邁的花匠啊!在他初進闍城的時候,還意氣風發的呢!只是個闍城的花匠都能這樣的驕傲啊!居然成了現在這般年老衰弱的爛泥?只因為不想在吸食人血過活麼?呵!花匠這樣,教父尚且如此,西蒙呢?呵!別傻了!

      「不!絕對不是冰爵大人,他已經回歸虛無了!不......」那樣冰冷的眼神,不給一絲喘息空間的咄咄逼迫,不是全闍城最驕傲的冰爵禔摩,還能有誰?但,究竟是誰有這樣大的能耐,讓已經連靈魂都不在了的嗜血魔族取代以往最貼心的女兒?花匠無法接受事實的低喃著,滿眼的血絲裡,是無法接受事實的悲哀。

      是的,眼前這個讓禔摩重生的軀殼,曾經是花匠的女兒。是的,曾經。

      稍早前,花匠讓人通報,說打小就虛弱的女兒,頹然倒在月光河邊,像是死了一樣…...披了黑色的披風圈緊了身軀,死命的跑到了河邊,迎面而來的卻是半點希望都不容許存在的煉獄!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兒,不長命呵……卻在命運真正降臨的時候險的更加悲哀,更加脆弱的禁不起一絲摧折。

      他是知道女兒該有走的一天,卻沒有想過會招回這樣的惡魔!已經死了一回的惡魔啊......降生的,一眼就讓人瞧出那是誰:【冰爵.禔摩】

      「你早就知道自己的女兒聽不見了!還要讓我傷心麼?花匠。」粉嫩的唇瓣勾勒出一抹溫柔的笑,卻腐敗在她開始淌血的綠色水眸。

      滿是皺紋的手,顫抖的拿起了一旁的枯枝,巍巍顫顫的寫下:『冰爵大人,您究竟想要些什麼?』

      複雜的看了花匠一眼,禔摩沉沉的想了良久,才笑出了媚惑的眼:「爸爸!當然是繼續伺奉您了,不是麼?」走向花匠,意欲將人扶起,轉個身卻將花匠的手給折了偏去:「噯呀!父親,您的手受傷了呢!」

      「阿......」花匠痛不欲生的慘叫出聲,卻無法救回自己的手,他知道,他早該知道眼前這個惡魔只是披了女兒面皮子的狂魔,再也不是親愛的女兒了!卻還是在她步向自己,攙扶起自己的時候失神。

      側身,女娃兒終於給了花匠一個輕的不能再輕的笑花:「您不用怕!您的命我將以冰爵的名譽起誓,永遠保您性命。我要的只是進入闍城的一個憑藉啊!父親大人。」小心的攙扶著花匠走遠,任憑夕陽的餘暉將自己的影子拖的很長......自己終究做不出完全滅絕一切的殘忍,短暫的洩憤後竟只能再次心軟,這是宿命麼?

      「你選擇繼續蔓延這個詛咒嗎?」刻意放慢速度說話,花匠知道她看的懂。

      這次女孩沉默的更久了!在月光悄悄吻上她單薄的身子的時候,她才輕說:「沒有了月光,那嗜血族還是嗜血族嗎?父親大人,在月光都淪落的夜晚,你能體會到什麼?我終於學會不再逃避,可是我的月光終究是逃了!逃的遠遠的哪!父親......不是延續,而是更深的墮落即將開始。」低聲的呢喃著,說給誰聽呢?或許是在塵光中漸漸消失的一切吧!

      誰都沒有注意,女娃兒採在地上的印子,一步步發黑,竄出比暗夜更深沉的東西,在空氣中化成了詛咒的符號,一字一字寫下契約,從此再無生路......

      在他倆離去的的河畔邊,一抹人影悄然出現,甜美的面容有著不符的淡淡感傷。無聲的看著不像艷陽那樣囂張的月光,映在涓涓奔流向無盡大海的河面。

      「逃避嗎?……好久不見的你,偏執的只想著我嗎?哥哥?事到如今你還能如此確定麼?」靜靜的笑出一個淚花:「為什麼我會如此心痛,當他不顧一切的放棄自己選擇愛你的時候。什麼樣的勇氣能讓他心甘情願選擇替身?如此相像的靈魂阿……我是否能用雙手輕輕將你交給他,好讓你我不再重複闍城的詛咒?慢慢凋零的自己,就快要連殘念都不存了!到時候你能記得我嗎?西蒙。」或許你會知道,我始終愛你……

      另一端,是那道修長的身影,突然放下手中的書,緩緩步到又是一輪滿月的窗檯邊,唇邊還是往昔那抹淡漠的笑,卻多了一些微苦。

      「依妮絲娜,我已無心,如何愛人?我是闍城的神!連愛都不存的神。早該在妳消逝時就已經丟了一切。為什麼,想起那個倔強而任性的白人兒時,心裡還是會淺淺的泛疼?他太無知了,卻也那麼不顧一切。依妮絲娜……你們都一樣的癡傻呵!七情六慾只會導著闍城走向毀滅呵!所以,那些私情私愛的噬人糾纏都得給滅絕至完全虛無......」無聲的嘆息隨著日陽漸滅,隨著葉片,飄散在漫漫無盡之中。

      微風輕輕低喃出更黝黑的詛咒:彼岸花開阿!彼岸的花快要開了!誰來去摘取?怨魂無力回天阿!誰來去摘取阿......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给你!] [我对你的文章有点意见,扔个给你!]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6-08-11 15:26 | 3 楼
    貓貓
    级别: 江湖小浣熊


    精华: 0
    发帖: 56
    腹黑: 113 点
    珍珠: 17871 颗
    贡献: 25 点
    华丽: 45 点
    在线时间:41(小时)
    注册时间:2006-08-03
    最后登录:2009-03-28

    鲜花 [0] 鸡蛋 [0]

     

    第四章

      叔本華的言論裡最真實的幻境,嘮叨的念著,受苦受難即是人生......

      是夜,更深更沉的夜,像是黑色的絲絨將穹蒼緊緊裹住的夜。反常的失去一切光亮,像是再為更崎嶇的命運弔念一般的墨色天際,緩緩蠢動著一隻巨大的黑影,一轉眼就撲向老花匠的小屋!像是活生生的黑爪,無聲無息捉緊女娃,若有似無的微弱聲響輕輕回盪:呵!呵!燒阿,燒盡一切罪惡!這是逆天的罪衍,無可躲避......卑微的魔阿!付出代價吧......一次又一次,不停的響著,低沉的說著,像是鎖鏈的聲音在地上拖著,拖著,就要將人吞噬!

      然後,猛烈的黑焰開始燒出一室的惡臭,闇夜的火吋吋焚身,灼身遍佈的痛楚緊緊纏住女娃。睜著眼,女娃用力咬著唇瓣和著血水熬過每一次火焰紋身的痛苦,親眼看著火焰將自己焚燒到所有都不剩,卻還是活著。那樣的錐心刺骨的痛著,悶燒著心臟,終至全部荒蕪......她還在。

      『啊!啊!阿......』無聲的流淚,女娃生死不如的捱著一次比一次更劇烈的焚身苦果,『這就是重生的代價麼?西蒙!你看哪!我讓自己成了什麼樣的怪物?只為了你!為了你......』為了一個沒有心沒有情沒有愛的神!闍城的神。

      角落的花匠,難忍著顫抖拉下了被單一角,才看了一眼,身體就抖的如風中殘葉,眼中的悽涼令人心酸:『女兒......就算妳消逝了,身子卻還在受苦!怎麼樣的孽緣讓你們兜在一塊兒呢?主啊!我從不信的主啊!若是祢真的存在,請讓惡靈得到安息吧......』

      他的女兒,也是她的女兒阿!縱然是卑微的人類,卻也因為『她』值得花匠傾盡心力對待......只是這樣孱弱的身子骨,究竟是要了她的命,現在在女兒軀殼裡頭的,可非是什麼善類啊!

      冰爵,鼎鼎大名的任性薔薇,也是只為了西蒙的存在阿......還是給獻成了祭品,龍宿大人的祭品。冰爵,最後只成了闍城在月光下又一則絕美的傳說。

      現下,不過是在漆黑的火焰裡掙扎的可憐蟲罷了!終究是沒有七情六慾的闍皇殿下勝了這一籌!那樣陰狠的不要一切的殿下,只為了闍城而存在的殿下,終究是捨棄了那樣冰冷的雪娃娃,終究是對她的任性與不懂事而感到厭煩麼?

      一整夜,就在花匠不忍的抖著身子低低禱告中,親眼見証女娃渾身被暗黑的炙焰包圍熱烈的燒著,滿室火烤生肉的腥臭,夾雜著噬人的火焰侵蝕身體的霹啪聲中,黑夜慢慢離開。

      在教堂的鐘聲鳴響悠遠的鐘聲後,小屋裡的黑色火苗瞬間消失,徒留下渾身汗濕的女孩依舊喘息著,流不出淚的痛楚像是烙印一樣,提醒著每一吋光滑柔嫩的肌膚火焚的嘔心瀝血。

      遠處淺色的山嵐開始綻放最美的玫瑰琦色,然後一吋一呎的將黯淡的夜色吞蝕,漸漸亮起的草地上,是夜晚還沒完全退離的露水偷偷洩漏一整晚的故事。不知不覺將亮眼的金球掛上天幕,重新輪迴一天一夜,任憑光陰帶走歲月,年復一年日復一日......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妄想是最美的糖衣,包裹住腐蝕心臟的喪幡......

      溪流旁,淙淙水聲她無瑕顧及,也感受不到。只是仔細的端詳著那張準備陪她至死方休的臉蛋,在溪水湍急的月光河裡扭曲著。過於白皙的膚色,彎彎細細的柳眉,菱唇紅嫩,嫣色如昔,和自己過往的容貌這樣相像而諷刺的存在呵!除了一頭瀑布般的墨色長髮垂地;還有那對墨綠色的眼瞳 ,綠的暖慰人心,是不是因為湛海太冷,這次準備讓自己醉入嫩綠的林森?

      晨早,露重天涼,山嵐裊裊;枝上新芽嫩綠,萬物開始生息時,嗜血者才剛墜入幽夢;而她,正開始全新,美好的一天......白天!多麼奇妙的經歷,花香撲鼻,翠碧的草原隨著微風輕拂而晃閃著綠波,一陣陣的襲過她的眼底,停留在心底,久不散去,卻還是在轉身時,偶爾會想到夜裡的淒美......

      思緒回到昨天傍晚時的晚餐對話......

      「那麼,冰爵大人。您還是要使用原來的名字麼?」花匠緩慢的說著,特意讓女娃看清楚。

      偏著頭,女娃粉嫩的紅唇咧開了一個秘密的笑容:「不,我的名字是:『依妮絲娜˙緹斯利雅』呵!呵!」詭異的說完,隨即又笑了一個天真爛漫。

      花匠深深的看向她,回話依舊緩慢:「注定了冰城的傾滅只為你一人麼?冰爵閣下。」苦苦的笑了,接下去說著:「或許冰城是前任闍皇能給你最大的一份補償。」

      女娃眼兒多了一些興味:「我以為你只是個花匠!呵!」喝了口水,微微皺起眉頭,果然不是印象裡香甜的腥甜:「不過,冰城可不是我唯一的『禮物』......」意有所指的隱去了後面的話語,女娃臉上掛著笑。

      「我的確只是個花匠,雖然我曾經妄想一切......」花匠也有一個又一個說不完的故事,在闍城的花苑裡悄悄綻放。

      「妄想一切?」

      「如果不是妄想一切,怎麼會有你現下這副軀殼的存在?」斜睨了她一眼,花匠不由自主想著過去......

      戀荷,妳是喜歡爽朗的血堡教父吧?就算我曾經是你的婚配丈夫呵!依舊改變不了阿......日日夜夜看著女兒,就像是看妳,這樣糾結呵!就打算到地老天荒麼?當初無怨無悔的成了嗜血族,還以為心愛的妻子只是因為嗜血族而愛上教父!哈!這只是個無舉足輕重的笑話罷了!

      看著陷入回憶的花匠,女孩又笑了,摻雜著一絲絲痛:「替身的故事,在月光下成了彼岸最淒美的一朵罪人的花......每個人都有罪!嗜血不過是附加的罪行罷了!」夜晚就在這樣淒涼的對話裡慢慢開始。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因為都太過孤獨,所以侵占之於侵占是理所當然的事......

      猛然一回神,艷陽依舊,她還是他,還是佔用了別人軀殼的惡靈,還是回不去過往的月光悲鳴,在大太陽底下笑話闍城最可笑的詛咒。

      甩了甩一頭的順柔墨髮,起身。他可沒有忘記今天要和花匠進城內去,只有讓內城的人看到,自己才有機會呵!這張臉會是很好的工具......紅唇勾出最媚的笑,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以前的自己最不願意看到的人了?像廉價的飛蛾,成群的烈火焚身去?只是卑劣的不肯承認自己在利用自己的軀殼坐著骯髒的事?或許是在遇見那個孤單的神以後吧!呵!

      女孩走著走著,不能自己的又想到以前的事兒,迷離的水綠瞳孔裡,有深深的東西,卻無法具體說出是什麼來:『教父啊!你會想念我麼?最完的的替身!哈!』自嘲的笑了又笑,女娃渾身的魔魅,不同以往的叫人輕易沉輪;重生的那一天起,我就忘了眼淚了!

      走至小屋門口,花匠正巧也望外走了來,遠遠看到她便向她招手,待近到看的清花匠的嘴形以後,他才說:「走吧!晚了市集可就關門哩。」

      女孩聳了聳肩,沒有異意的跟在她身後,卻在低頭看見花匠習慣性握緊自己的手時,洩露了一點感動:「人類的父親都是這般麼?」低低的自言自語,很快讓風帶走,卻帶不走很輕很柔很......真誠的微笑。

      市集,一個混合了熱鬧與孤獨的地方,一個,卑俗的地方...... 出神的望著遠方的那座斑駁卻依然像記憶中那般宏觀壯闊的孤獨城堡,心中是滿滿的,又酸又澀五味雜陳的像是要滿出來的水一樣,女娃臉上有著和甜美的外表不符的滄桑;這就是妳的滄海嗎?親愛的公主......

      望著她呆滯的眼神,雙眼不復女兒之前的嬌憨,而是更深沉的魔媚,悄悄滋長出煨炙人心的誘惑;在瞧向她出神的方位,顯而易見的闍城建築聳立眼前......唉,又是一個無解的謎。

      各有所思的兩個人,就在驕陽鼎立的中午時分拿了滿手的物品,慢慢走回家去,絲毫沒有注意在陰暗的角落,有人絲絲竊語著。

      「嘿!那不是......」一名身上穿著華麗的侍僕服的婦人與旁邊的男人私私竊語。

      瞧了一眼,男人沒多費心神:「那是花匠收養的女兒,十八年前收養的,好像是在花匠還是人類的時候的事情了吧!沒有事情的話就趕回闍城去吧,還有事情要做哩!不然總管醒了不曉得要怎麼責罰了!」

      用力拉住男人向前的步伐,婦人可心細多了:「誰跟你說這個,花匠的故事在闍城裡誰人不知阿?愚蠢!我要你看那個女娃兒的眼兒!給我仔細看清楚了!」沒好氣的扶著男人的頭轉了個彎。

      扯開婦人的手,男人沒多說什麼,卻聽話的仔細看了會兒:「哎!那不是冰爵的標識麼?冷絕的眼兒,沒有任何溫度思緒,妳瞧她望向那兒啦?嗯哼!闍城哪!真可是大新聞......是說,」男人歪著頭想了會:「冰爵什麼時候笑過?除了在和闍皇說笑時的那個表情,我可沒看她笑過其他的樣子哩......」男人,哈!也脫不了長舌!男人越見小聲的止住自言自語,隨即拉起婦人往城堡的方向跑去。

      「作啥跑的像是要去投胎啊?」甩開男人的手,婦人受不了的念了念。

      男人挑了挑眉,嘲笑的看了她一眼:「當然是趕快去告訴總管啦!蠢婦!」

      「你才是笨的無藥可救吧!」冷冷的笑了,婦人頓了頓才說:「請問親愛的廚管大人,現在什麼時間啦?」

      「呃......」呆了呆,男人才回過神:「正午十分。」不好意思的笑了!

      無言的嘆了口氣:「那麼,我們可以將東西買完以後,好好準備好該辦的事兒,再向總管大人稟報麼?」婦人斜視著男人。

      「是!是!是!」唯唯諾諾的應聲,男人這下無話可說。

      重新走回市集,兩人蹲下身去仔細挑選食材......沒人知道因為他們,闍城的命運偷偷轉了個彎,也沒人知道,西蒙和禔摩將各自有所曲折,只因為兩名低下的傭僕......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緊迫而來的命運無法逃躲,所以在封鎖的玫瑰房裡,流下莫可奈何的眼淚......

      「維特總管!小人有事稟告!煩請留步阿!」男人急急的叫住了正要轉往大廳的闍城總管,一臉神秘。

      「有事嗎?這個時間不在廚房幫忙,怎麼跑到大廳裡來了?要是讓Master西蒙看見了可就嚴重了!」皺了皺眉頭,維特有些怒意。

      「不,不,小人今兒個看見一個人,說出來,總管是不會相信的。」男人首次有恃無恐的說,左顧右瞧的,令人不免好奇。

      「我正趕著去大廳服侍Master Simon用餐,有事快說!沒事就回工作崗位去了!」能當上總管,總是比人多了些沉穩。維特臉一沉,轉身作勢要走。

      男人一緊張,一股腦說了出來:「哎!就是今日正午,我同賤內到市集去採買時,竟看到了之前花匠的女兒,沒了單純嬌憨,身上的氣息卻和冰爵大人如出一轍哩!冰冷沒有溫度的眼兒,奇異的很!還多了您們嗜血族才有的死氣呢!詭異的是臉上的笑是沒有人看過的......柔的可漂亮了!」說到後面,還帶點猥褻,人哪,呵!

      「你說什麼!?」聲音揚高的問句,不再是無所謂。

      看到維特不在市無動於衷,男人笑的粗鄙:「奴才可是句句屬實呢!呵!呵......」得意的很。

      「是嗎?我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一會兒就回復了冷靜,維特面不改色的將人遣下。內心不斷掙扎,是否,該讓孤獨的王者知道這件事呢?那名女孩到底......不管了!先到大廳再說吧!

      「這個,」男人有些著急的大聲問:「奴才的忠誠,可得到怎樣的獎賞哪?」邪裡邪氣的笑了,在下一刻連屍首都不完整......不秤秤自己的斤兩呵!闍城的總管哪是好惹的?

      轉了個彎,維特招來了一個陰冷至極的魔,渾身死亡氣息瀰漫,冰寒的讓人直打冷顫......

      「......你去調查這件事情!小心別讓任何人發現了!去看看那人說的是否屬實!」低低的說了幾句,維特轉身就離去,而那魔也在下一刻不見......

      他既希望是事實,卻又更希望一切不是真的,這樣纏成了死結的鐵鍊該怎麼樣去解?呵!或許只有闍城的『神』才知道吧?可他卻喜歡這樣扭曲的愛戀,像是螫人的刺一樣,讓人膽怯,卻也似沾了蜜的毒藥讓人情難自禁呵!維特在空盪盪的迴廊裡,複雜的想著。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像極了威尼斯的嘉年華會,面具底下的不真實,勾引狩獵!

      幾日後,闍城大廳。

      大廳,既斑駁而又華麗的風格交雜成了一股詭異的氣氛,卻始終脫不開冷清,俊美的王者像是習慣了似的,閒適不羈的坐在尊位上,靜靜闔著眼,不發一語,搖晃的燭光微弱的傾訴著嗜血族在夜裡才能清醒的愁緒;窗外,照了滿地銀白的世界,漠然的月華既溫柔又淒清的撫慰著嗜血者;在他們心中等同日光的銀華滿室依舊,往常中,在他對面的人兒,卻已經消逝。

      算是一種無可聊奈的習慣嗎?無妨,他總還是有著無盡的漫漫時光可以重新習慣;習慣一個人在月下無目的的策馬奔騰;習慣一個人獨對這個冰冷的空城;習慣鐘塔的聲音響起時不用替他遮蓋無情日光;習慣那台古老的琴架從此不再飄揚如訴似怨的清澈琴音;習慣沒有他甜美的氣息輕輕的拂過他的胸膛;習慣他甜美又可憎的睡顏每每挑動慾念;習慣......

      這算是在想他嗎?隱隱約約發現自己想起伊妮絲娜的時間越來越少了,反倒是那個任性的白影兒總是不說一句就出現在他眼前撒潑,鮮明的讓人以為他還在,還在月華映水的黑夜底下,還在他身旁漆黑的錦被上賴著,任由身上青藍色的血管交錯出美麗而誘人的圖畫,還在已蒙了塵的琴室一便便由著思緒,纖細白皙的手指彈奏著一曲曲悲歌......

      「Master西蒙,可以用餐了!」維特一如平常的,準備服務王者用餐;不知道自己打斷了惆悵思緒。

      剛從自己的思緒裡回神,訓練有速的感覺馬上察覺了異樣,:「維特!你今日心思特別紊亂!怎麼了?」

      「呃......」掙扎了一下,他決定如實稟報,這個王者孤獨而掙扎的心緒他不是不知道:「稟報Mr. Simon,吾聽見廚房的雜工談論,專門負責闍城裡花園的那位花匠,有位長的和公主一模一樣的女兒,但氣息卻完全不同。可是,近日廚房的僕人上街採買時巧遇,居然整個氣息完全改變,和冰爵異常相像,連眼神也無一不同所在!起先還不太願意相信,在調查後卻證實是......」語畢,小心翼翼等待他的反應。

      只是淡淡的:「是嗎?這可真奇了!呵!我一直不知曉花匠有個女兒,原來是怕我將人抓回來?哈!哈!哈!哈!」曠廣的笑裡,掩不住一點點失落的痕跡。

      摸不著王者的思緒,維特只能順著應聲:「應是花匠沒有特別透露吧!」

      冷哼了聲:「上餐吧!」沒有意思要討論這個話題,王者示意開始用餐。

      晚餐就在如往常一樣沉悶的氛圍裡度過,誰也沒在開口說一句話;這就是禔摩消逝後的日子,擺脫不了宿命只能等待救贖。

      夜,轉眼即過。當晨曦再度現出曙光,嗜血者結束了荒唐的狩獵進入沉睡,西蒙則悄悄現身在那幢粗糙而溫暖的木屋,靜靜等待......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向左轉,再一次見面的故人該說些什麼?午安,先生。

      「那麼,我出門了!父親。」嫻靜的嗓音,不像記憶裡的人,不管是『她』還是『他』,應該更有生氣的,西蒙想也不想的皺起好看的眉。

      追到門口,花匠還是不忘交代:「別和人多有牽扯了!」沒有忘記的放慢說話速度。

      「知道了!」恬靜的氣息,可......掩不住她眼底的魔媚!西蒙啊!你以為我會忘記你的味道麼?那樣濃嗆,卻無比甜美的血腥,在身後招搖。

      花匠知道麼?知道。卻只能無能為力看著既定的命運走到崩潰,直到糾纏無止盡......耳邊一聲聲禱告,在修道院的深處盪響。不能承認的默許眼瞳裡的女孩兒及身後那抹黑影,走遠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到他在也不能制止的留下宿命依然在掙扎的眼淚......

      西蒙靜靜看著身前嬌小的人兒,望著望著,卻讓人想起更多的事情來。

      那種感覺就好像是他對陽光的感覺,他從不愛黏稠火熱的陽光,傷眼的太燦爛,烈焰的光芒也太絢爛,飛舞的光子在身上囂張的灑著,就好像流動的熔岩可以侵蝕掉一切一樣,逼人至無路可退的境地,不斷提醒著他牽繫著整個西蒙一脈的族人,甚至是全個嗜血族追求的解脫。

    那是他努力想達到想擺脫想忘記,卻怎麼樣也辦不到的事情,所以只好埋頭苦做,將所有心思隔絕囚禁,到他在也忘記怎樣去想,到他一想起這樣的事情來時,只覺得理所當然;就好像尋找替身然後囚禁是一樣的道理一般,到了最後他就忘記到底思念是怎樣的一種情緒,到最後他就忘記是為了怎樣的心情在尋找替身,那麼,他就不會再像一開始一樣的讓思念寂寞給糾纏到皮開肉綻了......

      在女孩將物品交給花匠交代的人,又調頭走回家時,西蒙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無法自拔,直到她停了下來,在河邊掬水洗臉時,西蒙才終於從自己的世界裡慢慢回到現實,然後直盯著她瞧;他知道眼前這女娃兒聽不見,身體也異常虛弱,從鄰居再她背後大聲討論起她的事情的時候知道的,但最令他驚訝的是她的態度。

      她從頭到尾都知道,卻一點兒也不在意,冰冷驕傲的挺著身子倒挺像那抹白娃兒會做的事情,呵!

      等不及了,女娃兒轉了轉眼珠子。偏頭,正巧看到他,似是故意,扯了一抹溫和的笑:「午安,先生。」

      「午安,我的......冰爵閣下。」微微的笑了,西蒙臉上是記憶裡的無情笑容。

      讓人不禁想到那一夜最後的印象,只來的及留住他殘忍又溫柔的笑:去吧!去將龍宿帶回來......他明明知道這是一個騙局,卻還是讓他去了!起先還想,一定是因為他有萬全的準備,決捨不得他去冒險!再怎麼不堪,他還是最貼近他心底影兒的人不是?傷人的是,在見到陽光的時後他才知道他已經被他最珍藏的愛情放逐......

      「人人都知道冰爵大人已經消失於荒無,」若有所思的望著他:「難不成是因為闍皇殿下過於想念而產生錯覺?」柔柔的笑,拋過去一個冰霜至極的諷刺。

      「嘖!還是這樣貪玩?」搖頭失笑,又跟記憶裡寵溺的表情交錯疊放,「說吧!你到底想如何?」手一伸將人帶進溫暖的懷抱,輕易想讓人沉淪......

      「真的是您認錯人了!」嫵媚的笑開,纖細的雙手主動環上王者的頸項:「我的名字是──『依妮絲娜˙緹斯利雅』,不過是少了領導者的冰城裡,無依無靠的遺孤罷了!」故意忽略王者聽到熟悉的名字時的短暫失神,女孩無辜的笑著,親暱的靠著西蒙汲取熟悉的氣息和最熱切的溫暖。

      「緹斯利雅一族會是無依無靠的遺孤啊?這可是最令吾吃驚的事了!不過花匠在闍城那麼久的日子也沒聽他說是冰城的貴族之後......羞於啟口麼?」輕鬆將問題丟回去,西蒙絲毫不客氣享受主動入懷的溫香軟玉。

      「你也知道,女人總要有些秘密才顯的美麗呀!」眨了眨綠的醉人的水眸,娃兒繼續說道:「而為了圓謊,所以必須再找來更大的窟窿讓您望下跳,您可得多多包含......呵!呵!」一點兒也不介意讓人拆穿了西洋鏡,女娃慵懶的蹭了蹭王者,滿意的感受到圈在雙手裡的軀體倏然緊繃!

      「女人?」眉頭的皺摺輕易讓女孩彎起唇來笑了一個誘惑,可王者不讓她打斷:「妳確定妳已經是女人了?」心裡煩躁是怎麼回事?

      額頭抵著王者的,女孩細細的將王者散落的髮塞盡耳朵後方,才媚態十足的親上他過於蒼白的臉頰:「目前還不是囉!因為......」充滿春情盪漾的香舌輕輕畫過西蒙白皙的耳垂:「我還在想,我這個完璧,該歸誰家的趙?」

      「哈!哈!哈!哈!」狂傲尊爵的笑了!魔魅的眼睛裡,琥珀色的眼睛狠狠直看進娃兒心底最深最底的地方:「妳這朵薔薇,注定腐化在闍城裡,神的殿堂......」

      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很快被春潮漫漫的迷濛遮掩掉:「是誰腐壞在誰的身上?又是誰人會在那人的墳上舞出死亡的圓舞曲?在你心底......有著誰人的影子?親愛的西蒙陛下。」迷離的眼兒勾著,就要奪魂攝魄。

      冷笑了聲,王者不為所動的冷冷將人拉出懷抱,卻在下一秒拾起她不曉得什麼時候掉在地上的白鞋兒。把將人抱起,單手撐著女孩渾身的重量,一手則輕輕將鞋子套上她雪白小巧的足踝,映稱著女娃踩在地上的影兒,像是月光一樣不熱不燙的溫暖著一個個足跡......

      女娃柔媚的還想著要多說些什麼:「替我穿上鞋兒,卻想脫掉我的衣服,是麼?闍皇。嘻!嘻!」那是記憶裡面沒有的笑聲。

      他們倆在一起的時候,就像是跳躍過許多年歲,就直接進入禁忌的殿堂,直接宣判死刑呵!從沒有聽過她這樣笑過,妹妹也不曾這樣嬌柔的笑著呢......西蒙瞬間失神了下。

      卻馬上在她的手撫上自己的臉時清醒過來:「不管妳是不是希望我脫掉妳的衣服,我只是要告訴妳--準備好。今晚維特會來接妳入闍城去!小˙琴˙師。」挑釁的笑著,西蒙總是很快能清楚對方的弱點,然後不留一絲情面呵!

      心在瞬間劇烈的扭繳,滲出血絲,卻讓人給硬壓了下來:「闍皇很確定我會出任這個“偉大”的職務嗎?」尖銳的諷刺脫口而出,女娃兒氣的顧不得其他的事。

      「如果有骨氣的話,父女同進退也是不錯的選擇。」無所謂的挑了眉,言意之下就是拿花匠來威脅人。

      「你!哼!」女娃睜大了眼瞪他,一把推開的懷抱。

      「這麼說是答應了?」明知道答案,王者還是想聽她親口承認。

      深深吸了口氣,完美的弧線在嘴角邊掛著:「親愛的闍皇陛下,民女萬分欣喜的多謝闍皇的好意,肯讓卑微的我進入闍城工作,為了陛下的恩德感到萬分惶恐......」女娃握緊的小拳頭隨時有衝向前去打人的跡象。

      「知道就好。」惡意的笑容讓人受不了!摩娑了下她的臉,西蒙有個地方不解:「最後再問妳一個問題。我沒有特地放慢說話的速度,怎麼妳還是懂得我再說什麼?流利的讓我以為妳是個正常的娃娃......」

      極怒中的女娃兒眉好氣的睨了他一眼:「因為我有心哪!而你......卻掉了心了!」盛怒中的薔薇,綻放的笑容更容易讓人迷醉......

      笑了下,堂堂闍皇可知道什麼時候該收手,再看了她一眼,留下了一個淺淺的吻後,化成光塵離去......

    只剩下女娃在原地冷哼出聲:「西蒙......」彼此都知道方才那樣輕鬆的談笑不過是過眼雲煙罷了!誰都無法善罷甘休,那就來吧!既然命運已經寫好要互相殘殺到遍體鱗傷,那誰都不能好過......

      兀自笑著,快樂的笑聲迴盪,是預告著什麼嗎?讓人期待,再一次的糾葛纏繞,遠處花匠的屋裡,風鈴清脆響著,在風吹過的時候......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给你!] [我对你的文章有点意见,扔个给你!]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6-08-11 15:27 | 4 楼
    貓貓
    级别: 江湖小浣熊


    精华: 0
    发帖: 56
    腹黑: 113 点
    珍珠: 17871 颗
    贡献: 25 点
    华丽: 45 点
    在线时间:41(小时)
    注册时间:2006-08-03
    最后登录:2009-03-28

    鲜花 [0] 鸡蛋 [0]

     

    第五章

      「維特,今晚十分,記得到花匠那兒將闍城新任的琴師帶回。」平淡的命令帶有些奇異的口吻。

      有些錯愕,維特隱藏的很好:「Yes, Mr. Simone。」

      夜半十分-

      「……就是如此,請你快些交出琴師吧!」生疏的語氣,一切都像是公事公辦。

      頹喪的看著維特許久,花匠還是忍不住嘆息了......「我去喚她出來吧!」轉身走入小房間裡去。

      「妳明知道......不行!這實在太......冰爵大人......」只聽見模糊的幾個詞兒,就夠讓維特驚訝了!

      沒等多久,纖細的身影出現,伴隨清脆的女音響起:「維特大人。」行了個禮,卻讓吃驚的維特微微退後幾步。

      「冰......冰爵大人?!」維特雖然知道事實真相,卻還是忍不住讓親眼所見給嚇著。

      「哎!呀!呀!怎麼主子和下屬都一個樣呢?」粉唇吐出惡意的嘲諷,女娃詭異的笑容卻讓人如沐春風:「我的名字是『依妮絲娜˙緹斯利雅』雖然不是什麼達官貴族,但是希望總管大人能記住吾的名字,別再叫錯了......」說是低微的身分,卻又高傲冰冷的不可攀......

      「妳......」晃了晃頭,維特找回自己的理智:「女娃,妳以為妳在和誰說話?哼!」冷笑了聲,闍城人驕傲的血液容不得被欺壓。

      「唉!唉!恕我失禮了......」微微的屈膝,點了點頭,女娃可沒什麼誠意:「城外的人總是難和城內的貴人搭上邊兒,您說是麼?總管大人。」既冷清又魔媚的笑和記憶裡的冰爵無絲毫差別,讓人迷惑。

      不知道該怎麼回擊她故意而來的敵意,維特皺了皺眉:「如果沒有其他問題,就請跟我回去吧!依妮絲娜小姐......」標準宮廷的禮儀展露無疑,維特合該是闍城最傑出的總管。

      回頭再看了看花匠,彼此都知道此別以後再也沒有相見的機會:「好好保重......父親。」勾勒出一抹淺淺的笑,那是花匠最後一次看見女兒......直到時間埋葬一切以後他還是記得那樣唯美出塵的輕笑。

      轉身,又恢復到最冷絕的面色:「走吧!」

      回過神,維特恢復冷靜,卻混沌的頭疼,為他每每熟悉的語句:「小姐,這邊請上馬車吧!」

      俐落的上了馬車,「駕車吧!總管大人。」又是記憶裡的口吻,令人心疑。這次,維特沒再多說話,帶著滿心的疑問,沉默的將馬車駕返闍城。

      答答轆轆一聲聲教人心驚膽顫,在闍城詭譎的馬車上,夜不再寧靜,腐朽的馬車在中古世紀的月下奔馳,踩碎一地月娘冷情的翦影,像踩碎萬物一般無情容易。真好,回家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領著女孩往闍城深處走去,維特恭敬的側立在門口:「進去吧!Master西蒙正等著。」

      俏皮的向他眨了眨綠水的瞳,女娃毫無畏懼的推開門,進入,另一場荒唐的戲開始上演。

      「阿……討厭!闍皇~」柔柔嬌笑,聲聲刺心,聽不到,那種親膩的舉止,卻更惹淚流,在眼底,在心底。有時候,上蒼總比較習慣讓人掉淚……

      緊咬牙根,輕輕行禮:「闍皇,民女依約前來。」手微微顫抖,沁出血絲的唇是滿心不甘。

      輕瞟了她一眼:「嗯!」沒有其他反應,反倒是他懷中的女人……

      「闍皇~她是誰嘛?怎麼如此無理!看到咱們也不會跪下!」女人塗了蜜的聲音卻惡狠狠屈辱了她。

      「抬起頭來!」沒有看到王者說些什麼,那樣無情的聲音卻能鑽進心底去,只有他是不同的呵!

      抬首,卻是更磨人的嘲弄:「妳可以再說一次了!以後都要讓她『看的見』妳說的話,她聽不到......哈!」彷彿是有趣的遊戲,西蒙自始至尾沒有正眼瞧過她。

      「我說,沒有教養的平民看到咱們也不會跪下!」夫人不斷張闔的紅唇像是會吃人的猛獸,一次次將心啃蝕。

      口中貝齒緊咬得沁出鮮血,她告訴自己,這是自己的決定:「請闍皇及夫人恕罪!」咚的一聲清響,她絲毫沒猶豫的伏地叩首!今日的一切,來日必以百倍千被償還!

      像是發現玩具一樣,女人眼中閃閃發亮:「妳說妳叫什麼名兒?」身子則任憑王者粗暴的將首探入襟口恣意上演春宮活秀,大方的調笑著。

      怒及反笑,女孩臨時轉了念,恭敬的又一個磕頭:「民女名喚『緹茉兒˙緹斯利雅』。」

      什麼?闍皇暼了眼過去,眼中的複雜思緒,每一個角度叫要人蒼狂大笑......是誰先放棄的?又是誰再次來糾纏?你逃不了了!親愛的西蒙陛下。

      倒是女人尖銳的嗓子在沒有公主的影子,只顧著質問:「緹茉兒?呸!什麼東西?竟敢和冰爵閣下同名?」

      冰寒的瞳孔裡寫滿輕篾,活脫如冰爵再臨:「夫人,聲音偏差了!不˙像˙了......終究是失敗的代替品呵!」冷冷的笑,溫暖不了顫抖的闇夜迷失的死魂。

      「妳......」呼了口氣,女人依舊是一身冷汗:「不過是個小琴女還妄想些什麼哪?」不能輸!我好不容易保住的位置。

      輕揚起微笑,湛藍的讓人迷失魂魄:「就因為我只是個無舉足輕重的小琴女,所以殿下特地要我來取悅您們呀!就讓我位親愛的闍城之主及美麗的夫人彈奏一曲吧!」又矮了身行了個禮,高傲任性的走向琴架,專屬於她的地方,誰都不能奪走。

      「那......那是冰爵大人的琴架!一屆卑賤的人類!妳......妳怎麼有資格去碰?」明明是理直氣壯的一句話,在那樣不確定的口氣裡居然顯的氣虛。

      久久不出聲的王者終於開口:「就讓她試試吧!再怎麼樣禔摩終究是死了,有人可以代替是好事......」卻是更傷人的言詞,是阿!有人替代阿!這句話,無疑將她推入深淵……

      前一刻還像個無敵的女王和人爭鬥,這一刻卻只能不甘願的敗在王者輕柔卻殘忍的利刃下。。睜著眼不想讓淚水掉下,漠禔緩步走向外表已經凋零的琴,輕柔的掀開琴蓋,好似它會碎掉一般,像她的心!沒有人在乎,卻還是不願意荒蕪,是麼?

      纖手放上琴鍵,冰凍的感覺刺激著手指,每一個觸覺都熟悉的讓人揪心刺痛啊!她不在意的,不會在意的,這是一開始就能預想見的場景不是?

      開始彈奏……竟是那首消逝前念念不忘的歌聲……

      ......思念在我心理狂奔,淚水陷入愛不愛的迷陣,閃躲的眼神,不再等你承認,切割我的靈魂怎麼可能?其實我是她的替身,怎能愛我愛的如此蠻橫,風乾的淚痕,延續著你的吻,只怕陷得越深卻越冷,誰為我心疼?

      其實我是她的替身,切割所有的靈魂去拼揍出完整以後,又如何?誰來為我心疼?

      如泣如訴的琴聲悠悠回盪在冰冷的書房裡,是她的哀怨,找到了細縫就鑽進人的心頭,一陣陣疼若有似無的敲痛在場的每一個人。這是闍城最動聽的輓歌,獨為闍城編寫好的安魂曲!嘲諷了每一個逃不開的女魔男魔,在月光裡孤獨的嚎泣。

      獨那人,王者的眼瞳中,深遂的像是一潭葬魂的冰冷湖水,頗富深意的看著她…….眨也不眨。任憑淒迷的月光化成了細細的粉末,灑在沒有溫度的心上,腐蝕出一個一個洞來,痊癒不了的傷在寫錯的鬧劇裡孤單週而復始發炎,最後吞噬掉所有知覺,成了心思意念皆如夜色一樣難測的闍城的神,直到他再也想不起來他是畏怕連日光都不怕的自己,還是恐懼無盡歲月的孤單......

      突然,王者一個彈指聲,清脆的打斷所有魔魅幻影,「夠了!妳下去吧!」沒有針對誰,卻有極大的反差……

      清脆的聲響拉回所有意識,也拉回糾纏的爭奪,夫人恨恨的臉上,是被火辣辣嘲笑的不堪:「妳真是大膽!居然這樣嘲篾所有的人?下去吧!真是張狂的女孩......」

      淺淺的笑意外無辜,不沾惹些其他的情緒,只是這樣笑著:「不,我是在笑我自己......民女告退。」一個頷領,緹茉兒準備告退。

      「誰讓妳離開了?」那個王者,帶有一些不悅,挑眉質疑。

      不解的抿了抿唇,她站在原地,等待。

      有些粗魯的推開了懷中的女人,他不在乎。Simon大步走向她,口出之言竟同時讓兩人心傷:「胡蝶衣,我有說過妳的矯柔造作越來越令我厭煩了麼?」轉身,挑起了她精巧的下巴,他總是習慣殘忍的令人心傷:「妳是我新找來的代替品,怎麼可能讓妳輕易離開?」

      丟掉所有悲傷,大大的眼睛裡閃爍無害的綠光,「我很遺憾不是我的琴藝取悅了你,而是膚淺的面容,成了我留下的主要原因。」緹茉兒嘴角卻是致命的毒藥。

      王者怎麼能容許如此冒犯?所以,他毫不憐惜地用力拽住了她纖細的手臂,一扭!「阿!」痛苦的叫聲意外讓他歡愉。

      「我也非常遺憾的告訴你,我的『茉茉』......」醇厚的嗓音在熟悉的胸膛裡震的人心兒慌:「妳擁有和記憶裡一樣的牙尖嘴利。」淡漠的笑著,尖銳的指甲在她柔嫩的臉頰劃出了淺淺的紅痕,刺痛知覺……

      將人交給維特:「總管,小琴師需要一間獨處的寢房好好思考自己在別人家裡的定位。」只是短短的一句話,聰明的總管大人便知道眼前這位倔強的茉莉讓人軟禁了!

      轉身,王者頭也不回的離去,忘了在榻上,那個曾經讓他寵愛的夫人,一眨眼竟成了過眼雲煙﹔也忘了她盛滿怨怒的雙眼,在他背後閃爍復仇光芒。自古王者多無情不是?

      那是個淨白的空間,過於冷清的華麗家具,雕刻著沒有思緒的一切,單調的令人發狂!四周失落的死白,包圍住整個孤單的世界,她被幽禁了起來了!在那個鬧劇以後,她就被維特帶來了這麼個寒冷的牢籠,像是座斑駁的城堡,映襯這個已然荒蕪了的古老囚獄,彷彿要囚禁她的所有,那麼令人感到絕望……除了思念之外別無法,除了思念以外沒有任何的溫度可以讓她感受到一絲屬於他的溫暖……

      驀地,當銀華映窗而入,血月昇空,黑色的火焰再次降臨,熟悉的刺痛伴隨而來,除了難熬的思念,只有鮮明的痛楚陪伴,也只有這個時候,她才能稍微感到自己存活著,只覺得滿滿的傷心,在午夜夢迴,身體傳來撕裂的痛楚時,緩緩感受屬於逆天的懲罪,在身上刻劃出一道道血痕,一便便交錯出複雜華麗的血艷紋路﹔放肆的在白皙的肌膚上造次,嘔心的刺鼻味道瀰漫在死亡的空間裡,裊裊煙溺所有的知覺......

      什麼辦法也沒有,只能淒厲的哭喊:「阿!」任由痛楚蔓延,無助的在潔白的被單上蜷曲﹔焦黑的胴體創造出詭譎的美麗,在空盪盪的床鋪上蔓延逆天的訕笑,沒有任何安慰的支柱。

      錯了嗎?強烈的愛憎之心錯了嗎?做錯了嗎?

      『這就是賭注之所以有趣的地方哪!親愛的禔摩。』一個冷然的女音想起,兀自在空曠的房間迴盪。

      是妳?

      『是的,是我。這點小小的痛苦就受不了嘛?冰爵大人。』聲音多了些嘲諷。

      閉嘴!妳怎麼會了解我的痛?女人不過是偽善的主創造出來低下的性器罷了!

      『呵!呵!妳別忘了自己現在也是個女人哪!哥˙哥。』語氣有些好笑,卻沒有發怒的痕跡。

    正想說些什麼,更劇烈的痛楚卻排山倒海而來,讓她無法思考,也無法回話,只能在痛和痛之間喘息。

    『嘻!痛麼?那是妳活著的證明啊!妳選的路,後悔了嗎?後悔愛上他嘛?』

      後悔?不會!永遠都不會......

     『那麼!就努力讓他為你發狂吧!』是錯覺嗎?一向冷靜的語氣有些不穩,像是壓抑不住的情感欲傾覆而出。

     發狂?

      『以妳的性格,會帶著怎樣的毀滅一起讓人失控?我期待著......』像是月光一樣晶透的手指,輕輕撫上漠禔的額首,然後,發亮。像是一點螢光,一絲暈輝,像曇華,靜靜映照月影,那像是永恆的美景,一幕幕是即將上演的好戲,卻在眨眼間消逝……

      妳就這麼確定我會照著作?

      『妳一定會做的,那就是你會做的不是?』語氣裡多了沒有掩飾的疲憊,她是累了!讓回憶鞭躂的太累了,渾身是血染的傷痕......

      是又如何?這不是賭約麼?為什麼要幫我?戒慎的瞳孔裡,映上防備。

      『就因為妳是我的承繼啊!親愛的哥哥!我不用“替身”這個詞兒,因為妳是一種繼承﹔一個關於愛戀眷情的接替,妳接續了我的存在,替我愛他!不是嗎?』有些無奈,女孩的聲音顯得格外感傷。

      不要!我不是誰的承接!我只是我!我只願愛他一如往常,而他也同我一般……這種願望,太過於奢侈是麼?他怎能滿心裝滿妳的過往回憶,容不下我的一點點身影……啊!是我太傻!她不願意在成為替身啊!卻也在那一瞬忘記,現在的自己,早已經是個替代的存在,只為了那個賭注。

    『妳認為自己是聽從自己的欲念而愛上那個孤單的王者的嗎?從來都沒有思考是上天所安排的?這一切早已注定,包括妳的消失……妳只是一個過程,一個接續如此而已!別將自己看重了!妳其實沒有自己想的那麼重要。服麼?』語重心長,為她天真驕傲的宣言。

    不服!我不服!怎麼會服?我不會只是個過程!

      『言,只盡於此,妳自個多保重......』聲音消失的莫名其妙,一切恍如黃梁一夢,什麼都不存在。

      早在契約簽訂的那一刻起,每個人都改變了!只是為何妳會這麼做?依妮絲娜...... 輕嘆息飄逸在冷情的空氣中,漸漸荒無。

      聽說是妳愛上教父的......背叛了闍城最至尊的神!有什麼感想?在火焰堆裡,禔摩自嘲的問了一個沒有解答的問題。

      『聽說公主愛上了血堡的教父?聽說那是一段不倫的愛戀?聽說教父真正喜歡的是一名神魔族的後裔?聽說公主背叛我們西蒙一族?聽說啊……人的理智容易被烽火連天的謠言所蒙蔽不是?』遠遠的,從最深的地底下,傳來一聲聲刺耳的瘋狂大笑,在今夜特別溫柔的月光裡成了最讓人心痛的夢魘......

    很遙遠的以後,還能聽到闇夜的魔魅低沉的一便便傳頌:她像她,他像她,而她像他......

      而身上不放過人的黑焰,兀自點燃最美的煙花,交錯的紋身印記漸漸深遂,消逝的那天快要來臨了!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小鎮的街燈亮起在轉角處,為疲累的人們撐起一小角的溫暖﹔對照那樣的微弱,闍城是奢華的富麗堂皇,燭光晃亮在月夜下,觥籌交替,一場場舞宴笙歌,墮落,淫靡,屬於貴族間的黑暗秘密……然後,惟獨暗了一間小窗,透進灩瀲月華,虛弱的叫不醒兀自沉沉深夢著的清秀。

    輕推開門的,是闍城目前僅一人之下的總管,維特。縱使她再怎麼與冰爵大人相像、縱使闍皇再怎麼狠心下令,“放任她去任性”,她不過是個平凡的人類,怎麼能夠一整天都不進食呢?所以,他出現在那間被遺忘了的,白皙的像是死絕一切的,昏幽卻華麗的牢獄。

      不料!迎面而來的,是滿地的血紅!像洪水一般無可收拾......滿室狼籍雜亂粉碎,床榻上乾涸的暗紅印子上,是一根根雪白的羽毛紛飛停在上面,沾上紅的羽絨在一整個床鋪上瑰麗的綻放最美的火紅......

      床上那抹奄奄一息的影兒,聽見開門的聲響,虛弱的睜開無神的綠色眼珠,得意的笑了個美麗的花兒:「他注定拋不下我的......」才剛說完,不醒人事。

      「冰爵大人......」呆愣的看著一切,身體比意識更早向女娃妥協。

      這樣激烈明顯的反抗,掀起闍城沉靜許久的熱鬧氛圍,七嘴八舌的魔與魔臉上是等著看好戲的興奮;而替身之間則開始屬於女人的眼淚奔騰。整個沸沸揚揚的像是封印解除般百年難得一見。

    一陣兵荒馬亂後,西蒙走進那間幽暗的房間。

      維特恭敬的呈報完後,只能瞧見闍皇皺著眉頭,嚴峻的表情裡有一絲複雜的將人抱起,動作卻小心翼翼的像是怕摔著了脆弱的娃娃。

    可笑是,習慣像趕也趕不走的幽魂,纏繞。一如往常,她習慣性的蜷曲在那個寬闊的懷中,理所當然的像是那個以前的影子,卻恨恨的詛咒著:「我恨你!我恨該死的西蒙一脈!我不會……不會原諒你……Simone……」菱唇傾吐,卻已然是喃喃的,帶著幽恨的囈語﹔纖細的手指緊緊的揪住王者衣衫的一角,像是一併揪緊了他的心。

      更令人吃驚的,王者輕輕扯動嘴角,然後:「我知道,我都知道。」蒼白卻修長大手包覆住她,腳步沒有停止,緩緩的走向黑暗的另一方……長郎的另一端,傳來他的命令:「別讓任何人進入寢室。」那命令,帶點奇異的感覺,回盪在空曠的迴廊,延續,延續……

      靜謐的空間中,帶著些許氤氳,遠處山嵐裊裊,一絲絲的晨光投射,那景,緻麗的像飄邈浮沉的夢,不像真實一般殘破。那夢裡,有他,有她,還有那個任性的影子……王者看著陷入沉夢的人兒,頭一次,在“外人”面前出神的沉思……呵!頭一次,能在曙晨的光影一圈圈環繞時,不用替那個任性的影子,拉起厚重的簾幕,至少,目前不用。

      很久以前,全世界只有她的時候,他總喜歡讓她在心底輕輕的跟著那首歌舞旋著,那個金髮碧眼的,公主。什麼時候,讓那個一頭銀白色的長髮,個性高傲,卻又單純的人兒佔據?當任性的人兒再也回不來時,他才能感受到那種焚盡了一切的傷心,隨著烈焰環身,“他”依然不後悔的一聲聲,自己的名。

      明明相像的靈魂,卻只能感受到一絲絲的殘念,淺淺的負載在這個脆弱而缺憾的女孩身上﹔隱約能感受到深深的悲涼,重重的嘆息,飄散在空氣中。但,卻無法得知是誰的淚,經由這個女孩兒,宣洩濃郁的哀思。那種激狂的熱烈欲燃的花火,深刻入心的,欲想埋進他的血骨……

      指尖輕輕觸碰她脆弱的臉蛋,像是在撩撥一池春水般。他想,這就是人類嗎?粉嫩的帶著年少的稚幼氣息,沒有嗜血族那種已經衰老的腐敗,她像是初開的花蕊,甚至還聞的到露水晨曦的味道……王者帶著不可思議的溫柔,勾勒著她的輪廓,然後輕笑......卻在下一瞬看到黑焰竄出,開始燃燒!

      伸手觸碰,卻像是冰冷的空氣,摸不到任何東西......黑色的火苗在王者的指間流逝,像是流沙。偏偏身下的人痛苦的臉龐寫滿猙獰,迷濛甦醒的綠眼兒惡狠狠的瞪著前方,像是看不見一切!

      「你說,我成了什麼樣子?你說,我是什麼怪物?哈!哈!哈!哈......」歇斯底里的笑著,緹茉兒滿臉的淚痕交織渾身火灼的焰彩......絲絲縷縷惡臭的焦味撲鼻而來!

      「這是!」王者還是冷漠的眼神卻很快閃過些什麼,怎麼會是?!喪冥的契約,奪取最大的代價!

      顫抖著無力的手,焦爛的皮膚就這麼黏呼呼的貼上王者的臉:「就為了你!親愛的闍皇陛下......」明明燃燒到潰爛了!臉上傳來的觸感卻冰寒的如千年玉鐵混著黏膩的濕滑,傳來像死亡的沼澤般腥臭的氣息。

      沒有避開,也無謂閃躲,西蒙就任她這麼貼著:「為了我,所以甘心簽訂喪冥契約?」深邃的眼望著她,平和的沒有一絲氣息,濃而熾烈的死氣瀰漫。

      虛弱的笑開:「不!這是一場關於存在的賭局。」終於失去力氣支撐的垂下手臂,眼兒也無力的闔上:「一場,關於你心底存在著誰的賭約!」

      短短幾句話,王者抓住其中的話柄:「你和誰下注了?」幽暗的瞳孔裡,閃爍奇妙的光芒。

      痛楚更劇烈席捲而來,火焰囂張的飛舞。女孩費力的說著:「那得問你自己!你心底想著誰,我就和誰下注!」焚華燄燄一般爭先恐後的烙印在她的每一吋肌膚,燒灼著她的意志。那種浮苒在生死邊緣的煉疼,猶如刺心的火煌,燃燒她成了闍城的月光下,失去希望的灰燼,在泥濘的血漬泥沼中撲跌,然後無力起身。

      詫異的眼神寫著不信!不能否認眼前的生靈與記憶中是那樣契合的相像,那種濃於血水的牽絆,竟讓他們如此相像,一度,他以為他又回來了。並沒有灼炙枯槁成了粉末,碎片在晴日焱焱的晨曦初綻裡。但是,已然墮地的他,和消逝已久的她?!不,這一切荒謬的可笑。

      片刻的錯亂讓王者短暫失魂,卻在女孩的悶哼中回神。有些情緒複雜的攙起了她﹔下一刻,她卻已經沒有意識的癱軟在那個孤單的懷抱中,雙手揪緊,美麗的綠眸再沒有更堅強的固執能支撐,虛弱的闔起,只剩下墨色羽翅似的睫毛顫抖的無言傾訴痛苦。

      幾乎沒有多做思考,王者直接往手心一劃!汩汩而流的殷紅,淌在手掌上泗流漫溢﹔以一個深吻,強灌入血紅,流入她的緊閉的唇,意外,止住了她的狂亂。抽搐漸漸平和,顫抖平息,幽冥的火焰也瞬間消失,只剩下不穩的喘息,猶未安定。

      多像呵!像妳,依妮絲娜。像妳驕傲的偏執,認定了一切就不在改變呵!不論誤解與否妳都在我心上?也像冰霜似的人兒,總是義無反顧,不在乎我早已沒有愛人的能力﹔早在妳絢爛的隨艷陽歷歷成了紛飛墜天的光點時,就已經沒有去愛的心了!

      什麼時候,連同那個身影的痕跡,也一起交錯重疊在那個曾經沒人可以到達的地方……在那個影子確定灰飛湮滅,散落的血珠繽紛隨天際蒼穹在救贖的日光中時,他才讓隱隱約約的虧欠折騰,日日夜夜。

      依舊能清晰能看的見那些光淚柔和的像月光,卻比月光更微弱的活在他心底那個湖畔,盪呀盪,飄呀飄的。什麼時候他已經和妳一樣,成了月瀅珠淚,點點殘光,比月光還要黯淡,卻交錯流浪在他心底的湖畔淺嵐藍,深瀾藍……

      不准!心底冰鎖著那個已經麻痺的心,連同寂寞一起被包覆在雪曇之中,塵封直到永恆的永遠,誰也進不了!誰都不允進入!王者驀然驚醒,倉皇離開。像是被月光燙著了!

      臨去,還踩了滿地的月光碎片,隨著絨緞的披風搖晃著拖曳出長長的,絲絲縷縷的疲念,輕輕陪伴在孤寂的人身旁,兀自舞著愁緒滿懷的塵緒,散落在王者的心底,他需要一個能冷靜的地方!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日光墓園,一個充滿了絕望毀滅,卻命名的像是陽光到達的了的地方,沉淪在連黯淡的月色也進入不了的,埋葬所有灰燼的絕望,在連同長日漫漫以後,啃食了所有生存的意義之後,王者之墳,於焉深藏在那個腐敗的,充滿了詭譎及黯魂的墮落墳場﹔此刻,王者降臨。

      父皇,我來了!輕輕的行了個恭敬的禮,來者揚起了絲冷漠的笑意。

      撫摸著,潔白的封印十字,上面的悲鳴奏曲已經淡的不可辨識了!記錄著,亙古的回憶裡,曾經的豐功偉業,霸氣爭奪強佔的征績。父親哪!你說過,王者最不需要的便是愛憎之心,因為這樣才擁有能力去統馭這些愛憎分明的族類﹔但是,越來越深刻的情緒已經複寫了心緒,再也回不去當初的高亟冷傲了!是好是壞?如何去下定?

      幽暗的藍瞳,深沉的望了像是永生的時間,才慢慢的,轉過身去看見另一個十字印痕……

      『闍夜˙依妮絲娜  沉睡於 BC2046 埋葬永夜 罪衍:悖倫逆愛 死因:放逐邊際,淪為日燄救贖,灰燼於天禁日不落城塔。』

      這就是妳要的結果嗎?即使一切如謊言之月的哀泣,妳依然決定墜落在陽光底下,消逝在微風輕拂的遺憾之中?那為何會看到妳瀕死之前,那個撕心裂肺的淚水,滴入黃土,卻像把利刃,用力的插進我原本應該要冰凍死寂的心臟,那個剜出的心殤,至今仍未痊癒呵!沒法去愛了!沒法了!依妮絲娜……

      一開始,被愧疚纏累了,就想妳。日子久了,就不再想妳,因為想多了,就注定更多虧欠......

      那個背負的滿身深沉的王者,靜靜的在日光墓園裡靜靜思索著,關於她和她,她和他,他和他,之間的糾結愛恨……

      更誨暗的氣氛包圍整個日光墳場,誰也救贖不了誰,光陰任滿地的殘骸遺骨在地上爬出詭異的不安......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给你!] [我对你的文章有点意见,扔个给你!]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6-08-12 23:29 | 5 楼
    貓貓
    级别: 江湖小浣熊


    精华: 0
    发帖: 56
    腹黑: 113 点
    珍珠: 17871 颗
    贡献: 25 点
    华丽: 45 点
    在线时间:41(小时)
    注册时间:2006-08-03
    最后登录:2009-03-28

    鲜花 [0] 鸡蛋 [0]

     

    第六章

      當一枚銀輪圓幣,柔和的灑下滿滿的光芒,映照雪似的蒲公英,在那片綠茵如碧的草原上,飄揚在她的夢裡,她才悠悠轉醒,現下是什麼時間了?莫非是傍晚?近期來的作息都快要和往昔一般了!只是大體的狀況還是照舊......

      變跟不變其實沒有太大的差異,重回那個夜深枯荒,曾是一片闇沉血腥的寢殿,只擁有孤單,以往日日荒唐交歡,暈眩著痙攣著的貪婪,好像是無聊的春夢在過往的腦海裡一便便放映,卻再也不見溫習......

      而維特在那一次事件之後還是秉持著護主心切,對她沒有多大的好感!更別提胡蝶依過剩的危險意識一次次上演最可笑的鬧劇......

      「維特大人,您就這樣否定一切麼?」那對水波綠映漣漓的,稱不上是熟悉卻帶著令人想念的冷酷,綠眸睜大著眼看他,讓人心慌!沒有絲毫惡意,自己卻不由自主顫寒……

      吞下想脫口而出的敬畏,維特選擇閃避問題:「如果緹茉兒小姐沒有其他事情的話,請容許在下到別的地方忙去,今天是難得一次的盛宴,許多事情尚未打點好......」客客氣氣,就想撇下人走開。

      「總管大人,我該稱讚你有個忠誠的心麼?」緹茉兒突然發笑,控制不了自己。往昔最親暱的,可以說是親人麼?至少是最支持自己的人,如今沒了力量,沒了完整的一切,就冷情的像是陌生人一般令人唏噓阿……這不就是嗜血族嗎?最現實,最勇於表達慾念及想望的,一個,黑暗民族呵!

      只是這一次禔摩誤會了從頭到尾都站在自己這邊的維特,總管大人壓抑下奔騰的怒意:「緹茉兒小姐,我不知道您是基於什麼樣的居心而決定進入闍城,但是也請您務必清楚,在闍城的眼底,至少在我這個總管的眼裡,不管是公主或者是禔摩大人,任一都是無可取代的!要想拉攏人心,恐怕您找錯人了!」不伉不卑,維特的態度就像是在對待其他的夫人一般。

      「維特,你一點都沒有改變呢!真好。闍城因為你讓我覺得親切點兒了!呵!放心吧!我要的不是你,我要的你也給不起......」笑的很開心,那笑,維特曾經看過﹔在久遠之前,當闍皇一開始疼寵冰爵大人的時候,曾經出現﹔最單純的,沒有其他心緒的,璨笑。

      維特還想辯解接什麼,暗香襲來。像是個美麗的存在,她一出現,就帶來刺眼的光芒,「蝶依夫人,夜安。」嚥下想說的,他只得先行禮作揖。

      「總管夜安。」假善的語氣,慣用的腔調,此刻,令人覺得可笑,而她,卻依舊不明白在場的每個人偷笑在心底的不屑。特意轉身讓床上的人兒看清自己再說些什麼:「哎!這不是咱們最美麗最完美的小琴師,妳不用跪安嗎?還是,妳的教養就只是怎麼搶奪別人的丈夫?」嗆人的語氣帶著怨忿。

      「唷!我倒不曉得,小小的一個侍妾,能讓人給她跪安就是?」無謂的,又是那個冷漠的表情。此刻,她又帶上禔摩的習慣了。

      畢竟是嗜血族,夫人一個揚手,那張令人悸動的臉就多了一絲血痕:「賤人!誰准妳待在那張床上的?」說不出口的是,即使是歡愛,她也從來沒被允許沾上絲毫的邊呵!在那張床,甚至是那個寢殿……那她捨棄的一切又該怎麼去盤算才清楚?她丟掉的族人,自尊,甚至是一個活生生的小生命哪!只是為了聲音的相像!哈!哈!哈!

      所以她恨!她要讓眼前這個刁蠻任性的小娃兒沒有葬身之地,渾身破碎才能奠祭她失去的一切!在夫人偏激的眼神裡,早就忘記其實替身和玩物,還是有差的......

      吃痛的撫了撫臉,她還是一貫的不慍不怒:「嘖!夫人,妳這麼沉不住氣的話,很容易就會輸掉全部唷!」明明是忠告,卻意外令人火光。

      「管好妳自己吧!卑賤的女孩!再怎麼樣我還是這個後苑的夫人!而妳呢?只不過是個小小的琴女罷了!如果闍皇真的在乎妳,那你就不會到現在還只是小琴師!」蠢動的紅唇嫉妒的口不擇言,隨口就是一句句污辱。

    憐憫的看了看她,那眼神,很像,從前的冰爵﹔看著死靈之人要毀滅之前,禔摩總會出現這樣的表情。久了,不知道為什麼,西蒙總命他不要出現在行刑場。

      如今,那個表情再度出現在這個理應陌生的女孩身上。帶著令人不愉快的感覺:「夫人,污衊了闍皇大人,同時也降低您的身分,沒有人可以看清另一個人!如果你希望我給您尊重,那麼先學會怎麼尊重自己吧!」隨意的將被子扔至一旁,下床,纖細的雙足踩著冰冷的地板令她蹙眉。白皙,踩碎了一地的,黑暗冰冷,毫不猶豫地,一步步走出那個肅穆,看起來高貴,卻也極為簡約的宮殿,最後一次回頭:「這個華麗的牢籠,並不是每個人都想要的。呵!至少我不要!」我要的是什麼?或許那個王者的心哪!既然,我既痛恨他,又無法控制自己的心為他跳動,那麼,就一起毀滅吧!

      一次次的爭執,從一開始的憤恨難當,到後來的無動於衷,她已經厭倦了所謂地位名份上爭吵不休的無聊劇本!明明擁有著不死的生命,卻膚淺的用來打轉在一些可笑問題上。其實嗜血族都是寂寞的吧?唯有透過週而復始,重複不斷的爭執吵鬧,才能多少證明著自己還活著......不然在那樣漫長的時間下,小小的一個夢都足以將他們的神志吞噬無蹤的。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聽說,最近的闍城裡豢養了一株薔薇,晶瑩剔透,雕琢的像是天上瑤池裡的珍珠,縱使缺陷了一絲一毫,仍然不損清靈。在夜暗的闍城,沒有希望的世界,增添了點月華暖心。聽說,她異常的相像冰爵大人,所以,甚得闍皇大人垂憐,那種不屬於闍城后苑正常的勢力爭奪,準備破壞嗜血者對於力量迷戀的追逐習慣﹔聽說,她的琴藝款款動人,帶點淡淡,哀傷的味道﹔像是孤獨的薔薇,搖曳在風中,隨著微香輕輕播送,讓人深陷而不自知,是將靈魂獻給惡魔最好的途徑;聽說,她只是個聾子!

      總之,那一夜,什麼都將有所改變﹔那一夜,什麼都將不同﹔那一夜,讓人不自覺沉淪﹔那一夜,奢靡得令人墮落的夜。

      「歡迎血堡教父蒞臨大駕,還請上座席列,請。」維特恭敬的引領著另一個嗜血者的王者,列位。

      「哈!哈!哈!本教父今日可是衝著“闍城琴師”的名聲而來!就不知會不會是值得的一場約會了?哈!」爽朗的笑聲,粗獷的男子豪邁的,大剌剌的宣告目的,絲毫不畏闍皇的勢力所懼,囂狂的令人咋舌。

      看見教父坐定位之後,微微拉了帽緣,闍城主人也不惶多讓的,帶些輕蔑的,致敬﹔沒有言語,只有王者與王者之間懂得的交流。

      正要開始盛宴,華麗無雙的人影突然降臨,那個奪走一切的人!疏˙樓˙龍˙宿。

      「華陽初上鴻門紅,疏樓更迭,龍麟不減風采!紫金簫,白玉琴,宮燈夜明。曇華再盛,共飲消遙一世悠然!久違了,吾親愛的闍城之主!西蒙。」微帶淺笑的紫影不請自來,閃爍最亮眼的光芒,硬是奪走全場注目,在聽到他沒有敬稱,直呼闍皇名誨後引來一陣譁然。

      只有淡漠的王者不以為意,眼中一閃而逝的算計瞬飛而過:「久見了!過去的儒門龍首,現今的龍宿閣下。」

      閣下?更雜然的談論瞬間爆開!是僅次於殿下的稱呼!只有冰爵才能繼承的稱號讓眼前這個莫名華麗的中原人給奪走了?!

      不理會場中的言語沸騰,在喧鬧嬉嘩中,女子踏著輕柔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那架古老的琴。然後,漸漸漸漸,聲音漸弱﹔帶著任性的微笑,一個清脆的滑音,穿透每個魔的靈魂,開始燃燒:「漆黑的夜一個人……」再次,熟悉的曲子,引領人進入無盡的哀怨中,沉淪。

      你們的焦點只能是我!我才是闍城獨一無二的第二人!

      每個人都沉浸在哀愁的曲樂裡,只有闍皇,只有教父,兩人若有所思對望,然後,激起火花綻綻﹔炫目的叫人移不開眼﹔然後,換來緹茉兒一個淺淺冷笑,對上龍宿琥珀色的眼瞳裡,複雜的思愁。

      『你的愁思有比我的愛戀濃烈麼?嗆人麼?致人於死地麼?』無聲的嘴形挑釁的問著,問著那位衣著華衫,卻滿腹愁腸的人兒。

      彼此都不再說話,卻小心翼翼遮掩掉莫名的情緒,徒留下滿場面面相覷的魔,在眼看教父及闍皇走遠以後,開始一場醉生夢死的遊戲,在生死之間的刺激裡尋找存在著的知覺......

      越夜,那種奢靡的氣氛又不甘示弱的攀延出那個古老的莊園。像是糾纏住獵物的蛇,緊緊將每一個人扯動著﹔情慾的絲線,交纏在那個荒淫的後花園裡,恣意交媾,滿足原始想望,但見,角落,任性的女子,不避不退的,由著那些個意亂情迷的嗜血者,一個個在潮濕的綠地上,迫不及待的,開始慾望的饗宴……

      『汝在這!』輕柔的每個字,透過自己過往的血液,在聽不見的耳膜深處震動出一個個顫慄。

      抬眼看了看來者,不需要言語,就已經知道彼此的心意為何......

      「我在這......」笑容是以往的魔媚冰霜,卻揉了如夢如幻的溫柔。

      『很快,便會有個了斷......』這是龍首可以肯定的,只是在數千年以後,回想起接下來的這段斑斑血淚,他們仍然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去熬過來的。

      突然,陰沉的嗓音插入他們的對話:「龍首......原來你在這裡。」

      「哈!哈!西蒙,汝在不捨?」嘲諷的笑了笑,他又是溫文爾雅的儒門之首。

      淡漠的笑著,王者的心思不見天日的隱埋起來:「吾有要事,可否移駕至書房?」看也不看緹茉兒一眼。

      「呵!走吧!」笑的很美,但是龍宿的笑容卻不屬於任何一個人。

      倆人就在緹茉兒眼前消失,而後麻煩也跟著來到......

      「夜安,闍城美麗的琴師。」一個張狂的男子,不懷好意的接近,多了一絲興味,多了一絲著迷,多了些錯亂,多了些莫名的情緒,還有別人沒有的勇氣與霸氣,來者教父。

      不理,不睬。她就如斯端坐在那兒,像個精緻的娃娃。

      更靠近她一些,教父沒有絲毫的不耐,雀躍的像是發現了一項令人愉快的玩具,一個殘敗的玩具。是的,就只是『玩具』!

      正想觸碰她,卻讓她轉身的一個眸光縈縈給震懾住:「教父,你還在等結局麼?」

      「妳......」教父刀刻的俊臉上,寫滿不可置信:「冥喪契約?!」顯然教父更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顯然大家都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卻沒人會把它看成賭約!」意有所指的說,女娃臉上的冷淡的臉上是不符年紀的滄海桑田。

      深看了她一眼,教父才開口解釋:「冥喪契約,是利用殘念寫成的契約。和地獄的閻羅簽訂,使得殘念得以繼續存活世上,卻得付出簽定人,以及殘念的所有存在,並且時效性依照軀體的支撐度而定......最後,付出巨大的代價尚沒有人敢輕易嘗試......」說到最後無法抑制的大吼出來:「娃兒!看看妳自己的手腳吧!」憤恨的甩袖不再看她一眼,教父莫名的怒氣讓人摸不著頭緒。

      吃力的看完盛怒中的教父快速的語句,抿了抿嘴,緹茉兒緩緩低下頭,手指......逐漸纏繞上黑絲縷縷;視線更往下瞧......腳踝上也跟著纏上黑色的符咒。

      「妳也知道這副軀殼是怎樣的虛弱!妳真是......」教父氣不過,揚手,正大光明的毀掉牆角的雕塑:「愚蠢至極!」

      不再說話的教父,怔愣撫著指間的緹茉兒,都沒有看到黑夜裡,一雙閃著詭異的眼,不懷好意......

      時間在寧靜中流逝,更黝黯的夜降臨,午夜十分將至......

      「快開始了吧?」教父不若平常爽朗而顯得暗瘂的嗓音打破靜默。

      沒有回答,緹茉兒只是靜靜看著教父良久。起身,正準備離開,午夜鐘響已至。

      詛咒火焰從腳下竄升!教父正想扶她一把,卻有人比他更快接住下墜的身子。

      「教父,讓你見笑了!」王者快一步將人橫抱起,黑色披風在下一刻將人密密包裹住。

      「你!」狠狠的瞪向他,教父撂下話:「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還在的時候不珍惜,現在做那種骯髒事只會讓他更恨你!寧願死,他也不會接受那樣的屈辱方式而活下來!」說完也沒道別就轉身離去,脆弱的月光在他身後被漆黑的影子剪碎成一地的琉璃碎片,拼湊不出完整。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又是毫不留情的一刀劃下,漫流的血液流進被火吞噬的人兒嘴裡:「還好麼?」

      「為什麼救我?」劇烈喘息後,娃娃輕輕問著,沒有利用價值的自己,還有什麼地方值得挽救?真是因為替身的原因?呵!

     輕輕的勾勒著她的臉蛋,王者第一次誠實:「我不知道......」為什麼誠實?或許是一些不該存在的虧欠感吧?

      「有個問題問你,親愛的西蒙。」難得有一次可以不必劍拔弩張的對話,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問吧!」有些曖昧的將她環抱著,任憑著髮絲糾纏著她的。

      深深吸汲他身上的味道,緹茉兒嘆了口氣:「你為什麼不讓我嗜血化?」

      蹙眉,王者深思了一會兒,還是回答她了:「你身上的契約讓你無法成為嗜血族。」

      「所以不管你到底想不想留住我,真正的我!我還是會消失是麼?」停頓了,女孩的口氣更加酸楚:「你還是會忘了,曾經有著禔摩的所有存在,是麼?」

      「到底是什麼愛?讓你和她趨之若鶩?」不理會他的問句,王者反問。

      在西蒙的懷裡,抬頭看了看他眼底倒映的自己,朦朧不清,卻依然無怨無悔:「那是一種感覺,當你被傷到最死的角落,卻依然會再想起過往的甜蜜的時候,揚起幸福的微笑......然後,想起那人的臉,你就有繼續走下去的勇氣!」望著遠方的眼多了荒涼:「嗜血族,離不開最濃烈的愛,最固執的恨!義無反顧的去愛去恨!那才是我們為什麼擁有不死的生命的原因!唯有毀滅天地的愛可以見證嗜血族曾經存在過......」

      王者第一次感到迷惘了:「皇兒,王者之心最不需要的便是愛憎之心阿......」低喃著,多像那個為愛死亡的前任闍皇!

      「這是那法西斯先生告訴你的吧?」逸出唇邊的話語帶著無奈:「為什麼他會這樣說呢?那是因為他那個時候已經忘了他死絕的愛!因為愛的太深了,所以他忘了!那已經變成他的本能了!不問為什麼,就只是愛而已......所以他才會那樣告訴你!除了最深愛的人,不需要多餘的愛憎之心......」語鋒一轉,女娃笑出一個柔和的月光:「你知道麼?你是他給我最美的禮物!最完美的伴侶!」甜蜜的弧度勾起不堪回首的往事。

      「禮物?」挑眉,王者有些好笑的勾起唇角凜豔。

      「我是他的愛戀下最讓他心動的禮物,所以他則把你塑造成最完美的禮物,等著給我......」苦笑了笑:「只是沒想到你喜歡上的,是單純的公主,而不是悖德的我!」苦笑在迷濛的月光下盪漾。

      不正面多做回應,王者只是輕輕擁抱著她,比月光柔軟的灑映下更加溫暖的懷抱:「我不會讓你消失的......」

      突然席捲而來的疲累,讓她無力的闔上眼睛:「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吧......」這樣算是贏了嗎?沒有替身,公主也預定好要消逝!在也沒有可以讓人擔憂的因素了!為什麼一點高興的心情都沒有?只有無窮止進的哀傷,在心底不停的侵蝕著每一吋知覺!為什麼公主明知道是兩個方面的毀滅,還要與自己下注?

      無解的問題在黑暗的地底下,咆哮著哭泣每一幕悲劇:只有我的死絕簽訂那張要魂的契約,才可以換得你們之間的再一次相遇......禔摩阿禔摩!我的半身!你願意代替我好好的活下去嗎?縱使付出的代價是你無法想像的可歌可泣......我願意!我願意至此以後再也沒有『依妮絲娜』這個名字所代表的一切!還是想你好好的活下去......

      還是會想你......西蒙!安然睡著的緹茉兒,像是被夢魘吞噬一般,清醒了!還有幽幽的低喃迴蕩在耳邊,在心底......

    ======================================================
      無神的看著身上的鎖鏈,緹茉兒下意識再看了看自己顯映契約的指間,已然是墨黑的讓人心碎。怔愣的看著在自己身體上方的人,相似的臉,相似的氣味!代替不了狂怒狂悲的痛!!

      『輕輕的勾勒著她的臉蛋,王者第一次誠實:「我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要救她......』

      『蹙眉,王者深思了一會兒,還是回答她了:「你身上的契約讓你無法成為嗜血族。」』

      『「皇兒,王者之心最不需要的便是愛憎之心阿......」低喃著,多像那個為愛死亡的前任闍皇!』

      『比月光柔軟的灑映下更加溫暖的懷抱:「我不會讓你消失的......」』

      一幕幕騙局在腦中上映,她無力結束!

      『阿......啊!啊!不......』尖銳的羞憤嘶吼出聲!

      騙子!我恨你這個騙子!不要愛了!我再也不要愛了......無力的動了動身上的鎖鏈,嘎吱嘎吱的聲音是教人心絞碎的事實......不要這樣的愛!不要這樣骯髒的愛......

      沒有能力阻止在身上發生的一切......緹茉兒無神的眼是碎成千千片的心死,在王者再也到不了的地方哀嚎......身上的男人抽撤進退,身下斑斑血跡掩不去淫靡的罪證在她身上刻劃一道道傷痕!赤裸裸的慾望不假,慾望交雜猛獸式的交歡,用力宣洩慾念。

      心好痛,身體找不到宣洩的出口!卻在也沒有一刻如此平靜,絕望的哀淒是最後的殘念......就連龍宿反噬自己時的痛楚都抵不上現在的萬分之一!世界要毀滅了嗎?誰來告訴我這只是一場最駭人的惡夢......

      再一次的宣洩,混雜著血水和淫穢的律液,男人終於止下動作。再看著身下宛若木頭人的女娃:「呿!我還以為陛下的賞賜,是闍城最美的琴女,沒想到也不過是個木頭罷了!不怎麼樣嘛......」轉身,丟下殘敗破碎的人兒,頭也不回的走了!

      最後一絲希望,破滅!從他的口中證實。造成眼下像是地獄一樣的事實的,是闍皇!她付出一切代價前來尋找的愛......只不過是自己演出來,最好笑的戲碼。沒有人了!大家都離開了,無人在意,只有燦爛的太過了的月瑩,將她的心照成絕望灰燼。

      『阿......讓我心死人亡!全部都去死!再也不要了!不要愛了!』那是血一樣的艷麗,從她的眼角慢慢流出,一滴滴都是血!再也沒有淚了!全都是湧血的折磨!有多深愛就有多痛的恨!直到心底再也激不起一絲花火。

      「到底是什麼愛?」王者問。

      『這就是愛!這就是愛的下場!』血漫漫,淚漫漫......多長的時間,就累計多少的痛。是什麼樣的傷心,什麼樣的絕望,才開出這樣濃豔的血花?沒有人知道!沒有人知道。

      妳是幸福的!至少現在是......想起公主在前幾天曾經出現,幽幽的丟下這句話就走。

      「出來!妳給我滾出來!」狂暴的眼神拉扯手上的鎖鏈,滿臉的血痕止不住尖銳的叫罵!

      『呵!妳傻了麼?』

      「妳早就知道了?」滿臉不可置信,夾雜著的是滿身的恨意,排山倒海而來。

      『我那時不是說了?』妳是幸福的!至少現在是......

      結果妳就任由一切發生?騙我簽下冥喪契約以後,現在還讓我受到這樣污穢的羞辱?沌亂的眼底是殺意沸騰!發了狂的恨全數傾巢而出。

      『是妳自己太不小心了!』冷笑隱隱在空氣中嘲笑著渾身血痕的女娃。

      不小心?嘎!哈!哈!哈......是啊!是我對自己所選擇的人擁有太過的自信了!全是我愚蠢!我真若教父所言!愚蠢至極阿......哈!哈!哈!詭異的笑出了一個血艷,搭載著極度瘋狂的血花,淌著紅淚,緹茉兒舛惻惻苦笑著,終至杜鵑啼血泣淚的雋湧出一身的淒涼......

      『哈!哈!哈!哈!我不得不承認,厭世之下的妳,的確別有一番風情哪!』公主現世,臉上靜靜滑下意喻不明的淚!像是光之薔,無聲的綻放在蒼白的瞳孔中,傲慢、冰霜似雪,夾帶一些嗜血味道的癲狂,還有一身接近夜色般透涼的身影。

      靜靜的看著她。下一刻,瘋狂扯動手上及腳踝上的鐵鍊!在手上劃出最瑰麗的血痕!不要命的掙扎......然後,嘲諷的看著公主身上,相同的地方開始出現深深淺淺,一模一樣的紅痕......

      痛麼?公主,我的半身!那樣骯髒的侵犯,妳痛麼?刨心的痛妳也一般感受麼?

      沒有多說話,公主輕輕靠近崩潰的人兒身旁,無聲無息將銬鍊卸下。揮手,拿起椅子上乾淨的白色絹布,擦拭著一身污濘的雪娃娃。

      擦不掉止不住的血淚,止不住的傷心太傷人,止不住湧血的悲哀:「妳解的開枷鎖?」無神的眼裡是被世界背叛的死寂。

      『妳解的開枷鎖的!』

      任白布拭淨了身體的髒!身下的穢!卻擦不掉已經發生的惡夢。緹茉兒墨黑的指骨緩緩穿透公主冥色的身形!

      『要是我可以!千刀萬剮都不能平息我心中萬分之一的恨!』緊握的手指撕裂手掌,涓流著汩汩血絲,在公主澄透的身影裡。

      純真的臉上不搭輒的一個媚笑。那笑容燦爛的像是一幅醉人的畫,盛開在已經凋零的歷史裡面,跟著風一起散逸:『我快消失了!哥˙哥。』平靜的敘述,像事不關己:「很快,就看不到我了......原諒我吧!原諒我為了愛你為了愛他所做的一些骯髒事吧!在最後,記住我最美麗的身影麼?」笑著,笑著,就笑出了滴滴最不捨的眼淚,她終究是不願呵,她也是有愛的阿!該置她的愛於何處?

      一顆顆最美的珍珠悄悄墜毀在闍城深苑冰冷的磚地上,暈染出夕陽黃昏般最夢幻的景緻......再沒有人可以否認,否認闍城最美的月光曾經存在......

      『別了!哥哥!』

      像是雪崩!也像是碎掉的鏡子,斑駁的剝落一片片碎掉的形體......掉到地上去,然後再煙了裊裊的迷霧,散在眼底......白皙的腳踝、勻稱的雙腳、透亮的身子、指間、手掌、雙手、肩膀......最後到了臉!還在哭,還在笑,卻開始脫落......成為一點兒也不留的雲煙!

      匡啷!像是聽見什麼碎掉了......

      明明聽不見......啊!她恨不得這一刻瞎掉!無聲無影的世界,是不是比較不會讓人發狂?

      尖銳的悲鳴是獻給公主最後,最美麗也是最激狂的弔祭:『啊!啊......啊......』硬生生,鮮嫩綠淋的眼瞳給刺染上江水碧藍般映月的心事!藏在再也看不見的水眸裡,熾烈滾沸的寫成最不堪醜聞,滿滿都是仇恨和怨懟!

      『別了!哥哥......』

      不!不要走,不要離開我,沒有人了!沒有人了,怎麼辦?揪著還批在身上的白布,錐心刺骨的讓人禁不住!聲嘶力竭再也換不回消失的影子,劇烈的疼痛襲擊心口!悵然的幻覺一便便重演......「嘔......」嘔心瀝血!嘔出一口口不甘不願!嘔出漫天似海的恨!血液猖狂的在地上,和著眼上的血,癲狂的成了一楨駭人的畫,讓人失魂落魄。

      髒了!沒有人要我了!髒了!尖銳的指甲,在身上穿鑿出深刻的紋路,五臟六腑的恨啊!用力撕裂成一條條見骨的痕跡,在愛恨交織的瘋狂裡絕望......沒有嗜血族自動癒合的能力,殷紅斑斑成了渾身詭譎的畫......

      下一瞬,人倒臥在血泊中,等待死亡......依稀還看見那抹黑影兒,含淚帶笑著說著,揮著手,就再也看不見!

      『別了!哥˙哥。』

    你是幸福的!至少......你在......呢喃被風吹走了!只剩下滿地的落葉,再也回不到樹上。

      那是最長的夜晚,縱然月光明亮的像是炙人的艷陽,依舊暖不了心......

      『別了!闍成最美的玫瑰......』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给你!] [我对你的文章有点意见,扔个给你!]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6-08-12 23:32 | 6 楼
    貓貓
    级别: 江湖小浣熊


    精华: 0
    发帖: 56
    腹黑: 113 点
    珍珠: 17871 颗
    贡献: 25 点
    华丽: 45 点
    在线时间:41(小时)
    注册时间:2006-08-03
    最后登录:2009-03-28

    鲜花 [0] 鸡蛋 [0]

     

    第七章

      三個月前,書房。

      「我需要你的鮮血作為藥引!」狂傲的口氣,漠色的眼神讓人蹙眉。

      不急不徐,抽了口不離身的水煙,華麗的影兒淡淡的開口:「與吾何干?」

      「我必須解開契約!」堅定的話並沒有解答紫影兒的疑惑。

      「吾也說了!與吾無關。」將問題彈回去,龍首顯的一派悠然。

      「你的血液裡,有他的......」細細斟酌了下,王者輕輕道破癥結。

      扯開了唯媚的唇瓣,龍首氣如絲吐:「你想嚐嚐那樣的味道?」琥珀的眼瞳寫滿曖昧。

      輕撫著的龍宿頸項上跳動的血脈:「華麗無雙的龍首閣下呀!汝說呢?」下一秒,在望進紫影兒剎然失笑的嘴角時,放開。

      「耶!這般急了?吾從來都沒有說過拒絕。」粉唇好笑的揚起臻至完美的弧度,心臟卻在瞬間緊縮!憑什麼要答應?為什麼不拒絕?這可是天地不容的罪!叛天逆地,所有的罪責他都得背負上一份!

      阿......劍子,這下,不是叛龍可以了得的事兒了!搏上一切的下注豪賭又何妨?汝會來找吾吧?汝會的吧?還是,汝的想望在別的地方?

      「哼!」淡漠的笑開,闍皇兀自望著窗外熱鬧的人潮,自以為正作著荒唐的一夜美夢。

      轉折的心思被鎖緊了!下一秒又是傲然翩雅的龍首:「吾倒是好奇汝欲解開契約的目的?」不理會王者故意架構的冰牆,龍首閒散的斜倚在鬆軟的椅墊上享受吞雲吐霧的樂趣。

      斜睨了他一眼,王者邪肆的輕看萬物:「再創另一個靈魂!一個足以承受力量的魂體!」

      「言意之下是要讓『她』懷胎了?」不在乎的討論起一個女孩未來最悲哀的命運,龍宿看起來過於散漫!

      沒有開口回答,眼底的冷意說明一切。

      直勾勾看著王者,那人收起媚態的笑,珀色的眼睛裡是荒淒的血色:「汝確定在汝這樣做之後,『他』還是戀你一往如昔?」

      「不管他接不接受!他依舊是我的!這是他的命運,他只能是我的!」孤傲的身影之下,是不容反悔孤擲一注的豪賭。

      「呵!呵!這就是魔族之間最偏激最狂烈的愛恨情仇麼?」獨特的儒教口音,悅耳的帶了點苦澀的曇華絕夢,話鋒一轉:「吾這般幫汝,能得到什麼好處?」嗯哼!相信眼下這般執拗至癡至情的王者會提出一個滿意的答覆。

      黯淡的眼瞳沉的更深了!王者閉起魔魅勾人的雙眼,低沉醇厚的嗓音輕輕說出一點也不後悔的決定:「以整個闍城血脈陪葬!」三千霸業,就此煙銷霧淼!

      什麼時候,那個任性的人居然能抵的過自己始終放不下的使命?明知道眼前這樣不拘於世的叛龍,不惜成為嗜血族的人最想望的就只是毀滅嗜血族類,卻還能給的這般毫無怨尤!

      「呵!」這般無悔?嗜血族阿!魔類,居然可以愛的這樣無悔!汝呢?汝呢?

      兩人都不再說話,讓月光透著窗子,把影兒拉的好長好長,像是最纏綿悱惻的眷戀,無窮止盡。那夜的月光很溫暖......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如果有一天,我再也不想看見,那必定是沒有你的世界。

      站在一團混亂的門口,有些諷刺的看著眼前倒在污血之中的人兒,龍宿笑的很苦:「汝說,吾會甘願為汝做到怎樣的地步?」自問的話歛入口中,成了無解的謎。

      嘆了口氣,用寬廣的絲巾包裹,抱起渾身血痕的人兒,離開這個滿是腥羶揉著鮮血的地方。那味道稠的讓人嘔心。

      頭沒回,朝等待在一旁的維特下令:「勞煩汝在客房準備一桶熱水吧!」

      恭敬的奉送華衫人影離開:「Yes. 龍宿閣下。」維特神色有些複雜。一直到西蒙的計畫開始進行,他才知道事情始末,為此甚至有些不能諒解。至於是不諒解自己察覺不出那是自己一直忠誠守候的禔摩閣下所依附的殘念,或者是不諒解西蒙為了逆天將要做下的醜事,那就不得而知了。

      半晌,溫熱的水用巨大的木桶盛裝,擺在客房的地上等待龍宿的下一步動作。

      小心翼翼將緹茉兒身上的血污擦掉,卻在看到空洞的眼窩時,讓龍宿倒抽一口氣:「呵!親手刨出自己的眼珠?!」是怎麼樣的傷心,怎麼樣的景緻,望想再也看不見任何事物?

      叩咚!碧綠的眼珠子從無力的纖指裡滾了出來,乾涸的血黏附在上面成了污痕......

      一個提氣,將兩個渾圓撿拾起來,隨意擱置在冰冷的木桌上,紫影兒雕琢完美的修長指尖撫上自己的眼,順著彎延的弧度,盛載不住滿腹心事:「如果有那麼一天,吾再也不想看見,那必定是沒有汝的世界......」

      那兩顆剔透的渾圓就在燦華的陽光裡,閃爍擎碧的森綠,悠悠替著絕望的人在虛無之中,以風的語言闡述有關替身無奈的痕跡。

      蘊蘊青青的折著光,彈在陰灰的房間裡,讓龍宿短暫失神了會兒。

      有時候,他也舖灑滿地的珍珠,混著滿園的綠意。試圖創造迷人的假象,欺騙自己曇華般美麗的夢能得到救贖。或許,在很久以後的某一天,他也能和心中的謫仙,一遊碧川漣漣的西湖,談笑風生呵!此刻,在晶瑩的綠波下卻顯的格外愚昧。

      小心翼翼的將人放入溫水中,免不了因為傷口入水而引來劇烈刺痛!女人動了動,卻已然睜不開空洞的眼。

      「會痛麼?汝的自殘帶給汝什麼樣的啟示?」藏著關心的冷嘲熱諷刮過去,透過往昔的血脈直接傳入心底。

      『你也同樣知情?』冰冷的話語已經沒有先前發狂的痕跡。

      沉默了許久,龍宿選擇不去辯解:「或許,也得算上吾一份吧!」如果恨是支撐汝活下去的動力,那就恨吧!恨盡所有對不起汝之人!

      可惜,失去理智的女人不這麼想,揪緊他的衣襟:「你們『明明』知道!卻任由一切發生?!」狠狠喘息著,再下一秒發出震耳的狂笑:「哈!哈!哈!哈......」眼角的血不受控制的奔流著:「『她』最後以分崩離析的凋零作為賠罪!你呢?」森冷的口吻在鼻息之間凍住人的魂魄。

      蹙起好看的眉頭,龍首有利的指節望她後頸的穴道敲去,換來瞬間平靜,勾人的雙唇此時卻苦的有韻味兒了:「是啊!那吾呢?」

      纖細的皓腕上毫不留情的橫刀一劃!血珠沁出傷口,沿著傾斜的弧度滴進緹茉兒因失血過多而呈現死白的唇瓣:「錯了!吾們都錯了!所以得為這個不容天地的愛情罪衍付償代價!」只是汝的刑責尚且這般生死喋血,吾呢?

      突然燦燦的笑了!『劍子,汝說,地府該是什麼樣的地方呢?』

      吾也曾以為自己該皈依的地方應該是華麗又絕美的天上宮闕。遇見汝以後,偏直的鬼竟讓我到冥府去了!

      燭心唱哀淚,杜鵑哭別離。彼岸,花就要謝了!究竟是誰先到那兒去?吾麼?還是眼下這個僅餘殘念,就快要撐不住了的可憐魔類?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深不見底的地窖裡,是誰成了月光照不到的鬼?

      另一端,闍城深埋了幾百尺的地窖裡,不見天日的地方,酸敗的腐朽霉味,今日卻添上了羶腥的血味,混雜著污濁的泥濘,滿身嗆鼻的體液臭味,嘔心的讓人受不了!荒廢了幾百年的地牢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吟......

      「啊!嘔......」無力的痛苦哀嚎。瘦骨嶙峋的骷髏人,看不出日前強虐闍城琴師的意氣風發。

      「唷!痛呀?」冰寒的語氣夾帶暴風雨前的寧靜。

      「你!」凹陷的臉頰撐著咕噜的大眼,詭異得讓人害怕:「陛下!我親愛的陛下!琴師是您的賞賜阿......允許我做那些醜事的,不就是您自己麼?哈!哈!哈!說話不算話的卑鄙人渣!嘎!哈!哈......」豁出去的叫囂謾罵,打從被捉到地窖時,就知道王者是不打算讓自己活了!

      沒有思緒的臉上,一片沉靜,只有闇夜的眼睛裡濃厚的恨意才能察覺王者的怒氣:「希恩,我將人交給你,沒想到他還說的出話?是他太韌命?還是你不盡責?」

      身旁的紅衣男子想也不想,重重的一個叩頭認錯:「屬下失職。」

      沒有多加刁難的意思,闍皇從他手中接過鞭子:「啪!」狠狠劃破空氣!

      男人方才接受的嗜血儀式,正巧讓他捱的住鞭笞,卻赤痛難當!

      「啊!哈!哈......」狂笑著,一下又一下的鞭撻打上男人久未嗜血而顯得脆弱的肌膚上,交錯的肉痕綻裂,像是利刃毫不猶豫的劃開血骨,一層層,一刀刀,一鞭鞭,都是王者失控的情緒,止不住男人惡毒的咒罵:「我是姘夫!你親手造就的!一個跟你相像的男人,褻瀆了你的女人!哈!哈!」笑聲嘎然停止,失去舌頭,還能說些什麼?

      男人卻太恨了!恨的連一切都不顧了!失去了舌頭,血肉糢糊的口中還是念著,糊著血肉的罵著,咒哮眼前執意逆天的王者,在愛情面前不過是個普通男人罷了!卻賠上自己無辜的性命!他不甘願啊!

      沒有停下鞭打,一刀一刀,像是在凌遲自己一樣,西蒙太明白了!眼前的男人,不過是早一步替自己,成了月光下的鬼......

      眼沒眨一下,西蒙在倏地拔掉男人嘴裡的牙,那張嘴還是不停!一張一闔的嘴掉了滿地的牙。卻還是沒止住,含糊著血水,不受控制,卻還是罵著,一聲聲反過來鞭笞著王者的心!

      下一刻,瞬間無聲無息......丟在地上的血塊!是發聲的咽喉......

      暴凸的眼死死的瞪著王者,恨不得在他身上刨心撕肺,男人卻還得繼續悲慘的命運。

      雙手雙腳,斷成塊塊殘渣,碎在地上,是連地獄來的魔都忍不住別過頭去不敢看的死法!活生生蠢動著滿地的血腦骨骸,還有兀自跳動著的愁腸,最後才是還在跳動著心。讓他活著看見自己死去!這是嗜血族才能做到的死法!這是那個暴虐的王者最發狂的殺戮......

      希恩沒說些什麼,卻忍不住在吸入滿腹的熏嗆氣息時,嘔了一地的穢物......

      污濁的空氣在刺骨的空氣裡沸騰。替身,在辦完事情以後就該消失了!呵!斷手斷腳,像廢了一樣的死去,才是你該有的結局,呵!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所有的愛已經死去!並且受到深度輕視。

      半月,嗜血醫者在封閉的客房裡,證實失了魂的女人確然懷胎。

      送走了醫生,西蒙神色複雜的看向龍宿,而龍宿悠然依舊。

      「其他的事兒,應該不需要再由我代勞了吧?」口氣輕鬆的揶揄著,事不關己,則無亂於心。

      「呵!」除了冷冷的一個單音,西蒙沒再多給回應,專注看著已經女人已蔓延到手腕上的黑絲,縷縷纏繞,縛綁住女人所剩不多的殘念。

      沒人知道,送醫生至大門口便放心離去的維特也沒看到!沒有看到胡蝶衣在更遠一點的花園攔下人,被封鎖的秘密將不再是秘密。

      「先生請留步!」有禮的行了禮,胡蝶衣柔聲將人請至寢房。

      「......這麼說,緹茉兒小姐既已確定懷有身孕了?」完美的輕笑,掩蓋瞳孔裡真實的殺機。

      「是哎!只是,不知闍皇怎麼想的,居然不施行魔胎轉換。不過,已經擁有最強的邪之子的殿下,為何會想再有個孩子這才是令人費解的地方哩,興許是無聊下的遊戲吧!」沒多做聯想,也不知道事情始末的醫生自以為幽默的開著玩笑。

      掩袖笑了出聲,像是也感染到醫者的幽默,笑的開懷:「先生真是愛開玩笑!」

      「呵!呵!」醫生自也不是好打發的人,淫慾的手撫上溫潤無暇的肌膚,明顯的暗示在夫人主動吻上那雙手時,展開混亂的夜宴。

      女人嚶嚶叫聲悅耳婉轉,像是夜月下的黄鸝鳥柔媚溫順。

      陷入生死邊緣的刺激歡娛,神迷意亂,墮落交媾的界限不明,鮮血、體液沾黏附滿彼此不朽的軀體,在月光下,散發一種妖異的熠光,叫人不禁羞紅了臉。嗜血的男女用血肉編織這片紅色的荒漠!

      他們都知道,這不過是一次酬勞的代價罷了!他想要嚐嚐闍皇收藏的臻品,而她則需要清楚完整的消息......以肉體為籌碼的互惠,令人厭惡的真實習性,魔總是能輕易表達,少掉虛偽的人所必須的遮掩。

      良久,在輕賤的殺了醫者以後!胡蝶衣在一片零亂的床榻上,翻閱著從闍城禁忌的書院辛苦查來的文獻!禔摩,妄想轉世?我要你連存在都不能!

      那不過是女魔最可悲的命運罷了!替身所帶來的屈辱,遠不及王者的不屑一顧......西蒙,我要你付出巨大的代價!如同我,如同每一個替身......

      從來不輕易掉淚的胡蝶衣,落了滿身的血,她也想阿!她也想溫柔謙恭,像個大家閨秀惹人憐愛!卻在成為替身以後,注定成為闍城的詛咒下,卑微的笑話......該結束了!陛下!失去了一切以後,從絕望裡借貸來的力量,你期待是什麼樣的猛獸,吞蝕掉整個闍城?

      像是未來的預演提早到來,踩碎了一地的薔薇花瓣,在秋風捲起時,格外令人心顫......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叨念著復仇的熾天使,帶來熊熊火光,將所有人的心燃燒成一片荒蕪!

      「闍皇殿下,最近的闍皇顯得格外冷清哩!」柔柔的嬌嗔,彷彿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樣,胡蝶衣在餐宴的時候意有所指。

      「又想討些什麼賞麼?」不耐的冷瞧著眼前的女人,當了太久的替身,也許會讓魔心腐化。

      「唉呀!奴家不過也是想念之前有著琴師柔和的琴聲,架構的美麗夜晚罷了!只不過是關心個人,就讓闍皇污衊了!真是傷人心哪......」假意的提袖拭淚,溫婉的她,進退得宜讓人挑不出毛病。

      不信的闍皇卻在暗地忖思了會兒,深沉的看著她:「妳想她?同是替身,我以為你恨她入骨?」絲毫不在意,挑明的說了出來!闍皇狂傲的叫人捏了把冷汗。

      使勁捏緊軟呢裙襬,胡蝶衣勉強說道:「闍皇覺得,這樣的痛適合攤在月光下說麼?」順了口氣,胡蝶衣的思緒藏的更深了:「興許是因為同是替身,才更為她感到悲哀呵!」完美的演出,直教人拍案叫絕哩!

      起身,抖落了滿身的風霜,直到走遠了,才拋來這麼一句:「你知道些什麼?所以為她感到悲哀?露餡兒了!」冷漠的笑聲帶著千年煙溺的味道:「要什麼妳自己清楚,不管如何,先問過自己有沒有承受的勇氣!」

      呵!怎麼會沒有?我有的是漫天掩地的恨!恨就可以取代我的勇氣,有了恨,有什麼我承受不起?

      於是,在天狗吞月的惡夜,沒有一絲光線的夜,捧著一個燭臺微弱的光,胡蝶衣用盡氣力的扭斷整個封印的鎖眼,巨大的力量反噬在體內熱烈燃燒!

      不理不睬的踏出堅定的步履。一步,是對替身的哀;一步,是對西蒙的恨;一步,是對無力阻止宿命的痛;再一步,是強烈的忌妒,促使手上的刀,往那個被鐵鍊縛住,無力掙脫,卻也失魂掉神的女人,微凸的腹部刺去!哈!拋夫棄子,她得到什麼?不過就是這樣醜陋的心罷了!

      人在下一秒,被甩飛到牆壁上狠撞了下去!「愚蠢的狗東西!妳幹了什麼醜事?」

      如迅雷般趕至的西蒙,看著被鎖鏈縛住的女人,微凸的腹部上明顯看見雕刻精美的拆信刀斜插在上面!鮮血留了滿地......暴怒地,整個人往被維特箝制住的胡蝶衣走去,揚手就是一巴掌!

      「啪!」臉上血痕沁出不留情面的血珠。

      她才不管!

      「哈!哈!哈!這都要感謝你自己啊!闍皇殿下,要不是你找來吾們這群替身!那怎麼會有今天的事兒?一切都是你自找的!」管她會有怎樣的命!早在她準備這麼做的時候就已經捨棄掉所有了!

      看著發狂的人,西蒙異常冷靜。示意維特將人關到地窖去,轉身繼續看著緹茉兒血流不止的傷口。

      隨後趕到的龍宿,搖頭嘆息了:「功虧一簣啊!功虧一簀......」紫扇輕搖,說是這麼說,他可不相信西蒙沒有挽救的法子,要真沒有,現下血祭闍城的,他會是第二個。

      看著緹茉兒手上迅速蔓延茁壯的黑絲,西蒙頭也不回的走出門外!冰豔的唇,只吝嗇的吐出兩個字:「血祭!」

      是什麼樣的光景,會讓黑暗的子民在熊熊的火焰裡找尋生路?又是怎麼樣的血淚,鋪陳出最後最悲壯的死祭,在闍城最後一頁的歷史裡,用一滴滴血所紀錄下來,逆天的狂妄......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我們就像罌粟和回憶一樣相愛彼此,也互相腐蝕。

      他就站在那裡,凜冽著墨黑的斗篷隨風飄搖。

      大火在花院燒著,映著花園裡最孤單的顏色,一片火焰的顏色,混雜著血淚的旖旎。

      出不去!被撕裂的肚腹細腸拖帶拉雜的在地上爬著,爬著。眼前有怒焰高張的火,背後有寒厲狠淒的鬼,白森森的指爪一手一個,落在地上就是齜牙咧嘴的扭曲五官,狂噴灑著鮮血。然後,一身的鮮血給流進血池裡冥祭!

      風掃蕩著一片淒迷,滿地是殘存的屍骨不忍卒睹,柔腸寸斷的爬了整片殘桓斷壁......血池冒著泡,倚靠著血池邊緣的女人,依舊無神。而豔紅的池子內,是純淨的鮮血;不要錢似的往池子裡倒,一缸一缸,都是闍城的大公貴族們強韌的生命,讓總管給倒進去;作為保住緹茉兒性命的祭品!

      龍宿也在,過於蒼白的臉上寫著疲倦!為了保住胎兒,依附闍城之下的王公貴族,無一放過!而自己的鮮血,則扮演最重要的角色,融合所有的鮮血,撐住母體,讓虛弱的胎兒穩定下來......但是阻止不了囂張的咒文纏上死白的軀體。

      「呼!可真是終於......」章文不對的語法,自然有人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幽闇的黑眸徐徐綻露嗜血的光暈:「不對!還有一個......」渾身暴出幾千道厲詭的殺意,冷冷看向給維特提了出來的女人。

      「Master西蒙,人已經帶來了。」一臉厭惡,維特緊緊箝制住一臉枯槁的女人,渾身泥濘不堪、惡臭難聞。

      憔悴的臉,掩不住恨意:「要殺就來啊!哈!哈!哈......」曾經是溫柔盪耳的女音,現在卻突顯出更令人背脊透涼的淒厲。

      凶殘暴虐,宛如惡鬼附身的劊子手,西蒙差一吋就扭斷她的脖子,千鈞一髮之際,卻讓龍宿擋了下來!

      狹長的眼兒溜過去,陰森森瞪著。

      「吾要是汝,不會那麼輕易讓她死的痛快!」陰譎的臉上,是機關算盡的詭計!

      思量頃刻,西蒙看進彤亮的眼睛裡,「呵!你可真是不吃虧!」能夠讓人痛不欲生的,可不是身體上的折磨!這是雙贏麼?呵!

      那雙晶盈的眼彷彿看的透他:「不過各取所需而已!」往蝴蝶衣頹然不醒的軀體走去,沒有猶豫的從頭頂扎下銀針。眼睛睜開,從此是一具任人擺佈的傀儡!

      啊!阿......哀嚎無效!注定為她狠下手來的一刀付出屈辱著生與死都不得寧靜的代價!她終於知道,為什麼緹茉兒寧願陷入死絕的幻境,也不願意再擁有絲毫的意識!那太悲哀,當一切木已成舟,還有什麼好說的?多餘的解釋不過是自欺欺人的騙話!可憐她連謊言的月色都不能擁有半分......

      呆滯的往大門方向走去!走出闍城的範圍,走出替身的命運......開啟另一個棋子的端章。這是代價,是她違反神魔族的規矩愛上這樣沒有愛沒有情的王者之後,就寫好的宿命。

      龍宿靜靜看著,『汝終究還是流下眼淚了......像紅淒一樣的顏色......』一絲嘆息逸出嫣紫色的唇瓣,龍宿無情的笑了滿天滿地的無辜......

      有誰有錯?是因為愛太讓人難以忍受麼?或者是其實是因為月光下的孩子都太寂寞了?所以互相的殺戮,互相的爭戰,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還沒有被歲月掩埋......?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愛情與戰爭同樣都需要不擇手段!

      這是很漫長的時間,比起讓人寂寞了亙久的永恆不死的性命,這幾個月已經可以是另一個女人的一生......縱然她自始至終並無介入闍城毀滅一般的詛咒,不可避免的,她的軀體還是讓整個悲劇給利用了!

      枯槁的軀殼,只有微凸的肚子感覺的到生命的脈動,渾身是一根根插管,鮮紅的血液在導管內靜靜流著,這不過重複著闍成一脈最可歎的命運罷了!最強韌的生命,居然是最值得同情的悲劇。一樣的失魂落魄,一樣的傷心絕望,只差別在王者的心各自偏執在讓人想哭的陰暗角落裡,可憐的靈魂身上。失去駙馬的公主,失去心的禔摩......

      不斷的設計,不斷的算計。讓人疲累的一切,終宣告即將結束。

      嗜血族、活佛、佛劍分說、正道的每一個可以利用的人,甚至是當初費盡手段才得以創造出來的親血骨肉,全都在這一場賭局裡,成了無可厚非的犧牲者。

      都騙了!欺瞞世上所有人的眼睛,只為換取一人的靈魂可以再造......

      『吾兒,燦爛是如何促成的,你明白原理吧!』

      『古墓得不到滿足,天堂容不下真相,地獄管不住狂傲,人間只不了卑微,聖界因吾而降生。』

      紫色的身影孤挺挺的站在月光透不進來的窗邊,冷冷的看著遠處一身魔氣沖天的人,不發一語......

      『汝看好了!城,可以再蓋!霸業,可以再創!但源源不絕的生命力只有一次......』

      全都是可笑的假象!

      血刃自己骨肉的滋味究竟是怎樣的?一身狂焱魔氣的王者,一身暴戾的氛圍。製造出一幕幕的騙局,只為了反噬自己的親兒......嗜血的魔族倒是淡看了五倫六親呵!七情六慾,比起大多數的人,魔類的愛竟是這樣狹隘的情感啊!卻誘的人不由自主的網浮沉不定的海裡跳。無怨無悔。

      禍胎即將出世了......蹙起好看的眉,龍宿瞥了眼蠕動著的腹部,詭異的指爪痕跡摳著層皮,努力想要掙出世來!

      下手吧!龍宿無聲的琥珀水眸閃著亮光,揉盡了所有深刻的情感,看向冷酷無情的王者。女人產子,是什麼樣的光景?他沒看過,不過他想,一定是比這樣的沉靜更多了些熱鬧吧?至少,沒有死沉沉的殺意......

      孩子哪!劍子,若是汝的孩子,會生成什麼樣的模子?若是吾的呢?

      望著眼前的景像,他驀然想起鬼母子。鬼母,一個一個殺了孱弱的嬰孩,不停找著自己失蹤的孩子,不過就是佛神的欺騙罷了!孩子還好好的在那兒,癡情的母親,卻可以為了孩子殺遍天下!哪個失去的人不成為鬼的?眼前這個即將逆天的男人,不過就是另一個鬼,在月光下即將毀滅另一個嬰孩的鬼母......不停尋找自己親手殺了的那個孩子......既可悲又寂寥的宿命,卻算上自己一份呵!

      沒有停下半分的動作,冷漠的像是麻木的開膛手。層層血肉糢糊,王者撥開一層又一層。血肉淋漓的,斫開鼓凸的肚子,滿手黏濕的血,全然沒有理會。小心翼翼捧著手掌上,虛弱的蜷縮著,像小貓似的娃兒......

      奄奄一息!初生的孩兒沒有啼哭,柔軟綿膩的小小身骨掙了掙,偌大的眼陡然望向他!那不是禔摩一開始的瞳孔顏色。不是湛藍的像是海水的顏色;也不是碧綠的像是森林的水綠......他仔細的看著,很久很久,他終於看出來了!那是天空一樣的顏色,如雲絮般絲絲飄蕩,飄呀飄的,就要離他遠去!

      嚶叫了聲,比小貓兒更柔弱的氣息斗失!娃兒緩緩將天藍的眸子闔上......再也睜不開......

      驟然一聲巨雷轟響,連月色都讓烏雲遮蔽!一絲光亮也沒有......轉生,失敗?!

      不!

      陰冷的大廳開始下起泥雨,混雜惡臭的腐屍味道,讓人膽顫心驚!桀傲不遜的逆天失敗,上天來收取罪犯的代價......陰風慘澹,不久,響起冰冷的鐵鍊聲,拖在地板上,回繞整個空無一物的大廳,詭異的嗦沙作響。

      幽冥的聲音一聲聲呼喚:「禔摩˙緹斯利雅,快快隨吾輩轉返冥獄!」整個大廳都是詭譎的白色百合香氣,死亡氣息瀰漫。

      由遠至近,身穿腐朽華服的異魔,黏膩的濕土一塊塊掉落在華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徘徊遊走。回過神的龍首想也不想,率先站在兩人身前,一身魔魅的檀香,瞬間掩蓋住所有的血腥味,悄悄將兩人的行蹤掩蓋住。

      西蒙狠狠瞪著他,而豔柔的人兒只是回首眨了眨眼,只是那樣淒清的眼睛,竟像天上的星辰讓人癡了,傻了!他,沒多說些什麼......

      而後,他開口了:「汝類錯失地方了!這裡只有龍首。華麗無雙的疏樓之首!呵!呵......」低沉的嗓音嘲弄的笑著,勾人的眼兒流轉紅色的波光。

      斗然!異魔哭喪尖叫刺耳欲穿:「禔摩.緹斯利雅,契約失效!疏樓龍宿,無可赦免!逆天!逆天悖德阿.....!天理不容......出來!出來......契約作廢......啊!撒旦葉,付出代價的人拘索不回......失敗!失敗......」沉重的怨聲傾刻震動整座死城!

      聲音還響著,異魔轉眼成了一地的爛泥,滲溺到沒人到得了的幽界去!稠黑的死字,刻畫整座闍城,無一倖免。刷洗不掉的,冥界的羞辱。被老實的紀錄在天禁˙不日城。

      緊跟著,是另一串急促的馬車聲響答轆奔來!

      倏地,粗嘎的嗓音竄出,彷彿是從很遠的地底下爬上來,狠狠揪心:「疏樓龍宿!逆天叛地,汝可認罪?」

      『佛說,使人愚蔽者,不過愛與欲也。而今不就是捨棄便罷!』佛劍,汝說是麼?

      蜉蝣子,天地依。他記得謫仙是這樣說著的。

      吾累了!劍子,吾累了,也倦了!孤單的太久,渴求太久。為了誰,自己是這樣拼了命的掙著,渾身的罪,渾身的不堪......吾不想變成艷陽下的鬼!所以,這是最美的,也是最華麗的離開。

      『劍子,此招過後,但願永不相會。』

      吾也是蜉蝣子,可依地,不依天。

      永不相見,汝就不會心痛了。吾也,吾也不會神傷。

      吾正在努力的履行承諾,汝呢?

      像是妖月岸沉的眼睛,笑了!像是蜜一樣甜,甜的讓人發酸......

    深吸了口水煙,雲霧裡,只看到幢幢詭影,「吾,何罪之有?」傲然的昂起精緻的下巴,龍首一臉淡漠。狡獪的眼兒瞥了眼鬼差,輕蔑啐了口不屑。

      沒有半點情緒,鬼使掠魂的爪牙勾出一抹飄忽的淡紫魂魄:「那就到地府說去罷。」

      之後,汝會看到什麼樣的吾?汝會找來麼?還是,回汝的天上去?

      哎!都說了永不相見的......

      像風箏,斷了線,就不見了......

      隨著鬼差走遠,粗魯的扯著手上的鎖魂扣;一步,便一個劇痛。龍宿卻甘之如飴的笑了!回頭,又是一個燦笑,瀲灧的嘴兒,無聲說著:『告訴他啊!就這麼告訴他吧!願,永生永世,再無相見之日!』離去的背影,彷彿還一聲聲說著:蜉蝣子,依地不依天。望所歸,罪情不罪人......

      闇豔的人煙飄霧緲的走了!飄邈的身影還殘留冷香飄散。
    [ 此贴被貓貓在2006-08-18 14:47重新编辑 ]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给你!] [我对你的文章有点意见,扔个给你!]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6-08-13 20:57 | 7 楼
    貓貓
    级别: 江湖小浣熊


    精华: 0
    发帖: 56
    腹黑: 113 点
    珍珠: 17871 颗
    贡献: 25 点
    华丽: 45 点
    在线时间:41(小时)
    注册时间:2006-08-03
    最后登录:2009-03-28

    鲜花 [0] 鸡蛋 [0]

     

    第八章

      相見的燈燃燒漫長,在離別時已熄滅。

      彼之方,在紅豔的城堡裡,尋歡飲樂的教父,沒由來的湧上很酸,很澀的心痛!

      妳消逝了嗎?寶寶?

      飛快往闇夜更夜的方向奔騰而去,教父在心中暗暗苦笑:那法西斯,一切,都結束了,是麼?

      人在一片廢棄的古堡下駐足。冷風悠悠拂過,空氣中瀰漫著安魂的鎮眠曲......

      還是,挽回不了。

      戀荷,我做不來!即使是失去妳,我還是做不來這樣霸道的瘋狂......

      人煙杳然,才熄滅不久的煙灰被風吹的翻飛。只有微微發亮的暗紅色,悄悄訴說曾經在這片黑暗的領地上,如火如荼的烝戮......是多麼樣的慘絕人寰,是多麼樣的泯滅魔性!西蒙,你終究選擇逆天是吧?

      無聲的問話就留給即將降下的血雨吧......

      更往裡面走去,殘敗破損,水火交織,宛若浮屠地獄!嘔心的讓人皺眉,就算是看過的殺戮再多,如教父,也不禁嘆息......

      終於,在乾枯黏稠的血池裡,發現浮沉的屍首。讓他渾厚的一掌!化成了塵土......塵歸塵,土歸土!終於再也不能打擾妳休息了是吧?教父隱隱浮現的笑紋,多了很多感傷的蒼霜。

      戀荷,女兒得到平靜的永眠了呢!妳高興了麼?

      兒子,兒子我會繼續守著的......

      黯然離去了!蕭瑟索然的背影讓人憑風捉影的又穿鑿附會些什麼上去,多情溫柔的教父,最是傷情哪!

      到了再也沒有西蒙一族的蹤跡以後,教父還低沉的對著沉默寡言的孩子說著,從前從前,許久許久......有關於月光下,每一個魔是怎麼犯過一樣又一樣的錯事,然後互相傷害,再去付出所有的彌補。妄想得到一點點溫柔的救贖......

      同樣殤賦,在另一邊的天涯,在闍城郊外的小屋裡,以同樣的心情,更顯沉重的,在花匠身上哭泣一曲曲悲歌,空蕩蕩的心頭上,失去所有可循的脈絡......

      『阿......戀荷!』佈滿皺撩的手,滿滿都是蒼涼的痕跡:『女兒終於擺脫了替身的命運了!』

      或許是去和妳作伴了是麼?

      花匠笑的很輕,了結一切事情的輕鬆,放下心中的擔子,他高興的在月光河畔跑著,笑著,叫著!

      『我開始想妳了!明明才過了十八年,對於嗜血族來說不足為道的一小段光陰如隙。淡我卻像一個世紀又接著一個世紀過了!都是思念把人催老的......』滿是皺紋的臉上,笑的深情。

      噗通!

      花匠縱身一跳,沉溺在月光河裡,溫暖的月光裡,懶得去掙扎了!

      『就讓這一身的月光和冰涼的水,和著明天早晨的艷陽,帶我去妳那吧......』

      戀荷,妳會認得我嗎?呵!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愛情笑了!當他唱了首歌,落在寂寞的身上......

      西蒙還是輕輕捧著,捧著冰冷的死胎。一動也不動,黑色的血硯從王者的眼中沁出,那不是血一般的顏色,是腐殤了心以後的墨彩......

      倏地!從孱弱的身軀撕裂出一個人影!壯大的魂體咋然降生!那是薔薇,又是冰雪;卻又不是任何人......瞬生的尖銳利爪刨挖進西蒙的心!

      無聲無息的殺意!寒戾的濃厚腥味籠罩。

      剖心的痛,排山倒海襲來!原來,人不是因為失去心而不能活!而是那種刮心時的痛,超過了人所能忍受的極限。但是,王者動都不動半分。

      『我許過誓!看到你的第一面就要親眼看看你的心是什麼顏色!』

      『那麼,是什麼顏色?』

      『這是?!』那是濃稠的暗紅色,比起鮮豔的紅色更加接近丹青的色彩......

      『這是藏了你的顏色!』因為太禁忌,所以黯淡了!

      『你!』這樣明顯的示愛,從來不曾在任何一任的王者口中傾吐!

      踉蹌的退了一步,失去過多力量的男人卻笑了!

      『我還想生生世世和你一起看同樣月光......』

      怔愣著,禔摩輕輕看著這樣絕決的王者。

      『那是因為你還沒想起來......』淒清的笑了!禔摩好像終於有點能明白,是什麼樣的勇氣,讓那個癡傻的公主寧願捨棄所有的存在,只為了讓他們相遇。

      他和她,她和他,他們和她們。

      或許是因為滿園的玫瑰和薔薇開的太美了!那樣紅灔的顏色都讓寂寞和想念無可附加的滋長著,滋長著......

      柔亮的螢光點點自禔摩身上飛出來,像是剔透的蝴蝶翩然起舞,舞出一幕幕悲歡離合......

      『哥哥!只愛我好嗎?』

      『不,我愛的只能是整個西蒙一脈!那是我的責任!』

      『那麼,讓我愛你呢?』

      『妳當然只能愛我,西蒙一脈只能臣服於我!但是,妳必須是最珍貴的棋子,聯姻才是該盡的義務。』

      『哥哥!如何你才能明白心痛的感覺?不!我寧願你不知道......那種滋味會讓人發了狂的死滅。』

      哥哥!你說,我該是誰?

      依妮絲娜!

      她總是笑著,幾乎沒有哭過。滿嘴甜蜜的,哥哥、哥哥。一頭金色的頭髮,不太像是月光,而是他們嗜血族永遠都不能看見的太陽;絲絲絮絮,飄著飄著,就讓陽光給帶走!輕巧的足音,緩慢踏過他冰冷的心臟......從此消失所有音訊。

      哥哥,愛你好嗎?

      為什麼他那個時候沒有勇氣承認?為什麼他只能在她死心的讓烈日焚成了光點的時候,在心底刨骨著流下哀傷的血淚?

      依妮絲娜......

      一點一絲,抽出光之蝶,奔離柔暈的螢光,點點冥冥的悸怵著魔心。

      『你想起來了!』是肯定,不是疑問。

      視線鎖住透明的人兒,像冰雪一樣的不染,西蒙冷漠的問了:『為什麼讓我想起來?』

      『因為我愛你。』凝著王者,冰爵笑的很輕。

      『王者,無心。』冷冷的將心推的更遠了!王者不承認心底的影子。

      『哥哥,愛我。』

      『皇兒,王者沒有愛憎之心。』

      『因為,我愛你......』

      很多聲音開始在心頭輪迴,他看見朦朧的月華裡面,藏了一個美麗的身影......在月光下,柔柔的舞著,翩飛的裙襬翻騰起一瓣瓣花蕊,落在地上,散出朦朧朧的香氣,染上她,也染上他的。在更沉一點!在更深一點的月夜......

      『因為你無心。所以,由我來愛你。』淒豔的笑在月亮裡面,變成永恆的畫,在闍城的每個角落灑下讓人心酸的幸福。

      西蒙深邃的眼瞳更冷了。自己成了艷陽下的鬼了?!只有失去一切的人,才陷入回憶裡的......還不到,還不到那個時候。猛然!影子又從眼前晃了過去!

      瓊音就這樣帶走那抹影子哭泣的聲音!走的遠遠的,只剩下封鎖在死胎裡面的魂還記得,記得所有最悲傷的存在,一個一個替身,還有『她』!一個捨棄掉存在,也捨棄掉名字的女人......依妮絲娜。

      哥哥,請你幸福唷!幫我一起幸福......

      隨波逐流的,當三千弱水都流光了,妹妹的身影也漸漸在海市蜃樓裡淡了!只剩下眼前任性的人兒還在。還在他深沉的王者之心裡,用點滴螢光和他一生的月光雕塑。朦朦朧朧,盈盈透亮。

      王者無心,而他,是王者的心。

      西蒙輕輕扯開了豔凜的唇,笑了!

      『我要走了。』隨著一絲不屬於月華的陽光侵入,魂體的身影越顯飄邈輕淡。看不見的臉上,有著一絲愁緒,啃咬著讓魂體都不能安寧。

      闇色的瞳眸看著漸漸翻飛的光點,笑的更冽豔了:『我會等你!』許下的諾言竟讓空氣飄散著蜜一樣的甜味!

      回頭一個柔媚的笑。悠悠的,禔摩唱起那首歌來:『......其實我是她的替身,怎能愛我愛的如此蠻橫,風乾的淚痕,延續著你的吻,只怕陷得越深卻越冷,誰為我心疼?』那時候苦澀的滋味令人難受,如今卻像是蜜一樣的甜,甜的直讓牙根發酸。

      『我會找到你的......』隨著嬌豔的陽光,冰魂煙消雲散去了!成了散逸在陽光裡,最動人的眼淚,再也不是傷心,而是最媚惑的喜悅。

      『天亮了!』窟荒的月色將盡,取而代之的,是絢爛的燦華到來,帶著一絲心痛的甜美鑽入五臟六腑,再也不能分開。

      哥˙哥!陪我跳最後一支舞吧!就......那首溫柔的歌,你說,怎麼樣?

    漆黑的夜一個人,有誰能為我解開心中的悶?    如果一切只靠緣分,你的沉默就像無情的敵人。

    愛瘋了你玉石俱焚,卻無法禁止思念闖寂寞的門,   只能假裝不聽不問,眼看愛的傷兵在心中得逞.....

    關上最後一盞燈,讓回憶侵蝕是與非的紛爭,    得不到你真心的疼,我只是你心中神似的靈魂。

    愛瘋了你狂亂沉淪,放逐自己任憑回憶背負著傷痕!    空氣總是懸著疑問,是真是假如何區分?


    思念在我心理狂奔,淚水陷入愛不愛的迷陣,    閃躲的眼神,不再等你承認,切割我的靈魂怎麼可能?

    其實我是她的替身,怎能愛我愛的如此蠻橫,    風乾的淚痕,延續著你的吻,只怕陷得越深卻越冷,

                      誰為我心疼?

      天亮了!哥哥,故事,怎麼樣了?



    本篇完結=ˇ=感激閱覽(跪拜)ing
    [ 此贴被貓貓在2006-08-18 14:48重新编辑 ]
    本帖最近评分记录:
  • 腹黑:5 (By magicianxy) | 理由: 辛苦了^-^请继续努力哟~~~~
  •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给你!] [我对你的文章有点意见,扔个给你!]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6-08-13 20:58 | 8 楼
    貓貓
    级别: 江湖小浣熊


    精华: 0
    发帖: 56
    腹黑: 113 点
    珍珠: 17871 颗
    贡献: 25 点
    华丽: 45 点
    在线时间:41(小时)
    注册时间:2006-08-03
    最后登录:2009-03-28

    鲜花 [0] 鸡蛋 [0]

     

    歷經了漫漫長路~XD~小貓的我終於把替身打完了~(啥O口O?妳問我會不會有續集=   ="這個~等我手邊的稿子都完結再說好了(酸~))

    經過很久~在完成以前也有想過要來這裡貼~但是~總是希望能等到全部定位以後再發布~這其實是因為某貓的我......很容易三心二意的改稿子~目前總算是一切大致就位啦XD~

    對了~最後還有一件事情請大家見諒~文章的後面~埋有伏筆~他們會不會再見面呢?答案是肯定的~(貓:我又不是想被西蒙打死說~)

    但是請各位原諒某貓的我~要出本本啦(狂飛舞~)所以替身的翻外篇可能就是有購買本本的人會看的到嘎~(趕快狂奔去躲起來~)

    真的很感謝很多人再半夜三更的時候~被某貓的從MSN上面揪起來~一起討論劇情XD~某貓的可以大聲的說:要是沒有大家的支持~一定沒有今天的某貓~再次感激給我意見~還有目前正在看文章的大家~也感激大家肯花那麼多時間看我的貓言貓語~

    那麼~就預祝大家一切順心愉快~萬事OK啦^^~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给你!] [我对你的文章有点意见,扔个给你!]
    曇月下,夜很涼,雨很美,花,很香……

    然後夢著他夢著夢。

    畢竟,忘川之前,黃泉之後,那樣血色的痕跡沒有人捨得擦掉......
    顶端 Posted: 2006-08-26 23:23 | 9 楼
    帖子浏览记录 版块浏览记录
    曉問·霹靂劍龍主題論壇·古生物王道 » □潇湘雅卷□

    Time now is:04-29 20:28, Gzip enabled
    Powered by PHPWind v6.3.2 Certificate Code © 2003-08 PHPWind.com Corpor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