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页主题: 扇掩清蘿《修》(搜捕)-6/5F..06.09.19 打印 | 加为IE收藏 | 复制链接 | 收藏主题 |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琉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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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扇掩清蘿《修》(搜捕)-6/5F..06.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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豁然之境內,寂涼的空間裡,一名白髮人覆手而立,其姿先風道骨,英氣煥發,眉間卻帶了點不合宜的憂心。

思緒霎的飛了,驀然,他想到了,一位極為好久不見的朋友,帶給了他,一個不算好的消息。

◇   ◇   ◇   ◇

「劍子。」

一道喚聲,卻是極為久遠的熟悉嗓音,回首,仍是記憶中的他,只是,他總會不自覺的,不小心想起不曾出現的另外一個人。

「佛劍,好久不見了。」站起身,迎接。

隨劍子走進豁然之境的涼亭裡,佛劍仍然和從前一樣,習慣沉默,而劍子也和百年前一樣,配合他。

默契,是他倆最好的溝通語言。

領著他坐下,劍子為他沏了一杯茶,熱煙渺渺,彷若幻世。

看著面前的佛劍,看著他處在豁然之境,會讓他有種錯覺,一切,好像從沒變幻過,時間,也不曾流逝過。

似乎是景物依舊,而人也亦存?

他曾以為,像他們這般的人,是不會在乎時間對他們的影響,豈知時間就像沙般,流逝的那麼快,轉眼一過,即是百年。

人生……可以有幾個百年?

縱然是他們,也是會死,百年只不過是一個象徵衰老的名詞。

莫名的,他嘆氣,而佛劍,依舊沉默。

「佛劍……你仍然沒變。」但是,他們卻已如此陌生。

輕描淡寫的一眼,佛劍道:「劍子,你仍然看不破。」關於愛情。

手不預期的震了下,劍子明白,佛劍依然……那麼清楚,清楚他與他之間的每件事,旁人阿,總是看的清。

「哈!佛劍,兩人久違,你就是要和我說這個嗎?」避而不答,是他百年來的習慣,一種名為逃避的習慣。

執起茶,佛劍不再執著,他另又道:「現下,嗜血族即將崛起,天下大亂,生靈將為之荼炭,你怎麼看?」

「這件事我略有耳聞,我不會坐視不管,這不是我的個性。」擰眉,劍子一本正經。

「是嗎?近日內,我會跨越時空,到未來30年後,一切,就拜託你了。」

「跨越時空?」那是有違天道,佛劍不知嗎?

「受人之託。」

一句話打回劍子的下言,抿著唇,他明白,佛劍對於承諾的看重。

倏的,天地又再次歸於沉默,佛劍與劍子都選擇閉口,空氣中只聞一種詭侷的靜謐。

如柳般的清風掃過,臉上涼意透進心扉,劍子眼神漸漸渙散迷離,佛劍不經意的目光帶到他身上,眸底閃過明悟,但他什麼都沒說,也無任何表情變化,他懂的劍子只是在懷念他罷了。

一個於他比自己生命還要重要關切之人。

他不明白,何苦互相折磨?

情阿,愛的,果然是世間最大的業障!

拿起面前的茶清啜,佛劍突道:「燙口。」震回劍子飄散的思緒。

勉強的笑了下,劍子垂眸,那熱氣煙霧渺散,每讓他見著一次,心,就會不禁意的抽痛了下。

「既然想他,何不去找他?」突然的,佛劍問。

在這裡心心念念,他就會突然出現了嗎?佛劍不以為意的想。

刻意避開那過於看透的目光,劍子轉首看向他處,似是而非的道:「佛劍,你在說什麼……」

「你明白的。」

擰緊眉頭,劍子放棄似的嘆了口氣,無奈的保持沉默。

「原地踏步,倒不像是你的作風了,劍子。」他認識的劍子,該是再強勢的,不管是他要或他不想要的。

仍是不回答,只是眉間刻痕更凹更深刻了。

毫不放棄,佛劍替自己倒了杯茶後又道:「他的手上還有白玉琴。」

「那又如何?」

首開金口,卻是嘲諷。

只不過是把琴罷了,一點所謂的價值都欠少。

「你有紫金簫。」

「這沒有任何意義。」

不自覺的握緊拳,劍子心裡有種躁鬱難消,總覺得……他不能再讓佛劍說下去了,不然只是徒增難堪罷了。

只是一再提醒自己那被拒絕的難堪!

「這不是定情信物?」過於單純的納悶。

一呆,劍子驚疑的眼神看向佛劍。

嗯,很好。

佛劍的表情很認真。

但他怎麼覺得他是在說笑?

「佛劍,龍宿恐怕不會這麼想。」若真是定情信物,那他和他現在的情況又該如何稱之?

佛劍可別跟他說,這是小別勝新婚。

不解的挑了眉,「是嗎?」眸兒看向早已空了的茶杯,佛劍猛的站起身,就欲離開。

沒有挽留,劍子只是目送,他的離去。

驀的,佛劍緩下腳步,回眸道:「要如何走出迷宮,你明白嗎?」聞言,劍子征然,還來不及問佛劍的身影便已看不見了,只能苦笑已對。

他明白,當然明白,但佛劍又可知……迷宮也是要有出口才能見到那屬於自己的光阿。

無奈的辛痛刺著他的全身上下,無一處完好,顫抖著看著自己當成寶般呵護的紫金簫,眸底湧上憐惜。

「龍宿……」

這個名字是他時時刻刻都會記得的名字。

就算山崩地裂、天地相合,他都會記得這名字。

如潮水般狂湧的思念爆發在一瞬,良久,甫聞劍子一聲清嘆:「迷宮阿……」

◇   ◇   ◇   ◇

自那天之後,劍子接連幾天皆是心神不寧,有些浮躁。

許是又讓他想起了那人吧?

看向天際,仍是一片蒼藍,劍子一念閃過,一直待在此也無用,還是出去轉轉,轉瞬,劍子即消失在原地。

來到了四曲狹道,劍子靜觀戰況,訝異的,竟是中原節節敗退?「那是……意識能力者嗎?」

看來,是出了叛徒。

看著底下葉口月人的幽廬緩緩靠近戰事地點,劍子也擰起眉。

若是中原在這麼與葉口月人打下去,到時……坐收漁翁之利的人,會是誰?

又是嘆息,劍子離開了四曲狹道。

回到了豁然之境,他再次拿出了紫金簫。

「簫阿簫,看來……我必須去找你家主人一趟了。」只是,結果又當是如何?迷宮是否有出口的一天呢?

真是令人期待阿……期待他受的傷可以再重一點。

自嘲的笑浮在唇畔。

「現在只盼真能找著出口了……。」


XX
後記:
這是超級大坑...|||
嗯,慎入...吧?(被巴)
[ 此贴被琉架在2006-09-19 22:19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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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扇掩清蘿《修》(搜捕)-2/06.09.13

    煙霧渺渺,隔著熱煙他望向他,模糊不清。

    輪廓微微勾勒,只看那人似有著一頭的墨髮,以及一雙彷彿能穿透的眸,此刻那眸緊抓著他,僵持不下。

    霎的,天旋地轉,彷彿這個世界似乎只餘下他和他,沒有別人,也無其他的聲音。

    沉默,也許是他現下最好的戰友,好久好久,才聞那人輕喚自己的名,「龍宿?」

    眼翦顫了一下,回望,他見到了他眼中那赤裸裸的冀盼。

    他與他之間相隔著一張石桌,距離不過爾爾,龍宿卻覺得他與劍子,相隔似乎如此遠。

    垂眸,輕聲拿起桌上的紫蘿華扇,龍宿嘆息很深很深,良久才道:「劍子,龍宿與汝永遠都是朋友。」

    雖未觸及他眼裡的震撼,但他感覺的到空氣中那一抹淡淡的失望與憂傷,終究,他還是拂逆了劍子的希冀。

    這麼長一段相處,不是不懂他的意,只是……他承受不起,也接納不了。

    他有自己的目標和未來,不該被侷限住在他的世界裡,他該是可以飛的更高更遠,這是他該做的事,也是師傅對他的期望。

    無預警的起身,劍子看著他頭也不回的離開,滿室孤寂徒留一人,望著石桌上的墨玉,他只能暗自神傷。

    顫抖著手他拿起玉,好是端詳,夏日的悶熱,襯著他心底的哀涼,兩極化的感覺,像是嘲笑、像是諷刺。

    從龍宿手中拿到這玉時,他曾經懷抱著他有著和他一樣的心意,畢竟,這玉對他是如此特別。

    殊不料,這只是他的偏想,只是他蒙蔽自己的安慰。

    今天這玉,代表的是他的心意。

    但是龍宿推開了,逃避的眸,早已說出了他的回答,是他太傻,妄想抓著那天上的星子。

    自不量力的結果,只是摔的很疼很疼。

    緊窒著呼憩,劍子聽到了碎葉砸地的叮啷聲,很重很沉,就如劃破空氣的驚悚聲一樣,割破了他。

    直至現在,他才明白,他只不過是眾多繁星中,懷著妄想的痴人。

    ◇   ◇   ◇   ◇

    隔日,龍宿差人來訪豁然之境,看著對方手上的紫金簫,劍子漠然,他不明白此乃何意?

    直至對方說了,他才恍然大悟,表情不冷不熱,他不語,只是腳步一轉,朝房內走去,拿起白玉琴走出,遞給來使,而後目送。

    什麼也沒說,因為不必要。

    就算說了,也只是說了一句很無關緊要的話:「保重。」來使也只是點點頭,說他會轉告,就這樣而已。

    物品的交換,並沒有任何實質上的涵義,真要說有,也不過就是龍宿的那句『朋友』罷了。

    不自覺的撫上紫金簫,劍子遞到唇邊,很輕很緩,如雲絮一般的拂過,奏出低蕩的迴腸之音。

    而那表明心意的玉,是曾經看為比自身生命都要重要的玉,已被劍子放在某個小盒子裡,從此不見天日了。

    縱使,那玉是龍宿送的,卻也未曾見過劍子,再將玉繫在腰上了。

    ◇   ◇   ◇   ◇

    檀香瀰霧漫漫琴室,指撫琴弦,龍宿猛的回過神,垂眸,視線落在琴身,淡然無聲。

    過了多久呢?

    自從那日以後,他似乎不曾再見過劍子了。

    轉瞬之間,就已過去百年。

    百年間,劍子與他與佛劍都不曾再聚過,是誰錯了?

    不能否認自己心中騷動,但他不明白,那會是心動嗎?

    更何況師傅……

    的確,劍子如他而言很重要,比之想像中的重要,但是,佛劍也是同等重要,他們都是他的朋友。

    在實現師傅遺願時,他不曾想過要放棄什麼亦或是與身邊人漸行漸遠,但為何,他們三人竟會是今日如廝境地?

    不,嚴格說來,應是他與劍子的問題,而佛劍,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也是,從古至今,感情之事本就難解。

    「唉……」

    很深很深的嘆息,千絲萬縷,竄進他的鼻息間,侵襲他的腦智,勾出他萬般過往。

    忽地,外頭傳來了些許吵雜聲,好奇,龍宿隔著簾子而望,只見兩人的身影逐漸靠近疏樓西風。

    那……是秦假仙與屈世途?

    他倆怎會來到疏樓西風,目前的他尚與武林沒關係,怎麼武林的塵囂也來到了這呢?

    門外,秦假仙與屈世途死命的跑,直到看見疏樓西風四字才疑惑的停下腳步,望著。

    「奇怪,杜一葦不是說叫我們去豁然之境找什麼劍子先跡嗎?怎麼這裡是什麼疏樓西風阿?」望著門匾上四字,秦假仙不解。

    豁然之境?

    劍子先跡?

    是劍子!

    「對阿!剛剛那個牌子不是說,豁然之境是往這裡嗎?」屈世途也不解的直往疏樓西風裡瞧。

    牌子?

    念頭一閃,龍宿立即明白原委。

    「劍子阿劍子,汝這樣做,是何意呢?」撫過白玉琴,龍宿無奈一笑。

    是他看出他心之所向?

    還是只是純粹巧合?

    亦或只是他想讓他陪他呢。

    從以前劍子便是霸道的一個人,不論如何,他總是要他陪著。

    現在……還是嗎?

    龍宿不知道,在他拒絕他的現在,他和劍子是否還能恢復以往的相處模式。

    說不期待與他相見是假的。

    但他又不知該如何做才是對的。

    死物摔碎後都會留下痕跡,更何況,人與人之間呢。

    就在龍宿萬般嘆息時,外頭再度傳來爭鬥的聲音。

    葉口月人追兵追至,將對秦假仙與屈世突出手之時,一道冷然的身影飄然而出,瞬間解決掉追兵。

    「這位大俠……」秦假仙語帶感激的要說什麼時,默言歆一個眼神,馬上令他住口。

    眼見不對的屈世途道過謝後,連忙拉著秦假仙離開。途中,還可以聽見秦假仙的抱怨。

    百年來,維持一貫聖潔氣息的疏樓西風,今天,沾染上了武林的塵世之息,不再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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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扇掩清蘿《修》(搜捕)-3/06.09.13

    豁然之境裡,劍子一人枯站在庭外。

    思緒瞬息萬變,最終的,他想的還是他。

    輕輕的嘆氣,劍子無奈,對於自己的躊躇不前。

    才說要去見他,卻在真正要踏出腳步時,裹步不前。

    諷刺一笑,是在笑他自己,佛劍說的沒錯,他果然還是看不破,關於感情。

    看破看破,說的簡單,笑的輕易。

    但是,付出的感情就像是石子投入海,尋不回、盼不回。

    有回應那是萬幸,沒回應是應當。

    他又能怨誰呢?

    無奈一笑,劍子緩步至石桌邊坐下,從懷中取出紫金簫,凝視著,無語無神。

    ◇ ◇ ◇ ◇

    「劍子?」

    「嗯?」

    看他只是下意識的回應,杜一葦好奇的這看看那瞄瞄,見他緊盯著手中簫不移,唇角咧起惡直的笑,手一伸,搶過紫金簫。

    霎的,風不再催了,葉似是停下落的片刻,一切都靜止了。

    杜一葦顫著手,卻收不回,唇角的笑變成恐懼。

    劍子表情不變,只是手上的簫換到了另一手,空著的手握著古塵,距離杜一葦不規矩的單手不過五公分。

    額上冷汗滑落,噹的一聲,墜入土中,激起氛圍的漣漪。

    不住尷尬的笑聲,杜一葦悲哀的發現,只要他的手移動,古塵就跟著他動,而且還越來越靠近。

    「劍、劍子,可以請你把……古塵收回嗎?」

    天阿!

    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劍子嚴肅的表情,難怪佛劍分說曾經警告他,豁然之境他什麼主義都可以打,就是劍子懷中簫不能。

    原來大師早有先見之明了。

    冷瞟他一眼,那冷錮的視線刺的杜一葦背脊都發痛,臉上無助的扯出難看的示好笑容。

    緩緩收起劍,劍子收回目光,垂眸繼續方才動作,不再理會一旁的杜一葦。

    大口喘氣,杜一葦已經在心裡把天上地下所有神明都禱告一遍了,就差沒把自己祖宗也搬出來了。

    小心的覷他一眼,杜一葦見他注意力又在那簫上,不禁好奇,劍子時不時的拿那把簫出來,這樣日也看、夜也看,到底是在做什麼?

    他曾問過大師,但是大師只是眼神複雜的看了劍子一眼,便離開了,連讓他解讀的機會都來不及,只能繼續疑惑。

    「劍子?」

    「嗯?」

    翻了翻白眼,杜一葦知道這時的劍子根本沒反應可言。

    「這簫很重要嗎?」

    指蜷緊,收起下顎,劍子收起紫金簫,輕功一運,離開了原地,只剩杜一葦驚愕的嘴闔不攏。

    這……他是踩到地雷了嗎?

    ◇ ◇ ◇ ◇

    離開了方才之處,腳下不自覺的來到了那熟悉之處,這天,是他與龍宿持續冷漠的第十年。

    遠遠望著,卻不敢踏前,看著那熟悉的字體,是疏樓西風。

    心情激湧的如海潮般狂亂,劍子不能克制自己此刻的激動,那心的蹦蹦聲,他聽的明白,他……好嗎?

    這是他一直想知道,卻無從得知。

    十年於他而言是短暫,於思念而言卻是一生,無盡思潮如棘藤般迅速攀升,直達那看不去的盡頭,直探近那摸不著的深淵。

    腳怯怯的踏進一步,張狂的恐懼便迅速蔓延,止住他激跳的心頻。

    假設他去了,見到他了,雖然自己是如此渴望,可……他呢?

    十年來不聞不問,現在去……會不會只是自己一廂情願?

    恐懼如針刺進他的腦間,劍子頭也不回的離去,他怕,真的怕,怕他再次拒絕他。

    現在的他,是道門最高負責人,所以他不能也不許自己自私,雖然他很想。

    離去的劍子,空氣中散不去的氣息,龍宿甫踏出疏樓西風,便有所感應,試探的喚了聲:「劍子?」
    他仍然記得他。

    但回應他的只有孤寂。

    抿緊唇,龍宿拂袖而去,他想,許是錯覺了。

    兩人就此錯身而過,這一別,豈知會是真正的百年。

    ◇ ◇ ◇ ◇

    「劍子?」

    猛然一震,回過神,先竄入鼻息間的是那香味滿溢的饅頭味。

    「杜……一葦?」

    「當然是我,你是怎麼了?說的好好的,怎麼突然走神了?」皺著眉,杜一葦不解的道。

    「沒、沒什麼,我們說到哪了?」

    眸奇怪的掃了下他,「說到疏樓龍宿。」

    「喔!說到龍宿喔……」又是恍神。

    眸又掃到他身上,杜一葦不解的瞪瞪他。

    這傢伙是怎麼了?

    話還沒說完,只說到疏樓龍宿就一直恍神?

    伸手推了推,「欸,劍子!」

    「嗯?」又是茫然。

    無力的再翻了下白眼,「你醒了嗎?你說到疏樓龍宿,之後呢?」不繼續,他怎麼知道去哪找這個人?

    「之後喔……阿!我們說到龍宿?」猛的,劍子像是恍然大悟。

    氣極的狠瞪他一眼,「對!我們說到疏樓龍宿,之後呢?!」他要是再恍神,他就要擔心他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嗯,拿去。」

    接過劍子從懷中拿出的信封,杜一葦看看信,又看看劍子,挑眉。「這是……?」

    「介紹信。」

    「哦?」

    「疏樓西風便再交岔路的另一頭,去吧,順道將饅頭也帶去。」

    「可那是……!」

    「我知道,但這次非是我出力,快去吧。」揮揮手趕人。

    眼溜到信上,又看看劍子,來回數次,杜一葦點頭道:「好吧,那我就先去了。」說著,便要離開。

    在離去之前,杜一葦憂心的轉頭看劍子情況,卻只見劍子又拿出懷中簫,緬懷眼神更濃更沉。

    略皺眉,心思敏捷的杜一葦當下便明白,也許那疏樓龍宿便是劍子心心念念之人才是。

    唇角勾起抹笑,杜一葦決定要好好看看,到底這疏樓龍宿是何許人也,能讓劍子牽掛如此之久矣。

    當然他也可以順便說說劍子這些年來的『發病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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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腹黑:2 (By hiroma) | 理由: 很像還有這個...OTZ....抱歉,我呆掉了Q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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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6-09-13 20:51 | 2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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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扇掩清蘿《修》(搜捕)-4/06.09.19

    如同過往一樣,龍宿端坐在白玉琴前,手指輕撫,盪出機靈的琴音,在空氣中飄蕩,彷若是利刃劃開一樣的犀利。

    無奈的琴音符樂流溢,閉眸傾聽,卻總覺得失了以往的味道。

    指翩翩移動,如蝶般華麗舞躍,卻只聞幾聲嘎吱的刺耳聲響起,接著以叮的一聲告結。

    琴弦沾染上滴滴血跡,順著白玉色的琴身滑流而下,那珠兒如圓潤玉珠般墜地,一時間,龍宿恍了神、失了魂。

    「主人!」

    遠處的鳳兒聽聞厲耳的琴音聲,驚急的踏步直踩而來,見著了龍宿的呆楞,以及那指尖劃破的小口子,不禁驚呼,當下更是加快步伐。

    迅速的從腰畔間抽出絲帕,小心的掬起龍宿的手止血,一邊小嘴也不停叨唸著:「主人,您怎麼不多注意點呢,看,都流血了呢。」

    上頭沒回應,鳳兒嘆了口氣,示意一旁守著的默言歆將藥箱取來,待處理好傷口後,龍宿還是皺著眉不語。

    鳳兒見狀,也只是盡責的將白玉琴拿走處理,然後又拿出茶具,乖順溫柔的替龍宿泡起茶來。

    「謝謝汝,鳳兒。」

    等到了他的回應,鳳兒蹙著柳眉,欲語還休,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福了身退下。

    纖腰款擺,鳳兒心底明白,主人會這樣,都是前日那杜一葦來訪造成的。

    但最終問題仍是在劍子先生的身上。

    唉……。

    ◇ ◇ ◇ ◇

    當杜一葦將來訪之意皆告知欲離去時,卻見他突的停下腳步,旋過身,對龍宿道:「華麗無雙的龍首,杜一葦是否可以請問幾個問題?」

    略詫異,但龍宿還是笑著點頭。

    「若是龍宿知曉,定會如數告知。」

    「欸,這個問題,龍宿一定知道。」

    挑了挑眉,龍宿但笑不語。

    故意的清咳了下喉嚨,杜一葦道:「請問龍宿,劍子隨身不離的簫……可是你所贈送?」

    手抖了下,旋即指又緊握成白,一瞬間的驚意褪去,龍宿笑容滿面道:「怎麼這樣問?」

    隨身不離……是嗎?

    得到了滿意的回答,杜一葦一臉高深莫測。

    「也沒有什麼,只是我和劍子當朋友這麼久了,我常見他從懷中拿出一隻簫,這麼日也看、夜也看的,而且還寶貝的不得了,偏偏劍子什麼都不說,讓我好奇的很。」

    心,被狠狠的重擊。

    眸底驚剎不斷閃爍,龍宿抿緊唇,握緊的指抓的更緊、更牢,此時的他,如遭雷擊,無法反應過來。

    「龍宿?」故意裝做什麼都不知道,杜一葦狐疑的喚。

    「阿?那個……吾也不清楚。」瞬的回過神,龍宿下意識的便是否認。

    「是嗎?我還以為以龍宿和劍子的交情一定會知道什麼的。」

    「不,那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是阿。龍宿說的沒錯,但是劍子那副模樣要真說與簫的主人沒關係又不太可能。」

    蹙眉,「怎麼說?」

    「因為劍子看著那簫的表情可是溫柔的很,分明就像是、像是……對了!像是在看情人!」

    鏘啷。

    墬地的擊碎聲響起,兩人同時望向聲音出處,是鳳兒。

    「主人……抱歉,是鳳兒一時手滑,才會……」

    揮了揮手,龍宿臉色和緩道:「沒的事,收拾一下就好了。」

    見自己目的達到了,杜一葦也明白鳳兒方才是刻意的,也就見好就收。

    只見他拱手對龍宿道:「今天諸多打擾了,龍宿。杜一葦先行告辭。」

    紫扇揮劃,「請。」

    待杜一葦離去後,龍宿額上冷汗倏的滑落,沿著他優美的頸項曲線下滑。

    「主人。」鳳兒擔心的向前。

    「吾沒事,去做汝的事情吧,讓吾……靜靜。」

    咬咬唇,鳳兒擔憂的看了看,最後仍是屈服。「是。」離去前,還頻頻回首,眸裡盡是擔憂。

    待人都散了,龍宿手一揮,喚出白玉琴。

    不自禁的撫著琴身,龍宿苦笑。

    像是在看情人嗎?

    想不到,這麼久了,他竟仍不忘。

    對他的心意。

    「疏樓龍宿不值得汝這樣付出阿……劍子。」無奈嘆喊,可悲那廂人聽不見。

    ◇ ◇ ◇ ◇

    手楞楞的舉起面前杯欲就口,呆滯的眼神,是放逐自己的思緒,也是他難得的任性。

    手微彎,滾燙的茶水瞬著那空隙滑出,沾了他一身濕。

    「哎呀!」

    迅速將杯子放下,卻仍是止不了那片濕的衣裳,眉頭緊蹙,龍宿站起身便欲往房裡去。

    行至半途,龍宿楞楞的盯著眼前地上,這是自從那日來,他常有的行為。

    收回遠颺飄邈虛弱如絲的神智,他垂眸,看著自己方才不小心造成的傷害,何時……他也如此大意了?

    什麼時候,劍子也有如此大的影響力了?

    竟連他的日常生活都擾了。

    不過就是聽聞他的一些消息,自己卻像個傻子般隨時恍神,又如何呢?如此在意又能如何?

    越是想強壓下那股愧疚、思念,但它偏偏越像是出了閘的猛獸橫衝直撞,想拿栓子將他拴住,卻只是讓它更加瘋狂、狂野。

    無奈的抬眸,可那眸兒竟有絲水光,眨了眨,卻只是便宜了那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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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扇掩清蘿《修》(搜捕)-5/06.09.19

    豁然之境內。

    日復一日的舉動重複著,手持紫金簫,思緒任它飛了,劍子的目光只在簫上。

    突的一聲喚,「劍子。」

    迅速收起簫至懷中,轉身,原是那熟悉之人。

    「佛劍。」

    「蜀道行如何?」

    「無奈斷臂,目前無大礙。」

    「嗯。」佛者點下頭,目光從劍子雙手移到胸懷,若有所思。

    蹙了眉,劍子下意識的迴過身,縱是佛劍,他也不想讓其他人明瞭,他的思念有多深。

    刻意擋住了佛劍目光,劍子笑著招呼他道:「坐吧。」一切是如此自然。

    佛劍明悟的垂下眸,不再探究,感情之事,本就不是外人所能道者,是存乎於當事人之間的。

    眼若有似無的掃了下劍子,就算方才在高嶺上他表現的若若大方,對龍宿之事也是如普通人的態度,但他看了他倆如此久,他明白,這只是劍子保護自己的掩飾罷了。

    唇角掛著熟悉的笑,劍子將滾燙的茶遞至佛劍面前,笑著。「請吧。」

    抬眸凝視,僧者眸底漾著清悟,看的劍子狼狽的避過。

    「劍子,你走出迷宮了嗎?」

    不可奈何的,劍子無奈一笑,長嘆,是那般苦澀。「佛劍,為什麼要逼我?」

    「我只是希望你仍是劍子仙跡。」

    「我一直都是!」怒眼相瞪,這是劍子第一次對佛劍不禮貌。

    僧者不以為意,他明白,劍子需要一個發洩的地方,壓抑了百年,縱是先天,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誰能真正成仙?

    誰能真正忘情?

    只要有血有肉就都是人,只要是人,就忘不了情慾愛恨。

    連他這修佛首要靜心之人都放不了友之情,講求順應自然的劍子就更不能放下情了。

    其實,他還是愛他的,只是這僵局沒人打破,也就這麼僵著,直至現在。

    連他這局外人都看的如此清,為何當事人仍是不懂?

    「你是嗎?」雖只是淡淡一眼,但話裡的疑慮卻將劍子的殼給狠狠敲破,直至露出本來的他。

    「我、我……」欲語還休,是找不到反駁的藉口。

    語重心長的嘆口氣,佛劍向來凜然不驚的面容帶著顯而易見的掛憂。「劍子,這麼僵持下去,你和龍宿又能得到什麼?」

    狼狽不語,劍子眼神死釘在地上,拔不開。

    擰了眉,他又道:「你以為你和龍宿能有多少個百年?人,終將一死,但求無悔、無愧。」

    鏗啷一聲,打碎了劍子的矜持,驀然回首,是阿,他與他,又能有多少個百年哪?

    再怎麼樣,他們都將衰老。

    已經過去的時間,只是將他們一點一滴的生命力帶走罷了。

    既是如此,他,還能有多少個百年這麼想著他呢?

    看劍子神色,佛劍淡淡一笑,是欣慰。

    他很高興他想通了,其實,他們都是他的朋友,不管如何,他都不願那璀璨友情隨風而逝。

    人生在世,若沒有牽扶自己的人存在,那便是孤獨了。

    ◇   ◇   ◇   ◇

    送走了佛劍,劍子回到房內,取出那木盒,小心又翼翼的用心捧著那玉,久見天日,那玉仍是那般完美無暇。

    笑容清漾臉上,劍子捧著那玉走向書房。

    拿起一石棒,小小心的以氣運勁,在光滑的玉上刻上自己想要的字。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龍宿,你懂嗎?」撫上那凹面,劍子淡淡笑了。

    因為這會是他下半輩子該做的事。

    與其孤獨的怨著,不如用一生去害相思。

    「沒人能真正忘情的……龍宿。」

    輕闔眸,久未放鬆的心情在此刻全然放鬆,晃著眼,劍子倚躺在床榻上,手,仍是緊握著。

    那下半輩子的誓言。

    ◇   ◇   ◇   ◇

    疏樓西風。

    龍宿在花園內,席地而坐,手捧著一書,書頁一觀,是李清照的聲聲慢。

    緩緩沉吟,霎的只聞龍宿那清亮的吟詩聲。

    「……這次第 怎一個愁字了得。」

    眸兒迷茫,龍宿無聲無息的望著,腦海倏的浮現師尊的面容,音容宛在阿。

    那願兒,他從不曾忘。

    但是今兒個,他真的糊塗了。

    夾在師尊與劍子中間,他該選擇誰?

    如果真能選擇,怎麼現在還愁?

    那……他當真動情了嗎?

    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在儒門,他習四書五經,習百家之書,但這天地間最原始的表達語言他卻未曾涉獵過,所以他不懂。
    情是何物?

    愛又該如何解。

    「……這次第 怎一個愁字了得。」

    是阿,怎一個愁字了得?

    陷入了沉思,龍宿苦笑,思緒卻不禁跑到了分岔路的那端,豁然之境。

    他,是否好?

    迫不及待的,他想見他了,但他卻步不行,因為傷他的人是他,這般予他難堪的是他,他還會將自己當成是朋友嗎?

    這點,他沒有把握,所以他不敢去。

    只能靜靜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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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扇掩清蘿《修》(搜捕)-6/06.09.19

    天際晴空萬里,遠眺心懭神怡。

    一人獨坐在某處杳無人煙、荒山絕嶺的涼亭裡,龍宿靜默,享受難得恬靜。「今天……天氣很好……」

    微斂眸,龍宿瞇眼細看,一片青綠盎然,蟲鳥鳴叫聲不絕,有著不同於人煙吵雜處的風情。

    刻意將自己帶到如此遠,為的只是暫時的放逐,放逐自我。

    離開了處處講究禮儀的儒門,龍宿怡然自得。

    自從他被師傅撿回去後,已經過了很久,久到他幾乎都快抹殺了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

    流落街頭,唾棄、流浪,是那時的他必須要接受的事,他並非是生來就養尊處優的富家子弟,他只是無數人中被拋棄的棄兒中的一人。

    流浪了8個年頭,他嚐遍了人情冷暖,世情百種,也在那段時間裡,他學會了笑。

    用笑容蓋過一切,不讓人明白、不讓人窺探,保持神秘、保持一貫的淡然,這樣是保護自己的最好方式。

    俗話說,不打笑臉人,而他也的確是習慣了,就算他現在是儒門中最負希望的新人,他還是這麼過活。

    這樣不是不好,只是……久了,還是會倦……輕嘆,龍宿站起身,整理好衣裳後,轉身欲走。

    「…………」

    無言,龍宿看著眼前似乎和他差不多年齡大的孩子,無聲無息的站在他身後,張大眼觀察著他。

    試問,有誰能夠在轉身的時候,看到一雙大眼距離自己的臉不過三個拳頭的距離,能夠馬上做出反應的?

    「你好。」眼彎彎,白衣少年笑著跟龍宿打招呼。

    看著陽光灑落他身,黑髮黝亮,龍宿有些感到刺眼,彷彿是從今天,他才真正的看到陽光。

    「汝是……?」

    能夠無聲無息的出現,而且似乎待了好一陣子卻不被自己發現,這人也不是普通少年。

    況且這荒山野跡竟會有人出現,也實是難得。

    若不是刻意,通常是不會有人跑到這種偏野之處,難道……他同自己一樣嗎?

    有不得不扛下的責任。

    「哦……儒家口音,你是儒門子弟?」

    少年沒回答龍宿,反是好奇的盯著他打量,由上到下再由下到上,不放過任何一處。

    「嗯……?」挑眉,龍宿不甚和善的眼神,直射向白衣少年。

    「我叫做劍子仙跡,不知你……」

    「劍子仙跡?」疑問。

    「是,那你……?」

    「汝是道家之人?」龍宿不答,反問。

    「嗯。」笑著點頭。

    「疏樓龍宿。」

    收回不善的眼光,龍宿揚起他慣性的笑容,看的劍子眸兒瞠直。

    好一會,劍子才從他過於燦爛的笑靨拔開眼光,說道:「哈!儒家與道家,尚差一佛家,龍宿,改天我帶你去認識一個和尚。」

    龍宿?

    再度詫異的挑眉,龍宿對於劍子直喊他之名並無多大不感,只是他很詫異,因為儒門中沒人敢如此直呼他名諱。

    再看過去,劍子一臉期待,龍宿也沒拒絕,只是笑著點頭應許。

    許是猜想到了,同是天涯淪落人吧。

    看著劍子如此自然牽起他的手,龍宿也沒甩開,只是笑著,依舊笑著,也許……這樣可以稱為朋友吧?

    他想。

    ◇   ◇   ◇   ◇

    自回憶中清醒,他有那麼一瞬間的失了神,但也僅只是一瞬間,紫蘿扇輕搧,涼風陣陣,龍宿看著鳳兒拿來文房四寶。

    「主人,東西準備好了。」欠身,鳳兒說。

    「汝辛苦了。」

    緩緩渡步到小案牘前,龍宿放下手中扇,拿起筆,沾了幾許墨汁,開始細細描繪,記憶中那不曾褪色的他。

    第一筆,不能否認,是思念;第二筆,是久未見的懷念;第三筆,是以往情懷的想念。

    一筆一勾,皆是百年來的心心念念,何曾幾時,劍子對他,朋友之情已退,變成的是濤烈無絕的感情。

    本以為他們會這樣子過下去一世人,當一輩子的朋友,豈知,那突來的話語,打破了他所以為的現狀。

    是他太過自信了吧,才會見不著那深意。

    又是無奈的喟嘆,龍宿小心翼翼的想要維持他們三人的友誼,卻仍是,無能為力阿。

    想來,百年過去,他似乎又學會了無奈阿。

    無奈、無奈,萬般無奈,他只能眼看著事情逐漸走偏,偏到不能扶正,只能下定決心。

    百年已過,人生,又能有多少個百年?

    於他們來說,第一個百年是他們的第一世,但之後呢?

    他們又要浪費幾世在這無謂的僵持上呢。

    該來的終是避不掉,既是如此,又何須多想,總有一天會有答案的,就算那答案不是他們所能接受的。

    順其自然也是天意。

    暫時驅退心中烏雲慘霧,龍宿眉開眼笑的,細細勾勒那筆,細細觀察那畫,末了,還不忘要讚嘆自己的丹青之藝,頗感滿意。

    「鳳兒,汝看如何?」舉起畫,龍宿笑問。

    「主人所繪,自當好。」

    笑更彎,唇一張,龍宿正要答話時,忽地心有所感,無奈的揚起似笑又愁之笑意,對鳳兒道:「鳳兒,貴客臨門,快去迎接吧。」

    「是。」

    ◇   ◇   ◇   ◇

    門外。

    劍子逐漸接近疏樓西風,越靠近,他越心慌,腳步也越堅定。

    既已下定決心,就不能後悔,後悔,只會誤事。

    走到久候多時的莫言歆面前,劍子深吸口氣道:「莫言歆,我來拜訪……龍宿。」

    而甫自裡頭走出的穆仙鳳,則是纖影慢步到劍子面前,微欠身,道:「劍子先生,主人已恭候大駕,請隨鳳兒來吧。」

    「帶路。」

    隨著鳳兒走入疏樓西風,不多時,不見身影便先聞熟悉嗓音響起。

    「好、真是好阿!嗯……?」似有所感,低首正看著案牘上畫像的龍宿,緩緩抬起頭來。

    「先生請……」鳳兒身子往旁邊略移。

    兩人四目相對,眼神交纏,卻是噤聲,龍宿置在案牘上的手輕顫;劍子持佛塵的手緊握。

    這瞬,一幕幕畫面出現眼前,如何清晰。

    想想百年前如何的狀意山河,想想百年前如何的談笑風生。

    現今,還在嗎?

    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驀然想起,記憶中的那人,是否依存?

    不是無情,只是情太重,他給不起,所以婉拒。但是龍宿依然在意,他的朋友,劍子。

    『不管世事如何變化,吾們三人永遠都是朋友。』

    猶言在耳的誓約,至今他不曾忘,百年來不見,如今看到劍子一切未變,他的心,終於懸下了。

    他,過的很好,只是頭髮白了,面容更為成熟,一切,都還是一樣,如百年前一樣,這樣,很好。

    手持佛塵的手不自覺緊握,就連關節泛白也不在乎,百年過去,龍宿未曾變,仍是和從前一樣,這樣,很好。

    只是,他的思念卻未曾斷過,曾以為,避而不見,可以淡化,卻不知,今日一見,想念更加濃厚。

    濃的,讓他心驚。

    原來自己的以為,都只是欺己之策,戀慕不曾退去,只是隱於心的裡邊,等待時機,再一股腦的傾倒。

    眼神在空中交會撞出火花,那濃烈的情緊抓著龍宿,劍子緩緩道:「好久不見,龍宿……」

    那話中的點點心思,那眼神的熱烈熾愛,龍宿又怎會不懂?

    自從百年前那傾訴,他就什麼都懂了。

    迅速的垂首,他的指不停顫動,心底又是那莫名的騷動,但他表情仍是冷靜沉著。

    好幾許,才聽龍宿道:「好久不見,……『好友』……」一句好友,龍宿無奈,劍子明白。

    一切都不曾改,不管是他、還是龍宿、亦或是百年前的那句……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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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腹黑:1 (By 風宇狼) | 理由: 原創中長篇每兩回可得1腹黑,感謝您對搜捕的支持^^
  • 珍珠:6(kmcx0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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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6-09-19 22:17 | 5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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