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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页主题: [转贴][限制级]《葱姜传奇》(完) by:卫风 打印 | 加为IE收藏 | 复制链接 | 收藏主题 |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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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谁!谁



  “青溪……”我软软的声音,气息不匀:“怎么办……”



  六道视线一齐落在我腿间的……嗯,某个部位上。



  可能是紧张,那个……颤巍巍的小东西,居然还摇了摇,一滴泪挂在顶端,要掉不掉的。



  “江江……”青溪长长的叹息,漂亮修长的手,就这么,在众目睽睽,呃,好吧,六目睽睽之下,握住那个不安份的小东西。



  我身子颤了一下。



  “别动……”青溪的声音里满满全是安抚的温柔:“别动,躺着就好,小心再头晕。”



  “嗯嗯……”我握紧了拳头,腰不自觉的向上挺动,寻求他的手指所能给予的极大的快乐。



  葱头漂亮的身体……



  呜,就坐在旁边,一副毫不设防的姿态……



  呜呜,太,太折磨人啦!



  人家第一次,第一次这么,这么激动……



  居然,居然因为体力不够而半途熄火……



  呜呜……



  好舒服……



  呜呜……



  好难过……



  青溪的手指好邪恶,又好温柔……



  “唔嗯嗯……不,不行了……”



  “呀呀——啊——”



  我……



  这次是真的没力了。连喘气都很费力的,胸口无力的起伏着。



  青溪很暧昧的抬起手,把上面亮晶晶的东西展示给我看:“江江……”



  “呜——”我眨眨眼,连眨眼都觉得好累:“好累哦……”



  “小江江真的很可爱……”青溪低下头来吻我。



  “嗯嗯……”我身子不安地动了一下:“葱,葱头,你,你在摸哪里啊!”



  红发掩映着一双贼亮的大眼:“我在摸江江啊。”



  居然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还给我偷换主题!



  “你,你别乱摸……”我抓到一个很正当很充份的理由:“我很累啊……”



  “知道你累了,你不要动,我来就好。”他舔舔嘴角,暧昧得不得了地说:“欠你的我已经还了啊,现在我要抱抱江江……”



  “青、青溪。”我有气无力的惊叫:“他,他欺负人!”



  青溪居然还我一句:“江江这么可爱,连我也很想欺负你一下呢。再说葱头刚才怎么说也算态度良好,你就给他甜头吃吃又怎么样?”



  又?又怎么样?



  我气噎:“那你怎么不给他吃吃看!”



  青溪嘴角扬了起来,笑容柔似春风:“江江好象还不太累,很精神啊……”



  大汗。



  他一露出这种笑容,我就觉得背上凉气嗖嗖。



  “江江……”



  根本没办法挣扎,青溪把我拉近了,抱在怀中,轻似蝶触般的亲吻,一点点细碎的落在额上,发上,眼上,眉上,鼻尖,唇角……



  “青溪……”声音消失在他的他的唇舌间。



  绵密深切的吻,象是要一直探入到彼此的灵魂里一样。



  手不自觉的圈上了他的颈子。



  青溪……



  温柔的青溪,一双水样的眼,象是可以看透一切,包括人心中最隐密的角落,还有,那些许许多多不能说出口的,愿望。



  在神殿里那些真真假假的调情,拨动了谁的心弦?那些过往的时光,积淀下了谁的爱恨?



  “青溪……”手滑进他的衣裳里面。



  青溪的肌肤滑腻,温软,与葱头的全然不一样。象是美好的东方的古玉,那样温润不耀眼的光泽,象是碧蓝海水中静静的一颗珍珠,不语,动人。



  “青溪,青溪……”我被他微微一托,身子虚软的靠在他身上。葱头不知道何时靠了上来,强健的胸前贴着我的背。



  “嗯……”



  喉咙里细细的呻吟出声来。



  象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身体里面,堆积,再堆积,一直向高处去,象是要满满的涨开了一样。



  青溪的吻向下延落,第一次觉得自己身体实在纤弱了些,被他们这样松松的抱住,更显得自己瘦。



  胸口小小的突起,突然被软热含住,我身子一颤,直觉地向后缩。



  可是身后就是葱头,退无可退。



  只是让三个人更加贴紧。



  “我,真,真的不行。”很困难的发出声音。



  没办法不困难。



  面前是青溪,身后是葱头,身体完全没有力气,靠他们支撑,觉得不大妥当,也没法挣扎。



  “江江不要怕。”青溪笑着捻弄我的时候,仍然很和气:“不会让你痛。”



  这句台词好熟。



  好象刚刚才对葱头说过。



  马上又被青溪原样儿不动还给我!



  眼前报还得真快!



  “青溪……你刚才不是那么说……”我想尽办法要脱身:“你不是说也要讨一半葱头去?尽管拿去呀。”



  青溪停下手指,抬头温柔的亲亲我的面颊:“江江,你和葱头要我挑的话,我当然还是挑你的。那个皮厚肉粗的家伙,你觉得我很开胃吗?”



  青溪的吻,好象变的有些侵略性了。



  没办法忽视葱头抚上来的手。



  真奇怪,一点儿不害怕不紧张。



  可以说,我很陶醉。



  虽然有些窘迫,但是,莫名的,就是觉得很安全,很踏实。



  在他们两个之间。



  一个是我一直信赖的人。



  一个是我一直依赖的人。



  没有他们的那三年的时光,疯疯傻傻的混日子。



  总在寂静的夜里,思念如雨,千丝万缕。



  轻轻慢慢的叹了一声气,彻底放松了身体。



  全交给他们了。







  42谁+谁+谁



  青溪的单衣也褪了下来。



  还是记忆中那个美丽的身体,肌肤光洁细腻,曲线美妙而圣洁。



  令你没办法在面对这个身体的时候,想到欲望。



  可是我想过。



  真的想过。



  那时候天很热,青溪的房间背阴,比我的房间凉快得多,所以常常跑去,赖着睡一个午觉。青溪真的很有神官风范,那样热的天,领口的扣子都扣得严严的。



  他在窗前读书,我躺着床上,眯着眼睛看他。



  阳光照得那件白色的衬衫成了半透明的,他的身体就在那朦胧的雾里,优美的颈项,挺直的腰背,散落的被日光映成金色的发。



  那时候突然有吻他的冲动。



  咽一口口水,翻一个身,睡觉。



  手里有一个小小的铁牌子。



  那是第一个人的名牌。



  在手里紧紧的握着,把掌心硌得隐隐生疼。



  心里,也在隐隐的疼。



  所以,手攥得更紧。



  疼一点好,把理智找回来,别一时睡迷了眼。



  青溪不是可以寄托那种污秽心思的人。



  还有,冬天很冷的时候。



  精灵都很怕冷。



  秋风吹着都打战,不要说是下了五天没停的大雪。



  壁炉里的火苗一跳一跳的。



  可是觉得那火一点儿也不温暖。



  半夜里爬起来去敲青溪的门。



  他居然没有睡,只是坐在床头看书,壁炉里火苗熊熊。



  抬起头来笑的时候,觉得好象所有的寒冷都被挡在门外了。



  “就知道你会来。”他微笑着说:“我多拿了一捆柴来,可以烧足足一夜。”



  他掀开被子,我就一下子跳了进去,牢牢抱着他,汲取温暖。



  “青溪青溪……”我含含糊糊地说:“你真好……”



  “不是真好,是真暖吧。”他笑笑,摸摸我的头发,把被角掖好,继续就着壁炉里跳动的火光看书。



  “什么书啊……不要看啦……”我打个呵欠:“明天又有早祭……我恨月初月底……这么冷,谁能爬起来啊……”



  “诗集。”他轻声说:“吟游诗歌。”



  “是吗?”我闭着眼,有一句没一句地说:“我没怎么看过这种书,好看么?”



  “是《在亚丁星空下》,你应该也听说过吧……”



  睡意朦胧,听到青溪轻声念:“年少的时光,你去了哪里?…………我的青春,你去了哪里……我的勇气与热情,在时间的河中,漂走了,漂远了,只剩下麻木的眼睛……”



  “不好听……”我抱怨,伸手搂着他的腰,头在枕上蹭啊蹭。青溪一定有沐浴过,身上淡淡的皂香说不出的温馨好闻。



  手在他身上慢慢摩挲,不知道什么时候滑进了衣服里。



  慢慢摸啊摸……



  突然象被蛇咬到一样缩了回来,裹紧被子,面向床里。



  青溪轻声唤:“江江?”



  我不应声,呼吸放得平缓规律。



  “睡得真快。”他轻轻笑了一声,继续翻书。



  纸页沙沙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着。



  青溪……



  青溪……



  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到了床上,青溪分开我的腿的时候,还是很温柔的问了一句:“可以吗?江江?”



  我没说话,只是很柔顺的,主动的,向他打开了身体。



  葱头的手绕过来,握住我脆弱的地方。



  “小江江很不乖……刚才面对我的时候,都没有这么可爱的表情……”



  他有些不甘心似的说。



  我咬住下唇,把一声呻吟咽下去。



  青溪的手指探了进来。



  还是忍不住“啊”的一声叫出来。



  和以前不一样。



  那仅有的一次……



  只觉得慌乱,还有剧痛。



  现在回想,好象除了痛,再有的还是痛。



  可是现在却觉得好奇怪。



  青溪的手指上有润滑的东西,并不觉得怎么痛。



  只是奇怪。



  那样脆弱不设防的地方,被一再侵入抚触的感觉异常敏感古怪。



  他的指尖坚定而缓慢的探进,再撤出,如此反复。



  热汗不知道从谁身上渗出,三个人都在潮热氤氲里,呼吸着彼此的气息,交换着彼此的欲望。



  身下的手指变成了两根。



  可是,却不全是青溪的。



  死葱头,指头上全是薄茧……



  动作也没有青溪温柔。



  突然身子大大的抖了一下。



  不知道怎么回事,本能的颤抖,本来已经没力气,现在更是软得象抽掉了骨头。



  青溪笑出来:“江江这里……”



  他的指尖又弯起来,碰到了刚才那里。



  我简直象只被揪出了水的虾子,在他的手上狂抖。



  “别,别玩了……”我颤颤地说:“我怕,我等下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腿被向两边打开的更大。



  青溪温柔的亲吻我。



  手指退了出去。



  然后,青溪进入了我的身体。



  不是很急促很凶猛的那一种。



  很慢。



  非常慢。



  开始只刺入了一点点。



  我紧张得闭起了眼,鼻翼急促的张翕。



  被迫缓慢的为他绽开。



  慢得象是要磨掉最后一分耐性。



  痛,但不是不能忍耐。



  还是有些惶恐。



  青溪停了下来,柔声说:“江江,很痛么?”



  我张开眼,看着悬撑在上方的他。



  缓缓的,抬起手来在他头后面轻轻施力,他低下头来。



  我主动迎上他的唇。



  感觉到青溪的热烫一下子就全部挤了进来。



  头微微向后仰,在唇与唇的间隙里吸气。



  青溪……



  告诉自己不要在意那个被侵略的部位,唇重新贴上他的,吸吮轻啃,全部的精神都放在这个吻上。



  不去注意,就没那么痛了。



  事实上,比我想象中轻得多了。



  完全不象第一次那种被撕裂的感觉。



  青溪温柔的回吻我。过了好半天,觉得那里似乎已经适应了他的灼热,我轻轻的说了一句:“不痛了。”



  不需要再说别的,他当然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青溪的身体潮热的厉害。肌肤相触的时候,热汗也沾触在了我的身上。



  前端渐渐又有抬头的趋热。



  只能被动的吸气,呼气,再吸气。



  手指无力的捉紧了身下的床单,绞团在一起。



  葱头的手摸了过来,扣住手掌,与我交错着指,握在一起。



  他的另一手,覆盖着我的前端,缓缓的按揉,纾解我的紧绷,给我另一种,与青溪不同的感觉。



  青溪象潮水,一波一波涌上来,热力与昏沉。



  葱头的感觉,却象是燎原之火。



  一星一点,却熊熊之势。



  可以把人烧成精光,灰烬都不会留下。



  青溪握着我另一只手。



  加快了速度。



  又深又重的钉进身体里,呼吸和呻吟全部破碎不堪辩识。



  没办法再思考。



  葱头突然也加重了力道。



  我身子向后弓起来,颈子无力的伸展后仰,象是一把已经被拉到极限的弓。



  不断堆积的柴薪,终于爆成一把大火。



  瞬间燃烧。



  什么也不剩。



  我叫出来。



  我知道自己张开了嘴,喉咙里传出类似呜咽的声音。



  在青溪和葱头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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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3谁。谁



  葱头把我横抱着的时候,青溪在换床单。



  被我们弄得一塌胡涂的床单。



  上面满是皱褶和……液体。



  等他们再把我放下的时候,我几乎是一沾枕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好香。



  沉酣如醉。



  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屋里点了蜡烛。一定是香脂蜡烛,味道很好闻。我还没有完全睁开眼,就可以判断出来。



  身边有人。



  懒懒的动了一下,下一刻就哀哀地叫出声来。



  呜,腰酸,腿疼……背软,浑身无力……



  看吧,纵欲的下场。



  “不舒服?”葱头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来。



  “嗯。”勉强忍着不舒服,想换个睡姿。



  结果动一下,又叫出声来。



  呜,我觉得我腰已经不存在了……那个酸痛得要断掉的,不知道是什么部位。



  反正我找不到应该有的感觉就是了。



  怎么可能……这么不舒服……



  “你太虚弱。”葱头下一个定论。看我象个废物一样,翻一个身翻了半天徒劳无功哀哀惨呼,大发善心助了我一臂之力。



  变成了趴在床上。



  葱头的手按上腰背,缓缓按摩。



  哇呜……又舒服又不舒服的感觉……感觉紧绷在慢慢纾解,疼痛时隐时现,酸痛从这里到那里不停流窜。



  我眼睛一下子就湿了。



  别误会,不是悲伤。



  实在是太累了啊!



  伤员真的不适合做这么激烈的运动耶!



  实在失败。



  吸取教训。。。。下次要多练一下手再开始写正文H。。。



  “青溪出去了?”我懒懒的回头:“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葱头手下不停,随口说:“快中午了。”



  快中午……



  汗,我到底睡了多久了?



  嗯,好累好累,一点劲儿也没有。



  真想倒头再睡。



  可是肚子开始咕咕叫着唱空城计。



  葱头声音里带着笑意:“饿了?”



  废话啦,我……没吃饭,光吃了几颗樱桃橄榄,就开始被你们……



  当然会饿啊!



  等到葱头翻身下床,过了片刻又回来的时候,手里端了一盘让我眼睛一亮的蛋黄酱调莴苣。



  然后就变成这样,我趴在那儿吃莴苣,葱头在背后替我按摩。



  唔唔,酸痛渐渐退去,我舒服得向简直想咪呜咪呜叫两声。



  阳光从窗子里透进来,我懒懒向外看,忽然想起来问:“青溪怎么会离开了神殿,又跑到这里来住的?”



  葱头的手停了一下,然后在我腰上最怕痒的地方捏了一把。



  我“啊”了一声,象被针刺到的鱼一样猛跳了起来,可是身子只弹起一些,就被他的手按住:“你这些年都在什么地方的石头缝里过的?”他说:“黎明军团,和黄昏军团的分峙,你知道不知道?”



  我撇撇嘴:“我知道啊,可是不是说已经在谈判了么?前两年打得厉害,也是在北部争地盘啊,我一直在南方混……”



  “何止打得厉害而已。”葱头声音有些低,继续在我腰腿上揉按:“两年中死伤无数……其实所为何来?”



  难得葱头也有这么深沉的时候。我又吃了一口莴苣:“可是,你还是没说青溪他是怎么离开神殿,又为什么到这里来住啊。”



  葱头扑一声笑出来:“你杂志都白看的?青溪早就离开神殿了,现在是黎明军团的执事官,你都不知道?”



  我张大了嘴,回过头来看看葱头,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青溪……



  居然是,黎明军团的执事官?



  地位超然,权势滔天的……



  不是吧……



  “真的假的?”我瞪大眼:“青溪他不是巫师耶,是法师,怎么可能……”



  葱头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怎么不可能,你以为只有会打会杀才能当头脑人物?现在世道和几年前不一样,早不是乱纷纷群龙无首的年代了。有头脑理智冷静的人,当首脑的多的是。你不知道吧,黎明军团下面的光明四翼里面的统领,好多都是法师。”



  我喃喃的说:“我只知道那个最有名的……外号叫牧神女妖的,是个精灵法师……”



  葱头顿了一下:“江江。”



  “嗯?”我看看他。



  他抿一下嘴:“腿好之后,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我想了想:“想去你们的家乡看看。以前青溪可是答应过,要带我去说话岛,看看码头,坐船,爬山,还要去钓鱼……”



  他笑了:“好,一定带你去。”



  艳阳照在床上,葱头穿着一件衬衫,上面三粒扣子没扣,头发乱乱的,就这么笑着看我……



  我眼睛眨呀眨,看得心里桃花朵朵,眼中星星乱舞。



  “葱头……”



  “嗯?”他挑起眉。



  我扯出一个饿狼的微笑,用尽全力扑上去,把他压倒在身下。



  “江——江?”他眼睛微微眯起来,样子象一只困惑找不到方向的猫咪。



  好想笑,红发的猫咪。



  “亲亲……我们来玩亲亲……”抱着他又摸又啃:“葱头葱头,你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耶……”



  他又想笑又好气的模样,在我的索吻间断断续续地说:“别闹!刚才还说不舒服,转眼变成小色鬼!”



  停下嘴来,叹一口气。



  倒也是。



  我现在是心有余。



  力不足。



  “青溪这么忙吗?”头枕在他胸口,勾着一绺红毛,在手指上绞啊绞的。



  “想他啦?”葱头扯出一个恐怖的表情,无比搞笑:“有我陪着,还不心足?”







  44每日快讯



  “青溪是怎么离开的神殿啊?”我转了一圈,又转回这个问题上。



  葱头摸摸鼻子:“我出狱之后,跑到神殿去找他。见面说了一会儿话。等我第二天再去的时候,他就已经离开了。”



  我睁大了眼,真是……超时速啊!青溪行动力真是惊人。



  “可是,神殿的规矩,是不死不休啊!”我搔头:“我也是侥幸不死的。他怎么顺顺当当就跑出来了?”



  葱头咧嘴笑,牙齿雪白:“那也得神殿有那个本事留得住他啊!那时候天玑就已经是黎明军团的大团长了,他开口说要人,神殿哪里敢跟他硬碰硬!”



  “天玑?他?我一点儿他的消息也没有听说过啊!”



  葱头面部表情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抽搐:“他干这个没用原来的名字,起了个绰号。”



  我的眼睛眨巴眨巴,等着他说下半句话。



  “叫四眼天鸡。”



  狂晕。



  原来四眼天鸡……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竟然是天玑他……



  “是他自己取的……绰号?”我的嘴角也有点抽搐。



  这么个温文儒雅文武双全英气逼人的大好青年……居然叫四,眼,天,鸡!



  葱头郑重点了点头。



  一口口水呛住,我低头捶胸咳了半天。



  这,这么强的绰号。



  让人无言啊。



  到午后葱头也要出门,临走时一脸郑重,告诉我床头吃的喝的一应俱全,千万别下地,千万别出门,有人来找实当是听不到,不要搭理。还有,要好好睡觉,好好吃药……



  我听得快抓狂,机械地他说一句我点一个头。我头都点晕了他才算放心出门。



  把我当三岁小孩儿了!



  床头的周刊都快让我翻破了,葱头又不知道从哪儿弄了一堆陈年宿货来,说是没新的看,回顾一一下旧的也好。



  只要我没看过的就好啦,新旧我不挑。



  翻过一本,再换一本。



  嗯。



  看来这本真的是有点时候了,边边角角都破得厉害,上面的插画都模糊不清了。



  封面上是个很漂亮的女精灵,穿一件法师白袍,手持一根世界树枝。



  气质真不错,有点象青溪以前穿白袍时候那种圣洁的感觉。



  不过,不知道是画的人技术不行,还是她就长这样。



  眼神有点儿不好。



  显得很高深莫测。一个女孩子有这种眼神,叫人莫名就觉得阴沉。



  翻过页来,看里面的介绍。



  封面人物:白牧。身高:165CM 体重:45KG 三围:%% %% %%



  上刊理由:……………………



  我专注看了最后一句。



  绰号:牧神女妖。



  啊,原来这就是黎明军团里……那个号称最铁血,最冷静,最有气质的……女统领?



  还因为和神殿的关系搞得好,被赠圣女称号的,牧神女妖?



  看这周刊的样子,大约她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这么出名,刚刚崭露头角吧。



  唔,水喝多了,要去开闸泄洪……



  拎着裤子,象兔子一样跳啊跳的进了盥洗室,嘘嘘溜溜一阵,又拎着裤子跳呀跳出来。



  大门上忽然“叩叩”响了两声,一个清亮的声音说:“每日快讯,欢迎来稿!”



  我的耳朵晃了晃。



  差点忘了,QY是个八卦事业异常发达的城市,早上有晨报晚上有晚报七天一周刊三十天一月结,白天还有《每日快讯》《消息快递》《最新八卦》等等等等……



  绝不会寂寞的一个城市啊!



  低头果然看到一份快讯塞在门底下的缝里。



  我咚咚咚跳过去,把快讯捡了起来。



  哇,真有份量!



  今天有这么多的大消息吗?



  席地一坐,我把快讯展开来。



  先看A1版的几行大标题。



  大大的粗黑字体触目惊心。



  第一行字是:



  军团第一执事官青溪死而复生!



  啊?



  我听到自己的下巴掉下来的声音。



  啥子?



  青溪他?什么时候死过了?什么时候又复生了?



  第二行字是:



  一命二尸,银月弓手白风两次死亡的内幕!



  如果我还有下巴,一定会再一次掉下来。



  第三行字是:



  面具下的真实!圣女如此蛇蝎心肠!



  还有一行小标题——白牧公报私仇的前前后后。



  我已经无下巴可掉了。



  第四行字:



  种族之争何时休,暗精的社会地位问题又一次严峻的摆在面前!



  小标题是——沧海的阴谋破产之后,暗精的总体心态令人心惊。



  我的嘴巴终于合拢。



  这……



  简直是晴天霹雳!



  一个接一个炸得我回不过神!



  捏着报纸的手抖啊抖,就是不敢打开来看。



  生怕这一打开,就不止是炸晕这么简单的事。



  忽然门哗啦一声被推开,葱头气喘吁吁站在门口。



  我抬起头来,视线和他对上。



  葱头一眼看到我手里拿的快讯,眼睛一下子睁大,象是噎了一口气似的。



  青溪站在他的背后,缓缓叹了一口气。



  “青溪……”我颤颤的喊他一声。



  葱头走过来,动作很快想把我手里的报纸抽起。我本能的向后缩,不肯给他。



  “算了,他已经看到了。”青溪轻声说:“已经赶得这么快了,还是没快过快讯。”



  看来……青溪并不想让我知道外面这些事。



  捏着报纸,我茫然的坐在那儿看着他们。



  葱头抓抓头发:“早晚会知道……算了,你也不用看,想知道什么事,让青溪跟你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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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5来来往往



  “为什么说你死而复生?”葱头把我抱到床上的时候,我紧紧拉着青溪的袖子不放:“你什么时候死过了?为什么啊?受伤了吗?重不重?你怎么没和我说……”



  “江江。”他手指点在我的唇上:“别急啊,我不是好好的?”



  啊,对,他倒真是好好儿的。



  昨天我还亲手摸过,从上到下无一遗露……



  脸红中……



  失神了一秒种,仍然没有忘记问题:“那,那报上为什么这么写……”



  葱头切了一声:“别人想一个主意的时候他能想十七八个,装死当然是为了让想杀他的人放松警惕,然后看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了。”



  我眉毛一下子竖了起来:“有人杀你?谁?谁?”



  青溪安慰的微笑:“不要急。都说没事了。”



  我夹七杂八问了一堆问题,心里急得要命,可是没一句话问到点子上的,到后来连葱头都一副受不了的表情。



  “行啦,江江,你先冷静一下。”他把我按倒,强行把被子兜头盖了上来:“真是丢人,连个话都说不好。”



  我一边呜呜乱叫着挣扎,一边死死拉着青溪不松手。



  “好了。”青溪叹了一声,躺到了床上来,张开臂将我抱住:“江江安静一会儿。之所以不告诉你,就是不想你这么激动。你总是这样,我们有什么事,你就手慌脚乱了。”



  我深呼吸,再呼吸,再呼吸……



  好,我冷静了。



  青溪躺在我的里边,葱头躺在右边,我躺在床中间。



  握着他们俩的手,觉得扑通扑通乱跳的心,才算是稍稍平静了一点。



  “江江……”葱头握着我的手紧了紧:“答应我,听完这些事情之后,就忘掉,好吗?”



  我安安静静的躺着。



  听青溪缓缓的说。



  那些事。



  “第一次怀疑起沧海,是在狼营。”



  “他没有理由不告而别。你不是不可爱的情人,他不是没有责任感的人,一走了之绝不止是他说的,为了不将你当成白风的影子。那些突如其来的盗贼,为什么出现在狼营?那里并非有油水的地方。为什么不杀死沧海,只将他击成重伤并与我分别带走?象沧海这样潜力无限的战士,既然结仇,按盗贼的作风必不留活口。为什么不杀他?”



  “第二次,是在你被神殿审判的时候。”



  “他和兽人盟打到一半的时候退回亚丁与神殿对峙,外面说他情义两全。但是沧海并不是一个会因小失大的人,况且那一次兽人的攻势汹汹,却没有趁他退兵的时候攻下狄恩城,反而倒头扑向精灵村。若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又为什么……在你生死未卜的时候,与神殿谈异常苛刻的条件,却不视救人为第一要务……”



  “他真要救人么?”



  “还是在这个时机上,谈一些对他有利的条件?”



  “第三次,是白风堕崖的时候。”



  “白风这么机警的人,就算来不及抵抗,也一定会求救。”



  “为什么白风没求救?精灵弓手这么灵敏的听觉和直觉,兽类靠近他,早早就会发觉,百发百中第一箭手绝非浪得虚名。但他为什么会受那么重的伤?为什么不求救?为什么抵抗得那样微弱?那附近没有大的魔怪,没有凶猛兽类。那是什么怪?来无影去无踪,如此厉害,而且,为什么找不到尸体?”



  “是不是靠近他的,是他熟悉的,绝不会防备的人。那人与他很熟悉,背后一击绝对狠厉。他不置信,抵抗得也……”



  “不求救是为什么?”



  “难道他不想求救?为什么不想求救?”



  我身子一直发冷,葱头抱紧了我,青溪则紧紧握着我的手。



  一阵一阵的冷汗,从身上渗出来。



  沧海?



  沧海?



  青溪慢慢说:“江江请天玑为你杀的三十七个人……身上都有一块奇怪的铁牌子,是不是?”



  我有些闪神。



  青溪好象什么都知道。



  知道这个,我也用不着奇怪了。



  “那个牌子,先前我也只以为是盗贼的信物或标记。”



  “后来在古鲁丁那一次攻防战里,矮人工匠我的我的活捉了兽人头领,找到一块同样的牌子。它供出来,这是一直在背后驱策它们的人,用来传令的信物。”



  “黄昏军团,早早在暗里集结崛起,有着隐秘的组织和信物。”



  这些事……



  是真的吗?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那些细小的,被我忽略的疑问的背后,竟然是这样?



  不知道手为什么抖得厉害:“青溪……那,要杀你的,也是……”



  青溪眨一下眼:“不是他。”



  我看着他说不出话。



  “是白牧。”



  说不了话,这时候语言多么苍白无力。



  我牢牢抱着他,葱头无言地从背后环着我。



  三个人这样互相抱着,在一张床上窝着。



  早就知道这世上的鲜花下面,多少黑暗。



  可是,没有想到是,这黑暗……



  早已经渗透透了我们的人生。



  “你活着……”我语无伦次:“你活着,活着……是活着的……”



  青溪抱着我,轻轻亲吻:“我没事,不要怕。江江,不要怕……”



  青溪没事。



  没事。



  葱头也没事。



  我们三个现在在一起。



  青溪给我擦眼泪的时候,声音很轻的说:“被杀的人不是我。那天晚上我和聪出去。那些人杀了在房间里的人,以为是我……”



  “是谁?”声音有些颤,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样怕。



  青溪顿了顿:“是小蔚。”



  小蔚?



  小蔚死了?



  那个和青溪一样,来自说话岛,甚至是和青溪有着一样褐色的柔软的头发的小蔚?



  那个笑得一脸天真,傻傻的拉着我问厕所在哪里的小蔚?



  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葱头埋怨的声音听得很清楚:“你不该说这个……”



  “一次痛完,比以后总是……”



  抱着青溪的腰,眼泪汹涌着止不住。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人要长大。



  为什么大家都要改变。



  为什么一切不象看上去那样美丽……



  为什么……







  46来来往往二



  “沧海他……究竟要什么呢?”我泪眼迷离,窝在青溪怀里问问题。



  青溪没说话,反而是葱头说:“我以为你知道呢。”



  我慢吞吞的想,然后慢吞吞地说:“是为了封印?”



  黎明军团,和黄昏军团,争的就是一个。



  席琳封印。



  很久以前,沧海就说过,为什么,暗精会在地底出生,看到的只有席琳被封印的寒光。



  被认为是堕落的种族,困居在地底,一直不被人正视的暗精……



  解开封印吗?



  想解开那封印吗?



  争夺的,说是权势和力量。



  其实,是那能堂堂正正在阳光下,和其他任何种族一样都平等的呼吸吧。



  可是,在这争夺中,却渐渐忘了初衷,忘了为什么而争夺,慢慢的,变成了,为争夺而争夺。



  为了达到目标,做出许多违背初衷的事……



  是这样的吗?沧海。



  是这样吗?



  “我还是不相信,沧海会杀白风……”我摇头着,眼泪全蹭在青溪的身上:“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青溪没说话,只是把我紧紧的抱着。



  “白风……原来的消息是他死在与黄昏军团的一次火并里,虽然尸体找不到,但是有人看到他最后被刺伤而倒地……”



  “白牧因为这个,本来已经不算温和的作风,变得更加……”青溪顿了一下,似乎在想如何措词,葱头给他补了一句:“丧心病狂。”



  青溪勉强点头同意他的说法。



  “那时候已经有和谈的呼声了。打了这么久,双方都力竭而厌倦。但是此时,我却,被对方刺杀。”



  我要想了一想才明白他的意思,眼睛瞪得快要掉出来,快被一种愤怒的情绪淹没:“白牧为了破坏和谈,就要杀你?”



  “一半一半。之前她也有些事被我阻拦,只是一直没有撕破脸。她暗里习过黑巫术,手上有好几条人命,我早在调查,只是拿不到证据。杀了我,一来可以再挑起争端,二来,也保住她的秘密不外泄。小蔚被当作我……而遭遇了不测,她以此为借口,果然和谈不能继续。后来捉了一大批对方的人,个个扣上十恶不赦的罪名,刑求折磨……我当时在调查沧海那面的事,还好最后关头拦住了,总算没有出什么大乱子。”



  我只是无助地捉紧了他,听这些惊心动魄,如此遥远又切近的故事。



  “现在呢?”我呆呆地问:“沧海,还有白牧,怎么样了?还有,白风,真的死了吗?”



  青溪叹口气,没说话。葱头说:“白牧昨晚就逃了,临走之前还刺死了大主教。沧海现在在押,应该是会公开审判的。不过,还要看那边军团的人怎么交涉。”



  我咽了一口口水,盯着天花板发会儿呆,小声说:“青溪,我想见见沧海。”



  腿还是没办法站立,是葱头背着我,去了神殿。



  沧海现在暂时羁押在这里。



  极粗极牢固的铁笼子,上面还缠绑着精钢的锁链。



  黑沉沉的一片,隐隐约约能看到有人坐在里面。



  葱头下了台阶把我放下,我冲他摇摇头:“我自己进去吧。”



  他不放心地看看我,青溪说:“那你慢慢走,里面黑。回来好了叫我们一声。”



  我点点头。



  扶着墙慢慢向里走。



  “沧海?”我扶到了铁笼子的杆栏上,轻声唤。



  这里真黑,一丝丝微弱的光从头顶透下来,没有到达地面,便消失不见。



  “一江?”他的声音很低:“你来了?”



  “嗯。”



  我靠着铁笼子坐下来,腿很痛,未全愈的伤口痛得叫嚣着,象是要再扯裂一次一样。



  非常想见他,可是。



  见到了之后,却没话说。



  说什么呢?



  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一直居心叵测?你当年为什么那样对我?为什么那样对青溪?为什么明明当了战士联盟的盟主却暗里操纵着黄昏军团?你究竟有没有喜欢过我?当初你把我交给神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会死或者有比死还要痛苦的遭遇?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的事?你要的究竟是什么?你有没有爱过我?你有没有觉得愧疚?你有没有爱过白风?你这一切做到头来变成现在这样子你有没有后悔?



  问不出来。



  好象到了现在问什么都没有意义了。



  一切都已经发生了。



  无论我是不是问出了答案。



  事情已经是这样了。



  “你……”我很困难的说:“你有没有杀白风?”



  他沉默着。



  沉默的沉默。



  寂静的寂静。



  “没有人在。”我无力地说:“这里只有我和你,不会有别人听到。”



  “你有没有杀白风?”



  他仍然不说话。



  黑牢里一点风都没有。不知道哪里有水滴落,清晰的,一声,一声。



  心里觉得难过,象是有千斤重的一块石头压着。



  压得胸口窒闷难当。



  那种阴郁的,无力缓解的痛。



  找不出什么别的话来说。我慢慢扶着栏杆站起来,再拖着两条伤腿,扶着墙,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在这么静而空的地方,拖拖拉拉的走路的声音很刺耳。



  走到门口,忽然听到他说:



  “我没杀白风。”



  我没回头,就是回头也看不到什么。



  我轻轻嗯了一声。



  在门上轻轻叩了两下,门向外拉开,一点光亮透进来,葱头有力的臂膀伸过来,将我抱个满怀。



  “腿痛吗?”他把我抱起来:“里面太阴寒,对你的伤没好处。”



  我没说话,他抱着我向外走。眼前渐渐光亮起来,我轻轻说:“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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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7来来往往三



  “白风或许没有死。”



  我手里咬了一口的苹果掉了下来,呆呆的看着青溪。他重复了一遍:“白风或许没有死。”



  “到了这个时候,沧海说没有,那就是没有了。既然不是他,那么白风的死不见尸就可以做另一种理解。原来猜测如果是沧海为了掩藏身份而杀死知情的白风,然后不想让我们发现白风的死因而隐匿了尸体,以免后来的人由伤痕而推测出下手的人是谁。那么白风第一次离奇的在井中出现,还有第二次神秘的死亡,就得从另一个角度来看。”青溪手里拈着一枝笔,慢慢地说:“是另一个白风熟识的人。”



  我张口结舌:“难道是他妹妹白牧?”



  “笨蛋!”葱头敲了我一记:“白牧爱白风胜若性命,怎么可能会害他。再说那时候白牧远在亚丁,不可能跑到死亡回廊去杀人。”



  “神殿这么多人竟然捉不到白牧吗?”



  我的苹果在地上滚了两滚,在矮几底下停住了。



  葱头弯腰去捡,一面说:“说实话,只是个时间问题。那边儿军团的人恨她入骨,比我们更想早一步找到她。不过,被他们先找到的话,白牧一定会死得很难看就是了。”



  青溪慢慢的,象是自言自语一样说:“情,仇,利。”



  是啊,所有人,都逃不过这三个字吧。



  生,也是这三字,死,也是这三字。情爱,仇恨,利益。



  白风死于这三个中的哪一个?



  沧海如果要杀他,大约是为了利益。



  而沧海没有。



  那么他可能是为着别人的利益被杀死的么?还是因为情爱……仇恨……



  我去捡苹果的手顿了一下。



  停顿在空中。



  好象有件什么事,模糊但是飞快的,从脑子里闪过去。



  太快了,不知道从哪里来,又消失在何方。



  只是觉得,隐隐的,哪里不大妥。



  一个被我忽略的地方。



  很不妥。



  葱头替我把苹果拣了起来:“你还吃不吃了?”



  我伸手去接:“你不要想抢我的……”



  我突然顿住了声音。葱头看看我,握苹果的手就停在那里。



  “白风有个未婚妻是不是?”我恍惚记得谁这样说过一次。



  青溪静静的看着我,说:“是有这么一个女子,名叫小月。”



  “她在哪里?”



  青溪顿了一下才说:“她死了,白牧让人把她肚子里的孩子弄掉了。我安排的人只来及救下其他人……但是她流血太多。”



  “那是哪一天的事?”



  青溪闭了一下眼,睁开时,很有把握地说:“是白风第二次堕崖身亡的前一天。”



  我和他对望了一眼,青溪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你是说,与他们有情爱纠葛的,还有一个我们不知道的人?”



  我慢慢点了点头。



  心里那不妥的感觉,依然存在。



  “白牧……”总想找些话出来说,随便什么都行。



  我想再找到刚才那种感觉。



  虽然很模糊,但是觉得很重要。



  “白牧都做了些什么?”



  葱头咬了一口我的苹果,闷声说:“别问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摇了摇头:“我还是觉得有些……葱头,你知道多少她的事,告诉我好不好?”



  “我知道的也不多。”



  “白牧一开始是反对沧海和白风在一起的,毕竟他们有家族,男子的相恋,不是那样容易被接受。小月与白风,还是白牧尽力搓合在一起的。”



  “但是白风并不爱小月,虽然订婚,但是他一直在外流连不归。而白牧因为遭遇了一些变故,变得对权势极其热衷。虽然兄妹俩里面,白风是比较强的那一个。可是到白牧成了神殿圣女的时候,白风还只是骑士团里的一个银月骑士。”



  我乖乖举手发问:“沧海那些年和白风来往过吗?”



  葱头看了我一眼:“你吃醋啊?”



  我撇撇嘴:“你想什么啊,我在分析案情耶。快说快说。”



  葱头摊摊手:“我又不是他们俩人,哪里知道他们有没有来往过。不过他们应该是见过面的。亚丁就这么大,一个在骑士团里风头很强,一个是战士工会联盟的盟主,不可能没见过面。”



  “黄昏军团那边许多人都是白风的旧识,两边天天火并不断,三天一小架五天一大仗,抢地盘争法器不亦乐乎,这样打法,再好的朋友也得打成仇人。然后,前不久的一次冲突里面,白风失了踪,最后见到他的人,说他应该是被那边的人杀死了。”



  “白牧连一滴泪都没掉。背地里绝无人想到她后来会那样疯狂!一手策划了青溪被刺的事情,然后借此事展开了一系列的大围剿。捉了几十个对方的重要人物来。大陆上几十年都没有过那样的陷井和酷刑了,居然被她重新翻了出来。因为大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还是有人在她手里丧了命……”



  青溪放下手里笔,揉揉眉头。



  我拉拉他的袖子:“青溪。”



  “嗯?”



  “不是你的错。”我口齿清晰的说:“白牧的行为,和小月的死,不是你的错。谁也不知道她会那样的疯狂不是吗?你要是觉得这是因为你没有想到而造成了有人为此而丧命而受伤,那这个责任就担得太无益了。”手环上去抱着他腰:“如果这样归结责任,那白牧他父母亲是不是该想着他们不该生这个女儿?白风是不是想着他为什么不活着阻止他妹妹?神殿的长老们个个儿都该自己抹脖子自杀去……”我声音不高,但一句一句说的清清楚楚:“别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好不好?你不该为小月的死背负责任感。”



  青溪望着我,半晌,微笑起来。



  “江江。”



  他反手抱着我,两个人一起靠在长沙发上:“你真是个天使。”



  我睁大眼:“哎哟哟,这都认识了多少年了,你才发现这个事实啊!眼神儿真的有问题啊你!”



  三个人挤在一起,葱头还在喀喀的嚼苹果,我无聊的把玩青溪的手指头。



  “天玑怎么一直没见到?”我闲闲地问。



  “他太忙了些。”青溪温言说:“现在和黄昏的谈判还在僵持。主要就是封印力量的事情,天玑不肯让步,对方又竭力争取,说是其他什么权利都无所谓,只要能定期的开启那力量……很头痛。”



  “哦。”我老老实实应一声。



  和这些事情脱节太远了。一直都待在比较荒凉遥远的地方,对这些的了解很有限。



  好沉重的话题。



  再绕真的要把人捆进不快乐的笼子里去了。



  “青溪……”我和他咬耳朵说悄悄话:“晚上我们一起抱葱头好不好?”



  青溪歪头看看我,微微一笑不说话。



  算是默许。







  48小小的休闲一下



  葱头被我按住的时候,已经明白我要做什么了。



  他只是微弱的反抗了一下,我一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他抵抗的手就放了下去,很不甘心地说:“不许太乱来,我明天还有事要出门的。”



  可是等青溪只穿一件睡衣从浴室出来,他就真的张口结舌了。



  “喂……”他结结巴巴:“一次两个可不行……你们俩人,别太过份……”



  可是谁理他啊。



  葱头的身体与青溪的完全不一样。



  一点儿都不一样。



  闪闪发亮的皮肤象茶色的缎子一样,摸上去的手感真的让人直想闭起眼来叹口气。



  真好。



  这么健康漂亮的颜色,这么有力而强悍的战士。



  他胸前那对称的突起,是微微带点茶褐的颜色。



  现在变成了很诱人的,深红的颜色。



  在我的唇舌和指尖下绽放出来这样暧昧而情欲味道十足的颜色。



  明明是在做着很不清纯的事,可是青溪的眼睛还是如泉水一样清可见底。



  真是……



  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



  看青溪把葱头含住的时候,我觉得脑子里嗡了一声,理智的弦断了一大半。



  太……太,太惊人的画面!



  葱头的脸上有紧绷也有沉醉,两具完全不同,却都美丽惊人的身体贴合在一起。



  我瞠目结舌的看着。



  这个……这个……觉得好热。



  他们两个,我都非常非常的重视……



  不想让他们有一点儿不快乐……



  不想让他们受一点儿伤害……



  “江江……”他有些气息不稳地说。我的手抱了上去。



  “青溪,你好香……”我的鼻尖在他柔软的发间拱来拱去:“好香好香,想把你吃掉……”



  他轻轻笑出声来:“也不是不行啊……不过,我们不是说好了……”



  “是啊是啊,”我从善从流,连连点头:“现在要吃葱头!”



  虽然葱头由首至尾没配合,身子僵硬也不出声,但我还是十足的乐在其中。其实身体上的感觉倒是其次,是心里面的满足。



  后来我问:“痛不痛?”



  他脸上表情不太和善,勉强算是好声好气地说了句:“还好。”



  我抱着他,再接再励地追问:“有没有舒服的感觉?我的技术还好吧?”



  他扯扯嘴角:“你那技术……”



  我的自尊心小小的受了一点伤:“什么意思嘛……青溪,换换手。”



  趴在一边,看青溪和葱头……



  嗯,很享受。



  喝一口水,觉得葱头涨得通红的脸色,实在是很可爱。



  倦意慢慢席卷上来,我胡乱扯过毡毯搭在身上,蜷成一团。



  如果动手的不是沧海,还有什么人,会让白风不能全力抵挡呢?



  为什么宁愿遇险,也不肯呼救?总不能是为了对我的心结,所以不出声?当然不可能是强盗了,也不会是纯为利益。



  这么说来说去,又扯到感情。



  可是看得出白风对沧海的感情绝不假。



  他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的沾葛才是。



  那就……是和他的未婚妻有关的人吗?



  白风真的死了么?



  来来回回的问题象是走马灯一样,在脑子里轮番的闪过。



  是和白风有情爱纠葛的,并且,知道白风其实没有死在那一次火并中的……



  身手也极好的人……



  可是白风被我从井里捞出来,一直在荒野。等到攻城那天夜里,他突然出现。可是那一夜如此兵荒马乱,谁知道他的旧识可能在哪里看到了他,知道他没有死……



  小月已经死了,黄昏的人现在正全力的搜找白牧。



  白风……究竟是不是还活着呢?



  脑子里乱成一团,揪不出个头绪来。



  沧海对我说,他没动白风。



  一定就是没有。



  沧海会怎么样呢?



  心里乱得很。



  想到青溪曾经受的苦,恨得牙痒。可是……



  为什么心里还有一处地方,并不那样坚硬呢?



  好象是睡着的,可是为什么睡着的时候,还是觉得心里很乱呢?



  沧海,明明做过那么多伤害别人的事情……



  我为什么还是恨不起来?



  青溪,对不起……



  明明知道他是伤害过你的人,还是……



  该怎么办……



  心要往哪里去?我找不到方向。



  我喜欢的是青溪,还有葱头。



  可是,我没办法恨沧海。



  该怎么办?



  看沧海在那样黑暗地方,心里觉得很难过。



  可是我什么也做不了。



  身子蜷得更紧了一些。



  我什么也没法做。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事。那是一切没有开始之前。我还不是巫师,沧海不是暗杀者,青溪不是法师,葱头也没当盗贼之前的事。



  那时光一去不回头了。



  想起在石头上用蜜糖写的字。



  那黑色会动的沧海两个字。



  心如烛光,在幻想中闪亮,在现实中渐渐消亡。



  好象所有人,都走了一条必须走的道路。



  “江江……”青溪的手按在我的额角:“你又出了一身汗。”



  “是吗……”懒懒的翻身:“你们玩得开不开心?”



  青溪的声音象是很远又象是很近。说远是因为有些模糊和断断续续,说近是因为我感觉到他的呼吸,软热的,吹在耳边。



  “很惦记沧海?”青溪好象是这么说。



  我模模糊糊嗯了一声,反手搂着他:“为什么我不恨他呢……他对我们做过那么过份的事,我杀那些人的时候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可是恨不起来他……青溪,你讨厌这样的我吗?我讨厌这样的自己,不知道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什么……”



  “笨蛋江江……”青溪长长的出一口气:“又钻牛角尖里去了……”



  脸上有些麻麻的痛,我睁开眼,葱头亮亮的一双眼就这么与我四目对视。我才发觉我脸上的麻痛,居然是这家伙……左右开弓把我抽醒了!



  “你发疯啊!”气呼呼的想踢他,青溪把我的腿按着:“江江。白天还劝我不要钻牛角尖,你又来自寻烦恼了。”



  我的眼睛扑闪扑闪的,还有些睡意未消。



  “处在沧海的位置上,做那些事,也不能全说是他的错。”青溪捧着我的脸:“不用强迫自己去憎恨他,相信他做这些事的时候,绝对不会快乐。”



  “可是……”我咬一下嘴唇:“他曾经那么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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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回首



  终于可以下地。



  虽然快跑或是大步行走都被青溪三令五申的禁止,但是慢步他还是允许的。



  他说,总不走动也不好。但是要小心,不能使力。



  葱头问我要去哪里,我想了想,说要去买杂志和零食。



  结果他一脸嫌弃的和我在街头告别,他说要去看一看他手下的弟兄。



  我满脸茫然的看着他,他才想起来的告诉我,他现在手底下一大帮子人要管。



  好象最无聊的就是我。



  青溪有要做的事,葱头亦然,我无所事事。



  穿过大教堂前的广场,我本来想去巫师殿,可是刚走到门前就看到几只硕大的骷髅兵挤在门口,里面象个菜市场一样吵闹,声音大得几乎要掀翻屋顶。



  还是算了。



  绕了一圈,跑到战士工会的门口去了。青溪说现在盟主的职位是天玑暂代。我到门口的时候,发现这里戒备森严,来来往往的战士都板着一张脸。不过也难怪,沧海他出了这样的事……



  而且现在还在谈判,戒严也是可以理解。



  我在门口站了站,没想进去。但是守卫还是例行问我,做什么的?要找人吗?



  我摇摇头。



  天玑肯定也很忙。



  腿有点累。到底是好多天没这么站过走过的。



  我扶着墙歇气儿的时候,后面突然有人喊我一声:“一江!”



  我听着耳熟,一回头,愣了一愣,笑起来:“剑心!”



  那个快步跑过来的大个子,可不是剑心是谁!



  “真巧!”我说:“你也来奇岩啊?去工会做什么?”



  “登记呗,因为两大阵营对峙了好久,战士年录都断了一年没有做了。现在好不容易奇岩这边重新接纳黄昏那边的战士登记,所以人多得很。我正好是来送信,所以也顺便进去登了一下。”



  我眨眨眼:“剑心你……是黄昏那边的?”



  他一下子笑出来:“你什么眼神儿啊!”把半披着的斗篷往上掀了下,露出胸口的标章来。我“哦”了一声:“你是骑士团的呀!啧啧,升得倒快,上次分手到现在才多久啊,你都是金章骑士了!”



  他翻翻白眼:“怎么可能半年就升到金章啊!那奇岩日报头版头条还用得着写别的吗?我一个人能占一版了。我从铅章到金章,一共用了四年呢!”



  我有点心不在焉,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指指大门:“这些看门的实在可恶。我想去找四眼天鸡,他们盘问个没完罗罗嗦嗦,你能不能带我进去呢?”



  剑心一下子就笑了:“这有什么问题,跟我来!”



  金章的身份真不是盖的。



  我跟在他身后进去的时候,门卫竟然真的一字未问。



  战士工会我来过几次,不过这次跟上次,相距真的很久了。



  上次从这里离开,我是被抬走的。



  这里光线算是不错,窗户很大很明亮,然而屋里还是点着明亮的琉璃的灯,连最小的角落也映得一片澄澄的光。



  转了好几个弯,我原以为天玑会在楼上,但是没有。他在后面,转了两个弯,才看到他。



  他身边有两个很高大的战士,正在跟他说什么事情。我站住了脚,等他们说完。



  天玑的样子好象成熟了好多,头发有些长,大约是最近事忙来不及去剪短,遮住了半边脸庞,我站的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他坚毅的下巴,还有略单薄一点的唇。



  他在一份什么文书上签了名,然后抬起头来把文书递给他面前的战士。



  这时候他看到了我。



  我有点局促。



  一下子想到他坐过牢,然后一次次的越狱。



  那三十七块铁牌子。



  还有,青溪顺利的离开了神殿。



  天玑。



  可是他冲我笑的时候,我也一下子笑出来,特别没心没肺的那一种,然后大步向他跑过去。



  果然腿还是不行,跑到他面前的时候,膝盖痛得象要断掉一样,小腿和脚根本不听使唤,身子一下子就向前栽过去。



  天玑抢上来一步把我抱住了。



  “天玑!”我伸手就去扭他耳朵:“你怎么取了这么有创意的绰号啊!”



  他的金发因为昂头的动作而四下里飘散,露出漂亮的面容:“比一江秋水有创意吧?”



  我连连点头:“绝对有,肯定有!”



  他把我放下来,然后跟剑心点点头:“你也来了?骑士团那边有事情?”



  剑心摇头:“没有,我只是遇到一江,顺路陪他进来的。您这边事情要是忙得差不多,也抽空回去看一看,有些事情执事官还是不能一锤定音的。”



  我歪头想了想:“天玑,你满厉害啊。工会,骑士团,黎明军团,好象现在军权政权集你一身啊!”



  他拍拍我的头:“是啊,小江江后悔了吗?谁让你这三年跑得人影儿不见,找都找不到。不然你在这里给我帮帮忙,也省得我天天连吃饭的空儿都没有。看看,我的头发都有这么长了。”



  我嘿嘿狞笑两声:“这好办啊,我帮你剪!”顺手从他腰里拔了剑出来,在他脖子上来回比划!”



  “你省省吧你!”他劈手把剑夺了过去:“我还想出门见人呢!”



  我格格笑:“喂,你们工会的招牌饮料呢?不请我喝一杯?”回头跟剑心说:“喝一杯再走吧?”



  剑心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50又回首



  工会的招牌饮料,是说话岛产的啤酒。



  我几乎踏遍了整块的大陆,唯独说话岛没有去过。



  原因说来简单。



  我晕船。



  以前在精灵村的时候,曾经跟他们一大帮子人去野游,到艾莉丝湖上去划船。



  天不怕地不怕敢到老虎嘴里去拔牙的我。



  居然晕船。



  实在丢脸的很!



  那一回吐得是昏天黑地,翻肠倒肚呕心沥肝,痛苦得几乎要拔刀抹脖子。



  啊,扯远了。



  反正,说话岛我是没去过。



  天玑叫人倒啤酒来的时候,我正唠唠叨叨跟天玑说上次我被葱头恶搞,青溪还在一边帮腔的事。原因是葱头耍了一趟刀,我在一边叫好。其实我捧他场,主要不是为了讨他开心。那天实在无聊,很想把葱头按在床上为所欲为一回,所以他说到院子里耍刀给我看的时候,我很给面子的,说我非常非常想看。



  等他一趟刀耍完,我又鼓掌又吹口哨,夸个没完。末了儿想起来以前听人说过说话岛有个很出名的刀客,不知道有没关系没有反正扯出来硬往葱头身上套。



  “葱头……你真的很厉害耶!你师傅是不是传说中的杀人一把刀啊?”



  青溪在后面居然不紧不慢来了一句:



  “他这一手儿是跟说话岛杀猪场的大师傅学的,那人号称杀猪一把刀!”



  我当时……满脸黑线,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噎到。



  我这么说的时候,天玑不给面子的大笑,边笑边说:“没错……哈哈,说话岛是有这么个大师傅,外号就是这个!”



  我冲他瞪眼,天玑只装没看到:“说起来,昨天还有腊肠什么的刚运到,只可惜你们精灵不吃肉食,不然可以让你尝尝什么才是人间美味。”



  我更郁闷!什么人啊,明明知道我不吃肉还这么说!



  闷闷的喝了一口啤酒。



  “沾到沫儿了。”天玑伸手过来,好象是要替我抹嘴角的样子。我身子微微向后闪,他的手在空中停了一下,缩了回去。



  “青溪他们对你好不好?”



  我的头都快低到那一大杯啤酒里去了,说:“好。”



  “要是葱头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叫人收拾他!”天玑向我挥挥拳头:“哥哥现在手里下怎么说也一大帮子兄弟呢!”



  我笑出来:“你当了官儿,说话怎么越来越江湖气了!”



  剑心安静的坐在一边,听我们说说说,一小口一小口,把酒喝完了,抹抹嘴角站起来:“团长,一江,我还有些事,这就先走了。”



  我斜眼看他:“真不够朋友,刚见面还没说几句话就走啊!”



  他笑笑:“真有事。反正我知道你在奇岩,有空我再来看你好了。”



  我哦了一声。



  他理理胸甲和裤子,拉拉披风,大步向外走。



  眼看他走到了门口,我突然提高声音说:“剑心,白风究竟死是没死!”



  这句话喊得声音很大,估计整条走廊都听到了。



  剑心的身子一下子停住了。



  我跳下凳子,向前走了两步,又问了一遍:“白风死了吗?”



  天玑站在我身边,手按到了剑柄上。



  剑心慢慢回过头来,脸上居然还有一个淡然的笑容:“你知道了?”



  我猜对了。



  可是,一点儿成功的喜悦都感受不到。



  “我本来没想到是你。”我咽了一口口水,手紧紧握着拳,觉得手心里湿湿滑滑全是冷汗:“你不承认,我也不能肯定。”



  他居然点点头,一脸平静地说:“你很聪明。其实我一直想除掉你,只是没有机会。”



  “从时候开始?”我也很平静地问:“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想杀我?”



  “从上一次告别的时候。”他居然还笑了笑:“如果你没有遇到那个葱头,我可能已经动手了。”



  “那白风呢?”



  他表情象是在认真思索,然后说:“从我发现他想起来他是白风的时候。”



  我问了刚才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问题:“他死了吗?”



  剑心沉默了一下,说:“没有,我没能杀死他。最后我还是想起了小月的脸。”



  我觉得身上没力气,也站不稳:“谢谢,你可以走了。”



  他的意外这时候才流露出来,好象不知道为什么我说了这句话一样。



  “你可以走了。”我重复了一遍:“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四眼儿天鸡肯定不会想请你吃他刚运回来的香肠。”



  天玑居然补充一句:“是腊肠。”



  “对,他不想请你吃腊肠。”



  “可是,”天玑顿了一下:“我想送他去尝尝奇岩的皮饼。”



  轮到我发愣:“什么皮饼?”



  “沧海现在天天吃的那玩意儿,监狱里的标准样板伙食。”



  我擦擦鼻子:“你用什么罪名送他进去?”



  杀人未遂?



  开玩笑了,杀人未遂算得上什么罪?这片大陆上天天不知道有多少杀人已遂的还逍遥法外呢!杀人未遂根本算不得什么罪。



  昨天我才知道沧海是什么罪名被关押。



  扰乱公共治安。



  听到这条罪名的时候我差点儿跌倒!



  亚丁大陆上对战士的刑罪订得不是一般的松!



  跟法师完全不一样!法师行动就有规矩管着,白法学一条黑巫术就可以把你捆起来烧死!我当年被打得半死不活,其实我犯的罪比沧海和剑心可算是轻的呢。



  “要罪名还不容易……”天玑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让人后背发冷:“给他安一条不就行了!”



  果然……人当了官说话口气就是不一样!



  牛!



  我捧着啤酒杯子向后退,怕沾上一身血。



  可是剑心压根儿没有要拔剑的打算,就这么两手一摊站着。



  忽然外面有人飞快的跑进来,一声大喊震得耳朵嗡嗡生疼。



  我耳朵疼过之后,才听清他喊的是“捉到白牧了”!



  屋里所有人脸色都是一变。



  尤其是好象漫不经心的剑心。



  我第一次看到他竖起了眉毛,然后迟一步想起来,他跟白牧的仇怨,可是大得很。



  说到底白风并没有杀小月,动手的是白牧。



  屋里这群战士里出类拔萃的家伙,杀气腾腾压得我胸口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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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再回首



  我在战士工会里见到被抓捕归案的白牧。



  如果事先没人告诉我这是个白精灵,而且是曾经在画报上那样飘逸漂亮秀气的白精灵,我一定想不到这个委顿在地下的,是那个曾经轰轰烈烈过的牧神女妖。



  她满身都是血污,根本看不清面目。我眼睛上下转了一圈,看到她耳翼上长长的撕裂的口子。



  还有一直紧闭着,青黑色深陷下去眼窝。



  已经是这个十成命里去了九成九的落魄样子,手脚上还有重镣锁着。



  身边的两个战士咬耳朵:“你别觉得是我们把她弄成这样的。老实说要不是我们去的快,黄昏的人差点儿把她活剐了。我们提人的时候他们那个脸色啊,差点儿又打起来,还是约瑟保证了一二十遍一定不会轻饶她,要不人还带不回来。”



  “白牧?”先开口的居然是剑心。我看到他的手已经按在剑柄上了,旁边几个战士赶紧的上前去盯着,估计是怕他一冲动起来立刻杀人灭口,那他们这一趟可就白忙了。



  地上坐的人轻轻动了一下,没吭声。



  剑心又走近了一步,结果被人拦着不许再接近。



  想到她设计谋杀青溪,我对她一点儿也同情不起来。



  白牧慢慢动了一下,随即痛得全身发抖。我站在一边看着,手伸到腰间去摸摸魔杖的柄,轻轻念了一个急救咒语。



  屋里好几个人都听见了,即使没听见,也看到白牧身上淡淡的绕了一个红圈。几个大白眼立即丢了过来,如果不是天玑站在我身边,估计他们一定破口大骂。



  天玑看我一眼,我小声分辩:“我怕她要是撑不下去,你们什么也问不出来。”



  天玑点点头。



  白牧果然好了许多,身子也不抖了。



  剑心声音提高了许多,又问了句:“你杀了小月?”



  白牧说话的声音很低,哑得不能听。勉强听到她说的下半句:“……要报仇,就过来杀我啊。”



  KAO,真猖狂。



  难道看到这么拽的白精灵,还是个女的法师!要不是她做的那些事实在没法儿说,我说不定还会欣赏她一下。



  剑心再开口的时候,说的话让我差点儿背过气去,没想到这个家伙会这么恶毒。



  “白风可还没有死,他已经知道你杀了小月和他的孩子了。你想一想,你那个高贵的哥哥现在心里是怎么看待你?”



  真……



  强……



  果然是打人要打脸骂人要揭短。



  白牧的短,就是白风。



  白牧果然一下子直起了身子:“我哥?”



  剑心冷冷一笑:“他没死在和黄昏的那一场火并里,你听到这消息是不是很开心?不过白风已经知道你对小月的作为,你觉得你以后还能再见到他吗?”



  白牧愣了片刻,嘴里低低的喃喃自语,头一直在摇动。



  “他活着不止我一个人看到,你旁边这个巫师也是亲眼见过他的,连沧海和青溪都见到他还活着。你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他们。”



  白牧抬起头来,眼睛望向我。



  虽然白风现在是生是死还不确定,但是,那场战事之后我救过他,从井里捞起来他,是真的。



  所以,还是冲她点了点头。



  白牧轻轻点了点头。



  “按你的所作所为,其实我一刀杀你,还便宜了你。”剑心蹲下身来,跟白牧对视:“等审判结束,你怎么也得是火焚或是铁鞭笞毙吧……”



  白牧忽然轻轻笑了笑,低声说了句什么,剑心应该是没有听清,又向前凑近了一些。白牧的声音很低,只看到她嘴唇张翕。



  我的耳朵轻轻颤了一下。



  剑心愣在那里。



  白牧淡淡地说:“该送我去什么地方,这就去吧。”



  天玑问我,她说了什么。



  我说,没听清。



  其实对白牧,白风,或是剑心来说,那句话可能比较重要。



  对于我们,其实就没什么意义了。



  毕竟小月已经死了。







  52再回首



  天玑把我从工会里送出来。我摇手让他不用送,事忙,先忙去。



  走出几步了,他又喊了一声:“江江。”



  “嗯?”我回过头。



  他顿了一下,才笑着说:“回来叫葱头过来拿点儿腊肠,我记得他也爱吃这个。”



  我笑着跟他挥挥手,一步一步慢慢的走开了。



  没注意,走的不是回去的方向。



  已经走到侧门的门口了。长长的一道堤桥,护城河下水流潺潺。



  看着有三三两两的人从身边经过,战士居多。



  下了桥都向左拐。



  向左……



  是竞技场啊。



  今天天气满好,应该有人去竞技的吧?



  慢慢跟着人后面,朝那边走。



  离得还有老远,就听到那边叱喝连连,彩声不断。



  真的在比呢。



  栅栏外围着不少人,法师有巫师有战士也有,穿着各色各样的甲胄法袍拿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武器,一边给场中人打气叫好儿,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



  我靠着木栅向里看,场中有好几对人,离我最近的是三个人。



  扎着羊角辫的矮人妹妹,一个黑精的巫师,还有一个白精灵巫师,三个人斗作一团,看起来象是矮人妹妹以一敌二。



  不过她身后还跟着一个攻击用的机器人。



  说起来那两个巫师不见得就能占到上风,打得就是消耗战,看谁先撑不住了。这个时候,决断变得很重要,先攻击谁,先使用什么攻击。



  有时候一着落错就全盘皆输。



  这种大混战我以前也常玩。



  这是个美好的时代。



  猛士如虎,美人似玉。所有人都在这天地间,按自己的意愿成长。



  太阳暖暖的照在身上,抬头望天,眯起眼。



  其实所有人都在走自己选择的路。



  或喜或悲,不须悔。



  因为选择是自己做的。



  忽然场中人无一例外地向外退散,露出场中一大片空地来。



  有什么厉害人物要比么?



  我揉揉眼看过去,首先就看到一头耀眼的红毛儿!



  另一边是个生面孔,黑黑的肤色暗紫的头发。是个黑精战士。



  两个人缓缓的拉开了距离,场中静得只听到呼吸声。



  四周围观的一下子全静了下来。



  有人站得远远的读秒计数,数着:“一,二,三!”



  场中响起灵魂弹敲破的声响。两条人影陡然间飞扑起来,刀光剑影光芒四射,眨眼间就龙腾虎跃,斗在了一处。



  打架看了无数场。



  葱头的力道好不凌厉,一刀劈下时,黄尘激荡烈烈作响。



  好长时间没看他打架了,嗯,感觉真有点怀念。



  拧腰反身回劈这一记背刺,可以说是葱头的成名绝技了。



  从无失手的绝招,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



  说起来,致命之息其实他也得心应手……还有一上来就不要命似的痛击之势……



  这个家伙好象在用刀子打人这件事上特别有天份。



  好象有人天生爱唱歌,有人天生爱吃肉。



  葱头他一定是天生爱打架!



  矫夭似龙腾,回步如虎跃……



  嗯,葱头天生该吃打架这碗饭,不然真的是一种资源浪费。



  葱头真的很能打。



  青溪的善谋,可能也难逢对手吧。



  为什么……



  低下头来,看看摊开的双手。



  我能够留住这样优秀的两个人吗?



  象我这样的巫师,大陆上成把成把遍地都是,没什么稀罕。



  场中的激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程度,四面围观的人大声鼓噪着,兴奋得呐喊不止。



  他们的动作快得让人看不到,惊天动地一声巨响,两条人影静止了下来。



  葱头站得笔直,那个黑精慢慢的单腿跪地,捂着腹部弯下身去。



  胜负已分。



  葱头上前一部,伸出手去。那个黑精倒不介意,扶住他手借力站了起来。他的面甲在打斗中掉落一边,一个巫师奔上前去捡起那面甲,递给黑精战士。



  他们互相说了两句客气的话,看不出来葱头现在成熟好多,要在以前,客套的话是打死也不会说的,看来还是青溪管教有方……



  接着又有两个斗士两个巫师上去挑战,葱头居然沉稳如山岳,一一应对打发了他们。其实要说,他的实力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大战小战无数趟打下来,早磨练得浑身是刀百毒不惧。要说战斗经验,这满场子恐怕没有比他更丰富的。



  那些人一方面是败在实力不够,一方面是败在经验不够。



  比如第一个上去的巫师给他念迟缓,迟缓招数不是不好,对葱头这样以力量和速度取胜的家伙是很有效的,可问题出在他的迟缓才学了几天?这种程度的迟缓就算套在了葱头身上,也只当是吹吹小风,根本没办法达到锁牢他的地步。



  第二个巫师上去用冰之匕。其实冰匕还是我的成名绝技呢。可是他有点太年轻,用冰匕之前先念一个催眠才是致胜保命之道,不知道他是不知道呢还是觉得没必要……



  葱头还真是满厉害啊。到底不枉他当了那么多年的通缉犯!



  握一握手里的魔仗,把面甲向下一拉,披风裹了一把,从栅栏门那里走进了格斗场地里面。



  旁边有个法师正在给各个打完下来的念治愈咒语,我不作声地向前走了一步。葱头叼着个补血水的瓶子,邪气地看我一眼:“怎么?也想打一场?”



  我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怕被他认出来。



  那还打个P啊。



  他把瓶子随手一扔,魂体倒挽着:“行啊,来吧。”



  我魔杖也亮了出来。



  旁边有人读数:“三,二,一!”



  葱头身子象是脱弦之箭般,魂体寒光闪亮,迅疾无伦向我冲了过来。



  十步,九步,八步……



  “醉梦——沉酣!”我短促而低沉的念完了快速催眠!



  一阵凛冽的寒意象是要割开肌肤那么凌厉。



  葱头的魂体已经抵在了我的胸口上,巨大的冲力迫得我向后退了半步,可是只这么半步。



  他再也不能前进半分。



  一双眼中充满了挫败和不可置信,僵在当场。



  葱头啊葱头,你轻敌了。



  遇到一个等级和我相仿的巫师,掌握快速催眠,时机又拿捏到刚好。



  开场就是终场。



  接下来我就可以用小冰匕给你放血了……



  你就只能眼睁睁等着挂。



  唉……真是。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家伙把他惯成这样子,居然危机意识这么淡。



  或许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吧。



  我在面甲下微微一笑,并没有接着攻击。



  一边的人一下子全停止了闲话和议论,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场中的我们。



  我回头出了竞技场。



  那个家伙明显是没有认出我来呢。



  真笨。



  给你个小教训,让你下次遇到巫师小心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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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3如何选择



  竞技场走几十步就是奇岩的护城河。



  我站在河边发了一会儿呆,看河边树的叶子飘落下来,在水面上轻轻浮着,细微的涟漪荡开来。



  慢慢顺着桥堤又回了奇岩。这会儿巫师教堂应该人很少了吧?毕竟现在是中午啦,大多数的人都该趁现在去填饱肚子才是。



  转了一圈又跑到巫师殿,果然门可罗雀。进去转了一圈,问了几个问题,找了两卷书。那个负责管理书籍的家伙我看着有些面熟,只是好久不来名字想不起来。他跟我笑着说:“哟,好久不见啊。”我也点点头:“嗯,有段时间没来了。”



  他也是同族的精灵,不过早年受过重伤,所以一直留在城里做这么一份不需要太辛苦的工作。



  腿瘸了一条,耳朵也不见了一只。



  虽然那里被头发盖着,看不到什么伤痂,我的目光扫了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个位置上停了一下。



  他注意到了我的目光,笑了一笑:“看,多怪,一边有一边没有,听力打折不说,还影响美观。”



  这个人真开得起玩笑。



  我不好意思起来,低头笑笑,抱着那两册书出了门。



  日已过午了,阳光晒在身上很热。



  我眯起眼看了看天。



  忽然书从我臂弯里掉了出来。



  我迈开大步飞跑。



  从来没有跑这么快过!



  胸口象是要被撕裂一样痛,喘不上气,腿好象已经不是自己的,机械地,本能的向前跑!



  堪堪跑到了骑士团的大门口,揪住一个银标章的问:“白……白牧……在哪里?”



  他奇怪地看我一眼,还是回答了我的问题:“刚才移送到神殿,现在应该审问完毕了吧。”



  我腰都要断了,胸口痛得厉害:“现在……现在呢?”



  他指指神殿的方向:“你看,要敲钟了!”



  要敲钟了?



  MD!我当然知道要敲钟了是什么意思!



  我又不是没有听过敲钟!



  想马上拔腿向那个方向跑,可是一眼看到本来一直是关着的骑士团的大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很疑惑地看了一眼,我知道骑士团的大门是不会轻易的打开的。



  平时的往来,都是角门和边门而已。



  为什么这时候打开正门?



  远远的,从这座高大建筑物的深处传来镣铐的声音。



  我一下子愣住了。



  这里面,带镣铐的,应该只有沧海吧?



  “要把……”才说了两个字就开始咳嗽,越急着想说话越是顺不过气:“要,把他,怎么,怎么处置?”



  那个骑士的脸上带着一丝轻蔑而居高临下的笑容:“他想要封印,所以送他去封印!”



  我觉得有阵寒意从背后漫上来:“去封印?……席,席琳?”



  那个骑士收敛起笑容的时候,沧海已经从里面被押了出来。



  他垂着的慢慢抬起来,我看到了他。



  他也看到了我。



  他眼睛里有流动的光彩。长久的牢狱生活让他的形容惨淡落魄,可是那双眼睛睁开来向我看的时候,居然和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个从005号房间里推门而出,微微一笑的暗精灵。



  眼睛里那种蕴蕴的晶莹光华。



  “沧……海?”我气短地喊他一声。



  他眨了一下眼,并没答应。身边的两个高壮的骑士拖着他向一边走。



  “沧海!”我提高了声音,追了一步。



  身后那个骑士拉住了我的手:“哎哎,你做什么啊你!别捣乱啊!”



  “当——”长长一声钟敲,差点把我三魂七魄都敲散了。



  惊惶失措的回头看,神殿最顶上的钟楼那里,果然已经拉动了沉重的系绳。



  哗哗的铁链拖在地上的声音,沧海他们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天!



  我要怎么办?



  “沧海!”放开声音叫,顾不上那么多了:“沧海,不要去!”



  他步子没有停顿,依然在向前走。



  “哎,你这个法师不要捣乱……”后面的骑士想制止我,我一边踢蹬一边放声喊:“沧海!沧海!不要去!你明明有能力逃走的!不要去!”



  那身影站得很直,一步一步,越走越远!



  我死死闭了一下眼。我一个人没法闯神殿,可是沧海的力量明明不会被这些镣铐所困,也不会被这些骑士所困!我们出来混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沧海,帮我!”我声嘶力竭:“白风要死了!你听到敲钟了吗?白风在神殿里,你要是不去救他他一定会死的!”



  那个身影一下子站住了,猛然回过头来看我。



  我急到语无伦次,还是拼命说清楚我要表达的意思:“不是白牧!是白风!我不会认错!我不知道他怎么会变成一个女精灵的样子的!可是真的是白风,不是白牧!现在神殿正在处刑!白风他会死的!”



  他愣在原地。



  “不管你是不是爱过他!不能让他这么死掉啊!”我胸口好痛。



  “救他啊——”绝望的声音,钟一下一下地敲响。



  外面的人完全想像不出来,那高高的,肃穆的墙里面,有多少血腥和阴郁!



  至高无上的地方,藏污纳垢的地方。



  忽然间异声响起在耳边。



  那些加诸在他手脚上的镣铐一下子被拉断,那种让人齿酸的机属的声音。突变在刹那间。那被他震开的骑士呆呆看着这一幕,象是吓傻了一样,竟然没想到扑上来攻击。



  暗杀者那种瞬间提速我早就听说过,也不是没有见过。



  可是动作如此迅速象惊雷闪电一样,我真的是第一次见!



  直到肩膀被大力抓住,那种要激烈的痛让我回过神来。



  觉得骨头都要被他弄断了!



  “白风他?”



  “笨蛋!”忍着痛骂他:“现在怎么还可以耽误时间!他耽误不起的!”一把攀住他的肩:“你背我,我们一起去!”







  54破



  “男的站左边女的站右边人妖站中间——”



  “啪!”



  “哎哟!你讲不讲道理,我是帮你来劫法场的耶!你居然打我头!”



  抱着头的我,看着一脸灰暗的沧海直跳脚:“早知道你不是好人!除了窝里横你还会什么你!你有本事上去打呀,看我做什么你!”



  沧海一脚踢飞两个冲上来的法师,那两个飞出去的家伙还顺便撞倒了后面半圈要冲上来的法师:“你要打架就好好打!你喊的什么破口号!”他眉毛都竖了起来,刀柄倏地后撞,一个法师哎哟大叫,捂着腰眼弯下身去直叫唤,再爬不起来!



  我一边挥动魔杖大念催眠术,还顾得上忙里偷闲跟他吵嘴:“我仰慕葱头这句话很久了!你不知道哦,有段时间我们日子过得可苦啦!连补血水和灵魂弹都买不起!迫不得已啦……沉睡之云!……KAO,想偷袭我……葱头就蒙面去打劫小商队,上来就喊这个口号!你都不知道那个效果立竿见影啊……寒冰爆破……我敲我敲我敲敲敲……小样儿的看你还不倒!……我早想学学喊口号了,可是葱头说我喊得没气势,硬是让我负责管赃物……太阳闪光!我劈死你个鬼头鬼脑的家伙!”



  一堆话缠七缠八,一边念咒语一边骂着人一边顾着跟沧海说我过去的丰功伟绩!



  冲上来的法师纷纷象被镰刀割下的麦子一样齐刷刷的倒地。



  “内院!笨蛋!不是那边是左边!”



  教堂的结构大同小异,我这种平趟过亚丁大教堂的资质再来QY这种小教堂踢场子真是大材小用了!



  钟还在敲。



  嘴里在胡扯八道,心里却焦急得象油煎火烧一样。



  内院的大门被沧海一脚跺开的时候,我们一齐抬起眼,看到那个在高高的刑架上捆着的,血淋淋的鸟儿一样的白精灵!



  沧海发出的嘶吼之前我已经有先前之明的抬手捂住耳朵。魔杖毫无章法的乱舞,催眠的魔法四下里乱抛,抛到谁算谁倒霉了!



  别恨我别怪我……我不是有意的……



  一边在心里这么念,一边踏着被沧海扫倒的遍地的法师的身体向前冲。沧海已经拔身而走,两声金属相交的撞击声,砍断了捆缚人的铁链子,抱着那人飞身而下。



  “我看看我看看。”抢上去看那个人:“哎,他从哪里弄的黑魔法里的返身术!怪不得他可以变成白牧的样子!”



  “少废话!你能不能救?”



  我冲他无辜地瞪眼:“我没办法,我偷学的那点儿法师的本事早被神殿讨还了!这里法师倒是不少……可是你看他们哪个能帮你救人?”



  沧海眉头一跳一跳的,看情形心情大大不好,没准儿接着就要大义灭亲把我掐了!



  “那个,找青溪啊!青溪都差点儿做了亚丁大主教,没有他办不到的事儿!”



  那个……看看象蚂蚁一样黑压压涌进来的战士骑士们,手里的武器上灵弹闪烁不停……磨刀霍霍向我们仨……



  “那个,得先有命出去,再找青溪……”我有点口吃……



  好壮观的场面啊!



  那个啥,都是来捉我们的吗?



  看看他们迅速合围,却没有上来攻击。



  然后人丛分开,一个老熟人走了上来。



  嗯?



  我瞪直了眼!



  怎么,怎么是这样?



  若是别人来,还有个商量余地。虽然闯教堂罪名不小,但是这个犯人身份的确有待证实。



  可是,来的是这个家伙,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居然领队的是剑心。



  不知道天玑在哪里啊?就算不是天玑,换个其他随便什么人来都行啊!



  偏偏……



  他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挥了挥手。



  真是……真是……



  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沧海和我互相看了一眼。



  他可能还不知道剑心曾经做过些什么,还试图扬声解释,结果一句话刚说了两个字:“我们……”人丛里嗖的一声飞出一枝银箭来,狠狠射向他的胸口。



  得亏沧海身手还是不错,匕首回拨身子一侧让开了那枝箭。



  “死活不论!”剑心稳稳的吐出这几个字。



  下一刻,潮水似的战士骑士们涌了上来!



  我苦笑了一下,本来已经所剩不多的法力……再看看沧海,体力已经在刚才去了一大半了吧。



  再没有思考的时间。



  想什么也白搭啦。



  唉,这次真的奉献大了。



  魔杖举得高高的,我尖声喊:“喂,我们要是现在举白旗,是不是可以不用死的?”



  这话被乱哄哄的人声打斗声冲得根本没人听到!



  我向后退了一步,缩到刑架后面念水爆。



  沧海把白风放到了地上,站在我们身前。



  这种情况下,也顾不上害怕了。



  竭尽全力吧。



  “喂,沧海……”



  打斗的间隙里,我小声说,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你后悔吗?”



  他没有说话,横扫倒了扑上来的两个骑士。



  我念治愈术给他补血,可我现在只有巫师的本领,没办法象法师那样给他很好的治疗。



  “反正我不后悔。”我念完一句咒语,插空儿说了一句:“我不后悔。”



  金铁在空中相交撞的声音,刺得耳朵生痛。



  好象听到沧海也说了一句。



  很清楚的:“我也不后悔。”



  只要无悔,前路怎么样,其实不用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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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见



  还是没力气了。



  一点儿法力都没有了,我的腿也没法再支撑身体,靠着刑架站着,我的脚边是白风。



  而沧海身上的血越流越多了。



  真没想到会死在这里。



  后悔倒也没有后悔。



  只不过很想再见青溪和葱头一次。



  如果早知道今天之后就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昨天晚上就不会拒绝葱头。



  阳光下血珠四溅,沧海肩膀上又受了一记伤。



  我却带着个恍惚的笑容,在这一片纷乱的人潮血海中,想起葱头脸通红的样子。



  “笨蛋——”



  好象幻听了。



  有可能是虚脱的关系吧,居然听到葱头的声音了,气急败坏的喊!不用连名带姓我也知道是叫我,他总是这样,要么就是生姜,要么就是笨蛋,很少有心平气和喊我名字的时候。



  真是的……幻听也让我听到青溪的声音啊,那才是天籁之音。



  “笨蛋!你头被打坏了?”腰突然被人用力向后一带,跌进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里。



  我猛力回头,用力太大扭痛了脖子,眼瞪得老大,口吃起来:“葱,葱头!”



  一头红发在阳光下象火似的凌乱,又黑又亮的一双眼睛。



  真是他!



  “真是,一会儿不见你就惹事!”他把我向身后一带,居然从身上拔出两把魂体分离器来!我根本说不出话,他将一把硬塞在了沧海的手中,灵魂弹破碎的莹光中,葱头手里那把魂体划了个半圈,靠得最近想要拿住沧海的三个战士立刻倒飞了出去!



  他一手顾着防御,一手居然还掏出四五个小瓶子来,体力药水补血水,看得我眼都直了。



  “喝呀!发什么愣!”他恶声恶气一如从前,我却觉得他从来没这么可爱过,身子往前倚贴 着他的背,手圈着他的腰。



  “喂喂,我打架呢你别碍事……”虽然话还是说得很凶,可是他一点儿没有要摆脱我的意思,身子居然还向后靠了靠把我护得更紧了些。



  “你才是笨蛋……你是天底下最笨的笨蛋!这种时候不去搬救兵却跳进来找死,你这个笨蛋葱头!”



  他头也不回,声音被四周的叱喝惨叫嘶吼声淹没,断断续续的传进耳朵里。



  可是我听得却很清楚,因为我贴在他的身上,说话的时候,胸腔的震动一丝不露,我全都感觉到。



  他说:



  “我爱的那个笨蛋在哪里,我当然也要在哪里。”



  我靠着他,觉得这个宽阔的肩背,可以撑起我所有的希冀。



  好象从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想要一个这样的依靠。象山岳一样的沉稳而永固。



  可以把所有的软弱都托付给他。



  “不要怕。”我的沉默可能给了他错误的联想:“四眼天鸡个死东西早不出城晚不出城,偏偏这会儿出去,青溪肯定马上会把他拎回来,我们不会有事的!”



  “嗯。”



  法力好象恢复了一点点,我给他念一个力量强化的咒语,然后安安心心地靠在他身后。



  一切都可以靠着他……



  一切都可以给他……



  恍恍惚惚,好象听到一个清晰的声音,高声喊:“停手!”



  熟悉的,清脆但是威严的声音。



  很累。



  可是很安心。



  青溪来了……



  直到我陷进深沉的黑暗中,依然是这样的念头,一直萦绕在心中。



  %%%%%%%%%%%%%%%%%%%%%%%%%我是不想再写打架的累坏的分界线%%%%%%%%%%%%%%%%%%%%%%%%



  “不许动,给我老老实实趴着。”



  轻柔但是不容违抗的声音说:“再敢下床一次,卧床时间就再加一周。”



  “我,我没要下床……只不过想翻个身……”



  “翻身么?”青溪似笑非笑地抬起头来,把手里的簿记合上:“翻身把脚都翻到地面上来,还勾住一只鞋?”



  我一点儿不脸红:“翻得厉害了一点啊。”



  他把薄记卷起来照我头上狠狠敲了一记:“是啊,昨天晚上你们两个翻身的动静是不小。”



  我嘻嘻一笑:“原来你醒着啊,那还装睡。看你不动以为你太累睡着了呢。早知道就一起来嘛。”



  他移身坐到了床沿来:“不讨厌葱头了?以前不是打死不肯让他做的么?被救了所以感动到以身相许啊?”



  “不,不是。”我懒懒地往枕头里一扑。



  呜,背还是真有点痛。



  那天混战里受了伤,因为太紧张,居然没感觉到痛。



  后来青溪看到我背上全都染红了才知道。



  养伤了又养了一个多星期……



  我怎么得缠绵病榻四个字结了缘呢……



  “青溪……其实,在精灵村的时候,有个问题问得晚了些。”我小声说。青溪轻轻揭开我的衣服,在伤口那里新生的嫩皮上按了按:“嗯,还好没又伤到……是什么问题?”



  “当时我和沧海遇到兽怪的时候,葱头跑来解围。我当时虚脱晕过去了,一直以为,是沧海把我背回去的……很安全的感觉。后来和沧海说过了喜欢的话之后,才知道,那天背我的人,是葱头。”



  青溪的手顿了一下。



  “后来呢?”



  “后来……你不见了,沧海也不见了。很害怕,到处去找,象没头的苍蝇一样……沧海我倒不太担心,他一个皮厚肉粗能打能摔的家伙,再怎么样也不会遇到不可救药的情形……”



  但是青溪不同。



  “但是……你不同。”



  转过身去,手圈上了青溪的颈项:“你不同……”



  “江江先喜欢上的是聪,对不对?”



  “也许吧……但是我却先发觉,沧海在我心中的重要性,没有你来得鲜明。”唇贴在他的耳边:“在神殿的时候,我就对你有不轨的企图呢……嘻嘻,幸好你不知道,要不然肯定不会让我轻易就搂搂抱抱亲亲摸摸的占了便宜。”



  青溪反手抱着我,只是微微一笑。



  那个笑容……



  嗯,淡定的,从容的,胸有成竹的笑容,青溪的标准的冷静睿智……



  可是,现在看起来,怎么,觉得……



  “你不会那时候……就知道我心里在琢磨什么吧……”有点寒。



  青溪这么聪敏的一个人,要说他一点儿不知道我心里的念头……



  他一笑,捏捏我的下巴:“江江以为呢?”



  “青溪——”我眼睛眨一眨:“其实你最最阴险哦!”



  他笑得更愉悦:“嗯,虽然你用词不当,但是基本上,你的理解能力还是不错。”



  我指着他的手指颤啊颤的,张口结舌:“你,你真知道!那你,是不是,还,还知道……”



  他握我的手指,柔软的唇轻轻触了一下指尖:“如果你是说,你在我睡着时偷亲我的事……摸我的时候胡思乱想自己冲动起来的事……还有,说是替我去送洗衣服,可是把衣服套在自己身上乱陶醉的事的话,那我,的确是都知道。”



  我的脸腾得一下子,烧了起来!



  连耳朵根都热得厉害。



  脸埋在他颈项那里柔软的发丛中:“你……真阴险!那时候,居然就知道了,而且还装得一点都不知道……”



  青溪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江江……如果面对这样的你可以无动于衷,那一定不是正常的人可以办到的事。”



  “可是,你都装成不知道……”有些不甘心,还有更多是羞涩的感觉。



  真是的……我都一把年纪了,活这么大头一次觉得这么难为情!



  青溪!



  你真厉害啊你!



  我们相抱着躺在那里,过了一会儿,青溪轻声说:“江江。”



  “嗯?”



  “生我气了?”



  “也,也不是。”



  他轻轻笑了一声,然后说:“要是当时我就这样抱着你,说喜欢。那我们两个,可能都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我或许可以不在乎自己,但是不能不在乎你。明明知道你是巫师,根本不应该习练那些法术,不该待在那个地方。可是……我也会自私。江江,我心里有个很阴暗的地方,我不隐瞒你,那是个很黑暗的角落,我自己根本无能为力。有时候也会有偏激的想法。为什么这么多的人,偏偏我遇到那样的事。被主教一直胁迫的时候,和他同归于尽的想法不止一次的冒出来……可就在绝望的时候,你却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天晚上天很黑,对不对……可是你突然出现在门口,杀死那个人的时候……你自己大约不会看到,你在施法的时候,银发飞舞的样子……”



  “象是罩着光环的天使一样……”



  “明知道该早把你送走……可是,我却仍然自私的,把你留在了身边。江江,现在听到这些,会看不起我吗?”



  我听到他心跳的声音。一下,又一下。



  青溪……



  “可是,如果知道后来你会被那样审判刑囚——”他声音很低:“如果早知道……就算是永远不能再见到你,也一定要你离开那地方!可是,一切来得那么快,还差一点点,可是,就差那么一点点……”



  心慢慢的紧缩,象是被一只手握住,越握越重。



  有些透不上气。



  青溪……那个时候,他怎么熬过来的……



  因为任性的我……他怎么挺过那段日子的?







  56归



  门轻轻响了一声,然后听到葱头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不想起身,懒懒的转头看他。



  “回来这么晚啊……”



  他站在门口,看着床上的我们,目光有瞬间的惊艳,然后,缓缓绽一个阳光灿烂般的微笑:“教堂那边一结束我就回来了……你们倒好自在,躺在这里还要抱怨我慢!”



  他哇哇叫了一声,猛地扑了上来。木床发出可怕的吱吱声,我又叫又笑:“要死了你!床会塌掉了!起来!你好重!”



  他一手一个抱着人,左右各亲了一口:“喂,要我下去的话,我就不告诉你们今天的审判结果了。”



  我扁扁嘴,努力把他的勒得紧紧的胳臂掰松:“好啦好啦,快说吧。”



  “沧海最后是……流放。”



  我啊了一声:“几级流放?”



  “六级。”



  这回啊都啊不出来,手直接捂住了嘴巴。



  “那……期限呢?”



  他摇了摇头:“未定。”



  “有没有搞错哦!”我一下子坐了起来:“这比终身监禁只好一点点而已!天玑不是说尽量给他争取的么?”



  “江江。”青溪安抚地拍拍我:“你也知道以沧海的作为,流放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虽然心里很不想这样承认,可是……青溪说的也有道理。



  “再说,有人照应,流放的生涯也不算难捱。”葱头脸上带着一个淡淡的笑容。



  “你是说?”眼睛睁大了些。



  “白风是没有什么责任。虽然神殿很想追究,但是天玑用一句战士的问题会由工会研定,神殿管好他们的法师就好了。再者,一说起来,那些神官居然连男女都分不清,处刑却搞错人,这个乌龙也够他们丢人了。”



  “白风的伤……好了么?”



  “好的差不多了。”



  嗯。



  终于松口气。



  有人照应的话,流放生活的确不算太难过。



  流放……六级流放……永远不能靠近任何一个城镇乡村,永远只能在蛮荒旷野中流浪,得不到任何一个团体的接纳和承认……非常可怕的,无限期的流放。



  已经很多年没听说过用这个刑责了。



  对战士来说,不能被一个群体接纳,被遗世孤立,算得上是最重的惩罚。



  再说,在荒野中危险处处,可是,却没有办法得到补给,连补血水都找不到的生活,战士想要生存,真的是非常困难。



  白风和沧海……



  “青溪……”明明知道这样已经不错,还是觉得心里难过。



  “不用太担心,你也可以偶尔去看他的啊。”



  我揉揉眼:“亚丁大陆这么大,他又只能去荒凉的山野……哪有那么容易见到面。”



  房间里的气氛有点沉闷,我搂着葱头的脖子:“那剑心呢?他那么欺负我们,难道就便宜了他?”



  葱头笑得很无害:“怎么会……刚才天玑一说完开除他的命令,我就让人去通缉榜上面改排名。他现在是暗榜通缉第一名,日子恐怕……会过得很辛苦。”



  我啊了两声:“你,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手儿了……嗯,想不到你也会玩阴的呢!”



  “象沧海那样儿的,我会愿意干脆和他打一架决胜负,谁输谁赢一战解决。象剑心那种喜欢阴着来的,我就跟他玩阴的了。”葱头干脆地说:“那家伙做什么事都藏头露尾偷偷摸摸,和那样的人我连剑都懒得拔。”



  “是哦!”我白他一眼:“你也够拽了!”



  午后的阳光从窗子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一片明亮的光影。



  三个人交缠着抱在一起,享受这一刻的安静。



  忽然我轻轻笑起来。



  葱头懒懒地问:“笑什么?”



  我枕着青溪的肩,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在床单上划:“想起头一次见面的时候……给你包绷带的事!”



  “你还敢说!”他恶狠狠扑了过来。



  “哎哎,青溪,他欺负我……”



  “聪,别乱动,他伤还没好全……”



  “不行……非给他点厉害看看……”



  “救命啊……青溪救命啊——”



  “你们再闹,我就念宁静气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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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6-02-24 21:12 | 27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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