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lz前言：
這是在創作線上找到的，
「布布」的作品
集歡笑與淚水於一身（？）
請慢食～

p.s:創線某些字會出現亂碼，如果大家看到不通順的地方請自行帶入

以上

－－－－－－－－－－（正文開始）－－－－－－－－－－
還飲一世悠然(一) 　by：布布

誰能與吾共飲那悠然一世？

是汝還是他？

如今，吾獨飲一世卻可是悠然？

．．．．．． ．．．．．． ．．．．．． ．．．．．． ．．．．．．

「劍子汝~~」龍宿怒眸相對。

枉自己如此的信任他，他竟騙了自己？！

怒語卻只換來他耍賴式的笑容。

振袍走人，但是背後沒有追上來的腳步。

心頓時涼冷了一半。

而後，汝又找到了吾。

笑容不變，言語刺傷人心的程度亦不改

佛劍有難，要吾去往施救援手。

佛劍亦是吾之好友，汝不說，吾亦會施之援手。只是汝的眸中只看得見受傷的佛劍，只看得見虛弱的佛劍。那吾呢？

吾深深地望了汝一眼。

汝的笑容不變，而吾亦笑了。只是多抹蕭瑟摻會其中。

與汝前往去找佛劍，吾為佛劍吸走傷勢。

汝說，我是嗜血者，有不死體質。但汝可知，雖是不死，但不是不會受傷。吾非西蒙，有其族人灌力。吾僅是一個只能靠自己的龍宿呀．．．

為佛劍治療了傷勢。

看著汝欣喜的樣子，看著佛劍虛弱但是好好調養就可回復的模樣。

同踏天地源流那刻的感動還依稀刻在腦海。

如今．．是吾該走的時候了．．．

．．．．． ．．．．． ．．．．． ．．．．． ．．．．．

「華陽初上鴻門紅，疏樓更迭，龍麟不減風采；紫金蕭、白玉琴，宮燈夜明曇華正盛，共飲一世悠然。」半臥在亭間，紫金唇瓣抽著煙斗，不時吐出冉冉雲煙。

伸手想拿茶杯，卻不慎碰倒。

視力又再退化了嗎？龍宿將茶杯扶正。任由那茶水漫漬落地。

那日硬將佛劍傷勢全數轉入自己的體內。

沒錯，倚仗著嗜血者的不死，他沒有死。只是視力逐漸退化。

重現覓了一塊地，繼續開始著自己的生活。

把默言歆和仙鳳那兩個孩子也遷來此地。

「算是陪陪吾吧。」那是自己在親手埋下他們的骨灰罈時，落下的言語。

而後，在他倆的墳旁，各種上一棵樹苗。

樹一日一日地漸長漸高，猶如汝們當初由幼童時期漸漸地成長。

但，樹替不了汝們，只是暫緩吾之相思罷了。

緩然再將背靠上亭柱。

「共飲一世悠然．．」水煙再吸進，緩緩吐散而出。

如今，還有誰能與吾共飲．．．

「龍宿。」驀然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裡。

龍宿心裡一驚。

沒想到自個兒功力竟退步至此，連他來了都不自覺。

「入內吧。」龍宿神情無異地請人入內。

「品茗，真是好悠閒呀。」劍子看著龍宿的一派閒適，不禁有點氣上心頭。

這傢伙，說走就走，也不留點音訊。讓他找了許久。

「好友自便。」龍宿淡然一笑道。

「怎麼茶水倒了也不擦拭？」劍子微皺眉說道。

龍宿生性見不得髒亂，怎麼會任由茶水漫流。

「汝不見吾一人而已嗎？」龍宿依舊淡然道。

「龍宿。」劍子喊道。

他怎了，神情竟怪異至此。

龍宿閉上眼眸。「說吧，來此有何事情。」

他的心在多年前已然崩毀，如今剩下的是，唯有當時仙鳳與默言歆在耳旁高喊要自己保重的話語。

主人無能護汝．．只能作到汝們所要求的話．．．

「來找好友你品茗呀。」劍子坐了下來。「好友還在氣吾嗎？」

「何來此言。」龍宿依舊抽著他的煙斗未動分毫。

「連一杯茶也不肯倒呀。」劍子食指曲起，輕敲桌面示意。

「吾不是說過了，好友自便。」龍宿唇瓣輕吐出雲霧道。

劍子坐至龍宿的身旁，龍宿警覺地移移身。

他不想讓劍子發覺他的異狀。

「若非還在生氣，怎麼拒人於千里之外。」劍子笑問。

「往日之事不可追。吾沒放在心上了。」龍宿將煙斗擺回桌面。

劍子聞言，面容一肅。「龍宿。」

龍宿若非真動了怒，便是已不再將他當作朋友。否則斷不會以此口吻對他。

「嗯？」龍宿望向劍子。

雖然是模糊了點，但他似乎看起來未變呀。

「讓吾在此叨擾數日吧。」劍子說道。

龍宿．．讓他感覺距離很遙遠。

「汝是如何找到吾？」龍宿不答反問道。

「哪邊最華麗無雙，吾就往哪邊走呀。」劍子打趣道。

「過數日吧。吾把這打理得樸華無實時，汝再過來住吧。」龍宿淺勾起一笑。

「擇日不如撞日。今日就讓吾住下吧。」劍子總覺心有蹊蹺，他不想離開。

「吾華麗無雙的風格，汝受得了嗎？」龍宿輕笑道。「愛住便住吧。一切自理便是了。」

語罷起身，獨留劍子一人。

劍子望著龍宿離去的背影。

清瘦了許多，也摻了孤寂在其中。

龍宿，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你，這次我不會放手的。

還飲一世悠然(二)

劍子觀察著龍宿的一會一動。
他覺得龍宿的會止有些怪異，但卻又說不出哪怪．．．

劍子心裡一思索。

「龍宿。」劍子喚著那仍兀自抽著煙斗的龍宿。
恁久不見，他的煙癮怎變得如此之劇？
以前他抽煙斗是一時興起，如今卻似乎變成了無煙不歡。

「嗯？」龍宿聽聲辨位，”望”向劍子。
他的視力已然糟到了僅見兩指之前的事物了。

「吾有事，必須先行離開一趟。」劍子說道。

「請。」龍宿亦不多言，簡潔一字道盡了離別。

走吧。他從不奢望劍子能陪他多久。
離開吧。他還能冀望有誰能夠陪著自己呢。

「我會再來的。」劍子微皺起了雙眉。

「不送。」龍宿輕吐煙嵐，神情仍是平靜無波。

聽著他離去的腳步聲。
過了片刻，偌大的庭會只獨剩自己時，龍宿仍舊地背倚亭柱，抽著煙斗。

還要再來嗎？那他隱暪的秘密會否被發現呢？
不是沒想過要換地方。只是這地方他已住慣，不想再換。況且自己已然接近眼盲，再換個地方，誓必得再過一段摸索的過程。他不行，也累了。況且劍子也不是那種自討無趣的人。再多讓他吃幾次啞口羹，他該是不會再來了。

只是龍宿沒想到，劍子離去後竟又復返。一直隱潛在外頭探視著。

他定要找出龍宿怪異之處。

．．．．． ．．．．． ．．．．． ．．．．． ．．．．．

劍子觀察了龍宿數天。
雖覺他有異，但是卻察不出哪怪。

正當劍子覺得是自己多心之時，他終於發現龍宿的怪異之處在哪了。

一個因下雨而溼漥之地，如果是他們，早就繞過或跨過而行。他沒想到龍宿竟硬生生地踏了下去。
這對愛潔的他是絕不可能之事。

「該死。」龍宿低語咒會了一聲。
衣襬肯定都已是爛泥一片。龍宿隨及轉身想換下這身衣物。

劍子看著龍宿轉身。
不會的．．龍宿一定是一時恍了神．．．劍子說盡理由說服著自己。

劍子搬來一塊不大不小的石頭，明眼人絕對看得見的石頭，擺放在龍宿待會出來的必經路上。

劍子第一次感覺到什麼叫心慌。
龍宿如此的心高氣傲．．不會的．．．不會的．．．

他的疑惑在下一刻，在自個眼前證實。

龍宿毫無防備地直接撞上大石。

「哪來的東西？」龍宿吃疼地縮回腳，緩然地伸出手碰觸摸索著。「大石？」龍宿的心頭才起了個疑惑。

下一瞬間，卻被人擁進了懷裡。
龍宿先是一驚，想掙扎時，卻發現是劍子的氣味。

「放手。」龍宿斥開了劍子的雙臂。

「何時的事？」劍子緊扣著龍宿的雙肩嚴聲問道。

「汝捉疼吾了。」龍宿拍拍劍子的手。

劍子放鬆了力道。

「把石頭移走。」龍宿指指剛害他踢疼腳的石頭。

劍子拂塵一揮，將大石捲走。

龍宿會腳欲走，又被劍子攔下。

「你還沒回答我。」劍子硬是壓抑著怒氣。

「汝是要問吾，何時開始眼盲，還是何時知道會眼盲？」龍宿輕笑道。「如果是前者，讓汝失望了。吾如今還能視物。如果是後者，在吾治療佛劍前就會知道會失明。這兩個答案，汝愛哪個就聽哪個吧。」龍宿避開劍子，往仙鳳和默言歆他們長眠的地方走去。

劍子追了過去，卻見到龍宿正拿著水瓢舀水輕灑在那兩顆大樹上。

無言，默然地佇立在龍宿的背後。

看他燃香祭拜著那兩個孩子。
是誰說龍宿無情？若真無情，他不會一手帶大那兩個孩子。若真無情，他又怎麼會不惜萬苦將墓遷來他如今的住處．．．

「龍宿．．．」劍子走近輕喚著。

疏樓龍宿望著那兩棵日益茁大的樹木。

「劍子。吾龍宿啥都不缺，更不缺同情。」龍宿緩轉了身，面對劍子。「吾一人能過得很好。汝回去吧。」龍宿下了逐客令。

付出不能與得到成正比。
是自己心甘情願的付出，就不能奢求人家以同等來回報。

他不怨劍子。
這段接近全盲的日子，他想了很多、很多。

如今，他只存空殼，憑藉著思念來回溯以往。
將來，他也只能靠著回憶才能重溫”眼前”呀。

「你明白劍子仙跡不是這種人。」劍子薄怒道。

「隨汝。」龍宿往前踏了數步，忽一頓。「汝要走、要留，自便。但請別亂動一花一草，吾可不想重踏痛輒。」龍宿別有用意地說道。

劍子無言，看著龍宿的背影離去。
指尖陷進掌中，心也為龍宿而微微泛疼。

你怕孤獨，卻又讓孤獨陪伴了你這麼久．．．

為何不跟我說．．不跟我說．．．

還飲一世悠然(三)

劍子就這麼待了下來。
他總是有好多話與龍宿說，雖然龍宿總是不發一語，獨自抽著他的煙斗。但是劍子也不理會，自顧自地一直說了下去。

一來是想打開龍宿的心房，二者是照顧龍宿。
他是住了一陣子，直到龍宿這都斷了糧，才發現龍宿並沒有在照顧好他自己。

本來還以為龍宿在氣他，所以斷了糧也不肯出去補貨。後來他才發現這是每隔一陣子，才有人送貨過來。中間如果斷了糧或是缺了什麼東西，龍宿也任之他去。再也不復他記憶中的龍宿。

他也發現龍宿的睡眠時間極為不正常。當自己與龍宿提起時，龍宿嘴角輕扯一下，笑裡譏諷無限。

劍子頓時為龍宿那笑裡的冷諷而扯緊了心。

寒心的是龍宿是在譏諷他自己。
將來，黑暗對他而言便不再是白日黑夜的分界了。睡與不睡對他又有何差別？不如不眠，能飽覽多久風光就看足多少時間吧。

十數天過去了，龍宿淡漠依舊，仍是不開口。而他，就把這段分離時間的點點滴滴慢慢的述說給龍宿聽。
往昔是不可挽，但他堅信未來是可以補救。

這日，劍子口說得微乾，才拿起茶水就口卻忽想到這陣子以來龍宿總是煙斗不離手。

他記得龍宿對煙絲極為挑剔，非慣用他絕不抽。但他似乎沒看過送貨的人有將煙絲送來。
那龍宿在抽什麼？劍子心裡起了個警。悄然地將龍宿的煙盒打開一瞧。

當他瞧清煙盒裡靜躺的是何物時，劍子終於動怒了。

「你吸這什麼東西！」劍子憤怒地掃開龍宿手中的煙斗。

看著龍宿無表情的面容，劍子更氣。

「你知不知道這東西會害了你！」劍子十指緊扣著龍宿的肩膀不放。

龍宿輕拍了劍子的手，要他放手。

「別忘了吾是嗜血族，死不了。」龍宿輕笑道。

「這是．．」劍子語噎。「你吸這東西多久了？」劍子追問道。
華陽紅，是一種吸了能讓外表更為紅潤，但實則是殘害五腑六臟的毒藥。

「劍子，汝該離開了。」龍宿起身。
第一次發現自己竟如此容易滿足，短短的數十天已讓他懷念不已。
是自己孤寂太久了嗎？

「不走~~」劍子氣壞了。
他可以容忍龍宿不理他，但他絕不能容忍龍宿殘害自己！

「隨汝。」龍宿起身離開。

．．．．． ．．．．． ．．．．． ．．．．． ．．．．．

他一直以為劍子會知難而退。
只是沒想到，他得寸進尺的這麼離譜。

「劍子，滾。」龍宿下了逐客令。

「不滾。」劍子直接窩進了棉被與龍宿共眠一床。

「汝~」龍宿氣極，才想把劍子推下床卻被劍子反手一拉。

「該睡了。」劍子壓住龍宿。
就是欺負他功體比自己弱，就是欺負他如今要人照顧。就是欺負他不懂得好好愛惜自己。就是欺負他．．誰叫他讓自己為他心疼．．．

感受到身旁呼吸轉為綿長~劍子才敢睜開眼，放鬆了手。
他可知，當他發現龍宿在吸食華陽紅之後，他毀了所有的華陽紅，也禁了龍宿的煙癮，密切地注意起龍宿的一切。

龍宿是累極了才肯就眠啊。
多少的夜晚，他一人獨自佇立於月下直至天明。又有多少回，他明明已然入睡，卻因為一點聲響而驚嚇起來。而後．．更不成眠．．．

他只能感受到龍宿的生命正飛快地流逝著。
都同踏天地源流了，時間對他們而言早已不存在。
已是嗜血不死了，還有什麼能傷害到他。

如今，他的生命卻飛快在遞減。你．．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在活下去，又是如何自虐至如今這個地步。

．．．．． ．．．．． ．．．．． ．．．．． ．．．．．

「龍宿，吾有事必須離開三日。」劍子對著龍宿說道。

「請君自便。」龍宿仍是不冷不淡的說著。

劍子心中猶豫著。
他不是沒考慮過把龍宿給拖了出去。
不過龍宿目前眼不能視加上功力退化，他怕有心人會趁此落井下石。
但是不帶龍宿出去，他又怕龍宿離開。他可沒忘龍宿真躲了起來，讓他可是尋覓了許多年呀。

「劍子，汝作事沒有猶豫過的。」龍宿淡然地說道。

劍子一咬牙。「答應我，你會等我。」劍子要龍宿下承諾。

龍宿揚笑。「等汝，可。」龍宿答得爽快。

劍子見狀，反倒遲疑了一會。

「怎？吾難得大方，汝又疑慮了起來。不然吾反悔好了。」龍宿輕笑道。

「你承諾的事就不能反悔了。」劍子雖覺心中有所不妥，但仍是要龍宿下了保證。

「汝何時見吾反悔過了。」龍宿扶著桌沿站了起身。

「吾會很快回來的。」劍子怕龍宿胡思亂想，開口道。

「出門吧。」龍宿拋下一句話，獨留劍子一人在庭會中。

劍子不敢再多想，連忙地出門。
要用最快的速度才能以最短的時間回來。

而走出庭會的龍宿，明白劍子已離去。
苦笑上臉。

劍子呀劍子，汝是為了什麼而著急至此。若是往常的汝，必會發覺其中蹊蹺。而汝竟然沒發覺．．．

龍宿呀龍宿，汝還在期待什麼呢？再期待有人與汝共飲一世悠然嗎？

汝可真是不怕死呀。一次的心傷還不夠，還要幾次的心傷自己才能完全的死心呢？

劍子，別怨吾。就當吾仍如往常的小氣吧。
心，吾再也給不起了。

「仙鳳、默言歆。介意再搬一次家嗎？」龍宿笑聲大起，震落點點黃葉盤旋於一抹紫影周遭。

是笑、是葉，亦是淒涼．．．

還飲一世悠然(四)

趕回來的劍子仙跡，才一踏進會內，便察覺裡頭早已人去樓空。

連忙跑到了埋葬穆仙鳳與默言歆骨灰的地方。龍宿捨不了他們。如果沒搬走的話，還可以說明龍宿還會回來。

只是當劍子到了那，發現那裡也只徒剩兩個大洞罷了。

「好~好你個疏樓龍宿！」劍子仙跡五指緊扣拂塵、努力不讓怒氣外洩的看著已然已無人煙的屋子怒道。
連那兩棵樹也挖走了．．．是這麼決心不讓人找到你嗎？

作夢！劍子仙跡第一次氣到全身發抖。

那傢伙難道不知他視力已然退化了嗎？又不知吸食華陽紅多久了．．他是存心找死嗎！

劍子忽然一楞。
一股涼意湧上心頭。

他．．怎麼會傻成這樣，龍宿若非沒了求生意念，怎會讓自己落到如斯田地。

「龍宿．．龍宿．．．」劍子慌忙追了出去。

．．．．． ．．．．． ．．．．． ．．．．． ．．．．．

「呼~」龍宿輕拍了拍手中的塵土。

搬家果真是一件累人之事。
狡兔有三窟，還好他龍宿亦懂得此道理。不然讓劍子那傢伙忽然搗亂了他的生活，讓他想避還不用找地方躲。

靠近了水池旁，才想掬水清手，卻在水中倒映裡模糊的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食指輕擾水面，泛起陣陣波漪。

來時獨然一身，走時亦是寂然一心。有何不可．．別再奢求了．．．別再奢求了．．．那不是自己該再奢求的東西了。龍宿搖了搖頭，想將那過去數十日中，自己身後總是跟了一人的場景跟晃出腦海之外。

只是愈想拋開，就愈壓至心頭上。
堆累地讓自己心頭沉澱澱。

靜坐在小水池旁，雖有假山流水帶來潺潺流水聲，卻流不盡心頭萬般一點愁．．．

．．．．． ．．．．． ．．．．． ．．．．． ．．．．．

沒有人陪伴的日子．．很孤獨．．．

龍宿任由心緒翻騰。
但愈禁自己不能去想，思緒就愈是翻騰湧滾。

輕吐口中煙霧。

「若能控心，該有多好？」龍宿笑望著空中散開的煙霧。
若心受自己控制，那麼．．自己也不會受傷了．．．

再吐煙嵐，背往後倚上身後亭柱。

自己在幹什麼？龍宿望著那眼前五光交雜的色彩。
不是炫麗，而是那是視線已然混雜在一起。看來自己這幾日的放縱，讓視力逾加地退化了。

輕吐煙嵐，看著白兮的白煙飄散於空氣之中。
還要多久，自己也才會如那煙嵐一般飄逝於這大地。

「疏~樓~龍~宿~」一聲極力壓抑的怒聲惹得龍宿心頭一震，指間也差點落下了煙斗。
自己都藏得這麼隱密了，劍子還找得到自己？

劍子仙跡難掩氣憤地朝龍宿走了過來。
當劍子視線掃到石桌上的煙絲盒時，更是氣得一把打掉龍宿手中的煙斗。

「加倍？你嫌命太長了嗎？」劍子在龍宿耳邊怒吼道。
本來找到龍宿時，怒氣稍撫平了些，卻沒想到怒氣在看到煙斗內掉出更多份量的華陽紅時爆發。

他沒想到龍宿非但沒藉掉華陽紅，反倒用兩倍的量在吸食著。

龍宿淡淡地回道：「放心吧，死不了的。」

劍子無語。
看著龍宿淡然無謂的模樣。劍子心慌了。
龍宿現似一抹輕煙，風一吹便散了。劍子緊捉住龍宿的手不肯放。

「劍子，汝捉疼吾了。」龍宿輕蹙眉間。
縱然沒有活下去的動機，但是他也不想滿身傷痕的離開。

劍子放輕了力道，但是不肯鬆開雙手。

「汝愛捉便捉吧。」龍宿重新倚回白色雪氅上。

龍宿任由劍子在一旁看著、觀著。

今日閉上眼，明日，吾還能見到色彩嗎？龍宿貪戀著那最後一絲射進眼裡的光彩。

．．．．． ．．．．． ．．．．． ．．．．． ．．．．．

再次睜眸，龍宿怔怔的見著眼前一片黑暗。
雖是有心理準備，但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龍宿卻也不免心慌及更深的落寞與打擊。

「龍宿。早。」劍子漾著一個大笑臉給龍宿。

龍宿聽聲辨位望向劍子。

「早。」龍宿話裡將害怕與恐懼掩了起來。

俐索的下了床、著好了衣服。
以往不過是僅見二指的距離。如今也不過是喪失了兩指的距離。這又有何妨呢？

「我已備好了早飯。」劍子仙跡鐵了心要把龍宿的生活作習調成正常。
之前他不過離開數日，龍宿的作習又全讓他自己給打亂。

「讓名聞天下的劍子仙跡作早飯，疏樓龍宿可是受寵若驚吶。」龍宿坐落於鏡台前，以熟練的手法將淡紫色的長髮用髮簪盤了起來。

「放心吧。無毒。」劍子待龍宿整理了好儀容，興沖沖的拉著龍宿往到涼亭那用膳。

「今日天晴氣朗，所以我將早飯移來涼亭這。」劍子仙跡替龍宿舀了滿滿一碗的白粥。

龍宿微微一笑接過了碗，指尖不想讓劍子發現自己異狀的摸索著筷子。

吃著白粥，耳旁是劍子開朗的話語。龍宿微笑的聽著。

若下了決心，有誰能更變自己的意見．．


布布小後記:

哇哈哈~~要丟兇器的請去一旁領號碼牌~(狂笑)
不過你們會發現裡面沒有感熱紙啦~(被眾人開始丟垃圾~)

這次布很乖~~~都有乖乖的按時po文哩~~(哇系乖乖布
大家要愛哇哩~~(揮手)

閃人去~

還飲一世悠然(五)

夜涼如水，明月皎兮，夜穹略帶幾絲浮雲緩緩飄過天際。

是夜，園裡花兒仍是艷麗的綻放著，綠枒枝葉已沾染了點點露水，不禁讓人更覺再添一絲涼意。

園間種植了一棵夜來香，正在夜晚無人之際散發著她迷人的香味。

以往能見的場景，如今只剩夜來香的香味瀰漫在鼻息之間。
往昔的一切美景如今在他眼裡已全是暗黑一片。

龍宿負手仰頭望著天。
他好累．．突然覺得好累．．．

他本來以為就算是全盲了，自己也能過得下去。只是不知為何，今早一起來發覺已是不見光明時，自己的心整個黯沉下來。

對照著劍子的開朗，若他是陽天，那麼自己則是陰天。陰沉沉的，壓得人好喘不過氣來。

「龍宿，夜涼如沁，該就寢了。」劍子走近龍宿的身旁說道。

見龍宿無反應，劍子不禁打趣說道：「怕黑嗎？放心吧。今日劍子陪你一起睡。」

「吾不怕黑．．」龍宿淡淡的開了口。
黑，已然呈現在自個兒的眼前。還能畏懼著他嗎？再怎麼畏懼不也是沒用嗎？

「那我怕黑。你陪我就寢吧。」劍子拉著龍宿的手往寢室走去。

龍宿任由劍子拉著自己。
能不能在沉滅之前，再讓吾享一次溫暖．．．

再享一次．．好讓自己明白．．夜空之中也是有月娘、星兒綻著光芒。縱然．．那已是自己再也見不到的光景。

．．．．． ．．．．． ．．．．． ．．．．． ．．．．．

龍宿一夜未眠，只是靜然的感受著劍子身上傳來的熱度。

劍子整宿沒睡，因為他知道自己身旁的人兒亦未安歇。

方至天明，劍子見龍宿起了身，自己也跟著坐起身。

「才天亮，去哪？」劍子拉住龍宿不肯放手。
龍宿太平靜，靜得讓他有點害怕。總覺得若不捉緊他，龍宿似乎會從自己的指縫間溜走。
他已尋了龍宿數十年，好不容易才尋到，怎甘又怎能放手！

「劍子。」龍宿面對著劍子，沉默了好一會兒才緩然開口問道：「吾倆可算是朋友？」

「當然。」劍子毫不遲疑的說道。

「那麼，吾以往可有拜託過汝事情？」龍宿繼續問道。

「龍宿，你想說什麼。」劍子豎起警覺。
龍宿平靜的太反常，這讓他很心驚。

「只想拜託汝一件事，答應與否，說一聲便是了。」龍宿說道。

「你說說看。」劍子不願太快給予回覆。

「劍子汝何時變得如此婆媽了，直接一句是或否不是痛快？」龍宿輕笑道。

「違心事不作。」劍子給了個模擬兩可的答案。

「呵。」龍宿輕笑著。「不愧是腹黑的劍子吶，話多有保留呀。只是吾如今只要汝一個是或不是的答案。而非界限在汝的答案呀。」

「龍宿，你到底想拜託我什麼？」劍子認真無比的問道。

「只要汝答應，吾就說。」龍宿仍是執著。

「若吾不答應呢？」劍子思索著另一個退路。

「今後再不見龍宿。」疏樓龍宿說下重話。

「你．．」劍子又驚又氣。

「你要我作什麼？」唉，罷了罷了，誰讓自己輸在起跑點上。劍子在心中輕嘆口氣道。

「那麼說，汝是答應囉？」龍宿輕笑問道。

「嗯。」劍子心不甘、情不願的回答著。

「還吾一個清靜的生活。」龍宿輕道。

龍宿話才一出，劍子立即圓瞪了眸子，才想張口反駁，卻讓龍宿給制止。

「也先別急著反駁吾的話。」龍宿止住劍子，要他不要先開口。

「聽吾說完。」疏樓龍宿緩緩站起，背對著劍子迎風而立。
靜默了好一會兒，龍宿才緩然開口：「汝是劍子卻不是過往的劍子。吾是龍宿卻也非昔日之龍宿。吾倆關係已變，不覺各還各自生活是件上好之事嗎？」

「你就是要跟我談這個？」劍子壓抑著怒氣。

「是。」龍宿回首，唇畔輕綻一笑道。

「你說，我已不是昨日的我，你非昔日的你。我倆變了，變了就不能再拾以往嗎？」劍子不讓怒氣外溢的問道。

「龍宿．．」劍子站起身走至龍宿身旁才想再勸說幾句卻被龍宿突如其來的話給打斷思緒。

「吾已失明。」龍宿平靜無波的表情像是在說著今日天氣很好那等平常之事一般。

劍子不知那時自己的感受該怎麼形容，他只知龍宿話一出，他腦海之中唯有轟然空白一片。

「所以，吾想一人清靜平淡過活。劍子，汝有汝之人生．．而吾倆之路早在之前就已分岔。」龍宿淡然的說道。

劍子緊抿著嘴，若非龍宿如今已不能視物，他定能見到劍子像個小孩子被大人諄諄善誘要他放棄他最心愛之物的不甘表情。

「你失明了，所以你要趕我走？」劍子最終下了這個結論。

龍宿失笑。「汝認為是便是了。」

「很、好。」劍子咬著牙根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


布布小後記:
如果哇說，在這邊end會怎樣？
喂喂喂~那個扛防波石上來的小孩~那是國家公物耶~~

沒有，還有下一篇，下兩篇．．
誰可以告訴哇，為啥米哇想寫短篇的東西，就會變長篇．．(淚奔)

還飲一世悠然(六)

龍宿很無言的感受到劍子在自個兒身旁繞來繞去。

那日告訴他，要他走之後。劍子很不守諾言、死皮賴臉的就是不肯離去。

質問他以往的信諾何存，他卻皮皮的對自己說道。

「與其違心而活，不如違反信諾。反正都是痛苦，不如選個讓自己比較不痛苦的。」說的鏗鏘有力、說得振振有辭，就是說啥都不肯離去就對了。

自己趕不走他，也只能任他在自個會周繞來繞去。

只是．．為何自己自認已然心如止水，卻還是為了他的作為而起了漣漪。

劍子有連續好幾天忙碌的敲敲打打，但卻什麼邀功的話也沒說。只是必須以手代眼的自己，卻明白他已將所有有稜有角的東西給磨平。亦將有可能對自己造成傷害的地方給修改了過來。

這是讓自己萬般感受在心裡呀。

更別遑論他那日過後，按著自己的步伐，算盡了自己走到哪所需要的步數。一一的不厭其煩的告訴著自己。

慣性的摸上腰間，想將自己的煙斗拿出時才發現他的煙斗早已被劍子給沒收了。

不是沒叫他還給自己，卻得到他耍無賴的一句。「不還就是不還。」

聞言當場不知該氣結還是該無奈。

「龍宿。」劍子喚道，聲音掩不了開心。

不想理會他，只是一逕的替那兩棵大樹澆著水。

「我找到了白玉琴，今晚可以煮酒彈琴。」劍子開心的說道。

「燒琴煮酒，汝覺如何？」龍宿將水瓢放回原處，冷淡道。

「耶~好友這麼如此說呢。吾吹紫金蕭，你奏白玉琴豈不妙哉。」劍子笑道。

龍宿無言的佇了好一會兒。

「當初，白玉琴是吾設計向汝換來的吧。」龍宿開了口。「如今換回吧。」

「不~換~~」劍子拉長音說道。

「蕭伴我多年，你怎麼可以忍心說換回就換回。」劍子沒有言明的是，當龍宿離去後，貼身伴隨自己的除了古塵與拂塵外，唯有紫金蕭他不肯離之。

「那麼白玉琴汝也收回吧。」龍宿淡然的說道。

「你要我一人吹紫金蕭又奏白玉琴？龍宿你也未免把劍子想得太神了吧。」劍子笑道。

龍宿輕嘆一口氣。

這樣也能曲解自己的意思，劍子腹黑不減當年呀。

「哦，對了。龍宿。」劍子喚住欲離開的龍宿。

「佛劍說他今晚會到。」劍子說出的話，令龍宿身形頓住。

「佛劍來幹嘛？」龍宿驚訝道。

「不知。」劍子聳聳肩說道。

「汝~」龍宿聲音揚高。「汝乾脆把吾之住所公佈在公開亭算了。」

「龍宿。」劍子極為認真的喚著。

「這裡真的挺難找的，如果要公佈還得附上地圖。蠻麻煩的。」劍子的話氣讓龍宿振袖走人。

劍子微笑的看著龍宿氣呼呼的走人。

他是故意的。

不願再見到龍宿平靜無波的情緒，那總讓他莫名的覺得龍宿似在飄渺虛幻間之中，似乎一眨眼，龍宿就會立即消失在他眼前一般。

所以自己想盡了辦法，就是要逗得龍宿情緒有所起伏。

這行為是很討人厭沒錯，但是又有誰能感受到自己那日看到龍宿期待解脫的笑靨時，那股心胸為之揪緊的痛楚。

「龍宿，吾說過了。這次，絕不放手．．」劍子轉首望向那深埋穆仙鳳與默言歆之處。

「若不想你家主人太早下去陪你們，要記得幫我一把呀。」劍子笑道。

忽一陣風吹過已然濃密茂盛的枝葉，搖枝生舞似是在對劍子的話有所回應。

劍子笑容更擴。

「龍宿，你家兩隻小的都說要幫我了，劍子有何面目失敗呀。」劍子大步離開，準備尋龍宿去。

．．．．． ．．．．． ．．．．． ．．．．． ．．．．．

是夜，龍宿就是被劍子揪著只能坐在涼亭之內等待佛劍分說前來。

龍宿不論劍子如何的逗弄，只是靜靜的坐在亭間而不發一語。

忽一陣靜默，正當龍宿以為劍子說累了不想再說之後。

一道蕭音緩緩吹起，亦吹進了龍宿的心裡。

紫金蕭．．．

過去，有多少的夜裡在自己獨奏白玉琴時，有多想再聽一次紫金蕭伴隨著白玉琴。

又有多少的夜裡，自己在亭間奏琴煮茶時，卻總在眼前幻化出一道白色人影。

只是．．．

那時的自己眼還能視物．．如今，他只能憑記憶再造眼前之景．．．

就當龍宿還沉浸在自己思緒時，一道低沉的聲音喚醒了龍宿。

「龍宿。」佛劍分說踏碟而來。

「佛劍，好久不見。」劍子停下蕭音，笑著喚道。

只見佛劍分說也不理會劍子，只是一逕的走到龍宿的面前。

看著龍宿已然散失光彩的雙眼及心如死水的表情，佛劍分說開口了。

「龍宿，手伸出來。」佛劍分說說道。

龍宿雖然心裡疑惑，但是佛劍從不說無謂之話，照佛劍之言的把手伸了出去。

「啪！」一道清脆的響音響起，也震愕了劍子和龍宿兩人。

「佛劍，汝打吾．．」龍宿十分錯愕道。

佛劍打他．．還打掌心？

從小就是被當儒門龍首栽培的自己，哪有受過這等遭遇過。

佛劍不語，第二道清脆的響音再度響亮亭間。

就當劍子和龍宿更為錯愕時，更多下的清脆之音響起。

龍宿也不是傻子，抽回手就開始躲佛劍。

劍子怕龍宿亂跑而去撞到傷到他自己，連忙將龍宿護到身後，以身擋著佛劍。

「佛劍，有話好說。」劍子擋著還想把龍宿捉回來的佛劍。

「龍宿，過來。」佛劍說道。

只是龍宿就是死躲在劍子的身後就是不肯移動半步。

又不是瘋了才要出去被打。

「為何打吾？」龍宿以劍子當屏障，隔空喊話道。

「吸食華陽紅，不愛惜生命。」佛劍簡扼道。

雖與佛劍許久沒見面，但以往就是至交，龍宿哪聽不出佛劍的怒意。

忽，一陣暖流流過龍宿的心房。

佛劍心性比他與劍子更為穩定，想要惹起他心緒波動簡直是比登天還難。

還記得以往他曾跟劍子兩人聯手，整整鬧了佛劍一年也沒見他動怒過。只是往後整整一年，見到他與劍子來訪，就先佛碟上手罷了。

如今他卻為了自己而動了怒。

「呵．．呵．．」淺淺笑聲響起。

「哈~哈~~哈~~~」狂肆笑聲綻起，龍宿笑得淚水都落了下來。

劍子讓龍宿靠在自己的胸前，無聲的給予他最大的安慰。

無言的感受到龍宿在自己胸前的顫抖，不自覺的將護著他的手摟得更緊。

你的孤寂累積了多久？又承受了多久的害怕？竟讓你自暴至此？

「哈哈哈~」笑聲悶在劍子的胸前傳出。

當以為這世上只剩自己而獨活了數十年，如今．．卻出現了他以往想都不敢想的溫暖時，那份激動豈是用言語所能比擬的．．

「汝們是想吾好還是想害吾．．」龍宿失神的喃道。

可知，如果一旦他們撤手離開，自己還能堅強的告訴自己沒關係嗎？

埋首於溫暖之中，能不能就讓他再汲取一次溫暖呀．．．

想靠近，卻又害怕光暖離去後的．．清冷呀．．．


布布小後記~~
哇~很~~乖~~~~~
所以兇器給吾全部放下~~~~~
哦呵呵~(茶)

還飲一世悠然(七)

看著劍子無息的將房門合上，佛劍才緩然開口。

「龍宿睡了？」佛劍眸中擔憂未褪。
一向高傲的龍宿竟自棄到這種程度，這叫人怎不能為他擔心。

「嗯。」劍子輕應了一聲。

「龍宿睡得很熟。」劍子綻開這一陣子難得輕鬆的笑靨。
龍宿太過淺眠，就算自己不讓外力干擾他的睡眠，他卻亦會惡夢而夜半驚醒，加上他又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就算是三、會天不眠他亦無妨。

在以往，這對他們而言並無大礙。
只是．．誰知龍宿是累積了多久的不成眠呀．．．問他吸食華陽紅多久，他亦不肯明言。

龍宿是有心放棄自己的呀．．一想這，劍子不禁再輕嘆一口氣。

「擔心龍宿？」佛劍問道。

「你不也是如此。」劍子回答。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佛劍氣到不用內力打人。
以往佛劍出手只有斬盡罪業，再渡輪迴的下場，哪有像剛才的只打掌心呀。

「那你打算如何？」佛劍問道。

「解開心結，治癒龍宿的雙眼。」劍子淡然道。


佛劍分說投過一記詢問的眼神，卻換來劍子一抹爽朗的笑容。
龍宿心結紮根已深，眼睛也已中毒極深。

「佛劍，事在人為。」劍子笑容之中帶有無比的堅定。

．．．．． ．．．．． ．．．．． ．．．．． ．．．．．

劍子不可不說擁有極佳的人脈，武林百藥譜上的前十名名醫，就讓他認識了數名。

他將龍宿暫托給佛劍看顧，甚至還在臨走前偷偷在龍宿的耳旁說道：「龍宿，要乖乖的吃飯吶。」

劍子的低語得到龍宿偏頭不理會。

「這次可沒人護在你身前擋佛劍了。」劍子壞意的話惹來龍宿一震。

「汝們．．」龍宿氣得想打劍子出氣。

劍子看得出龍宿心裡在想些什麼。「等我回來，你想作什麼就作什麼。」

拋下一句話，劍子要龍宿等他。
再等我這段尋訪名醫的時間，剩下的日子我會一直陪著你，龍宿。劍子在心中默默起誓道。

而後，劍子果然在最短的時間內帶回了三位名響江湖的名醫回來一同替龍宿看診。

如果那三人臉不要太臭，或是搖頭說”交友不慎”之類的話語的話，大家會相信，那三位名醫是很樂於替劍子服務，治療龍宿的。

素還真、素續緣，慕少艾，輪流為龍宿的眼疾診斷過。
慕少艾與素還真交換了一下眼神，順手將素續緣架到一旁較無人的地方。

只見兩人對素續緣諄諄教誨著，但見素續緣臉露為難神色。

最後在兩人不得違抗的惡霸壓制後，素續緣無奈的順從了兩人的心意。

「怎？龍宿的眼疾．．」劍子比龍宿還緊張。

「要醫，難、難，難。」慕少艾撐著下頷涼涼說道。

「此事當然難呀。」素還真笑瞇了眼說道。
才叫劍子說等一下，沒想到他直接古塵出鞘，逼得自己不得不跟他走。還順手帶走在後房碾藥的續緣，連住崖下的慕少艾也一併挾持帶走。

「怎麼難法？」阿九在旁插花。

「素續緣，很難嗎？」劍子轉向一旁一臉為難模樣的素續緣求證問道。
與其問老奸的素還真與愛玩的慕少艾，他寧願相信比較純真的素續緣。

「．．難。」素續緣臉上閃過一絲猶豫才點頭說難。
素續緣昧著良心說出話後，踏在他雙腳上分屬於兩人的兩隻鞋子才移開。

慕少艾與素還真懶洋洋的對望一眼。
敢這麼對他們的人還真不多呀。
為此，他們當然得好好”獎勵”劍子一番呀。

「難在哪？」劍子相信天下無難事。

「藥材難。」慕少艾玩著阿九的尾巴，涼涼道。

「需要什麼藥材？」劍子凝眉說道。

「北玄黑水，南紅赤蔘，東青活地牛，西白茯薈。」素還真微笑的說出令劍子聞言色變的藥材。

相傳北玄黑水乃在極北之地，由地底萬年黑岩流經所產生，而十年還聚不到一滴．．．

南紅赤蔘，則是通體赤紅又成形的人蔘。別說百年了，千年也難見一株。

東青地牛其性兇殘暴虐，不但蹤跡難尋，一旦被捕獲除了力拚至死外，會少聽過有人活捉之。

西白茯薈，雖無前三例需千百年的時間才能一見。但不代表它的難易度就小於前三項。此樣完全得靠運氣，因為茯薈色澤為黃，想要看見白色的茯薈，唯有等待其變異體才有可能了。

「一個月內蒐集齊呀。」素還真涼涼的說道。「不然我們剛替龍宿埋下的金針就會失其效力。而後，再不復光明。」雖是輕描淡寫，但是卻讓劍子心驚。

「我幫你。」佛劍說道。

「不行。」素還真與慕少艾同聲道。

「龍宿在這一個月內必須要有一名內力深厚之人，為他打通因為吸食華陽血而損傷的經脈。」素還真解釋道。
怎麼能讓劍子少吃一點苦頭呢。所以佛劍大人，您就留下吧。素還真微笑的想著。

「我會在一個月內尋回。龍宿就麻煩你們了。」劍子再望坐在不遠處，仍是靜然無言的龍宿一眼，便毅然決然的踏向尋材之旅。
「向來只有見到劍子設計他人，還未見過劍子如此心甘情願吶。」不大不小的音量卻是分毫不差的傳進龍宿的耳裡。

「一個月，饒劍子再怎麼神通也難行。」素還真把玩著手中茶杯道。

佛劍分說聞言眉一皺，卻被慕少艾給制止了。
看著兩人故意的你來我往的一言一語，佛劍分說頓時明白兩人的心意，便也靜看著龍宿的變化。

只是龍宿淡然無波的神情卻還是令人難以捉摸．．

還飲一世悠然(八)

在這一個月內，除了佛劍定時為龍宿輸出內力打通血脈外，另外幾人也沒閒著。

素還真與慕少艾以素續緣須要見習為由，直接把龍宿丟給素續緣去診治。
他們兩人也是對素續緣極有信心才敢這麼作，不然他們可不想到時一隻古塵整天追殺他們。

而素還真與慕少艾則是兩人在那涼涼喝茶、啃瓜子兼說些最近發生的武林大事。
這不外乎某大堡主的愛妻生病了，急需北玄黑水治病。然後又說著那位大堡主不知從哪聽來的傳言說有人上極北之地採集，已佈下了天羅地網只為”商請”那人出借北玄黑水。

最終，再補上一句。
不知劍子採集完北玄黑水之後，是否還有續力能夠抵擋那張天羅地網呀。

龍宿不動心是嗎？沒關係。繼大堡主之後，還有某某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也在覬覦著那北玄黑水。

寶物在替換，人物也在更改。唯一不變的是劍子愈來愈慘。
就不信你龍宿還真心如鐵石，就能一直無動於衷。

而後，龍宿的面具終於在劍子歸來的那刻龜裂。


正當劍子收集完會樣寶物，才剛踏進去，迎面而來的是佛劍力量宏大的一拳。

「佛劍．．你．．．」劍子捂著肚子，額上冒著冷汗痛苦的說不出話來。

「為了龍宿。」佛劍簡言道。

「快，趁效力還在。」慕少艾要佛劍分說把劍子給拖了進去。

「東西都到齊了嗎？」素還真問道。

「到．．到齊了。」劍子將會樣寶物拿出置於桌上，只是痛苦的聲音卻讓一旁的龍宿不禁微蹙了眉。

「劍子前輩，沒事吧。你的聲音聽起來很痛苦。」素續緣關心的問道。
剛剛劍子前輩被佛劍大師那一拳揍得俊俏的五官全都糾結在一起了。

「沒．．沒事。」劍子深呼吸一口氣，才將話給說完。

慕少艾與素還真對視一眼。
籌備了一個月，現在該是戲劇達到最高潮的時候了。

慕少艾指間藥粉輕彈射向劍子仙跡。
劍子警覺，才一迴身，卻又被素還真掌中藥粉給迷昏。
兩人唇角綻起莫名的笑意。
早就料到劍子會閃過第一人的攻擊。所以他們可是計劃了會連環讓劍子去踩。

只可惜劍子到第二連環就倒了，不然到第會連環可又是佛劍登場呀。到時候就不是藥粉如此簡單了。

「哎呀，劍子你怎麼突然昏倒了。」素還真驚呼道。

「續緣，快拿藥箱來。」慕少艾也故作驚慌道。

紛亂吵雜的聲音也擾亂了龍宿的心湖。
劍子弗j體健．．怎麼也倒下了．．．龍宿臉龐浮現一抹擔憂的神情。
只是心神已亂的龍宿卻沒聽到在不遠處一聲又一聲清脆地喀喀作響聲。

「續緣哥哥。」阿九大口咬著大紅蘋果的喚道。

「嗯？」素續緣打開藥箱，在觀看哪瓶去淤消腫的外傷藥比較具療效。

「為什麼他們要迷昏他？」阿九問道。
而且剛剛那一拳看起來十分的給它很痛。

素續緣沉默了好一會兒。

「阿九乖。」素續緣會會阿九的髮。「以後如果慕前輩和我爹湊在一塊，儘量離他們遠一點。」素續緣輕嘆口氣道。

．．．．． ．．．．． ．．．．． ．．．．． ．．．．．

是夜，龍宿徘徊在劍子的房門前。
聽素還真他們說，劍子倒下後，至今仍未清醒。
他可真傷得那麼重？自己是否該進去看他？正當龍宿還在掙扎之際。

房門咿呀一聲的打開。

「龍宿，這麼晚了還不睡？」劍子將龍宿拉進房裡。
知道素還真他們的計謀，雖然佛劍那拳很痛，但自己還是欣然接受。

龍宿不語，劍子見狀也只是付之一笑。

「這麼久沒見，想我嗎？」劍子笑問道。
只不過龍宿還沒回答，就只聽到劍子一陣急劇的咳嗽。

「汝無恙吧？」龍宿摸索著桌上茶具，想倒杯茶給劍子喝。
卻不知他的會動卻惹來劍子眼中一陣酸意。

若他再早點尋到龍宿，如今龍宿不會盡失眼中光采。
輕輕的靠首在龍宿的肩上。

「劍子？」龍宿疑惑的喚道。

「可否再次共飲一世悠然？」劍子吶吶的低問道。

龍宿靜然無語。

他，可還有這一天？

還飲一世悠然(九)

「為什麼還不能醫？」劍子努力不讓自己的手往眼前那兩人的脖子上掐去。
他拚死拚活，好不容易才取來他們要的藥材，如今他們竟然在那涼涼的喝茶說不能醫？！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慕少艾啜茶，涼涼道。

「呼呼~給你。」阿九可愛的在慕少艾耳邊吹起”東風”來。
慕少艾寵溺的會亂著阿九的髮，再趁阿九很享受之際，丟了顆藥丸進他嘴中。看到他苦哈哈的皺緊了臉，唇角更是綻得開心。

「還要哪味藥？」劍子問道。

「獨差一味藥引。能將那會項寶物功能、效用全引出來的藥引。」素還真接口道。

「要具深厚功力之人的心頭血三滴。」素還真的話沒有讓劍子眉間舒展開來。

劍子明白，若只是這個條件的話，並不能讓素還真搖頭。

「重點在於那人必須與患者心意相通。」素還真的話惹得素續緣搗藥的手為之一頓。

唉，劍子前輩，就請你多擔待點愛玩的爹了。

「天下之大，到哪尋找呀？」素還真一嘆。

「吾。」劍子指指自己。

「你？」素還真遲疑了一下。「是心意相通哦。」

「吾。」劍子還是指著自己。
天下，還有誰能與龍宿心意相通？

「劍子。」一直在旁沉默的龍宿開了口。

「與吾心意相通之並不是汝。」龍宿淡然道。
或許外人不知，但心頭血乃是武功深厚之人更需護住之處。若心頭血一旦被取出，功力也會自損三分。

「那是誰？」劍子問的理直氣壯。

「沒有人。」龍宿說道。

「那就試我吧。」劍子二話不說，要慕少艾等人取出自己的心頭血。

「不必。」龍宿冷聲道。「吾龍宿就算一世不復光明也無妨。各位請離。」


龍宿沉聲請眾人離開。

劍子走至龍宿的身旁。「龍宿，不治療的話，小心佛劍再打你掌心哦。」劍子溫言安撫著龍宿。

「不必。汝們不欠吾龍宿，吾龍宿也不欲欠汝們。各位請走。」龍宿偏首冷語道。
是他的錯，早在劍子去取藥材，早在佛劍輸功替他打通血脈之時，他就該拒絕了。不該．．不該等到此時的．．．

不該貪戀著那分溫暖的．．．

「龍宿，你知道嗎？為何我都不該跟你說外頭的景色。因為我堅信總有一天，你能再用你的眼再看著這繽紛多色的世間。」劍子緊握著龍宿的肩。

「失敗呢？」龍宿苦笑道。

「劍子，汝可知．．最殘忍的不是給予絕望之人。而是給了他希望再讓他希望破滅呀．．．」龍宿痛苦道。

他期待．．他真的期待能再有汲取溫暖，重見光明的那日。
只是．．又有誰明瞭著．．一個人的心若孤寂太久，他會害怕著這是夢還是幻？他至今甚至還不敢確定這裡有這麼多人陪著他。

「若你不試，你怎能知道成功與否？」劍子溫聲道。「我所認識的龍宿不是畏縮不前的龍宿。」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龍宿低語道。

「是嗎？那我還是你口中的腹黑劍子嗎？」劍子笑問道。

龍宿會不解，才欲抬首，卻被劍子一掌擊昏。

輕撫著龍宿的眉。
若你不能重見光明，你的心房就難以打開。

「龍宿，莫怕。就算你的世界唯有黑暗，也定有劍子隨行。」劍子低語著。

起身將龍宿抱至懷裡。

「三位名醫們，病患昏睡了。可以開始了嗎？」劍子綻起笑容問道。

．．．．． ．．．．． ．．．．． ．．．．． ．．．．．

看著劍子毫不猶豫的取出三滴心頭血，同是武功大家的他們，明白這劍子頓失三分功力，只為助龍宿恢復光明。

好吧，他們承認要心意相通那句話是說假的，只是想讓龍宿明白劍子的心意罷了。但是要功力深厚之人的三滴心頭血作為藥引是真。

取心頭血，其實非常痛苦難捱。但劍子不吭一聲，只是任由他們取去。只是額上不斷冒出的冷汗都在在說明著那是件極為難以忍耐之事。

本來要劍子先去歇息。但劍子說什麼也不肯，硬是要等到龍宿治療完畢，才願拖著疲憊的身子去休息。

「劍子。」慕少艾喚住欲抱龍宿回房的劍子。

劍子回首望著慕少艾等人。

「切記。龍宿未拆眼布之前，絕不能觸見強光。就連現在也儘量讓他避免接觸陽光。還有，因為龍宿吸食華陽紅導致經脈受損，所以為了以防萬一，我們下了金針避免龍宿運行功體。也就是說在他拆下眼布之前就如同平常人一般。」慕少艾交待著注意事項。

「我明白了。」劍子抱著龍宿離去。

「呼~這下子就只等龍宿拆眼布了。」慕少艾伸伸懶腰。

．．．．． ．．．．． ．．．．． ．．．．． ．．．．．

龍宿甫醒來，感覺眼上似乎覆有一層異物，手指才撫上，卻立即被人制止。

「別亂動。」劍子厚實手掌將龍宿的手輕捉了下來。

「汝終究還是作了。」龍宿輕嘆了口氣。
不願他耗損那三分功力，是明白到了他們這種境界，要再修復那三分功力，不經過百年的努力是無法回復的。

「怕你忘了劍子是如何的腹黑呀。」劍子打趣道。

「呵。」龍宿輕笑。

「龍宿。」劍子將龍宿扶了起來。
本是想替龍宿梳髻，但是髮怎麼盤就是盤不上去。

「吾自己來吧。」龍宿接過劍子手中的梳子，靈巧的將淡紫色的長髮髮盤成髮髻。

從衣櫃內取出一件紫白相間的衣裳換上，衣服上頭雖無珍珠、寶石的綴點。但淡雅之中亦不失龍宿昔日儒門龍首的風範。

龍宿走出，想為那兩個孩子上香，並替那兩棵大樹澆點水。

劍子在一旁撐傘，默然無言的為龍宿遮擋去過烈的陽光。

看著龍宿靜悠的上香、澆水。
望著他無言的秀麗側臉。

咳，仙鳳、默言歆，你們說過要幫我的。要作到呀。劍子在心中默禱著。

「龍宿。」

「嗯？」龍宿輕回了一聲。

「上次你還沒回答我。」劍子深吸吸一口氣說道。

「回答？」龍宿一楞，後來才領悟出劍子話語之中的意思。

沉默，在兩人之間流轉。

劍子極有耐心的等待。

「若吾的答案是不呢？」龍宿拋出問話。

劍子聞言並無氣餒，因為這不代表龍宿拒絕。

「劍子不變。」劍子話有多層涵意。
一是他還會繼續等著他。二則是，他會讓龍宿繼續領略到他腹黑的功力。

龍宿唇角綻起一朵極美的笑靨。

「劍子，賭吧。」龍宿下了決心。

「一旦吾眼癒，那麼吾倆再飲一世悠然。」龍宿說道。

「有了吾劍子出馬，怎能不成功呢。」劍子大笑道。
期待呀，他尋了數十年的再飲悠然。

還飲一世悠然(十)-完

愈接近龍宿拆眼布的日子，劍子愈是坐立難安。

「爹，冷靜。」素續緣在後頭架著素還真，不讓他上前踹人。

「續緣，放開吾。」素還真掙扎扭動著。

「素還真，不過是從琉璃仙境拐了屈世途過來作飯。何必氣成這樣呢？」慕少艾涼涼的說道。

「是嗎？想必你也很久沒回去了。我怎麼看都覺得劍子現在拿出來的那罐藥瓶很眼熟。」素還真指指前方。

慕少艾一眼望去，赫見他提煉了十年的補氣丹就這樣被劍子拿來當糖果餵著龍宿吃。

「阿九~別擋著我。」慕少艾氣呼呼的要把胸口的阿九移開。

不過眾人見著劍子認真、再看看龍宿唇角掛著的淺笑。
罷了，往後再由劍子身後討回來。
反正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小人報仇，十次不多。

「龍宿要哪時才能拆開眼布呢？」劍子問道。
其實他除了擔心龍宿的眼疾之外，他還擔心龍宿目前並沒有護身能力。
但是有這麼多武林高手在此，要龍宿出意外也難吧。

慕少艾與素還真相視一眼。

「還要十天。」慕少艾很乾脆的將日期延長。
反正看著劍子像個老婆子將龍宿照顧得無微不至也是挺有樂趣的。

佛劍分說聞言抬眸相對，但是眼神在接觸到劍子直接殺去人家家裡拐帶出來的物品後，佛劍分說靜然再度低首。

佛云不可說呀．．．

．．．．． ．．．．． ．．．．． ．．．．． ．．．．．

只是．．出乎眾人的意料．．．
在周密的保護底下，龍宿還是讓被人脅持了出去。

而出去拐帶物品的劍子在回來看到凌亂的一切之後，心都慌了。

龍宿呢？龍宿呢．．．

驀然，一張紙張飄然緩降在劍子仙跡的面前。


劍子仙跡，龍宿在吾手裡。若要人，松樹林見。魔龍祭天。


「魔龍祭天！」劍子咬牙粉碎了掌中紙張。

．．．．． ．．．．． ．．．．． ．．．．． ．．．．．

松樹林

劍子仙跡依紙上地點來到。
才方踏入，便見龍宿萎靡不振的倚坐在大樹底下。

「魔龍祭天，吾依約前往。」劍子忍住怒氣與不捨的踏前說道。

「呵呵，劍子你可真是來得真快呀。」魔龍祭天將龍宿捉起。

「劍子仙跡，只要你自廢功體，我可以考慮將龍宿還你。」魔龍祭天緊箍住龍宿的頸間。

「你以為劍子仙跡會為了另一個人而自廢功體嗎？」劍子儘量讓聲音冷淡了下來。

「是嗎？」魔龍祭天淺笑數聲，立即一把捉下龍宿的罩眼布。

頓時刺目的陽光襲擊著龍宿，令龍宿不禁蹙緊了雙眉。

「魔、龍、祭、天！」劍子仙跡狂吼，全身氣勢盡散而出，震倒一旁樹木。

「呵呵，你還敢說你不重視疏樓龍宿嗎？」魔龍祭天陰冷的笑著。

劍子仙跡緊握拂塵。「魔龍祭天，你不外乎是要吾毀去全身功力罷了。你放了龍宿。劍子功力立地散去。」

「魔龍祭天，汝可知，龍宿從不受人威脅。」龍宿口氣平淡道，平靜的臉龐更讓人心驚。

「哦，是嗎？」魔龍祭天揚起一陣長笑。「換作是以往的疏樓龍宿，或許這句話我還會忌憚在心。如今你眼也盲，武功也被封住。有什麼資格與我說這種話。」魔龍祭天譏諷的說道。

「劍子仙跡，疏樓龍宿的眼也毀了。你不想他小命也丟了吧？」魔龍祭天加重箍住龍宿頸間的力道。

「言而有信。」劍子冷聲道。

「放心。」魔龍祭天狂笑道。
從今而後，他的眼中刺又少了一根。

「劍子。」龍宿平靜的喚道。「感謝汝為龍宿作的一切。」龍宿語畢，將早已暗提許久的功力爆出，擊中魔龍祭天的胸口處。

「龍宿生平絕不受人脅迫。」疏樓龍宿冷絕道。
可惜掌力太過輕微，雖將大意的魔龍祭天震開，卻也吃了魔龍祭天一掌。

「龍~宿~~」劍子驚恐的看著龍宿猶如斷線的風箏一般，身影直直落往後方的斷崖。

直奔至崖旁卻耳聞著魔龍祭天狂肆的笑聲，劍子仙跡怒氣狂漲。

「救不回來了。他身後可是萬丈深淵，一個眼瞎又功體盡失的人別妄想他還能活著的了。」魔龍祭天抹去唇角血跡道。

龍宿那掌雖然擊傷了他，但因力量太小，對他而言並無大礙。

劍子癡然的望著崖邊。

過了今天，龍宿的眼就要痊癒了。
到了明日，龍宿親口曾說一旦他眼癒，便願與他再飲一世悠然。

為何如今．．他的夢卻被一掌給擊碎．．．

「不殺你，劍子誓不為人。」古塵再出，光芒直透天際。
龍宿，不怕．．上窮碧落下黃泉，劍子都陪你．．．


．．．．． ．．．．． ．．．．． ．．．．． ．．．．．

劍子失神的望著身旁那張蒼白的臉龐。

那日之事是他胸口永遠的痛。
就算眾人來了，也擋不了他誓殺魔龍祭天之事。

最終，魔龍祭天伏誅於古塵之下。

望著深不見底的崖邊，正當自己欲散盡功體一躍而下，卻被眾人給阻止了。

「拜託，別衝動。」素還真與慕少艾飛快的點住劍子的穴道。

兩人話語方落，只見龍宿已與佛劍腳踏佛碟而上。

「劍子。」龍宿喚道。
雖然臉色蒼白了點，但卻是無大礙。

「龍宿．．．」劍子低喊道，溼濡的眼眶卻代表著劍子的激動。

身上被封的穴道方解開，劍子立刻衝上前去

「龍宿。」劍子將龍宿緊緊抱他。
他以為失去了．．劍子加重手勁似是欲將龍宿會進身子裡。

「劍子，吾快被汝勒死了。」龍宿悶悶的聲音傳出。

劍子鬆開了點力道。
望著龍宿那仍是不帶點光采的雙眼。劍子唯有一種想鞭屍的會動。

只要再過一日．．只要再過一日的．．．

劍子輕按著龍宿的臉頰。

「劍子仙跡，汝夠了。」龍宿赫然睜眸。

劍子傻笑不發一語。

龍宿輕嘆了口氣，他明白那日魔龍祭天帶給劍子的震撼太大。
好在素還真他們為了戲弄劍子，所以故意將治癒的日期壓後，也才讓魔龍祭天功虧一籄。

那日，他們發現了魔龍祭天的詭計。
龍宿說出了將計就計這個計劃。他當誘餌，勾引魔龍祭天上勾。一會消去了眾人的心頭之患。

但．．．

龍宿的雙眼，沒有治癒成功，卻也沒有失敗。

龍宿的眼能看見了，但是只能望見約莫一尺的距離。再遠便是只能感受光的存在。

但是龍宿卻也已然滿足。

原以為今世將單獨一人，也以為今世再不復光明。

如今他滿足了。

．．．．． ．．．．． ．．．．． ．．．．． ．．．．．

是夜，一白一紫的身影正身處於滿綴宮燈的亭會之中。

紅泥爐，新醅酒。蕭聲、琴聲合奏。

「華陽初上鴻門紅，疏樓更迭，龍麟不減風采；紫金蕭、白玉琴，宮燈夜明曇華正盛。」琴聲、蕭聲甫停。

「還飲一世悠然。」不同的聲調，卻是一同響起。


<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