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天之後，天地門內依舊是恢復了與往常無異的生活。
　　有沒有少了樂真子，似乎沒有那麼重要。
　　然而或許這只是表面上。
　　對於晏虛子來說，他總覺得心中有個疙瘩在，是關於樂真子的。
　　樂真子在不在、對他而言，很重要。
　　彷彿腦袋破了個洞，所有關於樂真子的回憶都從那個洞開始慢慢流失一般；於是他開始
努力回想關於樂真子的一點一滴。
　　樂真的笑容，樂真的眼淚，樂真的狡黠，樂真的倔強，樂真的好多好多。
　　……他捨不得讓這樣的樂真子離開身旁。
　　「晏虛，道主有事要召集眾人，到外面來吧。」敲了敲門後聲音傳來，是威臨子。
　　「…好。」應了聲後緩緩起身，晏虛子在心底下了決定。
　　如果可以，他想去找樂真子，然後，告訴他自己現在的心情。
　　「道主有何事吩咐？」代表發言的依舊是旋璣子。然而這次他、卻是坐在了離青陽子最
遠的位子上。
　　彷彿是沒有瞧見青陽子與旋璣子兩人之間詭譎的氣氛似的，其餘五道子只是沉著臉色，
不發一語。
　　見五道子各各面色凝重、如喪考妣，不啻是因為早猜到自己召集眾人的意思；然而此際
正因為與旋璣子冷戰而心情不佳的青陽子，也沒那心思同上一次一般地調侃眾人了。
　　「既然眾人都知道我要說的事情，那我也不拐彎抹角了。」
　　「十天後，五道子齊出天地門襄助武林正道。眾人好自為之吧！」話說完就是起身邁
步，然而臨走前、青陽子是多看了旋璣子一眼。
　　直至青陽子遠去，五道子個個卻仍是沉默不語，似是正思索這件事，卻又像是想著其他
事。
　　忽爾，威臨子卻是說話了：「幹什麼幹什麼，怎麼大家臉色都那麼臭？五道子最希望不
就是能夠出天地門為道主盡自己的一份心力嗎？現在目的達成了，不是才應該要高興嗎？」
　　威臨子的聲如洪鐘，驚醒了眾人。
　　片刻後，方是晏虛子接話道：「二師兄說得對，也許是我們大家都看得太重了。」
　　笑了笑，晏虛子起身道：「師兄們，晏虛先告退了。」
　　之後，廣寒子也是一欠身，跟著離去。
　　見師弟們離去，旋璣子卻仍是怔楞在原地，不吭一聲。
　　「大師兄？」不太懂為什麼最近大師兄挺愛發呆的，跟道主感情不好啊？
　　抬起頭看著自己眼前的威臨子，旋璣子道：「威臨，方才辛苦你了。」
　　為了和道主之間的問題，自己似乎是遺忘了很多關於五道子的事情。
　　澱了澱心情，旋璣子是在心底告誡著自己。
　　「大師兄你開玩笑啊，哪有什麼辛苦不辛苦的？」駁斥了旋璣子的感謝，威臨子其實是
一頭霧水的。
　　大師兄真的是越來越陰陽怪氣了，不會是道主害的吧？
　　「哈…你說得是。」順著威臨子的語意笑自己的多心，旋璣子終也是起身。
　　「我也該離開了，威臨你也回去吧！」

　　回到了廂房之後，旋璣子長吁了一口氣。
　　不管他與道主之間怎麼著，他也許不該這麼對待道主。
　　五道子出關在即，輔佐道主之事他責無旁貸。
　　若是兩人之間繼續冷戰下去，怕是不僅叫其餘五道子難過，也怕誤了大事。
　　心念一轉，打定主意，旋璣子竟是又從廂房中走出，往青陽子的廂房而去。
　　直至來到青陽子的廂房，旋璣子這才發現，他究竟要同道主說些什麼？
　　說他不生氣了？
　　忍不住有些啞然失笑，旋璣子開始想起別的理由原因。
　　「旋璣，你進來吧。」片刻後，卻是青陽子先主動為旋璣子開了門。
　　那聲音有些低沉，彷彿是正思考什麼，又像是正壓抑著什麼。
　　遲疑了會兒後、踏步進青陽子的廂房，旋璣子在青陽子的對面落了坐。
　　兩人相對無言，各自都不說話。
　　半晌後，旋璣子先出聲：「道主、我…」
　　直到這時開了口，旋璣子卻仍搞不清楚自己最想說的到底是什麼。
　　就這麼接受道主，然後忘記之前的種種，重新再開始？
　　怔楞於自己的想法，旋璣子是欲言又止地住了口。
　　而青陽子卻依舊是沉默著。然後，幫旋璣子倒上了一杯茶。
　　「旋璣，你害怕嗎？」低下頭去瞧著自己的手，卻發現它竟是有些微微地顫抖著。
　　哈，他在害怕嗎？
　　有些自嘲地，青陽子低笑出聲。
　　多少年了，他幾乎都快要遺忘這種感覺了。
　　害怕著誰會遠去，然後從此失了蹤影。
　　是五道子？是旋璣？還是自己？
　　「道主？」無法得知青陽子現在的想法，然而旋璣子卻是知道，青陽子現在正是心緒煩
擾。
　　「旋璣，你怕嗎？」再問了一次，青陽子這次卻是抬起了視線。
　　一雙視線深深地彷彿沒有盡頭，叫旋璣子有些著慌了起來。
　　正猶豫自己的回答究竟會帶給青陽子以及自己什麼影響？在停頓了片刻後，旋璣子卻是
道：「道主，士為知己者死；五道子們，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旋璣以為，這是現在最好的回答了。
　　甚至在這一瞬間，他徹底地體認到自己與青陽子的不同。
　　身分、地位，甚至是思想、行動，他們都不盡相同。
　　「是嘛……旋璣，你是這麼想的嗎？」那眼神在瞬間黯淡，彷彿是在迷惘間找到了答
案，卻又像是陷入了更深的迷惘。
　　輕輕地，青陽子有些皺起了眉頭，卻又像是笑了起來。
　　那表情萬分複雜，卻教璇璣子看了心驚。
　　「旋璣，你知道嗎…我在害怕。」倒了杯茶，然而那微微抖著的指尖卻讓青陽子有些握
不穩手中的杯子。
　　「旋璣，十天後，不管有沒有離開天地門，我都希望你們能夠好好保重自己…」放下手
中的茶杯，青陽子沉聲道。
　　「不只是為了道教……」
　　青陽子的話頓在這裡，然而旋璣子已是知曉了絃外之音。
　　他明白道主的苦心，可他們卻…無能照做。
　　五道子，不就是決意為了道主青陽子的龍圖霸業才進天地門的嗎？
　　「……道主好意，旋璣代五道子心領了。」站起身，旋璣子微微彎腰欠身恭禮，並、避
開了青陽子的眼神。
　　雙唇開闔，本還想再說的青陽子卻是住了口。
　　他明白，他明白…說什麼都改變不了五道子十三年來在天地門內早已許下的心願。
　　罷了，就是心領也好…也好……
　　緩緩坐倒，青陽子儘管心底釋懷，卻依舊是止不了眉間的重重山峰。
　　維持著自己的動作沒有起身，旋璣子又是道：「道主話語旋璣會轉與其他師兄弟，請道
主寬心。」
　　「…那麼，旋璣告退了。」
　　從說保重開始，旋璣子的眼神就是避著青陽子的，直至現在、仍是如此。
　　看著旋璣子退離，開門，轉身，一語不發的青陽子卻是突然道：「旋璣、你等等！」
　　抬起頭看向青陽子，旋璣子的眼神卻是意外地像極了久遠以前、還沒承認自己感情之前
的那個眼神：溫和中蘊含著全然的信任與天然的純真，叫青陽子不忍卒睹。
　　「道主有事？」笑了笑，旋璣子問道。
　　「…不，沒事。你退下吧……」
　　別開自己的視線之後微垂下眼睫，青陽子又是沉聲道。
　　「…是。」輕輕應了聲，旋璣子又是轉身。
　　門闔上了，青陽子側耳傾聽著旋璣子離去的腳步聲。
　　然後，他想起了大哥素還真。
　　大哥是用什麼心情聽著葉小釵離去的腳步聲的？
　　而葉小釵呢？
　　慢慢閉上了眼，青陽子想知道，自己是用什麼心情來聆聽旋璣子離去的腳步聲的。
　　而十天後，他又該用什麼樣的心情來去面對、五道子的離去？

　　十天後，在天地門內，青陽子各自交代了不同的工作予即將出關的五道子。
　　當然，也包括了尚在遠方，趕不及回天地門覆命的樂真子。
　　「武林路難行，望各位好自為之。」背過身去，青陽子說出了他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的關心。
　　「五道子知道。」垂首應答，五道子們齊聲道。
　　零零星星的腳步聲在青陽子背後遠去，只餘下了旋璣子，以及依舊垂著首的晏虛子。
　　「晏虛，為何還留在此？」
　　「道主、大師兄，晏虛有個不情之請。」忽爾跪在了青陽子與旋璣子的面前，晏虛子頭
垂得更低了。
　　「哦？」背對著的青陽子沒有轉過身，只是饒有興味地問了聲。
　　「何事，晏虛？」繃著一張臉，旋璣子也問。
　　其實青陽子與旋璣子都知道，晏虛子是為了哪樁才求情的。
　　「…請讓我負起傳達任務給樂真的工作。」就怕青陽子與旋璣子會拒絕自己的請求，晏
虛子是怎麼樣心急也不敢抬頭。
　　兩人沉默不語，既不點頭答應，也不出聲拒絕。
　　見青陽子與旋璣子毫無反應，擺明了就是要考驗自己的誠意，晏虛子連忙是伏下了首。
　　「求道主與大師兄成全！」
　　聞言，青陽子是「嗤」地笑了聲。
　　「成全？你以何身分要吾成全你？」那聲音既沉且帶微怒，叫晏虛子心底泛起了些些的
心虛。
　　「我…」
　　「你可測知樂真離開天地門前說了什麼？」停了會兒，青陽子卻是轉了個話題問。
　　「晏虛不知。」額頭還是黏著地面不敢抬起，晏虛子回道。
　　「樂真要五道子在出天地門之後拋下一切風花雪月，竭盡心力為道教犧牲奉獻。」
　　轉回了身，青陽子是直勾勾地望著晏虛子跪在地上的身形道：「而你，卻要在已出天地
門的這個時候，叫樂真子再思考其他？」
　　「晏虛，你於心何忍？你又叫樂真情何以堪？」
　　青陽子最後的問話教晏虛子幾乎就是要放棄了念頭，然而、他卻是重重地叩了三個響
頭。
　　「晏虛知道自己不應該，可我這輩子、就這麼一個請求了。求道主與大師兄成全！」
　　凹凸不平的地面磨得晏虛子的額頭都滲出了血，正微微刺痛著。
　　那三個響頭，讓青陽子有些怔忡，便又是不說話了。
　　看著晏虛子的動作，再看了眼青陽子，旋璣子是緩緩開口道：「道主已默許，晏虛你去
吧。」
　　如獲大赦般地抬起頭，晏虛子臉上是既驚且喜。
　　「不過晏虛你得記得一個條件：不管樂真接受與否，最後，你都要放下。知道嗎？」彷
彿是要故意澆晏虛子一桶冷水似的，旋璣子卻是接在了後面這麼說道。
　　「晏虛知道。只要一次機會，足矣！」再次伏下了首，晏虛子對於大師兄旋璣子的條件
是心服口服。
　　這一次，他要讓倆人都不再後悔！
　　看著對於自己的條件似乎不以為忤的晏虛子，旋璣子忍不住是嘆了口氣。
　　「樂真人在靠近天外南海的地方，你去尋他吧。」指點了晏虛子樂真子所在的地方之
後，旋璣子再次將視線看向了青陽子。
　　「是，多謝大師兄提點。晏虛告退！」說完話之後慌忙便是起身離去，晏虛子是連片刻
也不想浪費。
　　「…旋璣，你知道嗎，在感情上，我是討厭晏虛的。」在晏虛子的腳步聲遠離之後，青
陽子低聲這麼說道。
　　「因為他和我太像了…」青陽子這話彷彿是感嘆，像是說給自己聽似的。
　　旋璣子沒有回答，也沒有看向青陽子，只是一逕沉默著。

　　這一次，換我回頭。而你，還會在原地嗎？
　　＊ ＊ ＊
　　在大師兄旋璣子所指點的地方找了找，晏虛子才終是發現躲在官道邊茶棚子最裡面的樂
真。
　　拿著個茶碗，緊張兮兮地盯著自己在茶棚外的一舉一動，晏虛子幾乎就要懷疑樂真子是
不是等會兒頭上就會生出個小動物耳朵？
　　「樂真！」歡欣地朝樂真子走去，卻沒想到後者、是猛地起身便是丟去茶碗往另一個方
向跑走。
　　「樂真？」一楞，晏虛子還真沒想到要追人。
　　回過神來，方才想到了不對，連忙也是拔足。
　　倆人一前一後，足足奔了有一里，卻仍是不見晏虛子有追上樂真子的跡象。
　　晏虛子心一動、念頭一轉，卻是喊出了一聲痛！
　　「唉！」腳下一拐，身體一歪，晏虛子竟是摔上了地面！
　　聽見後頭砰的一聲好大聲，樂真子停下腳步，有些遲疑地往後瞧了去…
　　「晏虛師兄！」心底一驚、腳下連忙是急停，樂真子就連稱呼、都忘了改。
　　連忙跑到虛子的身邊欲查看他的傷勢，卻在靠近的剎那間、驚覺自己受騙！
　　「你…！」氣紅了一張臉，樂真子瞪著晏虛子看，不片刻、又是轉身離去。
　　「樂真！」見詭計被樂真子識破，晏虛子連忙是身手想要抓住他的衣襬，卻又是差了那
麼一些些距離。
　　「樂真，我有話要跟你說！」急忙又是起身追上樂真子，晏虛子苦著聲音道。
　　「我與四師兄無話可說！」冷著聲音回答，樂真子加快了腳步。
　　「樂真，你別這樣…」也跟著踩快步伐，晏虛子就怕跟丟了樂真子。
　　手一伸，就差那麼一點點可以抓到樂真子的衣袖；而後者是手一揮，袍袖飄飛，怎麼也
不讓抓著。
　　就這麼個沒完沒了可怎生是好？
　　苦惱的晏虛子眼巴巴地看著樂真子的背影明明就在自己觸手可及之處，卻怎麼也抓他不
著，忍不住又要是心灰意冷了起來。
　　忽爾，又是個怪念頭浮上來。
　　猛然加快腳步，晏虛子是一個箭步地就站在了樂真子的正後方；而樂真子方正心底一
驚，卻是來不及反應。
　　拉過樂真子的身軀就是強吻上，晏虛子現在的行動力與他一貫的溫文竟是天差地遠！
　　「唔？」太突然的驚嚇反而讓一向機靈的樂真子忘了要反應，只是傻傻地瞪大了眼。
　　待反應過來後，才是急急忙忙地推開晏虛子。
　　舉起手下意識想打一巴掌出去，卻在看見晏虛子認真的表情時頓下了手。
　　改而以袖忿忿地拭嘴，想擦去方才的觸感，樂真子是冷冷地說道：「四師兄，你踰矩
了。」
　　樂真子的動作語氣表情著實是傷了晏虛子的心，然而他在思及過往時，卻有了更多的決
心。
　　這表示樂真還在乎自己，不是嗎？
　　「沒有什麼踰矩不踰矩，樂真。」咬牙握了握拳，晏虛子接著道：「因為我喜歡你。」
　　一楞，樂真子卻並未一如晏虛子想像中的高興，反倒是臉色更臭了。
　　「四師兄這玩笑開大了吧？恕樂真不奉陪，告辭！」一甩袖，樂真子當真是毫不留戀地
轉身離去。
　　「樂真、你等等！」
　　晏虛子衝上前去抓住樂真子的袖子，後者卻是扯開，不留下任何糾纏的餘地。
　　情急之下，晏虛子竟是雙臂一張，便是牢牢地將樂真子鎖在自己的懷中。
　　「放開我！」急得眼眶都紅了，掙扎不出晏虛子懷抱的樂真子竟是丹田使力，試圖要震
開晏虛子。
　　晏虛…四師兄到底要他難堪多少次才會甘心？
　　他都已經不回天地門了，這樣還不夠嗎？
　　「樂真，你聽我說！」儘管雙臂被樂真子震得是快要麻木得沒有知覺，然而在意志力驅
使下，竟還是牢牢地困著樂真子在自己懷中。
　　「樂真，你別逃，先聽我說完好嗎？」輕輕埋首在樂真子的頸窩耳旁，晏虛子用滿是挫
敗的聲音道。
　　「聽完了，要走要留，我都不會阻止你。」
　　感覺懷中樂真子停止了掙扎，晏虛子卻仍是不敢鬆去手上的力道，依舊是牢牢地困著樂
真子在自己的懷裡。
　　「從你離開後，樂真，我想了好久。」
　　「我想，我是喜歡你的，樂真。」
　　「在你離開後，我去找過道主。在面對道主、後悔的那一瞬間，我才發現這一直以來的
心情。」
　　「樂真，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讓我有機會握住你的手，然後，我不會再放開。」彷彿
是為了實現自己的承諾似的，晏虛子緩緩鬆開自己環住樂真子的手。
　　眨了眨眼，樂真子的表情有些僵硬。
　　「四師兄說得好動聽。」微笑著轉過身來，樂真子說話的聲音卻是冷到了極點。
　　「殊不知天地門裡誰不知，四師兄心儀的乃是大師兄旋璣子，而非是我這不知輕重的小
師弟樂真；不如上面那些動聽的話轉去讓大師兄聽聽，說不定四師兄還會有些機會呢！」
　　明著暗著都是嘲諷晏虛子，樂真子的毒舌此時是功力全開。
　　「樂真，我不是要捉弄你，也不是故意要挑起你的傷心事。相信我這次，好嗎？」甚至
是手抓上了樂真子垂在身體兩側的手，晏虛子哀哀求求。
　　「相信你？那敢情就是四師兄沒相信過我了？那我又算得了什麼呢？」任由晏虛子抓住
自己的手，樂真子卻是沒鬆口過。
　　「當初是誰對著我的臉說抱歉？又是誰逼得我離開天地門？現在才來說相信，要誰相
信？」樂真子一字一句宛如利劍直刨入晏虛子的心窩，教他白了臉，卻是說不出一句反駁的
話。
　　「樂真…」晏虛子從不知道自己傷樂真子有多深，直至今天。
　　有些猶豫地緩緩鬆開自己的手，晏虛子垂下了眼。
　　「…或許是我太強求。」苦笑了下，晏虛子這話彷彿是說給自己安慰的。
　　又是望向了樂真子，晏虛子再說道：「或許是我太高估自己。而對於你，樂真，我不敢
奢求……」
　　直至兩人雙手完全分開，晏虛子卻仍是對這結果有些難以釋懷。
　　捨不得走，卻又無話可說，晏虛子與樂真子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誰也沒有離開。
　　半晌後，晏虛子問道：「臉還疼嗎？」
　　臉頰上隱隱約約還看得見紅色的印子，教晏虛子是既心疼又難過。
　　聞言，樂真子是笑得燦爛；然而下一秒，反手就是給了晏虛子一個巴掌。
　　「這是你欠我的。」
　　看著晏虛子因為自己這一巴掌而怔楞的表情，樂真子儘管臉上表情依舊嚴肅，卻是掩不
住打自心底升起的痛快。
　　「晏虛師兄，疼嘛？」學著晏虛子方才的語氣問著，樂真子臉上是十足十的心疼表情。
　　這時候晏虛子才知道，自己方才的問話在樂真子聽來，有多刺耳。
　　念頭再一轉，卻發現，樂真子不再是叫他四師兄，而是晏虛師兄了，晏虛子是連臉上的
疼都顧不了了，急忙一個手伸過去便是將樂真子給攬在了自己懷裡。
　　「不疼、不疼，一點都不疼！」明白這是樂真子能做的最大讓步，晏虛子是怎麼樣也不
敢喊疼。
　　能換得樂真子的原諒，一個巴掌又算得了什麼呢！
　　「晏虛師兄真的一點都不疼？」雖說始作俑者是自己，但在看見晏虛子那高興的表情之
後，樂真子便又是有些不愉快了。
　　似乎是聽出了樂真子話中微微的怒氣，晏虛子連忙又是接著道：「疼！不如我們找個地
方休息一下，讓師兄緩緩疼好嘛？」
　　連忙換了個語氣向樂真子提議道，晏虛子更是不由分說地拖著樂真子便往有客棧的地方
走去。

　　到了客棧租了個小房間，完全和好如初的兩人其親密度比往日更甚，卻是完全不自覺。
　　「樂真，還疼嗎？」彷彿是忘了自己臉上已也有個巴掌印似的，晏需子是看著樂真子臉
上那些微的紅印心疼著。
　　「疼。喏！」從懷裡掏出了離開天地門之前廣寒子給的金創藥，樂真子臉上是笑嘻嘻
的。
　　哪這麼簡單，說個幾句話就原諒晏虛師兄的？他還等著享受晏需師兄的服務呢！
　　接過樂真子手中的金創藥，晏虛子不待樂真子提醒，便是自動自發、乖乖地為其塗抹起
了傷藥。
　　「疼嘛？」深怕自己又是弄疼了樂真子，晏虛子是每揉個兩三下便是問個一句疼不疼。
　　「疼～疼得我晚上都睡不著呢！」話是說得真真假假，不過樂真子舒服得眼睛都瞇了起
來倒是半點不假。
　　「樂真，別做著睡，那兒有床呢！」笑著捏了捏樂真子的鼻尖，晏虛子指了指旁邊的
床。
　　順著晏虛子指的方向看向一旁的床，樂真子正咕嚕咕嚕轉著的腦袋又是閃過了怪念頭。
　　「小師弟睡不著。」扁了扁嘴裝可憐，樂真子又是繼續道：「晏虛師兄也累了一天，不
如就陪陪我睡可好？」
　　拉著晏虛子的袖子嚷著，樂真子是賴起了他要一起睡。
　　「這…師兄在旁邊陪著你可好？」臉頰微微泛紅，晏虛子是討好地問道。
　　知樂真者，晏虛也。他怎不知樂真子打得是什麼主意？
　　只是…他還沒有心理準備啊！
　　黑了臉、鬆了手，樂真子倒退了數步，睨向了晏虛子。
　　雖說心知這是樂真子故意玩的把戲，然而一刻也不敢大意的心情是讓晏虛子迎上了前
去，開始好言相勸著。
　　「別氣、別氣，師兄陪你睡、陪你睡就是了！」安撫似的摟著樂真子並答應他的要求，
晏虛子卻是心虛地瞄了眼那張床。
　　進展真的要這麼快啊？
　　篤定他的晏虛師兄現在是根本就不敢讓自己有機會生氣，得到滿意答案的樂真子是拖著
晏虛子便是往那張床走去。
　　「師兄睡裡面！」指著床的裡面，樂真子回頭笑嘻嘻地道。
　　「啊？」傻了傻，晏虛子頓時有種逃不出某人手掌心的感覺。
　　「樂…樂真，師兄睡外面好不好？」
　　「你睡姿不好，又是踢被又是亂翻的，師兄睡在外面才好照顧你啊！」哄小孩的手段使
出來，晏虛子怎麼樣就是不想睡裡面。
　　一睡到裡面，就沒得跑啦…
　　「不好。」又是扁了嘴，樂真子完全不給商量。
　　默然片刻，晏虛子只得是乖乖地躺到了床的裡面去。
　　待樂真子也爬上床躺好之後，晏虛子是幫倆人蓋好了被子說道：「樂真累了就快睡吧，
別想些有的沒有的了。」
　　彷彿不知道樂真子的別有用心似的，晏虛子也閉起了眼睛準備休息。
　　「欸，晏虛師兄啊，你知不知道…男人跟男人是要怎麼做那檔子事兒的啊？」
　　在床上翻來轉去之後爬到晏虛子的耳旁輕輕吐出這個問題，樂真子一臉邪惡地問道。
　　「你說什麼？」彈坐起身後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向樂真子，晏虛子一度懷疑是自己聽
錯。
　　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上晏虛子的周身大穴讓他動彈不得，樂真子又是笑嘻嘻地湊近
自己的臉問道：「就男人跟男人之間的那檔子事兒嘛！」
　　「我可不好意思去問已經體驗過的道主和大師兄。晏虛師兄見聞廣博，不會不知道
吧？」一個翻身坐上了晏虛子的腰，樂真子很是認真地問道。
　　「樂真…你是真想知道？」有些困難地嚥了嚥唾沫，晏虛子開始覺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起
來。
　　開心地笑了笑，樂真子反問道：「晏虛師兄說呢？」
　　伸出手開始幫晏虛子寬衣解帶了起來，樂真子的手法倒是挺熟練的感覺。
　　額際沁出薄汗，晏虛子又是嚥了嚥唾沫。
　　解完了晏虛子的衣服換自己的，樂真子甚至將髮釵頭冠等等不一而足的大小飾品都拿了
下來。
　　視線跟著樂真子滑落的長髮一路往下，在倆人頭髮微微觸碰的瞬間、晏虛子卻是不知怎
麼地就是有了些些的反應。
　　「喏，晏虛師兄，你還沒回答我呢～」又是笑了笑，樂真子用右手玩著晏虛子的藍色長
髮。
　　將髮尾纏上了自己的指頭，然後順著晏虛子的身體線條開始滑著。
　　頸子，鎖骨中央，胸膛中間，腹部，然後停在肚臍的地方，用髮尾輕輕搔著。
　　「唔…」氣息有些不穩了。晏虛子微微閉上眼，似是享受又像是拒絕。
　　一滴汗順著鬢角滑到頸子上，然後緩緩往下流。
　　「樂真…」
　　「嗯？」玩不膩似的，樂真子倒是很認真的用著頭髮在晏虛子身上這兒搔搔、那兒搔
搔。
　　「樂真……」胸膛起伏越來越大，晏虛子再是忍不住似的喚了喚樂真。
　　「嗯？晏虛師兄要同我說答案了嗎？」鬆去了自己手上的頭髮，樂真子又是湊上了自己
的臉笑問道。
　　「穴道…先解開……」輕輕皺了皺眉，晏虛子微喘著氣說道。
　　這會兒換樂真子皺眉了。「才不要！晏虛師兄不會想趁這個機會跑掉吧？」
　　好不容易才到手的機會，怎麼能讓他溜了！
　　「不會的。師兄怎麼捨得你生氣難過呢？」拿樂真子說過的話堵著，晏虛子就是算準了
樂真子不會不解開穴道。
　　偏著頭思考了會兒，樂真子是道：「還是不要好了。晏虛師兄在想什麼樂真可沒個準
兒，保險一點比較好！」
　　挺是開心自己的決定的，樂真子是大力地在晏虛子的臉頰上親了一下。
　　有些無奈樂真子的決定，晏虛子決定想過別的方法。
　　「那…你讓師兄動動手好不好？」露出自認最溫和的笑容，晏虛子問道。
　　「不要，才沒那麼笨！要是師兄點了我穴道，那豈不前功盡棄？」橫了晏虛子一眼，樂
真子回道。
　　捲起了晏虛子的長髮又是開始玩，樂真子口中還問道：「晏虛師兄，這樣舒不舒服
呀？」
　　眉間摺痕又是深了一些些，晏虛子是噴著鼻音道：「嗯……」
　　彷彿是受到了鼓勵，樂真子又是玩得更起勁了。
　　長髮玩完了換成指尖。本就不愛練武的樂真子一雙手是生得白嫩嫩的，就連指甲，也都
是修剪得漂漂亮亮的。
　　軟軟的指尖撫在胸膛上留連不去，教晏虛子忍不住是生起了雞皮疙瘩。
　　兩個小小的乳尖忍不住折磨、偷偷地挺了起來，樂真子看了，又是起了興趣。
　　「晏虛師兄的這裡…好可愛……」用指尖輕輕刮了刮，然後再用指甲勾著轉著，樂真子
幾乎是要無所不用其極了。
　　「嗯……」晏虛子在喘氣呻吟的同時懷疑起樂真子是初夜的可能性，然而念頭還沒成
型、話還沒問出口就是驚叫一聲！
　　「樂真！」睜著眼睛看向伏在自己胸口的樂真子，晏虛子簡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樂真他用……用舔的？
　　「嗯？我嚐嚐味道嘛…」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唇，樂真子用無辜的語氣說道。
　　下半身的反應又是更甚，晏虛子直覺得自己快瘋掉了！
　　回答完晏虛子的問題之後又是俯下身，樂真子這次除了舔，更把那兩顆小小的果實含進
了嘴裡，輕輕吮著。
　　末了、還用舌尖又輕逗了下，樂真子才抬起頭來又是問了個問題：「晏虛師兄，是不是
小孩子討奶都是這樣子的啊？」
　　「樂真……」晏虛子喘氣不及又是一個問話襲來，叫他險險是少忘了呼吸一次。
　　「是不是嘛？」執著於挑逗晏虛子的樂真子當然沒有漏掉他的下半身，扭了扭身體耍賴
的同時又是問了一遍。
　　下半身強烈觸感襲來，晏虛子是差點就要洩了出來。
　　有些洩氣的他是深呼吸了一口氣後笑道：「怎麼，樂真想念娘親了？」
　　「才不是咧！」對於晏虛子的調侃有些生氣，樂真子是扮了個鬼臉給他看。
　　煽情的動作在這個對話後有些停止，晏虛子是笑問道：「怎麼不繼續？」
　　說穿了，其實他還挺享受的。
　　「嗯…」皺著眉像是努力思索著什麼，樂真子可沒搭理晏虛子的問話。
　　「不知道怎麼做？要不要師兄教你？」又是逮著了機會，還在想著怎麼脫困的晏虛子是
和藹可親地問道。
　　「才不要！」儘管已經是玩了好一些時刻，樂真子卻仍是放不下對晏虛子的防備，想都
沒想地就是拒絕了這個提議。
　　有些遲疑地，樂真子移了移自己的屁股。卻是不料，就這麼恰恰好地、坐上了晏虛子正
蓄勢待發的慾望。
　　「唔！」就只差那一點點！只差那一點點他就沒了尊嚴…
　　感覺到身下晏虛子的身體是大大地顫了一下，然後很是僵硬地抖著，樂真子不免、又是
被勾起了興致。
　　笑得嘴都咧了開，樂真子是扭了扭屁股，然後嘻嘻問道：「這裡？」
　　緊緊閉起了眼，晏虛子不僅是說不出話，連點頭搖頭都無力了。
　　鼻息越噴越重，胸口起伏越來越大，晏虛子甚至可以感覺到，腦海內有道白光緩緩接近
著。
　　看著晏虛子一臉痛苦的表情，樂真子半是興奮半是擔心﹔他當然不可能不知道他壓著的
是什麼東西，不過看晏虛師兄痛苦成這樣，會不會等會兒自己也這麼難過啊？
　　心有戚戚焉似的，樂真子移開了自己的屁股﹔至於晏虛子，則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滿身都是汗了。倆人的床上時光還過不到兩刻鐘，自己已經被折磨成這付德性。晏虛子
還在想，如果繼續下去，他不知道能不能走下這張床？
　　深呼吸了一口氣，晏虛子又是討好地問道：「樂真，打個商量好不好？」
　　又是坐回了腰上的樂真子直直地盯著晏虛子瞧，正等著他說。
　　「剩下的師兄教你，別玩了好不好？」苦著臉說出自己的條件，晏虛子卻硬是擠出個笑
容。
　　反正都已經到床上了，那不如就乾脆一點。反正都兩情相悅了嘛！
　　「嗯……」
　　有些搞不清楚之後順序的樂真子開始認真考慮起晏虛子的條件，半晌後，是小心翼翼地
問道：「師兄不會騙我？」
　　「不會。師兄怎麼捨得騙你呢？」露出自認最牲畜無害的笑容，晏虛子回答道。
　　「真的嘛…？」開始有些心動，可樂真子還是有些懷疑晏虛子的居心。
　　「真的。」點了點頭，晏虛子還補充說明道：「你看師兄這衣服都給你脫了個大半，一
時半刻間，能跑哪兒去呢？」
　　「嗯…」念頭轉轉，想想晏虛師兄說的也對，那衣不蔽體的樣子，是也不能跑哪裡去。
　　可是念頭再轉了轉，又想到、這衣襟開了，穿回去不就結了？
　　臉色一變，樂真子是鐵錚錚地回道：「還是不要好了。」
　　也不知是打哪兒來的堅持，樂真子是說服自己說什麼也不能解開晏虛子的穴道，堅持要
自己來。
　　如意算盤又是被打了個翻，晏虛子現在是十足十的欲哭無淚了。
　　拿不出辦法脫困，所以他現在也只能哭笑不得的看著樂真子在自己身上摸索了。
　　似是乎上半身玩夠了，變不出花樣了，樂真子又是移了移位置。這次，換成了是坐在晏
虛子膝蓋前方一點點的大腿上。
　　喜孜孜地鬆開了晏虛子的褲頭，樂真子卻發現，因為晏虛子是半坐著身子的，所以那底
褲是怎麼樣也拉不出來。
　　抬起頭來又是看了晏虛子一眼，樂真子是笑了笑，然後心一橫、手底下一用力，硬是把
晏虛子的底褲給扯了出來。
　　「樂真！」晏虛子驚喊一聲，不過已是回天乏術了。
　　只見從他身下被扯出來的褲子褲頭的地方裂了一個大開口，正是樂真子的傑作。
　　尷尬地笑了笑後將褲子丟到一旁地上。而現在，倆人身上還算完整套住的衣服，合計只
剩樂真子身上的那件底褲。
　　不過樂真子可沒空去算這個，他的注意力全被集中在了晏虛子身下那一柱擎天的東西
上。
　　近乎感動地看著那寶貝，樂真子似乎連嘴都快合不攏了。
　　這不是因為晏虛子的寶貝有多大，而是他樂真子打這麼大個人了，還沒看過別人的傢
伙。
　　沒辦法，誰讓他年紀、輩分都是最小，壓根兒就只有被看的份兒。
　　樂真子的一連串動作對晏虛子來說已是有些難以招架了，現在又是被這麼赤裸裸的視線
給盯著，興奮歸興奮，可他人都快昏了！
　　久久，樂真子卻只是看著自己的傢伙而不見有任何動作，這時晏虛子就是臉皮再薄，也
只得出聲提醒了。
　　「樂真，你脫我的褲子，不會就只是因為你想看它吧？」
　　回過神來，樂真子是看著晏虛子說道：「晏虛師兄，你的這兒比我的黑耶！」
　　向晏虛子報告完自己的心得後，樂真子才開始是研究起該要怎麼伺候這個寶貝。
　　被樂真子的這句話給直擊心房，晏虛子的臉上是轟地紅透了。
　　然而不免又想著，那樂真子的那話兒到底又是生得什麼樣兒的？
　　想像畫面好不容易即將成型，卻又是被樂真子的動作給打斷了。
　　先用指腹在晏虛子那話兒的鈴口處摸了摸，接著再用指甲摳了摳，樂真子的花招是越來
越多。
　　忍不住打起了一陣哆嗦，晏虛子是喘著氣問：「樂…真，你這是……唔、啊…打哪
兒……學來的？」
　　酥酥麻麻的感覺自胯下傳來，讓晏虛子連話都說不全了。
　　「嘻，本能、本能啦！」笑笑回答話去晏虛子的多心，樂真子仍是專注在玩他的寶貝。
　　摳摳按按後發現除了流出來的汁液多了些外，也沒什麼變化﹔於是樂真子更是大膽地張
了手，輕輕握住了柱身。
　　「唔嗯……」終是嚐到了甜頭的晏虛子是低哼了聲，身軀又是大大地顫動了一下。
　　抬頭瞄了眼晏虛子舒服的表情，樂真子的手開始試探性地上上下下撫慰了起來。
　　「晏虛師兄，舒服嘛？」
　　「啊…舒、舒服……嗯…樂真……」這輩子沒被人這麼服務過，晏虛子連掙扎都沒有地
就是呻吟了起來。
　　為了貪得晏虛子舒服的表情及聲音，樂真子手上更加賣力了。上上下下的速度越來越
快，連力道都越來越重。
　　都這把歲數了，樂真子當然是也把玩過自己的，可卻不覺得有什麼爽快的，最多就是、
發洩完後的爽快吧。
　　可不知怎地，當他把玩著晏虛師兄的時，他卻也覺得自己也想被人這麼對待了。
　　一發現自己想到這裡去，樂真子的臉是也轟地一聲紅起來。
　　偷偷再覷了眼晏虛子的寶貝，樂真子空的另一隻手，竟也隔著底褲便是摸上了自己的
了。
　　微微傾了身更伏向晏虛子的身體，彷彿這樣就能分享兩人的體溫似的，樂真子兩手的動
作越來越快，而自己也漸漸逸出了呻吟。
　　「晏虛…師………嗯……」皺起了眉，樂真子很明顯地感覺到兩手中的慾望都在顫抖
著，彷彿受不了刺激似的。
　　「樂……啊………」瞇著眼瞧見了樂真子用另一隻手在自己面前自瀆，晏虛子身下血氣
一衝、就是射在了樂真子的手上。
　　而尚未成功的樂真子手上儘管仍在動作，身體卻像是失了依靠似的，伏上了晏虛子的身
體。
　　晏虛子尚未完全軟化的傢伙被這麼一壓，又是直挺挺站了起來。
　　而反觀樂真子卻是因為被這麼一頂，卻反而是射了出來。
　　兩人都喘著。尤其是晏虛子，身下寶貝直挺挺地站著倒無所謂，然而一個樂真子壓在上
面，簡直就是教他有苦難言。
　　「樂真……」討饒似的喚了喚樂真，後者卻是啊的一聲慘叫了出來。
　　「討厭，我的褲子！」樂真子這時才想到，自己的褲子還沒脫。
　　慌慌張張爬離晏虛子的身體，樂真子拉開褲子一看，果然裡頭一坨粘呼呼的東西沾在上
面，正是他方才射出來的。
　　也忘了晏虛子的視線正瞧著，又或許是根本就忘了有這回事，樂真子連個避諱也沒有，
就這麼在晏虛子的正前方、脫下了褲子。
　　「樂真！」腦袋血氣一衝，晏虛子險險就是流鼻血了。
　　白嫩嫩的小青芽掛在上面晃呀晃的，尖端的地方還微微閃著光、引人垂涎。而晏虛子看
了，身下的傢伙是抽了抽，挺得更高了。
　　褲子脫了身上還掛著衣服總覺得怪奇怪的，樂真子索性、就連衣服也都一並脫了。
　　就像他的手指頭一樣，樂真子的身體白白的，彷彿泛著玉的光澤一般﹔而看呆的晏虛
子，已是連叫都叫不出來了。
　　又是嚥了口唾沫，然後眼睛瞪得更大了。
　　只見樂真子又是坐回了晏虛子的大腿上，只是這次、卻是用著他的小青芽有一下沒一下
地頂著晏虛子。
　　什麼叫生不如死，這會兒晏虛子可體會到了。
　　「吶、晏虛師兄，你同我說說，接下來要幹什麼呀？」一邊問著，樂真子一邊還偷偷
地、用小青芽的頂端蹭了蹭晏虛子寶貝兒的縫縫。
　　「啊……那、那裡………」也不知晏虛子是舒服得指示樂真子這裡那裡、還是要告訴樂
真子接下來要往這裡還是往那裡進行，總之，晏虛子是力不從心。
　　實在是很不想在樂真子這麼惡意的挑逗下再射出一次，然而晏虛子自己知道，他又是再
一次往臨界點去了。
　　「師兄～哪兒呀？」小青芽停止了欺負大樹幹，改而換成了欺負身為配角的球球。
　　想當然爾，樂真子沒道理不知道要往哪兒繼續下去，只是…他不好意思嘛！
　　雖然現在才在不好意思好像有點晚，可是只要想到接下來是在那麼……奇怪的地方，他
就是有些不好意思嘛…
　　不過也只是有些啦！
　　停下了自己下半身的動作，樂真子卻是忽然半跪起身，甚至將位置移到了晏虛子腰部的
上空。
　　腦中警訊開始響起，晏虛子還來不及出聲阻止之際，樂真子已是開口道：「我啊～有在
書上看過，他說啊…男人跟男人之間的那檔子事兒啊……」
　　青蔥般的右手從胸口上的小點點往下滑，過了小凹壑，繞過小青芽，然後、停在了晏虛
子看不到的穴穴門口。
　　「是用這裡呢……嗯…」輕輕戳次了下自己的幽穴，樂真子微帶憂愁地呻吟了小小一
聲。
　　身軀抖了一下，晏虛子的傢伙是不小心射了一些些。
　　他知道樂真子的手指頭現在就停在哪兒。不要問他怎麼知道，反正，他就是知道。
　　「喏、晏虛師兄……」又是開始了自己的問話，而樂真子的手指頭、一直都沒停止過淺
淺戳刺的動作。
　　「嗯……這裡進去的時候啊…會不會痛啊？」在話說完的同時伸進了一整個食指指節，
樂真子的眉又是皺得更深了。
　　左手支在床上撐著自己的身體，樂真子微微弓起了身，彷彿塗了朱丹的雙唇中是淺淺吐
出了呻吟與喘息。
　　樂真子的頭就在晏虛子親吻得到的地方，溫溫熱熱的鼻息噴在耳括處，教晏虛子又是小
衝動了一下。
　　「啊…師兄……」指頭又是伸得更深了，樂真子卻是將半個身體都靠上了晏虛子。
　　「感覺好怪……嗯啊…………」
　　樂真子的身體一矮，晏虛子的視線更清楚了。所以他清楚地看到，樂真子軟嫩嫩的青蔥
小手，正在他想進入的那個地方緩緩地進進出出…
　　一個忍俊不住，晏虛子終是功虧一匱，射了出來。
　　「樂真……」突然有點複雜的情緒在心底攀升，晏虛子輕輕地喚了聲樂真子。
　　他知道樂真子這麼做的原因何在。就是因為知道，才是半喜半憂。
　　而樂真子當然不知道晏虛子的想法，他只是忙著再將第二根指頭再放進同一個地方裡。
　　「唔………師兄……」扭了扭腰，樂真子是好不容易才將第二根指頭給塞了進去。
　　手指頭進出的動作更慢，卻也更挑逗了﹔而不知何時，晏虛子的那話兒又是半挺了起
來。
　　沒多久，樂真子又是再加了根指頭。只是這次又更困難了，試了好幾次都進不去，教前
面看著的晏虛子都恨不得能親手來一回。
　　終於，第三根指頭也進去了，而晏虛子的那話兒，也已經挺得半天高了。
　　「樂真……快點…」彷彿是終於忍耐不了，晏虛子出聲催促著樂真子的動作。
　　活春宮看多了，很傷身的…
　　「嗯…我怕疼嘛……」身體軟軟地靠在晏虛子身上，樂真子連聲音都變得軟軟的了。一
句回答在晏虛子聽來，分明就是挑逗的成分居多。
　　「嗯……………」為了響應到目前為止晏虛子的第一次主動，樂真子終是拿出了自己的
手指。
　　位置一調，就是在晏虛子期待已久的地方。伸手扶著晏虛子的寶貝，樂真子閉起了眼緩
緩往下坐的同時，還不忘提醒晏虛子道：「師兄可別弄疼我啊……」
　　身體沉了沉，,卻是容納不完晏虛子所有的慾望。
　　停在半空中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樂真子只得是眨著眼睛尷尬地向晏虛子討救兵。
　　「把穴道解開，嗯？」就這麼進去半個的晏虛子也不好受，連忙是要樂真子解開自己被
受制的穴道。
　　「嗯…」眼眶不知怎地有點微濕，樂真子是乖乖地點上了晏虛子的大穴。
　　重獲自由的晏虛子第一件事不是鬆鬆自己有些僵硬的身體，而是把手扶上了樂真子的
腰。
　　手一沉、腰一頂，他的寶貝就這麼齊根頂入了樂真子的身體裡。
　　「啊……」
　　「呼……」
　　樂真子與晏虛子同時出聲。不過一個是驚呼呻吟，一個則是滿足喘息。
　　「樂真，疼嘛？」幫樂真子撥了撥汗濕的髮，晏虛子體貼地問道。
　　雖然是皺眉搖了搖頭，然而樂真子的身體卻仍是僵硬的。
　　忽然一陣天旋地轉，待過後，樂真子發現換成了是自己躺在床上。
　　「晏虛師兄？」他比較想在上面耶…
　　「乖，師兄體恤你，讓你休息一下。」
　　果真是乖乖待在樂真子身體裡面不敢動，不過樂真子總覺得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要他趕
快趁機會休息一樣。
　　扭了扭腰，樂真子很努力想要適應這種感覺。像是身體裡面被塞了一坨東西，不是很
痛，可是挺難過的。
　　「樂真，疼嘛？」又是問了一次一樣的話，晏虛子這次的笑容有些不一樣了。
　　多了些…興奮期待？
　　「不疼。」還是搖了搖頭，不過樂真子倒是能說話了。
　　「噢，不疼嘛…」笑了笑，晏虛子的下半身是緩緩地搖了起來。
　　慢慢地出來，然後慢慢地推進去。晏虛子的動作說是不心急嘛…其實又不是那麼一回
事。
　　「咦、啊……」跟著晏虛子的動作也是輕輕呻吟，樂真子卻是顯得有些措手不及。
　　下半身一搖一搖地，彷彿也撼動起了身體內部似的，整個人都有點昏昏的了。
　　「師…師兄……這樣好、啊………好怪……」一雙手胡亂抓著，最終是抓到了晏虛子仍
扶在自己腰間的手上。
　　「晏……師兄…」皺著眉、眨著眼看向晏虛子，樂真子是十足十的受欺負表情。
　　「哪裡……好怪？嗯？」一邊忙著自己的工作，一邊回答著樂真子的問題，晏虛子顯然
是很忙的不亦樂乎。
　　樂真子的身體內一抽一抽的，吸得他好舒服，好不想離開。
　　晏虛子抽動的速度又是快了一些些，而樂真子的呻吟，又是急了一些些。
　　「就是……啊、啊……這…嗯………這裡嘛……」手沒力氣指，樂真子只得是扭了扭
腰，想要告訴晏虛子奇怪的地方在哪裡。
　　「噢……樂真…………」這一扭，又是夾得晏虛子更舒服了，忍不住又是更猴急了一
些。
　　這小傢伙，到底是哪學來的這些招式？
　　「啊啊………師兄…師兄…………」樂真子覺得他現在頭暈暈的，身體酥麻麻的，好舒
服。
　　晏虛師兄也這麼舒服嗎？
　　「師、師兄………啊啊啊………你、舒…嗯嗯…………舒服…嘛？」一句問話拖了好長
才把它問完，樂真子眨著自己已經是水汪汪的大眼睛問著。
　　笑了笑，晏虛子有些佩服樂真子到現在竟還能想到這些。
　　「舒服。」又是努力抽了幾下，晏虛子俯下身，在樂真子的耳旁也問道：「那樂真……
舒服嘛？」
　　「舒服………」細細的聲音傳出來，樂真子又害羞了。
　　趁機親上樂真子頰旁小小的鬢角，然後輕輕咬上樂真子小小巧巧的鼻尖，然後、再吻上
樂真子紅得像丹朱塗過的唇。
　　本能似的，樂真子將手勾上了晏虛子的頸後肩上，把晏虛子整個人都摟向了自己。
　　兩人的舌頭在彼此的嘴裡玩著鬧著，就像兩人的相處模式一樣。你追著我跑，我追著你
跑，然後再親親密密地你黏著我、我黏著你。
　　幾乎都要是渾然忘我了，此時樂真子卻是不知哪裡不對勁，突然開始推拒起了晏虛子。
　　「師兄……師兄…………」左右閃著晏虛子的親吻，樂真子好像有什麼話想說似的。
　　「怎麼了？」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晏虛子實在是很好奇，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了，樂真子
到底還想做什麼？
　　「我比較想要在上面耶……」用哀怯怯的眼神看著晏虛子，樂真子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傻了傻，晏虛子呆呆地問道：「為什麼？」
　　「不管不管，反正我就是要在上面…」扁了扁嘴，樂真子又是說了一次。
　　深怕晏虛子不答應似的，樂真子竟是夾緊了自己的花徑，努力想要坐起身。
　　「樂……樂真…等…………」這一夾，險險就是讓晏虛子不行了，他連忙是阻止了樂真
子的動作。
　　深怕又被無知的樂真子給施以酷刑，晏虛子連忙是聽了他的話、換回了一開始的姿勢。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樂真子終是轉回了他想要的位置。
　　「嗯……」位置是對了，可樂真子就是覺得哪裡怪怪的。
　　書上不都寫這個姿勢會比較舒服嗎？可他怎麼覺得更難過了？而且而且……晏虛師兄的
那裡，怎麼又變得更大了？
　　「樂真，你喜歡這樣？」調了調倆人的姿勢好讓彼此更舒服，晏虛子有些狐疑地問道。
　　聽了晏虛子的問話，發現自己是進退不能，樂真子是嘴又更扁了，眨巴著眼淚望向晏虛
子。
　　可憐兮兮地搖了搖頭，藉以騙取晏虛子的同情﹔然而樂真子心理想著的，卻是「書上寫
的都是騙人的」這幾個字。
　　「要不要換回來？」晏虛子嘴上問歸問，不過他突然發現這種姿勢的好處。
　　往上頂了頂，於是晏虛子便是很順利地看見了、樂真子皺眉呻吟的表情。
　　「啊嗯………師兄…不要啦…………」那聲音細細的，還有些抖著，聽在晏虛子的耳
裡，簡直就是天籟，可愛極了！
　　手扶緊了樂真子的腰，晏虛子頂得更急更快了，彷彿是連喘息的機會都不留給樂真子似
的。
　　「啊、啊……師兄………啊嗯、啊啊啊……」腰上麻麻的，好像都快要支撐不了自己似
的。
　　樂真子身體往前一倒，手就撐上了晏虛子的身體兩側，瞇著眼睛呻吟著。
　　出聲不了拒絕，又無法全盤接受﹔樂真子就只能這麼隨著晏虛子的節奏上上下下地起舞
著。
　　「晏……師兄……………啊啊………」樂真子激動地仰了頭，又垂了頭，看得底下的晏
虛子也是越來越激動。
　　「樂真………嗯……舒服嘛…………」這次換成了是晏虛子問。只見他移了一隻手，偷
偷地摸上了樂真子的小果實。
　　揉著按著，再輕輕捏著，然後未片刻，晏虛子是坐起來，用舌頭舐著、舔著。
　　「嗯、啊啊…………舒……舒服……………」
　　「晏……師兄………樂真…好舒服…………啊啊啊…………………」
　　手又是勾上了晏虛子的頸子，樂真子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給靠了上去。
　　轉頭又是吻上了樂真子小小的鬢角，小小巧巧的鼻尖，還有那丹朱塗過似的唇，晏虛子
越發沉醉了。
　　「嗯嗯………唔嗯……」輾轉地吻著，倆人都已經到了緊要關頭了。
　　偷偷移了一隻手，樂真子是自己摸上了自己的小青芽，有一下沒一下地套弄著。
　　好不容易唇舌分離，晏虛子卻是更加快速地頂弄了起來。
　　「啊啊……師兄…………師……………」手上跟著的速度也變快了，樂真子靠上了自己
的唇，主動索吻。
　　「嗯………」深深地吻上樂真子，晏虛子卻是身體僵了一下、抖了一下，然後，射進了
樂真子的體內。
　　「唔嗯……」熱熱的感覺自體內傳來，樂真子手上的小傢伙一抖，也跟著射出來了。
　　「呼………呼……」倆人都大口喘著氣，閉著的眼睛也還沒睜開。
　　碰地一聲，倆人就在還是連體嬰的狀態下一齊倒在了床上。
　　「呼……好累…………」書上可沒寫做這檔子事兒會有這麼累，樂真子想著。
　　趴在晏虛子的胸口，感覺到身體裡的大傢伙緩緩滑了出來，樂真子忍不住又是打起了一
陣小哆嗦。
　　以為樂真子冷了，晏虛子是順手拉過一旁的被子幫倆人蓋上。
　　「休息一下吧…」樂真子累，晏虛子可也沒輕鬆到哪裡去。
　　光是前戲被樂真子玩的那些時候就讓他耗了好多體力，更別說後頭為了因應他的要求，
倆人上上下下地換了多少次了。
　　倆人喘了喘，晏虛子卻突然想到了個問題。
　　「樂真，你算計好的？」倒不是有那心思去怪罪，只是在想，樂真就這麼篤定自己會回
頭？
　　聞言，樂真子是生氣地用力戳了晏虛子的腰間好幾下。
　　「誰那麼神呀？那些時間我拿來生氣難過傷心都不夠用了，誰會去算這種東西啊！」他
樂真子在師兄弟面前，當真就這麼沒個信用啊？
　　「樂真你別這樣，師兄不是生氣，而是…………高興……」後頭兩個字晏虛子說得極小
聲，彷彿就是怕樂真子聽見了似的。
　　「唷～高興呀？」半爬起身，用手肘撐在晏虛子的胸口上，樂真子擺明了就是故意要壓
死他。
　　「這時候就知道要高興了？當初也不知道是誰，裝得一付很困擾的樣子給我看啊？」
　　手肘又是用力壓了壓，誰叫晏虛子哪個不提，說到這些往事他樂真子就是生氣！
　　「樂真……」這時候被欺負也只能自認活該，晏虛子只是摟緊了懷裡的樂真子苦笑。
　　「哼。」鼻子噴了氣後偏過頭去，未半晌、樂真子又是轉回來。
　　「那好，給你一個贖罪的機會。說，喜不喜歡我？」沒聽到這個答案總覺得心底不踏
實，樂真子眼底閃著些不安的光芒問道。
　　「喜歡。」點了點頭，晏虛子半刻不敢遲疑。
　　「嗯…」總覺得晏虛子答得太爽快，反而讓自己更覺得不踏實﹔樂真子想了想，又是惡
狠狠地問道：「那你說，愛不愛我？」
　　「愛。」這次答得更快了，晏虛子還用行動表示。
　　在樂真子的嘴上是用力地嘖了好大一聲，晏虛子笑問道：「這樣你信了嗎？」
　　覷著晏虛子，樂真子嘟起嘴道：「…我沒問題了。」
　　總覺得自己好像被敷衍了，可是晏虛師兄那態度，卻又的確不是敷衍。
　　見樂真子似乎還在生氣，晏虛子又是摟了摟他說道：「別氣別氣。從前都是師兄不好，
現在雖然師兄不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疼你，可師兄是真的愛你喜歡你的。」
　　樂真子這脾氣一倔起來沒人招架得住，晏虛子連忙是好言相勸。
　　「我知道…」想起往後，樂真子臉上的表情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擺。
　　五道子任務各歸各，今天一別、想再見到晏虛師兄，怕是難了。
　　想來晏虛師兄怕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所以才會這麼急著找自己談清楚吧。
　　樂真子的臉色有點沉了，而晏虛子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裡去。
　　末了，卻是晏虛子先開口了。
　　「樂真，你聽我說。」
　　聞言，樂真子自晏虛子懷中抬起頭來。
　　「我如果死了，樂真。」捧住樂真子的臉，晏虛子道：「不要叫我的名字。」
　　一雙還泛著水光的眼直勾勾地盯著晏虛子看，片刻後，樂真子才綻出有些危險的笑容問
道：「為什麼？」
　　笑了笑，晏虛子的表情是一片深情。
　　「因為我永遠都會在你的身邊，不論是生前還是死後。」
　　一楞，淚水終是耐不住重量而決堤。「說什麼啊你…」
　　埋首回晏虛子的胸口，樂真子藏起自己的表情。

　　『樂真，樂真，你要記得…我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而這句話，終是成了晏虛子對樂真子說的最後一句話。
　　北無劍陣中，晏虛子為救兄弟而捐軀。
　　彷彿間是追隨著晏虛子而去似的，樂真子也死在了黑霧森林中。
　　接著是廣寒子，威臨子。
　　直到五道子只剩下了旋璣子，青陽子卻仍是喜怒不形於色，甚至連悼辭都沒有。
　　這教旋璣子覺得難過。
　　他們，理所當然悲傷的。
　　不是嗎？

　　這一日，青陽子依舊扶石桌而立。
　　那背影一如往常的挺拔，卻更教旋璣子覺得寂寞。
　　「道主。」站在青陽子的身後，旋璣子臉上卻是一點表情都沒有。
　　手指撫著桌面，青陽子沒有回話。
　　「道主，威臨他們是含笑的。」斂起眉睫，旋璣子低聲道。
　　依然是不作聲，青陽子卻是閉起了眼。
　　「…那旋璣你呢？」撫在桌上的手握成拳，青陽子彷彿是問出了壓抑在心底很久的問
題。
　　走上前去，旋璣子握上了青陽子的手，試圖為其鬆開手勁。
　　「道主，士為知己者死。」輕輕在臉上拉出一個微笑，旋璣子說道。
　　「旋璣是在等著那一天的。」
　　旋璣子後面這句話的聲音很低，甚至讓青陽子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睜開了眼，青陽子低頭望著兩人的手。
　　旋璣子手心傳來的溫度很低，冰冰涼涼的，讓青陽子不禁有些心悸。
　　反握手與旋璣子十指交握，青陽子一切都是做得那麼自然。
　　然而在旋璣子心底，卻是湧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意。
　　威臨等的死，竟是成全了他與道主的情感？
　　這如何教他不難堪？
　　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十指，旋璣子掌心緊了緊後又鬆開；手正欲離開之際，卻是被青陽
子狠狠地緊抓了住。
　　「…道主？」
　　「旋璣，你得好好活著。」青陽子沒有回頭，然而語氣卻彷彿是正看著旋璣子。
　　心底打了個突，旋璣子覺得自己心底泛起了疼。
　　如果說自己難過，那麼，道主又有多少次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傷心？
　　「就算是為了我，旋璣，你得好好活著。」到最後，竟像是請求了。
　　眼眶微紅，旋璣子也握緊了自己的十指。
　　「道主，旋璣會的。」旋璣子的聲音很輕，很小，卻是足夠沉澱在兩人心底，也足夠作
為兩人目前心中的支柱。
　　只要一句承諾，就夠了。
　　直到這個時候，旋璣子才真的知道，在他進天地門之際，師祖照世明燈所說的那一番話
是什麼意思。
　　而低頭看著自己與旋璣子十指交握的青陽子，竟覺得自己有股衝動就要這麼不放開這隻
手。
　　或許這樣，旋璣子就不會違背承諾。
　　他知道，早晚、旋璣還是會如同其他人一般，離自己遠去的。
　　但是最少，現在他聽到了旋璣親口應允的承諾。
　　不自覺地，青陽子舉起了那隻手，吻上了旋璣子的手指。
　　彷彿是要把旋璣子全身吻遍似的，青陽子的吻綿綿密密的灑落在他手上。
　　感覺自己心跳陡地加快，旋璣子就連手都顫抖了起來。
　　青陽子的手勁越來越大，握得旋璣子的手也在隱隱發疼著。
　　驀地，青陽子放了手，卻是轉過身來。
　　「道主？」被自己的心跳攪得有些迷糊，旋璣子更不懂的，卻是青陽子到目前為止的舉
動。
　　「旋璣，我是愛你的。」沉默了片晌後，青陽子是這麼說道。
　　「可我，卻不能愛你。」
　　青陽子的眼神中滿是哀悽，旋璣子分不清，那究竟是針對誰。
　　看著青陽子的眼神沉默了晌，旋璣子是垂首說道：「道主，旋璣是敬愛您的。」
　　對於這句話，青陽子沒有反應。他只是垂下了眉睫，也許是看著旋璣子，又或許、是看
向了自己。
　　爾後的沉默，都像是夢境一般了。
　　青陽子摟上了旋璣子，然後，牽著他進入了房裡。
　　旋璣子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可他只是順著青陽子的意思。
　　與第一次的經驗不同，倆人的表情沒什麼變化，最多，是耳根不小心露出的微微紅色光
彩。
　　床邊，青陽子緩緩脫去旋璣子的衣服﹔然後，倆人裸裎相對。
　　旋璣子依舊是低著頭的，而青陽子，也依舊是就這麼垂著眼看著。
　　爾後，他吻上了旋璣子的額頭。不只是額頭，接著是眼瞼，鼻尖，臉頰，然後是嘴唇。
　　那吻纏纏綿綿的，接著一路往下，直到他吻上了旋璣子的私處。
　　張口含住了旋璣子半挺的慾望，青陽子沒有半點猶豫。反倒是旋璣子，卻是慌了起來。
　　他為青陽子的一舉一動而心慌，卻不得不折服於此；然而，他的心理上，卻還是無法接
受的。
　　無視於旋璣子的掙扎，青陽子甚至是壓上了一隻手不給逃開。
　　他只想在今晚，盡他所有的溫柔，然後，沒有遺憾。
　　直到旋璣子在自己的口中宣洩，青陽子才鬆了口。
　　拿過一旁地上衣服堆裡隨身攜帶的金創藥，青陽子將之抹上了自己的陽具及旋璣子的後
庭。
　　儘管旋璣子的後庭已是用手指頭鬆過，然而在進入的過程卻依舊讓倆人覺得難受；但，
卻沒有人開口停下。
　　「旋璣，疼嘛？」撫上了旋璣子的臉頰，青陽子低聲問道。
　　紅色的濃眉緊緊皺著，青陽子的表情寫滿了擔心，看在旋璣子眼中，卻是無比的貼心感
動。
　　伸手摟上了青陽子的頸子，旋璣子主動吻上了他。
　　旋璣子的嘴唇只是輕輕碰著青陽子，然後，舌尖舔過了他臉上的汗水。
　　緩緩搖著自己的腰，青陽子的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的。
　　理智在刀口上遊走著。倆人或許想看到彼此再為自己瘋狂一次，卻又不希望見到相同的
結局。
　　先沉淪的，是旋璣子。
　　緊緊摟住青陽子，旋璣子的下半身更是激情難耐地搖晃著，陽具不時頂上了青陽子的腹
部。
　　再次吻上了旋璣子，彷彿要與他融合為一體似的。
　　青陽子的舌狠狠地探入了旋璣子的口腔深處，幾乎就要讓他以為、那一夜的情景重現。
　　爾後，誰是誰也分不清了。
　　汗水從皮膚裡滲出滑下，滴在早已亂了的床單上；木製的床儘管承載了重量，却仍是有
些微的搖晃。　　
　　而當一切歸於平靜時，兩人仍只是靜靜地，沒有說話。　　
　　而倆人的情緒，是激動的。　　
　　這一夜的意義對他們來說，無可比擬。　　
　　是相愛的證明，也是最後一次、唯一一次的訣別。　　
　　是夜，青陽子與旋璣子相擁枕臂而眠。　　
　　武林一切再沒關係。　　
　　至少今晚，是如此。 　　
　　而數日後，妖刀界大軍壓境，青陽子所害怕的事終是實現了。　　
　　他看著旋璣子在眼前倒下，看著旋璣子闔上他的眼，然而，他竟是連傷心難過都感受不
到。　　
　　局勢不容許他傷心難過。　　
　　也許他是想過與旋璣子、五道子同生死的，然而他卻又是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大哥、想
到了五道子。　　
　　於是他不能死。　　
　　最後，青陽子被逼回了天地門。　　
　　在踏回天地門的那一瞬間、青陽子感到寂寞。　　
　　而後他想起來，五道子都已不在了。　　
　　天地門內，僅僅只留下了過去生活的幻影。　　
　　然而在五道子已死盡死絕的現在，他卻覺得那些過往有如昨日黃花，在短短不到數月的
光陰中便是幾乎就要在他記憶中凋謝殆盡了。　　
　　『旋璣不能長伴道主左右，請道主…原諒……』　　
　　在想起旋璣子這句話的瞬間，青陽子有些怔愣。　　
　　最後，旋璣子終是離他而去了。　　
　　然而他卻依稀記得很久以前，有個人也對他說過這句話，但是他想不起來是誰了。　　
　　閉上了眼，青陽子只覺得疲憊。　　
　　天地門外喧囂聲再次傳來，青陽子卻仍似毫無所覺。　　
　　他想起了好多人，最忘不了的，或許是五道子，或許不是。　　
　　然而在他心中，卻似乎有道牆剝落了。　　
　　那道支撐他到現在的牆正逐漸崩塌。　　
　　而他，無力阻止。　　
　　爾後，天地門毀了。　　
　　千子彈的威力不僅逼退了妖刀界大軍，同時也毀了天地門。　　
　　而青陽子，則是生死不明。　　
　　最後，五道子完成了十三年來的心願；而青陽子，也完成了最初的希望。　　
　　然而這、之於他們而言，都已經不重要了。 　　
　　
　　數年後，崩塌的天地門外儘管有人來查探過，却依舊是寸草不生，悽悽涼涼；而另一 邊，身為道教聖地的聖龍口，也早已是久無人煙而荒無一片了。 　　







崎人　　　　　　2004.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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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讓妳們看到眼睛脫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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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說來滿足一下我的虛榮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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