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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冥
惊涛拍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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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夢情緣 全文完(多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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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夢情緣

序˙彼岸沙華
   

你可曾見過彼岸那開滿遍地連綿不絕的曼珠沙華
那一朵朵火紅是美麗的癡與戀
象徵紅塵裡人們糾結不清難分難捨的情
望不盡的花海
終不止的盛艷
是似在燃燒著的彩霞
黃泉彼岸奈河橋的艷麗景緻

蔓延無盡的緋色血花
來來去去的亡魂不曾駐足
從無人欣賞
默默地在風中搖曳生姿
春、夏、秋、冬
開了一季又一季

看阿、聽阿
如今又有人
又再為愛傷神、肝腸寸斷
那哀淒的聲聲呼喚
又是為了誰
這裡沒有帝王英雄沒有才子佳人
在這兒的只有癡情人
追尋著前世未果,續不了的情
串串滴落的珠淚
綻放出簇簇曼妙的紅花

嫣紅的曼珠沙華
哪一朵是你這生的癡戀
哪一朵是你這輩子要償還的情與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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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之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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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嫣紅的曼珠沙華
    哪一朵是你這生的癡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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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6-02-27 00:47 | [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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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蝶玉蘭顏(一)

    暖洋洋的陽光灑落,暮春三月,薰風搖盪,飄浮著十里幽香,蘭苑更是瀰漫濃濃的蘭花清香。一名頭戴蝴蝶裝飾的金冠,兩旁金色頰髮飄逸,手持羽扇,充滿霸氣的金黃色人影步入這總是充滿蘭香的庭園,而蘭苑的主人似是沒發現仍舊繼續專心作畫。
       
    走到主人的身後,經天子一把抱住兄長的纖腰,親暱的靠在臉頰旁輕聲詢問。
    「親愛的哥哥,這麼專注在畫什麼呢?竟連我來了都不知道。」
    「小經!」臉上飛舞著羞赧的艷色,悅蘭芳嘟著小嘴,扭過頭裝做不愉悅的瞪向環抱自己的弟弟。
    經天子好笑的看著在耍小脾氣的哥哥,隨及就把視線轉往石桌上的畫。

    畫中的人氣宇軒昂,臉上掛著似有似無的淡淡笑容,紛飛的桃華密如雨、墜如雪,在這樣漫天的桃花雪雨中,金黃的頭冠與服飾更加耀眼。

    「沒想到哥哥這麼喜歡小經,甚至宣洩自己的心情於圖上,是說你想見我隨時都可以相見阿。」調侃著眼前因自己的話而更加羞赧臉紅的哥哥,經天子非常中意瞧見悅蘭芳的小臉上帶著緋紅色的艷麗,很美也很令人心動。尤其當看見畫中的人正是自己後,經天子的內心十分喜悅高興的,恨不得向眼前的人傾訴自己多年的暗戀。但現在仍不是時機,經天子知道想要讓悅蘭芳接受自己的心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小經汝又捉弄吾,不理汝了。」轉過頭去,悅蘭芳佯裝生氣,擺出身為兄長應有的架勢,但在經天子的眼裡只是可愛的小舉動。
    「可惜我帶來了一項好消息要通知你,既然你不想理我,那我還是離去好了」好笑的看著眼前因自己而鬧脾氣的儷人,經天子搖著羽扇轉身假裝要離去。
    「小經!」扭過身,向著似要離去的弟弟叫到,臉上的霞彩是越漸紅艷。
    「好好,不捉弄你了,我給你賠個不是。」經天子失笑的轉身步回悅蘭芳身旁,臉上的笑容逐漸擴大。

    「小經,快說是什麼好消息。」悅蘭芳興奮地問。
    「龍宿表哥剛派人來,邀約我們一同下江南遊玩一個月,三天後動身。」
    「真的?可以暫時離開煩悶無聊,總是一大堆事情忙不完的汗青編,那吾一定不放過這次機會。」
    「我親愛的哥哥,你是把事情推給我做吧。」經天子有氣無力的說。

    「吾是一片好心讓汝承擔大事阿,以便未來好領導下人阿。」眨了眨長長的羽睫,悅蘭芳一臉無辜的可愛模樣,直叫人無法忍心責備。
    「是喔,我還以為你是想偷懶,全把事情堆給我做,自己一旁涼快去。看來我是誤會你了,謝謝你的好心喔,哥哥。」經天子沒好氣的說著,早就知道悅蘭芳是不可能管事,只會整日閒閒作畫吟詩,照顧他的寶貝蘭花們了。

    「小經…難道汝希望看見吾每天被埋在一堆公文裡,無法跟汝見面嗎嗎?而且還要面對老頭子們的碎碎念。」噱起紅菱小嘴,睜著水汪汪的雙眸,悅蘭芳大發嬌嗔的表達不滿。
    「那是你老是不管事,惹得希望你能有所成的爹及馭武宮主跟眾下屬們很頭痛。」經天子揉揉微起的青筋。
    「那吾還是乖乖回去處理公文好嚕,反正小經又不希望見到吾。」悅蘭芳露出一臉委屈犧牲的表情,彷彿下了一去不回必死的決心。

    「我有這樣說嗎?算了,我說不過你,你喜歡做什麼我都不管這樣可以了吧!」
    「吾就知道小經對吾最好了。」悅蘭芳給了經天子一個大大甜美的笑靨,殊不知經天子對他的笑容毫無抵抗力。
    經天子望著眼前喜悅地對自己敞開笑顏的麗人,心思不斷飄遠。回想自己在年幼時,就已將這誘人紅影的笑靨勞勞刻畫在自己的底心深處中,那是他心中珍藏的至寶、甜美的回憶。終至無可自拔的,戀上了總是撼動人心的哥哥。

    * * *

    那年悅蘭芳七歲,經天子六歲,他們手牽著手與八歲大的表兄―疏樓龍宿,三人趁著春天暖洋洋的午後,至離汗青不遠的山上尋花訪青去。

    山中林蔭成群,耀眼的金芒穿刺其間,灑落在片片新嫩綠芽上,成了金黃色的美麗光彩。和暖的薰風蕩著濃郁花香,桃花、杏花、李花紛紛展露甜美嬌顏,玲瓏蝴蝶穿梭不停的飛舞於花叢中,枝椏樹梢靈動的鳥雀,高唱著沁人心脾的悠揚樂曲。

    「小經,汝看!」搖晃著小巧腦袋,手指著山中遍佈一地的嬌憨可愛的海竽,紅艷孩童拉著身形比自己幼小的金色幼童,急衝衝的往前奔去。粉噗噗的臉頰上,顯現出的是發現寶物般的喜悅。尚年幼的經天子跟著前方的哥哥,在山林中迅速奔跑,臉上紅通通的,大口大口著正喘著氣,雖然身體已些許疲憊,但也掩不住心中跳躍奔騰的心情。

    「蘭芳、小經慢點,汝們跑太快了!」跟在後方的龍宿急呼呼的快速跟上,可愛粉嫩的小臉上因難耐熱意與快速奔跑,正泛著淡淡的紅潤。

    跑至滿地的海竽花田前,三人停下腳步,欣賞著眼前的白瑕美景。
    「好漂亮喔!」睜大著鳳眼,經天子怔怔望著眼前好似無盡頭,白嫩嬌羞的海竽,喃喃自語。
    「吾就說山上一定遍佈著很多漂亮的花朵了嘛!」悅蘭芳揮舞著可愛的雙手,開心地跑至花群間揚起一陣陣的風,經天子與龍宿也在悅蘭芳身後奔至花叢中,三人就在群花環繞間玩耍嘻戲。

    忽地,悅蘭芳看見不遠處的懸崖旁,生長著一朵紅艷似血的蘭花,自小喜愛蘭花的他便不假思索,喜沖沖的向蘭花生長處奔去。

    「蘭芳,小心點!」龍宿看見悅蘭芳的舉動,擔心地大聲喊到,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摔落懸崖。
    「不要緊,吾不會有事的。」轉過頭,遞給擔心自己的表哥一個大大甜美的笑容,便又轉向蘭花望去。

    「好稀奇阿!從沒見過這樣的蘭花。」坐著細心專注著眼前嬌豔赤色的空谷幽蘭,只因即使是自幼便接觸上千上百種的蘭花的他,也未曾見過這樣特殊的蘭花。

    「哥哥,你在看什麼?」經天子踏著小碎步朝悅蘭芳走去。
    「小經,吾在看…」起身要迎接自己的弟弟時,身形不穩,腳下一個踉蹌,悅蘭芳即往崖下落去。
    「悅蘭芳!小經!」龍宿焦急的大喊。

    在落下崖的同時,一對暖暖小小的手衝上前抱住自己的身體,衣襟上微微地溼熱,耳旁聽聞一陣哽咽的哭聲「小經不要跟哥哥分離…」
    望著令人憐愛的弟弟,悅蘭芳環抱住那發著抖的小小身體,輕聲安慰道:「小經,吾們不會有事的…」隨即只聽聞呼笑的風聲,以及夾雜在其中龍宿的哭叫聲。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逐漸清醒,睜開迷濛的雙眼,發現自己與經天子很幸運的落在柔軟的草皮上,距離他們落下的懸崖沒幾公尺高。微微掙扎著疼痛無比的身體,焦急地望著被自己守護在懷中的幼小人兒。
    「幸好,沒有摔傷。」悅蘭芳高興的說到。

    「哥哥…」懷裡的人影動了動,看著被自己壓在底下,因保護自己而導致額上留著絲絲鮮血的艷紅身影,大大的眼睛泛起迷濛水霧。
    「是小經不好,不該吵著要出來玩的,害哥哥受傷。」經天子止不住淚水的滑落,低低懊悔著希望悅蘭芳不要有事。
    「小經,不要哭,這不是汝的錯,是吾自己不小心。不會有事的,等下就會有人來找吾們了。」柔聲安慰著哭泣的弟弟,給了一個經天子腦海中畢生忘不了的甜美笑容,悅蘭芳隨即又暈了過去。

    後來兩人被經過此地的沐流塵所救,也與焦急趕至的龍宿等人會合,回到所熟悉的汗青編,但在年幼的經天子心中已立下誓言,絕不在讓悅蘭芳因自己而受傷,要好好守護著自己的兄長,這段有驚無險的經歷,也成了未來經天子對悅蘭芳愛戀不已的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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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蝶玉蘭顏(二)


    暖風拂過,秦淮的水柔波輕搖擺盪,泛起陣陣漣漪,朵朵紅顏桃花迎著春風歡笑,纖弱搖曳的艷濃身姿,有的振翅隨風翩飛旋上天際,或是落似桃雨跌至柔柔水光裡,震起朵朵漣漪。如煙似幕的柔聲雨霧如同呢噥軟語般,沁脾人心,同時也洗盡了春光的濃情艷麗,轉成淡淡風情的柔美山水畫,煙沒了紅塵的紛擾繁華。

    柔波在槳聲輕擊中盪漾,一艘精緻的畫舫緩緩破水前進,懸著華美宮燈,紅檜雕花的欄杆,漆得光亮的船艙,鑲嵌著巧奪天工的刻痕。船的兩側飄掛著絲綢的繡花帷幔,薄薄的輕紗迎風舒展,如絕色舞姬的長紗裙襬,蓮花般輕盈綻放。

    船頭的甲板上佇立著一名氣質高華,身著華紫衣裳的俊秀男子,長而密的蝶翼羽翦輕顫,嘴旁揚起小巧的梨窩,銀紫柔美長髮盤成高雅的髮髻,頂上插著珍珠白玉簪,輕搖手中一把薄若蟬翼的扇子,偶爾持起煙斗吞雲吐霧,笑看山水如畫的煙景。在男子身旁佇立的是艷麗的紅與耀眼的金,俊美無償各自帶有特色的三人,在煙雨中構成了一幅引人注目的圖畫。

    「春江水暖,十里東風,綠楊煙外,花飛妝紅,秦淮的美景可真謂天上人間啊!只嘆春光無限好,來不及掌握便稍縱即逝…。想來人生也是如此,青春年華終會逝去,絢爛之後,歸入虛靜;腐朽之後,又重新萌芽,令人不得不婉惜啊!」紫裳青年輕搖扇子緩緩道。

    「蘭、小經,汝們認為呢?」青年詢問一直佇立在身旁的人。
    此時綠波江上,一陣濃厚薰風拂面而來,夾帶著春風的微涼、潤人衣袍的細雨,讓悅蘭芳微微打了個顫。

    「春風多厲,春草多哀,哥哥可要多注意身子,不要染上風寒。」經天子的細長鳳眸盈滿對兄長的關心,迅速的為悅蘭芳披上披風。
    「小經謝謝。」悅蘭芳臉浮現了一抹嫣紅,好比枝椏上、落水中的降染桃花。

    「我認為與其浪費時間在傷春悲秋,不如把握當下,有如桃花認真綻放短暫的生命般,成就自己畢生追求的夢想,讓自己的一生沒有悔恨。」經天子充滿霸氣的回應龍宿的提問。

    「小經說的是,確實不應該讓人生就這樣虛度過,是吾的過錯。但就不知汝的夢想究竟是……。」龍宿別有意圖地瞟了瞟那紅若艷蘭的人兒。
    「……」知曉龍宿話語中的暗示,經天子默不作聲。

    「美艷的桃花,讓吾想起:『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這首詩來,就不知人面與桃花會一直相映紅嗎?還是最後依舊是人面離去,空留桃花呢?」別過身,龍宿踏回船艙之中,留下悅蘭芳與經天子二人。

    對於龍宿的最後的意有所指,經天子怎會不知,自己比任何人更想留住身在一旁的高雅幽蘭,漂亮惑人的佳人啊!人面與桃花是會相映紅的吧!

    * * *

    夜色漸濃,華燈初上,秦淮河兩旁的亭樓無不是雕樑畫棟,飛簷朱欄上掛著各式精緻華麗的彩燈,秦淮河中也絢亮著琉璃水燈,飄飄盪盪的在水中搖擺,沿河的兩岸裝扮出一個描金繪銀、燈火輝煌、如錦如畫的世界。繁華的艷麗燈花倒映在秦淮河裡,和著歌女癡怨的樂曲,一種魅惑、奢侈糜爛、蝕人骨髓的毒,逐漸啃蝕人心,令人醉生夢死,沉溺在這種玉瓊美景中。

    點著盞盞的華美宮燈,在船頭擺上八仙桌,溫幾壺美酒佳釀,搭著幾樣小菜,一起邀月對斟、把酒言歡。皓月當空,微波粼粼,白瓷酒瓶隨意擱置在一旁,濃烈的香氣飄散,今夜三人只想沉醉在秦淮的柔波中。

    「吾好像醉了……」悅蘭芳頰上帶著粉嫩緋霞雲彩,睜著半掩的狹長鳳眸,搖晃著不穩的身軀,踏著凌亂的步伐,努力的朝自己的廂房走去。
    「我送你回去吧。」一旁的經天子見悅蘭芳又是一顛,急忙以臂穩住他的腰,將他帶往自己的懷中,望見心上人酒醉後的誘人模樣,經天子的喉頭緊了緊,遂朝著目的地步去。

    行進中,經天子回想起今日下午龍宿對他說的話,以及前幾日與沐流塵的對話……

    * * *

    「難得你來找我,有心事要談嗎?」優雅儒生打扮的沐流塵,遞給經天子一個溫和的笑容。
    「只是想跟你討論最近的大事,以及未來汗青事業的動向,和敘舊罷了!哪有什麼心事可談。」經天子躲避著沐流塵的疑問,不想被人看穿自己心中所掛念的事。

    「你在說謊。」看著眼前因自己的話而有點震驚的人。
    「!!」
    「在你的眼神中,我看見的是迷茫,不知是否該前進還是放手,無法為自己下定目標。這一點也不像你,在我的印象中,經天子可是充滿霸氣、勇敢果決的人啊!」
    看著這對兄弟多年以來,怎會不清楚經天子心中所想、所望的,都是他的兄長―悅蘭芳一人。

    「不像我是嗎……?或許吧,但是……感情的事不是那麼簡單阿!」經天子若有所思的說著。
    「你畏懼了,不敢前進放手一搏。」沐流塵緊盯著眼前不敢正視自己的情的經天子。
    「……」

    「你究竟在怕什麼?你沒去嘗試過怎知對方的心意,也許他是喜歡你的也說不定。即使他可能會拒絕你,或是暫時無法接受你的愛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給自己留下一個值得珍藏的美好回憶。只要你不說,悅蘭芳就永遠都不會知道,機會稍縱即逝,還不趁現在他身旁無人時把握,你還要等到何時呢?你可是不會畏懼的玉指聖顏經天子啊!」微微怒斥著因愛情而呆傻了的人。

    「……」看著眼前教訓自己的沐流塵,經天子的心中豁然明亮的起來。
    自己一直守在戀慕的兄長身旁多年,看著人兒隨著年齡一天天的長大,成長為邪美媚惑人心的青年,而自己的心也隨著他的茁壯,也一點一滴加深對悅蘭芳的情意。長久以來止不盡的澎湃心情,停不下的愛戀,逼的經天子快要抓狂了。如今沐流塵為自己指點一條出路、找到一扇門,經天子的心是喜悅的,等不及想要與人分享,甚至急得想要把心中的愛慕吐出人兒知曉。

    「現在想通了吧!好好去把握,我衷心祝福你們。」沐流塵恢復平日溫和的笑容。
    「謝謝你,沐流塵。」經天子由衷感謝沐流塵對他所說出的喝斥與建議,幫助自己解了多年的困擾。
    「不用跟我客氣,去吧,去掌握你的未來。」
    「改日必當再上門敘舊,告辭。」朝沐流塵行了一個揖,經天子便轉身離開這鳥語花香的庭園。

    春天裡的暖陽灑落在枝葉上、身上,彷彿帶給了人們無限的勇氣與希望,在這美好的日子裡。

    * * *

    「小經,房間已經到了喔。」看著不知恍神到哪去的弟弟,悅蘭芳好心地提醒。
    經天子低下頭注視著依靠在自己懷中的紅艷人兒,手不自覺撫上悅蘭芳紅霞滿佈的雙頰。

    「小經……?」睜著迷濛不清的眼,露出疑惑的可愛模樣,不解眼前弟弟的舉動。
    「哥哥……你可知道,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愛戀著你的。」緊摟住那纖細的身姿,吻上懷中可人兒的紅艷嫩唇,細細品嘗著嘴裡的甘甜。

    悅蘭芳因酒醉無力地軟倒在經天子懷裡,無法抵抗,只能默默承受著經天子給予的霸氣的吻與情。

    船艙外的名月高掛,華燈絢麗燦爛映照在秦淮河裡,繁華俗世的代表;船艙裡的佳人,頰上紅雲艷若桃李,美好春天的象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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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蝶玉蘭顏(三完)


    是夜,明月當空高掛,正所謂春是人們生之慶典,東風夜放花千樹,繁華至極、金碧輝煌的金陵城,掛起盞盞火樹銀花般燦爛的燈火。亮麗頹靡、琉璃燈花如晝的夜市,亮熠熠地燃亮眾人眼睛。寶馬雕車、游人如織,不少笑語尋花問柳,暗香浮動盈滿通衢,精雕細鏤的瓊樓玉宇、雕樑畫棟的青樓小苑,煙花巷弄裡笑唱人生、蠟炬金樽醉夢今宵。好個奢侈、眾人尋夢的溫柔鄉。

    也不知是誰先提的議,華貴的三人,行走燈火輝煌在鬧市裡,招來眾家青樓貌美女子以及花魁的注視,誰都想得到他們三人的垂青憐愛。

    夜風輕拂,帶來春天特有的芳香,火樹銀花、美好的春夜,應當是喜悅出遊的,怎這會兒,悄悄無聲無息地寂,在三人間默默展翅。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無法在忍耐寂靜的龍宿。
    「有道是『有燈無月不娛人,有月無燈不算春。春到人間人似玉,燈燒月下月如銀。』月影燈華,春風含香,花市華燈艷美如白晝,不愧是有名的絕景,當真是美好的春色夜景啊!汝們說是嗎?」

    「……」
    依舊是沉默不語、一片的寂靜,二人怎會不知龍宿話中的含意。
    「唉,看來今夜吾要一人獨自唱雙簧了…。」

    當龍宿正自哀嘆間,突地,一朵紅艷的繡球從天飛降,落在經天子懷中,惹得三人錯愕不及,週遭嘈雜的人聲也逐漸沸騰起來,驚嘆聲、妒忌、喝采聲,不絕於耳。而當經天子還在思索是怎麼一回事時,一股甜軟柔美的嗓音響起。

    「恭喜您,公子奪得了今晚能與金陵最盛名的花魁共渡一夜春宵的頭籌,請跟我來,羽嫣小姐正等著呢!」
    經天子正想拒絕來人邀請時,想起了日前親吻兄長後,悅蘭芳的怒斥與不解,和之後二人見著面,皆不發一語,形同陌路的尷尬,忽地,心中突顯一計。

    經天子轉過身,向悅蘭芳與龍宿說。
    「不好意思,看來今夜是無法與你們同行了。」目光全聚集在紅髮佳人的麗顏上,注視著那人臉上錯愕訝異的表情,便轉過身與前來迎接的女侍一同離去。

    震驚,不可置信地望著經天子離自己遠去,悅蘭芳心中是說不出的無限苦澀和著連自己也不懂的傷悲。自有記憶以來,經天子總是一直緊跟在自己的四周,從不曾向現在一樣突然的離去,也不曾像最近這幾日來的陌生,不安的情愫在心中無限擴大,害怕在下一個轉眼間,經天子就成了與自己完全陌生的人。

    龍宿看著這兩人的舉動與反應,知曉經天子必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會棄悅蘭芳而去,要不平日的他應是回言拒絕,拉著自己兄長的手瀟灑而去才是。想必是與近日在二人間奇妙的氣氛有關,難不成他與悅蘭芳攤牌了?

    也好,這段拖了11年的暗戀,也該是解決的時候了,就不知他倆的戀情真能順利開花結果嗎?因為悅蘭芳對自己的情感是那麼遲鈍,從未去細想過自己與經天子之間的曖昧不明的感情。現在給他個刺激也好,讓他能好好去深思看清一切,要不要等到哪天他才會頓悟!或許經天子給他的刺激,是一帖良好的藥效。

    看著仍在震撼中的悅蘭芳,龍宿若有所感的說到。
    「有人有嫚妙佳人抱還真是好阿,只留下吾倆獨守畫舫,就不知他幾時歸呢?真是見色忘親友啊!」
    「……」

    「現在的情況令吾想起一闋詞啊!『櫻桃落盡春歸去,蝶翻輕粉雙飛。子規啼月小樓西,玉鉤羅幕,惆悵暮煙垂。 別巷寂寥人散後,望殘煙草低迷。爐香閒裊鳳凰兒。空持羅帶,回首恨依依。』真不知小經以後會不會離吾們遠去呢?」像是說給自己聽,卻又像是別有含意的說給悅蘭芳聆聽,龍宿輕搖薄翼紫扇朝他們的畫舫行去。

    呆愣,清楚龍宿話中有話,對於經天子離棄自己而去的行為,確實有著絲絲不悅,龍宿也暗示他也懂得把握屬於自己的春天了,那自己的心還在生氣、害怕什麼?

    春風依舊,自己卻為何感覺寒冷,少了些許暖和,心情也悄悄地傷感許多,這究竟是為什麼?

    * * *

    連著幾日來都不見經天子人影,悅蘭芳的心情可以說是糟到了谷底,夜晚也無法安穩入眠,成日鬱鬱寡歡,雖說臉上未曾顯露不喜的臉色,仍是掛著撼動人心的笑顏,但卻不似以往發自內心真正的笑容,龍宿看得心情也不好了起來。

    「最近汝心情不好?難不成汝認為吾不知汝故作強顏歡笑,跟表哥說汝有何心事吧!」
    「…吾……」
    「吾這樣說好了,與小經有關是吧!」
    悅蘭芳輕輕點了點頭,卸下這幾日掛在臉上虛假的笑顏,頓時顯得整個人疲憊、憔悴不少。

    「吾問汝,汝愛小經嗎?」
    「吾當然很喜歡小經啊!小經是吾唯一的親手足,在這世上與吾最親的人就是他了。」
    「汝明知吾要問汝的不是這個,而是要問汝,汝是否像男女之情一樣深愛著小經?」
    「這…吾不知道,況且吾與小經是兄弟,也是男兒之身,怎麼可以相戀,這是不倫的啊!」

    「汝真的這樣想?汝從沒好好想過自己的幸福與感情嗎?未來汝將迎娶某家姑娘,而後看小經迎娶他人進門,與汝漸離漸遠,兄弟間有了隔閡,不似以往那般親密,直至老死。汝當真希望如此?」
    「…吾……」悅蘭芳頓時說不出半句話,無法反駁龍宿所說的一切。

    「倘若汝真的不愛小經,為何這幾日汝總不甚喜悅,無法成眠?又為何汝待小經的態度總與他人不同?汝根本是在自欺欺人,汝分明就是那麼在意小經的舉動!吾話說完了,汝自己好好想想。」轉身朝自己的房間步去,獨留悅蘭芳一人思考、理清心中的情愫。

    真的是這樣嗎?原來自己都是那麼在意小經的一舉一動;原來自己以往都沒有察覺,經天子已經在自己心中佔了不少份量;原來自己是多麼希望經天子會一輩子留在自己身旁,也不願看見他迎娶他人進門……是吾太遲鈍了嗎?那吾現在還能找回以往的甜蜜嗎?

    悅蘭芳心中無限苦悶和說不盡的酸楚,好希望能回到過往與經天子相守的日子。

    正獨自悔恨悲傷間,一陣詢問讓悅蘭芳從悲哀的情緒中回神,來人竟是那日在青樓上的金陵花魁―秋羽嫣。

    「請問有人在嗎?」
    「汝好,請問有事情嗎?如果汝想找經天子的話,他去城裡辦事情了,晚些才會回來。」收斂起臉上悲憤的表情,迅速轉換成平日應對他人的虛偽笑顏。
    「不是的,我今日來是想跟悅蘭芳談談有關經天子的事情。」
    訝異,不知眼前這女子要和他談些什麼?心裡猶豫著考慮是否要聽,但最後仍是秋羽嫣請進入畫舫內。

    * * *

    傍晚,經天子由城內回歸,便看見悅蘭芳坐在一張擺在船頭甲板的紫檀木椅上,兀自神遊太虛間,神情甚是愉快。

    看著依風而笑的佳人,經天子心中百感交集,喜的是看見吹皺自己心中一池春水的人兒恢復了過往的生氣與笑顏,連帶著自己的心也跟著喜悅;悲的是悅蘭芳不會因他的離去而傷心,心中真是又酸又苦,惱的是自己無法遠離佳人而去。

    正自哀嘆間,耳旁響起悅蘭芳軟呢的聲音。
    「小經吾跟汝說喔,吾今天作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夢中有一朵紅艷的丹蘭,和一隻美麗的金色蝴蝶。蝴蝶總是環繞在蘭花的身旁,想要引他注意,可是蘭花始終不解蝴蝶的愛意與舉動。有一天蝴蝶離開了他最愛的蘭花,朝不遠的牡丹飛去,那時蘭花才驚覺有蝴蝶在身旁陪伴的美好,但為時已晚,蝴蝶已離蘭花遠去,蘭花也日漸憔悴。不久後,蘭花在風中聽見了來自牡丹帶來的訊息。牡丹告訴蘭花,蝴蝶一直是深愛著蘭花的,只是蝴蝶累了,想暫時離開蘭花休息一下,看看其他花兒的嬌豔,但蝴蝶的心中永遠都只有蘭花。蘭花聽了很開心,又恢復了過去的風采,蘭花在等,等蝴蝶歸來的時候…」

    「蝴蝶會歸去的,因為蝴蝶終於得到了蘭花的芳心,蝴蝶會帶著滿懷的喜悅與愛心,重新回歸蘭花的身旁…」胸中激動不已,緊緊懷抱住朝他走來,對他一展笑顏的佳人,埋首在佳人頸側,喜悅地落下熱淚,只因自己盼了那麼多年,終於可以真正擁抱眼前的麗人了。
    悅蘭芳靜靜倚靠在經天子的懷裡,享受著經天子給予自己特有的溫暖,時間彷彿就停留在這一刻……

    「哎呀!好一幅甜膩的感人畫面,不過這裡好像不適合吾待,還是趁早離去。」嘴腳浮出一抹微笑,龍宿快步地離開這只有二人的甜蜜世界。

    * * *

    回到汗青後幾日,龍宿差人送了悅蘭芳與經天子一幅圖。

    經天子親了親悅蘭芳的紅菱小嘴,催促他趕緊把圖展開。
    打開細細一瞧,竟是一朵紅艷丹蘭,跟一隻金色蝴蝶,圖上還提了一首詩。
    「江南煙雨畫屏中,幽香浮動嬌嫣紅,金玉蝶顏深情醉,芳蘭笑艷向東風。」

    悅蘭芳地小臉上揚起淡淡紅霞,經天子高興的懷抱著因臉上紅雲而更顯艷麗的佳人,並說:
    「龍宿表哥是最支持吾們的人,改日必當好好答謝他。對,了還有沐留塵。」
    點頭應允、贊同經天子的意見,因為促成他兩在一起的人,這兩人實是功不可沒。
    彎下腰,再度品嘗佳人的美好、唇裡的甘甜,幸福就在這一刻。

    春天仍舊是如此美好,甚者在情人們之間。美好的春天就從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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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紫曇浮塵(一)

    繁華似夢的京城,這裡有著各式各樣的人物,有眾多的豪情萬丈的英雄豪傑、才高八斗的文人雅士,或是國色天香的佳人才女、權高位重的官僚世家,甚至是收錢買命的殺手、非偷即盜的宵小鼠輩,以及家才萬貫的大商人、大地主,安分守己的鄉井市民。什麼樣複雜的人物都有,這就是京城。

    京城裡最出名的不是哪名青樓的花魁,或是哪位英雄才子,更不是什麼財主官員。在這尊貴的京城裡,有著一群不平凡的人。這群不平凡的人都很年輕,他們被人尊稱為四公子,仗的不是錢財地位,也不是驚人的武功,更沒做過驚天動地的壯舉事蹟,卻已紅遍天下。

    四公子裡最溫文儒雅、風流倜儻的,是擁有御筆丹青的封號,也是歷史悠久的汗青編的繼任者。邪美惑人,滿頭緋紅艷髮的悅蘭芳。他的星燦雙眸總是電波流轉,唇角永遠掛著牲畜無害的溫和淡笑,紅如血的薄唇輕吐迷人嗓音,不知擄獲多少少女春心蕩漾,為他癡狂。而四公子裡最嬌豔似花、脣角帶笑、媚眼如波,容顏羨煞多少佳人的是天下的首富―疏樓龍宿,也是儒門天下裡位高權重的儒門龍首,年紀輕輕就居於龍首實在是不簡單,但卻甚少在人們前現身。這兩位不平凡的公子是表兄弟,京城眾多的文人雅士皆以他們為榮,希冀能與他們交談結交。

    另外的兩位公子一位則是地位不凡的皇親國戚,是當今聖上的得力助手,貴氣與霸氣集於一身的王爺―鳳羽勳,外號平風造雨四無君。相較於悅蘭芳注目的紅艷髮絲,他擁有的是極為少見的艷麗藍髮,身上總是充滿著的耀眼的自信風采與無與倫比的智慧及謀略。而最後的一位,則是最特別最神秘的一位,沒人知道他來在哪裡,也沒人知道他在這裡出現多久,他所有的過去都像是一團迷霧,但卻引來不少人注目,像是京城最紅的殺手―陰川蝴蝶君,也甘拜下風。有別於其他公子,這像迷霧一樣又位居四公子之內的人,卻是名文武雙全的才女―丹楓公孫月。

    有四公子存在的京城,總是充滿著許許多多新鮮事。四公子是不少人追逐的對象也是羨幕的對象,人人都想從他們身上獲取什麼,或是聽聽他們的八卦,但卻無人有緣。

    再京城除了赫赫有名的四公子外,也有幾位不凡的人物,他們都跟四公子有關,像是悅蘭芳的弟弟―玉指聖顏經天子,四無君的好友―雲濤夢筆沐流塵,公孫月的義弟―蘭漪章袤君等等。最近幾年還有來自西方富裕的闇琉國的王子殿下―西蒙,以及緊追在他身後的冰爵禔摩。這兩人的出現,更是為這熱鬧的京城帶來不小的動盪,尤其是西蒙,剛到京城不久便結交了四公子裡的疏樓龍宿,並成為好友。在一般人的印象中儒門龍首是不好攀談的人物且甚少露面,而西蒙卻簡單的做到了,這怎能不讓人佩服。

    * * *

    描金繪銀的亭台樓閣,巧奪天工的飛簷朱欄,懸掛盞盞瑰麗的琉璃宮燈。淡紫色的煙霧瀰漫,精雕細緻、雕樑畫棟、華美精巧的梳樓西風,顯得更為妖嬈濃媚。
    落絮飛花滿苑香,砌下落華翦翦如雪亂,拂了一身還滿。穠華嬌妍、縈盈艷曳、露濕紅藥醉一場,多情暄風報薰香。鳥雀呼晴,檐語繚繞。滿庭院的珍奇花草,現下正盛開著,訴說了夏季即到到來的熱鬧。

    斂斂璀璨金燦雙眸如秋水寒星,白裡透紅的雙頰惑人,豔麗華美如嬌貴的牡丹,纖細窈窕、娉婷嫋嫋的身子總帶著淡淡曇華香氣。龍宿的手中鑲金竹煙斗縈繞紫煙,裊裊甜香瀰漫空中。在龍宿對面的是俊美無瑕、墨髮如瀑,有著王者氣勢的西蒙。

    「三年之約即將來到,與心中牽掛、歸來之人的相會,你會緊張嗎?」緩緩舉起手中的酒杯,細細品嘗杯中佳釀的甘醇。
    「說不緊張是騙人的,多年的不見與再見,總是令人充滿期待與心焦啊!」面容帶笑,輕搖手中蘿扇。

    「真是看不出來,你那副悠閒輕鬆的模樣算是緊張。我到是很想瞧瞧你所在意的人。」把玩手中已無一物的空酒杯,西蒙調侃的說。
    「禔摩可是不會高興的,他可是很掛念你呢!」笑笑地反駁回去。
    「呵呵…禔摩嗎……龍宿我真正在意的人是你啊!」犀利如疾鷹的目光緊盯眼前華美的紫色人兒。

    「汝這話說不下十遍,怎今兒個又提了呢?勸汝還是不要辜負禔摩的心意才好,何況吾已經芳心有許了。」
    「我早知道並死心了,因為你的眼裡一向只有『他』。」收回銳利的視線,西蒙有感而言的說著。
    「呵呵,真是人盡皆知啊!怎『他』就不知呢……?」抽了一口水煙,徐徐吐出飄邈的雲霧。

    「我該告辭了,免得有人又上這來找人。龍宿,改日再登門拜訪欣賞你的琴音。」起身告辭,朝疏樓西風大門而去。

    望著西蒙離去的背影,再度抽起水煙,吞雲吐霧,喃喃說道:「…三年後的宮燈之約,這次汝還會再逃避嗎?劍子……」

    * * *

    「華陽初上鴻門紅,疏樓更迭,龍麟不減風采,紫金簫,白玉琴,宮燈夜明曇華正盛,共飲消遙一世悠然。」
    宮燈幃外,迷濛煙雨綿綿,滴落在竹葉上、俗世間,洗盡了煙華與塵埃,帶來清新絕俗的朦朧美。紅艷的燈籠垂墜,以竹砌而成的三角亭裡,龍宿悠然的等著白衣之人的帶來。
    在燈籠閃爍下,飄飛的絲絲細雨舞動,好似晶燦的落花。雨淚點點,琴音錚錚,柔荑般的纖纖十指急縱疾躍、操絃驟作,悽促舒和、此伏彼起,如崩崖姴石、鳴泉飛濺。

    不遠處傳來沉穩的足屢聲,一步步緩緩踏進亭內人兒的心中,揚起淡淡笑容,三年不見的相思與重逢故人的喜悅,轉瞬間表露無遺。執起閒放在一旁的煙斗,薄薄淡紫雲霧隨風飄蕩。

    「蜉遊子,天地依,水波不興煙月閒。好友久見了,贈吾一句吧。」是期盼也是等待,歡興的氣息瀰漫繚繞之中。

    「忘塵人,千巒披,山色一任飄渺間。」
    飛雨濺落,撐著一把六十四骨的素淨油紙傘,踏上最後一個步階,明媚紅艷的燈火將來人照亮,剛毅的俊容,嘴角微揚,一身潔淨的純白服飾,夾帶著袖風不染的灑脫與天外飛仙的飄邈。

    「闊別三年,久違的重逢,劍子,汝還真是令吾無限牽掛啊!」
    「好友說笑了,劍子何德何能能讓儒門龍首如此記掛。」
    「耶~因為分離所以相思,因為相思才明白吾對入汝的用情之深啊!」抹上了胭脂的金燦紅唇微微揚起,笑綻了兩頰小巧梨窩,也笑進了劍子的心坎裡。

    「感謝華麗無雙的龍首的抬愛,不嫌棄劍子的窮酸刻薄。」
    「哈,好說好說。倒是汝令吾掛懷三年,真該罰,就罰好友讓吾久未品嘗的極致茶藝吧!」
    亭外的疏雨已逝,留下洗滌過後大地的芬芳。劍子接過龍宿手上的裝著甜美甘泉的竹壺,懸提竹壺,將水高沖入蓋甌,一招懸壺高沖的動作促使翠綠的茶葉在水中翻飛舒展,隨熱水在蓋甌中起舞,頓時清新茶香溢滿宮燈幃。隨即利用甌蓋輕颳漂浮於上層的白沫,用水沖去,使茶葉清新潔淨,再把甌中的甘露點斟於兩人杯中。

    「真是好茶,劍子,汝的技術更爐火純青了。」
    細細品聞幽香、輕啜甘霖,龍宿滿足地品啜著,久未喝到,屬於劍子獨特味道的香茗。

    「尚未請教,汝三年間是去哪裡雲遊了,吾心好奇啊!」
    「走訪遍地仙山,賞閱各處美景。雲遊期間,無意發現難得一見的飄邈空靈、天仙景致的地方,好友可有興趣一同遊歷?」
    「能與劍子一同出遊,真是令吾滿心雀躍啊!不知是哪處的仙境讓汝流連忘返。」
    「到時你就知道了。」
    「真是令吾期待啊!」

    「天色將暗,我也該告辭了。」觀看亭外,夕陽逐漸西落,金燦的光輝打在一旁的竹葉上,反射出一種耀眼奪目的光彩世界。
    「不急,在疏樓西風留下來過夜吧!吾還想與汝多聊聊三年中發生的趣事呢!」挽留眼前自己想念已久的友人,只想與就這樣一輩子他促膝長談。
    「那就打擾了。」起身微微一揖,已示謝意。
    「劍子,汝客氣了。」拿起薄翼紫扇輕舞動著,臉上充滿喜悅的光彩。

    亭外金屋西墜,倦鳥歸巢,天際的流光帶著淡淡紫霞,溫和壟照大地,同時也照耀在龍宿身上,一襲紫華綴著珍珠的衣裳染著琉璃光彩,更顯媚艷惑人,此等國色天香在劍子心中是世上最誘惑人的美景,也帶給劍子無數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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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紫曇浮塵(二)


    晚風徐徐,夜氣沁涼如水,銀月光華靜謐落灑滿苑冰清雪白、清麗高雅的曇華。花若盈溢銀粉,散放淡淡柔和光亮,在月暈中晶瑩剔透。暗香濃芳的曇華輕綴夜露,似顆顆星燦落凡塵,動人。

    珍珠白玉簪鬆鬆挽起一灣銀紫流泉,只著輕紗薄衫的淡紫身影,佇立冰肌白玉曇華綻放滿苑處,不同以往的華貴、艷麗風采,在皎潔皓月傾洩下顯得幽妍柔媚,大放流光異彩,凌波仙子般脫俗飄逸、不染塵埃。

    看著眼前在小酌後微醉,拉著自己到庭苑欣賞曇花風采,清麗不凡、巧笑倩兮的絕代佳人,劍子深遂的眸更為深沉,散發銳利光芒。

    曾幾何時自己的心只在龍宿身上流轉,只容忍他長期駐進心房最深處;曾幾何時自己雙眸只注視龍宿的一切,只在乎他,其他國色已入不了眼;曾幾何時龍宿的一娉一笑是自己焦點的全部,只盼他無時無刻對自已露出嫣然嬌嬈笑靨。

    三年前的分離,是為了讓自己能釐清只朝龍宿轉的心思;也是讓自己的澎湃情感冷靜沉澱。怎知久未見佳人卻更思念佳人,只想早日回轉佳人身旁。三年的出遊結果像是刑期,不得重獲天日之感,令自己無限感嘆唏噓。平生不會相思,才會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氣若游絲。未想過今朝自己也會害相思,真是思悠悠,念悠悠,直至歸時方始休。

    夜已深,涼風四起,龍宿身上薄紗隨風翩飛。
    「龍宿,起風了,回房吧。」替眼前心愛的人披上外掛。
    「吾還不累,想再欣賞一下曇華之美。」酣紅的雙頰,正楚楚綻放璀璨笑花。
    劍子眉頭皺了緊,帶著微弱不悅之情,明白現下任性玩心大起的龍宿是不會聽他勸的。當下溫熱大手一帶,把龍宿橫抱起朝房間走去。

    「劍子,汝做什麼,快放吾下來!」龍宿大發嬌嗔,已示不滿,臉上浮現美麗的紅雲霞彩。
    「等下就會放你下來了。」不去理會龍宿小小的抗拒,此時劍子的心情是愉悅的。
    「劍子,汝……!」精巧的臉蛋更是嫣紅,似是一朵正盛的嬌貴奇花。
    「龍宿別急著惱怒,我有話想與你好好談。」歛起平日玩笑調侃般的表情,劍子臉上露出難得的認真嚴肅。

    『劍子要與吾說什麼?不會是……』
    看見劍子難得正經的表情,疑惑與不安在龍宿底心中悄悄綻放、蔓延開,害怕會從劍子口中聽見他不想聽到的事。

    來置龍宿房中,雕琢精巧的飛龍騰柱,艷麗紫紗垂掛披洩,室內盈滿曇芳繚繞,滿是華麗無雙的儒門龍首的華貴特色,如曇華般的美夢色彩。

    穿越紫蘿紗緞,劍子溫柔地把龍宿輕置絲綢軟床上,自己也跟著坐在龍宿身旁,額上眉頭緊皺、糾成千萬結,無聲的沉默存在於彼此心中懷事的兩人間,時間緩慢流動,隨著沉默,不安纏繞龍宿的心中正逐漸擴大。

    「龍宿…我想……我們該好好思考一下我們的關係了。」
    「……」不安加速撼動龍宿的心房,害怕下一刻自己的心就碎得有如山中雪,風中葉……

    「你可知為何我要出外遊歷嗎?」微低著頭,對著眼前攪亂他一池春水的麗人,溫柔醉人地沉聲詢問。龍宿輕搖頭顱,不去猜劍子遊歷三年未歸的理由。

    「那是因為…你給了我相當大的震撼。三年前,當我察覺你喜歡我的時候,我怯懦了,我不知要如何面對你,我無法理清自身對你的情感,所以我離開了。」
    「…那現在呢……?」不安越加敲盪、迴響在自己心門,雙手死緊握著被褥。

    看著眼前人兒因他的話逐漸不安,劍子溫和地撫上人兒嬌美的小巧臉蛋,使龍宿一雙鳳眸圓睜,緊盯著劍子臉龐,等著劍子即將出口的話。

    劍子輕柔地把人兒緊握,太真肌骨般的纖纖雙手,攤放在自己溫熱掌心中。
    「現在……我理清自己對你的情,所以我回來了,回到你的身旁。」說完後隨即吻上龍宿白瑕美額上的一點赭紅,惹得人兒驚惶不已,褪去的胭紅又回轉臉蛋上。
    「劍子……」羞赧地微啟金燦流光唇瓣,臉上除了緋霞也充斥著不敢相信眼前事實之情。

    把龍宿抱在自己懷中,在耳旁緩緩說:「在這離去的三年間,我想了很多有關你我之間的事情,我發現我竟然跟凡夫俗子一樣害相思,而令我牽腸掛肚、相思不已的對象就是你―疏摟龍宿,你要怎麼報答我對你的思念呢?」嘴上揚起一抹算計的笑容。

    「貧嘴。」頰上的紅彩更濃,絕代的魅色,龍宿綻出一生最美艷的笑靨,像極了曇華一現時的絕麗姿妍。
    低頭吻上想念已久,人兒的金燦雙瓣,傾訴三年未見的相思之情,彼此纏綿,織就一片如曇華般醉誘人心的美夢,濃烈地、醉人地、迷惑著兩人的心,期盼已久的熱切是二人化不開之戀情。

    屋外正綻放地清麗曇花與屋內如妍美誘人的絕代曇華,交相綻放麗顏對應成輝,構成一個濃情畫意的甜美世界。

    * * *

    清晨,玉階華露滴,滿苑曉煙聞蟬語,暄風吹送紫簫聲,銀屏畫簾迤邐開,持蘿扇紫衫翩翩,似華非花,困酣嬌顏,眸欲開還閉,天生麗質。

    飛躍千山萬里,漫長地脈脈相思之情,身在此處,心卻在彼方,望穿秋水,盼伊人回歸。三年的等待,換得一夜柔情萬千的激情與甜美的果實,龍宿心中是無比的喜悅歡愉,腳下踩著碎步、緩慢朝前方簫聲處行去,去尋覓情人所處。

    來至劍子身旁,聆聽獨奏簫聲的美,不久取來身旁的白玉琴,簫聲琴音此伏彼起,如飛泉鳴濺,樂音落滿清流;或鏗然躍天,急衝雲霄;又或搖落飛花,盡歛雲煙。彼鳴我和的曲調,流盪滿苑、和二人心中。

    「怎不待在房中好好歇息。」抱著龍宿曼妙柳腰,劍子把臉埋在龍宿肩上。
    「聽見汝的簫音,吾就來了,難得聽汝吹奏,怎可錯過。」微笑著輕拍劍子的頭。
    「你哪次有錯過了?要是真想聽就說,我不會拒絕。」
    「呵呵。」
    親吻龍宿鮮豔欲滴的紅唇,遊盪在在唇舌間,交纏連綿,柔情四溢。

    「龍宿,有關昨日說的那座有奇幻美景的仙山,最近可否與我一同前往,我想帶你去看那裡的景緻。」微微分離龍宿誘人的小嘴,低低問。
    「最近沒有大事,吾就答應汝,倒是汝不准讓吾失望。」
    「你懷疑我的眼光。」眼中閃過一陣光芒。
    「不,吾相信劍子的眼光一向是很高的。」瞧見劍子眼中疾逝而過、不懷好意的光彩,龍宿連忙辯解道。

    「不用多說了,我很明白。」雙手不安分的朝人兒弱點處襲去。
    「劍子…嘻嘻……汝快住手…不准騷吾養……嘻…呵呵呵呵……」眼見劍子不放棄抓弄他,龍宿開始在庭園中繞圈子,但沒三兩下就被追到,倒落在滿苑花華中。

    「這是懲罰。」再度吻上龍宿紅嫩香唇,劍子溫和地與龍宿纏綿,醉倒在夏日風采中。
    兩人盡情忘我地揮灑熱情,就如同夏季般燦爛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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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紫曇浮塵(三完)


    「劍子慢點,汝走太快了。」龍宿氣喘吁吁地道。
    夏日的午後,金烏高掛,放送刺眼的光輝,暖風迎面,惹得行於路上之人汗流涔涔,輕蘿絹扇不住揮搖,想擺脫空氣中的燥悶。

    劍子回頭望向跟在自己身後的龍宿,瞧見他香汗淋漓,雙頰紅嫩粉撲的,煞是可愛。知曉龍宿不曾行走過太遠的路程,也未曾像自己常穿梭在崎嶇難行的山路上,體念龍宿跟自己行走半日的辛勞,當下往人兒走去,橫抱起他輕盈的身軀,朝著前方再度闊步邁行。

    「劍子,汝……」羞赧地窘紅了臉,惹得本就紅潤的雙頰,現下更是如同晚霞的彩雲。
    「好好休息吧,你並非如我一般常行走於崎嶇的山間,現下你一定疲憊不少。在者,我們也沒多於時間駐足停留,會趕不及欣賞難得的奇景。」劍子抱著龍宿,腳下疾馳前行,未有半點疲態。
    明白劍子的用心,龍宿閉起雙眼,歡喜地緊靠劍子溫暖的胸膛,享受劍子特有的溫柔。

    行至半路,忽聞一陣喧擾狼嚎,從兩旁的樹叢中竄出通體雪白、惡狠狠的狼群,惹得前行之人的腳步就此打住。

    劍子擔心地看了懷裡的龍宿,知道他幼年在山中迷路時曾被狼群攻擊過,因而對於現下突然出現的雪狼會懷有著不安的恐懼。

    幼年,在山中急尋蘭方與小經下落的龍宿,過於著急而迷失方向,日暮時,不幸慘遇狼群,在被圍攻的千鈞一髮之際,遇劍子幸而得救,從此也成為莫逆之交。在幼年那場意外的相識之中,雙方就為對方印象深刻,甚是喜悅地結交為朋友,就在此刻,彼此心中也悄悄地一頭哉進戀情的漩渦裡。

    「龍宿,你等我一下。」手裡拂塵揚起,空中肅殺的氣氛凝重,氣焰囂張的狼群們頓時也開始惶恐怒吼。
    「嗯。」緊抓著劍子的前襟,把頭更偎向劍子的胸膛。

    滿地雪花揚起,驚人的氣勁揮灑,眾狼群們被氣流彈射出去,在地上痛得翻滾幾圈,便稱起虛弱不穩的身體,叫囂幾聲後就消失在山林之中。

    「龍宿,我已經趕跑狼群,這下你可以安心,不會再像小時一樣被嚇哭了。」調侃懷裡緊抓自己不放的龍宿。
    「汝吾那時還是個孩童好嗎,看到狼群當然會怕啊!再說那時因為蘭芳與小經跌落崖,吾急著找他們,才會在山中迷路,不小心闖進狼群的地盤,要不吾哪會遇到狼群!」臉頰氣鼓鼓地說,表情甚是可愛。

    「是,是,幸好你當時遇到我,要不然你可就會被狼群給刁走了。」揚起痞痞地笑容。
    「遇到汝簡直是孽緣,從小就只會欺負調侃吾,到現在還是一樣。」嘟起小嘴不滿地大聲抗議著。

    「就不知是誰這麼喜歡愛慕我,還和我交換定情信物的?」朝氣憤的人兒惡意的詢問。
    「汝亂說,紫金簫與白玉琴才不是定情信物。」

    「喔~那你說是什麼呢?」
    「那…那只是普通的友誼交換物品而已。」
    「那你怎這麼寶貝珍重白玉琴,上次還不願意跟我換回來?」好笑地望著胡鬧的麗人,劍子在心中揚起朵朵笑花漣漪。
    「…吾……吾就是偏愛白玉琴!」心事被人察覺,龍宿趕忙的大聲矢口否認。

    「龍宿,口是心非的你真是可愛。」小笨蛋,不知道你的臉上已經一片通紅了嗎?何況你心中的想法從未曾瞞過我一次。
    「哼!」扭過頭、嘟著嘴,不去理會身後人的調侃。

    眼見龍宿鬧脾氣的不理睬,大手緊扣抱住佳人的娉婷身姿,向可人兒的金燦小嘴吻去。
    隔了幾分鐘後,劍子才意猶未盡、開心地離開懷中氣喘吁吁、大口呼氣,窘紅一片雲霞的麗人。滿意地望著被自己吻到嘴唇有點紅腫的佳人的漂亮傑作,劍子很是惡意地揚起笑容。

    「劍˙子˙仙˙跡!!」怒揚著好看的眉黛,沒好氣的吼著滿度腹黑壞水的人。
    「好,不鬧你了!我們還要繼續趕路。」收斂戲鬧龍宿的心情,再度橫抱起龍宿嫋嫋體態,朝山頂的目的地疾躍而行。

    幾個時辰後,天空中夕陽西斜,劍子也終於停下飛躍疾行的腳步,駐足在一座高聳地仙山中。
    溫和放下依偎在懷中的龍宿,在他耳旁道:「這裡就是我跟你說的奇幻之景,感覺如何?」微笑地看著眼前因景緻而癡傻的佳人。

    雖尚未完全入夜,但空中已升起明輪瑕月。天際上紫霞雲霓環繞烘托著,將明亮皓月渲染成夢幻、深幽的藍紫色。由於此處高聳入天,地上四周盡是潔白的雪地,一旁的樹木則結滿漂亮的璀亮冰晶與晶瑩霜花,環繞在冰鏡無瑕的湖旁。
    身旁雲霧飄邈如煙似幻,晚霞有如一層輕薄藍紫紗低墜至滿地白皚霜雪上,朦朧雲彩環蕩、籠罩一切,相互對映,山崗皆幻化為柔美的深邃的藍紫色,好似在雲海中被波濤拍打的礁石。

    龍宿睜著著漂亮的雙眸,癡癡凝望著眼前這孤美飄邈的奇景,襲面圍繞身旁的紫霞雲華,是雙手永遠捉摸不著的煙霧,既幽美又冷絕。這座孤傲的冷山確實如同劍子所敘述般夢幻、空靈,是千百年間難能可貴的景緻。

    「我的眼光很高吧!」劍子細鬧著獃愣的人兒
    「吾倒是好奇,劍子,汝是怎發現這地方的,竟然連這等奇幻之地也可讓汝遇上,真是令人好生羨幕啊!」
    「好說,好說。」
    「呵呵。」搖著輕蘿絹扇掩蓋自己微微帶笑的面容,龍宿的心情為著此等幻境,甚是雀躍不已。

    「龍宿此處甚為嚴寒,別受凍了。」 說話的同時也把人兒帶進自己懷中。
    「劍子……」待在劍子溫暖的臂膀懷抱中,抬頭望向劍子剛毅的臉龐悉,脈脈的喊著他的名字,心中因著他處處為自己著想的舉動而高興無比。

    「劍子。」
    「嗯。」
    「汝會像現在陪伴在吾身旁一輩子吧?」
    「不會。」
    「……」龍宿心中擁起大量的失落與悲傷,眼框內開始泛出迷濛水霧。

    「我會一生一世,世世永遠都陪在你身邊。」捧起龍宿小巧臉頰,溫柔的撫上。
    「…劍子……」驚喜於他的回答,金燦的琥珀雙眸綻起朦朧水花,頰上是有如天際邊的彩霞。
    吻上因自己言語而展露笑靨的麗人,大手也緊攏人兒曼妙的柳腰。存在二人間的情是化不開的深情濃烈,有如香醇的玉瓊佳釀。

    此時天上開始款款落下如白梅的雪花,綿綿細雪無聲無息地在空中飛落著、舞蕩著,降臨在這藍紫色的夢幻世界,更添空靈的幽美感。冰晶雪華也飄落在兩相依偎的人身上,使二人距離更近,彼此尋求對方給予的溫暖,同時也溫暖了相交的心房。

    * * *

    幾日後,宮燈幃再度揚起錚錚悅耳的琴聲,亭外依舊飄舞著旋飛的雨花,滴滴點落,敲打在竹製瓦瓴、翠葉芳華上,猶如瑤琴畫箏,或緩急,或清亮激越,和著琴聲疾馳飛躍,旋入空中,飄蕩停留,嫵奏著天籟般的樂曲。

    在綿綿雨霧中,一名白衣飄飄如仙袂,猶如天上謫仙之人,腳步輕緩,朝十里宮燈的亭台前進,手裡始終打著一把六十四骨的紫竹傘。亭內紫華麗人帶笑起身迎接白衣之人入亭,隨後在風中繾綣出溫柔茗香,與纏綿的琴簫聲。

    「劍子,在疏樓西風住下來陪伴吾可好?」抽著水煙,開口問到。
    「沒人陪你嗎?」眉頭微皺,放下手中茶杯。
    「汝不想與吾在一起嗎?」不死心,再問。
    「那有必要搬進你家嗎?」
    「汝難道不解吾的心意?吾可是無時無刻不想著、惦記著汝啊。」紫翼華扇輕搖,悄悄掩飾自己帶笑的容顏。

    「就是非常清楚才問,怎不是你搬進吾家,而是我搬去你家?」雙眉成結,揪得死緊。
    「不管,吾就是要汝搬進疏樓西風。」任性地朝眼前眉頭結成千萬千結的人抗議,一雙水靈金燦鳳眸眨了眨望向劍子而去,希望得到滿意自己的答案。

    好笑地看著又再任性耍脾氣的情人,劍子有點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就答應你,不過我必須收點東西。」眼中瞬間流閃過一陣精芒。
    「什麼東西?」不解地望向眼前不懷好意之人。
    「就是……」摟著露出一臉疑惑的麗人兒,吻上他柔嫩的嘴唇,流連忘返地汲取人兒嘴裡的香甜,眼裡流露得出是無限深情。
    龍宿也熱切回應劍子的吻,細細品嘗屬於劍子的情。

    亭外陽光揮灑穿射樹林間,鳥雀吱查紛擾跳躍著,亭內的佳人沉醉在對彼此的戀情間,猶如夏季熱情般的愛戀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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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鳴鳳醉菊(一)


    淡蕩秋光,西風蕭瑟,焜黃華葉衰,層巒楓紅疊疊,高雅幽菊輕綴露,桂芳落灑溢滿苑。
    舞長劍,逸秋風,呼嘯青空;煮佳釀,賞芳菊,不染紅塵。

    「少時撫劍獨閑遊,披霜臥萍州,隨流飄蕩,任東西、情休休;今越期頤按白首,兜墨洗清秋,從頭細書,自揮灑、意悠悠。」吟著詞,手裡揮舞青劍,擾亂紛飛落花,芳華落滿庭苑,煮酒飄香輕吹,菊花隨風搖曳。

    淺嚐著可口的桂花糕,啜飲著溫熱的菊花釀,看著手握自己佩劍,靈動飄逸的身影,旋開一朵朵黃花,殘葉落華在佳人身旁紛飛戲鬧著在重陽佳節裡,四無君的心是喜悅的。

    起身漫步,舉爵觥相邀,尋佳人共飲。
    「好友舞得正興,看來很中意我的佩劍。但,可否與我一同飲酒呢?一人獨飲無味啊!」

    望著朝自己舉步而來的好友,沐流塵漾開了柔美的笑靨,開心地接過四無君遞過來的酒杯。
    「四無這酒如何,合你胃口嗎?」
    清澈的琥珀色酒光,映照著秋季流洩的特有風彩,晚霞如錦,織就佈滿天際的流光雲彩,彷若不沾染半點塵埃的世外之境。

    「此酒清美甘醇、淡雅幽香、餘韻不絕,可真為上品,正何我胃口,令人喜愛。不知好友哪得的?」
    「你喜歡就好,這酒是我用去年此季的秋菊所釀製,名為雲雅。你所品嘗的桂花糕、重陽糕,也是我為了你親手所製。」沐流塵淡淡地笑著。

    「原來是好友親手釀造,果真是絕無僅有的玉瓊佳釀,糕餅甜而不膩格外味美,好友的手藝可真為之堪絕啊!」
    「耶,讚謬了,那是好友不嫌棄我的手藝啊!」

    「流塵,你舞劍的颯颯英姿,蘊含柔情和傲氣,是不容忽視的動人,真是令我印象深刻,此佩劍就當作重陽禮物送給好友吧!」
    「四無,此佩劍不是你最喜愛的,送我可好?」

    「此劍跟好友較搭,跟在我身旁無法發揮,不如轉贈給好友,劍才能自由揮灑出獨有的英氣,以後我也可以看見好友舞劍的丰采。」贈劍與友,尤其是已暗藏暗戀甚久的人兒,四無君是送得心甘情願。
    「那我就收下了,感謝你的心意。」沐流塵輕巧接過四無君贈與的長劍,很高興可以留下心上人的身旁物件。

    暮靄西風蕭蕭送,寒蟬促織齊聲唱,幽妍芳華催人醉,傲霜素菊照秋色。
    風帶仙袂飄飄舉,幽深馥郁的冷香環繞,四無君望著眼前猶若落凡天仙的麗人,在菊海中更顯清麗不凡、優雅脫俗,心中撩起一股懷擁佳人慾望。

    折下一多清妍幽菊,簪在在流塵頭上。
    「四無……?」不解友人突來在自己頭上簪菊的舉動。
    「菊花與你很搭,一樣的氣質與香味,高雅不俗,是傲骨,乃真君子啊!」溫和地望著困惑的麗人,唯有在流塵身旁,自己的心才能清閒許多。
    「貧嘴。」為友人的說辭而愉悅,不否認自己是喜歡四無的。

    看著眼前綻放笑顏的麗人,四無君的心更是沉重了,今日早先時候被當今聖上找去,為了邊疆動盪不安的事實,將在近日啟程,遠離這令人喜愛、不染凡塵的落處,也將遠離心上人的身旁。現下眉緊皺,暗揣要如何與流塵說。

    「四無,你面有難色,是發生何事?」看出友人的煩躁,沐流塵希望四無君能與自己分擔困擾。
    「流塵…我有要事與你說。我將離開京城固守邊疆,可能三年內或是更長的時間,都不會回來了。」掙扎著,不想離開這溫柔鄉,只願長醉此處不願醒,想到將遠離佳人身旁不知多久,四無君的心甚是難熬。

    心亂如麻、驚剎為這不安的訊息,擔心好友一去的安危,心中愁苦,不喜他為俗世煩擾,也不願他遠離自己而去。可他是位高權傾的王爺啊!無法不為紅塵擾,長伴自身旁。

    「流塵,我與皇上說去,讓其他人鎮守邊疆。」語氣間帶著強烈地情感,不容忽視。曾幾何時,柔金佳人已遠比任何成就一番大事來得重要,也許早在久遠前,己心已墮,獨為佳人。

    沐流塵為四無的一番話而高興,但知這是不可行之事。悄悄壓下心底的傷悲,幽幽道:
    「四無你是王爺,該肩挑起國家重責,不可因私而不顧要事,皇上希望你去,想必是看中你的能離才幹,才有辦法擔當此重則大事,其他人未必可行。何況國家的興亡、百姓的安危,匹夫皆有責。」

    「你說的是,看來是我不對,真該罰。」舉起觥籌,飲下菊花釀,此間和著的是無盡的離別之愁。

    「既然好友要遠行,那我就送你一壺的菊花酒與一袋的桂花糕,可好?」柔聲溫和問到。
    「這甚好,好友的手藝絕佳,美味的酒與糕餅我就收下了,感謝好友的心意,這也可令我止些相思之苦啊!反過來,當好友想我之時,就看著我的長劍,睹物思人吧!」漫著一抹苦笑,四無君的心甚是複雜。

    「等你回來之時,我必釀製好罈罈菊花酒與片片桂花糕,在此處黃金海中等你,再度共飲賞秋菊。」
    「嗯,那就約定好,三年後的重陽節後再相會,與你遍賞秋菊,啜飲、淺嚐好友親釀的酒與糕餅。」期許著能早日回來見高雅的佳人。

    「再多飲些佳釀吧,讓我們今日不醉不歸。」開啟一罈罈的菊花釀,濃稠香味飄散在空中。
    「好,不醉不歸。」豪爽地拿起酒罈,直往嘴裡灌,盼澆盡離別愁,醉臥菊花叢。

    紅日已落,露濕秋香滿溪岸,十分秋色擅群芳,鐵骨霜姿有傲衷,獨立疏離枝枝淡,金杯玉瓊醉裡簪,人與花心各自香。

    柔金髮絲與藍羽緞髮在晚風中相互交錯、繾捲纏綿,訴盡一生綿綿柔情,離人心上愁,可奈何?只為情,是癲癡、也是疏狂。有情人脈脈遣寸情,執手相看霜風吹,語已多,情未了,相見未有期,莫忘今朝時。飲菊釀,倡衷情,攀條折其黃,將以遺所思。

    相互定下三年之約,期盼在與好友會,只是此間的思念應是止不休、道不盡…

    * * *

    舞醉輕鳴,菊淡秋芳,景在人非,往事翻騰。煮酒澆愁,愁上愁,離人已遠,心憔悴。何時歸返,誰能知;醉裡簪花,猶若夢。景幽幽,念悠悠,望不盡,長相思,止不住,淚正傾。

    將再逢重陽佳節,又是滿苑秋色,柔金的傲骨霜姿風中依舊,今夕舞劍與誰看?

    四無你可知,你已去了一年,又即逢重陽佳節,而我的心卻滿懷相思,盼能與你早日在會。一年對我已是何等的漫長難熬,三年將會是止不住的心悲。尤其是至此佳節時,心中充滿苦澀,望見人人團圓的節日,總是想起去年你我的分離與約定,此種綿綿相思,要到何時才會終了呢?
    釀好的菊花酒一罈罈,製好的糕餅一片片,菊花依舊在風中搖曳,景物仍在人遠離,心事與誰說?

    沐流塵的心是煩悶哀傷的,總是想起那遠行的友人,時有耳聞邊疆戰況激烈,為好友的安危擔憂,也祈禱邊疆的事務能不煩亂好友心思。以前被事務繁忙的他會找空閒躲往自己這兒來,那現下呢?他有地方可以去傾卸他的愁悶嗎?

    四無好友,可知這不染凡塵已為你染上俗世塵埃了嗎?何時自己的心也如同凡塵俗子般,思傾狂啊!心裡念著、想著、記掛的都是好友你,此種相思攪亂人心房,令我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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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鳴鳳醉菊(二)

    春風些微寒冷,雷驚天地龍蛇蟄,雨足郊原草木柔,霧濕煙籠,楊柳低垂歛歛,依依裊裊、嫩金軟絲,風情萬種、千載柔情的暖春。但那綿綿不止的細雨卻擾亂我的心房,攪亂我的思緒,在這柔情滿載的季節裡,不見去年人,令我感懷滿心。


    「流塵哥哥。」
    突然傳來親暱的呼喚聲,只見一頭紅艷赤髮,揚舞著緋紅高雅的衣裳,臉上掛著若有似無的笑艷,邪美惑人的貴公子朝沐流塵走來,在他身旁緊跟在後,另一名金黃耀眼,充滿霸氣、駿逸不凡的公子。

    沐流塵訝異地看著向他走來的二人,底心內多少有個譜,明白悅蘭芳與經天子已坦承相對,現下正對彼此愛戀得緊,羨煞多少名門華貴、才子佳人。笑笑地起身朝這對令人傾羨的情侶走去。

    * * *

    四無你知道今年的春季裡,是兩位好友相戀的季節嗎?蘭芳與天子相結合在一起了,這段拖了多年的暗戀,終於有了完美的結局。前些日子他們前來拜訪,向我道謝,我真為他倆的幸福高興。

    緊接在春季後的夏季裡,也有人陷入熱戀的愛河裡。這次是四公子裡的疏樓龍宿與他相識多年的友人,也在漫長的歲月中,為濃濃戀情找到新的方向。身為四公子的蘭芳與龍宿都已嚐到愛情甜美的滋味,現下,好友,同樣並列為四公子的你呢?你究竟身在天涯的哪裡?何時才會歸返?你可知我還在這裡等你嗎?等著你凱旋歸來…

    * * *

    秋日熾熱的艷陽高掛樹梢,似團火正紅艷艷地燒灼、散放著光與熱,在空中瀰漫、燙滾著熱氣,層巒連綿地楓樹正逐漸轉紅,沿著山陵道路鋪散而去,彷若沉厚地美麗雲彩,嫩菊黃花在風中裊裊搖擺\,秋風盈滿淡雅清香氣,特屬於溫柔地秋天景緻。

    在遍地黃花的不遠處,有兩名孩童在重陽佳節裡嬉戲玩耍,舞弄著手裡正遙飛上天,擺\動在瑟瑟西風中的紙鳶,不時傳出呵呵笑語。

    「流塵加油。」一頭艷藍色長髮的孩童,呼喚同伴的名字,急急催促著,滿心期盼好友手裡直飛上天際的青藍色鳳凰能再向上爬升許\多,能高聳入青雲中,就好像他美麗的夢想一樣,逐漸往上攀升、成功\實現,在未來的日子裡能助皇上獲得一番龍圖霸業,得到眾人不及的地位,成就自身事業,睥睨地俯瞰天下蒼生。雖年紀尚幼,但已有壯闊地夢想,出生在皇親國戚的家,鳳羽勳認為幫助皇上治世,開創國土、成就霸業是自己出生的目的,是自己應做的要事。

    努力讓自己手中的紙鳶在西風裡直衝雲霄,沐流塵知道這青藍色鳳凰是羽勳為喜愛的紙鳶,況且這紙鳶就好像羽勳的代表,都是耀眼令人高不可攀的青藍色鳳凰,是將來會傲視群雄的王爺,直直向上竄升的華貴,所以明白好友多希望看見自己手中的紙鳶能越飛越高,畢竟這是他一生的願望。

    「流塵,快看紙鳶成功\地升上雲霄了。」羽勳高興地舞弄雙手,欣喜好友成功\地讓紙鳶竄升上天,因為那美麗青藍色鳳凰的紙鳶就好像自己一般耀眼,希望自己能在未來裡也能如這鳳凰紙鳶高聳入青雲。

    沐流塵看著不時拉扯自己衣袖,臉上溢滿喜悅的好友,自己臉上與心中也逐漸浮現微美笑靨,自己知道自己在忽的並不是紙鳶是否能成功\升起,自己真正在乎的是羽勳好友的歡笑與心情,現下青藍色鳳凰紙鳶已飛躍上天,在空中舞動、睥睨傲視著天下,自己確實很開心,但仍比不上看見好友喜悅自己也跟著喜悅的心情。

    青藍色的鳳凰在風中戲舞擺\動著,捉弄著環繞在四週的艷紅金橙雲霞,形成色彩鮮明的強烈對比,煞是好看,好似真有隻艷麗的青藍色小鳳凰正不時在空中嬉戲玩耍,戲鬧著橙橘金霓的雲霞與紫薇火紅的光彩,在綿綿雲層間來回穿梭著。紙鳶不停向上攀飛,地上二人的心也隨著翩翩紙鳶的飄舞,喜悅地飛升上天際,直入雲霄中。

    突地一陣強風吹拂,西風中的紙鳶不住搖擺\,像是要掙脫地上人兒的控制,不住掙扎。又一陣強風吹來,高傲的鳳凰終於扯斷絲線,擺\脫遭到他人控制的命運,更加直直搖飛上天際,消失在層層雲霞之中。

    看見自己心愛的鳳凰紙鳶消失在天際,鳳羽勳原本喜悅地心情瞬間滑落到谷底,糟糕透頂,彷彿失去地不只是自己的紙鳶,還有自己從小就有的夢想。

    沐流塵瞧見羽勳瞬間低落的心情,自己也不好受,急急地想安慰站在自己一旁的好友,無奈就是吐不出話來,心情更加難過,眼裡逐漸泛起層水霧,豆大的淚\水潸潸滾下惹人疼愛的臉頰。

    「流塵別哭,不要在意、難過,那只是個紙鳶而已,再做就有了。」
    看見身旁好友突然落下的淚\水,鳳羽勳著急了,知曉沐流塵必是為了自己那飛離遠去的紙鳶,怕自己會難過而心傷,不住地輕拍流塵的背,柔聲安慰因自己吵著要放紙鳶,使紙鳶飛離導致哭泣的好友。

    滾下的淚\落得更兇,沐流塵知道鳳羽勳是不會太過在意身外之物,但是自己卻會因此耿耿於懷,仍就記掛著那遠飛而去,似團焰色藍火的青色鳳凰消失在天際的那端。

    眼見沐流塵仍是止不住眼角的落淚\,鳳羽勳心中更為慌亂,焦急地拭去沐流塵的滴滴流瑩,
    「流塵不要在傷心了,對我而言那小小青藍色鳳凰紙鳶,雖然是我最喜歡的紙鳶,卻仍比不上流塵好友來的重要,在我心中能看見好友笑容才是最令我高興的事情。所以不要在哭了,好嗎?」

    孩童柔軟的呢喃童音雖然稚嫩青澀,但卻像股和煦地暖流,緩緩流進、溢滿沐流塵幼小的心靈,溫暖了沐流塵的心房。

    在鳳羽勳柔聲安慰下,沐流塵終是止住了哭聲,綻放出帶著晶瑩流光的溫柔笑靨,璀璨溫和如秋日黃花。

    也許\是秋日特有的景緻與柔和影響了二人,又或是淡菊的素雅芬芳使人沉醉,更甚是鳳羽勳低低溫和地柔聲軟語、沐流塵如秋日特有的氣質與笑靨,繚繞在整個秋季恬靜地空間久久揮灑不去,使二人一同醉入秋季酒釀中,溫和甜美帶著淡淡素雅的菊香,開啟二人淡雅情愫的始端。

    在金烏西墜前的最後,二人終是找著了疲倦飛落,降至滿佈金黃花海的艷麗鳳凰,只是漂亮的紙鳶受到不少損毀,羽翼有著些許\破損坑洞,但卻成了兩人心中的珍貴寶物。鳳羽勳與沐流塵始終會記得,在幼年重陽的午後,滿地璀璨嫩金裡有著一抹艷麗的青藍,柔軟地花瓣承載著疲憊地艷藍鳳凰,隨著輕風徐徐擺\動。因為這只鳳凰紙鳶載著二人滿滿的甜蜜記憶,專屬於他二人的重陽秋季。

    * * *

    美麗地青藍色鳳凰紙鳶不只是鳳羽勳的最愛,也是沐流塵珍愛的事物,直到現在沐流塵仍始終認為這紙鳶像極了鳳羽勳,是隻美麗高貴傲視天下的艷藍色鳳凰。雖然那時自己還小,但已看出四無好友的不凡,同時他也是自己最喜歡、最在乎的對象,是讓自己能放寬心、一敞心中無限事、坦然面對的好友,尤其是在經過那如濃稠糖漿般甜蜜的秋季午後,自己的心中就認定四無君是此生中最為重要的人了…

    遙想起那年的重陽秋季,沐流塵的心是愉快的,只是當自己看見在那年重陽後被自己小心收藏,當作寶貝的青藍色鳳凰,心中仍免不了一陣苦悶酸澀,就會記起還在遠方作戰,真正在天下一展羽翼高飛的高傲艷藍鳳凰,期盼他也會如同當年的紙鳶一樣,會記得飛回嫩菊黃花叢中的懷抱。

    四無好友,你知道,我還收藏著當年的鳳凰紙鳶嗎?那你又可知我多希望你能跟這紙鳶一樣,再疲憊時會記得回來,回到始終等待著艷藍鳳凰降落的金黃花海的溫暖懷抱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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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鳴鳳醉菊(三完)


    不染凡塵外面的陣法輕輕輪轉,引起身處在這世外之境裡主人的注意,來的人是名拎著酒壺,粗壯、滿臉鬍腮、褐髮披肩、不修邊幅的高大男子,嘴裡吐著輕快小調,閒適漫步朝不染凡塵緩緩靠近。看見此人一派散漫的步伐,沐流塵露出此年難得的會心一笑,解除座落在外頭的陣法,等待著前來之人所帶與的喜悅。

    「好久不見了,王隱。」親切地招呼壯碩的漢子,顯露出溫雅柔和地笑容。
    「唷!沐流塵近來可好?」

    在一陣噓寒問暖、相互寒喧之後,豪爽不羈的王隱與溫文儒雅的沐流塵,啜飲著王隱帶來的桂花酒釀與氳熱清茶,搭配著片片的雪花糕、桂花糕、糖炒栗子、核桃酪、葡萄奶酪、與各色乾果,欣賞淡菊傲骨霜姿,沉浸秋日濃濃的酒香中。

    「人生有酒須當醉,一點一滴到天明。」吞下大口蘊含桂花香的佳釀,信口道出,好似不飲罷酒即不甘心地模樣。

    失笑地看著大口啜飲酒釀的好友,沐流塵羨慕他的單純質樸、豪邁的性格,不禁想起另一個與他總是相會在重陽的好友。過往三人嘻笑怒罵、胡鬧般的種種舉動,高唱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最後醉臥在菊花海叢中,沾染滿身黃菊花瓣的有趣模樣,以及去年與四無君飲醉至天明,充滿秋殤幽香的記憶,對沐流塵而言,每個回憶皆是歷歷在目,是深藏在心中的珍寶。

    王隱察覺到沐流塵的眼神一闇,知曉他想起了仍在遠方作戰的四無君,便在他的酒杯中注滿晶亮透徹的佳酒,遞到他眼前。

    「別去多想一些事情,發著愁苦與相思之情,羽勳他會回來的。現下重要的是陪我飲酒,暫時拋去那些惹人煩悶的事情吧!」強逼著沐流塵暫時忘卻四無君遠離的事實,拉著他陪同自己暢飲玉瓊美酒。

    怎會不知王隱這般舉動的好意,那是他關心自己的笨拙表現方式,卻又令人感到友情的溫暖與可貴,沐流塵笑綻了美麗的花靨,若似秋日迎風的嫩菊。

    也許酒真能助人催吐真言吧!在過了幾旬之後,王隱突然彷若身有感慨的說:
    「沐流塵,你跟羽勳這段拖了多年曖昧不清的情感,總是讓在一旁觀看的我為你們心焦,你與羽勳始終都不敢向前邁進一步,深怕會破壞二人間的關係……現在,你們皆有勇氣往前邁進,雖然並未真正說出口,卻不時表現在日常之間,令我感到無比欣慰。」

    「……」

    「無奈…還未說出口的戀情,卻又讓戰爭使你們分離了,真是令人嘆息!但…我想羽勳回來的時候,日子必定會跟過往不同吧,終會是有結果的……我由衷祝福你們幸福。」語盡之後即打著酣、趴頭倒睡在石桌上。

    驚訝地看著一旁沉沉睡去的好友,不知他是如此看清自己與四無之間的關係與糾雜的情感,原來自己對四無情感的一切早已被看穿,那夾雜在二人間若有似無曖昧不清的戀情,早已在久遠前就有了,只是未曾說出、明白地表示,沒想到卻會遭來好友關心,自己的心正為他的關心而釋懷許多,多日來徘徊不去的思念漸漸獲得紓解。

    沐流塵看向熟睡之人的眼神更加柔和許多,為他披上軟毯,抵擋秋季蕭瑟之風。

    「…幸福是嗎?羽勳,我想我有勇氣去面對戀上你的一切了……」

    * * *

    四無,你知道前些時日,王隱從老遠的地方前來探望我嗎?想知道在沒有好友你的陪伴下的自己,是否能真如往常般過得快樂自在,尤其是在重陽佳節前後的日子

    呵呵,雖然王隱看上去是個粗獷不善表達的漢子,但卻是在粗中夾帶著細密,有著一副關懷他人的熱血心腸,極會為親朋好友著想,在四無好友不在的日子裡,也多虧他的多管閒事,才讓自己不覺無聊乏味,日子過得苦悶,只是在他離去後獨自一人時,心中仍是會想起那抹高傲漂亮,是所有人注目焦點的艷藍。

    萬古乾坤秋色老,薄暮起發清秋時,憐捲嫩菊露杯醉,千里飄溢淨幽香。西風吹撒片片嫩菊黃花的花瓣,懷擁茱萸秋酒與親友重逢的節慶終於到來,尤記得前年仍相互對飲、把酒言歡的好友已遠離此處,不知要到哪兒才會看見好友孤傲的身影呢?

    忽地,一陣蕭瑟西風大起,數隻寒鴉驚飛而去,歛了歛散亂地柔金髮絲,望向蒼穹的天際,心中感慨萬千,緩緩徐聲吟出:「黃菊枝頭生曉寒,人生得意酒需乾,風前橫笛斜吹雨,醉裡簪花倒著冠。」

    「在想念我嗎?」
    在沐流塵沉思失神的同時,一道低沉溫柔嗓音從背後傳出,聲音的主人緊緊抱住沐流塵看似孤寂的背影。在柔金海中,天青藍色的服飾道出了說話者的身分,艷藍的身影雖是突兀,但卻又那麼合適相稱,溫暖的幸福緊緊環繞在他們身旁。

    「羽勳!!」吃驚地大聲呼喊心上人之名字,扭過頭看著自己最思慕之人。
    「好久沒聽見你叫我的名字了,還真是懷念。」給懷裡人兒一個迷人地笑容,鬆開禁錮人兒的雙手,好讓人兒能完全看清現下的自己。

    「羽勳,你怎會回來了,我倆分離不是才要滿一年嗎?難道…」困惑地看著一臉笑意的男子
    「戰爭提前結束,所以我就急忙趕回來見你。」

    「怎會如此之快,敵國不是正開啟炎熇戰亂,惹得邊境民不聊生,非常動盪不安嗎?」記得前陣子兩軍交鋒,戰事才剛開始怎會突然結束?

    「因為敵國的王子親自上陣不久,即被我軍俘虜,使得敵軍氣勢下降,自亂陣腳。此外又聯合闇琉國與重國家一起攻打,擊潰敵軍,連奪不少土地與勝事,逼得敵軍不得不舉旗投降,與我們交涉,向我們俯首稱臣,並簽下合約,答應從此以後不得在侵犯我國。」

    「由於敵方過於輕率,只單憑武力就想獲得勝利,所以使我軍能連番快捷獲勝,也讓我能早日趕回,與你一起賞菊飲酒,共度這重要的重陽佳節啊!」手裡玩弄著柔金人兒的絲絲秀髮

    「看來好友是雄才霸略的智士能人,更是隻貴氣又高傲的艷藍色鳳凰,果真是一鳴驚人啊!想必此番獲勝,聖上一定龍心大悅,準備賞賜好友了。」好笑地看著眼前之人玩心大起的舉動,不急收回自己的頭髮,就讓四無這樣玩弄著,心裡為他的到來而激動地跳躍著。

    「耶~流塵,你知道那些重賞我都不想要,對我而言最在乎、最重要的,也只有好友你啊!」充滿霸氣的口吻,向心上人宣告自己的心意。
    「羽勳……」臉上悄悄抹上一層薄薄嫣紅,惹得秋季落日更為紅暈迷人,使金黃菊海更為搖曳生姿。

    艷藍身影再次懷擁上佳人如淡菊黃花的倩影,在心上人粉嫩頰上落下輕柔又深情地一吻,惹得麗人臉上紅雲霞彩更為艷麗,好比秋季的層巒連綿楓紅。

    「流塵,願意為我在次舞起長劍嗎?我還想品嘗你親手為我所做,令人懷念的玉瓊佳釀與糕點。畢竟能欣賞好友的舞姿與飲啜雲雅,可說是我此生一大樂事。」在懷中人的耳旁柔柔低聲詢問。

    「羽勳…我答應你。」滿心歡喜地望這眼前艷藍的身影,點頭應允了好友的要求。

    走入不遠的房中,啟出收藏一年的長劍與專為戀人釀製的秋酒與糕點,迴身再次投入不染凡塵令人流連忘返,秋季的迷人風采,與戀人深情的等待中。

    舞劍輕鳴,揮灑秋風。霜菊秋傑,傲骨藍鳳,脈脈織情深,悠悠戀儂人。

    在舞劍之時,沐流塵的心思飛轉過千萬千,想著自己過往的一生。
    這些年在風中、雨中走過,有過歡笑、有過淚,記得自己始終堅持著什麼…
    原來一旦戀上了人才會明白,
    獨自一人的時候是會寂寞的,
    慶幸的是在自己心中始終有羽勳陪伴…

    一句話、一輩子、一聲情、一杯酒
    不論未來的日子裡還會有多少傷痛,
    我堅信我不會孤單,
    會勇敢的走下去,
    因為你會一直在我的身旁…

    秋風再度揚起,舞劍之姿已停,秋菊的身影朝一直等待他的男子走去。

    「羽勳…答應我,你會一直陪在我身旁,不再離去好嗎?」
    「流塵,我答應你…」撫著心上人的嫩頰,吮上流光金唇,二人情深忘我的擁抱著彼此。

    潺水漸流滿幽香,露凝淡色涵殤醉,獨秀疏離幽妍美,柔情迷濛如夢中。
    秋日的酡顏霞彩,深醉盪漾於瑟瑟西風中,在搖擺起伏的柔金黃花海中,始終有隻高傲的艷藍鳳凰停駐,臥倒在秋季菊花之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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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零之翼
    http://blog.webs-tv.net/zeroarashi
    嫣紅的曼珠沙華
    哪一朵是你這生的癡戀
    哪一朵是你這輩子要償還的情與債
    顶端 Posted: 2006-02-27 00:53 | 9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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