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起泓的邀請,讓在下有機會到貴寶地貼文,承蒙厚愛,不勝感激。
本文仍在持續修文中,於是往後在下會一篇一篇地補上……
原發表於三十六雨。
再次感謝各位讀者的閱讀。
祝諸事順利。
蘿蕾萊敬上
一
微風掠起了他有著珍珠光澤紫色銀髮,那瞬間的風采是烙印在人心底的慾念,大風起兮雲飛揚,面迎著涼風的他有如將要升天的紫龍,是即將伸展自己的潛伏者,有如臥龍般的智者,只可惜他的風沒有把他送至天際,於是成為落入凡間的遺憾。
話說江湖的喧鬧仍是不止,即使少了個中原叛龍也只是少了件事、少了個名罷了,人性的本質和魔亦無所分別,所以人心、魔心自然也無分別,沒有什麼是真正的善良,就如同沒有什麼是真正的邪惡一般,只有角度的不同、看法的不同、立場的不同……於是便有所不同。
不過一般百姓鮮少理會江湖之事,因為江湖瑣事並不會比田裡的收成或是舖子的收入還要重要,而俠士們的江湖逸聞只適合在飯館裡讓人於酒飽飯足的情況下提起,比較起來,另外一種江湖人士卻是親近百姓得多,但也令人討厭得多,不過收著保險費的地痞無賴們卻也是不可否認的江湖一環吶!
位於翠綠高山下的村莊裡此時正有個市集,小販們熱切地向來往者兜售著自己的貨物,就怕東西賣不出去或是換不到自己要的東西,在這樣喧鬧的地方你如果靜下心來,也能聽得見從遠方傳來的琴音,可能有點斷斷續續的,但琴聲卻純淨得很。
如果此刻向附近的小販打聽那琴聲的來源,那麼他們一定會告訴你那是住村外的龍夫子在教琴,去他的園子外坐一會兒,搞不好還能聽見他親手撫上一曲,不過現在的你只能聽小販吹噓著那難得一聞的天上仙樂。
座落於村外,有棟範圍廣闊宅子,裡頭大部分都是造景優美的園林,有種了整片的桃林、杏林、梅林,也有個大池子,裡頭植滿了淡雅的蓮荷,不過此時未逢季節,只見那荷葉遮掩著碧綠的池水,以及底下肥碩的錦鯉若隱若現地游動。
有著紅色瓦片屋頂的涼亭裡,珍珠紫的髮色亮眼而不俗氣,頭上加綴的珍珠頭飾散發著溫潤的光澤,身上一襲用上珍珠與紫色碎花布裝點的白衣是華麗的,淡紫色的驕龍仍不損其傲人風采,微瞇的眼是說明他此時正放鬆著,而旁邊的孩子卻緊張地撫著琴。
「青兒,此處彈錯了。」帶著點鼻音似的口語以及迷人低沉的嗓音輕輕說道,錯調的琴音讓男人張開了美目,那雙琥珀色的雙瞳耀眼得像是最上品的寶石,偶爾閃現的紅色光澤,散發著一種異樣的美麗,而被點名的孩子一臉緊張地轉頭,望向那有著脫俗風采的男人。
「夫、夫子,對不起……」孩子畏畏縮縮地把手縮到桌下,絞著衣服的一角,頭也是快速地低下,再也不敢抬起,彷彿正忍受著極大的委屈,男人見此情狀也只能嘆了口氣,手輕輕地撫上了孩子的頭,語氣柔和地開口說道。
「汝不過是彈錯了,何必如此害怕?」孩子的頭髮並不柔軟,是經過風吹雨打後的滄桑,也是如此,所以當時那位穿著破舊的女人把孩子托付給他時,他沒有辦法拒絕,只因那份望子成龍的決心彷彿是可以燒盡大地的火燄。
女人雖穿著破舊,卻有顆堅強的心,任是風霜的摧殘也毀不去那份挺立於寒風中的傲骨,是什麼讓一個柔弱的女子堅強?或是說當了母親的人都格外的有勇氣?他無法去拒絕那份傲骨,那是一個女人、一位母親的自尊。
往昔也曾有個小女孩用一雙眼睛就收買了他的心,那不停回頭顧盼的眼神中有著女性特有的敏慧,而她現在也已是亭亭玉立,只是要像一般女孩一樣去找個門當戶對的婆家,一字──難。
幾份乾肉和不時送上的鮮果時蔬就可以是請一位儒門龍首的學費,他曾想過是不是自己的穿著太過於突出,或是自己真的有那份超脫於俗的氣質,讓人覺得自己是個不凡的隱士,而不是沾滿了銅臭的暴發戶。
「吃點心吧。」他笑了笑,至於笑中的苦味是否隱藏,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從身旁的籃子裡取出了一份糕餅,那是孩子從沒見過的食物,除了那淡雅芬芳的甜香味外,孩子甚至不清楚那是種食物,不過眼睛裡的渴望絲毫不減。
孩子怯生生地伸手拿了一塊,糕餅的形狀是完整的五片花瓣,聞起來有某種花卉的香味和一種甜甜的、屬於糖的味道,輕輕地咬了一口,不敢馬上吞下去,也不敢馬上地咬,那散在舌尖的甜味是貧窮孩子難有的奢侈。
「好吃嗎?」伸手拿了塊糕餅放在唇旁,似乎無意將它放入口,卻又不曾想過要放下,男人輕輕淡淡的笑容彷彿刻印在臉上一般,那淺淺的酒窩似乎永遠不會消去,孩子還是說不出他為什麼會對這樣溫和的一個人產生恐懼,就像他不知道兔子為什麼總是怕野狼一樣。
孩子急忙點了點頭,忙著吃東西的嘴來不及說話,但他不會忘記母親那雙有著粗繭的手撫在他臉上時的叮囑,這是他唯一的機會,跟著這位不凡的導師出人頭地,飛黃騰達。
「放輕鬆,琴不是這樣彈的……」銜著糕餅,男人輕鬆地撫上琴,古琴彷彿頓時間綻放光芒般響起了仙界的美音,曲子是屬於隱士的流水,不停奔騰的樂音靈活浮現,像是水不停東去一般的延續,孩子聽著樂音,那是不同於自己拙劣的音色,只有經過多年的累積才會有這樣的實力。
「聽見了嗎?青兒,樂音啊……要心懷樂意。」把糕餅含進嘴裡,男人開口道,那雙修長的手在琴上調撥著,男孩傻傻地看著那雙看似在琴上舞蹈般的手,白淨而骨節分明,不同於他母親的那雙手,總是沾著點泥灰和炭渣。
可是那雙手也有繭,但那是武人的繭,屬於練劍的手特有的分布,而且在男人特意地修剪下顯得十分不明顯,而男孩雖然不知道那繭代表了什麼樣的意義,但他知道那雙手也是屬於一個認真的人的手,因為只有認真的人才會注意那些細節。
「是、是的。」他輕聲地說道,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地小聲夫子會不會聽得見,但他突然發覺當他說出這句話後,對夫子的恐懼頓時少上了很多,或許是認真的人永遠會使人感到親近吧?
曲調接近尾聲,是快要到盡頭了的奔狂,雙手狂亂地撥著弦,那份激動的水好像要攪起驚濤駭浪,孩子撫著自己的心口,只聽得見心跳逐漸加快的顫動,胸口裡藏著的是什麼?
吞了口口水,眼前的男人彷彿一下子就變得不同,是屬於那種即將燒到禁頭了的蠟燭才會綻放的火花,而那種火花的美麗也只屬於瞬間,於是他愣住了。
他從沒有想過音樂也能如此惑人。
「青兒,怎麼愣著了?」當孩子再次回過神時,曲子早已收完了最後一個尾音,而男人也已經依在欄杆上悠閒地品茶了,另一手執起一塊糕餅,塞入孩子微張的小嘴裡,撫著那張微黑的小臉,男人的臉上表露的是難言的溫情,絲毫不參任何虛情假意。
男孩的全名是鄭青靄,名字是指雲氣的意思,個頭不高,或許是還在長大的年紀,五官端正清秀,可以看出長大後也應該相貌堂堂,家裡的父親早死,只剩下母親與妹妹,但是日前為了還債,唯一的妹妹也賣給大戶人家做童僕了。
還記得那黑黑小小的妹妹被人牙子帶走時,母親在他耳旁叨念著:『只有出息了,你才有辦法把妹妹贖回來。』他難忘母親眼裡的淚花,母親沒有哭,但那飽含淚水的眼睛他卻是永遠也忘不了。
「沒有……」想起那總是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尾巴,那張不太可愛的哭臉,他眼框已經泛起了淡淡的紅,淚水已經在裡頭打轉,隨時都準備落下,男人見狀又只能苦笑,但想了片刻又隨即正色道。
「汝不是要成大業?如此愛哭可是不行的。」男人輕聲說道,雖然他的口氣仍是溫和,談吐的仍是呢噥軟語般的腔調,但是那份提醒卻能輕易地聽出,於是孩子嚇得止住了淚眼,在慌亂地抬頭時,那雙琥珀色的眼瞳散發著紅色的異光……
似乎有種別樣的誘惑正叫人沉迷其中……
[ 此帖被think在2009-05-17 00:00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