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上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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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夢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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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吾少得可憐的貢獻~~呵呵~~
  請看倌笑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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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弱的白煙虛構了一個一個圓,飄散於空氣之中,裊裊盈滿整室。

  肇事的始作俑者神態恍若半夢半醒盤坐草席上頭,一臉目光痴迷地追隨逐漸消散的煙霧。掌心裡,還持著一只哄騙阿九幫忙隱瞞方能偷渡而來的煙管掛在嘴邊,深深──又吸一口。

   估計再一秒、二秒、三秒,掩上的門果不其然被笑得很火的某位大夫狠狠踹開,眉眼瞧也不瞧,隻手生風滅了管裡燃得正好的菸草,腳步一踱一踱站到他面前……繼續笑。

  「敢問劍子大俠“汝”在做什麼?」出手奪取猶存一息的竹製煙管,慕少艾拔開塞子,將裡頭殘餘的黑渣敲了幾下,通通倒出來。

  許久未聞裝模作樣的儒家口音,劍子表情八方不動,心知藥師是在揶揄自已上回出的糗。話說這特製菸草品質好歸好,就是香味過於特別,害他每次邊抽邊提心吊膽藥師今個兒不知打算從哪出現?連個夢都不得好好作,故意挑準時間來抓他的包!

  可惜啊!那些回歸大地的餘骸,才抽沒兩口,就這麼沒了!看來下次想再辯稱“好奇”而已,大抵拗不了半句。劍子在慕少艾逼視下,倒也坦白回答:「抽煙。」

  呼~!今天吹得什麼風?藥師瞄了瞄那張硬邦邦的臉,轉題再問:「藥呢?」

  後者答得更是快意,眼神飄定桌上一碗黑色藥汁道:「等涼。」

  好樣的,真敢回答!忍耐對方把話答得臉不紅氣不喘。假設他沒記錯,這藥早在半個時辰前就一直擺放到現在。端起已是冰涼的碗緣,慕少艾笑得更是和煦委婉,內心不時提醒自己眼前這名配合度極差的病人是崖上那朵黑心蓮花寄下的。

  這會兒,難得閒在琉璃仙境裡的素賢人明明頂著日曬當頭,卻莫名其妙打了個寒噤!?


  峴匿迷谷底下,醫者與傷者為一碗藥持續對戰。

  數日來得相處,多少也摸懂了點這位道教先天的性子,雖然直接灌藥的想法很不錯,但他決定還是採取“懷柔政策”的方式比較符合形象。

  因此,慕少艾咳聲嘆氣地道:「太涼,藥效便失其一半。是不是阿九那孩子貪玩忘記提醒你喝藥的時機?你等等,藥師我現在就把他叫來罵一頓!」說著,提起的步伐等著往外踏。

  「且慢──」良心不安的人急忙出聲阻止。眼看當下形勢比人強,縱然尾音長的萬般無奈,也只能乖乖認栽。望著藥滿滿一碗,愈看愈頭疼,手也愈來愈不想伸出去。

  這神色、這掙扎,全在慕少艾加倍和藹可親的面容下宣告結束。

  「依我看,還是請阿九少爺過來一趟……」

  「唉…藥師您分明存心──」人不甘不願接過碗。

  「呼呼~,劍子這話好說了!」某藥師覺得這一招十分管用,嘴裡繼續碎碎唸道:「小孩子調皮,本來就該好好管教。」

  狡黠匆匆,溜得猝不及眼見,一閃而逝。話語隱含的微憂如數溯回風中。

  崖下日子待久,劍子對慕少艾三不五時閒扯幾句“養兒經”之事就當習以為常,聽聽就好。針對阿九特殊的外貌與罕見的疾病亦是疑問不問,畢竟有些過往非是能提,尤其當他發覺藥師付出的疼愛有虧欠似的補償,話也都成拮挶……

  拿著碗,牙一咬,眼一閉,劍子一口氣把藥乾了!

  站在一旁監督的藥師見他擰緊雙眉,少不得又戲言:「哎呀呀!怎麼活像是從容就義般的,藥師我看得很難過。劍子你喝得是藥,不是毒啊!」,微笑著收回好不容易見底的空碗,完全無視對方苦瓜臉,自顧自地悠悠再道:「你偷抽的…那才是毒。」

  「咳──」雙關之語來得意外,劍子反應不及,嗆到耳咽。乾咳,澀味依舊繚繞舌尖,世上有種苦會扎實沁入肺腑。嘴硬道:「吾並未感到身體有何不適。」

  「是啊!當然!」慕少艾瞇起眼睛笑:「但你上癮了!那便是毒,不是藥。」

  話意委實犀利,堵得人無法反駁。如果第一次,可以辯說無意;第二次,尚屬巧合;那第三次,便是有心。所以重覆的情況一而再,再而三──

  「那藥師你抽得又是什麼?」藉口不堪一折,劍子索性不再狡辯,轉而問住藥師側身的背影。

  「藥師我嗎?」慕少艾神秘兮兮勾起嘴彎,一副吊人胃口的模樣沉吟了會兒,才姍姍道來:「其實我啊……與你抽得同樣。」

  生動逗趣的說話表情一邊說,一邊朝人擠眉弄眼,叫好端端的白話混成含糊,配上涼風隙入,本應如夕影拉得狹長、細瘦的含義也顯得真真假假,聽起來不輕不重、削弱許多。加上時候剛巧,外頭喊得一聲“少艾”讓醫者看準機會腳底抹油,趁機溜走。

  向晚房內,剩劍子一人眼瞼半闔,微睇桌上已然空去的煙管憑藉徐風吹動,轉滾幾圈後停住。視線不禁直直留在那一角,手沉默地探進了白灰袖裡拙藏的簫,甸著心頭,牢牢緊握。

  雕花細緻如斯,贈他真是浪費。

  屢屢告訴,那人偏不入耳。蓋是順他太多,唯有這點堅持。想來,算素琴三生有幸能得此厚愛,欲換回之事也就放著不了了之。這一擱置,讓歲月空白形成了茫茫滄海,他纔抬頭驚覺彼岸難渡──已晚。

  夜裡,清越琴音如細水長流或悠或遠飄入豁然之境,對岸山頭那端燈華如舊這項認知,使他欲言之事瘖啞,腳似生根而難移半寸……

  曲奏昔時調,古來知音稀。轉角那一步卻選擇繞過,懷中的紫金簫從此悄然無語,共飲一世悠然亦淪為一場遑論。

  緊接而來,為友聖蹤解開金封,換得絕情一掌擊落懸崖。視野向下模糊,周遭景物反倒逆流而上。意識正漸漸遠離自己,力量也彷彿從身體裡漏空,他苦笑道這就是瀕死的滋味嗎?紫髮儒者身影突然跳入腦海中,還尚不及思量其原因,只聞觸地瞬間喀噠的一聲,有東西碎了又裂了,然後有人抽著煙管好整以暇蹲在他面前嗚呼唉哉。

  爆發的情緒衝動不過眨眼,倏地抓住那管吞吐薄霧的水煙,抓了……又放。天旋地轉中,嘔血方憶--除了琴與扇外,那人還有鎮日纏束的渺渺輕煙陪伴身旁。

  溯回初醒當時,不見有誰。環顧四下,才見青竹編製的床邊留有一根圓形管筒冒著煙絲靜靜躺在相鄰的矮櫃上方,直覺大概是看顧之人暫且離開,心底本不在意,眼神卻定格移動不了!

  看著兩端距離幾乎觸手可及,鬼迷心竅趨使抖不住的雙手勉強使力,拿起竹管,將煙嘴一點一點往脣角邊送。慢慢,睡意又迷離了雙眼,藥味聞著、聞著似也幻化為一縷曇香,劍子浮起一抹淺笑,任由景色濡染玄黑,不問因何。

  時機剛巧接連了前次斷夢,所以夢裡睜眼正好趕上龍宿起身的動作,轉頭低問:「這次汝打算上哪?」

  現場只有他們倆人,而龍宿仍是不改華麗裝扮,搖晃手中綾扇,直盯著他瞧。劍子尚摸不著頭緒,聲音卻已柔聲地道,像是老早便計畫好。「與吾一同去觀賞人間仙境,好不?」

  即使是夢境,他猶能感受到心跳傳來的忐忑不安。

  龍宿表情則擺明厭惡,絲毫沒有掩飾懷疑的說:「可吾不想當汝的銀票。」

  「耶!龍宿,難得出遊,談錢多傷感情。」

  「哈!吾不認為。前債加後債,豁然之境的地契汝可以交上來了!」

  口氣足夠快、狠、絕。雖然是作夢,但舉止言談全套包覽,還真與本人差異無幾。劍子喜得握住眼前攤開的五指,包覆其手心,硬拉著人走,一邊還不忘打游擊安撫道:「等回來,吾再雙手奉上便是。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豁然之境又不會憑空消失。」

  劍子回頭,自以為這番說法能舒緩、舒緩龍宿眉下的瞋目,瞥見…是一憐憂傷浮浮沈載,令他剎時微怔那人下一眨眼展露的冷淡。

  「劍子汝這是推拖之詞!還有吾並無答應邀約,不要亂拉──」

  發現對方氣極敗壞的想抽開手,劍子念頭一動,加強手勁,說什麼也不放鬆。「別這麼掃興!走啦、走啦!」

  「劍子!汝根本沒聽吾說──吾不去!」音調又上揚了幾分,重申立場。

  「不去也得去!」這邊態度也很賴皮,回話回得像在接順口遛。

  不過,說歸說,做歸做。劍子並非把龍宿的抱怨置若罔聞,而是頻頻回首,以一種熱切的期待來回兜轉。不知怎麼,龍宿面若白瓷細滑的膚色愈發薰紅,抗拒的力道亦逐次減弱,劍子忍不住邁開大笑配合友人腳步,將速度放緩,兩人併行行走。

  之後,畫面開始越變模糊,越漸混濁,甚至越趨明亮,感官告訴自己離甦醒的交界僅在一瞬之間。抬頭相望,已經連話也說不清,只剩執手事實猶在。接下來,目光所及盡是矇矓失焦,欲再見一次龍宿的眼同樣困難,當然亦無有任何形影映入那雙粼粼波光。

  一切都讓人語之塞結。

  驀然,就醒了!

  峴匿迷谷的草居中,劍子第一眼見到的是阿九,後來才是慕少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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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療養的日子,除了藥苦叫人吃不消,最艱難的莫過於調息時間:一天十二個時辰只被允許“打坐”。此外,藥師曾經鄭重警告“不宜心切”,包括病體、功體和心神,不管哪樣急了都沒好處。所以他只好等,耐心的等,把這段突來的空暇白花花地過。

  有時,劍子會整日待在房內凝視窗外日夜交替的光景,過著吃飽睡,睡飽吃的生活;有時,也會把地點外移,一個人欣賞天色由晨曦直到寒露低頭。藥師從未制止一些沒有病患自覺的行為,而是直接將隔日藥方子裡的黃蓮劑量加倍!

  「現在你能體會當一名好大夫有多麼為難嗎?」慕少艾的臉笑得好不開懷。

  劍子表情全皺在一塊,有苦說不出。

  心裡既然會怕,人又閒不住,現階段唯有移轉精力才是正確作法。阿九自告奮勇企劃一日之行,帶劍子四處晃晃。


  「喵~劍子你在看什麼?」
 
  谷內佔地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是天然地勢加上人為術法結合而成,所以有些地區崎嶇陡峭,必須從旁繞道才能繼續前行。阿九盡量挑平坦的路線沿路介紹,景點雖然不多,但光靠補充資料也把內容充實的滿滿滿。其中,最壯觀的是草藥園,那種雜亂無章的種植方式很明顯是普通人所辦不到;最突兀的則是目前位離不遠的黑色石屋,外表陰森森,沒有門口,只開了一個如狗用大小的鑽洞,阻卻所有光線照射。

  「那間房子可真特別!」劍子明暗皆諷,反正此地的主人不在場。

  阿九順同視線一看,點點頭回答:「少艾蓋得怪房子,裡頭擺得都是珍奇的寶貝。」

  「珍奇!?有多珍奇?」耳朵豎起。這兩個字引起他的興趣了!

  「不曉得。」阿九搖首。「沒進去過。」

  「為何?不給進?」若是如此,這地方可以列為打發時間的目標。

  「不是!因為那是狗洞!」阿九鼓著腮幫子,氣呼呼地答道。

  愣了一、二秒,劍子大略猜出藥師建築用意何在,理由很簡單──賭一把“人性尊嚴”。因為世上沒有誰會無事屈膝鑽洞,除非──狗急跳牆,人急無智;又或者──忍辱負重,他日雪恥。以上行為都堪稱合理,尚屬理解範圍,但劍子仙跡何許人也!?

  料不到!就是要你料不到!數天後──

  慕少艾啞口無言眼睜睜看著某人光明正大的鑽狗洞,過沒幾刻鐘又乾淨俐落的爬出來,順手……還外帶!那只上好材質製作的煙管連他都捨不得用,劍子仙跡那管不好拿,居然這麼會挑!錯愕的一把火直接加乘,默默燃燒,燒得他差點忘了勞動自己出來找人的目的。他應該叫住劍子才對,可是……他沒有。

  掂掂手裡煙管的重量實輕了不少,慕少艾原本誤認為是這陣子煙抽得太兇的緣故,這廂看來並不是!靜悄悄跟隨其後觀察情況,只見劍子一邊咳、一邊難受,撇了撇嘴,真不解這傢伙為啥那麼逞強,眼淚都快被逼出來似的,還能恍恍惚惚叨唸同只名。

  「──龍宿。」

  會嗎?如此巧合?藥師直覺對映到剛才遇著破了迷陣,卻遲遲徘徊谷外不肯入內的華服儒生。那張容貌姣美堪稱巧奪天工之作,足以眩惑人心,連他也一時愕然,心兒怦怦跳的不說!私下暗暗揣度此人身分為何。但見對方十分有禮,一望見有人現身,馬上先行打躬作揖,貴氣儀度與生俱之。

  上下打量,整體而言,沒敵意即好。

  試探性問問:「探病嗎?」

  那人不發一語,細長的睫羽顫了顫,周圍氣氛瞬然凝滯,好似天地間流動的都靜了下來。習性噙笑的脣瓣晃眼閃過一絲似曾相識,慕少艾抿脣即刻失了興致追問,不著痕跡吶吶吸了一口煙,吐出白華煙縷。

  沉默莫名其妙的漫開,在雙方仍是陌生人的情形下,短短數分也像經歷良久。約末一會兒,儒生抬起晶亮透徹的褐色眸子作出了決定,最終…左右擺頭。

  藥師冷冷笑對,一點也不意外這個答案,或說…如同預料。那種行為模式…如今竟能遇上如此相像,於世好也不好還有這般人的存在。偏視其人,他口語輕佻,調侃而言:「當真不見?」

  千里迢迢,當真不見?那人的臉上找不出半點猶豫。直接──輕啟的脣就問一句:「聽說汝是武林三大神醫之一?」

  藥師揚眉一角,把問題聽作是褒獎,大方接受。「慚愧。虛名而已。」

  殊料,隨之瞟來的一眼充滿著不予置評。慕少艾才隱然意會到剛剛的問話比較接近確認一項事實的口吻,而非什麼誇不誇獎。頗為尷尬自我意識過重,儒者倒完全不在乎,只在意得來的肯定回答。向後轉步前,微微欠身示意,接著一個扭頭便是準備離開。

  來跟走之間,就這麼一句,沒有其他。要不吃驚,才奇怪!

  「等等……,就這樣!?」掩不住的訝異溢於言表,有友如是,慕少艾幾乎快可憐起劍子仙跡。比不聞不問更糟的不關切就是問了又不理吧!?

  「不然呢?」側偏過臉,儒生睨視的角度顯得凌厲非常,語氣富饒興味反問。

  從頭到尾,不曾透露來訪之意為何,是他自己設位對方,現下哪來的資格盤問?不該、不該。可是,可是──

  「既然不見,何必前來。」此句亦非尋問,只是單純不吐不快。周身霧濛濛的陣局已不知不覺重新運行,他們身陷其中,猶如霧裡看花,花非花,霧非霧。煞白而清涼,迷濛且冰冷。這個人的尖銳讓他多少懂了劍子的圓滑。

  也許讀出話中有話,對方瞧瞧眼前之人,神色泰然自若的將紫扇斜罩半面淡淡稱笑。

  「吾是來見自己的決心。」輕描淡寫的另一句。懂也好,不懂也罷。話一結語,人影立即化光而去,徒剩藥師佇立原地…獨自愀然…發怔。

  為了驅逐自個兒想太多的惱人,他去找劍子,卻看見道者不尋常的行為舉止。無來由,他說不出口,發不出半聲。他就是覺得不說比較好,寧願瞞昧消息,也不願見這般心思百迴千轉,轉到底,糾結成亂。

  背過身,步入密林內,抄捷徑走開。劍子食癮就食癮吧!現實既成真不了,那麼作作夢又何妨呢?他不也一樣作著無謂的夢,試圖從中填滿些什麼嗎?


  「萍生。」    
  溫潤柔和的嗓音……自始暗藏參不透的翻雲覆雨。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有太多事情已記不清源由。譬如:習醫的動機、風流的緣故、臥底的因素、或是死心眼的執著等等。慕少艾又不是聖人,行事當然有所準則,想做賠本生意也得先看看有沒有本錢,縱然隨心所欲是他的人生指標,但難免…偶爾也想幹一票轟轟烈烈,所以每樣事情的背後都有數不清的理由,日子久了,便也不記得初衷。

  扮演武林公敵的認萍生是狠、是絕、也是狂。

  笏君卿要求他牢記這點便夠!

  其實這事不用要求,他是無所謂的。

  『傳聞先生是使毒能手,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南宮神翳寡情將人命視之無物,為了吸引注意,入教鋪設的前戲是他步步險棋踐踏而成的血路。為此,手中的癮頭從此戒不掉,替他……包庇了所有欲蓋彌彰。

  『待吾跟前專司研究吧!萍生。』指尖輕撫黥面黝黑刻痕,他們最親的接觸,至終僅此。

  正因認萍生確實很行,翳流內所佔地位自然升得快,成為首座後,他開始剷除看不順眼的一切。可能是人、可能是物、可能是事。南宮神翳都由他,鮮少出面干涉,有時甚至會面露悅色,微微笑著觀望。

  『教主不生氣嗎?很多人對吾事頗有微辭!?』實際上,根本怨聲載道。

  可南宮神翳孑立紗幕下的背影僅傳來極單調的回答:『吾不在乎。』

  要不然第二種回答也好不到哪──『隨你。』

  搞到最後,弄垮翳流的究竟是認萍生?還是翳流教主本人?

  那一天,翳流覆滅的那一天,南宮神翳冰冷的臉孔總算起了點變化,桎梏他的雙肩留下一道瘀青凹爪,然後用力推抵壓至壁面,質問:『萍生,你在做什麼?』

  『如教主所見,燒宮殿呀!』慕少艾瞪大杏目,十分得意的欣賞此人錯綜複雜的表情。這一刻,他苦熬許久,但成就感為何未如想像中來得痛快?

  當南宮神翳鬆開手對一片火海吃吃笑笑,步履踉蹌直往火窯時,胸口無端縮緊,像被掐心。『哈哈哈──哈──哈哈』

  終局已屆,這人仍容忍他盡這步田地。慕少艾不敢、也不能置信:『為什麼?』

  回應他的是樑柱上被率先焚斷的橫木一截截紛落,摔爛墜毀。放眼望去,冉升的濃烈炙焰正盡其所能蒸發剩餘不多的水氣,愈見煙冒得如此氣盛,愈是突顯氧氣稀薄。南宮神翳不顧一切穿越熊熊火舌,再次坐回王座。這次…沒有背對言語,說明慕少艾已徹底失去這人的信任,也徹底令他心寒。

  『你走吧!不重要了!』

  『南宮神翳、南宮──』不全的隻字片語,不全……

  『慕少艾,滾吧!』一陣陣熟稔、急切的腳步聲正往此地靠近,慕少艾分神望向入口,南宮神翳神情古怪拿下掩脣的手,嘴角竟泛出黑血,喉頭裡發出咯咯陰冷訕笑。他餵自己食蠱!轉回頭看出這一點的慕少艾驚愕不已,然後見對方再發狠言:『忠不忠心就看這次……,總有一天你會再見翳流的…總有一天…,萍生。』

  怔望那張習性噙笑的脣角,他毫無防備承受宏大一掌擊出──。

  從此以後,天下再無人能將此名喚得如此溫潤柔和,微覺身子宛如輕飄飄斷線的紙鳶飛得好遠、好遠,口吐的丹紅……赤染了他的天。


  錯步於情感的錯,怎麼算,都虧;怎麼還,都欠。哈~


  清醒時,瓊樓玉宇已不復見。翳流腹地佔廣,眾人告訴慕少艾那把火至少燒了三天三夜才熄滅。沒多久,他硬拖著負傷之軀,帶幼年的阿九前去觀看黑煙漫佈天際的淒淒慘狀,阿九咬著手指頭不甚明白傾天的陰沉景象,一手困惑著拉扯他的袖角複述同一句話:『少艾,家?家呢?』

  綿綿童音響盪耳際,牽引心口活像扎了一針又一針的刺痛。無話可說的自己剎時一骨碌跪地抱著阿九,茫然望向燼土……


  泫然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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