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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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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贴]微愿 第一部 始于篇 完 by 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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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1-28完)



微愿 [第一部完]



作者: 天戒




年幼时,
我有很多很多的愿望,
希望自己可聪明一点,
希望自己读书考第一,
希望可跟朋友相处得好一点,
希望父母别莫名其妙地打我骂我,
希望父母可偶然称赞我,
希望可在做完功课后到楼下踏单车,
希望自己会突然很有钱,
希望自己可英俊一点。

或者是我太贪心了,
于是上天把我打到地狱中,
永不超生。
我看不到光,看不到希望,
只能在丑恶的欲望中打滚挣扎,
我原以为,
这就是我的一生。

但慢慢地,我开始会许别的愿望。

希望自己可坚强一点,
希望自己不再动不动便哭,
希望自己读书成绩好一点,
希望自己出于污泥而不染,
希望自己不会跟别人一般丑恶...

看似属于自己的愿望,
却不再为了自己而许下的愿望,
我开始为了一个人而许愿,
希望可稍微接近那个人的存在。

爱,为我带来了愿望,也带来了绝望。

我的愿望逐渐变得卑微了...

希望那个人可爱上我,
然后变成,
希望可跟那个人成为朋友,
然后变成,
希望那个人可看到我的存在,
然后变成,
希望那个人不再轻蔑我,
然后变成,
希望那个人跟我说一声再见,
然后变成,
希望可见到那个人一面,
然后变成,
希望可知道那个人的消息,
然后变成,
希望那个人可以幸幸福福、快快乐乐地生活,
然后变成...

还可变成什么愿望了?
在爱到尽头之时,我还可以许下什么愿望?








微愿 修定版 1
更新时间: 09/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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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便的把衣服和杂物塞入柜中,也不理再开时会否来个山泥倾泻,便倒在床上休息,望着以木板间成的所谓睡房,我便忍不住笑起来,终于可以离开香港那个地狱了。对于其它人来说,我绝对是一个异类吧?虽然是男生,在离开家人时,应该会多少觉得不舍,但真相却是,在离别的时候,我一直地轻笑着,在入闸后更高兴得说了数句粗口来以示从此自由,直到现在这刻,我的心情还是好得想大叫。

其实我的家并不是这么差,至少在其它人眼中,我的家算不错的了,但又有谁知道在背后发生过什么事?
可能在最初的时候,一切依然是美好的,但五岁那一年,幼儿园老师的一句话把所有都破坏。那一句只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话,老师说我弟-楠很似父母,但在说到我时,却莫名其妙地尴尬笑起来,就是这一笑,令我爸怀疑我妈在背后偷人,虽然到最后,事情是不了了之,但很多事已经改变了,最明显的一点是,我妈变得很喜欢虐打我。
犯了事就打,说错话又打,到最后变成楠做错事就打我,楠有什么行差踏错又打我,甚至连楠做功课做得慢都是打我,而楠又偏偏是个奸狡得令人想倒吊起来重打三千的混蛋,每次一有过失便把责任推在我身上,当我恨得想打人时,就扮作善良得像弱智的样子向我妈求情,说什么哥也不想之类的废话。
有时真的不是我不够大方,而是我真的极讨厌他,简直想见一次打一次。
为了我这个『可爱的弟弟』,我的童年可说是悲惨至极,连自己都觉得自己都好像个自闭儿,每天做完功课后,只要楠还未完成,我就要留在家中,又不能看电视,也不能出街逛,连声都不能发出,只好躲在一角和家中的宠物玩,在开心的时候都要害怕我妈何时又疯狗症发作,拿我来发泄怨气,而且还要一边打,一边说些咸丰年前的事。
什么她刚结婚时如何被我爸的家人排斥,什么那些亲戚们如何为了钱而反面,很多关于过去的事,全都是充满人性的黑暗,有时真的很怀疑,她对着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孩子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想把我的纯洁夺去吗?
不过到最后她成功了,当她选择不相信自己的儿子,而去相信一个陌生的男人时,白色的翅膀已经血淋淋的被扯下来。

那个男人是我的补习老师,他对我有绝不正常的行为,如抚摸我的胸口以及下体。当时我大概知道发生什么事,也知道这并不是正确的,但当我告诉我妈的时候,她火辣辣的打了我一巴,还有说一定是我做出什么不当的行为令对方误会。那一巴打断了亲情,也打碎了我的心,令我发誓以后都不会再对她说出任何事,也不会再相信任何亲人。
那件事发生之后,我们的关系变得极之恶劣,试过一次她拿着菜刀我拿着棒子互相对峙着,其它的也不用说了,只要一说话,便一定会演变成拳头相往的地步,对我妈是这样,对我爸都是这样。
可能是对我彻底失望,又或者是不想再看到我这个逆子,他们把我送去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读书。

Anyway,我,莫若风,今年十一岁,刚刚脱离了地狱,来到天堂。


「风,我现在要跟其它人离校看看,晚餐时再见吧。」
在床上躺了一会,便忍不住烦闷的感觉跑去女生宿舍,想看看我的青梅竹马-A有什么节目,谁知她刚刚见到我来便马上这样说,一听便知她在回绝我任何的要求,同时也叫我不要烦着她。

我望望她身后的B和C,便什么也不说转身离开,谁想在女生堆中听她们说三八话题了?有一千万我便或者愿意,重点是,我要美元。
其实害怕听女性说话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A都已经说这样出口了,我无法说服自己去哀求她们,请她们让我跟在身后,我不想自己像小狗一样向别人摇尾乞怜。
总之,我从洗衣房中离开了宿舍范围,四处地走走,打量新的生活环境,谁知看到的景物越多,心中的鄙夷也越重,连眉头也禁不住皱起。好一间『皇家』学校呢,每幢建筑物看起来都残旧不堪,人家的建筑物可以旧得来充满气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威势,但从这间学校,我只嗅到穷酸的味道。
甩一甩头,讪讪地笑起来,笑自己的势利。其实可能离开香港已经很好,至少在这里不用对着父母的臭脸,而且这校的环境已经很好了,我真的不应该强求,更何况在这种只懂催逼学生读书的古老学校中,可能每个寄宿生都是书呆子,相对来说,我所讨厌的是非也会减少吧,well,如果我所担心的没有发生的话。

走了好一会,本已阴沉的天空更下起雨来,不算大,毛毛的水点扑在脸上,只有一种湿湿凉凉的感觉,加上四周的环境都是一片茵绿,还有阵阵清风,我忍不住攀上位于中榄球场后不远处,约米半高的石墙上,危险地躺在宽四寸左右的墙上,闭上眼感受着被洗涤心灵的感觉。
很舒服啊,彷佛身体被水包围着,我的身体,有多少污秽被洗去了?被加诸在我身上的罪名,又有多少随风而去了?我完全没有答案,坐在这个地方,脑中根本空白一片,什么也不用想,也不需要担心什么,难得的安宁。
意识不知在虚空中飘荡了多久,只知和水结成冰原理一样,之前一直散乱成一堆的理性在剎那间回复,张开眼望向手表,已差不多晚餐时候,我只好坐起来伸一个懒腰,眺望着榄球场另一边的地方,只见在斜坡下是一片野草横生的碎石地,再远一点是学校范围的最终点,铁丝网背后是一片树林,再望得远一点,才可见到如火柴盒般的房屋。
我喜欢这里,这里够偏僻够宁静,感觉就像避难所一样,在心中轻轻地说声再见后,我便向饭堂走去。

当我到达饭堂、从门外偷偷望进去时,只见惯性满脸铁青的宿舍总监正坐在老师桌边,看似在数着人数,而A已经和其它人有说有笑,其中包括与她同为女生的B和C,还有男生的E和F。首先让我介绍一下,B和F是兄妹关系,他们和E早在香港时已是邻居,至于C就似乎对E有好感,而A...她是我的青梅竹马,大概认识了五年,但从现在看来,她却像认识其它人在先。
唉,这算是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吧,最初她叫我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陪在身边,说自己会害怕,可是当她一和别人混熟了,便把我这个可怜虫忘记得一乾二净,只差没拿着扫把赶我走,人心还真善变呢,我想我开始明白女人心海底针的道理。
不由得为此而轻叹一下,再深深地呼吸数次才敢走进去,怯怯地向总监说自己迷路了,而对方只是看我一眼,便挥挥手请我离开。







微愿 修定版 2
更新时间: 09/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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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cil,怎么刚才不和我们一起四处逛了?」
开口问我的是G,他看起来很和善亲切,带点傻气,中四生,像极一个熊公仔,感觉很可爱,和坐在他身边,长得活像一只猥琐老鼠的E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所以我也乐于回答他的问题。

「我想先看看学校的环境。」
我瞄一瞄对面的A,想看看她会否为之前的事而不好意思着,毕竟她都算遗弃了我这个旧朋友,现在突然被问及这件事了,应该会有点反应吧,谁知她却像听不到般的,继续和B聊天。

「但不是下雨吗?连我们都要提早回来,但你竟然呆在雨中这么久?你是白x痴吗?」
还来不及为A的反应生气,E已经笑着调侃道,话中带着粗话,很明显听得出他完全没有关心的意思,只是在取笑我,我冷冷地瞪着这个样子惹人厌,全身都带有邪气的人。

这时,坐在一旁的C忍不住开口,看来是不想我和E之间的气氛这么僵。
「一会记得换过一件衣服,否则要是病倒便不好了。」
C的声音很平和,温柔的带着关怀,我连忙望向她以示礼貌,并乖乖地点一下头,无谓得罪对自己好的人嘛。

晚餐是在热闹的气氛下进行,除了我之外。自从我说了一句话,而其它人都叫我不知道便不要乱说话后,我便一直低着头不语,听着别人瞎扯。
全场中,A的说话最带着天真,所有人都说她样子很可爱,大眼睛加哨牙,活像一只兔子;B的说话则很泼辣爽快;G刚好是相反,为人厚道;而C,她听的时间比较多,但说话时很一针见血;至于E,他极之有急才,说话有趣好笑,几乎每说一句,别人就笑得喷一次饭,不过他的说话很粗鲁,平均每句一个粗话,都是和性有关,而且都是黄色的十八禁笑话,但不得不承认,听他说话真的很过瘾。
我一边听着,一边努力地学习粗口,毕竟其它人说话都带有粗口,我只希望更融合别人的说话方式,以减少他们对我的注意度,始终在一堆满嘴都是粗言秽语的人们中,特别有一个人是不说粗话的话,感觉就好像在狼群中的一只羊,如果他们突然兴起想欺负弱小民族,那毫无后台的我绝对是被优待的首选,虽然我不知道其它人是如何,但有备无患总不会错的。
而另一方面就是,我要向父母报复!!谁叫他们当初信了老师和同学的诬告,为了我在学校『爆粗』而打了我一顿,而我不过是说了一个『缴』字,不管我怎样解释,他们也不理会,直打到我连泪也哭不出,头晕了足足二天,现在好了,既然他们认定我学坏堕落,那我就真的学给他们看。
经过整整半小时的晚餐时间,我才大概消化了每个粗话的意思,学了一大堆与性有关的粗话,至于其它的,不是咒别人跌倒就是咒别人全家一起死,比之前的算是文雅得多,最多只属骂人的说话,不算粗话,这一点可以从C的皱眉程度看出来。
我默默地把这些记入脑中,什么是粗口我都知道了,现在只余下学习怎样去运用,怎样把粗口溶入普通的说话中。

计划好后,我不禁悲哀起来,这种行为未免太孩子气,而这种幼稚不正是我最想摆脱的吗?虽然不管我学或不学,我在父母心中都是这样子,但为什么不能清者自清,反而急于让他们证明我真的堕落了?这不是叫反抗,却是消极吧?默默地走在众人的身后,我一直思考着这问题,姑且不说报复的问题,即使我不需要做这种幼稚的事,但我还是要学这些,在清高和安全之间,我选择了活命。
老天,拜托你让奇迹出现,希望其它寄宿生都是乖巧文静的好学生吧,这样我便不需要烦恼。
回到自己的睡房躺在床上,只听到G和E在聊天,说了好一会突然大笑起来,G的笑声很雄厚,令人感觉很安稳,而E的笑声就符合他的样子,下流,而且活像一个变态色狼,二人凑在一起就如只有黑和白的图画,看起来很刺眼,真不明白为何其它人会和他这么好,是因为风趣吗?还是因为他为其它人带来欢笑吗?但做朋友的事,不是应该真心交往,不管是开心的还是伤心的都分担吗?我越来越不明白如何与人交往了。

第二天吃过早餐,当我赖在床上的时候,保母前来把我拉走,往女生宿舍方向走去,沿途不断地埋怨着。
咳..其实我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的,虽然我是众多新生中英文最好的,但只限于对方说得超慢,而绝不是在这种如机关枪胡乱扫射的速度下,说她在抱怨,只是我的猜测罢了,但虽不中亦不远乎。
只见保母一直拉着我的手,也不是上去女生宿舍,而是往洗衣房旁边的门口走去,把我带到一间名为R28的房内,看到一班年龄和我相若的男生坐在房内,而且..全都是外国人!我觉得害怕,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外国人,加上身穿校服的他们都在看着只穿普通运动服的我,这太..难为情了,我可以随便找一个理由离开吗?还是我直接扮晕比较好了?
不行,这样太不负责任了,身为男子汉大丈夫,怎可以做出这种窝囊的事?怕得要命都要硬上!

保母一直在跟那个鼻子很大的男人说话,期间二人不断地向我望去,我连忙别过脸,装作四处打量,也不敢望向其它学生,只是看看房中有什么东西。课室内有钢琴、一组鼓,墙上都是贝多芬莫扎特等人的画像,应该是音乐课室?
「Nice to meet you, so, you’re Yeuk Fung Mok? 」
保母走后,大鼻子男人跟我说话了,速度因迁就我而慢了不少,我仔细地听清楚,努力地翻译过后便点点头。「I’m your form teacher, Mr. Bachelor. Can you speak any English? 」

我再次费尽心神来翻译着,速度和之前的一样慢,但怯意比之前减轻。
「Just a little bit. 」虽然可以装作不懂任何英文,以不明所以来响应,但一想到眼前人是自己的级主任,而且四周又有一班人看着我,我又不愿示弱,连忙壮一壮胆回答,只有短短四个字,但聊胜于无。

「That’s good, please take a sit. 」看样子他是满意了,我如释重负的松一口气,转身找座位去。

我没打算和其它人一起坐,只想自闭地留在最后排独处,但当我经过其它人的时候,有数人已移开一个空位,笑着叫我跟他们坐,我忍不住犹豫。
从他们眼中,我很清楚他们是心存好奇多过想对我友善,而这是我最不能接受的,我又不是什么奇珍异兽,和其它人一样有眼耳口鼻,为什么要这样望我了?
纵使不喜欢,但我还是轻叹一下,往其中一个看来较友善的人走去。他们都是我将要一起读书七年的人,还是表现出平易近人比较好,宿舍方面我已没有寄望了,奇迹是绝少出现,只求在上学时可以平静一点,吾愿足矣。






微愿 修定版 3
更新时间: 09/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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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一生讲解会在两小时后结束,虽然级主任为我而放慢速度,但我还是有九成不明白,而坐在我身旁的人总是热心的帮我,尝试让我了解刚才的话,例如写下重点或不厌其烦地重复说上六、七次,作用不大,却足够令心态改变。
或者我不应该为他们的好奇目光生气,毕竟第一次看到与己不同的人,正常来说都会觉得好奇吧,连自己也未必做到的事,我竟然希望别人可以做到,太苛刻,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呢,我连忙微笑起来,不想对方觉得我拒人于千里之外,虽然我的微笑像嘴角抽筋多一点,但总算尽了力。

「Anyway, nice to meet you, see you tomorrow then, remember come to this room at eight forty. 」
说话的是个叫Graeme的男生,他有一双灰蓝的眼睛、橙棕色头发、满脸雀斑和明显比中国人高挺的鼻子,表情和善,没有为我的牵强微笑而感到不快,恐怕他是看出了我的不安和紧张。

我为着Graeme的好意而感动,的确,第一次和外国人交谈,除了觉得新鲜外,更多的是恐惧。
「Right, see you tomorrow..In this room. 」
我组织好整句句子后才响应,但依然学不了他口中的怪音,这也是为什么我之前听不明级主任的说话。

和其它人道别,笑容比之前灿烂得多了,哼着歌往女生宿舍走去,想看看A有什么好做了,谁知却从保母口中知道,她又和其它人一起外出了。
啧,又是这样,A到底是把我当为隐形人还是死人?虽说我今天要去讲解会,但等一下不会死吧?而且昨天是这样,今天都是这样,这根本和讲解会无关了,她根本就是有心的,真是岂有此理!
其实我很想计较的,但考虑到自己身为男性的身份,又不好意思跟A计较这些芝麻绿豆小事,也不想破坏自己的好心情。

但从没想过,等待着我的,是自己无法想象的事,恶梦的深渊。

带着虽被A破坏了不少,但依然愉快的心情回到男生宿舍,从玻璃门上看到有一男生正徘徊在楼梯下,身型一般,比我矮上半个头,看似在等人,我忍不住奇怪起来,打开门张口问:
「为什么不上去找人了?」
对方转过身,眼神又惊讶又愤怒,而我的反应,也因为难得的好心情而变得迟钝,没有察觉流动在二人之间的异样,继续火上加油。
「你不也是男生吗?为什么...」
说到一半,我便便不敢再说,空气中的火药味已重得令我知道有所不妥,下意识转身便逃。

「你认为走得掉吗?现在我郑重告诉你,我是个女的!」
走了数步已被她捉着,下一秒,背部已贴上了冰冷的墙壁,而对方在说了一句后,便重重地打在我腹部上,妈的,他真的是『她』吗?这一拳打到我胃都抽搐。
「痛吧?我可是个连引体上升都做到三十下的女生。」
而我做三下便口吐白沫宣告不治。难怪她看起来这么像男生了,这不是我的错,谁叫她不但样子似,连身型都似个普通男生,当然,以女生来说,她便是过于健硕。

我自然不敢说出心中的想法,刚才已试过火上加油,不想还煽风点火令自己死无全尸,于是当下便挤出微笑问道:「那..请问在下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
唉,『人衰倒后行』,想不到我努力地让自己不这么突出,岂料无心之语,竟令我惹上这拳皇状的物体,真是要仰天高呼三声天亡我也。

「帮我上去找F,说他妹在等着吧。」
看到我被揍后依然笑出来,女拳皇也满意地放开我,笑着命令道,我在心中叫声皇恩浩荡便冲上楼。

跑到楼上后,我还是心有余悸,捂着心口不停喘息,太恐怖,为什么我这么倒运?刚来第二天便『开斋』,被人打了一拳,而且还充当下人。
但不管有多不忿,我也不敢怠慢,在宿舍中四处找寻。由于明天开学,所以宿舍中也多了些人,但问了好一会,还是找不到那个F,我心忍不住慌起来,大概可以想象到拳皇的脸有多黑。
「请问F在嘛?」
既然高低级的宿舍中都找不到,我自然是往浴室厕所等地方寻人,谁知,当我一打开厕所门,便见到有人对着尿兜打手枪。
「呃...对不起...」
我只觉自己打扰别人办私事,而且还是这种私事,不由得满脸通红,道歉离开。
等等,为什么我要道歉离场了?这里是公众厕所啊,哪管他办什么私事,再说,要自慰的话,他不懂躲在厕间中自我快活吗?是他够豪爽,不介意被人看到,被我见到也怨不了什么,而我也不需要难为情,更不用说道歉,更何况再迟的话,拳皇随时再送多数拳给我,看来即使我有多不情愿,都要为将来而牺牲。
既然打定了主意,我便重新打开门,心中大有壮士一去不返还的感觉。
「抱歉,我想问...呃...」
说了一半便说不下去,只见厕所内的人仰高头,情绪看似十分高昂和享受,口中更发出满足的呻吟,断断续续的传入耳中,令我尴尬非常,也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一张脸也更火烫,保证可用来煎蛋,看来今天我是诸事不宜了。
「你找我吗?」
.....老天,他就是F吗?果然和拳皇是兄妹,两个都是变态的!我怔怔的不懂说话,也不知该露出什么表情,看着F手抖一抖手,转过身面对着我,当着我的面把男根缓缓放回裤裆内,双眼在我身上不断流转着,我被看得不自在,忍不住别过脸,避开那如看货物的目光。

「你妹在找你。」
我望着墙角嚅嚅地回答。

F叹息一声,听来像不喜欢被妹妹找一样,也有点像不耐烦,但他还是向门口,或者说是向我走去。
「你的反应真有趣呢,玩你的话,应该会挺过瘾。」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F别有所指地说,还顺便奸笑了一下,我听罢突然冒冷汗。玩我?他打算怎玩了?以刚才的情况看来,恐怕是朝『那个方向』进发...喂喂,大哥,我是个男的啊!不是这么变态吧?

不要想这么多,他只是讲笑,而我就不会这么倒晦,不要自己吓自己!这里始终是学校的附属宿舍,不管他是真的变态也好,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吧?我就不信他会不怕老师。
我不断地在心中说着,但不安感却越来越浓。






微愿 修定版 4
更新时间: 09/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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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断地深呼吸,让自己强行镇静下来,没有表现出心惊胆跳的,但我还是变得更沉默。下午,保母带我们到镇上买校服,A当然是和其它人说得痛快,而我就静静地走在保母身边,保母跟我说话的就回答,不说的,我也不发一言,我想保母应该是把我的行为看成不安,至于其它人,他们连我变得沉默也未必知道,又或者是知道,但没兴趣理会。
晚餐的时候,由于回来的人已增加了不少,所以餐桌的数目也增至三张,A当然是和其它女生一起坐,至于E等新仔就和F等人一起,至于我只好屈在混杂着中国和外国人的桌上,自得其乐,实行孔夫子的至理名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听说你以为D是男生,被打了一拳呢?」
晚餐过后,A超奇迹地主动找我说话,一问就是我的痛处。

「以后说话要小心一点,对D来说,她的身高和性别都是死穴,一说错她便会打人。」
在旁的C说话好听得多,只是叮嘱我有什么要小心,我越听越觉不妥,她们早便知道D的事,但却在我闯祸后才说出来,这算什么意思?她们以为我可以未卜先知,知道和D说话的禁忌吗?她们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个什么都不知的笨小孩。

「想不到我竟因这种事而出名呢。」
不禁无奈。我也不过是胆小鬼一个,即使知道她们早知这些却什么也不说,但依然不敢质问她们,只能自嘲地苦笑。

C打量着我的苦笑,想从表情中猜测我的想法,恐怕她知道的,不只是我被D打了一拳这么少,因为良久,她忍不住叹一口气说:
「总之你在男生宿舍要自己小心一点。」
哈,我一向都是『自己一个』小心一点的啦,从过去到现在,我还不是孤独地面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不用你说,我也知要这样做,不过有没有用就真的天晓得。

或者是孔夫子计划成功,在晚餐之后的时间内,我一直都平安无事,『睡房』中依然只有我一个,G和F的轰笑声还是间歇性出现,在七时三十分的祈祷会完结后,只见对面『睡房』已经有人住进来,是一名外国人,当他见到我出现,便伏在米半高的书柜上自我介绍,他叫Andrew Holmes,其它人都叫他做Holmes(福尔摩斯),互相介绍后,他便露出和某同姓有名人士相反的样子,说些十八禁话题不止,还说我像女生,令人想好好地摸一把。
我开始怀疑,到底是我长得女人型还是其它人的眼睛都有问题?为什么其它人总会对我的性别有疑问?我不否认自己的皮肤是苍白了一点,但比起楠的白晢肤色,红润小巧的嘴唇,还有过大的眼睛,他更像生错性别,而我只不过比其它男生斯文一点,自闭一点,但其它的,和女生扯不上一点关系。
和Holmes瞎扯一会,眼看睡觉时间也快到了,便取过睡衣和内裤去洗澡。
男生宿舍的浴室都是公用的,在一个宽敞的空间中有十个花洒,让十人同时洗澡,当中没有浴帘,大家肉帛相见。对于这种开放式的洗澡方法,我当然是不习惯,连续两晚都在别人洗澡前先行前往,尽量避免和他人一起。
来到浴室,我再次缩在角落中,背对入口,不愿让人看到我的身体,的确,以一个男生来说,我是不够大胆和豪爽。

「我还以为宿舍中出现了个女的,原来是Cecil啦,为什么躲在一角?」
F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而身体也被拉进同是赤裸的怀抱中,我心一凉,马上作出反抗。

「死变态!放开我!」
为什么我不天生强壮一点?我拉不开F锁着我的手臂啊。母上大人,这绝对是你的错,一定是你在怀孕期间没有好好地补充营养,害我拼了命地挣扎都没用,臭女人,死变态F,一切都是你们的错!

「怎可以叫我做变态了?我只是好心地想帮你洗身吧。」
F奸奸地笑着,以单手抱着我的肩膀,而另一只手也往腰间摸去,利用肥皂的滑溜感在皮肤上游走,本身怕痒的我,虽是不想作出任何反应,但还是下意识扭着腰,想避开F的手。然而从股间隐约感觉到,对方还是软软的阴茎正随着挣扎而磨擦着我的身体,似乎开始有所反应,我连忙倒抽一口气,一手捂着自己的口,一手握着冷水管稳着身体,不想再刺激对方。
「想不到你会这么敏感,你果然有被玩的价值。」
我去你的敏感!这叫怕痒,谁叫我天生就是这么怕呵痒了?我也不想这样的啊,但话到嘴边却未能言,只因我早已因忍笑而变得气喘喘的,只怕一开口,就会以挑逗的语气来说话,这是我最不愿容忍的。
「叫出来嘛,这样会舒服一点呢,忍太多会内伤。」
看到我的反应,F笑得更加高兴,手指的动作也更为大胆,原本只是在腰间四处游走,到现在竟敢溜到胸前,轻捏着我的乳尖,一时又轻轻拉扯,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心跳乱得像心律不正,双脚几乎站不稳,要羞耻的靠在F的怀中。
很难过,身体似乎越来越火烫,花洒的水有这么热吗?热度全堆积在下腹的位置蓄势待发,不断在体内冲击,隐约像要破体而出,我可以叫出来吗?
不行了,脑袋都快被炸毁,每寸神经都被扯得紧紧的,下半身那彷佛是便急的感觉令我痛苦不已,我快崩溃了,我快疯了,我快死了,我急需要宣泄出沈淀在体内的压力。不可以,我到底在想什么?即使怎样难受,也不可以让F得逞,冷静,不要理会身体的感觉,想想别的事情吧,我的级主任是什么样子了?明天我什么时候去级会了?要命,怎么我什么都想不到?

我应该说F的技术优良吗?他令我未经人事的身体知道何谓兴奋,如果他是女人的话,我甚至会感谢『他』服侍得我这么舒服,弄得我头重脚轻的,但现在,我只觉得被侮辱,希望有救星出现帮我。
「喂,F,你在做什么了?」
感谢上帝,救星真的出现了。「这样玩好像不太好吧?」等等,这把声音,怎么猥琐得这么像E了?如果是E的话,那G应该都在了?没关系,G看来不坏,见到这情况应该会帮我吧?

「怕什么了?我就不信他敢向别人说,来帮手拉开他的手吧。」
F理所当然地回答,空着的手也顺便滑向我的下身,而我心中也大概明白自己的处境。
我发现自己真的算错了。问题不是F不怕老师,而是我没胆去跟任何人告密。即使说了出来,他们只要一起说没有,到最后状告失败不止,以后的生活也变得九死一生,毕竟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也好,世人对『二五仔女』(告密者)都是不留情面的,到时,我除了回港或转校之外,就别无选择。

一想及此,我真的忘了挣扎。对其他人来说,要回港或转校可能是易事,但对我来说却是相反,我应该怎样解释好了?读得不开心?不习惯新环境?作出来的原因不好,只会随时招来一顿臭骂,说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之类的废话,如果直说明言,我害怕他们又说是我勾引别人,这种罪名承受两次已足够了,承受第三次,我怕我会气得砍人,酿成家庭惨剧。

「嗯..啊啊──」
心思被脑中一直存在的悲哀侵占着,我竟真的忘了自身的处境有多危险,虽是没心享受,但身体却诚实的出现反应,尚算幼嫩的男根早已勃起,而且更忘我地发出阵阵呻吟。
无可否认,对未尝性事的我来说,即使是被强来,心理上是充满屈辱,只知自己的尊严都被剥削,但身理上,却被这种陌生的刺激俘虏,只想要多一点,希望在犹如踏在云上的边缘兴奋中得到解放,身体只余下一丝理智在运行着,在听到自己的声音后死咬着下唇,不愿屈服在别人的淫威下。

「叫出来嘛,刚才不是叫得很淫荡吗?怎么现在不叫出来了?」
F的手使劲地套弄着我的阴茎,见我原本娇吟的嘴唇现在紧紧地闭着,便向拉开我手的E示意,恶意地加重手上的力度,而E的手也挑逗地捏着我胸前突起的乳尖,务求要我开口满足他们的施虐心。
「厉害,想不到十一岁就已经有这样的反应。」
我也不想的,身体要早熟的话,我也没办法阻止。F的炽热气息不断喷在我的耳边,引起一阵的心悸,二人紧贴着的身体,在花洒散落的水下早已变得湿漉漉,令现在的气氛更为煽情,水珠滑入眼中,让我看不清眼前的景物,身边除了E和F的笑声外,几乎听不到G的声音。

悲哀,从最初的时候,我便不期求E会帮我,只是万万想不到连G也不帮我,也不帮F,直接把我们当为透明的继续洗澡,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闻的生活就是我的命运吗?我死也不服的了,当下便咬紧下唇,决心将接着有可能出现的呻吟全部抹杀掉,誓死不从!即使身体上的反应早已不受控制,只有口头上的,我是不愿认输。
「呜..啊啊啊───」
在最后的重要关口,第一次尝到泄欲感觉的我还是禁不住浪叫起来,声音媚得连自己也觉得陌生,更忍不住弓着腰,以屁股重重压向F的下体,只听到他含糊不清地骂了两句,一股暧昧的热液也同时散落在我身上。
没骨气的混蛋,不是说不可以示弱,作出有反应的行为吗?为什么我到现在才察觉到,刚才自己无意识的动作竟像迎合,甚至引诱得F勃起,到最后还可以射精了?而且我连他已勃起也不知,只顾享受着如天旋地转的刺激感,我的所谓理智,刚才真的在工作着吗?还是说我就如父母,以及同学口中所说的,天生就是要勾引男性?我已无法想出答案,只能软软地跪在浴室光滑的磁砖上,任由热水把我身上的精液洗去。

今天,我明白了两个道理,首先男人是一种极可悲的生物,不管他们心中再不想,但受刺激时,应有反应的,还是会诚实地起反应,与当事人的意志强弱无关,而另一件,就是神说要打救世人这句话是假的!
什么打救世人?祂不打沉我,我已经感谢非常了。







微愿 修定版 5
更新时间: 09/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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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睡着了吗?』

我没睡着,但也没打算应你,这样你满意了吗?
他妈的,你们当我是什么?消磨时间的玩具吗?练拳头用的沙包?还是发泄欲望的吹气娃娃?答案是A、B还是C?混帐,不管什么答案,都代表你们不把我当成人!我可是有眼耳口鼻,有手有脚,你们有的我都有,我都是人,我也想得到他人尊重啊!

『不是这么早就睡了吧?现在不是才九时吗?还有半小时才bed time呀。』

啧,我喜欢什么时候睡就睡,要你管吗?还是你又想象其它人般,要我起床,然后让我好像狗一样任你玩?我就是不愿意张开眼,我就是不愿意响应你,我就是宁愿装睡都不理你,你又可以怎样?不人道地打醒我吗?哼──

『不要睡了,你的头发还湿啊,这样会头痛的。』

什么?我的头发?你不是像其它人般,来玩我耍我欺负我吗?算了算了..今天我已经被耍得很累,只想赖在床上,即使睡不着也不愿再起床,除了静静地舔伤口外,什么都不想做。抱歉呢,难得有人待我好,但我只能对不起你,漠视你的好意了。明天,明天待我没这么害怕,心情平伏一点才好好地向你道谢吧。

『唉,没办法了。F!麻烦你关上尾房的大灯吧!』

原来你早就认识其它人吗?换句话说,你也是旧生一名?真难得,想不到旧生之中,还有人不像F这么变态,可以的话,我一定会和你交朋友,如果你是女生的话,我甚至以身相许,任劳任怨。

虽然不知你是谁,但...谢谢你。
想着,我忍不住为这份小小的好意,不争气地落泪。

第二天起床,看到对面的床一片凌乱时,我便知自己有室友,再看看手表,赫然发现自己已误了早餐,焦急地冲向厕所准备梳洗,但想到要是现在到饭堂的话,宿舍总管的脸色绝对可以媲美芝麻糊时,我又不禁犹豫起来。
踌躇了半分钟,我便改变主意,回房披上浴袍,往女生宿舍方向的保母室进发,想不到我还没开始上课,便要装病来欺骗别人,看来我未来的学校生活只有四字可形容,一塌胡涂。
来到保母房之前,我已练好看似轻飘飘的走路方式,到面对她时,又故意软弱无力地说话,加上之前的病历又证明我有贫血,保母很快便相信我听不到闹钟声而继续昏睡,起床时又头重脚轻的谎话,并拿药给我,还顺便替我向宿舍老师解释。
吞过药后,我便向保母告辞,说要回房换校服准备返学,她见到我这么积极,竟说我是个乖学生,不像其它人,来找她都是为了不回校上课,面对着这些称赞,我只感到汗颜。
回房换上校服,随便的把自己的范围整理好,我便逃亡至宿舍外,往之前发现的好地方走去。真悲哀,恐怕我是第一个把宿舍生活看成战难生活的人了,现在的我,不管到哪里都如惊弓之鸟,处处担惊受怕,连自己居住的地方也不敢逗留,不敢面对和自己共同生活的人,还有谁可以和我比较了?
唉,不要想得太悲,世上有很多人比我惨得多了,既然他们也可以面对,为什么自己不可以?好好地加油吧,莫若风,要记着明天会更好这道理啊。

在级会上,我理所当然地坐在Graeme身边,而他也如昨天一样,努力地解释级主任的说话,我虽是不太明白,但还是再三地向他道谢。
比起同样为黑头发黄皮肤的寄宿生,我突然觉得红须绿眼的外国人比他们更为亲切,真不明白,为什么同是中国人的我们要互相欺负?在这陌生的环境中,我们不是更应该团结吗?或者当中是有什么原因是我不知道,但可以为这种狗咬狗骨的情况解释吧?我不知道,也不愿知道,我不想原谅他们,虽然他们也不会稀罕我的原谅。
不理了,反正宿舍的事即使与我有关,我也无力去做什么。

「Kenneth. 」
唔?有人第一日便没返学吗?真少见。「Kenneth Tsang. 」而且还是中国人?从来没想过有人和我同级呢,还以为只有我一个中一新生,看来现在是有伴,不会这么闷了,不过大前题是,如果他会去上课的话。

级主任再叫了数声后终于投降,继续点名下去,而我也看着手上的时间表,间中向Graeme询问一下,当最后的名字都被唤出后,我便真正地开始第一天的课,遗憾的是,所有跟我较熟络的人都不是和我同班。
「Wait a minute, Cecil. I’m going to find someone to look after you, so don’t worry too much. 」
我不明白Graeme所说的,但也大概看出他在担心我,当下便静静地在一角等待,最后Graeme找来一个又高又瘦的男生来,他的名字叫Jonathan F,没有歧视我,但也没打算和我深交,恐怕是因为没有Graeme般的耐性,和一个英文白痴做朋友。

第一堂是英文,一开始就是我最不在行的科目,我跟着JF来到后校的H6课室,只见房内早已有女生在,她们看到身为中国人的我便开始窃窃私语,有一、两个更大胆走上前跟我说话,问我有多大叫什么名,我跟着JF在黑板前第二行坐下来,响应其它同学的问题,当他们听到我十一岁时,都露出惊讶的神色,连之前对我冷冷的JF都一付惊为天人的样子,开始留意我。
奇怪,他们还不是和我同年?有什么好惊奇了?
继续对方说上十句,我才可回答一句的沟通方式,边想着为何老师还没出现,为我打破这窘局时,有人打开门走进来,我下意识望向门口,心中正有如释重负的感觉,谁知,当我一看到来者,目光便无法再转开。

跟之前的感觉不同,和其它人说话时,我是有种精神上的压力,这是因为我害怕对方听不懂我的说话,也担心说错话会被人笑,但现在不同,我的心脏跳莫名其妙地加速,肺部像被压着,每下呼吸都很沉重,不管做什么动作也像要耗尽体内的力量,只见对方环顾课室一眼,最后落在我身上。
要命,我现在像被钉在椅上不懂动了,这是什么感觉?很陌生,充满冲击性的,令我在心悸的同时,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我到底怎么了?

「你叫什么名?」
他在我前一行坐下来,转过身问道,而我只是怔怔地望着他,呆若木鸡,就如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丢脸非常。
没办法,我第一次见到这么俊的人。他有看似很柔软的头发,线条优美的眉,带着桃花的凤眼,大小形状均适中的鼻子,微薄的嘴唇,轮廓分明的脸庞,加在一起,竟是一张异常英俊的脸,加上他的表情中还有一丝稚气,我不禁看得痴了。
「喂,你聋的吗?我在跟你说话啊!」
呵,他的眉头皱起来呢,看来他的脾气不太好,但这依然无损他的俊,甚至为他增添一抹倨傲,而我也越看越痴迷,怎会有这么漂亮的人?果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你..不会又睡着了吧?」
虽不中亦不远乎,虽然没有睡着,但也像发梦了。他伸出手拍拍我的脸,跟他接触过的皮肤马上火烫起来,这算是什么反应?我在为一个男生害羞吗?
「不要睡了。」
等等,这把声调,这种语气,不就是昨晚叫我不要睡的声音?他就是和我同房的人吗?

我莫名其妙地雀跃起来,心急之下连忙开口响应,但舌头却像打了结一般,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只能不断重复些毫无意义的单音。
「呃..你...我...」
突然觉得,如果是他的话,我不介意以身相许。

来到疯狂的地方不过三天,想不到连自己也开始疯狂起来,我竟然想对一个男生说以身相许。






微愿 修定版 6
更新时间: 09/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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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手上没有镜子,但也可以想象到自己有多失态,恐怕和老人痴呆末期患者差不多,而在我面前的脸越来越不耐烦,再次开口问:「你现在睡醒了吧?那可以介绍一下自己吗?」

我何时有睡着了?呃,对了,刚才我的确像白日梦中,原因无他的,只因眼前人只配天上有,梦中出现,但现在即使他有多吸引人,情况也不容我继续呆下去。要是再不回答,我担心他以为我又聋又哑不止,而且还是个少年痴呆,到时印象分直线往下,向负数的顶点进发,便真的欲哭无泪,无语问苍天了。
「莫若风。」
我急急地回答,也不理自己现在的表情像痴呆还是快流出口水,保着自己的形象要紧,谁知他的眉头竟皱成一线,咦,他是听不到还是我答错了?
「我..我叫莫若风。」
蹙着眉的他还是好看,我好想伸手去摸一摸啊,不知当我抚上时,那双剑眉不知会否松开?

「你..哪有人会在英国介绍自己的中文名啊?你是白痴吗?」
他也不知是好气还是好笑,而我也难为情得想掘洞自埋。
对啊,我为什么要说出中文名?我是脑袋罢工还是生草了?啊呀,我真的好白痴啊,我不过想让他对我的印象可以维持不高不低的程度吧,为什么我好像弄巧成拙,令自己的分数跌破底板?没了没了,现在我就如金融风暴中的输家,看着指数撞穿底板往负数进发,只能向天哀号,大唱『命运是只狗』的调儿。

「那你又叫什么啊?要人说出名字之前,不是应该自我介绍先吗?」
自暴自弃,任由我的『口是心非魔王』放肆着。反正我给他的印象也有够差,不是白痴就是弱智儿童,所以也不介意再增加口臭加没礼貌的罪名,不停语无伦次地发疯。
「啧啧,做人不可以这么不礼貌啊,小心人家说你有爷生没娘教。」
可恶啊,怎么今次说得这么流畅?之前想说好话时就像被人灌了哑药,而现在竟如滔滔江水般奔流不绝,我恨死自己那张嘴!希望他不要生气便好了,我保证一定宰鸡还神,每天颂经三千以示谢意。

「Kenneth. 」
南无阿弥陀佛,他真的没生气,而且乖乖地说出自己的名啊。
「喂,你还未说自己叫什么啊,真是的,枉我听到有新人来时这么高兴,以为终于有人陪自己了,谁知竟来了个又呆又笨,看来老是睡不醒,一睡醒便开口乱吠的人,真是惨绝人寰,呜呼哀哉啊。」
呃,原来我狠,他比我更毒,看来我是不用内疚了,他已经绕圈子骂我是狗一头,连人也不是。

看着他脸容不改地放狠话,我却莫名其妙地高兴起来,虽然我们算在互损对方,而感觉竟是无伤大雅,甚有增进感情之嫌,感动啊───
「我叫Cecil啊!」
他的话虽毒,但从我耳中听来,有点像老羞成怒,忍不住大放碎碎念,他...很可爱呢,嘻嘻───我不禁笑着再回答。

他闻言却静下来,怒意略减,一脸怪异地反问我。
「食屎?怎会改这么难听的名了?」
我的笑容骤然僵硬,本是满心的欢喜,也像被人一盘冷水洗去,为什么我一直察觉不到?我的名字,在爱尔兰口音中,的确如广东话中的食屎,这样和请人叫我食屎有何分别?没了,一切已成定局。
难怪他们在听到我的名时,会偷偷窃笑,不来如此,相信他们很快便会起哄,然后把这花名唤成我的别号,我一世都逃不开这个名,每次他人叫我,也等于叫我去食屎...
「呀..不要哭出来..真是,原来不只是又呆又笨,而且还是个喊包...不要哭啊,最多我把我的中文名说出来吧。」
也不知我看来是怎么了,眼前人竟慌张起来,胡言乱语着,即使你把自己的名说出来又怎样了?没可能安慰得到我吧?
「来,看看吧,不要哭啊。」他边说,边把一张纸条推到我面前。

我未哭,表情却是僵硬不堪,心中寒栗不已,也无法说出一句话来,但眼见他诚惶诚恐地把自己的名奉上,我又禁不住好奇,一看之下,只觉平凡非常,只是在心中默念一次后,不由得一怔。
「真长气?」
没花没假,他的名字叫曾祥熙,广东说法正是真长气,也就是啰嗦的意思,难怪他这么喜欢碎碎念,我忍不住笑起来。
这个人啦,不止为人可爱,连名字都这么可爱,而且他所做的...

「对吧,我的名字也很混帐啊,你以后就叫我的中文名,而我就叫你若风吧。」
你这是安慰我,存心引我笑吧?真好,我似乎找到一个好人,不会玩弄我嘲弄我打我的人,不枉我第一眼便喜欢上你,熙,你真是我黑暗中的一丝光芒。

或者有人会不明白,为什么我一开始便喜欢熙,甚至以秒速接受自己怪异的感情。其实也没什么好解释,我不过是凭感觉行事,我喜欢熙,喜欢看他,喜欢他的一切,这一点已经足够解释,再说,我只是喜欢他,突然获得通知自己已经中奖,就这么简单。
可能熙就是我的初恋,也可能只是好朋友,我不愿多想,生活已经这么艰辛,再加上这些无聊的事,我还有时间喘息吗?

「对了..你是新人吗?」
决定了自己未来的路向,我的脸也冷却不少,既然不打算太深入交往,那我还是保持不冷不热,不远不近的距离比较好。
没错,我是很喜欢熙,但如果再加重这份感情的份量,也只会压垮我和熙,影响我们的生活不止,更把我们推上不归路,我被歧视讨厌,熙沦为被同性爱上的可怜虫,我只是个普通人,没胆子尝试这种轰轰烈烈的感情。

「不是,我上年在这里读附属小学,你呢?你读完小六过来吧?」
熙没有留意我的变化,只是如朋友般继续闲聊着,这种不浓不淡的感觉正是我想得到的,如朋友的,也如兄弟,会互相照顾互相关心,但就是不过界。总之,熙,不要待我太好,我会爱上你的。

「不,我只读完小五。」

「那你不就是小我一年吗?可恶,原来可以这样跳级的,我白读一年了!」

「熙?」
这样不是很好吗?正因为你顺序多读一年,我又跳升一年,我们才可以同级啊,还是你想说,你只是想要一个人陪你,即使不是我也没关系?

熙很生气,彷佛很讨厌可以跳级的我,也好像在气自己还留在中一,继续骂道:「这不公平!校长应该丢你回小学部多读一年,否则我的气不顺!」
而我就只能怔怔地看着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万万想不到,之前我们还是如朋友般谈笑风生,但下一秒,你却为了校长令你白读一年而愤恨跳级的我,想不到你竟想我滚回小学,想不到我们连朋友也不是,想不到原来一切如此般脆弱,只需轻轻触摸,便粉碎得璀璨晶莹的洒遍满地,无法修补,只割得一手鲜血。
心很痛,像被无形的手活生生撕裂,第一次尝到这般椎心之痛,我忍不住弯下身,彷佛这样会令自己好过一点,但是没有。其实早在我被人猥玩完便应该知道,在这个地方,是没可能找到真正待他人好的人,是我妄想去摘星,所以活该得到这摔死的下场,一切都是我自找的。
不过...我真的很希望和熙做朋友,我真的很喜欢熙,如果我哭出来,熙会否安慰我,熙会否再次对我好了?不对,这种痛,我这等心思,不寻常啊,我真的只喜欢熙吗?
不,我的不情愿并没有用,我已经踏上不归路,我好像爱上眼前这个喜怒不定,难以捉摸的人,并为了他的一切沉醉不已,喜欢他的笑,喜欢他的怒,他性格中的好与坏都喜欢到不得了,即使我为他,同时献上自己血淋淋的心,继续笑着,让他拿着钝了的刀凌迟我的身心。
我不禁伏在桌上,心灰意懒的把脸埋在臂弯内,心中有把声音在叫:『如果你再跟他一起,你一定没有好下场。』我默然地再把脸埋深一点,听到这种声音正不断扩大中。
没关系的,因为我本来就没可能有好下场,只要其它人察觉不了,熙不知道我的感情便够了。

一旦爱上了,我便输给全世界的女人,真的没可能有好下场呢。






微愿 修定版 7
更新时间: 10/1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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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课程中,由于是第一天,所以众人都可挑选自己想坐的位子,至于我,也因之前熙的一句话,而远远地避开了,总之他坐在左边,我便去右面,他坐后面,我便坐在前方。没办法了,我没可能如他所愿滚回小学,那只好远离他的视线范围内,免得他又不高兴。
或者所谓爱一个人,就是当他不想见到你时,你便静静消失,这才是痴心的至高境界,但到了真正做出来时,又觉得自己像痴线多一点。
只是随此之外,我又可以干什么?我和熙还是同房,要是惹得他讨厌我,以后便是全日廿四小时受尽锥心之痛的服务,这对我来说,才真的是会心一击,比F对我做的还要难受。
尽力让自己过得好一点不是错吧?

三堂过后,便是为时十分钟的小息时间,我和熙一前一后回到宿舍楼下,却被请到去级主任的房中,还以为是做错了什么,但听熙的翻译后,才知并不是那回事。
「音乐佬说两个中国人同班会学不到东西,所以你要转去另一班。」
看来音乐佬就是级主任的花名。

「嗯...」

「现在你的班名是1XB,下一堂是数学,在R12上课。」
熙的表情很冷静,完全不受任何影响,也不像我如受晴天霹雳的样子,不过也对的,我转班后,他就真的眼不见为净,不用对着跳级的我了。

「嗯..我知道了。」

「音乐佬说,如果你的成绩进步的话,便会把我们调回同班。」
可能是看出我的不妥,也可能以为我听不明白,熙再次解释道。
啧,不要当我真的不明白任何英文。

「........」

「Cecil, did you understand what I said? 」
不满我的仇视目光,音乐佬厉声的喝问道。

「Yes sir. 」
死人『巴臭拉』!!你一定不得好死,你儿子一定少年不举的!等你绝子绝孙!呜──竟然说些烂说话,我会信你才怪啊!!

「小息都完了,我们一起去课室吧。」
熙安抚的拍拍我的头,笑着把我扯离音乐佬的附近,大概是怕我扑上去咬人吧?因为连我也觉得,再留在R28,我真的会冲上前踢到级主任绝子绝孙。

我和熙背起书包,往数学班房走去,从这一刻开始,我和熙便正式不同班了。虽然之前三堂我都苦苦避开熙,尽量不让他见到我,但不代表我希望就此不同班,虽然不想在他面前徘徊,惹他讨厌,但我依然希望继续躲在背后偷望,然而转了班后,我便连这一丁点权利都失去了。
即使今天是怕了他,但我不过是暂时觉得被伤害,只是现在,音乐佬就好像在伤口上洒盐,加重我的痛楚,而且令伤口无法痊愈。
希望在班上一起坐,希望在其中一个忘记带书时便一起看,希望转堂时一起转,但这些希望都在剎间破裂,化为千亿碎片纷扬而下,连残缺的祈愿也无法拥抱下去...

「若风?」
唔?我的脸色真是这么差吗?连走在身边的熙都看得出,以略带担心的语气开口。

「怎么了?」
虽然熙曾一刀插入我心,说希望我滚回小学部,但我依然无法生气,特别在快离别的时候,我更想在他心中留下好印象,故一听到他在叫我,我便强笑出来,也不管笑容是否苦过黄莲。

「其实我想说很久了,若风,但又好像很难为情的...」
熙搔着头,状似超不好意思的,结结巴巴地说道,讨厌啊,有什么就爽快说出来,如此吞吞吐吐,只会令我心跳加速有所期待啊。
「我想说你不如换另一副眼镜吧,现在这副胶框好老套。」

静默,爆发。

他妈的混蛋!在这种快分别的时候,他竟然有闲情来研究我的眼镜?而且还说我老套?熙是想我气得吐血才心息吗?难道他就说不出一句好话吗?说不出就不要说,但也不要影响我的心情,现在他和穿着高跟鞋踩我的伤口有何分别?这口怨气我不发泄出来,我枉称为人啊!
「混蛋,你还是认真地去死吧!」
说着,我便起脚踢向熙的要害,籍他弯腰闪避时,以较为无力的左手轰在他的腹部。

难以否认,我的确有把对音乐佬的气迁怒于熙身上,故在打完后,我的心情也畅快得多了。
「打完便滚去上堂吧,死人头若风,我懒得再理你啊。」
熙捂着胸口,目露凶光,但嘴角却带着一丝微笑,他就真的这么不愿与我同班吗?

我目送熙走进与我相邻的课室内,再回到自己的班房,看着整个房内的陌生人,当中再没有『他』的存在,虽是相近,却不相见,刚刚才发泄过的情绪又再次爆发,眼泪再也忍不住,一滴接一滴,不断流下来。

谁说只有女人才是水造的,男人也可以是水造,只要是真的很难过的话。





微愿 修定版 8
更新时间: 10/1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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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哭了余下的五堂,外加午餐的时间,我才乖乖的控制一下比女生还发达的泪线,到厕所洗面冷静下来。
突然觉得很荒谬,我堂堂大丈夫,竟然为了无法和某男生同班而他妈的哭了数小时,这不只是夸张,更多的是不知所谓,尤其是我对熙的感情,我真是爱他吗?没错,当他说想我滚回小学,当他若无其事地说我需要转班,我的确是受到伤害,到最后在我身处在陌生的环境中,为了无法看到他而哭哭啼啼。
然而,这就是爱情吗?于我这个年龄中,虽然知道爱情断不是只有甜蜜,但也决不是如我现在般只有苦涩,所谓的爱,或者只是熙曾经关心我后的感动,以及见到有中国人跟我同班的兴奋感,两者混在一起再加一丝冲动而成吧?
我不知道答案,也不愿意知道,下意识找些蛛丝马迹来说服自己,说自己并不是爱这个人,同时,也没有追寻要说服的理由。

或者,就是为了荒谬这一词吧?

宿舍生活很沉闷,每星期不断重复上星期做过的事,早上七时多起床,晚上九时半准备去睡觉,与此类推,在下床和上床之间有午餐晚餐,逢星期一和四,放学后要补习英文,间中会出街逛一逛,星期六下午,老师偶然会带我们到别的地方玩,星期日便上教堂,而每天最不变的事,除了F会在晚上『邀请』我一起『洗澡』外,就是我会把握任何机会去偷窥熙,这两件事已成为我生活中的习惯,其余的,不过是一连串的程序。
对于F所做的,我的确是习惯了,却依旧觉得呕心,不是针对我们二人都是男生,而是觉得和自己不爱的人发生如此亲昵的关系是件不洁之事,即使他从没进入我,但单是触碰,已觉得被沾污,尤其身体竟在个多月来的调教下变得敏感,反应也一次比一次媚,不过是感觉到对方的炽热气息,心脏已不争气地加速起来,嘤嘤的低吟在渴求着更多,高潮过后不久便想再来。
面对着这些,我真的不由得骇然,我真的如此淫荡吗?这样的自己,正是我最最讨厌的,特别是我曾见过自己在F怀中的样子。
F玩弄我身体时,不是在浴室,就是在厕所,而厕所中最多的偏偏就是镜子,想看不到也难过登天。
苍白的肌肤染上一片绯红,嘴唇微张,润泽而带着血色的妖艳,半瞇的眼睛荡漾着情欲,而身体更在迎合着F的动作...
看到这样的自己,我不是不惊讶,更多的是羞耻,还有极浓烈的悲哀,纵使不愿意,却避不开,无法挣扎,眼睁睁看着自己沉沦至无法自拔,只要一天不被抚摸,便好像有什么忘了做般睡不安稳,在床上辗转难眠,情欲在体内不断膨胀,逼得我有冲动想尖叫出来,我是快崩溃吧?还是快疯了?唯一肯定的,是我已经变了,变成我从小到大便轻蔑不已的人。
现实,有时就是这么讽刺。
对我来说,反正是躲不过,就只能自得其乐。F并不是个英俊的人,虽然我觉得自己也不算好看,但他的眼睛实在过份细长,鼻子又扁,整张脸就如薄饼一样,外加一大堆雀斑,加上身材又属五短,故有时我真的会自嘲地想,如果玩弄我的人是某某便好了,原因不外乎某人好看一点,某人的身材又好一点,我甚至试过在被玩时,闭上眼幻想着是某人在跟我亲热,这算是我仅余的乐趣。
无法否认的是,我幻想熙的次数是最多的。

宿舍中的人,早在我被性骚扰不够一星期便知道这件事,他们口中说同情,但眼中却只有厌恶,彷佛我是艾滋病患者般。真过份,就算我真的有爱滋,也不过是F强行传染给我,更何况在看轻我的人中,有答应我爸要照顾我的恩姐,还有从小跟我一起玩的A?她们为我做过些什么了?
别人不知可能以为我在强求他人的同情,但实际上,她们在男生间有一定的地位,希望她们帮我也不为过吧?没错,在宿舍中,权势、力量、父荫、跟别人的关系和金钱都是最重要,或者我应该解释,尽管我恨死这事实,连提也不愿提起。
男生宿舍中最具权力的,就是三位中国人风纪,姑且称他们为大哥一号、二号和三号吧。
一号最年长,也最为老师信任,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其它人多数都会听他的话,只是他独爱与功课恩爱缠绵,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只会在发生重大事件时才站出来,所以对我来说,他只属废人一个,帮不了我。
二号,他是品姐的弟弟,C的哥哥,同时也是全宿舍中最大力的人,但同样地,都不是个爱管事的人,只要没得罪他的兄弟姊妹,他便不会主动攻击,所以,又是帮不了我。
至于三号,他是低级宿舍的风纪,也是英国中部某帮派的大哥,他自己本身都有在说话上性骚扰我,竟曾明言,如果我不是一个男的,以我的媚,他早已上了我,你说,我会找他救我吗?更何况F正是他的手下了?
整个宿舍就是环绕这三人作为中心,关系复杂,如A和B是C的好朋友,G又和二号投契,而熙更是品姐所钟爱的干弟弟,所以没人敢碰他们;恩姐是一号名下,全宿舍最有钱的贵公子的女朋友,所以又安全了,E和F是三号的手下,谁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怕被围斩至死吗?至于余下的其它人,就是一号那派的了,三派共同住在宿舍中,虽间中有些争执,但最后还是和平解决,维持在一个平衡的状态。
还有一点,是我最关心,同时也令我大吃一惊的,熙是恩姐的堂弟,而E是恩姐的表弟,在整个宿舍关系表中,曾氏家族人数众多,三派里都有他们的人,可说是权倾天下,难怪他们可以这么气势凌人,而我这个没权没势,又不愿跟人扯关系的人,便莫名其妙在他人心情不好时做发泄对象,成为炮灰,壮烈牺牲。
不过熙还真厉害,上至老师下至小学学生中,都有他的裤下之臣,再加上其亲戚背景,难怪连三号这等人物,都要对他客客气气,不敢说一句重话。

老实说,我真的很羡慕熙,然后忍不住自惭形秽起来,纵然他靠的是裙带关系,但至少依然纯洁,而我所余下的又是什么?残缺不堪的自尊心,以及一付连自己也觉陌生的臭皮囊。
我不敢再跟他认真地说话,连看他一眼也觉得害怕,从他身上,我只看到自己有多低贱,有多污秽,望着他只会令我更觉自卑,所以即使我们是同房也好,我跟他,却是一天说不上廿句话,而且当中有十九句,我们都是在互损对方,尽量把对方踩至最低点。
这是我在宿舍中唯一的幸福,也是众多惨事中,最令我觉得痛苦的事,我希望可以对等地跟他说话,而不是自卑得连半句认真说话都说不出,只能不停地说带刺的嘲讽,来引起远在天边的他,对我这堆地底泥的注意。
熙是天上最遥远、最神圣的一颗星,我喜欢看,基于一种憧憬,希望可以有他一半的好,希望有人会像宠爱他的疼惜我,希望可以像他自由地于空中飞翔...

不会妄想摘下他,也不愿摘他下来,只望他可以永远地闪耀,而我便静静地在地上看着。







微愿 修定版 9
更新时间: 10/1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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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有人会奇怪,虽然在宿舍中没人会帮我,但老师呢?每晚都有老师当值,为什么不向老师投诉了?老师们应该不会容忍这种事发生吧?说得对,他们又怎会容许这等有歪伦常之事发生呢,但大前题是,如果他们相信我的话。
身上既没有伤痕,有的只是心灵上侮辱,F又从没进入我,加上没有人会站在我那方,为我说话,所有人匀在强权与力量下卑躬屈膝,到最后我也不过只落得诬告他人的罪名,还有向老师报串的搞事份子之名,再想多一点,以他们的夸大特性,甚至有可能反告我发浪勾引别人,尽管老师不信,但难免对我的印象大减,成为什么生理有别常人的危险人物,到时只有数字可形容,呜呼哀哉是也。
在这个地方,纵然只是我多虑,想得过分夸张,但至少把一切可能性想清楚,同时找办法阻止事情的发生。

虽然年纪不过是十一,但也知道一是不行动,一行动便要赢的道理。

在这里,是没有人同情输家的,因为连我也不会。

既然无法反抗,那只好默默忍受,不管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什么情况,你要得到一些,便要付出一些,我不愿屈在他人之下狐假虎威,失去做人最基本的骨气,所以也必须付出清高作为代价,但这不代表我真的可以忍受所有事,当F变本加厉,对我越来越猖狂的时候,一直潜伏在心中的不满也爆发。
事缘于每晚做功课的时候,话说逢星期一至五,晚上六时过后,中一至中三的学生都要到R24这课室做功课,每晚都有不同非留宿老师当值,每人有一固定座位,而我,也不知前世作的孽,还是我今生杀的蚂蚁太多,我竟然和F这色狼一起坐,在我背后的,正是熙。
刚开始的时候,总会是一片风平浪静,F只是间中籍老师上厕所时出言侮辱,说些挑逗性的话,而我也训练至不再为这些而动气,至少,即使气也不发泄出来,反是全心全意地留意身后的人,注意他是否抬起头,目光投着我的背,注意我偷传给他的纸条有否反复,注意他的一切,尽管我以想更理解自己的室友,希望可以不再怕他作为借口,而不用最直接的解释。

如果解释等于掩饰,那我想掩饰的又是什么?既然令我想掩饰,自是我最不愿面对的事。

就如安静过后必有暴风雨来临,F在『安份』了好一段日子后,不久又露出兽性,看准坐在角落,又是尾二一排的我们难以被察觉,竟明目张胆地在公众地方非礼我,轻轻把手放在我两脚之间磨蹭,麻麻痒痒的感觉令心马上悸动起来,情欲也开始四处流窜,未几便起了反应。
「够了,在这情况下,我们都玩不起,再搞我便告诉老师。」
我压下声沉着脸向F警告。

「你可以去说啊,看看有没有人为你说话了?看看老师会否信你?」
F有恃无恐,狞笑着回应。

「为什么不会信,单是看我,他便不得不信。」
盛怒中的我已不再冷静,完全是口不择言,只差没拍案而起罢了。

「看你?看你为男人勃起的样子吗?好啊,你认为他会怎看你了?」
F依然在淫笑着,神色自若,反观我,在听到他的说话后不由得身体一震。

虽然难听而残酷,但F的说话没错,是我太不够冷静,没有把后果想清楚便妄下警告,结果换来对方的反击。
的确,我没可能,也没有这胆子向老师告密,我该说什么好了?F把他的手放在我的下体之上加以非礼,令我难以容忍,而已勃起的阳具就是最佳证明等等,这不是太荒谬吗?
不是没有人跟我说过,如果F再性骚扰我便要告知校方,但这种话不是太不负责任吗?要面对他人的不是你们,要承受他人怪异目光的也不是你们,你们能明白我这种叫天不应,叫地不闻的痛苦吗?
口头上说说当然容易,但要实行时却困难无比,这叫知易行难。事情发生在女生身上也够难启齿了,更何况我是一个男生?即使F到最后被惩罚,但老师们又怎样看我?被同性性骚扰的可怜虫,还是觉得我生理上有什么特别,竟令身为同性的F非礼我?
老师们也是人,我从不会妄想他们没有人的三八特性,和过度活泼的想象力,这一局,我实在不敢去赌,因为我总不能因一时之气而告密,在他们对我的目光改变后,也就是告密失败后捶着心口,仰天哀号惨叫。

其实身为女生也不错,至少在发生这种事后,就算说出来,最后多数会得到他人的怜悯,这是女性的特权,而男生,可没有这种被同情的机会,也不屑拥有。

男性的悲哀啊。

「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了?」
F的沉沉笑语,以及手上的力度一紧,把我飘浮到大西洋的意识扯回,而欲念也急剧上升,只差没开口呻吟,向对方哀求更多。

「死变态!」
我重重的一咬下唇,让痛楚暂时把情欲抑制,狠狠地向F低骂道。

「是变态如如何?至少我可以在宿舍生存,但你呢?」
F面有得意之色,轻轻地笑着说,接着便缩开一直放我身的手。「不过你说得对,我们玩不起,所以还是今晚才继续吧。」

我可说是凄凉地望向已硬起的下身,只能欲哭无泪。
我很想要啊,但另一方面又知道在这里是绝不能这样,转过身偷看熙一眼,竟见到他正看着我,眼神若有所思的,但炯炯的灼痛我心。熙..果然看到了一切,亲眼看到我是何等的污秽,相信他将会如其它人般,觉得我是个毫无道德贞操观念,为人随便的人吧?我突然想哭出来。

可能我可以忍受F对我所做的事,甚至我可以在任何人面前被猥玩,但唯独熙一人,我是不希望他看到,我不要再忍,不管事后会发生什么,我也不要再忍。

接下来的时间,是我十一年来的一生,最难受的一天,下身的胀痛感令我坐立不安,不知有多少次想向老师提出要到厕所的要求,即使尽量把注意力放在功课上,努力地填满簿上的空白,然而,不管我如何马不停蹄,挥动着我手中的笔杆,但整个意识,还是如体内的血液般,全集中在下身之处,令我不敢移动身体,不断地告诉自己心如止水的道理。
好不容易等到功课时间过后,我拖着几经辛苦才冷静下来,但已是疲倦不堪的身体向当值老师要求调位,但惭愧的是,我到现在才想起自己不知道『欺负』的英文是什么,直到对方反问我,我才知道那名词是bully,但同时,我也感觉到站在大门附近,D和F两兄妹,和其它一众人的杀人目光,尤其以大哥三号更为厉害,满布暗疮坑的脸看来只有恐怖可形容,至于无关重要的,也站在一旁看好戏,唯有熙和其它外国人是离开了。
我心中突然勇气全消,向老师说自己只是想一个人坐。老师很生动地翻一翻白眼,然后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便离开,等等,她刚才说了什么?
「食屎,她叫你不要这么自私啊。」
F看到我什么也不敢说,便得意地为我解释道,还引来哄堂大笑。

食屎,我努力用了一个月才习惯的花名,不知为何,现在听来特别刺耳。






微愿 修定版 10
更新时间: 10/1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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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没有跟老师告密,所以其它人也没有对我怎样,只是小惩大诫便了事,而所谓的小小惩罚,就是我要帮F口交,由软趴趴的含至他射出为止。
对于口交,我自然是一点经验也没有,只懂被人按倒跪在地上,嘴巴被撑开,硬把F的阳具塞入我口中,强烈的尿骚味和顶至喉咙的扣喉感觉令我差点呕出来,只是被我死忍着,不愿在他们面前示弱,但眼泪还是不争气流下来。
我是一个人,但他们所做的,还有把我当成人吗?身为人的自尊、骨气,以及最重要的生存权利都被剥夺,我真想狠下心肠,咬断F的子孙根,但最后我却没这样做。我依然是害怕,害怕不知他们会怎样诬蔑我,在不知自己有多少胜算之前,我还是不敢出手。

或者,我只是个没用,蛇头鼠尾的孬种,说什么胜算,也不过是为自己的懦弱掩饰。

F在我努力不知多久后才成功射出来,白浊炽热的精液自我嘴角溢出,缓缓流下,看戏的人似乎很满足,欢呼后相继离开厕所,而我的感想就是,精液很腥臭,难以入口,还有就是,其实口交要做的和我食冰条没分别,不外乎头颅前后移动,以舌舔舐是基本,用齿轻咬作为刺激,还有在适当时候奋力一吸,只是味道和感觉就和冰条相反。
冰冷与炽热,美味与呕心,幸福与受辱。
好好地为自己刷洗牙齿,再到浴室洗澡后,我一回到房便直接往床上倒去,像只慵懒的小猫爬向被窝之内,也不理自己的头发是干是湿,只希望得到安息。
啊呀,如果可以不用醒就好了,真不愿再面对这世界,又或者,如果下次一睁眼,所看到的是没有F等人的世界,真的很累,我已经不知再如何生存下去了,有没有人听过一首歌?都算很久前的,『黎明不要来』,这就是我的心声。
早上..不要再出现,我希望就这样睡下去,沉溺在永远的梦境之中。
当我的意识开始被无尽黑暗扯裂,全身都软绵绵之时,却感到一物直撞向我脚上,脚指上的剧痛令我如受惊的猫般弹起来,开口便骂道:「他妈的曾祥熙,你嫌自己活得太久了吗?需要我帮你一把,让你早登极乐啊?」

「那你告诉我,怎教也不听,天天湿头睡觉的人是否欠扁?」
摸起刚才熙丢过来的物体,隐约可猜到是风筒。

「我喜欢湿身裸睡都不..不...呃...」
我继续反击,一边为自己带上眼镜,但说了一半,话便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只能瞪着眼,发出一堆怪异的单音。

...........

呜呀,熙..之前没带眼镜看不清楚,看来熙是刚洗完澡,穿着半开的浴袍,内里什么也没有,下身只穿着一条短短的运动裤,在衣服隐现的身体看来充满弹性,代表健康的棕色在水气的滋润下更显诱人,看着,我蓦地浑身骚动起来。
那微皱的眉头,我想抚平。
那紧撅的嘴唇,我想吻。
那强壮的手臂,我想感受。
那漂亮的身体,我想占有。
原来...这就是欲望...
而最初开始时,我只是希望一直看着你,希望你不要轻蔑我。
但现在,我却想按倒你,攻占你的唇,摸遍你的身体,从上而下,每一寸,包括我们相同的性器官,想看你为情欲而羞红的脸,想看你为情欲而挣扎的身体...
想听到你,在情欲之下,呼唤我的名字。
彷佛被控制的下床,缓缓地步到你面前,伸出手贴在熙的脸上,暖暖的,像要溶化我冰冷的手,很漂亮的脸,这一切都是这么完美,美丽夺目得如天使一样,在天空中飞翔,我触不到,然而此刻,他就在我掌心之中,没有闪避,视线笔直的落在肮脏的我身上,温柔的,像要抚平我心中的伤口。
这是我的梦吗?还是我在痛苦之下所产生的幻觉?一直狗口长不出象牙的熙,有这么温柔,对我有这么好吗?
很多事,我不愿再想下去,关于我,关于熙,关于宿舍的所有。
但如果这一刻可以维持下去便好了,就这样两个人,没有他人的存在。
「你...」
四处很静,我的眼中只看到熙,耳边只听到心跳声不断加速,呼吸也越来越沉重急促,胸膛像要被压扁般的,身体的温度彷佛被熙传染了,开始发烫起来,很热,但还是希望贴近对方。

「若风?」
熙,我想要你啊,我应该怎办好了?

「你...」
「你好烦啊!!」重重地捏了熙的脸颊一下,我转过身,逃亡似的离开睡房。

毫不理会残旧的木地板在我的脚步下,发出了多大的声响,只知自己再不逃走,我所认知的世界便会从此颠覆,所有也变得无法再回头,关系到终生的极端压力令我无法承受熙的视线。纵然恐惧,也不过是害怕自己不知会对他做出什么。
我还是我吗?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不再认识自己,连下一秒想做的,也无法再猜透?
「看你的样子,你在想念我吗?」
抬头一看,我才知自己又跑到厕所,那个解放与发泄一切的地方,而F正站在门边,笑嘻嘻地看着我。

「.........」
我集中精神,尝试忽略于体内不断膨胀的欲望,但失败了,身体依然像一只快被情绪撑破的气球,不由得以双手抱着自己,用指甲抓着自己的手臂,希望痛楚可让我丝微冷静下来,然而,自表皮下传来的火热刺痛感觉,竟令情欲更为高涨,更急需得到安慰。

「看样子又不像想念我呢,到底是谁令向来抗拒的『食屎』产生这么大的性欲?」我的情况有这么差吗?
「让我猜猜吧。」
不要...不要猜。
「是你的同房室友,Kenneth吧?」闭上眼,不愿再面对下去,我知道一切已经完了。

「痴线,去厕所当然是方便,谁像你的思想如此龌龊?」
再次张开眼,我知道自己应该要做什么,就是矢口否认,虽然不知道F会否相信,但至少,可以令我心安乐一点。

「哦──」F没有说些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响应一下,靠在墙边看着我。

「变态,人家去厕所都要看着。」
为求看来逼真,我故意咕哝两句,面向着尿兜,强忍着想要自慰的冲动,缓缓地方便起来。毕竟我本来就不是想小便,所以这泡尿很快便完结,完事后,我又再次逃离一个地方。

到底在这学校中,有没有属于我的好地方?

对我来说,与熙同在的时间是最舒服的,我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只要他说错话,我便可尽情地发脾气,骂他,连打人也可以,但是,现在还可以吗?我对熙产生了肮脏的欲望,在熙的附近时,我已无法再自在起来,反而变得比跟F一起时更难受,这样的我,还敢留在他身边吗?为什么只有十一岁的我,会有如此陌生的冲动?
我对性并不了解,唯一知道的,也只有在小五的健教课上所学的,还有小时候无意窥视到父母做爱的画面,就只有这么多。那为什么年幼的自己,会对他人产生情欲,还有突然变得对性如此熟悉?这当然是F的错,是他改变我的生理,是他夺去我的好地方,令我不敢接近熙,我恨他,我一定要报复,以平衡自己已失控的心理,尽管我知道自己所做的不单止是孩子气,而且还愚蠢得很,只要踏错一步,便会前程尽毁,但当时的我,实在管不了这么多。
有些事,若要理所当然地接受,到最后我只会发疯。
我所做的并不多,只是偷走F十分宝贝的零食,然后丢弃在校内各个垃圾桶内,以换取一丁点自我满足的感觉,证明自己并非真的屈服在他人之下,然而,即使我如何去说服自己,但依然有罪恶感,还是觉得偷窃是不对的,这种压力不好受,所以在A的追问下,我乖乖地把一切说了出来,就如向神父告解一般。
无可否认,A的确过于了解我,看出我的烦忧,并在我最为脆弱时加以探问,所幸的是,她看来明白我的处境,也了解我为何这样做,所以到最后,她只是叫我不要再这样做,接着便承诺为我保守秘密,而我,在跟A倾诉后,心情马上畅快得多,也下定决心要停止这白痴行为。

当时我并不知道,世上有背叛这回事...
承诺,就是承诺,并不带有任何意义。

「对不起,食屎,我和其它人商量过后,还是觉得应该让F知道你所做的事,你做的,真的是错了。」晚餐时候,A一脸为我好的样子跟我说。

我的世界,在剎那间崩溃了。







微愿 修定版 11
更新时间: 10/1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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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地望着A,脑袋早已变得空白一片,根本说不上绝望之痛,或者有什么愤恨之感,整颗心,整个人,都只余下难以置信,以及无声的一句为什么。而A,也不知是我的表情太痛苦悲愤,还是心存愧疚,结果在被我看了一会后,竟避开我的目光,躲在B的背后。
「望什么了?难道A做错了吗?」
B看到A的怯懦,连忙以身护着她,向我厉声质问。
「你这贼仔,早就知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了,想要A陪你背黑锅吗?贱x格。」
「总之A没有做错,她答应为你守秘密的才是错。」
我知道,错的都是我,我不应该奢望可凭自己的手来报仇,我不应该做出这么低能的事,在如此的时势下,我实在应该打崩牙齿和血吞,对吧?

成王败寇,这是千古不变之定论,既然我已输了,就应该认命,接受失败者的下场。
但我从不认为自己做错,纵使我是相当的后悔。

「食屎,我听说过你所做的好事了,原来是你做的吗?真是想不到啊...」
F狰狞的样子在我面前出现,而其它人也相继包围我,居高临下的望着我,如看着低下的垃圾般。
「你这贱人,竟然偷我的东西?死cheap精!」
火辣辣的一巴掌直掴向我脸,打得我头昏脑胀,看不清眼前的景物。
「带他下去吧,反正距离晚餐还有十分钟,够玩有余。」大哥三号站在一旁,抱手于胸前,顺口地发号司令,命其它人把我带来一僻静之处施以惩罚,我的命运,实在是可想以知。

只是,我想见熙,熙在哪里了?我被其它人架起,但双眼依然在搜寻着熙的身影,却见他站在众人的身后,正冷冷地望着我,眼神中尽是不屑的轻蔑,一接触到我的视线,便连忙避开,生怕和我扯上关系似的。
没有任何难以置信,他是早料到我是无可救药吗?
冷峻的目光,是因为觉得我死有余辜、活该如此吗?
心很痛,刚才像已麻木的心脏,现在连血液彷如停止流动,开始感觉不到活着的感觉,丝微的牵动,犹如有什么断掉的剧痛,几乎连手指也被影响,唯冷若透心的寒栗,刻印在身上无法磨毁。
够了,有这一眼已经够了,已足够令我心死。

我被带到饭堂附近的更衣室,大哥一号的手下-娘娘腔以手臂勒在颈间,把我双手反锁于背后,我惊恐地望着慢慢逼近的他人,首次觉得自己已步入鬼门关,无法自控地发颤,浑身冰冷,口中没骨气地求饶,并保证以后不会再犯,希望他们会放过我,即使身体无法弹动,脑袋空白得无法再思考,但还是全心想着如何活下去,如何在这残酷的地方好好地生存。这是出自本能的行为,而非真心的。
只要活着,便一定等到新的转机,这是其它人最常说的话,不管怎样也好,保着自己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但我活着为了什么?为了继续受辱吗?我很迷茫,生与死,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分别,选择什么好了?

我会死吗?其实F等人是绝不会杀我,但问题是,我可否熬过这一次。从不高估自己的能力,是我唯一的优点,在这感觉无助,与死亡相邻的情况,即使身不死,但心能否可承受,却是谜团。
原来绝望和恐惧才是世上最致命的疾病。

F没有出手,却叫身边的人向我肆虐,只见那人露出一副可媲美黑人牙膏广告的洁白牙齿,傻头呆脑地走过来,眼中没有F平时的欺凌意图,只有希望一尝新鲜的好奇心,我是看出这一点,但我还是觉得他一只野兽,白森森的牙齿像要撕裂我的身体。
我不要,我还不想死,既然没有人可救我,那我便自救。
「放手啊!!」
如夺命狂呼地叫着,我偏过头,使尽吃奶之力咬向娘娘腔的手臂。

「妈的!你这个贱人!」
娘娘腔如愿地放开我,但下一步就是把我甩向更衣室的长椅方向,失去平衡的我,就如断线的风筝般撞向长椅上。

『砰』一声,后脑已传来剧痛,顿时,阵阵天旋地转马上向我袭来,想挣扎起身也做不到,手脚无力,眼前一片暗淡,模模糊糊的看不到眼前。呵呵,这样也好,我不用再面对他们,尽管自己是鸵鸟政策,看不到不代表没发生,但至少,不需要面对,眼白白看着,却无能为力。
「臭x,自己做错还敢反抗?本来都不想玩的了,现在?哼──」
娘娘腔摸着自己的手臂,边向我步近,一脚踢向我腹部,而其它人见状,也不甘后人,围在一起对我拳打脚踢。
痛..说不痛就是假的,只是满脑子轻飘飘,如破碎娃娃倒在地上的我,只能尽量抱着头,不让他们踢到我变弱智,而从体内传来,五脏六腑如被踢碎扭曲的痛楚,一切都在翻腾的反胃感觉,令我忍不住大呕特呕起来,吐出的,全都是黄胆水。
「哇,好臭,你真的食完屎吗?」
「不要看了,是时候食饭。」
「是啦,看得多会影响食欲啊。」
其它人讨论着,留下正抱着肚子抽搐的我,就如无事发生的离开。

我想死。
这是我无法逃避的坚决,种在心中不断扩散,活下去又怎样?有意义吗?纵然在别人眼中,我是很勇敢,不被逆境打败,但别人觉得我羸了又怎样?我觉得自己输了,输得一败涂地,输掉自己的尊严,被人践踏,羞辱。如果活着就代表含悲忍辱,那我情愿宁死不屈,死得轰轰烈烈,保存自己仅存的骨气。

『你死了,便真的什么也没有。』
但总好过活着受苦。

『你死了,他们只会一笑,然后继续过他们的生活,而且活得更好。』
我知道,没有人会为踩死一只蚂蚁而难过的。

『白白牺牲性命,甚至没有人为你伤心,值得吗?』
『与其什么也不做就死,倒不如活着,这才有可能报仇,不是吗?』
报仇?这怎么可能了?只要我活着,便一世都要活在他们爪牙之下。

『报仇,方法有很多,只在于你打算怎办。』
『恶意,是每个人都拥有的,因人性本恶,只要你想,做什么也可以。』
『认为人性本善,觉得他们最后会愧疚,良心发现,也只是你擅自相信的事。』
『也是你一生中最大的错,而且没有人会原谅。』
『骨气,并不能当饭吃,尊严,也不会令你快乐。』

................
我要活下去,任何力量也好,也不管是什么方法,只要让我可生存,纵然堕落,我也觉得快乐。
『那不要后悔。』

我不知自己是精神分裂,还是有恶魔在耳边呢喃,又或者,这一切只是我在生死边缘挣扎的过程,没关系的,活着便足够了。
什么也好,请给我诅咒人的力量,让我拼命地祈求他们活得痛苦。
无法原谅,尽管到最后,连带我也会下地狱,也不会再在意,原本温暖的,不停跳动的地方,也凝结成沉重冰冷的硬块。
把我变成厉鬼的,正是自称为万物之灵的『人类』,比蟑螂还不如的生物。
而我,既然身为一个人,所以也不介意成为人人得而诛之的病毒。

只要是人,心中便会有恶念,丑陋得比魔鬼还可怕

挣扎起身,蹒跚地步向位于附近,小学部的厕所,洗一把脸,嗽嗽口,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一脸的苍白,嘴唇爆裂,缓缓的滑下血丝,双目无神得如玻璃珠子般,没有灵魂,世上会有人喜欢、爱上如此污秽、卑劣、下贱,犹如地底泥的我吗?
「Somewhere out there, beneath the pale moonlight. 」
「Someone thinking of me, and loving me tonight. 」
低低地哼着老鼠也移民的经典名歌,我再也忍不住,捂着脸痛哭起来。活着,真的很痛苦,到底是谁没有询问我的意愿,便把我带到这世上?我很恨,现在的我,剖开心脏后,恐怕就只有艳红、浓稠的怨毒流出,就和其它人一样,在凡俗的尘世中打滚,学的只有如何对付他人。

没关系,一定会有人如歌词般,在远处爱着我,然后,有一天我们相遇,接着,我便会被救赎,重新再长出洁白的翅膀。

一定...会有人爱我的...

我希望...
希望自己可以继续希望。







微愿 修定版 12
更新时间: 10/1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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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明白开始的起因,
徘徊在残缺的灰色校舍中,
开始陷入无助的绝望,
只要想活着,便别无选择。

希望,我真的可继续希望吗?在这里,真的有光吗?

坐在比普通厕所矮一点的坐厕上,我呆望着天花板,却见到一片模糊,就像被雾气遮蔽着眼睛般,除了数个污渍之处外。雪白中的数点触目惊心的暗红污点,在我脑海中不断扩大,渐渐地把纯净吞噬,感觉就如自己的人生,本来只是肉身被受污染,但到现在,连带心脏都开始腐烂,无法再洗净自己。
这是我选择的路,所以也不能回头。
这是没办法的事,只要想得到,便要付出。
冷然地再次望向面前的镜子,只见刚才茫然的眼神依旧空洞,如被冒上一层冰霜,只是在冷淡背后,竟隐约带着一丝妖异,就和引诱凡人堕落的恶魔一样。

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改变了,也不知自己改变了什么,但现在我乐于接受。
如果天使是注定被排斥,那我便染黑自己的翅膀,而且要变得比他人还黑暗。

只不过,我从没想过人心真的如此脆弱,之前还在坚拒受辱,宁死不屈,但这一刻,我却放弃自杀的念头,情愿放弃自尊、骨气,都希望活下去。
不知是多久前看到,还有是谁说的话,世间上有很多恐惧,都是些若肯用心去干便可克服的事,只要不会死,便没什么好害怕,换言之,对所有生物来说,再没有比死更可怕的事。
死亡,并不是人类可以轻易克服的事,因为要死,便必须舍弃一切,所以一旦克服了,便不会再害怕任何事。
有人说过,如果连死都可以不害怕,那为什么选择自杀的人要逃避继续生存,放弃面对现实?
我说,我怕死,也怕生存,卡在中间无法上岸,像我这种情况,又应该如何决策了?
选择死所能保存的尊严,难道远不及活下去所带来的希望?
哈,希望。
对我来说,希望是世上最虚无的东西,明天会更好是最无意义的说话,在人生的崎岖路上,我永远不会知道有什么豺狼猛虎在下一个转角位等着我,我倦了,无法再承受任何惊喜,那为何不一了百了?

还用想吗?答案根本很简单,尘世间还有东西令我恋恋不舍,比尊严还要珍贵,比骨气更能满足自己,要是下一秒便无法再看到,已足以让人抱憾终生。
那,哪到底是什么?
我最厌恶的『人』。
纵然我对人恨得想不断咀咒,但我知道,至少有一个人,我是不管怎样,即使他背叛,甚至做出令人无法接受的事,我都愿意原谅,那个在剎那把我的心夺去的人。
如果他是火,那我便是蛾。

飞蛾扑火。

心,真的死去了吗?
噗通──噗通──噗通──
心,还在跳动,没有死。
那个曾经令我的心死去的人,把我的心救活了。

突然觉得,只要熙存在,我会变成怎样也没所谓。
只要可以继续看到他,活着便有意义。

拖着自己的身体回到宿舍,看到F等人已坐在我的房中,书本、床单等都散落于地上,而同房的熙,却不知去了哪里。
「死食屎,你跑到哪里了?竟然要我们等你?」
F一见到我出现,便马上劈头一句、厉声质问。

「贱人,你看你咬到我的手怎样?」
娘娘腔比F更早行动,一手抓着我的头发,逼使我看着他手臂上的瘀青伤痕。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原谅我,我以后不会这样的了,请放过我..对不起!」
不过是在别人手中,我便可求饶不打草稿,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看来懦弱真是我天性,可以加以利用。
人呢,为了证明自己比其它人优秀,所以在看到弱者时,都会忍不住去同情一番,以显示自己的强大,虽然这调儿现在是行不通。

「F啊,我们应该怎惩罚他了?我们半小时后便要去Sport Hall。」
因我得罪的是F,所以其它人都『尊重』他的意见,存心等看好戏。

「带他到厕所吧,我倒要看看,这个人有多少种,竟有种偷我的东西。」
F的说话刚完,其它人已迫不及待推着我到刑场。

我当然知道将会发生于自己身上的事,所谓的『种』,就是男性体内独有的小生命们,古时的皇帝不是很喜欢称自己的宝贵精子为龙种吗?就是这个意思,他们是想看我有多少精可射吧?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变态。
嘿,要耍变态吗?我陪你们斗变态。
怎样变态?不就是你敢玩我,我就够胆享受。倒不是我够犯贱,而是我太清楚他们的劣性,一旦看出对方心中顾忌,希望息事宁人便更加放肆,变本加厉,出手的时候,无论伤害到对方身心哪一处,都有莫名的快感。
接着一次得逞,便来第二次,第三次。
这是种如霸者的胜利感,看到对方求饶哭泣痛苦挣扎,自己便有高高在上的错觉,就和欺凌无法开口控诉的动物一样。
我明白,对他们,特别在这一刻来说,我和畜生没分别,虐待我就如虐畜般,他们看准我要面子,以后还要面对他人,也不敢向强权反抗,变成徘徊在痛苦与渴望挣扎之间悲鸣不止,他们要的不就是这些?
一次又一次的息事宁人,也只会被对方利用。
只要我表现出若无其事,毫不在乎,他们所做的,也变得没有意义。

我被带到厕所后所发生的事,实在不需要多说,反正就和F平时所做的一样,加以描述也只会变得啰嗦,唯一值得说的,只有被玩的过程中,从后脑阵阵传来的胀痛,令我一直处于模糊的境界,脑袋昏昏沉沉,好像浆糊般的,思考不了,身体轻飘飘,浮在半空无法找到着地之处。
理智无法活动,仅余本能在操控着身体,那种只懂寻求快乐,人类的本能。
堕落吗?觉得快乐便好了,人生在世短短数十载,与其要令自己活得痛苦麻烦,那倒不如活得简单快活。
想看到我难过?不会的,我会活得高高兴兴的。
只要有熙在,我便会觉得幸福。
如果这宿舍是地狱,那我知道,地狱正在呼唤我...
想看到他的思念,犹如咀咒一样,是我唯一存在于此的理由...
幼稚而天真,最简单不过,却是令我疯狂的愿望。

「啧,他妈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不好玩。」
当我在十来分钟内射出两次后,F甚为不满地发脾气道。没有反应?不是,只是我的反应并非他们想看的吧,挣扎和享受,又的确是两回事。
「不要玩了,迟到的话,总监会杀人的。」
「那..这件垃圾应该怎处置?大家都没玩够啊。」汗水流进眼中,惹来一阵涩痛,让我看不清到底是哪一个贱种在说话,但听声,有点像是娘娘腔。
「锁他进衣柜吧,就当那是监狱。」
下三槛的烂主意呢,但偏偏其它人就是觉得好,硬是把半裸的我拖进睡房中,二话不说便把我塞进柜中,随即便锁上柜门离去。
低级宿舍的衣柜不大,挤进去后,只能勉强蹲在内,我等到四处都静下来后,才微微压下自己的喘息,以后脑撞向柜壁,痛彻透心的剧痛马上传遍整个身体,痛得我泪水都冒出来,而理智也在刺激下恢复。
要冷静下来,不冷静下来,便真的输定了,冷静‧..


衣柜中很黑,也很静,脑中不断传来耳鸣声,而且又无法坐得舒服,但我却莫名其妙地平静下来,在这小得只能容纳一人的空间里,我不用担心会突然被人袭击,很安全,很温暖。


被人抱着,爱着的感觉也是这样吧?






微愿 修定版 13
更新时间: 10/1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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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潮湿,
被衣服埋葬着,
被寂静吞噬掉,
耳中所闻的,是心跳;
眼中所见的,是黑暗;
鼻中所嗅的,是让人觉得怀念的洗衣粉香味,
身体虽然以奇怪的姿态缩在衣柜中,
但脑中所感到的,却是十分平静,
讽刺吗?或许。

在一个平凡、毫不起眼、而且体积又不足以容人的衣柜中,
我竟然找到了人类最原始的安全感,
听到了人类于生命中所听到的第一首安眠曲...
犹如胎儿被母亲的子宫保护着的感觉。

自从被定罪之后,其它人看我的眼神变得更冷漠了,而且还附送鄙视,我很荣幸地,由任人摆布的玩具,降格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那件事发生之后,几乎没有人愿意接近我,连F对我的兴趣也减少了不少,已经有一段日子没有碰我,每次与其它人见到面时,听到的不再是三级的挑逗,而是辱骂。
「看什么了?我没有东西给你偷啊。」
「走啦,不要在我房外徘徊,想乘机看我的锁是什么密码吗?」
「不要站得这么近我,我不想被偷去些什么。」
「这是什么眼神了?做错事不知悔改,还这样瞪着我们?想打吗?」
「你最好就是从宿舍中消失,我们看到你就觉得讨厌,难道你不知自己很样衰吗?」
只要我在宿舍中走慢一点,令自己看似在别人房中徘徊,又或者在经过时,下意识看上一眼,便会听到类似以上的说话,后来变成只要我稍为接近,甚至眼神接触,到最终演变为只要我一出现,便会被人言语攻击,从这些,可以清楚看到自己本已低至谷底的地位,如何往地心跌下去。

首先,我只是个小偷,做错事,所以令人觉得讨厌,接着,慢慢便变成人身攻击,不但成为低等生物,不配与人类平起平坐,到最后甚至成为不应存在的东西。
在刚开始时,我的确没有埋怨些什么,A把我的事说出来,是理所当然的决定,知情不报是罪加一等的,在这个地方,她不敢冒险也属正常;至于宿舍中其它人,我是更加无话可说,东西是我偷的,这是事实,会受到这样的冷言冷语也是应该,因为他们说的是事实,我唯一怨的,是把秘密说出来的自己。
而不让我抬起头做人,不让我在他们房前停留,连不让我接近他们,这些开始是不公平的对待,我也可以接受,我犯了错,即是罪人,他们不向老师告发,我已经感激流涕,也不想奢求太多,妄想自己还可以挺起胸膛做人。
只是...他们不需要把我比喻为口沫中的细菌吧?
如果我是不应该存在的,那把我逼至这地步的他们又如何了?凡事有因便必有果,不是吗?

然而,人的心,是会随时间的飞逝而改变的,虽然当初,我是认为他们对我不公平,只不过是犯错一次,但随即便再无翻身的机会,这样子未免是太苛刻,但面色看多了,还有每天都不同内容的闲言闲语,我开始想,自己是否真的不应存在于世上。
不要说我软弱,虽然我承认这一点。
要是任何人长时期不受父母重视疼惜,在学校中被老师和同学排斥,即使转了新环境,情况还是差不多,每个人都避开自己,每个人都以行动来说明自己有多令人讨厌,找不到任何人去认同,我想,任何人都会开始质疑自己的存在意义,就和现在的我一样。
没有自杀,恐怕已经是我唯一坚强的地方,其它的,相信都和豆腐,软弱得一碰便散。
虽然在表面上,我是处之淡然,毫不在乎的样子,但心中其实有多彷徨,有多痛苦,则只有自己可以知道,不单止是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我连自己的存在,也开始感觉不到了,我需要有人来告诉我『我是存在的』,所以明知机会渺茫,但我还是忍不住赌上一局,打电话回家。
我略略地说出了自己的情况,但并没有说出自己一直被性骚扰,只是说自己被欺负,希望他们在骂我不自爱之余,也会微微安慰我,告诉我,其它人所做的是太过份,我是有错,但也不应该受此对待,然而,却没有奇迹出现。
原本应该是理所当然的事,在我身上,却变成几乎没可能发生的奇迹,到最后更成为无法实现的妄想。
母亲首先是骂我不自爱,说我即使被欺负,甚至是被人打到半死,也不应该做出偷窃的愚蠢行为,身为一个男生,应该坚强一点,受到挫折也要自强不息,什么少少苦楚等于激励之类的说话,也被她用上了,在把电话交给父亲之前,她再加上一句。

「你去英国是为了读书,而不是惹事生非,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应该只想着怎样读书,考取好成绩。」
听罢母上大人的说话后,我只想到两个字来形容自己的感受-心淡,谁知听到父上所说的,我不只是心淡,更是心死。父亲说的并不多,比母亲说的简短,却让我觉得心上的伤中被硬生生扯开。
「你做出了这等丑事,要是传回香港,你叫我怎样回消防局工作?你叫我怎样面对龙哥和华头了?」
龙哥是恩姐的父上,也是父亲的上司,就是他介绍这所混帐学校的,至于华头,他是A的爸爸,同时是我爸的多年好友及同事,但印象中,从开始至今,她们好像没有帮助我不止,而且大有落井下石之嫌,A那里也不说,身为唯一一个与我有关系的大家姐,要是她没有对我有微言,我的情况绝不会进展得这么差,其它人也不会放肆至失控,但我得罪她的什么了?我自问自己一直战战兢兢的,不敢有任何行差踏错的行为,为什么?

我不知道,也不愿去想,被其它人厌恶着的感觉已够难受了,我不想再增加令自己痛苦的理由,我只想躲在一角舔伤口。
我开始了自闭的生活。

学校面积大,的确是一个优点,当我没事干,又不敢留在宿舍中时,我便会在校中躲藏,有时是躲在后校的树林中,听听小鸟唱歌,看看有什么花开了,有时也会躺在rugby场后的草地上,对着天空发呆,下雨的时候,我便躲在饭堂外的地方,直到有需要时才出现,没有人问我失踪的时候到了哪,也没有人问我为何一天只说上十句话左右。
而一天之内,十句话中有两句是跟熙说的,一句是早晨,另一句是晚安。
发生那件事后,我和熙之间几乎没有话可说,然而每天的早上和晚间时,他都会跟我说一句,而我基于礼貌,也会轻轻地回应,整个过程中,我都是低着头,不敢面对对方。
至于其它时间,例如在校中遇上时,我们只会望着对方,然后,我便会偏过头,而他便转身离开,接着我通常会抬起头,看着熙的背影发呆。
我知道的,其实熙算是不错,至少他没有像其它人般的,一见到我便冷嘲热讽,说这个说那个,就和C一样,大大方方的。
有时即使我在房,他也不会避忌,就在我面前开柜锁柜,从不会首先要我离开,但看在眼中,我却在疑神疑鬼,担心如果熙遗失了些什么,便会把罪名推在我身上。我很害怕,老师又好,朋友又好,什么也好,在这宿舍中,任何人都会伤害别人的,所谓的皇家学校,也不过是互相撕杀的战场。

「嗯...麻烦你,如果要开柜的话,请先通知我一声,我去避一避。」
有一晚,我终于忍不住,当熙又再次突然开柜时,低着头提出要求,我不要事情发生后才懂得后悔。

「你要偷的话,即使我在不在你面前开柜,有没有让你看到我的密码,你一样会偷吧?这种锁,只要试上数次便可开的了,再说,我们是同房,哪里避得了这么多?」
熙闻言抬起头,直勾勾地望着我,那种目光如刀一样,和说话一起刺进我心中。
「而且每次开柜都要先行通知你,你不嫌烦,我也觉得烦。」

呵...原来是这样吗?原来我已经是无可救药吗?熙...原来你是这样看我的吗?

身体很冷。
心很痛。







微愿 修定版 14
更新时间: 10/1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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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可怕的武器是什么?
刀子?鎗?棍子?毒气?
还是无形的言语了?
拜托,我选择最后者。
以语言来当武器,
就如用钝了的刀片割着身体,
切不开吗?慢慢来磨,
反正施刑者看不到受刑者伤得有多深,
更不知对方有多痛,
继续嘻皮笑脸地割下去...

而最可怕的是,
受刑者并不会死去,
那种伤,会永远留在心中。

跟熙提出请求之时,我是躲在床边,缩在墙角之中,怯怯地望着对方。
当熙说完后,我已经不敢再面对他的视线,也不敢再说话,只是低着头,爬进被窝之中。

我误会了他的意思吗?缩在被窝中,我偷偷地想着,然后重新思考着他的说话。姑且不理他不断地提『偷』这个字,整句说话,我总觉得熙的意思有点是认命。
我们都是同房,宿舍规定不可以换掉室友,每次开柜时都请我离房又如何,他的理由不及其它人的理所当然,而且他也没可能要我到别处住,这算是他苦命吧?我不是不知道,其它人对此有何评语,就是同情熙要跟我一起。
熙没可能廿四小时监视我,再说,我在自己睡房中出现,甚至是四处张望,也不是件惹人怀疑的事,不像其它人,他无法赶我走,也无法百分百停止我去看,真的避不了这么多呢,熙是不得不认命吧?
只要我依然住在这房中,那熙所做的也只会是治标不治本。
熙是无法阻止我,所以才被迫大大方方地在我面前开锁。
讨厌,早知自己会想到这么灰的结果,我便不去想了,人在难过时想不到乐观的结果,是最最正常不过的事,而我竟然忘了这一点,巴巴的去为熙解释,到最后,我似乎堕进更痛苦的深渊中。
其它人怎样说我也没关系,至少,不要连熙也多少有这个意思。
其它人怎样看我也没问题,但没想到熙那还没确定意思的目光,却让我比被全天下人指责时更难受。

我是...特别在意熙的存在吧?是因为他是我的室友吗?还是因为他是唯一跟我同级的人了?
我不知道,我只想哭。
为着熙的不信任。
虽然,我本来是没权利去奢望其它人再去信任。

「我不会..再偷的了...」
我突然这样说,没经思考,就是想说出来。
这是我早便决定好的事,只是一直没跟人提过,没有人相信的话,说出口也没意思,但我却对熙说出来,不管他信不信也好,我只想让他知道...

我的心。

接着,我便会一直守着这承诺,不管他怎样回答,甚至乎是不回答,尽管只是单方面也好,我也不会背叛熙。

我没有期待得太多,只知把话说出口后,心头上的压迫感像减轻了不少,之前失眠堆积出来的睡意也向身心袭来,好想睡,我的脑袋有多久没这么迷糊渴睡?天晓得。
熙的答复,自己的理由,去你的,世上总会有某些事令人想做便去做,别人的看法和原因根本不重要。

反正我一世也不会后悔对熙作出承诺,不管是什么承诺也好,这样已经很足够。
对于我这个,连偷F那人渣的东西都会后悔和带有罪恶感的人,不后悔已经是成功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答。」
「我相信你。」

然而,我却想不到在模糊之际,耳朵竟隐约听到熙这样说,还有温柔地,如要安慰我般,不断地以手拍着被子下的我的感觉,熙在激我吗?逼使我作出承诺吗?熙还真他妈的讨厌。
但我却哭了出来。

四周很黑,但我竟看到悄悄的一线光,原来还有希望的。

或者是心态上的改变吧?之前我看什么东西,也只看到反面,什么都以消极的方式来看待,但自从听过熙的说话后,我开始觉得,凡事不应该只看差的一面,应该把每个层面都看清楚,这样子,人便会从黑暗中看到光芒,就如现在的我一样。
自从偷窃的事被人知道后,可能是我心虚,又或者是被其它人嘲讽得多,让我觉得所有人的目光也是充满轻蔑的,冷得令人心寒,但现在我的看法又不同了,在我的身边,原来还有人关心自己的,那人叫Kyle,是Graeme的童年玩伴,在数学堂中,他是坐在我身边的,大概是看到我比之前宽容了不少,所以开始主动开口找我聊天。
我不是不觉得遗憾的,会关心我的人,竟然是鬼头一个,至于熙呢,自那次他鼓励我后,好像有点逃避我,每次见到面时,他都会主动避开我的视线。
奇怪吗?当然是有,最初听到他的支持时,我还以为大家算是朋友了,谁知现在,情况好像更差。
其实会不会是我太自大?熙又怎会跟我成为朋友,没可能,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也不会,没错,我是学懂如何不凡事只向坏方面去想,但唯独是关于熙的,我是无法乐观起来。
对着其它人,我会觉得他们是低等动物,如野兽般只懂满足自己的欲望,但对着熙,我反而觉得自己才是低至极点的生物,根本是连跟他睡在同一睡房的资格也没有。
唉,不想了,想得太多,也只会令自己越来越自卑,再说,现在我还是想想Half Term时应该怎办的比较好。

Half Term,是学期中段的假期,从十月廿九日放学后开始,直到十一月二日,为期四天半,在这四天半期间,寄宿生一是到同学家中渡过,一是到Bed and Breakfast(简称B&B)这种小型旅馆,而亲切的宿舍总监之前说过,如果中一和中二生是到B&B住的话,便要跟高年级生一起,方便照顾。
可以的话,我当然不希望由其它人来『照顾』了,只可惜,目前我还找不到一个牺牲品来寄居,眼下Kyle虽然待我好,但始终不是熟络太久,真的要开口吗?
事实证明,天无绝人之路,在我决定放弃开口之前,Kyle已经主动问我想不想在Half Term到他家了,而我,当然是极速答应,也忘了自己应该先征求父母的同意。
这是我来到北爱后,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对我来说,原本是烦恼之一的Half Term,摇身一变,就变成我难得的假期,虽然听来是有点过份,但我的确是把Kyle的家看成避难所,用来逃避宿舍中的一切,同时也是让我冷静、整理思绪的地方,可以的话,我会用尽一切方法,来让自己可每逢Half Term都可到他的家。
我想,这是我变得最明显的地方,我变得很自私。

只要是自己所希望的,便要不惜一切。
自己不争取,便会失去很多,因为没有人会施舍给你。
这是我从宿舍中学到的最大道理。







微愿 修定版 15
更新时间: 10/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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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Kyle邀请我在half Term到他家寄住,并兴奋地跟我说着假期中有何节目,不停问我有没有到过这处,有没有去那处观光,结果,连我的心情也开始期待起来,希望可快点到他家,而想法,也慢慢地改变了。
最初,Kyle的家只是避难所,但现在,我是真心希望Half Term快点来临。
最初,Kyle只是个什么也不知道,便把我邀请回家的傻子,但现在,我把他看成好朋友。
最初,我只是不想留在宿舍中,不惜一切希望一有机会便到Kyle的家,但现在,我期望这样的自己还可被人接受。
原来所谓的改变,也只限于在宿舍中。
我不是不难过的,来到北爱一个半月,我才找到一个可被称为好朋友的人,一个当我跟他相处时,心中可以维持平静的人。和Kyle一起,我不会恐惧,不会坐立不安,不会胡思乱想,而现在的我最需要的,就是这种安宁,然而,最简单的渴求,永远也最难得到。
从我答应Kyle后,他跟我变得更亲近,转堂上堂时都跟我一起,这种正常的学校生活,我有多久没尝试过了?也有差不多三年吧?可惜的是,这种正常,每天只维持到下午三时半,接着一切回到疯狂。

我承认我是个没趣的人,宿舍中所有刺激的生活,我通通都厌恶,我只喜欢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如果要在Half Term到同学的家住,首先需要双方的家长信,然后就是得到宿舍总监的同意,Kyle家的事,我老早便解决了,Kyle的母亲在我答应后第二天,已写了封家长信给我,到最后最困难的,反而是得到我父母的同意。
也不知是他们思想守旧,还是真的信不过Kyle的为人,当我打电话要信时,他们首先问清楚Half Term是什么,接着问我Kyle是什么人,然后告诉我,假期时应该跟其它寄宿生一起住。
「藉这机会消除他们对你的讨厌也好的。」
要命,你们明知道他们是怎样的豺狼,但还是急急推自己儿子去送死,这种父母真罕见呢,也不知我前生作了什么孽,今世要当你们的儿子。
「做错的是你,他们憎你是应该的,即使他们叫你做什么,你也应该照办,难道你想他们讨厌你一辈子吗?」
我赞同前半部,但对后半部就是完全反感,他们要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难道他们叫我跟他们上床,我便要脱下裤子张开双脚任他们上吗?虽然我不认为他们会真的这样说,却不排除会有差不多的要求。
「总之我叫你写就写,不要说太多,好不好?」
到最后,我就只能这样说,接着便不再开口。大概是听出我的倔强,所以母亲也没有再说太多,只是咕哝数句,说我不知时务不懂做人,然后便答应了。

可能在父母眼中,我是个不肖至极的不孝子,但我不后悔自己所做的。
我不否认如果其它人想要的话,我便会出卖自己的身体,但可以避的,我都想尽量避开,这正是我不想在Half Term跟其它人一起住的原因。
正因为我这点坚持,我才能继续当一个人,而不是一只狗。

至于宿舍方面,日子依然一天一天的过,每日所听到的,还是和之前的差不多,但可能因快可放假,所以说闲话的人已少了很多,到最后只余下F一个在发疯,我忍不住笑。其实每天对着同一个人说几乎同一番的说话,即使F不厌,其它人也觉得闷了,不懂收声是他的愚昧呢。
原来除了自私,我还有别的地方改变,我变得喜欢以一个弱者的身份,去看尽人生百态,然后就嘲笑那些自以为很强的人。
笑话,其实他们都不是强者,在这宿舍中,可以称为强者的,就只有大哥一、二和三号。
其它的寄宿生,差不多是所有人,都只是在互相残杀,然后告诉自己,欺骗自己是强者。

可能就只有什么也不理,喜欢跟鬼头混在一起的熙才是强者。

说起熙,他在Half Term到JF的家。
在Half Term当天,我约好Kyle在校门处见面,接着便回宿舍换上普通衣服及拿行李袋。回到睡房时,便见到熙背起大袋准备离开。对啊,今天熙在前校放学,可以比我这个在后校放学的人早五分钟以上回到宿舍,可恶啊,要是我刚才想起这一点,我便跑回宿舍,多见熙一会,现在看着他离去的感觉,很难受!胸口像被压着一样,怪闷的,我真想拉着熙,不让他离开。
「记得Half Term要玩得开心一点,再见。」
熙经过我身边时,轻轻地拍一拍我的头,满脸笑容的跟我说。

「嗯,再见...」
我下意识这样回答。
其实我很想跟他说,玩得开心点,不要乱泡女生,希望我们有缘在北爱某处碰面,然后一起去玩,但这些说话都是想说,而无法说出口,我只能望着熙离去的背影发呆。
原本的好心情,很快便被失落所取代。

茫然地来到约定的地点,Kyle一看到我如死了母亲的样子,便担心地问我发生什么事。
「nervous. 」
我极为简短地回答,以不安和紧张作为借口,不愿说自己难过的真正原因。
Kyle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带着我到学校对面的油站外等巴士,在等的时候还从油站买来一包巧克力给我,接着便跟Graeme和Jill聊天。
其实我知道Kyle很想问我发生什么事的,这一点从他间中忧心向我望来便知道了,只是,我没有理会,反而是别过脸,装作什么也看不见。
我的心事,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而事实上,根本连我也觉得难以去承受,短短个半月内所发生的,不但混帐至极,同时也莫名其妙得很,即使现在细想,我依然不明白为何事情会发展到这地步。
首先,我跟A约定好,一起到北爱读书,但抵达后,当A找到新朋友,便完全遗忘我。然后,我莫名其妙地成为其它人的玩物,最难过的是,玩弄我的,是跟我同性别的人。
自尊被他人羞辱得令我成为小偷去报复,被A揭穿,然后被人毒打、非礼,只差没被人轮奸泄愤,我想过死,也想过生,到最后选择了留下,接着成为全宿舍中最令人讨厌的人,每天受尽他人的冷眼和侮辱,举目无助的我开始过着自闭的生活。
现在的我,只想活下去,什么面子什么骨气也不重要,我只想在宿舍中活下去。
正常来说,受到如此对待的我,不是应该自杀了,就是应该收拾行李离开,但我依然留在宿舍中,每天承受着宿舍中的一切。
很多时,我以为自己已到极限,无法再忍受下去,每次我以为自己快被逼到疯了,精神即将崩溃,但每一次,我都奇迹地没事,我真的怀疑,自己有这么坚强吗?

不,我只是在每次快崩溃时告诉自己『不可以消失』,消失了便无法再见到熙,我知道,其实自己并不坚强。
我只是想...为了熙而继续存在。

想到这里,Kyle过来跟我说巴士已到,我便拿起大袋,跟着他上巴士,Kyle的确是很好人,知道我不太懂说英文,便代我买车票,然后领我找座位坐下,在我坐下之际,还悄悄问我有没有事,为什么会苦着脸等等。我笑着向他摇头后,便望出窗外,装作很兴奋和好奇的样子,而Kyle也以为我是为了第一次离开学校到外居住而担忧,在告诉我不要紧张后,便继续跟其它人说话,至于我,也继续望着窗外──发呆。

唉,斩不断,理还乱啊。







微愿 修定版 16
更新时间: 10/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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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巴士开始行驶,远离代表地狱之闸的校门,然后往镇上驶去,而我的思绪,也随着巴士远离学校的一切。
不知Kyle的家是怎样的?会是像香港的小单位般吗?还是豪华的大屋?
不知Kyle的父母是怎样的呢?会否如我父母般这等性格?
不知Kyle的家人会否难相处?他们会喜欢我吗?毕竟我是全宿舍里最讨厌的人,所以下意识,我担心其它人也是这样。
不知在Kyle的家,食物是怎样的呢?会否如学校饭堂提供的食物一样难吃?
不知我睡的地方会是怎样?会否像宿舍般的,要跟别人一起睡的?
我很担心,什么也觉得害怕,第一次离开自己所熟悉的地方。虽然在来北爱时我也有害怕,却不及现在,以前的我还懂期待和祈望,而现在,我好像只懂恐惧。
等等,为什么我的思绪在兜兜转转间,都会回到宿舍中?宿舍里的一切,正是我最想遗忘的,我怎可以如现在般依依不舍的样子?我一定是疯了。
用力地捏手臂一下,藉此来提醒自己已离开地狱,现在应该想想自己将会有多快活,看看窗外的景物有多漂亮吧?谁知当我望出外时,便忍不住失笑。
原来巴士在镇上转了一个圈后,便以另一条路驶回宿舍前,在路上,我见到熙和JF在巴士旁经过,我看到巴士外的他,他看不到巴士里的我。

我突然明白为何自己会只想到宿舍了。
也对呢,本来,我就是为了熙而继续留在宿舍中。

宿舍中的生活可能不好,但仔细点一想,便会发现不是全都不好呢。
早上起床,熙会跟我说一声早安,有时可能是一边更衣一边说,有时可能是梳洗回来时说,总之见到我醒过来后,他便会笑着说早晨。
有时他是睡眼惺忪,心情不好,有点是老大不愿意地起床,然后含糊地跟我说早安。有脸色看?不要紧,我觉得幸福便好了。
上学的时候,有时可能会于转堂时在室外走廊遇上,在挤迫的人潮里,我只看到耀眼的一个他,而他,正很开朗地跟其它人玩闹,然而,如果没有人跟他一起时,我看到了寂寞和沉郁。
有时间中我们小息前后的课都是在后校,懒惰的我们不愿用十分钟往返(小息只有十五分钟),于是便留在后校互相追逐,互损对方,又或者说些世上最无聊的话题,研究哪一个女生较好看,身材比较好,没营养吗?的确,却平凡得让人感动。
午餐的时候,我们食饱后没事干便赖在床上不愿动,虽然没有眼神交流,两人之间没有说话,但感觉很舒服。然后就是,在上课铃声响起时,我们便同时弹起来,拿过书包便往外冲。

还有...很多很多...
平淡的每件事,却让我忍不住再三仔细回味。

只是,我从不知自己在回味熙会用去这么多时间,当我想到放学后的事时,Kyle已拍一拍我的头,跟我说已经到了,于是我只好放下思绪,跟Graeme等人道别后,和Kyle下车。
下车之后,扑鼻而来的是一阵青草味,北爱最长最大的公路-M1就在农庄后,我开始猜到自己在哪里附近。
「Cecil, this way. 」
看到我对着别处发呆,Kyle便拉着我往相反方向走去,告诉我另一边才是他家的所在之处。

「No way ......」
我看着眼前的数间大屋,怔怔地说。
或者我应该解释一下,眼前的所见的一切。只见眼前的地方就如香港的屋邨一样,分划出来的地方有着十数栋大屋,每间屋都有前后花园,而且看起来,居住面积都肯定超过千呎,我不知这对英国人来说是否属于大,但对我来说,肯定是属于奢侈级,说到底,我家连四百尺也不到,现在要我住在千多尺的地方,我难以习惯啊。
Kyle领着我来到他家,带着我到睡房放下旅行袋,要命,他的睡房...竟然有我家的客厅这么大,而且还是双人床啊,我妒忌!当Kyle带我四处参观后,我的不忿便极速转为颓然。太太太奢侈了,他家的每一间房,除了杂物室和书房外,全都比Kyle的睡房大,而且全屋几乎所有地方都铺设地毯,只有厨房和洗衣间是柚木地板。
你们没听错,全屋包括厕所,都是铺有地毯的,我想不要说过去,恐怕连将来,也难以再看到这么奢侈的一个家。这种生活,恐怕我工作一世也未必得到。
而全个家里,最令我觉得惊讶的,竟然是厕所。地面铺上地毯不在话下,这厕所之大简直是难得一见,有浴缸,花洒间,在架子上放满盆栽和小摆设,浴缸旁所放的,全都是我从没见过的东西,除了厕所浴室的必需品,余下来的空间足以多放一张双人床,你说,这样的厕所是否夸张?
「And this room, is going to be your room, and the bed is arriving tomorrow. 」
最后Kyle打开一道门,让我看看那空洞的大房,笑着告诉我。
天呀,我的运气彻底改变了吗?我最初以为自己整个Half Term都要跟Kyle一起睡,或者睡在沙发上,即使有睡房,也只会是一间工人房大小的房间,谁知...Oh my God,不要告诉我我的床跟Kyle的一样,是双人床啊,我会直接心脏病发死的。

Kyle更衣后,看到我如好奇宝宝地四处张望,便笑着把我拉到客厅看电视,客厅很大,配以整套酒红色的沙发,头顶上的灯还是水晶吊灯,幽雅而不夸张,在三人沙发对面是火炉,火炉外是一块羊皮,整个客厅中最便宜的,恐怕就是那部看起来很残旧的电视。
但我实在没心情去看电视了,从我放学后所发生的,全都是自己无法想象的,我从不知坐在自己身边的Kyle是这么富有啊,虽然暂时看来,Kyle是没有富家子脾气,但他的家人呢?他们会否嫌我是个穷鬼,看不起我了?
结果这担忧在六时多便解除了,当Kyle的妈妈回到家后,看来是一看到我便觉喜欢,走上前便紧抱着我,笑容灿烂得如中了奖般,这会是跟我的眼镜和自闭性格有关吧?她说我很欺文乖巧的样子,想不到Kyle带回来的朋友竟是我这种好学生,这不是讽刺吗?因受到别人欺负而变得内向的性格,到现在竟成为被人喜欢的原因,凡事不能只看单面的又一铁证。
Kyle的母亲放下我后,便说晚餐很快便到,问我们想在哪里吃,Kyle不等我开口,便说在客厅食,结果,晚餐在半小时送来,食物跟学校的差不多,但一放入口中,便知当中的分别。
学校的鱼手指是又干又硬的,而且还有阵怪怪的鱼腥味,薯条都是油油软软的,不像是炸出来的,反而像油侵,而这里的鱼手指外脆内嫩,只有鱼味,而薯条也是新鲜炸出来,不但够脆,而且还很干身,没有太多油,我开始重拾一点对北爱食物的信心。
晚餐过后,我惯性地把餐具收拾好,拿到厨房交给Kyle的妈妈,这时,她眼中的赞赏味更重了。唉,其实这有什么好赞赏了?在宿舍中,每餐过后,我们都要自己收拾餐桌,然后把餐具交还给厨房,而且还要轮流服务老师们,从上菜到饭后收拾,都要寄宿生做,这种事对于我来说,真的只是习惯,而不是我乖巧。
但根据我的凡事不能只看单面的理论看来,学校的做法虽然有点虐待学生,但这种训练做就一个『好』学生的形象,看样子也不错。
晚餐过后,我回到客厅跟Kyle一起,而这时,我终于有一点心情去看电视。在Kyle的家,生活不像宿舍般死板,也不像我家般严厉,而是真真正正像一个家的,平静,有点温暖,让人永远挂念,不管去到哪里,到最后依然愿意回来的地方。
这才是一个家的定义吧?但我暂时却没有这样的地方。
晚上,Kyle在看尽所有想看的电视节目后,便告诉我回房睡觉了。我先去洗澡后,便回到我跟Kyle的睡房,这是我第一次跟别人睡在一起,躺在床上,我只感到自己紧张得全身僵硬,连动一下也不敢,直到对方关上灯,四下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后,我才微微放松下来,以最小的动作转个身。
Kyle睡着了吗?真幸运的人,一躺在床便睡得着,而我,平时则习惯了思考一会,再以熙的鼻息伴着入梦。
现在,我是听到Kyle的呼吸声,跟熙一样平稳,但我却感到怪怪的,好像少了什么,是让我觉得安心的感觉吗?还是让我觉得幸福的感觉?我找不到答案。
渐渐的,我的双眼开始习惯黑暗,我开始看到近在眼前的Kyle。Kyle的样子不错,轮廓很深很漂亮,睫毛长而浓密,外国人特有的白里透红肌肤,嘴唇不点而红,有点像女生,是难得一见的漂亮鬼头。
此刻Kyle睡得很沉,睡脸很安祥,我望着Kyle的嘴唇,缓缓地靠近,带着好奇,想知道吻下去的感觉会是怎样...

接着,在越界前一刻,我突然想到熙。







微愿 修定版 17
更新时间: 10/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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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那一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只是靠近Kyle一点,然后闭上眼逼自己入睡。没错,我承认自己有一秒钟的心邪,想知道亲吻的感觉是怎样,但想知道,不代表真的要做,对象不正确的话,即使今晚我有满足感,但将来也只会是后悔。
我的初吻只会给自己最爱的人,这是我一点点的坚持。

Half Term的四天半是我一生最写意的日子,星期六下午,有四、五个工人搬着双人大床来到我的睡房,接着Kyle的妈妈为我铺上深蓝色的床单,并告诉我,这里从此就是我的睡房,着我有假期便来住,当时,我真的感动到眼都红了。
我不知这张巨型双人床值多少钱,但不过是为了个不知是怎样的人,他们事先铺好房里的地毯,订下大床,准备好牙刷等细微的物件,这份心意,不管怎样去想,都是难能可贵。
更何况,他们待我不是普通的好,衣食住行,他们通通都把我照顾得很好,觉得我太瘦么?便多煮些食物给我,担心我闷么?便拉着我到附近的田园拾栗子,不是我说笑,Kyle的家在这屋苑的最后方,在这所房子之后的,尽是一望无际的草地,有时更可看到有着数十只牛羊在远处食草。知道我除了Cookstown和Armagh外,便什么地方都没到过后,便带着我到Belfast,还有北爱奇景之一,Giant’s Causeway。
去Giant’s Causeway那天很大风,很冷,穿着羽绒大衣的我,身体不停地颤抖,而且被吹得不断退后,然而站在悬崖上的我,所看到的是浩瀚大海,一直伸延至地平线看不到彼岸,在那一刻,晕车三小时的痛苦经历也被我忘得一乾二净,脑中只懂感叹于天地之大。
接下来的节目是万圣节,Kyle家的前门放了两个南瓜灯笼,当晚所吃的食物也特别丰富,而我也首次尝到南瓜的甜甜味道。晚餐过后,Kyle便拉着我去化妆扮鬼,最初我是有所抗拒的,但最后却玩到兴起,用颜料于脸上画上数道疤痕,接着便拿着袋子在附近玩Trick or Treat,那一晚,我们得到的不只是糖果,而且还有十镑,算是赚了一大笔吧?
我知道,Kyle一家对我好是不求回报的,只是全心全意,因喜欢我,因把我当成家中的一份子,这四天半内所发生的,全都美好得如做梦一样,我有好朋友,我有疼自己的家人...

只是,梦始终都要醒的,轻松了四天半后,我终于要回到学校里。

回到宿舍后,我的生活也回到正常之中,当然所谓的正常,在其它人眼中可能是疯狂至极,然而就我看来,却是其它人看起来开始淡忘我曾经是小偷的证明。
也就是说,我很荣幸地从过街老鼠重新升级变为玩具,哈,可喜可贺吧?
是真的淡忘了吗?还是鄙视我的心情已沈淀,又或者是提升?我不知道,反正即使我知道了答案,也无法去改变些什么,与其感觉无力,倒不如什么也不知道,如傻子般继续生活,认同自己是玩具的身份。
而今次的玩具身份不单止是身体上的,而且还是心理上的,自Half Term那天回来,F几乎马上请我到厕所一聚后,接着就是其它人以我作为戏弄对象,从我的头发到我所穿的鞋子,他们不但要管,而且还要用力地踩,尽量把我贬至最低点,而我也只能笑着面对,装作若无其事。

就正如我的名字一样,食屎,连名字也这么低贱的人,又怎会得到他人的尊重?我已经认命了,哪管A等人以同情的眼神望着我,然后怜悯地接近着我,说大家是好朋友。
既然她们说是,那便当大家真的是好朋友吧,至于我的心在想什么,是否真的把他们看成好朋友,则是另作别论。
其实我知道的,知道食屎这个名有多侮辱性,也知道只要任何人一叫这个名,我便无法把那人看为朋友,就和现在的A、B和C一样。
或者,我应该摆脱这个名吧?我知道自己应该这样做,但可以这样做吗?悠悠众口,我又能阻止多少人叫我做食屎了?不,早已没办法了,这个花名,早已不是我的花名。
这个花名,早已慢慢地变成了我的名字,彷佛从一开始,我便已经拥有这个令人难以置信的名字,也慢慢地变成我的命运。

在Half Term过后的某一个周末,老师开了两架minibus(小巴)到Portadown的保龄球馆,由于我找不到男生跟我一组,而熙又跟好朋友H等人一起,余下来的我,只好跟ABCD一起,当D拿着十四号保龄球走出去后,A偷偷地跟我说,声浪低到只有在场的三个人听到。
「难道你没想过请其它人不要再叫你食屎吗?他们这样叫,我们在旁边听也觉得难过了。」
我只是笑,没有太大的反应,更没有开口回答。你叫我怎样说好了,请她们在这样说之前,先改口不要叫我做食屎吗?我想要是这样说,她们的脸一定变到青白色,继而进化成猪肝色。

「对不起,我试过跟我哥说的了,但他说管不了其它人呢。」
C的说话还是如之前的一样,平平和和的,而且很是冷静,让人觉得很有亲切感,像大姐姐般的。

「你有赡的便自己跟其它人说吧,不要让人帮你,你可是男生来的!」
还是如之前一样,B的说话依然是这么泼辣,而且句句都是事实。可惜,就因为这是事实,所以才令人难受,没错我生理上的确是男生,甚至连心理都是男生一个,但偏偏无力做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我还不想被围殴,甚至是轮奸,而接着却是什么也没变,我只有十一岁,我也会害怕啊。

「没关系,不过是名字一个,别人怎叫我,我又不会少一块肉,不痒不痛的。」
到最后,我依然是笑着,淡淡地回答,但我感到自己的笑容很空洞。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其它人叫我的英文名,甚至是中文名也好,但早在很久之前,我便知这是没可能的事,除非,我离开这间学校,重新认识些新朋友。

「你们在说什么了?不是说我的坏话吧?」
D在取得一个九分后回来坐位处,听到我们在窃窃轻语,便板着脸沉声质问,但在说时,却是满怀敌意地望向C,只见C一接触到后,便为难而委屈地低着头,我突然明白女生间发生什么事。
「喂,食屎,这里附近有间Poundwise,那里可以买到不错的外国杯面,你帮我抬的话,我免费送你一个吧。」

「没问题。」
我依然是笑着回答,而其余三个人闻言后都以难以置信的眼神望着我,不相信我会如乞丐般笑着接受D的施舍。

对于其它人的目光,我的脸上是没有太大反应,但心中却苦涩一片,没办法。我每星期的零用钱只有四镑,洗发水和护发素各四镑九九,牙膏一支两镑九九,而且还要好像今天的,最少准备两镑在周末外出,想不外出又不行,而且又要每星期还一镑给F,以补偿我偷去的食物,在东减西扣后,我的零用钱便只余下一镑,但又要储起来,留待必要时买必需品。
而最惨的是,我的日用品常常被人偷用,平均每一、两个星期便要买新的,没余钱去买干粮储备,结果晚上肚饿时,只能咬着牙忍受着胃痛,直到第二天的早上,故现在的我是任何人也好,甚至是F,只要他肯施舍,我便会笑着接受。

不要以为我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信徒啊,我没这么厉害,我不过是为了生活而折腰,就如一个毫无工作能力、但又急需要钱的女人一样,结果在逼不得已下卖身,只是她出卖的是身体,而我就是尊严、自信心,和...笑容。
只是,虽然我知道每个人活着,也只是在出卖自己,可能是头脑,可能是身体,也可能是劳力;虽然我知道自己并没有做错,不管怎样做,也只是希望自己可继续生活在宿舍里,但我还是看不起这样的自己,好讨厌。

如此地卑躬屈膝,以傻瓜的笑容去讨好他人,接受他人施舍,这样的我还配做一个男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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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我都是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呆在宿舍里,笑着面对生活中的所有事,听着所有听时觉得千奇百怪、有趣,但事后却觉得无聊的传闻。
例如F在厕所说要跟大头文比男根大小,玩什么比剑,还没等到响应便把自己的男根掏出来,吓得大头文连话也说不出。
又例如男生们在厕所斗小便小得久,到最后反而是G胜出,令F登时面子全失。
当然,在宿舍中,除了这些白痴笑话外,还有一大堆的是非,某些听起来有点用处,某些却纯粹满足人们茶余饭后的空闲时间。
说什么C和E两情相悦,但偏偏C却选了和大哥一号旗下的阿苏拍拖,而原因则是阿苏有胆表白,结果此举令E极为黯然失神,如死狗般的垂头丧气,而跟E较老友的F等三号手下,每个人都说C太过狠心,只是碍于二号的力量,只好私底下偷偷说。
有病,别人怎样也无关吧?
而另一方面,我却是从A口中听回来的,就是D不满意C在刚来时便可睡在较大的中房,而且其它人又因大哥二号而对她客客气气,于是心生妒忌和恨意,每次说话都带刺,令C极为痛苦难堪。
关于这一点,我倒是明白D的想法,可以的话,有谁不想身边有个大哥级人马,令其它人对自己较尊重?即使没打算要狐假虎威,但至少可令其它人不欺负自己嘛。
但明白D的想法,不代表我认同她的做法,这种事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根本不可以强求,何况他们两兄妹平素行为不好,受人讨厌自是必然,人家还跟他们说话,一是碍于大哥三号,二是想到D本身受到老师宠爱,可自称为teacher’s pet。
不过呢,其它人表面上虽是恭恭敬敬,像是很羡慕似的,但实际上?却是笑她自愿当老师的一只狗。

好,碎碎念的话,说到这里也够了,总之我每天就是生活在这些无谓事中,最初当然是觉得时间难过,每天只能以偷看熙的背影或侧面来消磨时间,但在真正习惯过后,便开始懂得如何找娱乐。
别人嘲笑我?那我便嘲笑别人,又或者是自嘲一番,反正只要挂着笑脸,他们便不会觉得生气;闷得发慌时,便跑去女生宿舍楼下的琴室练琴,练到烦时,便上女生宿命找保母,好运时,我会遇上AB或C,这样的话,我便可听听她们说是非,但时运低的话,便是遇上D,被她当成沙包般拳打脚踢,太过份吗?未必,经过D的拳头洗礼后,我的肌肉结实了不少,而捱打的能力也强了很多,算是好事吧?
这种改变,我老妈便最为清楚的了,她第一次见到儿子被打时没哭出来,而且说实话,我蛮享受被我老妈以藤条狂抽的感觉,这是回到家的感觉呢。
圣诞节假期就在十数次小型吵架、三、四次大型吵架中结束,而第二个Half Term也在Kyle的家中愉快渡过,想不到,我竟然可在地狱中活上差不多半年,我真想鼓励自己。
但事实证明,人是绝不可以松懈的,不管自己正身处于多坏的环境中,但依然要有情况会突然变得更差的心理准备。

在二月尾的某一个星期六晚,我突然被B和C『请』到女生宿舍一趟,只见她们的神色有异,说什么都是支吾其词,看着我的眼神充满怀疑,还有更多的同情,在我再三追问下,C才轻轻地开口说话。
「食屎,你先回答我们,你昨天有来女生宿舍吗?」

「有啊,Prep (预习和做功课的时间) 后到琴房,接着...」
说了一半,我大概察觉到事情有异,女生宿舍一定是发生了些什么,而女生们正怀疑事情和我有关。
「你们不是怀疑我做了什么吧?」

C脸有难色,不愿开口回答,倒是一向泼辣的B爽快地质问我。
「你老老实实回答了,你有没有偷D的Pringles薯片?」

我默然,又是偷吗?真是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虽然事情已过了四、五个月,但似乎其它人都未忘记我曾经是小偷的身份,有什么不见了,还是第一个怀疑我。
「我没有偷,因为我自己也有钱买。」
这的确是事实,之前回校时,老妈塞了十镑给我应急,另外Half Term时的钱又余下一点,故今个学期中,我每星期也可额外增加两镑零用钱。
但不巧的是,我今天刚买了一罐汽水和一筒Pringles薯片。

「那你便照直说吧,我们会帮你的。」
C在进入女生宿舍旁的Dilworth Library前,轻轻地跟我说,为我打了一支强心针。

进入Dilworth Library后,便见到全黑头发女生都在了,连甚少说话,女生宿舍最高地位的马来西亚籍风纪和沙律姐也在,看样子她们是严阵以待,看准我是第二次偷窃,打算狠狠地惩罚我的了。
「犯人到,还不跪下?」
一看到我出现,恩姐和安妮姐便扯着喉咙大喝一声,语气十足十戏中的升堂仪式。

无聊,你当自己是张龙赵虎吗?那告诉我,谁是包黑子了?

「死贱虫,还不跪下来?」
D见我还是站着,便一脚踢在我的膝盖内侧,而我脚一弯,便重重地跪在地上。
「说,你有没有偷我的薯片?Pringles烧烤味啊!」

我吐血!今早买回来的薯片,好像就是Pringles烧烤味啊。
「我没有偷,不过我的确有筒Pringles烧烤味薯片,今早买的。」

其它人没有说话,不知在等什么似的,过了一会,我便有答案了。F拿着『证物』冲上女生宿舍,一副『食屎,你死定了』的样子。
D拿过证物,问我还有没有话好说,这时B开口说话了。
「薯片上有食屎的名字啊,是他买回来的吧?」

「啧,我也懂这种技俩啦,把人家的东西偷回来后写上自己的名字嘛,可以骗谁了?而且食屎狗说他是今早买的吧?但我有证人证明他说谎!」
D说着,往A看了一眼,A见状便马上开口。

「食屎,不要再说谎了,昨晚我见到你拿着薯片食得嚼嚼有声。」

我望着A,突然感到自己的双眼都热了,想哭。
A,我得罪你些什么了?我有的,你又有,连我没有的,你都拥有了,为什么要这样做?第一次的确是我错,但今次呢?
我想问,却在开口时说了别的话。
「昨晚那些是开心果啊,余下来的,还在我房中。」
我心平气和地说道,却不认为这番说话可以为自己洗脱嫌疑,因为她们早已认定谁是犯人。

「才不是啊,我的确看到你吃的是薯片!」
A大声地反驳道,而且比我更早冒出眼泪哭出来,只见她一边说,一边委屈地望向B和C,再道。
「你是我的旧朋友,难道我会冤枉你吗?」

沙律姐见情况开始失控,连忙开口说暂时还不可以断定谁是犯人,接着便问我在哪里买薯片,同时间又买了什么,用了多少钱,有没有单据。我知道这已是自己的最后机会,当下便如实回答,我在PK士多买的,同时也买了汽水,用了一镑九五(薯片一镑五五、汽水四十便士),但肯定没有单据,因我不知是当时没拿还是掉了,总之就是没留意。
谁知我刚说完,恩姐便说我说谎,因PK的汽水都是三十五便士一罐,而且PK的收款机是没有单据出的,看来我是在后校买太多汽水(后校的汽水是四十便士一罐)了,不知市价,令证供有漏洞,所以,D的薯片的确是被我所偷的,定罪!
「现在没有话说吧?」

「不是我偷的!」

「食屎,你还是说真话吧,干脆地认了它,否则我们帮不了你!」
C一脸痛心地说道,彷佛我是个不知悔改的人。

我突然不想再说话,其实打从开始,所有人便认定我是小偷吧?说什么会帮我,恐怕也只是帮我求情,眼前人是什么了?存心看好戏的人,她们只不过把我当成娱乐罢了。
还会相信他人的我,果然是傻瓜乙件。
心淡。

D见我不说话,便得意洋洋地站起来,在我面前打开双脚,轻蔑地说。
「如果不想我说给老师听的话,便从我胯下钻过去!」

我瞪着D的胯下,开始不知自己应该怎办,也不愿去想如何选择。
只想知道,如果熙知道这件事后,他会否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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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经单方面答应过熙,说死也不会再犯下偷窃之错,不知他有没有把这句话放上心呢?
可能没有放上心才是件好事。
如果熙有记着我的『承诺』,那他可能会失望了,当然,我绝不会承认自己有犯错,但经过众人的口,便会变成有罪。
想得灰吗?未必,在现实世界就是这么灰暗。
记得很数年前,曾经看过一套电视剧,叫做义不容情,这套剧令我最深刻的,不是黄日华和他弟弟温兆伦之间的恩怨,而是在刚开始时,他们的母亲被冤枉杀人,因有些混蛋作假口证,也因有些混蛋存心针对,结果被判死刑。
记得当年收看的时候,我忍不住哭起来,也不禁破口大骂剧中人物,想不到在数年后,会有差不多的事件发生在自己身上。和当年一样的,是心情;和当年不同的,是现在的我哭不出,也无法骂人。
只要证人说谎,陪审团又打算看好戏,看主角如何因冤枉而心有不甘、痛苦和绝望的话,救人者都可变成杀人犯,然后罪名成立。
虚构出来的现实,也可变成唯一的真相。

我不是不了解到自己的情况,宿舍的生活这么闷,寄宿生当然要自己找些娱乐,而我就是不幸地成为娱乐的可怜虫。
而其它人的娱乐,不是宣布有罪的一剎,而是之后的惩罚。
抬头一看,只见沙律姐在跟马拉妹说话,恩姐等人则在叫嚣,叫我快点钻D的胯下,A和B目无表情地看着我,而C就叫我快点说出真话,让其它人减刑。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女人这生物好呕心,丑陋至极点,自以为是、三八、喜欢小事化大和自私至极,以为自己是女生,男生们就要对她们吞声忍气,好讨厌,世上怎会有这种生物了?难道她们不知自己有多狰狞、有多样衰吗?低等动物!现在的她们和一只乱吠的疯狗有什么分别?

「D,人家食屎是个男生,怎可以叫他钻你的胯下?」
跟马拉妹商量片刻,沙律姐总算说了句人话。「我们另外想惩罚的方法吧?莎莉说,不如罚他抄一百个字典中的字和解释。」

D无话可说,女生宿舍最大的两人都出声了,还有她的说话余地吗?岂料身为中五生的恩姐却开口落井下石道:「这次是第二次,一百字怎足够了?二百便差不多,而且要他明天早上去教堂前交,否则便要他背着写有『我是小偷』的纸牌在所有人面前环绕饭堂一周。」
除了两大女风纪和ABC外,所有人都举手赞成,在这一刻,我确定自己绝对在不小心的情况下,曾经踩了恩姐的狗尾巴一次,得罪了她。
「还有还有,为免你重复抄一个字来胡混过去,请你先抄A字头的,接着就是B字头,抄写到Z的时候就再抄A字头的,明白吗?」
「还有,为免你专选一些解释短的来抄,我们便选定一些必抄字,这样你就算选些少的来抄,也有些长的要抄。」
那班疯狗症女生兴高采烈地拿出一本牛津大字典,你一言我一语的研究应要我抄那些字,而最终结果是:A, are, am, is, I和weather。
「抄字典可以学到不少生字啊,努力点抄吧。」

接过她们『好心』借给我的字典,我终于可以回男生宿舍了,但惩罚是否就这样完结?我希望是,因现在已晚上八时多,我的睡觉时间是十时,而明天去教堂的时间大约是十时三十分,时间紧迫啊,看来今晚是要通宵了,但大前题是,如果没有人把我弄至筋疲力尽的话。
但我的希望从不会成真,一踏入宿舍,我的头已被人用充满臭袜味的红白蓝尼龙袋套住了。

曾经说过,不会再恐惧于其它人对我所做的事。
曾经说过,不会再在乎其它人怎样对我。
曾经说过,不会因其它人所做的而求饶挣扎。
所谓的曾经,就是过去的事,跟现在是不同的。
我原以为过往承受过的,已是极为可怕的事,谁知原来还有更可怕的事,连找个形容词来描述也无法做到。
我原以为只要忍过他们所做的,他们便会没兴趣再玩,谁知他们竟是想些更变本加厉的游戏来虐待我。
双眼被尼龙袋遮着,什么也看不见,双手被反绑到腿跟上,身体如弓一样向外屈着,身上的衣服早被脱个清光...
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的事,无法带心理准备给自己,只能颤抖地等着下一个酷刑,可能是拳打,可能是脚踢,也可能是不知些什么在磨蹭着被橡皮圈紧套着、急切地渴求解放的男根,更可能是被些三尖八角的东西插入后庭。
痛吗?这是当然的,身体上的痛楚都不及男根上的胀痛,后庭那撕裂般的炽热刺痛,但更难受的,是精神被扯至快断的边缘崩溃感。好可怕,却叫不出,痛楚和恐惧都被囚在身体内,彷佛下一秒,我便会疯狂起来...
「他妈的死变态...」

「变态?我告诉你,只要我没插入你体内,让你兴奋得疯狂呻吟,那我便是正常。」
F转动着插在我后庭里的不知名物体,笑着说道:「告诉你,这里几乎所有人都在刚来时受到这种对待,只不过上年不知为何取消了,而且,永远不会再举行。」

很可怕,这是种毫不掩饰的欲念吗?F这人还是人吗?他跟野兽没分别,如果他是有原因的,我还可以跟他说说道理,但到这刻才发现,F虐待我,只有出于单纯露骨,外加被扭曲的怨念和不甘心,不是针对于我的,而是针对整个曾对不起自己的宿舍。
因曾被不公平对待,所以便以虐待他人来平冲自己的心态,孩子独特的残虐性。
「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人家虐你,你便虐我,难道我应该虐下次来的新人吗?这种疯狂的变态还要维持到何时了?」
说委屈,我比F更甚,如果他是为了偷窃的事而这样做,我勉强可以接受,但他只是为了发泄过去承受的怨气而做出这种事,我会很无辜啊。我忍不住哭着叫道。

「幼稚?变态?你在说这宿舍的所有旧人吗?不论是大哥一二三号,他们都曾经是受虐者和施虐者啊,有胆你便大声地再说刚才的话。」F狠狠地把不知名物体再插入一点,惹来我痛苦的呻吟才突然抽出来。
「不玩了,都不过瘾的。」

接着,开门关门,然后有人走过来,默默地帮我解开手脚上的束缚,再拿开红白蓝尼龙袋,我望着眼前的模糊人影,依稀看出那是圣诞节后新来的I,但现在,我真的说不出话了。
I只是看了我一会,接着便离开厕所,待他走后,我才摸索着掉到一角的眼镜带上,看到有把梳的柄子染满了血,想不到,原来刚才自己被一把梳强暴了。
哈哈哈哈...我的第一次给了一把梳吗?
忍着心中想痛哭哀号的冲动,转为为自己解开男根上的橡皮圈,然而手指却一直颤抖着,使不上力,尝试了片刻,我便晦气地放弃,缩起身子哭起来,顺便让麻痹了的手脚休息。
我很没用...

哭了不是很久,便有不知是谁进来了,然后,熙的声音轻轻响起。
「我来帮你。」

我抬起头,看到熙正蹲在面前,不知为何,身体就是想往角落缩去。
「不要看我...」无意识地呢喃出一句后,我忍不住用尽仅存的力气咆哮,像是要把所有痛苦宣泄出来。「我叫你不要看我啊!走开!」
我不需要任何人来帮我、同情我,我只要有我自己便行了。

「食屎,别这样。」
熙想伸出手触碰我,但手在中途便停下来,我呆看着他,他呆看着我。

熙叫我做食屎。






微愿 修定版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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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在首天正式上课时,熙愕然地问我为何改这么难听的名,他是第一个叫出食屎这名的人,这句话如一盘冰水直拨过来,接着,当熙见到我快哭的样子,便慌张地承诺道绝不会再这样叫我。
我一直相信他,尽管知道那只是他一时口快的承诺,我依然愿意相信,但现在呢?

「没关系,就这样叫好了,反正只有你一个不这样叫,感觉满怪的。」
不要以为我不相信熙,不,直到这一秒,我依然相信着他,认为他只是在其它人前习惯这样称呼我,所以刚才,便一时口快说错了。
「就这样吧,以后不要再叫我做若风。」我强笑出来,轻松地说道。
不要问关于现在的感受,这是没有答案的问题,我只知自己不想再看到熙的内疚神情,故什么感受之类的,通通都被踢到大西洋。
当所有人都认为食屎这个名是理所当然的叫法时,我不希望熙是唯一一个不这样叫的人。
那时不想熙这样叫我,只因脑袋没发育好,不知怎样才是保护重视的人,同时也无法接受自己有这么可笑的名,不过现在...对,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我已经看化了,反正应习惯的已习惯,连不应习惯的都被逼习惯,所以,我真的不介意熙这样叫,我只是害怕熙对我的好,会变成他被攻击的原因。
我失去的,只是那仅有的独特性。

「别这样,好不好?看到你这样,我便...唉。」
奇怪了,虽然满脸泪痕,但我明明已经摆出一副不在乎、没关系的表情嘛,怎么熙会越来越难受的样子?
「算了,别说这个,我来帮你解开这个。」说着,熙的手便往尴尬之处伸去。

「我叫你走开啊,不要碰我!」
我下意识合上双脚,以手捂着下体,侧过身不让熙触摸到任何敏感的地方。「我自己来便行了,你不要接近我。」
要命,被熙看到这等羞态已够惨情,还要让他帮我解开男根上的束缚?开玩笑!!单是想到在解放的一剎,我满载小生命的精液有可能直喷向熙处,我便...
啊呀呀呀--不要再想这种令人想死的可能性!「要帮我..的话,麻烦..你去拾起我的衣..服...」
他妈的,那些混帐的手指竟然笨拙的无法解开橡皮圈不止,而且令束缚越来越紧了。呜,我的小弟弟开始失去感觉,麻麻痹痹的,怎么我好像在不停地出羞了?想到这点,脸颊不禁火烫起来,手指上的动作也变得更为慌乱。
然而心中越急,手指上的动作便越迟钝,越是想解开,却令束缚越来越紧,不但心理,连生理都难受死了,想到这种无助,再想到自己刚才的经历,被人非礼虐待也算了,而且还要被一把梳强奸,最后还要被熙见到,为什么我就是这么霉运?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想着想着,我又再忍不住掉眼泪。

「不要哭..唉,我已不懂自己应说什么。」
一双稳定的手拉开我那对没用的手,毫不犹豫而且冷静地为我解开男根上的橡皮圈,然后熙的声音再次响起:「我不是说由我帮你吗?你就是不听,硬是要逞强。」

我瞪着熙那细长的手指,二人的肌肤若有若无的互相触摸到,暧昧的气氛令厕所的温度蓦地增加不少,我听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急,心跳也开始越来越快。
熙,你明白吗?我不想太接近你,在半年的时间里,纵使不情愿,但身体还是变得敏感,任何人接近我,与我如此接触,都会令欲望狂飙起来,更何况是你?我希望你吻遍我的唇、颈、锁骨,我希望得到你的爱抚,我希望在你手中得到高潮...
从不知,自己的情欲会是如此疯狂、黑暗,脑中所想的,尽是把熙的手按到私处上的冲动。
熙,如果你知道真实的我,你还敢接近满脑子十八禁情节的我吗?你还敢温柔地说要帮我吗?你还愿意让我存在于你的脑海中吗?
「不用你管我的事!」
看到熙已成功把橡皮圈解开,我连忙抢过衣服捂着下身,掉着泪冲进厕格中。「快点滚啊!」我下着逐客令,也管不了这里是公众厕所,他想留多久也没问题,真心话一句,我真的不想再看到熙。

接着低头一看,马上觉得自己的决定没错。只见那可恨的男根无视刚才被虐时的痛楚,依然精力旺盛地挺立。可恶啊,你感觉不了我有多痛苦吗?还是说,不管我身心如何难受,你依旧可以无视主人的意愿而兴奋起来啊!呜,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精神了?我看不起你!
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又怎可以奢望别人看得起自己?
但怎样鄙视也好,生理上的需要始终要解决,尽管我怎样不情愿,也要伸手至两腿之间套弄起来,要命,熙就在外面,而我竟然在打手枪?神,为什么不聆听我的祷告,赐我一个地洞?
理性是这样说,但脑中却不禁幻想着熙在帮我手淫,幻想熙在亲吻自己,爱抚着自己的身体每一处,然后他的手在套弄着我的男根。手中的动作不禁加速起来,然后泄出。
首次自慰得这么辛苦,原来人在极度疲倦之时,射精后便会觉得头晕,而现下的我,根本是站不稳,直直地往地上坐去,接着后庭的疼痛令我在思考前已呻吟出来。
除了晕眩感,还有着偷情的刺激。

「若风!你没事吧?跌倒了吗?有没有撞到什么地方?」
大概是听到我重重坐在地上的异声,还有那下夹杂着痛苦和煽情的呻吟,熙敲着厕所门担心地叫道:「喂,回答我啊,再不答我便撞门!」

「我说不要再叫若风这个名,你聋的吗?」有气无力地回答过后,我惨淡地苦笑起来,怀着连忐忑不安也做不到,空余绝望的心再次开口说道。
「我没有偷。」
没有任何回答,这也是预想中的结果吧?但心很痛,就如有人用钝了的刀子轻刮着心脏,不是致命的伤,却让人痛得无法呼吸。
第一次知道,就算没有原因,心都可以痛的。
坐了好一会,直到晕眩感渐退,情绪开始平伏下来,我才缓缓地穿起衣服,打开厕所门走出去,见到熙瞪着我之前坐着的地方发愣,顺着他的视线一看,看到地上有着点点血迹。
「呵,看起来很像月经呢。」我讪笑道,开始着手清洗之前插入体内的梳子,然后拿过纸巾抹去地上的鲜血。

「我知道你没有偷。」
闻言,我不禁转身望着熙,只见他皱着眉头,一脸的痛苦,彷佛刚才被虐待的是他。「我相信你没有做,因为你答应过我,说自己死也不会再偷,所以我相信你。」

「嗯...」熙说相信我啊,熙因为我单方面的承诺而相信我啊,原来这并不是单方面的。我忍不住鼻子发酸,别过脸说不出话来。

「你...」熙似乎不满意于这答案,从后把我扯起来,再逼使我面对着他。
「拜托你不要这么轻描淡写的样子,好不好?看到你这样,我...」
熙满脸歉意,手忙脚乱地以指尖抹去我眼边快滴下的泪水,再伸手至我的后脑处,轻轻地拍着。「对不起,想哭的话,便哭出来好了。」

我顺势靠向熙那和暖的胸膛上,头颅无力地搁置在他的肩上,那种不同于其它人的触感,让鼻子酸得像灌了醋般的,喉咙像吞了石灰,如有什么灼着咽喉,而泪水也失控地掉下来,连之前被F虐待时,也没这种难受的感觉。
「熙,我很怕..很恐布...」我拉着熙的衣摆,哽咽地说道。
熙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之前轻拍着我头的手,也似乎僵在半空中,我感到熙的身体突然像石化了。
是我太主动吗?但这一刻,我只想可被人抱着,让自己可以好好地痛哭一场,什么欲念、对象、自己对熙有什么感觉的问题,通通都被抛至脑后,我只想哭,就这么简单,但熙竟连一个安慰性的拥抱也没有。
是我做错吗?此刻我的喉咙不像塞了石灰,而是黄莲,苦不堪言。我想我可能真的做错了,妄想太多本来就是一种错。
「对不起,我太冲动了。」不等熙主动推开自己便自动离开,对上他那双错愕的眼睛,便下意识低下头,感觉就好像会错意的尴尬。
接着,我不等熙的响应,便急急拿起字典逃离厕所。

羞死人了,我怎可以误会熙是自己可拥抱的对象?






微愿 修定版 21
更新时间: 10/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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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像要杀死我一样,
每次呼吸,我都找不到维持生命的氧气,
胸口很闷,脑袋很胀,
如果之前得到了熙的拥抱,
是否还会这么难受?
我不知道,只知整个身体、心灵都在害怕,
以及渴求...

我想,自己真的不应该再逃避、漠视下去。

由于这『皇家学校』所定下的规矩,令人有错觉认为自己在吃『皇家饭』(坐监),睡觉和起床的时间都有硬性规定,低年级的寄宿生要在晚上十时关灯睡觉,所以我要罚抄,也要留待至半夜过后才可开始。
装睡了好久,不,其实应该说和睡魔交战了两小时多后,我浑身无力地爬起床,带上眼镜拿过纸笔及字典,轻轻打开位于房里的逃生门,偷偷闪出去,再轻轻地关门。
我和熙的睡房位于低级宿舍的末端,正如之前所说的,我们的睡房只有三面墙,没有门口,算是半公开式的房间,而在我的衣柜旁边,就是低年级生的专用逃生门,逃生门外是通往楼下的楼梯,而这里,就是我的罚抄地点,不用怕吵醒其它人,也不用担心光线问题。
北爱的二月尾依然处于寒冷时期,风中带着的空气湿湿的,在这种天气里,令我的身体变成更冷,不断书写的手在颤抖着,写出来的字又斜又乱,眼皮又累又重,头颅像坏了的木偶般不停地一点,一点,再一点...
好想睡。
我抬头看一眼闹钟,才知道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抄了三个多小时,半夜三时多,所有人都应该窝在被窝中睡觉,温温暖暖地发着美梦,而我,却蹲在楼梯边,吹着寒风,不停地抄写着那该死的字典。
不管了,小睡一会吧,我数着已经抄好的字,大概有百二左右,我想睡一会应该没问题,只要能在天亮前醒过来继续抄的话。
抄,化表自己屈服于现实之下,不抄,却要带着写上小偷的牌子游街示众,我真的不懂去选择。在趴在楼梯上,闭上眼的一刻,我只懂恨着自己的无能。

怎么...四处这么黑了?我知道自己睡着了,也知道这是梦境,但也不用连发梦都要漆黑一片吧?
他妈的,总觉得来到这里的我,脾气变得超暴躁,想打人,想把身边的一切毁灭...
连我也扭曲了吗?
但在这什么也没有的世界里,我又可以做什么?除了被逼继续往前走外,什么也不行。
原来,这梦是现实生活的倒影,也可以是真面目,什么也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
真的一丝光也没有...
我走着,走着,然后莫名其妙地觉得累,然后蹲下来,瞪着什么也没有的前方,突然觉得,这片黑暗比现实世界更亲切,让我想留在这里一辈子,不用再醒过来,不用再面对。
闭上眼,享受着片刻的宁静。
这是恶梦吗?对我以言,却是好梦,甜得令人心酸想哭。
我感到有人拥着我,嘴唇上传来柔软温暖的触感,很轻,没有一丝企图,只是两个人的唇重迭在一起,张开眼,见到面前的是熙,而四周,依然是漆黑一片。
果然是甜得令人心酸的梦,叫我无法再逃避自己的感情。
不管自己如何被生活逼得去漠视,不管自己找了多少理由去解释,但依然敌不过自己的一个愿望,我想要熙,我他妈的想要熙一人。
可能这样去承认,会令本已沉重的心情轻松一点,又或者是更为辛苦,但比起以前,老是为自己找寻在乎他的理由,心,的确是舒畅了不少。
熙,我不知道自己那可舒服的心情还可维持多久,但,我爱你。

在现实中张开眼,面前那里有熙的存在了?什么温柔,什么拥抱,什么亲吻,也只是我欲求不满而创造出来的幻象,令我贪恋不已,却不得不在最后醒过来,梦境中的熙,并不是真的,我很清楚这一点。
如果可以欺骗自己便好了。
站起来伸一伸懒腰,再望向天空,却见到天空就如一道大彩虹,整片天,都是瑰丽夺目的幻彩,有淡紫色,有粉红色,有橙色,什么颜色都有,就是没有黑色,是上天在告诉我明天会更好吗?北爱的冬天老是下雨天,什么时间都是湿漉漉的,但今天,却是天朗气清,好漂亮,同时也代表已经天亮。
Oh my god,现在是什么时候了?Fuck!一看闹钟,才知已经是差不多八时,现在只余下一个多小时罚抄,还有什么心情看风景了?罚抄!
自我督促一下,我又再次趴在楼梯上抄字典,说实话,即使经过之前的休息,脑袋依然是一堆浆糊,几乎是见到什么,手就写什么,但自己抄了些什么,却完全没有入脑;至于身体,也是酸痛无比,几乎拿不稳手中的笔,而且忽冷忽热。
是病了吧?毕竟我在寒冬中于室外抄写很久,而且又没有穿大衣保暖,病了也是活该。
或者,我是希望就此死去。
熙,如果我死了,你会有什么感觉?
听闻人在病中时,总会是最软弱的,现在的我可深切体会到,一向害怕死的我,很难得地想到一堆『如果我死了的话,会怎样怎样』之类的问题,甚至幼稚得希望会有电视中的老套情节发生,幻想熙见到病至昏迷的我会失声痛哭,甚至是抱着我表白...这幻想是唯一支持我与睡魔肉搏的精神食粮。

可以这样的话便有够幸福了,但幸福又是什么?小孩子堆砌起来的沙砾堡垒,堆砌的时间很久,要毁灭却只需一秒,得不到永远,这一点,在熙醒来时,我总算学懂这道理。

「若风,很少有啊,你竟然这么早起床,今天太阳由西边升起吗?」
熙一张开眼,见到我已梳洗完毕换好衣服、赖死在床上的样子,便开口调侃,要是在平时,我可能已笑着反驳他,但现在,我笑不出,熙完全没发现我几乎整晚没睡呢,甚至没发现我那连自己看到都吓一跳的苍白脸色。

「我说了,我不要再听到若风这个名,我是食屎。」
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开口,但心中却依然期待着,熙,快点发现我的不妥...

「睡得不好也不要乱发脾气,我不是你的出气袋。」
听到熙不满地开口,接着是衣物磨擦的声音,还有离开睡房的脚步声,我忍不住讪笑,到底要怪熙的迟钝,还是应该怪自己的幼稚?我不知道,我发现来到这里后,有很多事都不知道,无法找寻答案。

唯一清楚的,是我跟熙,什么也不是。
过去不是,现在不是,恐怕连将来也什么都不是。






微愿 修定版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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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床上多躺一会,已是时间去食早餐,我拿过昨晚拚命的结果,随便地卷起塞入袋中,便慢慢地走向饭堂。
没错,我是很想睡,可以的话,我甚至会躺在地上,极速去找周公喝茶,但现下在心中,却有一信念令我支撑下去,幼稚而真摰。我要当着那班看准我抄不完的臭女生面前,把心血递出去,我要见到她们奸计不得逞的样子,否则便吞不下这口气!

来到饭堂外,便见到那班女生以一副『一会你便知死』的眼神望着我,而身为主角的我,却是不愠不火地走上前,故作委屈地开口说,顺便递上那厚厚的一迭纸,当着几乎所有人面前,也包括熙。
「二百字连解释。」

「你抄完了?」
沙律姐惊讶地接过我的罚抄,随便翻了数次看清楚后,便一脸愕然地开口问道:「你真的把二百字连解释都...」
「呃,原来如此。」
沙律姐大概是看出我的脸色有异,知道我昨晚通宵把惩罚完成,脸上尽是歉意,至于其它人,则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嘴巴张得可把一个橙塞进去,脸色臭得如吃了大便一样。
眼见自己的目的已达到,我故作潇洒地转身离开,想不到沙律姐以只有我们才听到的声线说:「食屎,我也不想罚你的,也知道是有人在闹事,只是其它人...」

只是一句话,便把我的潇洒瓦解,这算什么了?只因有人想闹事,其它人起哄,那我就要再度沦为罪人,任人鱼肉吗?
「我明白,你有你的难处。」
我忍不住转身,悲愤地望向沙律姐,还有她身后的女生们,但开口时,却发现自己的语气很平静,而且带点同情。风纪也不是如表面般风光,就我看来,风纪只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
经一事长一智,我觉得自己又成长了。

完成了目标,彷佛失去坚持下去的执着,在接下来的时间,我都是死狗的样子,没胃口食任何东西,只是托着好像重了十倍的头颅,一口没一口地喝着只有颜色的红茶。
「到底女生们罚了你些什么?」
回到睡房,我又再次赖死在床上,等去教堂,而这时,熙终于疑惑地开口问道。

「二百字连解释,一晚完成。」
我的确有点不高兴,熙这混蛋,我跟他同房而睡,他一天去多少次厕所,什么时候洗澡,穿什么颜色的内裤,我都可如数家珍的说出来,但他呢?我整晚没睡,一副随时倒下昏迷的样子,而他却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一声慰问,我对他和他对我有什么分别,明眼人一看便明白。

「你整晚没睡,抄通宵吗?」
熙再次问出白痴至极点的弱智问题,我开始怀疑,这人在心中到底是怎样看待我,连朋友也不是,单纯的同房吗?否则又怎可以连这么明显的事都要开口问了?

「唔..嗯...」
我几乎已不愿回答,只肯含糊地发出不知所谓的声音。我对熙,如果还是普通至极的朋友,或者便不会在意,甚至会感谢他关心我,但现在?我只怪他不够关注自己,贪婪地希望熙对我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
「Kenneth,借领带给我,我想借那条黑底宾尼兔。」
我尝试转移话题,不愿再说下去,怕自己越听,便越发现熙毫不在意我,到最后要学武侠小说的名人物,悲痛得仰天狂号三声,然后吐血而亡。

「不要叫Kenneth,叫我的名。」
熙,你明白吗?我不想再要那讽刺的特殊权力,我不想再要这种虚幻的奢望,我不想再觉得自己被同情,但我只能瞪着熙蹲下身,在衣柜里找领带,无法说出话来。
「坐过来吧,我帮你结领带,免得你把我的领带结得乱七八糟。」熙拍一拍他自己的床,我见状便坐过去,半坐半躺到床上。

是熙的床,上面还有熙的味道,是沐浴乳?还是洗发素?还是洗衣粉的香味?又或者是熙本身的香味,又可能是把一切混合后的结果,但很香,是只属于熙的香味...
头晕中的我无法再思考,竟然大胆起来,直接把脸埋在熙的枕头上,如犬类动物的不断地吸取着熙的气味,幻想自己可跟熙同床而睡,幻想自己其实和熙很亲密...
「若风,不要睡了,我已经把领带找出来。」
不要吵醒我,我要不断地不断地幻想下去,直至永远...
「若风,你怎么..哎,发烧了,你到底在哪里抄字典啊?SHIT,很烫手,我去跟老师说一声。」

在模糊中感到熙在解开我的衬衫钮扣,还有裤子上的皮带,感觉暧昧,偏偏心中却很清楚不是那回事。
可以是真吗?只要是熙,我愿意。
「熙,吻我...」
听到熙好像要离开,我连忙扯着他的不知哪里,轻轻地哀求道,一次也好,即使是施舍也没关系,请让我感受梦中的幸福。

「你疯了吗?我们..我们都是..男人啊。」

听到这理所当然的拒绝后,我忍不住讪笑起来。
「在这疯狂的地方,不正常的人才是正常啊,我是疯了,那这里的人又是什么?」
「而且再告诉你另一点,就是我早已不像一个男人,还有什么好怕了?哈哈...」
知道熙不会吻自己,我反而舒畅起来,好,够痛快啊,就像被审斩首似的,大刀一挥,一切活着的希望都被斩断,不带痛楚,爽快至极。

「若风,你明知我不是这意思。」
熙以微凉的手轻抚着我的额头,在发烫中的肌肤上产生意想不到的变化,炎和寒,用在我身上,竟令我感觉到极端的兴奋,口中不禁发出舒服的低吟,熙听罢却是连忙缩手。
「你就睡在我床上好了,记得要好好地补眠。」
熙说着,便拉开被子,让我置身在内,而被动的我,在脑子烧得只余下浆糊、理智宣布休息一天、感情的放任下,忍不住便撒赖起来,脱下裤子随手一丢,便拥着熙的枕头要睡。
「傻瓜,要脱眼镜啊。」
熙板过我的身体,轻柔地为我脱下眼镜后,便拍拍我的头,感觉就如哥哥照顾弟弟一样。

我去你的哥哥与弟弟啊,我不是要兄弟般的感情,我不是要他妈的亲情,我要的是你宠我疼我爱我,熙,你到底明不明白,刚才我是认真的,我是真的想吻你,我是真的...爱你。
「熙...」
也不知是因喉咙痛还是想哭的关系,总之我就是只能瞇起眼望着熙说不下去,说不出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三个字。

「睡吧。」
熙很简单地说道,然后把手覆盖在我眼帘上,而我就如蜥蝪一样,见到黑就闭上眼,意识随即便被扯进一片黑暗里。记得以前电视上介绍蜥蜴这种特性时,我嘲笑过蜥蜴的愚蠢和傻呼呼,但原来人都可以变成这样,只要当人爱上一个人时。

熙,我会听你说的,只要你开口,而我又做到的,我都会乖乖地听话...
所以,可以喜欢我多一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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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好好地睡上一觉,再次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竟睡在别处后,几乎便惨叫起来,以为有人藉我昏睡的时候不知做了些什么,但放在床旁,熙的大特照使我及时住嘴,没有叫出来。
如果是熙的话,我失身又有什么好怕?我倒怕他对自己没兴趣呢,虽然事实上他的确是对我没兴趣。
怔怔地望着熙的照片,忍不住便拿上手,沿着照片上的轮廓勾勒起来,一边赞叹熙的俊俏,一边让自己冷静下来,而之前罢工的理智总算开始重新运作,想起之前发生的事。
昨晚被人冤枉,接着通宵罚抄,今早起来便病了,胡里胡涂对熙说了堆笨话,最后在这床上睡着,我说了什么了?好像叫熙吻我,他说我疯,以大家都是男人而拒绝了。
哈,他说我疯,我自己也开始这样觉得。男和女才是天经地义的一对,自己变态,爱上男生也算了,竟然还向熙索吻?现下好了,我应该怎样收拾残局?要命,我怎可以这么白痴,向梦中情人求欢?这里的生活终于把我逼到精神崩溃吗?
想着想着,我也不想在熙的床上逗留,只想尽快逃离现场,把应该是熙带给我的午餐搬到自己的书桌上,依依不舍地回望熙的床,最后总算狠下心肠,把自己曾睡在他床上的证明毁去,接着去厕所,然后躺回自己的床上。

「若风,你醒了吗?有没有喝水和吃午餐了?」
躺了不是很久,熙像个侍应地拿着托盘连晚餐回房,一见到自己的床空空如也,便很识趣地转向我这边,若无其事地笑说。

「喝了水,但没胃口食饭。」
看到熙这模样,我也开始不知索吻一事到底是发梦还是现实,但在理智的控制下,我自然不会笨得开口问他,事情过去了,但由他去吧,多问无益。
「我想继续睡。」
把身体重新缩在被窝中,我闷闷地开口,心中到底有点怅然,希望今早的事是真的,而且熙会主动提起那件事。

「不可以,你还要食药,一定要吃点东西。」
熙放下托盘,把我扯起来,脸上带着微愠地道,要是他人这样说,我一定觉得啰嗦,但换了是熙说,听在耳中,我却觉得如天籁般的歌声。

原来关心和啰嗦也只是一线之差,又学到新道理了。我捧着杯喝水,只懂望着熙傻笑,心中这样想着,我绝对不介意被熙啰嗦一世呢。
唉,沈迷至这地步,看来短期内,我都是没救的了。
「不要,我真的没胃口吃。」
但没胃口始终是事实,我看到那些油油的食物便想反胃了,还说什么食下去?恐怕只能白费熙的苦心。

但听在熙耳中,却似乎变成另一个意思,接下来的一番话吓了我一大跳。
「你还在为今早的事生气吗?」
听罢,我几乎把口中的水全喷出来,但情况也算坏了,我被水呛倒,弯着腰狂咳起来。

「..什..么...?」
咳了好一会,我待气管舒服一点,心情也平伏下来后,才困难地反问。我不理,索吻一事,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了,我什么也不知道!「今早发生了什么事?」

只见熙闻言脸色大变,首先变成红色,接着很快又转为苍白,最后回复正常,温和地微笑起来,却笑得牵强。
「你忘了吗?那算了,现在这样也很好,忘了便算了,也不是重要事。」
熙这话说得乱七八糟的,我听完要仔细地思考片刻,才大概明白他的意思,彷佛他做了什么亏心事,也彷佛那件事是很尴尬的,在我脑中,几乎马上想出一可能性,但又旋即被否决。

熙绝不可能吻过我,至少,我不会不知道他这样做过,但我依然想希望,还是,他在说着我向他索吻的事?他是指忘了索吻一事比较好吗?如果是前者便好了。
「你不会..做了什么事吧?」
当我在努力地祈求熙真是做过些对不起我的事,我感到手不自觉的握成拳头,心脏也蓦地加速了不少,全身的血液都直涌上脸部,耳边只听到bibi的鸣声。
熙,你有吻过我吗?

「唉,你忘了也算,硬是要我说出来。」
熙难为情地搔着头,很慢很慢地说,彷佛每个字都要经过细心的思量,方可说出口,到底今早发生什么事了?不是我所否决的那回事吧?心脏很痛,跳得太快,我快无法呼吸了。
「我今早不知你通宵罚抄,而且又发烧,竟然在发你的脾气,对不起。」

...去你的...他妈的!!!
我真有冲动想殴打熙一身,这是什么烂答案了?他妈的熙,不过是说错一句话,不用这样故弄玄虚,害我白紧张一场吧?气死我也,气死我也,我是死人的话,都会被他气得弹起!
「是好像有这回事,算了吧。」
我晦气地说出这句后,再没有心情去拒绝食饭,又或者是化悲愤为食欲,即使之前如何为那些垃圾食物倒胃口,到现在,我也没所谓了,反正食龙肉我都觉得无味。
唉,果然啦,我实在不应该带着期望。

这件事发生后,我也不想再说下去,填饱肚子后便缩在床上不发一语,只知熙坐了一会,便换过衣服到体育馆踢波,我如常贪婪地望着熙换衫的背影,衣服滑过的背脊线条令身体发热,当看到洁白的内裤包着微翘的臀部时,我心中有股冲动扑上前按倒他,想试试在他体内驰骋的感觉。
应该怎说呢?这种欲望,是正常的,还是疯狂?这是种怎样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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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星期日晚上,我的身体已经复原得七七八八,连带之前睡不够的,也在昨天补回来,故第二天下早上起来时,真的是首次,觉得星期一早上的自己是如此精神爽利,连带心情也好了不少,几乎是唱着歌跳着舞上学。
但一如之前的情节,F这等贱人就是看不过我活得高兴,连一天的安宁也不给,硬是要无事生非,虽然说旁观者可能觉得闷,但对我这个当事人来说,却有点是精神折磨。

星期一的午餐时,E和F把我扯回房,硬是说我的地盘有腐臭味传出,要搜查我藏了些什么怪东西,结果他们一找,便找到藏在床底的腐烂烟肉。
我去你的烟肉,虽然本学期我是富贵了一点,但依然和贵价食品之一-烟肉无缘,要冤枉也找些好一点的理由,竟然选烟肉。
接着在当晚,在我睡着不久,便被人从暖烘烘的被窝拖出来,带到厕所玩弄一番,过程还是如之前的一样,千篇一律,但可能是睡了一半被吓醒,结果事后回到房,我便无法马上入睡,直到半夜两、三时方可勉强重新入睡。

星期二,由于之前一晚睡得不好,故整天,我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被老师骂了不知多少次,好不容易才熬至prep后,只要等例行的sport night后便可睡觉。
在这宿舍中,每逢星期二晚都是sport night,有时我们会到附近的泳池游泳,有时就会到体育馆,而今星期,我们男生和女生都是留在学校,到体育馆做运动。
当然,绝不是所有人都会乖乖的听话,至少就我所见,有些人存心在拍拖,有些人在做功课或温习,也有人,就如我一样,坐在一角打瞌睡,当规定的时间一到,我便急急走向出口,想回宿舍洗澡睡觉。
当我准备打开体育馆门时,身边突然响起轰然一声,很震荡,整道门都被轰得不断摇晃,我下意识回头一看,眼角隐约瞄到刚才射向自己身边的,是篮球,再转身一看,只见有数个篮球正高速射向自己。
我知道发生什么事,也知道是谁这样做,更加清楚的,就是如果被这些篮球击中,恐怕连头颅都有机会被撞甩,也就是可能会死。
我忍不住抱着头蹲下来,惊恐得大叫起来。

我不要死。

惨叫这回事,我可说是一年不知做上多少次,每次父母要打我,还没开始,我已经尽情惨叫起来,务求令所有邻居都知父母又再虐待我,但这么尖锐、凄厉的惨叫,我真的首次听到,而且还是发自自己的口。
然而,再凌厉的叫声,都不比篮球轰在门上、墙上的声音这么响,当我感觉到有数个篮球就在耳边飞过,当第一轮攻击后,我已经不懂再叫出声,只懂缩起来颤抖。
好恐怖,好可怕,为什么他们这么讨厌我,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么清楚他们是何等讨厌、厌恶我的存在?如果什么都不知道,也没什么感觉的话,我是否会好过一点?如白痴般的,脑袋空空如也,没有感觉地活下去...
救我..任何人也好,请救救我...
看来万念俱灰也不够,他们还想看到更绝望的境界,只因当篮球滚回他们脚下时,第二轮的攻击又开始了。

「喂,你们看不到食屎吓到不敢动吗?还是你们想杀人了?」
「哈哈,篮球都可以杀人?别开玩笑了,沙律。」
「那你们是否要杀了人才高兴,而且食屎都吓到这样子,还要继续吗?玩够了!」
「真奇怪,食屎在你们女生宿舍偷窃,我们帮你教训他,你竟然帮他说情?」
「....他没有偷。」
「食屎没有偷D的食物啊!只是误会!」
「你们说,我们便信,我们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们到pk看过了,原来汽水真是四十便士一罐,食屎没有说谎。」
「找到这个又怎样,不代表他没有偷。」
「有没有偷也好,你们都玩够了!」
「哎呀,连你们也帮食屎说好话吗?我还以为你们很讨厌他。」
「讨厌还讨厌,这和要冤枉他偷窃是两回事,再说我从没有说憎恨他,而且,既然我妹坚信他没有偷,那我便会支持她的说法。」
「沙律身为风纪,当然只会说出事实,这和她是我女友没关!」

在我正缩起来当乌龟时,身后的一众当权人士开始『食屎是否罪该万死』的议论,虽然没有转身看谁帮我,谁想我死,但要猜出来,却不困难。
首先身为左右不讨好的风纪,沙律查明真相后,虽没有跟我说,更没有道歉,但见到大哥三号等人以我是罪人的名义,把我当成靶子,用来练习其射球时的眼界及威力,还是忍不住出言阻止,而大哥一号看到女朋友帮我,于是本于维护女朋友的心态,也决定力抗到底。
至于C,如果她没有说谎的话,那她便是从开始便相信我,只是碍于大部分人都说我有罪,只好看着好好地清白的一个人含冤,但现在,C看到沙律帮我说,所以便加把嘴,而大哥二号本来就是疼这妹子,见到大哥三号狗眼看人低,当C的话是放屁,忍不住便开口。
接着就是,看到大哥一号和二号说话了,身为他们手下的某些人,自然开始叫嚣,而三号的手下也开始沉不住气,三方开始互相问候对方的父母亲,接着是祖宗十八代,我甚至听到有人连续说出十八字粗言污语,流利非常,可说是出口成文,香港人独有的文化...
现下虽然有很多人帮我说话,但当中又有多少人是真的相信我?恐怕,我不过是他们示威的工具,用来划清界线,让旁观者更容易看出宿舍是如何分裂为三大势力。
可笑,可悲,可耻,可怜,这就是宿舍的写照,而我,就是在这地狱挣扎的可怜虫,这是在冷静下来后,唯一得出来的结论。

「喂,食屎,这么多人帮你,你是否很感动流涕呢?还不快点舔他们的鞋底以示谢意?」
大哥三号无法说得过一、二号,便向我开炮,以我作为棋子来讽刺其它人,只见三号一边说着,却一边瞄向一、二号,而这两位大哥,已经是铁青着脸,快开打的样子。
唉,这真是左右做人难,不管大哥一、二号是否真的帮我信我,于情于理上,我都应该道一声谢,但只要道谢,便代表三号说中了,两位大哥不过是想有条狗感激地舔他们脚趾,但不说话,又代表我当三号不存在,不管怎办,我都会得罪别人啊。

而偏偏所有人都在等我的答案,全场静得连针掉到地上,也清晰可闻,真的,有谁救我?

「贱种,你聋的吗?」
看来是Time up了,三号见我呆呆的站着没有响应,便以为我存心忽视他,不禁老羞成怒,就把脚边的篮球踢过来,劲力十足,速度又够快,瞄得又够准确,正正是向我的脸直飞过来,我连忙举起双臂挡住,只感到双臂首先一痛,接着麻痹掉,冲力把我逼向后,重重的撞在门上。
Fuck,我的后脑又撞到了,只知眼前突然一黑,之后就是痛楚传遍整颗头颅,连站也站不稳。
「食屎!你竟敢挡我的球?」
没了,三号今次真的认为我存心忽视他,气冲冲地走过来,满布暗疮的『大俊脸』更显得无法形容,双眼瞪大突出,而且还握紧拳头,我被他这一吓,忍不住便大哭起来。

「哇哈哈哈哈,白痴啊!」
「真没用,这样便哭出来,而且还哭得呕心。」
「喂,你看食屎是否很像弱智儿童?」

其它人被我这一闹,已忘了之前的对峙,只懂得笑我、嘲讽我、侮辱我,而大哥三号见状更装凶作势,扮作要打我一身,我不禁哭得更厉害,打开门便跑回宿舍,留在一群正发出轰然大笑的人。
我的确是怕,而且怕得要命,更觉得自己被侮辱,被人踩到地底,我在他们眼中,是人吗?还是一条狗?原以为只要若无其事,他们便会收手,但现在?收什么手了?我无动于衷,他们便想出新点子来玩我,花样还层出不穷,次次新鲜,保证为我带来惊『喜』。
我不是不想若无其事,而是没可能若无其事,如果还没反应,那我不是人,也不是狗,而是毫无感觉的厕所板。
回到宿舍,宿舍中暂时没有人,我连忙拿起衣物便冲向浴室,希望可在他们回来前回房,结果我以破纪录时间,三分廿八秒洗好澡跑回睡房,随手把脏衣服丢到书桌下,便跳到床上,躲在被窝中。
奇怪了...怎么好像感觉怪怪的,好像很危险,随时会被人揪出来?是被窝缚得我不够紧吗?我坐起来,用力地把被子塞到床褥下,直到连动也动不了,几乎连转身都做不到,我才感到满意,重新躲回在被窝里。
我知道,如果他人真是存心要扯我下床,我所做的根本无济于事,但至少,感觉好一点;至少,当我缩在这窄小的空间时,眼皮终于沉重起来,感觉到睡意。
让我自我安慰一下,说今晚可以好好睡一觉,可以吗?

「喂,快给我起床!起床啊!」
看来自我安慰被人狠狠破坏,才闭上眼不久,便感到有人用力地把我扯出来,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放过我,让我睡一觉?是否要看到我精神崩溃了,你们才满意?

「啊呀呀呀呀呀──放手,放开我啊!」
我只知自己的神经快被扯断,忍不住如疯狂地大叫起来,胡乱地打着正向我施以暴行的人,谁知对方竟压到我身上,伸手掩着我的嘴,成功阻止我的大叫,以及无力的挣扎。
太过份,为什么连一丁点权利也不给我?狗被人打时,也可以吠的啊...
原来自己连狗也不是,我忍不住又掉眼泪。

我认输了...
也认命了...
满意了吗?






微愿 修定版 25
更新时间: 10/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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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ay
<<形容词>>
1.(gayer, gayest) 2. 快乐的, 快活的, 愉快的 3.『色彩』鲜活的a gay, sunny room 色彩鲜丽, 充满阳光的房间 4. 同性恋的 5. 同性恋的; 同性恋者的 6. 沈迷于社交娱乐的 7. 放荡的; 淫佚的 8.<<名词>> 9.活跃的人物; 擅长社交的人 10.<<名词>> 11.(gayness)


「喂..你哭什么啊?」
哭便是哭,我已经连挣扎、反抗,甚至连惨叫的权利也被剥夺,不要告诉我,现在连哭也不可以,如果真的不可以的话,我强烈建议你,直接把我的泪腺割掉,这样便一了百了。
不,之后插瞎我的眼,接着毒哑我,灌铅进耳朵里,再把我的手筋脚筋挑掉,这做法才够彻底,保证你会得到一个毫无反应的娃娃呢。
「不要哭,也不要一副任我摆布的样子,好不好?是我啊,曾祥熙啊!」
熙..你这混蛋,现在连你也开始侮辱我吗?否则,你这样压着我,算什么意思了?不要告诉我,你喜欢我,想跟我亲热啊,我不会信的。
你叫我怎样相信他人?
「哭哭哭,就只懂哭,除了这个外,你还懂什么?」
「不过是数个篮球,便吓得只懂躲在被窝中哭,没用!」
听到熙的说话,我的泪水不禁流得更凶,也管不了嘴巴被捂着,就是乱七八糟地哭叫起来

「我溜是喜欢陆,呢管甩了我些么啰?」(原句:我就是喜欢哭,你管得了我这么多?)

想不到熙竟可听清楚我的话,知道我在发脾气,划清楚河汉界,便马上坐起来,不再维持这暧昧的姿势,只是坐在床边,看着我死命地哭着。
而我,只是不停乱七八糟地哭着,眼泪鼻水都混在一起,黏在脸上,纵使自觉委屈悲愤,却不敢把真正心底话说出来,怕会惹上麻烦,你说,连哭也哭得不痛快,我做人还有何意义?
而且最重要的是!熙还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望着我!!看我痛苦真的这样有趣吗?
呜,我到底在为什么而哭了?好傻啊。
熙依然没有说话,直到我哭到累了,出不了声,只能不停地气喘,几乎窒息了,他才以感觉像毛巾的物体抹着我的脸。
「哭够了吧?哭够便不要再难过,笑一笑,好吗?」
熙一边抹着我的脸,一边轻拨着黏在我额角的发丝,也不知他是温柔还是没好气地说,总之他的声音就是很轻,听起来很窝心。

「你很烦啊,人家明明睡得好好的,竟然吵醒我不止,还叫我哭?你是吃错药还是一出世便是弱智了?你的脑袋是用来装饰的吗?拜托你用用常识,好不好?」
发泄完自己的悲痛,我便开始发泄着怨气,一股脑的乱骂一通,一边为自己带好眼镜。
「真是,惹哭我后又叫我笑,很好玩吗?不觉得自己很无聊吗?想看变脸便去自己上中国看过够,还包君满意耶。」
带上眼镜,望清楚熙后,我倒无法再骂下去,熙的手上哪有毛巾了?刚才为我抹去泪水口水加鼻水的,恐怕是他身上穿着的毛巾浴衣呢,想我莫若风一生,哪有人试过牺牲自己身上的衣服来帮我抹脸?熙是第一个,这份关怀..姑且让我妄想为关怀吧,教我怎样骂下去?我甚至开始后悔自己没看清楚便胡乱发疯。

「看样子,你是骂完了吧?现在到我骂了,你啊,我告诉你多少次?叫你不要湿头睡觉,你偏偏不听,还说我烦,说我啰嗦,我把良心掏出来,你却把我那宝贝良心当成狗肺,看也不看,随手便丢掉,你说,你是否对不起我?」
熙一边把我骂得无地自容,一边拿过风筒为我吹头,暖暖的风轻拂过我的脸,令之前又湿又冷的头感觉舒服,也让我的身体和暖起来,而且,这阵风还悄悄地吹入心中。
熙就如这阵暖风,偷偷闯进我心里更深入的地方。
「真是的,又不是不知道湿头睡觉会令人患上头痛,老是贪方便,要不是有我?我肯定在将来,你一定会后悔。」

将来。人们经常说明天会更好,但对我来说,任何与未来有关的名词,都是恐惧的代名词,因为我永远不知道,在将来,其它人会怎对待我,可能是好一点,但更可能是更坏,将来对我来说,真的是毫无意义。
不过,熙说得没错,要不是在这宿舍中,有熙的存在,在将来,我一定会后悔,后悔自己选择到英国,后悔自己没有转校。
其实更大机会的是,要不是有熙的存在,『我』早便消失了,可能是精神失常,也可能是死了,然而,熙却存在。
只因他在,所以我才可以庆幸,庆幸自己有选择到英国,庆幸自己没有转校,庆幸自己存在于这地球上,庆幸我和你,同时存在于同一时空里。
熙,你知道吗?正因为你,我才可一直存在着,直到你不存在为止,正因为有你,我才可成为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我与你可相遇的机会,原本就应该是很小的啊,然而我与你,还是相遇了。
如果你不存在,那我也会消失,我是为了你而出生的。

「在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了?」
熙见我怔怔地望着他,却不说话,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奇怪地问道。

「死的问题。」
我没有说谎,刚才我的确是想到,如果有什么万一,熙因为意外或疾病而死了,那自己又应该怎办,而最后想到的,就是连自己也死去,跟他在一起。
不过是十一岁,便想到什么自己是为某某人而生,这种思想是否太可怕?还是太可笑?这种心情,又可以维持多久?如果是一生一世,那便真的太长了。

熙显然不知我的心事,还以为我受到小小挫折便要生要死,当下便皱起眉头,超级不满地开口质问道。
「生活得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想死了?」
好端端?总觉得这是什么笑话,我忍不住讪笑起来,却没有回答。想死的原因有太多,不想死的理由却只有一个,唯一最理所当然、最有力的一个理由,也是最无法说出口的,我只能沉默。
「喂,你笑什么啊?我可是很认真地问你啊,为什么突然..突然想到死了?」
熙看不过我的笑容,拿着风筒便直直地往我脸上吹去,因距离不同了,之前感觉暖暖轻柔的风,现在只余下刮脸的炽热,而眼睛也被吹得干涩,只好瞇起来。

「我也是很认真地笑。」
我缓缓推开熙手上的风筒,很平静地回答,我是真的觉得自己的一切很可笑,不论是我的处境,我的心,还是我的未来。
知道吗?我的未来,早已注定好的了。

熙只是默默地凝望着我,伸手拨好我的头发,直到发型回复正常的样子,他的手才停下来,停在我的耳边。
「我就知道你是认真的,所以我才觉得生气,也觉得心寒。」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令你如何难过令你如何绝望也好,你都要生存着,而且坚强地活下去。」

我真的想不到熙会这样说,但仔细一想,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任何人也好,在听到朋友说自己想死后,多数都会说出这种老套的话,我相信如果是A、B,又或者是C,她们都会这样说,当中唯一的差别只是对象,面对着其它人,我可能不会答应,但如果是熙,我愿意。
「嗯..我答应你。」
熙没有回应,但在我耳边徘徊的手,却突然用力地捏了我的耳珠一下,除了疼痛,更多是麻麻酥酥的炽热感,在情感逐渐失控,几乎迷失在一片昏眩间时,却意外地看到在熙双眸之中,不信任以外的异样,是异常的执着,我忍不住又笑起来。
「我发誓,绝对不会违背与你的承诺。」
然后,我的生命便是属于你,然后,然后,其实根本没有然后,打从一开始,我的一切便是属于你。
所以我才说,我的命运是早已注定好的,想死而不能死,明知熙的要求,只会令自己终生无法解脱,但我依然愿意,不管熙要求什么,我也愿意。
尽管知道,誓言其实也是种咀咒。

熙闻言终于满意地放开手,静静地望着我,而我也难得地没有回避,笔直地迎向他的视线,真是温柔,而且温暖的目光,如果可只属于我便好了。
「So, are you two gay?」
Holmes洗澡后回来,见到我们相视不语,态度暧昧,不禁笑嘻嘻地开口问道,不是出于认真的,只是一句玩笑,却说中我的心事。我闻言连忙别过脸,心虚地不敢再望着熙,而熙听到Gay一字后,也是身体一震,急急离开我的地盘。
对身为外国人的Holmes来说,Gay这字可能和Apple、orange没分别,就是普通的一个字,但对中国人来说,Gay,是一个禁忌。






微愿 修定版 26
更新时间: 10/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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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o, are you two gay?」

Holmes洗澡后回来,见到我们相视不语,态度暧昧,不禁嘻皮笑脸地开口问道,不是出于认真的,只是无聊的一句玩笑,却说中了我的心事。我闻言连忙心虚地往后退一点,别过脸不望向熙,而熙听到后,也是身体一震,在急急离开之际,同时望向Holmes,嘻皮笑脸地回答。
「Yes, so be careful tonight!」
熙在承认自己是同性恋吗?恐怕不是,他只是把Holmes的说话当成笑话,然后以同等份量的笑话回敬对方,否则他就不会叫Holmes今晚小心一点,当然Holmes本身就是在开玩笑,没打算认真。
不明白吗?这和那些口臭的男生在见到女生一早起来心情不好的样子,便嘻皮笑脸地问她们是否月经到一样,只是调侃。
不过..我怎么突然觉得,自己的感情被当成笑话?

「OKOK, take it easy, it’s just a joke. So what’s going on?」
Holmes举起双手,示意自己在这场舌战中彻底输了,接着总算开始履行室友的责任,问到底发生什么事,说真啦,要是Holmes看不到我哭到脸又红,眼又肿的话,他应该去验眼了。

「You saw what happened in sport hall. 」
熙坐到自己床上,望向邻房的Holmes道,算是解释为什么我会这难过的样子,也顺便解释自己为何会坐在我床上。

「Yes, I saw it, they made me sick. 」
Holmes了解地点点头,说自己也觉得大哥三号等人的行为令人作呕,接着便一脸同情地望向我,鼓励性地说:「Don’t worry, be happy. 」

开心一点,不要烦恼吗?刚才的气氛这么好,却被Holmes彻底破坏,而且还说出这么禁忌的字眼,把熙吓走,你教我如何happy起来?
现在我只担心,从此熙会开始避讳,不再关心我接近我。

正如我所料,gay事件发生后,熙便开始有所避讳,虽然早上晚上都会说声早晨晚安,但平时在校内遇上了,他便会视若无睹,若无其事地在我身边经过,有时等上课时,大家就在附近,他也不再走过来找我,更不用说主动跟我说话,只顾与自己班中的同学玩,跟女生调情。
这是故意给我看的吗?以行动来告诉我,曾祥熙是个正常的男性,没错,他是喜欢跟同性嬉戏玩闹,但他的柔情,却只会献给女生。
我明白的,从一开始,这段暗恋就是一个错,而且错的都是我,是我眷恋着熙的温柔,贪婪地希望得到熙的关心,是我把熙扯进gay的疑云里,所以,现在熙不理我也是应该的,这叫什么了?是自作孽,不可活吧?
我的确不应该贪心,更不应该妄想。
熙,你的拒绝,我已经确实地接收到了,我不会..再对你抱持着希望。

数天后,校方为了补回之前因Half Term而没开的的士高,所以便在星期三晚重新举办原本应在之前举行的情人节的士高,我向来好静,当然不愿参加了,但男生宿舍中有很多人,认为这是结识女生的大好机会,结果在宿舍中,就只余下我一个。
这一晚很宁静,世上好像只余下自己一个,我不用害怕被人请入厕所,更不用害怕面对熙的冷淡,倚在床边,我终于可冷静地思考,关于自己的事,关于熙的事,关于我和他的事。
我不是没有怨的,尽管熙多么不愿被误会为同性恋,也不应该如此冷淡,冷淡得令人觉得我们不再是朋友。
可能,我们从一开始便不是朋友,但如果不是朋友,他为什么要这样关心我?甚至逼我发誓绝不能轻生?为什么要令我对他沈迷至无法自拔时,才狠心地『抛弃』我?还说什么我不珍惜他掏出来的心肝,他又何尝试过,珍惜我的心了?
难过得快死,在这宿舍中遇到的所有事,都像千斤顶的压在胸口,连普通的呼吸,我也开始觉得困难,很想大大声地说出自己的所有痛苦,但可以吗?又有多少人可接受我的心事了?这种心事,连自己在想的时候,也要躲在黑暗中,见不了光。
很苦,是否每个人在爱上一个人时,都会尝到这种苦?还是只有我是特别的?

罢了罢了,既然熙不想再接近我,不想再做朋友,那我便躲在一角,不再与他有任何瓜葛好了,只要是熙想我做的,我都会乖乖地照办。

「..愧为熙..这么快便..而且还可维持..佩服...」
在床上想着想着,也不知自己的意识是否清醒,然而在模糊间,隐约听到的声音,却使我马上坐起来,亮起床头灯,让熙不用摸黑。
这就是我的潜意识吧?不管自己怎样怨怎样不忿,但依然把熙放在第一位,以他的一切为自己的生活中心,这叫痴心还是痴线?我想我是后者多一点,从我喜欢上熙之后,我就疯了,疯得几乎忘了自己的存在。

「咦?没睡吗?谢谢你的灯呢。」
熙踏进房里,见到我窝在床上,却亮着灯光,便知道我在做什么。

「不用谢。」
「怎样?好玩吗?」
我坐起来,主动地打开话题,希望可跟熙说多点话,希望可多少回复过往的关系,但在看到熙的背影时,我突然悲哀起来。
熙不是已经以行动说明了拒绝吗?我不是说过不再抱有希望吗?我不是说过,既然熙不打算再做朋友,那我便躲在一角,不再骚扰他吗?为什么我还是忍不住去奢望,忍不住亲近他?这种行为,真是不要脸,厚颜无耻,我从不知自己是这么不知所谓,说什么不再贪心,不再妄想,通通都是放屁。

「还可以,晚安。」
熙没有中计,直接了当地摆脱我的纠缠,拿起衣物便离开睡房。说晚安,即是叫我早点睡,不要再烦着他。
当熙离开睡房时,我瞥见到他的正面。总觉得,今晚的熙好像有点不同,意气风发的神色令他看来更具自信,向来喜欢皱起来的眉宇,现在看来却柔和了不少,而且嘴角还带着笑,其实今晚是发生了些什么吧?
当熙洗好澡,回到睡房时,我依然呆呆地坐在床上,只知心中有着浓郁的不安感,但又下意识去告诉自己,欺骗自己,说其实没事发生过,说自己只是睡傻了,所以才觉得熙俊了很多。
对,一定没事发生过,一定没有,绝对没有。
不停地催眠自己,直至自己忘记不安,直到自己可以睡着...

「喂,食屎,你知道吗?熙昨晚把到一个美女啊。」
「对嘛,还死命地搂着对方,不停地亲吻,而且是法式湿吻呢。」
「而且时间又长,才分开一阵子又忍不住再亲了,真是痴缠。」

第二天早餐时,我便得知所谓的真相。经过昨晚的的士高后,所有人的情绪依然高涨,平常不会跟我说话的,今日也主动地扯着我说过不停,多得他们,我才知道这些不想知道的事实。
很想哭,但不可以哭出来,莫若风,一定要忍着啊,要是哭出来,其它人便会知道你暗恋熙的事,到时熙便会知道你那污秽的感情,到时熙便会真的很讨厌你,到时你便真的失去一切,所以绝不可以哭,忍无可忍的话,便重新再忍吧。
莫若风,坚强一点,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不行,真的很难受啊,为什么?难道就只因我爱的人是男生,我便要忍耐,承担一切痛苦?连哭也不能哭,这公平吗?我觉得很痛啊,为什么连痛,也不可以哭?

但如果不想真正地失去熙,那你便要笑,而且要很灿烂地笑出来啊。

但是,我真的很痛,而痛的地方,就在自己的胸口里。
「是吗?这又是啊,Kenneth这么俊,要是没女朋友便怪了。」
我望一望向熙连食早餐也带着笑,而且那笑容还甜得像灌了蜜糖的样子,便勉强地笑着响应,但我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白了,而且我的心,正哭得厉害。

熙的情事,连学校中的人也知道了,不过这也正常,昨晚可是有二百多人见证他与某女生的激烈拥吻,在早会里,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熙和那女生的事,难为我的脸,笑到快抽筋。
但其实我是很想哭,很想死,明明想哭,却要一副笑得灿烂的感觉太难受了,熙,这便是你叫我绝不要自杀的理由吗?你好残忍啊,你比宿舍中的所有人更残酷无情。
但,你开心吗?会开心便好了。

「Cecil, do you know what happen last night? Kenneth went out with Christina Nixon! 」
第一堂数学科,Kyle生怕我不知道熙的事,扯着我,一脸兴奋地说道,混帐的Kyle,你在落井下石吗?为什么全世界都在跟我过不去?

「I know, I knew that this morning. 」
我终于再管不了这刻的伤心会否让其它人察觉到我的异样,忍不住便哭起来,就在数学课室中。

半年前,我在这里哭,同时发现自己对熙的特殊感情,半年后,我在这里哭,是因为发现自己和熙真的完全没可能。
我..失暗恋了。





微愿 修定版 27
更新时间: 10/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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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
偷偷地喜欢一个人,但又尽量不让任何人知道,如果让对方知道了,而对方又不接受,就会自动变成单恋。正常来说,暗恋一个人,当事人多数只会让身边的好朋友知道,而且用尽一切方法不让被暗恋者得知自己的感情,通常暗恋者都是内向、害羞,不擅表达自己。
失恋
与情人分手,又或者被喜欢的人直接或间接地拒绝,总之在现阶段,双方都是没可能在一起。失恋人士可称为世上最可怕的人,因为他们多数会觉得自己是悲剧男或女主角,认为全世界都对不起自己,觉得自己很惨情,四处找朋友倾诉心声,而且没有人可推测他们下一秒会做什么。

那失暗恋呢?
失暗恋又是什么意思?
如果一个喜欢同性的人失暗恋了,他又应该怎办?他还可以说什么?

「Oh my god, what happen to you? 」
Kyle不知我暗恋熙,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而我又不愿作答,就是不停地哭着,也管不了四周的人开始用疑惑的目光望着自己。
总之我就是要发泄,我要把心中的痛,心中的难过都哭出来,我才不要委屈地把心事藏在心里,我也是人,我有权利哭的!
「Cecil, don’t tell me that you fancy Christina. 」
Kyle看我难过的样子,而且又是宣布熙跟Christina一起后才突然哭出来,便以为我暗恋那女的。Good try,但错了,我暗恋的是那个狼心狗肺的熙。
这时数学老师也走进来,看到我又在哭,不禁愣然,怔怔的问我发生什么事,这时Kyle很快地为我说话。「His grandma die this morning. 」
什么?我的祖母或外祖母死了?真是难为Kyle为我作出这种谎话,不过也没所谓,纵使没有镜子,我也大概知道自己哭得多凄厉,即使说是我老妈死了,恐怕也有人相信。
殊不知,原来我不过是失恋了,要是让他人知道,一定会被人说我没出息。
总之我就是没出息,我就是恋爱大过天,我就是只懂围着熙公转加自转的笨蛋,那又如何?我有罪吗?还有熙,不过是十二岁便学人交女朋友,搂在一起不止,还每隔三分钟热吻一次,每次热吻十五分钟,你当亲吻是食药吗?我去你妈的!!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哭得更大声,在老师看来,活像是被人说中惨处的样子,终于要请Kyle带我离开现场,到外面冷静一下。

Kyle闻言便扯着我离开课室,接着又怕我在走廊上大哭大闹,最后只好拉着我走到室外,坐在建筑物外的草地上,在面对着广大的校园时,我反而不好意思继续大哭,开始静下来,也冷却下来。
「Thank you. 」
过了片刻,我终于开口向Kyle道谢,要不是他咒我的祖母提早死去,数学老师在成绩表上给我的评语一定美妙绝伦,精彩非常。

「That’s OK. 」
Kyle安慰我一句,着我不要放在心后,便拍拍我的肩膀,也突然找不到话说,直到我真的冷静下来,说要回课室时,他才困难地开口,表情难看得活像生吞一打活生生的蟑螂。
「I’m sorry, I don’t know that ......you fancy Kenneth ......」
咦?他终于猜到了吗?猜到我喜欢的,是那个裤下之臣无数,疯魔万千女性的熙吗?看来Kyle真是有点头脑,也挺了解我,但我却无法开心起来,不想在这方面被了解。
是我自我封闭又好,不愿让别人了解自己也好,我就是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Gay。
「Cecil, are you angry? Did I say something wrong? Are we still friend? I’m sorry; I shouldn’t’t say you fancy Kenneth. 」
Kyle见我不说话,以为我生气了,便怯怯地开口问道,眼神可怜兮兮的,我差点以为在自己面前的,是被人遗弃在街头的可爱小狗。

「No, you are right. 」
我深呼吸一下,然后像宣布什么重要事的,郑重地开口道:「I fancy Kenneth, I’m gay. 」
说罢,我只觉得压在心头多时的千斤顶像减轻了一点,之后又好像重了一点,这原是我最不敢说出口的事,连自己也不能相信对同性产生爱意的秘密,在说出来的一刻,只令我感觉轻松不少,但旋即又害怕Kyle歧视我。
没所谓了,世上没有永远的暗恋,更没有永远的秘密,由自己口中说出来的,总好过被其它人发现。

「You shouldn’t’t tell me that late. 」
Kyle轻叹一句,说我应该早点跟他说清楚。苦笑,要是早点跟你说清楚,你还敢跟我做朋友吗?还会把我邀到自己家中吗?我们还会像现在般并肩而坐吗?
不过也好,现在不管发生什么,我也自问可承受,因为最难受的,也已经苦苦承受完毕。

「I don’t know how to tell. 」
我偏一偏头,望向在附近觅食的小鸟,有点无奈地说,Kyle在怪我吧?怪我隐瞒自己的性向,怪我害他白白把色狼放在身边半年,看来,今天我不只失去熙,也快要失去Kyle。
唉,好苦好苦,真不想再留在这里了,真想象鸟儿般的,自由地在空中飞翔,不再被任何事与物,还有一堆无聊的枷锁困着。
真希望下一生,我是一只鸟,而且绝对不要遇上熙。

Kyle见我怔怔地呆望着面前飞过的小鸟,表情苦得像黄莲,无奈至极,也是有所不忍,走上前便把我抱着,很紧的,像要把我的腰硬生生地折断。
「If you want to cry, you can cry, I will be right here. 」
我本身就是发育不良,而且又比Kyle年轻,身高当然不及他,但在这刻,却令我有意外的收获,我的头可以埋在对方的颈窝里,任由Kyle像母鸟保护雏鸟的保护我,很暖,很舒服,平坦的胸膛没有惹来任何不适,反而是很安全,这就是被人拥抱的感觉了?

「I love Kenneth......so much, since I saw him at the first time. 」
这是我第一次用口说出自己的感情,而且是在大白天,在公众地方,有人静静地聆听着,总觉得自己的感情被认同了,连带自己,也终于被认同。
「Friend? 」
我轻轻地问道,对Kyle,可以不放手的,我便死也不愿放手。

「Of cause, forever. 」
Kyle缓缓地放开我,很顺手地在我腹部补上一拳,表情尽是责怪,怪我竟然问这种问题,我见状忍不住在痛得脸容扭曲下笑起来。
原来,这便是朋友。

Kyle待我眼睛消肿后,便直接把我踢回到课室,只见有不少人以同情的目光看着我,着我节哀顺变,我有点良心不安地接受后,便乖乖地坐回去,但坐了不久,便开始察觉到些异样的视线,充满敌意的目光。
我坐在前方,自然理所当然地承受了很多来自背后的视线,但这种如刀片般冰冷的目光,还是第一次尝到,令人如坐针毡,浑身不自在,到底怎么了?
奇怪,真令人莫名其妙,为什么要这样看我?难道除了Kyle外,还有别的人看出我对熙的感情?果然,我实在不应该哭的,但现在才后悔也太迟,怎办?怎样办了?要是有人怀疑,传闻便会以光速传遍整间学校,接着熙便会知道,怎么办好了?很怕很怕很怕,不如直接找人杀了我吧。
浑浑噩噩地过了六堂,到午餐的时候,我便被人带到高级宿舍的风纪房,只见大哥一、二和三号的人马都在,而且不约而同地瞪着刚进房的我,讽刺,他们竟然因为我这种小人物而团结一致,这是什么笑话吗?
「食屎,你知不知Kenneth和女朋友分手了?」
开玩笑,他们分手与我有何关系?我跟他又不是有暧昧关系,又不是朋友,我怎么知道这么多?
「食屎,他们只交往了一晚便分手啊!」
啧,大惊小怪,这是one night stand好不好?再说,我不过是暗恋熙,只是偷偷地爱他爱得无法自拔,他们凭什么可以以一副要我负责的表情望着我?
「Kenneth真可怜啊,被那女的甩掉后便哭了。」
我突然不再生气,更说不出活该,是吗?熙..哭了吗?熙就真的这么伤心,这么深爱Christina吗?胸口很闷很痛,我是为自己而痛,还是为熙而痛?
「食屎,他们是在知道你哭后才分手的。」
................

我突然很后悔很后悔自己之前竟没用地哭哭啼啼,是我的错吧?
熙,对不起。






微愿 第一部 [完]
更新时间: 10/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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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们之前一直也觉得你对Kenneth是有点不同,但没想到你是Gay的,虽然传闻说你是外婆死了才哭,但这谎话骗得了其它人,骗不了我们。』
『我们是不介意你暗恋Kenneth,但也不希望你再次搞出今天的事,他一交女朋友,你便哭,结果他们分手了,难道你想Kenneth一辈子没女朋友吗?』
『你知道应该怎办吧?虽然我们没权阻止你,但也想给你一个忠告,Kenneth身边有这么多女生围着,即使他选,选十世都轮不到选上你,而且他的行为已说明自己是异性恋,所以你苦恋下去都不会有结果,忘记他吧。』
『我们是为Kenneth好,也为了你好。』

在整个过程,都是大哥一号在劝谏,叫我忘记对熙的感情,说他们只是为了熙好,为了我好,毕竟同性恋者爱上异性恋者的故事,永远只会是悲剧结局,不管怎样看,都是苦恋一场。
我知道他们算是为了我好,撇除所有人沿途以看异型来看我的目光不说,总之大哥一号所说的,的确有他的道理...
不行了,很乱,总觉得今天的自己,思想上突然变了很多,莫名其妙地失暗恋,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感觉,接着脑袋又莫名其妙地被塞入很多与年龄不符的知识和道理,我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可以简简单单地谈一场恋爱,普普通通地暗恋一个人。
难道就因为,我跟熙是同性,所以便要比平常人想得更多,思考得更多吗?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不对,现在要想的,不是什么才是正确,什么才是错的,感情事上,哪有对错之分了?现在我应该想的,是自己最希望看到什么结局,自己的愿望又是什么了,接着便是做自己认为是最应该、最正确的事。
反正现在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熙应该知道了我对他的感情,我的暗恋,在失去的同一天,已经自动转为单恋。
难怪我会觉得睡房空洞了这么多,难怪熙没有回房,还真是直接得过份的拒绝。

是时候..让自己真正死心吧?再缠下去,我便不是痴心,而是变态。
还是死心吧。

总觉得...很累,从不知原来爱情是苦的,而且令人疲惫不堪。
在这种被人彻底拒绝的情况下,我还可以做什么?

等等,说起来,熙和Christina是因为我哭而分手吧?换句话说,我可能有能力扭转局势,虽然是不及与Kyle这么熟络,但我和Christina总算是朋友,我去Kyle的家时,同车的她还跟我有说有笑,我可能..可以说明这一切只是误会,我可能可以让他们复合了?
就这样办吧,这已经我唯一可以做的事。
熙为了与Christina分手的事而哭,熙竟然哭了,这是我从没想象过的,熙是真的很爱Christina吧?那身为单恋他的我,现在只希望的,就是熙可得到幸福,可以开开心心地与所爱的人在一起。
不止是现在,将来也会如此,希望熙得到幸福...
我那卑微的愿望。
熙,你要幸福啊,连带我的份量..只要你过得开心,我也会快乐的了,我愿用上自己毕生的愿望来祝福你,神啊,如果祢接受我的祷告,那请祢把我的所有幸福都送给熙吧。
阿门。

「想不到你是同性恋,果然是被人上的货色啊。」
在我进行神圣的祷告时,F那混蛋竟敢打扰我不止,还说出如此下流的话,我真想撕破他的嘴,看他还可否笑出来。当然,在现实中,我是没胆这样做,我只是冷笑。

「即使我让别人上也要看对象,如果是你?那便要考虑清楚了。」
我冰冷地说道,接着便拿起书本准备上课,F没有说话,更没有做出什么,就是若有所思地望着我,欲言又止的。

「如果..对象是Kenneth呢?你便可毫不犹豫地让他上吧?」
当经过F身边时,他突然开口问道,我听罢不禁愕然地停下来,总觉得这番话有着什么地方怪怪的。「你认为Kenneth会上你这种人吗?」

我默然,自觉F彻底地说中自己的痛处。对,熙是绝不会看上我的。那我呢?我会希望让熙上自己吗?无可否认,我喜欢在跟F『亲热』时想熙,但每次想起熙时,我的生理反应便会变得不顺。
很奇怪吧?熙是我最爱的人,理论上,我应该可在想着他的情况下达到高潮,然而我却失败了。
我想着熙,满脑子想着他,却不了解他,更不懂如何与他相处。熙就如阳光,而我就是污秽不堪的丑陋生物,我渴望阳光,但又害怕接触到阳光,害怕看到自己是怎样的呕心,我爱他的同时,也深深地害怕他,希望把自己封闭,希望熙无法接触真正的我,然而在我每次尝试去推开他的存在时,也慢慢被他攻占,与他更为接近,下意识把自己暴露在熙的眼中。
我会希望或幻想熙跟自己亲热吗?答案是否定的,我的确是想着熙,却不是想着那些下流的画面,而是想到更深层的,与他的关系。
难怪我多数会无法顺利地解决生理上需要,要高潮,先决条件就是要淫,我连淫也做不到,又怎可能兴奋?世上根本没有人可想着人际关系学来达到高潮。
可能我想亲吻熙,想拥抱他,想跟他亲热,也只是希望可借着身体接触来了解他。熙和我之间的距离既远亦近,我原以为自己只要伸出手便可触摸到他,谁知在伸出手的同时,却发现他远在天边,我只能希望可跟他接近一点。
如果我们有了亲近一点的接触,他是否会在我身边停留?
即使是现在,我说要死心,我说要帮他和Christina,我说不再让自己的感情令他烦恼,也只是希望熙不会厌恶地离开。
我当然没有向F说出这番心事,而事实上,我根本没有为F停留半步,只是一边想着,一边往课室走去,当我来到位于楼梯边的生物室准备上科学堂时,却见到熙站在楼梯底,红着一双眼望着我。

「你和Christina..分了手吗?」
熙没有回答,只是望着我,我突然觉得恐惧,觉得浑身开始发冷。这是什么眼神?熙,你在怪我吗?怪我害你们分手吗?我不想的,我已经很努力地忍耐,我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哭出来的了,求求你,不要用这种眼神望着我。
「听说你是被她甩了吧?」
我别过脸,不敢面对熙的双眼,勉强地笑着说道,怕自己会崩溃,怕被熙发现我的悲伤。

「不对,是我甩她的。」
熙终于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沙哑,带着莫大的情绪波动,彷如从地狱传来的声音。

是吗?是你提出分手吗?我应该相信吗?单从这冰冷的声音,我大概可想象到熙有多伤心难过,也可想象到刚才他哭得多厉害,连他有多恨我,我也可清楚地感觉到,说是自己甩对方,恐怕只是男性自尊心在发作。
「是吗?」
我依然是笑着,却感到嘴角开始僵硬,身体在颤抖,很冷,身体冷得要命,就像被人放在雪柜中冷藏,而熙就是那雪柜。
但我依然努力地表现出自己的善意,希望熙明白我不是存心想他们分手。
「我和Christina也算是好朋友,我去跟她说说,或者你们可以复合。」

「我不用你管我的事!」
熙闻言竟是愤然地咆哮出来,声音在墙壁间不断回响着,重复又重复熙的说话,也重复又重复地如刀般插入我心中。
是吗?熙终于讨厌我,要与我划清界线吗?这样也好,我终于可以断绝自己的妄想。

然而,身体还是很冷,虽然理性上知道自己一定会有这种下场,知道我和熙也只会有这种结果,但感情上,我还是无法接受熙讨厌我的事实。
即使不爱我,也至少不要讨厌我...
「我明白了。」
笔直地望向对方,平和得难以置信的声音,却的确发自自己口中,为什么我可这么冷静?为什么?难道我不介意熙讨厌我?难道我不是爱熙?难道我不再在乎熙吗?

不,当痛苦到麻木,再麻木至极点时,不论心和身,都会冷得要命,如被人急冻一样。
继续纠缠,只会令熙更讨厌你,你愿意吗?

我终于不再望着熙,转身走进班房中,以手轻抚着已僵硬的脸,却发现自己的双手冷得不象话,完全没有一丝活着的温暖。



一九九四年三月三日,熙和我变成什么都不是,除了同房外,便没有其它关系,我不会再管他的事,也不会再让他察觉到我的心,不会再让他因我而伤心,和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我爱熙吗?答案是不用怀疑的,我爱他,爱得忘记自己,但正因为太珍惜,反而超越了非要他不可的程度。
断绝关系,就是我爱熙的方式。

〔第一部-始于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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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7-02-01 10:59 | [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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