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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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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贴]微愿 第四部 焚心篇 完 by 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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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部(79-103完)


微愿 79
更新时间: 04/30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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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自认识企鹅后,我对生活的要求已降至零,很满意现有的所有,这是真的,其实连我自己也觉得很奇怪,以前明明很不满,而现在的生活也不见得有所改善,既然一切是相同,为什么心态会彻底地改变了。



事实上,宿舍中有关我的传闻并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有关我与企鹅的,在故事版本不断地改变的同时,也变得越来越荒谬,连做爱的姿势,他们也一清二楚地(胡)说出来。

其它的,大致上跟平常一样,我依然是他人用来解决负面情绪的工具,D在跟J分手后,对我的态度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她有什么都跟我分享,实行有福同享,有祸同当,只是,在坏的时候,她却会毫无原因,先把我按下打一顿才算,至于F,不用说,我跟他的关系还是一样,依然是帮着对方达到自慰的目的,有时我也会想,前世的我是否欠了他们,所以今生要努力地还债。

接着就是B和C,C在上年的学期末时跟男朋友分开了,在不久后,她终于跟心仪三年的E交往,本来,这种事是平常得很,男男女女之间,总是存在着离离合合,变幻莫测,跟自己一起的,未必是自己最深爱的,最深爱的,也多数不是跟自己一起的,问题是,C跟E交往后,宿舍中又再次传出丑恶传闻,说当初C跟大哥一号门下的人交往,也只是为了气一气三号门下的E,同时是激将法,希望E在刺激下,愿意跟自己表白。

这传闻一出,C的名声自然大大被损,她的前男友一副被伤害的神色,每次见到C时,都是眼红红的样子,其它人见状当然为他不值也不忿,闲话也自然多,说得连二号的面子也几乎挂不住,然而C还是一于少理传闻,每天就是跟E混在一起,当什么也看不到,干脆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一直是C的亲密闺友的B也开始看不过,认为她的人品是不错,但感情帐却处理得一塌胡涂,叫人真的看不过眼,所以现在少了跟C来往,反而是拉着A,天天来到男生宿舍的楼下,找我说三道四,并说大家是好朋友。

好朋友吗?如果是好朋友的话,就不要每次聊天时,都说我做得不对,某处做的不正确,生活的方式又是何等的混帐,接着最后说我不够成熟,思想幼稚得很。



还是企鹅是最好的,宿舍中就只有他,可以承受接近我的所有附带条件,而且还无条件地信任我,相信我所做的,全都是有难以启齿的苦衷。

世上始终没有单向路轨的,正因为企鹅对我的信任,所以我才会完全地相信他。

或者真是因为心灵上有了寄托,身边也有人陪着,我方可活得宽容一点。



好了,说罢直接关系到我的人与事,也是时候说些间接影响到我的事,毕竟这宿舍中的一切,每天都在变化着,今天某与某是好朋友,为了对方出头,但第二天,二人便可能为着某些原因而反面,可能是女人,可能是为了钱财,但肯定是因为利益冲突,总之宿舍就是一个这么无常的世界,有些事未必会与我有关,但有些事,明明看来与我无关,却间接影响到我。

在这段时间内,最轰动,而又间接影响了我的,就只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噗...我真的不知怎样去说,也只觉得这事好笑得很,也讽刺得很,哎,不管怎样也好,说了才算吧。

话说大哥二号,他这人算是不错了,虽说他是不太认同同性恋,却没有像其它人般恶意践踏,在面对我之时,也最多只会说传闻暗恋熙的我太愚昧,谁也不喜欢,偏偏就喜欢上超级万人迷的曾祥熙,也活该令自己难受了。

看?同样是对人不对事,二号所说的是好听得多了,跟其它人的盲目中伤不同,相信即使我是女的也好,他也会说同样的话,毕竟这世上能配得上熙的,实在不多,也不会是我。

还是说回正题好了,还记得M吗?就是那个跟企鹅有点亲戚关系的M啦,M在来到这间学校后,已经特别喜欢大哥二号的了,而二号也特别照顾他,因为M的样子生得可爱得意,说话又得人喜欢,而且又是二号的父母介绍过来的,可能就因为这两点,所以连宿舍的其它人都很喜欢他,喜欢跟他玩。

接着那件事发生了...

其实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那一晚是周末,我如常地来到企鹅的睡房无聊一会,煮个面吃下后,便回房要睡,也懒得看熙那最近持续僵硬发臭的脸,窝到被窝中就眼不见为干净了,谁知睡到半夜,我就被宿舍总监的咆哮声吵醒。

不少人都被总监吵醒,在听出声音是从高中宿舍的方向传来后,众人便抱着两份好奇,还有八份不满走向那方向,却在到达时,被眼前的一幕吓倒。

只见在黑暗中,总监的脸气得一片胀红,正扯着不断哭泣的M走出来,而M之前所在的地方,正是大哥二号的房间。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彻底地呆掉了,只懂怔怔地望着总监拉着M离开,然后在赤着上身的二号咆哮下回到睡房。

次天,总监郑重地宣布了一项新的规则,专门针对男生宿舍的,就是不得在他人的床上睡觉。



总监说得很隐晦,二号也没有说当晚发生了什么事,但越是不说,便越是勾起众人的好奇心,更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幻想力丰富的贱人们,也包括我,开始推测着种种的可能性,到最后,我们难得地心意相通,认为是二号跟M在晚上不知做了什么越轨的事,刚巧被总监撞破。

噢,以上所说的纯属我的说法,在其它人口中的,却是难听真实得很,就是二号和M的奸情被撞破了。

至于这事是如何影响到我?不就是因为大哥二号被怀疑为同性恋了。宿舍中的一众三八男生们,惯了贬低同性恋的人,就如我,说我卖屁股又好,说我不是男人也好,千奇百怪,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出尽全力去把我踩踏,但现在呢?

虽然无法根治,但他们不得不收敛,纵使真的很想说,很想好好地把我当成笑话,也要故意压下声线,事前还要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大哥二号或其人马在自己附近,在确定安全后,才敢轻轻声地嘲讽,你说,到底谁是笑话了?

是光明正大,而且磊落地接受和面对他人嘲笑的我?还是那些出现得鬼祟,说话说得阴声细气,形迹猥琐加恐惧的他们?

我绝对觉得他们才是笑话,谁问世上哪有人会贬低别人贬得这样痛苦?

不过,也不是不明白他们在想什么,要是二号不是同性恋了,但之前才发生这样的事,他难免会对这名词有点敏感,万一他认为别人在讽刺自己了,那男生们不就是等于陷自己于不义吗?但如果二号真是同性恋,问题也更大了,嘲讽我这个同性恋,不就代表同时在说二号卖屁股,还有说他不是男人吗?

恐怕也只有没脑袋的人才敢说了,虽然大哥二号未免会用风纪的身份来为自己及M出头,又或者是惩罚这班无礼羞家的家伙,但毕竟他也是宿舍中最有权力,同时也是最强壮大力的人,单是打你一拳,也够让你整天吃不下饭了。



没有人会这么笨吧?不过看到现在的宿舍那些贱人,既想说我不知廉耻不是男人,又同时不敢说得太大声的样子,我就觉得很心凉。





微愿 80
更新时间: 04/30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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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以现时的我来说,身边的闲言闲语并没有减少,但会让我心情不受影响,甚至可称得上为十分之好,可以幸灾乐祸,除了因为他们说闲话说得样子可笑,态度滑稽外,就是因为我身边有企鹅的存在。

以前,我觉得自己很寂寞很孤独,认为孤独和寂寞是同一回事,但现在,我知道当中的丝微分别。

所谓的孤独,是指自己身边没有任何人在,孤伶伶,独自一人,这是很简单易明的事,然后...寂寞呢?不,寂寞是更深沉、更深刻的一件事,那是不管你身边有没有人,不管你身边的气氛是热闹还是宁静,也依然可察觉到的感受。

那是种,像要把一切思绪、意识吸进去的无底深渊,彷佛连心也可吞噬的黑洞。

过去的我是孤独而寂寞,身边从没有人,只有数不尽的冷嘲热讽,别人没有在我面前打开内心,我也封闭着心灵,于是便寂寞,有时更有冲动想自己跟自己说话,自己向自己诉苦,自己安慰自己,只感到自己在这地狱里,逐渐被黑暗吞噬。

孤独只会让人觉得闷,但寂寞却会让人想死。



我以为孤独与寂寞会如影伴随,直到我的生命到达终结之时,方可摆脱一直纠缠着我的空虚感,谁知,看来上天待我不薄,又或者是良心发现了,竟让我遇上了企鹅。

现在知道了解决的方法,孤独吗?找个朋友陪着自己就行了,寂寞吗?向朋友打开心扉之门就行了,尽管心灵上的空洞绝非这种小事可以填满,但始终比无底深渊的好吧?这就是朋友,在开心的时候(这机会少得很)可以一起欢笑,在伤心的时候,他会递上纸巾,说着笨拙的安慰之词,在生气的时候,一起躲在僻静之处,听着我臭骂,静静的不会打扰,朋友,这是个多么叫人安心的名词?

我所需的并不多,只要有人愿意听就行了。



既然感慨完了,也是时候说说第二件看似与我无关,但实质却对我影响深远的事。



话说中国人在异地,受到白眼自然少不免,但可悲的,是歧视我们的,并非年少无知的同辈,而是人生经验较丰富的成年人,而且,都是看管我们的老师。

在这个宿舍里,规矩严厉得不近人情,在我来到的时候,还说我们来时为了学英文,所以严禁一切中文书藉,也严禁在老师面前说中文,即使他们离我们甚远,而我们也不是跟他们说话也好,总之他们一在场,我们就要说英文。

后来,时间慢慢过了,新来的老师也懒理这条规矩,只要我们说得不是太大声,又或是真的当着他们说中文,他们也不了了之,然而,除了叫鸡之外,他们看我们的眼神,还是像在看什么下等生物似的。

然后,让我首次有了真正的恨的事...发生了。



其实那是一件十分可悲的事,说明了人与人之间,充满着种种的丑陋行为。

话说,我们男生们一向不太守时,返学迟到也算了,有时迟了一点点起床,他们也情愿妆身,都不愿到饭堂吃早餐,接着妆身完毕了,便到保母处说头痛,讨两颗止痛药吃下,跟老师说头痛难当,无法起床。

同一桥段用得多了,老师们当然知道是假的,情况就如狼来了一样,同一谎话说得多,便再没有人会相信,就在Q真的病到五颜六色,发烧发到乱七八糟的早上,老师便不再相信他是病了的话,而是命令P回睡房,把Q揪下来。

十分钟后,当我们的早餐也完了,正在收拾之际,只见Q内穿睡衣,外穿毛巾浴衣,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地走进来,看来真是病了,然而不管他怎样解释,那些老师们还是不信,叫他马上换衫返学。

Q闻言后,脸色更是苍白,但依然为难的点点头,谁知那些藉总监不在便换上另一嘴面的老师竟是一喝,说Q一点礼貌也没有,不应只以点头来响应老师,应该用上敬语来回答,只见此话一出,不只是Q,连宿舍中有不少人都脸色一变。

哈,我想全场里,也只有我是这么冷静了,但后来,我却认为自己也应不忿起来。



「Yes Sir。」

跟老师对望了一会,Q才有点不情不愿地说道,然后把我打回平凡的生活里。



这件事结束后,我便如平常般回到宿舍,收拾好一切后便返学,如常地在小息时间窝在后校发呆,如常地在午餐后匆匆离开睡房,到小食店买零食,然后如常地在法文堂睡觉,直到放学后,我回到宿舍,才发现气氛极为不对劲,听企鹅所言,Q在上课中途晕倒了,被送返宿舍休息。

闻言,我便明白为何一向不团结的男生们,为何会在今天团结一致,连脸色都是一模一样的难看,原来是因为他们终于明白到,中国人身在异地,不团结便会被欺侮的事实。

「怎办了?他们说要反抗啊!」

前来向我通风报信的企鹅,看到我还是一片冷静、不以为意的表情后,便忧心忡忡地轻问道。



「嘿,怎么了?我们还可以怎么了?当然是见步行步。」

我冷哼一声,理所当然地说道。老实说,其实现在的情况并不如眼见般这么简单,特别是对我们这些小人物来说,我们既不可得罪老师们,也不能得罪宿舍中的各位大哥们,现下这种局面,直接来说就是两难的局面。

但我不敢解释得太多,怕企鹅会更加担心。



然而,事情却开始急转直下。

晚餐的时候,老师在得知Q缺席后,也不顾对方曾经昏倒过,再次命令P回宿舍请Q下来,当Q到达时,老师们竟大笑起来,嘲笑Q憔悴的样子,并说了一句话:

「连晕倒也用上了,你们中国人还真喜欢说谎,但你以为我们好骗吗?」

这话说得响亮,而且态度嚣张恶劣,彷佛把我们所有人都当成聋子,但大家都听得明白,连在场,不属于宿舍老师,只不过前来当值的肥婆兰也看不过去,皱起眉头,开口说了一句帮Q的话,然而,没有人听。



我知道,宿舍中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风暴快开始了,就只差一个契机。



晚餐过后,就是一贯的功课时间,我们一众中三或以下的人士如常坐在课室-R24里,如常地互传纸条、说三道四,如常地偷偷带漫画来看,我和一直被熙、P和Q欺负,在最近情况好一点的O以快到复活节,没什么功课做,大摇大摆地下象棋,至于身为较严肃的肥婆兰,大概见刚才的气氛太僵,怕自己一旦骂人,便会引发暴动,于是便只眼开只眼闭。

见到肥婆兰放任我们,我们也自己放任一下自己,却没有放肆,总之就是细声说细声笑,互传中的纸条也没有夸张地抛来抛去,我们就是这样,老师越是压迫我们,我们便越是反抗,但明显地,身为宿舍以外的老师都清楚知道这一点,不敢官逼民反,然而宿舍中的老师们却不愿明白,欺压成性。



现下的平静是属于暴风雨前的吧?我瞪着棋盘上的棋子,却看出了将会出现的未来,那不是指确定的影像,而是一种很坏很坏的预兆。

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只是...反到什么地步?我不敢想象。






微愿 81
更新时间: 04/30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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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只有我才有的危机感吗?还是我有什么他妈的直觉了?又或是我想得太多?为什么环观一看,只见四周的人虽是不太高兴,却非十分担心?我的不祥预感,会是正确吗?我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感觉,要是没有人支持自己,我是绝不敢相信自己。

我不是相信别人,而是我不相信自己,反而相信众人的感觉,常言道少数服从多数,不是吗?在这种时候,我倒不介意服从绝多数人的想法。

于是,用口说又好,用纸条来问也好,我向在场的其它中国人询问道,问他们有没有任何不祥感觉,结果所有人,包括熙,也包括企鹅都说我想太多,说其它老师,包括校长都不会认同这种歧视行为,而熙的回答更加妙,只见他转过脸,故作沉重地叹息,然后说:

「你永远都是这样,老是想得太多。」

咳!什么我永远都是这样?你很了解我吗?曾祥熙先生,别忘了我们一天说不上十句正经的话啊!你了解我什么?

但其实熙是说中了,我的确是想得太多,但问题是,熙是怎样知道?



算了,就如J在D狠心分手后大跌我们的眼镜,竟然苦苦地要求D回心转意,是令人想不到的痴情,我想熙对我的了解,同样成为了宿舍七大谜团之一。

第一谜团是莫若风情归何处,第二谜团是J为何真心爱上D,第三谜团是河豚为何还要在分手后保护我,第四谜团是大哥二号和M在当晚到底做了什么,第五谜团是C是否存心利用前男朋友,接下来那些都是经常改变的,而对我私人来说,最大的谜团就是熙为何会了解我。

也罢,既然是谜团,那自然是我想破头也想不到的问题,还是想回现在的问题好了。只是我胡思乱想吗?总觉得...自己并不愿接受这个结论,不是单凭直觉,而是有理由的,至于理由也可悲得过份,就是『外国人不像我们这么不团结,他们一定会狼狈为奸!』

不断的分心二用,手下的章法自然大乱,只见在两步过后,O便低声说了句『将军抽车』,我低头一看,便看到刚才大好的形势,在短短数步间,已恶劣得难以挽救,我不禁轻轻叹息,收定心神,希望可挽回劣势。

而结果,我还是惨败了,根据我和O的赌法,赢者是可以要求输家做一件事,要不就是输钱,当然,赢家要求输家所做的事不能太难堪,大概只是要我大声说些难为情的话吧?不过越是不难堪,对宿舍中的人来说便越难想,所以O也不得要仔细地想一想。

「嘿嘿,我想到了,我想很多人想见到这一幕很久的了...」

「我要你当众向Kenneth...」

O想了一会,便一脸奸笑说道,看样子,大概是要我当众表白吧?幸好O还没说完,课室外已传来一阵喧闹声,是P在向着校长的书房在咆哮。



来了吗?要来的始终会来,只是,时机未免太好了吧?我还没心理准备向熙表白呢。

「这算什么意思?老师所做的便一定是对吗?」

只听到P在课室外大叫,课室内的我们哄动起来,肥婆兰连忙安抚我们的情绪,并走到外边打探消息,见状,我便拿着一张白纸揉成一团,装成要丢垃圾的,来到垃圾桶旁边的大门,从内望出去。

只见P正揪着校长的衣领,身边有数名老师正在扯开他,而Q正坐在椅子上捂着脸,却掩不住脸上那两道红肿的手印,我不禁一愕。

难道有老师掴了Q两巴吗?这样未免太过份吧?难怪身为Q的好友-P会这么冲动。



「喂,你看到了什么?快说吧!」

在我身后的人们再次鼓噪起来,要我说出眼见的事实,我只觉得为难。

这种事,要我怎说出口?



「哎..这个嘛...」

缓缓地步回座位坐下,我小心地思考着自己的用词及语气,又考虑着其实自己应否说出,最后却在看到熙的紧张视线时下了决定。

「我见到Q正坐在外面,而P正揪着校长的衣领。」

只听到此话一出后,一连串的倒抽气声,还有数人所说的恶狠狠粗话。



没错,Q本时是口臭一点,得罪的人有很多,想对他落井下石的人也不少,包括我在内,相信很多人在等着看他自食其果的一幕,但真的,不是在这种情况下看着他死,今天在他身上发生的不公平事件已有很多,其实单在老师要他带病上学,还说中国人最喜欢说谎来逃学时,一切已超出了我们可容忍的歧视程度。

但是现在,事情竟进展到不知那位老师掌掴Q?根据我所知,在北爱尔兰,体罚是禁止的,即使父子或母女,体罚都是不被容许,更何况是师生?而现在更是令脸颊红肿得像中毒般的火辣辣两巴掌...

我真不敢说出来,怕自己的说话成了暴动的导火线,为我惹来麻烦,算了,就当刚才环境昏暗,加上我时运高,什么也看不见吧!

什么,说我没胆吗?是的,我承认自己真的很没胆量,我实在没勇气在熙还没听完、在不知全部真相的时候、已气得一脸猪肝色、还握紧拳头、忿忿地打向墙壁的环境下,依然傻傻的继续说下去,我怕我一说完,便会眼白白看着他冲出去痛扁校长,然后被人直接踢出校。

还有,我怕自己一说完,一群年轻而冲动的愤怒少年便会冲出去,跑上睡房拿出什么男生宿舍七大武器,回来模仿黑社会开打的画面,一群人围扁老师及校长,接着在事情过去后,便有人埋怨我,说我乱说话惹祸。

总之,只要事情一关系到熙的安全,及我的做法是对是错,我的脑袋便会自动运作,要想出些两全其美、让自己可明哲保身的方法,务求在没有人说我做错,也希望自己可继续看着熙。

我想不把所有事实说出来,是一个正确的做法吧?

在宿舍生活三年,我学懂一件事,尽管人们常说希望别人对自己坦白,但实际上,真相并非人人都可承受得了,而世上也没有一个人,是可以承受所有的真相。



但瞒得了一时,瞒不了永远,尽管我隐瞒了Q被某老师掌掴的事,暂时阻止了一场暴动的发生,然而当功课时间结束呢?当祈祷时间来到,所有寄宿生都要来到这课室时,我忍不住趴在桌面上,不敢望向这一幕。

正如我所料,很快,课室中便扬起一阵喧哗声,以及老师『多笨』(女)嚣张地要所有人「Shut up」,我突然知道是谁掴Q了。

对,在早餐时,是被我们称为月经来潮中的多笨说中国人爱说谎,晚餐时,是多笨找人扯Q下来,一切一切,都是由多笨这三八开始的...看她倒是个美人胚子,在这一刻,竟是丑恶得令人呕心...

相由心生,原来是真的,但..现在说这个又有何意义?现在最重要的,是一场风暴已经开始了,我要明哲保身,在不得罪一众中国人的同时,也没有得罪老师们。



祈祷就在一片暗涌中结束,我想要是上帝有灵,一定会为这次祈祷伤心,但管祂的!现在是生死关头了,还说什么神?神也帮不了我们!

只见祈祷一结束,老师一说要离开,男生们几乎是冲出房门,马上跑回宿舍,连平时会在宿舍楼下跟女生说三道四、或跟女朋友谈情说爱的习惯都没了,只知在电视房宣布说不想牵涉在内的人,可以回房,只要别站在老师的一方,帮着老师便行,听到这番话,我不禁松一口气,跟着已经读到最后一年,不想在最后弄事的人离开,匆匆洗过澡后,便坐到外边的起居室等候着。



熙没有跟着出来,而是留在电视房中商量,于我心中,几乎马上便有了最坏的预兆。

熙一定会离开我...





微愿 82
更新时间: 04/30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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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出现这预想,更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这自己最恐惧的事,总之我心中很害怕,不愿再想,却控制不了自己,不断地想着种种的可能性,然后越想越慌,脸上也越来越凉。

怎办好了?我不要熙离开,但我无法阻止熙这样做,只可眼白白地望着熙站在与老师为敌的局面。

熙,为什么你要这样做?Q这朋友真是值得吗?你不过是中三,还有漫长的四年啊,一旦与老师们为敌了,以后你如何在宿舍里立足?你会如何面对老师们?难道你真不介意,难道Q真的这么重要,值得让你赔上前途?

我无法理解,我只知道,义气并不是这样用的,而义气也不能当饭吃。



「食屎食屎,不要这个样子啦,问你一条问题,知不知为什么男人不喜欢带避孕袋来跟女人搞了?」

真是电视房有电视房内的紧张,电视房外却有电视房外的淫笑,之前贵公子已一直在说着黄色笑话,欣赏的人虽多,但笑意却感染不了我..还有坐在一角的河豚。大概看到我们的脸色不太好吧?贵公子虽不敢接近河豚,却一脸贱笑地坐到我身边,笑意淫淫地问道。

有病,我怎知男人为什么不喜欢带避孕袋了?我个人认为做男人,要是不想出意外便记得带安全袋嘛!



「我不知道..但电视不是有说,做个负责任的男人吗?」

轻轻地说道,随即便惹来他人的大笑。对,笑吧,然后觉得我是傻子吧,总之别找我的麻烦,也别莫名其妙地憎恨我便行了,这样我的生活便好过一点。

大家笑笑闹闹又过一天,何必介意自己做了傻子?



「嘿,你太不了解男人了,让我作一个比喻吧,做爱其实跟挖鼻孔没分别。」

...........请别把这么浪漫的一回事比喻为挖鼻孔这种呕心的事....

「要是什么也不带,挖起来自然舒服得很,但要是带着手套来挖呢?」

当然是手指鼻孔也不会觉得舒服啦!我开始明白贵公子的意思,然而明白还明白,我依然无法认同他的说法,毕竟挖鼻孔后是绝对不用负任何责任。

「现在开始明白了吧?带着避孕套来做爱,跟和一个胶袋做爱有什么分别?」



「这就是你跟恩分手的原因?」

听到贵公子这样说,坐在他身边的娘娘腔便开口问道,笑容跟其它男生般的淫贱。



嗯,娘娘腔口中所说的,是发生在Half Term后不久的事,我不太知道详情,事情也彻底地与我无关,所以我也表过不提了,但到了现在,我又要解释一下。

听说一班男女一起到朋友空置的屋子里渡过Half term,人物有安妮、恩姐、贵公子、河豚和肥驴,听说恩姐在半夜起床时,在客厅见到自己的男朋友和肥驴在沙发上鬼混,听说两女为了此事而在宿舍中大打出手,接着恩姐和贵公子分手了,听说贵公子在分手后不以为意,继续和肥驴一起,却从没承认过她的身份,贵公子的心,就如谜一样...

看?全都是听说,而且又与我无关,教我如何把这事放在心中?



「也差不多了,每次上床都要我带避孕套,叫又叫得细声,好像在忍什么似的。」

「但肥驴就不同了,放声地拚命叫,又不用我带套子,感觉真是...嘿,总之就是荡妇一名。」

我想贵公子所享受的,并非做爱的过程及当中的情趣,而在从对方的呻吟声中,得到自己很了不起的证明,从而满足自己的『男人尊严』吧?毕竟对方叫声不大,就意味着自己的技巧很不济,还有那话儿小得不能满足一个女人,想起来,这大概是男人最讨厌的事。

但...太淫乱太下流了,我听着,不禁脸颊发烫,站起来说句要回房便匆匆离开。

「要非食屎是个男的,以他的荡,我早已上了他。」

在打开门离开现场之际,我听到贵公子这样说。



什么以他的媚啊?我身上有哪一处是媚啊?贵公子的话令我异常的反感,觉得他言语上强暴了我,更觉得他严重侮辱了我的男性尊严,但在另一方面,我的脸却麻得如被人痛快地鞭了一顿,而这种情况,就只会出现在心事被说中的一刻。

是因为在我的心深处,尽管不愿意承认,也不愿意面对,但其实我也对自己反感,讨厌自己会喜欢身为同性的熙,更讨厌会对男人产生欲望,甚至会为男人而得到高潮的自己。

一想及此,我忍不住靠在墙边,抚着头痛苦地低吟一声。

「你又再次想太多了。」

闻声不禁一震,我还以为附近没有人,所以才放纵一下,诚实地做出自己当时想做的事,谁知却被跟在身后的河豚见到,我连忙挺挺腰身,再次武装起来后才转过身。

「对着我,你不用假装吧?」

河豚见状只是轻叹一声,表情悲痛地望着我,一边伸手抚向我的脸说道。



讨厌,我已不是你的玩物,更非一个楚楚可怜的女生啊,所以别这样摸我!

「怎么了?有事找我吗?」

我不禁冷冷地反问。



「你明知我没有这个意思,为什么要歪曲我的意思?」

因为就只有这样,我才不会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我的良心会好过一点,你明白吗?让自己的心情好过一点,是我现在生存着的唯一责任。

「唉,算了,事情到了现在,我也不想逼你,但我只想你知道,我会等的。」

说罢,河豚便硬把我按到墙上,以双手把我困着,俯身轻吻我一下,我不禁又羞又怒,别过脸不愿说话。

「你果然还很恨我。」



不,你不明白,我不是恨你,我只是不爱你。

但在名义上,我依然是河豚的人,受到他的保护,所以这番说话,我无法说出口。



河豚大概知道我不会回答,所以在留下我还恨他的一句话后,便放手离开了,而我也急急回到睡房,关上房门以示不想受到骚扰后,便坐在床上思考起来。

什么也乱想,关于我,关于熙,也关于河豚,还有我的将来。

距离我失去熙的时间,还余下多少?在失去熙之后,我又应该怎样过活?又或是,我如何过活?

胸口很痛,那是一件单单想到便觉得绝望的事。






微愿 83
更新时间: 04/30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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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回床上,我以双手掩着眼睛,不再望向属于熙的方向。只知鼻子很酸,眼睛很涩,我知道自己其实很想哭,却哭不出...是因为不敢哭出来,让别人笑话?还是因为我的泪水已被那名为恐惧的黑洞吸去?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胸口很苦闷难受,如千斤压在心头,榨尽我肺内的空气,却不让我再吸入一口气。

不禁转过身,装作假寐的样子。我老是这样,很喜欢想些心痛的事,却不愿被人看到我那扭曲的神情,只懂装睡,而且还装得很像。

其实我最不想熙见到,因自制的恐惧和心痛而变得脆弱的我,痛得要咬着下唇,已咬得舌尖隐约尝到淡淡的腥甜血味,双眼通红却干涩,即使不用看,也知道脸色苍白得彷如透明,不住地颤抖,分明就是怕事怕得要命的样子,被熙看到,他会怎样想?觉得我没用?

其实我只是害怕失去。

不希望熙离开,要是刚才我有勇气把熙拉出来,大概会受到他的讨厌吧?但至少留住他。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熙已经够讨厌我了,也不怕他更加讨厌我吧?但我偏偏任由他继续留在现场,放任他步上对抗老师的路,看着他最后因得罪老师而离开这间学校,看着他离开我。

我是疯了吧?如果熙真的离开,也只会是我亲手做成,我真是疯了,我实在应该不顾一切地把他扯出来。



我不明白自己,到底我在做什么?真的无法明白,我不是很爱熙,想一直看着他,直到寿终正寝(正式毕业)时吗?现在我又为什么眼白白看着他踏上这条路?

或者,我是希望尊重熙,或者,我所希望的,本来就是默默地看着他,一个真正的他。



「怎么关上门了?不想让我进来吗?」

是熙的声音,轻松的,不像刚开完会,商量如何对抗老师们,把自己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反而像踢完波,心情愉快地开着玩笑,我不禁心中一紧。

为何这么轻松,是因为已经下了决定吗?决定了不再坚持留在这学校里...



「熙!」

不由得心中一阵剧痛,我连忙弹起来坐着急叫道。熙到底决定了什么?决定了离开这校,决定了离开我吗?我想问,问题却在熙惊讶的目光下吞回肚中,只知要尽快低下头。我就说,我讨厌熙全神贯注地定定望着我的感觉。



熙没有理会我的难为情,只是继续站在我的床尾,还关上了房门,一副极有兴趣的样子望着我,别有深意地笑道:

「刚才你叫我什么?若~风~」

故意拉长我的名字的尾音,我却听得心惊胆跳,熙到底怎么了?



「我..我叫你...熙...」

「啊!对不起。」

我开始明白为什么熙会这样子了,是因为我直呼了熙的名字,我竟然大胆地直呼了熙的名字,所以熙不满意了?所以熙生气了?我低着的头不禁更低。

我这个笨蛋,我怎可以这么亲密地叫熙的名?



「不,也没关系,不知为何,我有很多想法都改变了。」

只听到熙不以为意地说道,坐到我的床尾,望着自己的床位,在察觉到他的动作后,我不禁更往后一缩,贴到墙角处,疑惑地望着熙的大腿。

改变了很多想法吗?熙有什么想法要改变了?

「自从发生了大哥二号的事,还有现在Q的事后...」

「我想了很多,想到很多以前想不到的事,明白世上有些事是应该去执着,有些事,却是不管我如何去介意,也是执着不来的。」

是吗?这就是你想通的事?就是世上并非所有事都可执着吗?所以你决定...不再执着我如何称呼你,不再执着于是否要扮作乖宝宝去讨老师的欢心,不再执着于要继续留下来,选择为了自己,执着于朋友的事...

世上的确有些事是不应该执着,却有很多人会忍不住去介意,也有某些事,是应该去珍惜的,但从没有人在乎过。

在熙眼中,我是哪一种?对我来说,熙又是哪一种?



我知道熙已下了决定自己的路,而我也选择了自己今后的方向,然而我们的决定并没有交集,熙为了那属于自己的世界而放弃我,我却为了熙而放弃了全世界的所有...怎会有交集?不对,其实我和熙之间本来就没交集,我和熙根本毫无关系,我们只是巧合地住在同一间睡房中的陌生人。

本是无关系,又如何说熙放弃我?熙只是做了一件他应做的事,选择了一条对他来说,一条更好的路,我可以阻止熙吗?我应该阻止熙得到更好的吗?

不,我只想祝福熙,还有祈求他的选择是对的。

「嗯,我也明白,有些事真的介意不来。」

就如属于我的一切问题,就如关于熙的所有事,还有距离在我和熙之间,在到了现在,我连『我们』这两字,也不敢真的说出口了。

「所以你还是叫回我『食屎』吧,现在我都没所谓了,反而听到你这样说,我觉得很不习惯呢,Kenneth。」

我依然不敢直接迎向熙的视线,但总算抬头望着他的鼻子,强压下心中的苦闷感觉,淡淡地笑着回应道。

对,我要全心全意地祈求着,希望熙得到幸福。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说...」

「以前的我太介意别人的目光,害怕会被人讨厌,害怕会孤独一人,害怕无法再在这处立足。」

熙闻言没有笑,态度依然平静地响应,极有把一切看透,大彻大悟的样子,所以也不太会在意我说的话,而是存心针对老师们,我不禁更惊,这是熙吗?这是那个我说一句,他回敬我十句,还句句狠毒,一天跟我说不上十句认真话的熙吗?他怎会跟我说这等心底话?他不践踏我也够好了,现在他竟跟我剖心?

「我害怕..什么事都害怕...」

我真不知说什么才好,连梦里都念念不忘,就只希望跟熙可坦承共处,然而在真正发生的时候,我却不知怎去面对。

或者,我真是习惯了熙的恶意对待。

「你喜欢怎样叫我也好,你觉得开心便行。」

只见熙的嘴角微微扬起,终于转身望向我道,嘿,我想,结果他是看到我急急别过脸的一幕,我忍不住要理怨自己。

偷什么看了?

「若~风~?」



「呃,叫我食屎便好了,你不这样叫,我倒觉得怪怪的。」

熙还是一贯的平静,我却越听越毛骨悚然,这是熙吗?我不认识他,纵使那眼眸那鼻子那嘴唇,以至那发型那身材那声线,明明一切都是属于熙的,却像一个陌生的灵魂进占了那漂亮的皮囊里。

我的声音不禁越来越轻,头也越来越低,我想到最后,熙只见到我的嘴唇在蠕动。



然而,熙却没有生气,反而越爬越前,而我却无路可逃,背脊都贴到木墙上了,我怎么逃了?难道真是要我钻一个洞来逃吗?够了,别逼我,好吗?

「我不是说,在睡房中便别带着眼镜嘛,这样呢,眼睛会放轻松点。」

只见熙爬到我面前便停下来,轻轻地为我脱下眼镜,至于我呢?却是吓得不敢动,缩到床角,任由熙为所欲为。

「不用怕吧?小田鼠。」

熙那低沉好听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是什么时候,熙的声音开始变了?变得更低沉,更性感了?不禁捂着胸口,只觉得胸口有股陌生、又很熟悉的悸动...

等等,小田鼠?



「什..什么?小田..鼠?」

我不禁吓得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熙,只见在脱下眼镜后,眼前的一切变得极模糊,连一直令我恐惧的熙,也彷佛变得没这么恐布。



「是啊,记着这个名。」

「不跟你说了,我去洗澡。」

熙没有为我解释一番,只是把我的头发揉到乱七八糟的,便高高兴兴地哼着歌离开,回到自己床边拿过睡衣,接着又走离睡房,留下我一人在发怔。



小田鼠?这是什么鬼名字?而且..还是熙为我改的,当中有什么意思?仅属于我们之间的昵称吗?

仅属于我们的...





微愿 84
更新时间: 04/30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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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疑惑躺到床上,捂着正不断跃动的心脏,只感到脸颊又红又烫,之前令我又惊又害怕的一幕,到现在却变成又甜又酸的回忆。

小田鼠,以后熙便会叫我为小田鼠,也只有熙会这样叫我。

虽然我不太喜欢小田鼠这名,更不喜欢田鼠这种生物,觉得这个名和食屎这名一样,一样令人讨厌,但..小田鼠这名,比食屎一名更令我不喜欢,就是...很难为情。

不需要熙当面这样叫我,单是想起熙这样叫我时,那带笑的眼神,那微扬的嘴角,还有那性感的声音,吹在耳边的又热又湿的气息,呜,单是只想到这些,我的心便开始悸动起来,脸颊更加火烫...

好像情人间的昵称...

不要想,不要再想这些了,什么儿女情长,都通通给我滚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现在宿舍正兵荒马乱的时候,我竟然只顾想着和熙之间的风流事?我还是认真一点的好。



次天,我们男生宿舍一方也开始了反抗老师的行动,只有少数中国男生到饭堂吃早餐,至于其它人呢?虽然是醒了,却继续留在床上当蠕虫,看到这一幕,刚回来的总监大人自然气得脸都红透了,半秃的头顶闪烁生辉,正扯着喉咙咆哮,至于其它老师们?嘿,今天不是他们当值,当然不会出现,留下一个乱七八糟的残局留待总监收拾。

「这个..其实昨天多笨老师做了点事...」

为我们解释的,不是同为中国人的女生们,竟是为了被掴的Q不值的外国男生,而且他们还为正在害怕被总监大人请出去问话的我们说明昨晚的事,只见总监大人的脸色又红变黑,再由黑转为苍白,我不禁松一口气。

没错,总监虽然是严格一点,为人古板一点,丝毫不懂变通,令我们吃了不少苦头,但今次,却帮了我们。

想来总监一定会站在我们一方吧?正如我所料,总监不再说话了。



只可惜我们过了一关,却过不了第二关,就是校长。正当我们以为自己胜利,多笨老师应该要道歉时,便传出P因为对老师和校长不敬,将在今年完结时被踢出校,而且被校长全面封杀的消息。

接着,在这消息传出不久,我们还未清楚这消息是真是假,又或者只是恶意而莫名其妙的假故事,正当一众男生都在猜测着,并想找P问清楚时,便传出Q决定退学的消息。



那班男生,以为自己的威吓有效了,妄想会得到校方的道歉,谁知竟招来如此结果,P被踢出校,更被校长发出封杀令,而Q也因为自觉连累了P而决定退学,这算什么好结局?简直比他们没做任何事之前更坏!

当这消息经过确定,校长也召见我们一众男生后,宿舍中漫延着一道死气沉沉的气息,即使是临近复活节假期,然而所有人都是没兴趣的样子,没有过去那种喜气洋洋的气氛。

大家都在商量着去留的问题,在商量着继续留在这校还有没有意义,我没有参与,却知道有不少人决定了离开,进行最终极的报复,既然校长要面子又要钱,那他们便连群结队一起走,在寄宿学校中发生寄宿生大规模离开,不旦做成金钱上的损失,更会做成面子上的严重伤害。

的确是我们唯一可做的,最厉害的报复。



首先G决定支持P和Q,一起离开,想当然,身为妹妹的B也是一起走,接着A又因家庭问题而要回校,然后是跟贵公子分手后便失势的恩姐,也决定毕业后连着妹妹一起离开,恩姐的堂弟-E也跟Q同甘共苦,一起转校,最后还有很多很多人决定离开,不是为了支持Q,就是不愿再留在这种学校里。

也包括熙。在某一个夜里,熙莫名其妙而主动地跟我说,他决定转校到曼彻斯特。

「转校吗?这也好,如果找到一间比较好的学校,我也想转。」

「这间学校真是皇家监狱,只要想想要继续住下去,我的心都寒了。」

自从确定了P被赶出校,Q决定离开后,我便知道,身为他们的好朋友的熙,最终,也会踏上离开的一途,然而,虽然我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但在真正听到熙说出之时,心脏还是忍不住一绞。

除了随便地响应外,我实在想不到应该说什么才好。

「对了,什么是小田鼠?很呕心!」



「嘿,你别管!」

「哎呀,好了好了,我说吧。」

熙嘻皮笑脸地响应着,却在我狠狠一瞪后改变口风,从抗拒转为坦白。嘿,现在我没有戴眼镜,什么也看不清楚,自然不会为了熙的俊脸而害羞,反而一露我的潜在凶狠。

这是我从宿舍中学回来的,所以,别怪我啊!

「听清楚了,叫你小田鼠..是因为你的头发乱七八糟,好像田鼠的头!」

「还有啦,你老是怕这怕那,经常缩到一角,就跟田鼠一样。」

熙理所当然地说道,而我的脸也越来越黑了。这是什么烂理由?什么头发乱烘烘的像田鼠的头?气死我了!



「你不要再这样叫!」



「小田鼠~」



「收声,Shut up!」



「田鼠头~」



「Shut your fuck up!」



「小田鼠,我们一起离开吧。」

在我们再次开始那毫无营养的吵架时,熙突然莫名其妙地说道,而我当然也是一怔,更彻底地呆掉。

「我们一起转校,好吗?」



「转校?」

「我..跟你一起转校?」

天,我真不知自己的心情如何了,熙在叫我...跟他私奔,不不,应该说是要我跟他一起转校吗?Oh My God,我在发梦吗?我想我一定在做梦,又或是听到幻听了,这不是真,这不会是真的!但这..怎么可能了?



「是啊,来,这是我将会转到的新学校,你看看吧。」

不像我心中的波涛汹涌,熙还是气定神闲地说道,从书架处拿来一迭学校介绍书,我连忙接过,在书本真正放到手上,看到那学校的漂亮大门后,我心中才有些许的踏实感。

熙在怂恿我离开....

「你慢慢看吧,我去找P和Q。」

我没有反应,也不知道自己应有什么反应,即使在确实地拿着介绍书、看到新学校的样子的现在,我还是觉得自己像在做梦。



心中不禁怀疑,之前我听到的,并非熙叫我一起转校,其实是在炫耀自己可以转校吧?把介绍书借给我,也只是在炫耀新学校吧?

明明听得很清楚,但到了现在,我却忍不住怀疑。

我想问,想听到熙跟我说上一遍又一遍,不断地重复,说希望我跟他一起离开这校,但结果,我却没有开口,反而老早躲到被窝中酣睡,彻彻底底地逃离了熙,避开了、同时也放弃了继续谈天的机会。

永远都是这样,明明有往前踏出一步的机会,但每次都被我放弃,失败得太多,人自然会害怕。



是夜,我做了一个梦,我梦到那暗红色砖头建成的校舍,梦到那被藤蔓缠着的闸门,见到熙被一群漂亮女生包围着,见到他向我微笑,然后走上前,温柔地把我抱着,再轻轻地吻了我,暖暖的、安全稳固的拥抱教我忍不住落泪。

呵,多美丽的一个梦?我连忙伸出手,紧紧地抓着那梦中的幻像。






微愿 85
更新时间: 09/2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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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又一次地翻阅着熙给我的介绍书,这是我最近上堂必做的事,看着那被青藤缠绕着的大闸,庄严的红砖大屋,缝隙中长满了青苔,光亮的监狱,和蔼可亲的老师,友善的学生,宽敞的睡房,而且还有房门的,说真的,即使熙不是转去这间学校,只要有机会的,我依然希望到那里读书。
怎说好了?如果熙不是主动邀我,我大概会想也不想,直接向母上大人提出转校请求,但现在?我却比之前想得多了。
熙真是想与我一起转校?还是..他只是一时顺口?又或者,他是存心想向校方报复,所以想扯多些人一起走?我想,大概是第二项的可能性较大吧?熙又怎会真心邀我一起离开?我应该怎办好了?要是熙根本没这个心,那我跟着他,岂不是等于自作多情?天呀,我那如芝麻大小的尊严啊,我该如何自处?
再说,即使熙真把我看成朋友,真心邀我一起走了,但我呢?我对熙,不是普通朋友的喜欢啊,我爱他,爱得要生要死,要是跟他走了,在陌生的环境,四处都是不认识的人,以熙的开朗性格,自然可极速跟他人打成一片,但我呢?
我可依靠的,就只有熙一人,但熙愿意身边有个麻烦存在吗?自己知自己事,我一定会变得很烦,我一定会希望独占着熙,我一定会惹熙的讨厌的。
既然结局注定如此,那我为什么要去惹熙的讨厌?就因为我爱熙吗?

放手吧,别忘了,你只是食屎,你是不配拥有幸福的,你的存在意义,就是被人践踏。

但...即使我是如何的污秽,即使我是如何配不上熙,即使我如何不配拥有幸福,我还是希望可努力地追寻,纵使到最后...一切也只是一场空也没关系,我只想..我只不过是希望可...在还有可能,在还可见到熙之前,好好地爱他。
哪怕到最后,一切会灰飞烟灭。

从不敢希望自己有什么好结果,也不敢妄想熙会爱上我,我只要可看着熙,继续默默地在暗处爱他,便已够幸福了,还是说,我连这等幸福也不配拥有?
我不相信,我希望自己可尽努力地跟着熙,然后继续爱他。
那是多么卑微,多么渺小的一个希望?但有谁又会知道,越是简单,越是平凡的愿望,才是这世上最难实现的愿望,就如现在的我。

「Cecil,你想转校吗?我见你这数天都在看着这本介绍书。」
烦恼了数天,又呆看了介绍书数天,一向坐在我身边或附近的Kyle终于忍不住,在生物课上把熙的介绍书抢走,自行阅读起来,到最后才平和地问说。
「但看来又不是如此啊,要是打定主意要转,应该不是这样子吧?你不想转?」
无可否认,Kyle的确是世上最了解我的人,比父母,又或是跟我一起长大的A,还有最近跟我友好起来的企鹅更甚,他总可以在我对自己的想法毫无头绪时,直接把重点指出来。
只可惜,他始终是外国人,那种族种间的隔膜,是我永远无法彻底解除的。
毕竟,我的思想还是太封旧了,不喜欢新思想,故步自封,但不管怎样也好,不管我深心处是抱着什么想法,Kyle依然是我的最好朋友,是我最喜欢的倾诉对象,贪其开放的念头。
或者我所需要的,是他人的怂恿,所以我便坦白把转校事件的来龙去脉说出来。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不转?我不是说既然Kenneth转,你便转,而是你可忍受留在这里吗?」
「不过你走了的话..我会很挂念你的。」
我就是喜欢Kyle这点,有什么感受,有什么想法都会老实说出来,喜欢我会挂念我,便毫不隐瞒,通通说出来,刚巧弥补我那容易不安、喜欢胡思乱想的性格。而最重要的一点,是Kyle从不会反对我继续爱熙。
我知道Kyle并不看好我和熙,更一直相信我们之间没有好结果,但他还是乐于支持我狠狠地爱一次。

「别这么说挂念我,我还有最难过的一关...」
听到Kyle一副肯定我会转校,不,不是肯定,而是我铁定会走的了,当然,我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但看到Kyle如此乐观,我忍不住苦笑起来。
对,不是我说要转,便真的可以转,我还要请示父母。

这也是我一直犹豫是否该转校的原因之一,就是不知父母会怎样想。
或者我们之间真的存在着代沟,以致现在,不管我做些什么,他们都看不过眼,而他们所做的,也惹我生厌,所以有可能的话,我也尽量不会让他们知道我的事,只不过..今次嘛..我不得不说,因为钱是他们出的。
悲哀,恋爱明明是很浪漫的事,明明是毫不理智,更毫不现实,偏偏我的恋爱,却迫使我一直保持理智,一点也不浪漫,而且现实得要命。
呜..要是没有钱,我如何跟着熙转校?只要父母一说不给零用钱,我已经死了一半。
「这个..之前宿舍中发生这种事...所以我想转校。」
在自我训练了很久后,我终于拿起电话,鼓起勇气,首次跟父母提及宿舍中的事,还有我的意愿。

「是这样吗?楠没事吧,那些老师怎会这么过份?」

哎,说过份,你们和他们也不相伯仲,同样的过份吧?竟然开口闭口都只问楠的事,那我呢?你们不把我的死活放上心吗?听罢,我不禁气得握紧了拳头,却敢怒不敢言,继续低声下气地说道:
「放心,我们没事。」
「呃...这个...关于转校的事,说真的,我实在无法再留下去了。」
唉,想我莫若风,什么时候试过求父母了?想当年,即使他们冤枉我,母上拿着一打藤条要打,父上火辣辣的一巴掌掴过来,我也没试过求他们停手,只是一味咬紧牙根死忍,在真的忍不下去时,便不顾亲情还手,哪试过开口求他们,要不是为了熙?哼!

「转校?怕不怕了?贵吗?我怕楠会不习惯...」

难道你们就不怕我不习惯吗?为什么..你们想到的第一件是钱,第二想到的是楠,却没有第三个便想到我,而是只担心这两件事?
我想问,却怕一说,这次通话便变成吵架,只好强忍着鼻酸之意,继续游说。
「我看过了一间学校的介绍书,只比现在贵一点,而且还有一个朋友都是...」

「朋友?是那个..Ken什么吗?」
「你还在缠着那个人吗?到底你知不知什么是尊严?你没有的吗?你知道人家怎说你?不要脸啊!」
「听妈说,每个人年轻时都会有这种想法,以为自己喜欢上一个人,我也曾经试过。」
「但那些都是假的,只是豆芽梦,到你长大了,你便会觉得自己很荒唐。」
「更何况,那个Ken什么,值得吗?」

「他叫Kenneth,中文名是曾祥熙,而不是Ken什么!」
之前我还可以忍受,但只要事情一关于到熙,我便忍不住发脾气,什么不知『Ken什么』了?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的事吗?你了解我吗?你知道个屁!」
「什么也不知道便不要装作很了解我,我对Kenneth的事与你们无关,也没你们想得这么肮脏!」

不单是父母不知我的事,连我也不知自己的事,我不知为何只要事情一关系到熙,脑袋便自动停止活动,什么冷静啊理智啊,通通被我抛之脑后,只知要为他说话,还有要维护他。
什么豆芽梦了?就只有我才知道,我对熙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

对,就只有我才知道...



现在才知道自己忘了贴第85篇,我汗,各位大人,对不起啊!!






微愿 86
更新时间: 04/30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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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熙的感情,我与熙之间的关系,我和熙之间的距离,又岂是外人所能轻易看出来?想当然,宿舍中的其它人知道我是暗恋熙,即使他们从没有确定过,而我也从未承认,一切也只是猜测的估计。

但大部分都猜错了我与熙的关系,又或是因为偏见,令到他们所看到的事实,全都变了调,走了样。在他们眼中,我是个喜欢同性,明显地暗恋熙的大变态,熙有女朋友,我哭,甚至哭到他们分手,总之我就是不知廉耻、不识好歹、不要脸、而且还不是个男人,如一个泼妇般苦苦纠缠熙的贱人。

而我和熙之间的关系,就是一个追,一个躲,也就是一厢情愿的我,一直不顾熙的意愿,一味地穷追,而知道我的感情,既不愿,也不知如何去拒绝我的熙在四处躲避。

我猜父母也是这样想吧?所以才一开口便说我不要脸,只知要死缠着熙不放。

但事实又是如何?同样是一个追一个避,但意思却有点不同,说出来恐怕会惹人嘲笑,也可能会令少数人替我婉惜,例如企鹅,他在知道后不禁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满脸责怪地望着我。其实真相是,熙并非避开我,相反,很多时他都会暗示大家是好友,友善地张开双臂,但我却害怕,恐惧的把他推开。



「其实你想怎样?可以做朋友不好吗?你总不能希望他喜欢你吧?」

企鹅不止一次向我这样骂道,但每一次,我都是笑而不语,完全没有响应的意思。



不,企鹅,我的心情,我的想法,是你永远无法理解,无法明白的一个深渊,我想,世上可理解这种心态的人也不会多,这是暗恋到尽头的异状,不需要在一起,不需要做朋友,一个正常人想要的,我都不想要,事实上,我的确不想要熙的任何什么。

我只要见到熙便行了,这是我唯一的希望,所以,我才要跟父母吵起来?就为了想多看熙一会?还是因为他们彻底地误会、冤枉我,以为我跟熙不知有多猥亵?

天晓得答案是什么了,可能是前者,也可能是后者,总之只要对象是父母,又或是话题围绕着楠,再或者是某人在无意间说起熙的事,我的冷静我的理智就会被忘得一乾二净,而今天,我在跟父母说转校的事,再次让我察觉到他们只着紧楠的事,然后,母上大人突然提起熙,说我不要脸。

刚好有齐了三大吵架的条件,只听到..母上的声线越来越高,而我也为了不甘示弱,也越说越粗暴,只差没用上粗言秽语来问候对方。



我知道,现在是求人的时间,我应该低声下气,不管对方说什么都要死忍,我知道,要是现在跟父母吵起来,后悔的只会是我,我会彻底地失去转校的可能性,连半点的机会也没有,我知道,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知道有什么是应该,什么是不应该,我不应该吵架,我应该冷静,却偏偏忍不住。

我的父母..踏过了那道由我划下的界线,谁也绝不能越过的地方,我的忍耐极限。



「不了解?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怨我们,说我们偏心,只疼楠而不疼你!」

「你要报复,对不对?你一直视楠为眼中针,所以你希望可自己一个转校,然后把楠留在这里,对不对?」



「报复?我为什么要报复?我只想转校!」

「对,我是觉得你们不疼我,但我凭什么怨了?就是怨,我又可以做什么?杀了你们?」



「终于亲口承认了吗?我早就知道你狠不得我们死,哼,我们死了,看谁来养你。」



「果然如此,用钱来压我,压压压,你们最喜欢这样的啦,最好我马上死了,不需要浪费金钱,对吗?」

「这样你们便可以专心一意供楠读书,不需要再供养我了!」



这是每次吵架时一定出现的对话,从一张嘴说出来的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通通都是咒自己去死的不祥对话,只希望对方听到后,会说出一句安慰,我不知父母是怎想,但至少我是这么想,只可惜,迎接我的始终是失望。



「是你自己这样说,我们可没有这样想,你要死是你的事...」

「总之我们不会批准你转校,即使你想转,我们也不会给钱的!」

「没错!难道要我们给你钱去送外卖吗?你到底知不知『羞』是怎样写?跟男人纠缠不清也够贱了,现在还跟着对方转校?」

「你不要脸是你的事,我们还要见人的!我怎会有你这种儿子?」

「你到底怎样生儿子的了?怎么会生出一个不男不女的贱人出来?」

「你没有份吗?这儿子都是你的,而不是我自己一个...」



啊呀~!!够了,我听够了,每次都是这样,我说气话,也不过是想父母否认,说他们其实是很疼我的,但他们却不会这样说,是从来都不会说,他们只会骂,一味地骂,然后互相推卸责任,有什么好事发生,就是自己生的好儿子,如果是坏的话,却是对方生的孬种...

先是我们亲子间的吵架,接着就变成他们夫妻间吵架,最后我爸便会不高兴地回房睡觉,而我老妈便不停地哭,然后玩自残。

怎么到最后,会是我成为罪人?难道我真是错了?老爸说我是贱人,老妈说我不要脸,熙说我下贱,我想,错的真是我吧?讨厌,我讨厌这种自觉错了的感觉,我讨厌这种内疚自己害父母吵架的自责感觉,很讨厌!

我不过是爱上一个人吧?为什么就变成我做什么都错?我不禁痛苦地抱着头,蹲到地上。



「跟父母吵架了吗?」

坐了不知多久,只听到企鹅那独有的低沉声音,带着矛盾地充满稚嫩语气在楼梯上响起,抬起头一看,只见企鹅正坐在楼梯上,满脸担心地望着我。

我不禁瞪了他一眼,这算什么了?偷听吗?来看我的窘态吗?

「呃..我是来等自己的电话,我没心偷听的,对不起。」

彷佛看出我正气得想杀人,也彷佛知道我眼中的意思,企鹅连忙解释道,而我也稍微冷静下来,不再怒气冲冲。



「抱歉,我的心情有点坏,胡乱地发你的脾气...」



「不,没关系,你不算乱发脾气。」

只见企鹅依然是不以为意,体谅地一笑,然后故意别过脸,不再望向我。我知道,企鹅又有话要说,而且还是超级逆耳的忠言。

「我只是说说,你别介意。」

「其实Kenneth也不过是说说吧,你说想转校,他顺便让你看看,这是人之常情。」

「他未必真心想你转校,不,我应该说,他只是随便说说,从没想过你会真的会转到自己的新学校。」

「再说,就算成功转校又怎样?你又可以做什么?他不会因为转到新学校而喜欢上你,所以..别再苦苦地追求,好吗?我看了便难过。」

企鹅一口气说出整段废话后便不再说话,静待着我的反应,至于我,闻言后也不发一语。



企鹅说中了我的心事,其实自己也知道,即使转了新学校,我和熙的关系都不会有任何改变,熙不会爱上我,这是铁一般的事实。

那我为什么要转校?我可以做出什么吗?我会做出什么吗?

「抱歉,我很介意你的说话。」

然而,我却没勇气去承认自己的心事被说中,下意识站起来,急急地逃离现场。

即使知道企鹅不会笑我,即使知道企鹅会安抚我,即使我难过得想哭,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还是无法完全接受他人的安慰。



现在,我只余下『心』是属于自己的,我不可以输,也再没有什么可以输掉,我不可以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心,不可以连心也失去。

包括被我称为好朋友的企鹅,也包括生我育我的父母,更包括最爱的熙。






微愿 87
更新时间: 04/30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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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者..我从不否认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弱者,更一直都认为,如果这宿舍是个生态的循环,所有人都是食物链中的一角的话,那我便是比植物高级一点(毕竟我无法光合作用),可以任由其它人随便践踏吃掉、完全没有反抗能力的超低等生物。

说起上来,熙称我为田鼠,恐怕也是这种道理吧?藏头缩尾、鬼鬼祟祟,不论什么时候,吃饭休息睡觉时也好,都一副惊惶不安的样子,而最重要的一点,是对某些人来说,田鼠都算是一种有害生物,人人得而诛之。熙称唤我为田鼠,除了因为好玩外,也大概是因为我的性格行为举止及身份背景,或者简单点说,我的本质跟田鼠很相似。

我永远不会否认这一点,同时也接受了弱得可耻的自己,所以与此同时,我要好好地保护自己。

可悲的是,我需要保护的,已经仅余下『心』了,我的身体、我的尊严,还有我的感情,几乎我的所有都在这残酷的地方输掉了。只余下我的心,我心中所思所想的,已是唯一能保留自我的地方。

所以我无法让别人触到自己的心,我怕会被人影响到自己,我怕连心都失去了自我。



在心的四处筑起冰硬的墙壁,以坚强来保护内里的柔弱,微笑又好,眼泪都好,脸上所表达的全是掩饰,用来掩饰心中真正所想的,不但要欺骗别人,更要欺骗自己,或者只有这样,我才没这么痛。

然后,忍无可忍,重新再忍,即使自觉自己快熬不下去,即使觉得自己快疯了,都继续死忍,总之一字记之曰,忍,如果真的忍不了,便暂时自我消失一会吧,只要不让别人看到便行。

即使只是勉强自己也好,我也只需要自己,然后告诉自己,我还可以支持下去。



无法否定现在的自己情绪非常不稳,既然不可让他人看到此刻的我,那只好由我自动消失了。向老师交代一声,我便离开学校,到附近的士多-CK处游荡,买了一大堆零食后,便避开了宿舍正门,到别处攀进来,再打开化学课室的防火门,偷偷跑回原处跟老师报告一声后,又再次溜到宿舍之外,到我一直喜欢的窝藏地点呆坐。

对,我很弱,我天生手无缚鸡之力,也没有太多男人味,有的是莫名其妙地引来一堆臭男人的『魅力』,惹来一身风流孽债,我不但软弱,而且身边并没有一个有权有势的朋友,口袋中又没有钱...

是的,钱,如果我有钱的话,我便可贿赂其它人,笼络三位大哥,这样便不会有人欺负我,只要有钱,其它人只会拍我的马屁,而不是由我去舔舐他人的脚趾,更吃力不讨好,如果我有钱的话,我便不用输掉尊严,更不需用身体来取悦其它人,令身体变得教人羞耻的敏感,对,如果我有钱的话,有多少事会不用发生?

钱钱钱,如果我有钱的话,我便可跟熙一起转校了...

我真讨厌这种感觉,那种没钱便会死的感觉,我一直也知道,钱并非万能,世上有很多东西是用钱无法买到的,就如不管有多少钱,熙也不会爱上我,也就如不管有多少钱,也无法令我不爱熙,道理很简单吧?

但没钱,我便没可能再见到熙,我又如何继续爱熙...

到了这一刻,我才知道,钱不是万能,但没钱却万万不能,甚至连为世人所歌颂的爱情,被称为最无法以钱来衡量的爱情,也可以用钱来买到,用钱来维持下去,这不是很讽刺吗?



如果我有钱便好了,至少,我不会对身边的一切无力至如此地步,对吗?

生平第一次,我恨自己的穷。

 

啊呀,我恨我怨,为什么我会这么穷,为什么我没有生于一个富有的家中?不不,即使我含着金锁匙出生,甚至是含着十多把钻石锁匙出生,也不代表我有很多钱可以用啊,应该说,为什么我没能力赚钱?为什么我没运气,可以莫名其妙地在街上拾到钱?

可恶可恶,我要钱,为什么我没有钱了?我要钱,我要很多很多的钱啊!

想着,我忍不住发疯地吃薯片,然后如吃着杀父仇人的死命地咬着,决定化悲愤为食欲。哼,谁说少年不知愁滋味?我现在就愁得要命啊!现在的我,正要为五斗米而折腰!

这不是很可悲吗?唉...我明明只有十三岁,原应该只为了脸上的痘痘,为了追不到某个女孩子,为了功课的事,为了跟朋友意见不和,总之全都是为了些琐碎事而烦恼,而不是为了这种起码十多年后才应该烦恼的事而烦恼,钱钱钱,这是十三岁的少年人应该想的事吗?

算了算了,不管我怎样想,口袋中也不会突然多了一笔钱,对不?我还是努力地吃好了。



不过,这里的景色真的很美,现在算是春夏间的交接期,天气暖暖的,不算太热,虽然还是很潮湿,但在阳光下,空气中湿润感被减轻了不少,四处长满了淡黄的小菊花,有不少已结成了有如乒乓球大小的蒲公英,不还处还有一棵盛开中的樱花,当一阵风吹过时,地面扬起无数白色的蒲公英,空中飘下数不清的粉红花瓣,看着这一幕,我的心情渐渐地好起来。

别烦了,反正,这是我永远无法改变的事实,既然如此,我为什么烦恼?这只会令脑细胞白白死去,还令其它人看出我的心,可以说,生气只是件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的事。



「不想了不想了,总之不难过,我便是胜利者。」

「胜利是因我而存在的!!」

嗯,我知道这只是最可悲的自我安慰,事实上,在争取转校的事件里,我已彻彻底底地输了,败在父母的无上权威下,只不过,对现在的我来说,能够维持笑容,已是最难得的胜利。

「来,你们也望了很久吧,吃吧。」

说着笑着,我把数片薯片捏碎后,丢向正站在我前方不远处的小Robin。Robin,是一种候鸟,有着棕色的背,红色的胸,白色的腹部,明亮的大眼睛,总之就是十分十分可爱的样子。啊!好可爱好可爱,只见数只小Robin被我的薯片吓了一吓,然后疑惑地侧过头,看了我和薯片一眼,跳前两步,又多看一眼,小心翼翼地啄着薯片,在知道这是食物后,便高高兴兴地吃着,然后又期待地望着我。

天~真的太可爱了,我忍不住傻笑起来,再把薯片捏碎丢给小Robin。

请原谅我的花痴病发作,毕竟,小时候的我没有朋友,父母又不太理会我,楠又与我关系恶劣,我唯一的说话对象,就是家中所养的鸟儿们,闷时说说话,吹吹笛,不开心时诉苦,分享我的一切的,也难怪我对鸟类有特殊的感情。



那熙呢?其实也差不多吧?我爱鸟,却永远无法了解牠们,就如我爱熙,也放弃去了解这个人心中所想的。

只不过对熙,我是不会让他看到我的心,因为熙始终是一个人,而鸟却不懂说话。





微愿 88
更新时间: 04/30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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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其实在某程度上,在某些情况下,我不知自己算是最害怕受伤的人,又或是最不怕受伤的人,到底是最容易受伤的人,还是最难以伤害的人,还有,刻在我心中的各道伤痕,到底是真的存在?还是只是幻影?我不了解自己,正当我以为自己受伤极深,快伤重不治时,却出乎意料外,很快便如没事人,

正当其它人以为我会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时,我反而精力旺盛,快活得如没事人,又或者像个不相关的人物,然而,当其它人认为那只是件小事,没必要有任何反应时,我却莫名其妙地介意起来,心中硬是有点郁闷感,总之就是与他人的预想相反。

为什么会这么怪了?这不是变成了,为了小事而生气,却大方地包容最深最痛的伤?到底真正的我,真正介意的,真正在乎的,真正会令我受伤的又是什么?在戴上那虚伪的面具后,我发现可自我控制的时间越来越少,面具控制我的时间越来越多,而且,这面具不单骗了其它人,更连自己也被瞒骗了,连自己也不知自己真正所想所思,这就是保护自己的代价吧?我不禁在心底想着,这值得吗?

看着越跳越近的鸟儿,我的笑容也变得越来越痴迷,不,这是值得的,这面具,不是助我面对了所有我认为面对不了的事吗?这面具保护了我,没有人可再从我脸上找到任何蛛丝马迹,再没有人知道我心所想的,这正正是我的愿望,不是吗?

有什么也好,都不要让别人知道,有什么也好,都由自己来承担吧,反正没有人会接受这颗心,反正我不会相信身边的人...



「其实我很恨..恨这个把我变成这样的宿舍,更恨着变成这样的自己...」

对,什么别人这样做便罪该万死,自己这样做便情有可原,我讨厌这说法,人生在世,要负责的,是自己的人生,怎可以做错了事便自我开脱?更何况,现在我是变成了自己最鄙视、最看不起的人,你教我如何原谅自己?

罪无可恕的人是我,连自己也看不起自己,连自己也厌恶着自己,其它人又怎会喜欢我?我清楚地知道,要非有着那面具,我连自己也面对不了。

「我一直都想..宁愿天下人负我,我都不要负天下人。」

因为理想中的我,是个四周如何污秽也好,都依然出于污泥而不染的人,不是为了要比其它人清高,也不是为了要比其它人优胜,事实上在宿舍里,谁的拳头较大较硬,谁才是胜利者,哪会管什么谁善良不善良?

我只是觉得,这是作为一个人应做的事,一个人应有的性格,别人的事,别人能否做得到的事,通通与自己无关,我只要求自己做得到。

「但现在的我,却是自己最讨厌最厌恶的人,与他人无关,是我自己变成这样。」

就如我一直也认为,如果吴王夫差真的不好色,那么,即使在他身边有十万个西施,吴王都会不为所动,不会受到影响,偏偏那些所谓的评论员,那些所谓的学者,却硬是要把吴国灭亡的责任推到西施身上,这不是很混帐吗?

自己的事自己负责,世上有很多事,是自己选择去自甘堕落的,与别人无关,就如我一样,是我自己自愿选上这条路,是我决定去偷F的东西,是我选择去当金手指,也是我选择跟河豚一起,是我选择沉溺在肉体上的快感...

有很多事,是我从不愿面对,一味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的事,然而,不管我有没有承认,我都是无法面对自己。



这就是我,自私而软弱,外表清高内里淫荡,老是一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勉强自己要坚强,我不是不了解自己,更非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我只是没勇气去面对及承认吧?什么坚强,全都是假的。

连自己都忍不住害怕的黑暗、连自己都会被撕毁的黑洞,黑暗而疯狂的,只凭薄弱的意志封印。

 

闭上眼,我躺到草地上,感受着带着花瓣的微风轻轻吹过,然后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一片昏黑中被拉扯,往无尽的黑暗中坠去,我当然拚命挣扎,只听到耳中vivi的鸣叫,手脚也僵了,无法再移动半分,接着,我还是被不知名的力量扯去了。

飘在没尽头的黑暗里,我的意识依然很清醒,我知道自己睡着了,正在做梦,无法移动身体,意识却可随心的自由活动。



『其实你知道吧?你是个怎样的人...』

『在尝过禁果后一直恋恋不舍,在渴望沉溺在肉体的快感时,却接受不了身体最原始的欲望。』

『以无数的理由和借口,把责任推到别人身上,然后刻意漠视自己一切,逃避面对。』

『你很想的吧?你幻想过自己被人上,你幻想过如何承欢、如何取悦对方,甚至幻想过承受性暴力或虐待...』

『你曾经想过,不管是谁也好,只要对方上得你舒舒服服,即使不爱,也可以跟对方一起吧?』

『可怜的你,既有最原始的欲望与渴求,也有着最封闭的道德观,连接一个吻,也会被你想为不洁..尽管你觉得这吻很甜蜜。』

『拥有洁白翅膀的人,逃避着自身的欲望、禁欲的人,在不知不觉间引诱别人的人,注定了....』



够了,我不要听,这亦不是真的,我不是这种人,我也从没这样想,什么幻想自己被上被操,还什么性暴力?我又不是变态,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定是我听过太多宿舍中的贱人说的淫乱话题,一定是我刚才想得太多,才突然做这种莫名其妙的梦。

对,那只是梦,又怎可能是事实呢?不过幸好,我可以选择继续听下去,继续被迷惑,也可以选择何时离开,不再听下去,然后把一切忘掉。

幸好,那只是一个短暂的梦,张开眼,映入眼中的依然是蔚蓝色的天空,原以为自己只是假寐了片刻,谁知当我坐起来时,却见到自己被花『葬』掉了,在我的身上,铺着一层粉红色的樱花花瓣,而我的身边,也是一片的淡粉红色。

天呀,我睡了多久了?应该有好一段时间吧?或者大概是一小时有多,甚至是更久,只见身边的薯片早被吃清光,四处都是樱花的花瓣。我不禁愕然,人家说南柯一梦,漫长的一生在短短的梦中完成,享尽了荣华富贵,但我呢?我以为当中只过了一、两分钟,谁知竟已过了整整一小时。

拾起一片花瓣夹在手指间,我不禁茫然地笑起来,轻轻地呢喃道:

「樱树下都埋着尸体,樱花吸了尸体的血而变成粉红色..好像很浪漫呢。」

这时,一阵风向我卷来,吹起了满地的花瓣,也吹拂起树上的樱,满天的粉红色看得令人眼花撩乱,也美得令人窒息,我忍不住怔怔地望着眼前的一幕,不懂再移动半分。



或者于我死后,埋在樱树下,被樱树吸去鲜血,化为一片片樱花落下,感觉也不错啊,正当我在幻想,在自我陶醉时,一双臂弯突然从后抱着我的腰,背脊也贴到一厚实的胸膛上。

这双手臂很温暖很有力,我不由得在心中轻喃道,紧些,再紧些...

我果然贪恋着肉体带来的欢愉。

 




微愿 89
更新时间: 04/30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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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与身体间的接触,肌肤与肌肤间的贴近,温度的交流,呼吸的同步,强而有力的臂弯形成了避风港,窝在那不知是谁的怀里,感觉很温暖,也温柔得彷佛可姒把一切悲伤溶化,把所有痛苦包容下来,稳固而安全得教我酸了鼻子红了眼,不禁闭上双眸,做了一件连自己也不相信的事,我竟用力地靠到对方怀中。

曾几何时,我也曾舒服地窝在某人的怀中,是河豚吧?只有河豚会有着温暖的怀抱,但彷佛有点不同,就是那同步的心跳,二人的心跳都是同样的沉重,也同样的平稳。

是谁呢?到底是谁在抱着我了?是河豚吗?在宿舍里,只有他待我好,待我如此温柔,就只有他看出我的脆弱,知道我的悲伤痛苦,然后小心翼翼地把我捧到手心之中,给予我最有力的支持。只可惜,或者就因为他待我太好,也可能是我太贪心,也太容易不安,河豚给我的,我不愿放手,也不愿当中有任何减少,只望可一直独占着,结果呢?却是我自己承受不了这压力。

如果我们之间没有名份,可能我会宽容一点,至少不会因为河豚是我的男朋友,而只想到要独占那温柔,然后为了河豚跟别人说一句话而痛苦半天。

只要我不爱河豚,只要我们没有情侣关系...只不过抱着我的人,也未必是河豚。



不过,不管是谁也好,再让我享受多一会,多一会便好了。



那是种彷如回到老妈体内,当我还浸在羊水中的感觉,很舒服、很温暖、很安全,我不用再担心这个那个,害怕这个那个的事,想着那个这个,宿舍中的种种琐碎麻烦事,本来我只会在潜水时才感觉得到,谁知,现在我竟可在这怀抱里得到这感觉。

可能我真的太寂寞,也可能我真的贪恋这种被紧抱的感觉,更可能的是,我渴望被爱,即使那只是一个错觉。

「很累...我很想睡,一直地睡,做永远不会醒的梦...」

「我真的支持不了..我不想再面对这世界...」

是谁也好,请聆听我的心声,我只想说,不想再计较会否被背叛,而我所说的话又会否在一天之内传遍整个宿舍,我实在不愿再想太多,至少在这一刻,我是这样想。



抱着我的人没有响应,只是动作熟练地脱下我的眼镜,以和暖的手贴到眼帘上,温柔地按摩着,彷佛在说,睡吧,今次不用担心什么,我会保护你的。

可能是我一厢情愿,但今次,我愿意相信,以整个灵魂相信着,然后缓缓地睡去。



很暖,包围着自己的,是淡淡的清新草香,抚摸着我的,是温柔的微风,在大自然的安眠曲里,我睡得很沉很香,没有做梦,更没有那种连睡梦时都出现的恐惧,就是很单纯地睡着,很安稳地睡。

我知道,今次不会有人突然打醒我,也不会有人骚扰我,这世界只余下我一个人,嗯,可能还有抱着我的人吧?我不知道了。

这是在来到这学校后,第一次不是因闹钟、教堂钟声、别人的拳头或骚扰而惊醒过来,而是很自然,睡够了,便张开双眼,只感到一片精神爽利,没有想赖床的冲动,却是很快地坐起来伸一个懒腰。

嗯,抱着我的人呢?大概只是虚梦一场吧?犹如庄周梦蝶一样,到底现在是梦,还是刚才是梦?没关系,只要曾经拥抱过便行了。

但我还是下意识抬起头,四处一看,出乎我意料之外,竟见到熙正坐在身后颇远的地方,正拿着一本画册在画着,时而抬起头四处一看,接着很快又低下头,我不禁脸红了。天啦!!熙何时坐在那里了?从我睡着时开始吗?那..那...他不是什么都看到了吗?

为什么熙总是在不适当的时候出现,然后看到我的羞态?窘死人了!

「你从何时开始坐在这里了?」

忍不住难为情得铁青着脸,我就是这样,表情和心中所想的,完全是两回事,这是我保护自己的方式,在这种地方里,我怎可以让人知道自己的死穴?开玩笑!



「从你好像死了时开始。」

无视我那看似是怒意的窘态,熙的表情不变,只是若无其事地回答,但答案却使我莫名其妙地焦躁起来。



讨厌,我讨厌熙这种悠然的态度,总是若无其事地轻笑着,彷佛在笑着我的羞态,而我却紧张得脸部僵硬,话也不懂得说,还有那种不管自己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等于出羞的感觉,我讨厌这样,我不愿在熙的面前失态,不希望在将来,当熙想起我的时候,就只会想起我最差的一面,还有我最滑稽可笑的一面,我希望每次当熙想起我时,只会想到我的好。

这愿望,其实是很简单很卑微吧?应该很容易达成的,然而,尽管知道自己继续留下去,也只会出羞,尽管知自己很应该尽快逃离熙的身边,不要让他察觉到我的感情,不要让他看到我的依恋,但是,不管我的理性如何劝告,我的感情还是忍不住,控制着全身,要我留下。

我想跟熙多说一句话,我想多看熙一眼,不管留下的结果会是我不知做出什么傻事,又或者被熙嘲笑这个取笑这个,这始终是我最诚实的感情。

矛盾至极的想法,是每个人都会尝到的痛苦?还是只有我是特殊了?

「什么死了啊?你才快死啊!」

说着,我便臭着一张脸,一脚踢到熙的小腿处,而且还是狠狠地、毫不留任何余力地踢下去。我就说,继续留下来,我便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在熙面前的我,总是个冲动的人,几乎想到什么便去做,是戴了面具后,不知是最真还是最不受控制的我。

可能是下意识地想熙留意我,可能我只是不愿见到熙那轻浮的笑容,可能这是我另类亲近熙的方法,也可能,我只是想到便做,没有任何特殊原因。



只见熙在被踢后马上跳起来,按着伤处雪雪叫痛,一边怨愤地瞪着我,一边以粗口乱七八糟地臭骂。

「他妈的臭x,你有病吗?我又没得罪你,为什么要踢我?真是...」

要是在平时,我可能以十倍份量的粗言秽语来回赠熙,更可能被熙骂得难过了,明知自己是有错在先,却感觉委屈得快哭出来,但我没有,我只是平和地望着熙,注视着他的每一个表情转变,注视着他的动作,然后把他的所有刻到脑中。

快没时间了,我和熙之间的时间,只余下三个月,接着,熙便会离开,而我却一直留在此处,我将会看不到他,但至少,我希望自己对熙可熟悉到..只要闭上眼,我便可马上勾勒出他的模样,他的动作表情语气态度,他的所有所有,我要永远记着他,记着这个以最极端的方式来使我忘不了的人。

「若风?食屎?小~田~鼠~?」

曾经是你赐予我希望,也为我带来绝望;曾经是你让我看到光辉,也把我推到黑暗里;曾经只有你一人会尊重我,也把我称为最不要脸的贱人;曾经是你赶走我的孤独,也带来比孤独更深沉痛苦的寂寞...曾经是你抚平我的伤口,也是你把我伤得最深...

「若风!!你怎么了?喂!给我一点反应吧!」

反应?熙,你希望我有何反应了?到底你希望我继续爱你,还是不爱你?到底你希望我怎样?我不知道答案啊!



「熙,刚才..是你抱着我吗?」



既然我和熙注定了分开,注定了天各一方,那为什么...我不在他消失于自己生命里之前,好好地问清楚?即使要被判死刑,我也希望得到一个令自己心甘情愿的罪名。

其实我知道这是一个罪,而罪名就是爱上同性,一项连自己也无法彻底接受的罪。






微愿 90
更新时间: 05/09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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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说了什么?我好像问了熙..刚才是否他..抱着我?天呀,我的『次人格跑出来乱说话』的病又发作了吗?当然,我不是说自己人格分裂,更绝非有精神病,虽然我从不否认自己的情绪很不稳定,精神层面也略嫌虚弱,但我绝对没有病!

所谓的次人格,是指那个埋藏在那个虚伪但处事圆滑的面具下,只会在熙面前出现,单纯而直接,傻呼呼得活像初见梦中情人的小伙子,天晓得..其实我已对着熙两年多。

熙真是我的大克星,他对我的影响,简直和照妖镜没分别,只要『镜光』一闪,什么面具什么外壳,通通不受控制地掉下来,感觉...嗯,这是一种精神上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好像在熙面前赤身露体,有种很讨厌的羞耻。

如果硬要说我讨厌熙,也大概是只讨厌在面对熙时的感觉吧?因为太羞家了。



我想..大概没有人会喜欢在人前赤身露体吧?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当然是软弱得可悲,不,其实宿舍中的所有人都是如此,所以..我恨不了其它人,我只能恨自己,恨自己无法改变任何人或事。

呵,我把自己当成了耶稣之类的圣人吗?我连自保也做不到,还说什么改变宿舍?我只是一尊泥菩萨,过不了江。

想着,我不禁尴尬地一笑,说声自己说错话后,便转身想离开。



「你啊,真是睡得太多,睡傻了。」

但我还没真的转过身,已经为了熙的说话停下身体的动作,只听到熙的话中带着浓浓的笑意,语气轻松地说道。



混蛋,我发现熙真是个他妈的混蛋,在我为了自己于他面前『赤身露体』而羞耻不已,而熙竟然用我喜欢睡觉的事来出言取笑?曾祥熙啊曾祥熙,我原以为你挺了解我的,但原来,我想不到,你根本什么也不知道!

熙,你不知道我有多累,单是活在这宿舍中,已令我累死,而且还不只是身体上的疲惫,是精神上的累,我只想一直长眠下去,做一个永不会完的美梦,睡一个永不会醒的觉。

但现实中的我又怎会有勇气向熙说这种晦气说话?不,我不敢,所以我只是转移话题。

「呃,这个..你在画什么了?」

忘了从哪里看回来了,好像是一篇报导吧?内容说的是暗恋者的心态,暗恋者,有着后天的心理缺憾,渴望被爱,却害怕与人深交,精神层面脆弱而内向,即使自己暗恋的人主动接近,也只会被吓怕,然后远远地避开。

我果然是脆弱的小田鼠...没用的食屎。

反正迟早都是死,其实长痛不如短痛的定论是对的,要是此刻被拒绝,我大概可说服自己别难过,说服自己无法转校或许是件好事,但我就是不愿意这样做。

我情愿一直地拖下去,然后一直地痛下去,直到自己真的与熙离别为止,我才会说。



其实..与其说是别离,倒不如说是永别?我很清楚,熙一离开,我便再没机会见到他,我们二人也再无交集,但『永别』这词语,我说不出口。

对我来说,要亲口说出这事实,是世上最残忍、最惨痛悲哀的事。



当然,熙是绝不会知道我在想什么,更不会知道,现在我的感觉有多悲哀,熙只是佻皮地一笑,轻松地回答:

「嘿~不给你看,也不让你知道。」

开朗而活泼,永远充满阳光的气息,这就是熙,耀眼得使我无法触及的神圣领域。



如果熙有多一点黑暗...如果熙的心中有多一点的邪恶...当然,我绝不是说熙的心中没有半丝黑暗,这一点,只需看看他如何联同P和Q一起欺压O便知道了,我说的,是情感上的黑暗。

熙口甜舌滑,熙英俊风流,在感情路上所向无敌,从来只有他拒绝别人,没有其它人拒绝他,想来将来也是如此,感情路上一片光明。

如果熙有多一点黑暗...那我大可把他扯进更深的黑暗里,在地狱中纠缠在一起,既堕落也快乐,我甚至不用去考虑应否放开他,但现在呢?熙是这么的开朗,永远地开心,永远如阳光般明耀刺眼,我可以对这样的熙出手吗?我做不到,我只希望熙永远都是这样子,这才是我最爱的熙...

放手吧?熙原应该..在空中飞翔,寻找更大更多的幸福,所以我只是默然,然后转身离开。



「啧,又发脾气吗?真是麻烦。」

只听到熙的声音在背后不屑地响起,我想...发脾气的是你吧?你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距离,你知道我们之间永不是可交心的关系,那你还期待我的什么?你认为我们可以开心地交谈吗?

别说笑了,你明知我爱你的,要是真的交心,苦恼的也只是你啊,这是你和我都不希望发生的事吧?



所以我只是笑笑,没有响应,继续步离熙的视线范围,离开这个气氛本来甚佳的地方。



在这件事发生后不久,便到了复活节,很难得地,我、楠和熙竟然是最后离开北爱的人,理所当然的,我们三人是一起前往机场。



本来,我是想坐到车头驾驶位旁边的座位,虽然就在老师身边,但一来舒服,二来可避开楠,三来可避开熙。其实与熙一起留在车厢中的座位处,理论上是不会令我觉得不高兴,相反,那可是会令我十分兴奋,然而,越是兴奋,我便越是紧张,接着,从一开始的说话结结巴巴,到后来的不懂说话,说出莫名其妙的话,对最后的相对无言。

这不是很难为情的一个情况吗?我相信以熙的开朗,他一定会主动说话,但他越说,我便越来越胡言乱语,到最后低头不语,甚至忍不住只顾偷偷地傻笑,却不说话,又或者连望也不敢望,我想,熙一定会觉得很没趣,而我当然很尴尬。

老实说,我最怕这种尴尬场面的了,因为在某些情况下,我的脸皮比纸还薄,特别在熙的面前,有时单是一个眼神、一句说话、一下笑声,甚至只不过是见到熙的脸,我的脑袋便突然发胀,一阵的昏厥感,然后慢慢地感觉到心跳加快速度,脸颊上马上感到一阵炽热感,最后如被人鞭打过般发麻。



这些反应不是很可怕吗?所以可以的话,我还是避开熙好了,岂料,我还没说自己想坐到车头,楠已一马当先,问也没问,直接跳到车头坐着了。

「哼,感谢我吧。」

楠在留下一个别有深意的话后,便得意洋洋地关上门,不再理会在车外欲哭无泪的我。



楠大概是想帮我一把,为我和熙制造一点交谈机会吧?但他有这么好吗?我反而觉得,楠比较像在陷害我这个当哥哥的。脑中如此想着,我不禁担忧要是一说话便会说错,令大家尴尬,连忙心虚地转过半边身望向前方,而不是望向坐在对面、近在眼前的熙。

不管想多少次,我的结论还是一样,是后者多一点。楠的前科太多了。






微愿 91
更新时间: 05/09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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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觉得有人在看着我。其实不用想也大概知道是谁在看着我,在这车子上就只有四个人,我、楠、熙和老师,老师正在专心驾车,当然不会转身看我,至于楠..哎,我都没见过他转过身,又或是从倒后镜里望向我,而我,我当然无法自己看自己啦,再说,那种被望的感觉是从旁边传来,答案..是熙吧?

但当我转过脸,装作若无其事地望了熙一眼时,却找不到他望我的迹象,只见他正以手托着头,嘴角带笑的望向窗外的风景,难道一切只是我的错觉?

一定是错觉吧?熙又怎会望着我这种其貌不扬、而且跟他同为男生的我?一定是我太爱熙了,也可能是我太希望熙以正眼望向我,又或者我太在意熙的存在,太介意这个彷如只有二人共存的空间...有很多原因来解释一切只是我的幻觉,却没有一个理由可证明熙有可能望着我,这不是很悲哀吗?至少,我觉得是。

我更加觉得,要是在这种难得平和的环境,而且又在熙的心情不错的情况下,要是我真的什么也不说,那就真的很悲哀,所以我..很努力地想。



「嗯...你真的..决定了转校?」

这绝对是弱智人士才会问的笨蛋加废话的问题,我无意侮辱弱智人士,只是这问题..真的令我觉得,自己连弱智也不如。

第一,熙之前已说了自己一定会转校吧?为什么我还要问?答案不是很明显吗?所以这句在我苦想很久后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只是一句废话。第二,熙要转校一事,可说是我暂时的一生中,最最最痛的一件事,而我什么也不提,偏偏要自挖伤口,这不是连弱智也不会做的事吗?

天...熙会怎样看我?觉得我很笨蛋吧?呜...我不要这样。



「哦,是啊。」

只听到熙不以为意地笑着,没有嘲笑我的笨问题,也没有再问我要不要一起转校了,果然嘛...熙早已习惯我的愚蠢和无知了,而且,之前说一起转校,也不过是说说罢了。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我不禁难过地别过脸,望向窗外的风景,没有再望着熙。要命,从学校到机场,只需五十多分钟吧?但为什么我却觉得自己被困在这有熙的空间里..已有五十多小时?我对熙..不是已逃避得如此严重吧?

我不禁觉得更为悲哀,我不过是爱上熙吧?怎么..爱上一个人,也能够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爱得这么战战兢兢、一步一惊心?

「是这样吗?那我岂不是..再找不到任何人跟我比成绩吗?」

这句话,有一半是真的,有一半是误导,或者我应该这样说吧?表面上,我跟熙是竞敌,最喜欢比较成绩的好坏,但实质在,我并非存心跟熙斗的,我只想证明自己有点过人之处,我只想让熙看到自己仅存的好,我只想让熙看到我的进步。

然后在赢了一科半科后,熙会不忿地说我不过比他好一点点,纯粹是好运,至于下次,他一定会做得比我更好。对我来说,这是最至高无上的赞赏,往往会使我高兴一整天。

但很快,我便会永远失去这权利了。



「怎么了?没有我,你会很寂寞吧?」



我没有留意到熙的笑意,只知这话大大地对了我的心,也刺中了我的痛处,我只觉得胸口一阵的苦闷酸痛,想不及去思考任何事,下意识便回答了:

「这是一定吧?唉...我一直都想..超越你的嘛!」

「没有你..我一定会..会...」

说着,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说话暧昧得很,像极了那些娇滴滴的少女在对方离开之前,尽最后的机会告白前的悲哀,还有忸忸怩怩。

「我一定会闷死!」

急急地把快说到嘴边的话吞回去,再说出一句正常一点的话,熙,拜托,你什么也听不出来啊!但熙却在笑而不语,看着熙,我的脸不禁热了。



「哦~~~」

过了很久,熙才回应道,满脸笑意,故意拖长尾音,只听得我毛骨悚然,深觉熙回应得很意味深长,熙...不是发现了吧?我不禁全身僵直。

幸好熙在轻笑了一会后,便再没有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反而认真起来。

「你真是,即使我是走了,离开这间学校,但我还在读书嘛!」

「你依然可以把我看成假想敌,继续努力地读书,想着要超越我。」

有病,我都不知你的成绩,又如何作出比较?谁知,我才刚刚想到这个,熙便如看穿我的思想一样,继续说道:

「就因为不知道我的成绩,你才会不断地努力,不断地进步,做到真正的最好,我知道你一定行的。」

「若风,我只希望你过得好好的,生活得开开心心,可以自豪地生活。」

但熙...要是没有你,我怎能够快乐地生活?不可能,我早已预见自己的命运,郁郁寡欢,生不如死。



「哦...」



「若风,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也好,不管你有多难过也好,你都要努力生活下去。」

「而且要活得自自豪豪的。」



熙,你这不是难为我吗?你以为...在失去你后,我可以好好地生活下去,为了活着而努力吗?熙...你以为像我这种人,还会有尊严,还可以自豪地活着吗?

「熙...」

我不想答应,别要我答应,好吗?没有你,我是无法生存的,我是无法有尊严地活着,别逼我,好吗?我可以答应在你走之前,好好地活着,但真的...不是在你离开后...

别强迫我,好吗?别这么残忍地温柔对待我,可以吗?

「我...嗯...」

偏偏头,望出窗外,看着那一望无际的草原往后倒退,却觉得什么也不说好像不太好,而且也不愿让熙觉得我没礼貌,于是又望回车厢里,只见熙正静候我的答案。

我的回应吗?如果对象是熙,我想我是会答应吧?从我认识熙时开始,我便一直不懂如何拒绝他,然而,我的理性在厉声地警告自己,如果真是爱着眼前这个令我疯魔着迷的男生,便千万不要答应,因为我是绝对无法承受再见不到他的绝望,我会痛苦地崩溃,从此不再存在于这世上,我怎可能遵守诺言?

诺言..始终是由自己许下的,不管对象是谁,打算怎样生活,都是对自己的约定,是除了自己外,便再没有人可以打破,是自己对自己的责任,是自己所选择的路...是不管自己怎样痛苦、发生什么事也好,都要努力地走下去的不归路...

我也知道,在熙离开后,即使没有人对我做出什么,我也会如花火般消散、被扯入无止境的黑暗中,我根本无法遵守与熙的承诺。

「我答应了...我答应你...」

我更加知道,不管理性如何劝谏我警告我,不管我挣扎了多久,不管我如何清楚答应后的恶果,或者..我应该说,不管熙要求我什么,我也会答应。



不管有多痛苦、多难受,不管这是如何没可能达成也好,我也会答应,然后努力地走着。如果熙希望我快乐地生存下去,我一定会努力地笑着;如果熙希望我自豪地生存下去,我一定会努力地挺起胸膛活着,只要是熙所期待的话...

如果这是熙难得地出现、对我的小小祈望,我便会豁出一切,为他实现,直到我无法再遵守承诺,殒灭消散为止。






微愿 92
更新时间: 05/09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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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这一天。这一天,天气晴朗,没有冬天的潮湿寒冷,也没有夏天的干旱炎热,是种让人很舒服的感觉,而且是复活节假期的开始,更是令人身心愉快,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原因。
这一天,我、楠、熙和老师同时身处在一个车厢里,但感觉上,却只有我和熙二人,停顿了的时间,静止不动的空间,交缠着、无法分离的视线,我第一次在熙面前,没有别过脸避开他的目光,只懂痴迷地、笔直地望着眼前那正在发放光芒的他。我突然想哭,不知为何,也不为了什么,我就是想哭。
在我回答后,熙一直没有再说话,只是望着我,笑而不语,那神态那表情那笑容,温柔得几乎把我溶化,温柔得只应该在梦境中出现。
我在做梦吗?如果在梦里,我会走上前,牵着熙的手,伸手拥抱着他,在他的怀里吸纳着不存在的温暖,但偏偏...眼前的一切,既梦幻,也很真实,令理智的我,知道自己一直在现实里。我不禁闭上眼,不敢再看着自己一直不敢想象、如此幸福的一幕,怕自己会更加沦落,怕自己会更着迷,怕自己真的会哭。
熙好像变了一点。奇怪了,熙有什么变了?那俊秀的眉目,形状大小适中的鼻子,薄而性感的嘴唇,深刻漂亮的轮廓,依然是我心目中的一百分,我永远的完美...在我心目中,熙早已是一百分,但现在的熙,竟给我一种超越完美的感觉,是比一百分更好吗?

是感觉上的问题吧?过去所认识的熙,有着少年人的直率、冲动和单纯,很容易被看穿,也藏不了太多秘密,很可爱,也很吸引人,就如在充斥着黑暗血欲的地狱中的一个天使,神圣而美丽,却只是精神上的存在。
熙的存在...的确令我觉得很安慰,并庆幸在这世上、在我的身边,还有着熙的存在,熙就如宗教里所供奉的神,只是精神支柱,却不会有任何实质的帮助。
本来的熙..只是单纯地存在着,没有任何实体,虚无飘渺。

然而,现在的熙呢?却有着强烈的存在感,彷佛从一个若隐若现的半透明体,变成一个有血有肉的真人,他的胸怀本是没体温的,但现在却好像很温暖。
我无法避开这样的熙,我无法移开自己的目光,我无法再忽视熙那巨大的存在。
所谓的改变,是我对熙的观感吧?过去我对熙..一直有着一种『只可远观不可近看』的心态,纵使曾经有冲动,也只是剎那间的,从不长久,但现在呢?我却有着强烈的冲动,几乎按捺不住,只想扑上前,紧紧地抱着熙,想试试抱着他的感觉,想知道他的怀抱有多暖。
熙..成长为一个很出色的男人,但这男人,却是我无法拥有的。

「熙..你...长高了吗?」
这是我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去解释熙为何会突然成熟了不少,而且看起来还充满安全感,让人想依靠一下。

「我不知道,我没有量度。」
熙温柔地笑着,轻轻地说道。天,我竟然用了温柔这一形容词啊!但此时此刻,嘴角没有一丝嘲讽,轮廓柔和的表情的熙,我真的只能以温柔来形容。
今天的熙..很棒,恐怕即使我不刻意地记着,这一幕也永远留在我的脑海中。

这段对话后,我和熙突然很有默契,转过身望向窗外,他望向左边,我望向右边,我在想着,如果熙再跟我说一句话,而语气也跟之前般温柔的话,我会怎样?我可能会真的忍不住说出来吧?跟熙说,『我爱你』。结果,当我望出窗的一剎,我才知道,我们距离机场很近很近,只差未驶入停车场里,时间并没有为我们没有停下来,却是不断地过去。
没机会了,我不知这是属于自己的机会,还是我和熙共同拥有的机会,但这机会,还是残忍地流逝,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机会再说出一句话,熙不会听到那惊吓性的表白,而我也不会听到熙的温柔细语。
一切就如平时回港般一样,待小巴驶到停车场停下后,我们便默默地取过行李,经过保安检查系统及搜身后,来到柜台办理出境及登机手续,接着背着小小的背包进入候机处发呆,直到熙的登机时间到了,惯常的动作才微微改变。
基于礼貌,还有更多的感情因素,我在熙站起来准备离开时,也站了起来,跟熙说了一声再见,然后看着熙向我走近,直到他的嘴唇停在我的眼前为止。
「原来我真的高了,比你高半个头呢!呵,我终于不再跟你一样了。」
「真开心呢~!」
混蛋!不用说,我也知道你长高了,以前我们的高度一样,可以你眼望我眼,要我苦苦地相避,但现在呢?我只看到他的嘴唇,近在眼前,伸手可及,他吐出的热息全都喷到我的脸上,嘴唇的每一下移动,都令我有种朦胧的错觉,以为熙在亲吻我的眉心。
「嘿嘿,我高过你了。」

我也知道,更察觉到熙不止是高了,肩膀也宽了不少,胸怀好像有着更好触感,我有点想抱一抱,很想踏前一步,把头搁到熙的怀中。
但我还是没这样做,反而退后了两、三步,微微地抬起头。
「真的...很开心吗?」
我不明白,比我高...真会令熙这么高兴吗?我知自己没有长处,长得比其它男生矮,又瘦,更称不上为强壮,性格又懦弱,更喜欢在熙面前胡言乱语...比我这种人优胜,真可令熙这么高兴吗?
「为什么?」
想着,我不禁再次低着头,轻轻地问道,也不敢期望熙会回答。我只觉得自己越来越低级下贱,也越来越抬不起头。

「嘿~秘密。」
熙这混蛋只是笑着,如我所料的没有回答,反而在说着些令我更好奇、更莫名其妙、更令我不敢开口的话,我不明白,这有什么秘密可言?我却没勇气问,怕自己问出来的话,熙会觉得我很三八。
很明显,我和熙绝对是两个世界的人,当我想得正灰之时,熙却笑得轻松,没好气地摇着头,拍拍我的脸,笑说我是傻瓜后便转身离开,踏入禁区。

到底熙知不知道...他这一下轻拍,他这一下不经意的动作,会引起我多大的反应及震撼?只感到我的脸颊..在熙轻拍之时,被吓得极速变成冰冷,然后又在熙离开时,开始觉得又热又麻,脑袋发胀,差点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只懂呆呆地望着熙的背影,离开我的视线范围。
熙对我..可能也有着一点好感?如果刚才我诚实一点,把自己的心意说出来,如果刚才我大胆一点,伸手牵着熙的,如果刚才我抬起头,亲吻熙的嘴唇,情况又会变成怎样?
如果,世上并没有如果,所谓的如果,全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全都是流逝了的机会。






微愿 93
更新时间: 05/1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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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坐飞机坐得这么难受。其实以客观的环境看来,我应该可坐得高高兴兴,睡得安安乐乐,因为不知为何,在这段假期旺季内,通常客满的飞机上,竟有着很多空位,而其中一个空位更在我的身边,加上楠又坐到商务客位处了,换言之,我不但乐于耳根清静,还独占了两个座位呢!
啊~坐到这个大一点的空间里,感觉真的太棒了,可以把脚搁起来,半瘫在两个座位上,只要我喜欢,我甚至可躺下来,照理说,我应该很舒服才对...
但不管我如何转换坐姿及卧姿,都觉得有点怪怪的,好像不太舒服似的,心脏跃动的节奏跟平时有点不同,有点紊乱,手脚也变得酸软无力。最初,我以为自己只是一如以往,一乘飞机便生病,但后来又发现感觉并不相像。现在的不适..是比较接近心悸,很兴奋的感觉。
捂着自己的左边胸口,这股骚乱的感觉又是什么?闭上眼,我只感到额头上一阵炽热,直到现在,我依然隐约感觉到那喷洒到脸上的热息...

熙...你的存在...真是罪孽。

回到家中,我才知道...由于他妈的风水问题,我和楠交换了睡房。根据母上大人的说法,听闻楠的睡床不适宜向着某某方向,不利读书,也不利于人际交往,总之就是不利于楠,至于要是我向着那方向睡会有何问题,母上则没有明说。
我其实很想问,如果这方向对我也不利,那他们打算怎样?他们会『牺牲』谁?结果,我没有问出来,只是把问题收在心中,并以别的角度来看这件事。
或者搬到楠的旧睡房...是件好事吧?楠的睡房比我的前睡房大一倍,我可在房中四处走动,可以多放数个书架,多放数本书,多放一些杂物...不管是从什么角度看来,换房,对我有莫大的好处...
不断地说服自己,直到自己不再疑惑于父母的行为及心意,然而,我的伤痛呢?是否也被遗忘掉?
我开始越来越迟睡,也越来越喜欢在夜半无人时,望着窗外的景色发呆。老实说,这地方的名称真是怪了一点,叫鱿鱼湾村,但以城市来说,环境却是不错,算是住在山腰,三面环山,要走过一条很弯很斜的路才可以到达,附近没有高楼大厦,从窗内看出去,只看到一个足球场和两排村屋,和座立于远方的大厦,是一个很宁静的地方,刚巧现在的我,正正需要这种平静。
没有父母的啰嗦,没有楠的嘲讽,是一个只有自己的时空。我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也可以想很多事情,关于宿舍的,关于家中的,关于学业的,关于自己的前途,也关于熙的。
我开始喜欢在每天夜里数日子,呆呆地望着远处的交通灯,在脑中数着,已回到香港多少天?距离回学校的日子又有多少?我遇上熙多少天?爱上他多少天?我们..还余下多少时间?数着数着,我不禁回想起许多过去的日子,那些环绕着我和熙的时间...
不厌其烦地每晚想着、数着,重复又重复,直到天边开始发白了,我才回过神,自嘲地发现原来我和熙之间的回忆,早已多得足够让我用整个晚上来回味,再回味...
恐怕,在熙走后,我的日子也是这样渡过吧?
突然很希望时间静止不动,永远留在这个复活节里,要是真可这样的话,没错,我是见不到熙,少了一份想逃避的痛苦,却多了一份绝对可实现的希望,一个叫『还有机会见到熙』的希望。

在这个复活节里,我们一家四口做着与平常一样的事,父母对我所做的看不过眼,前来跟我啰嗦这个啰嗦那个,有时还没啰嗦便开始骂,合理的,我不会说一句话,不合理的,我便拍案而起,悲愤交加地反驳,楠也如常地躲到房中哭,哭到上气不接下气的,到最后,父母便会安慰着跟我一样,正哭得凄厉的楠,骂我不应该令楠哭。
同样的戏码几乎每隔三天上演一次,我躲在房中的时间也越来越多,而时间也偷偷地过去了,很快,我和楠便回到位于北爱尔兰某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的学校里。
今年的应届会考生和高考生的人数很多,决定读完今年便离开的人更多,有别于平时考试前的轻松,没有人愿意开口,说出任何关于下一年、又或是将来的事,要大考的人,还有准备离开的人,温书的温书,点算行装的点算行装,整个宿舍被一股严肃的气氛包围着,连一向很好玩的小男孩们,企鹅、K、L和N都不敢再弄出任何大的声浪,怕自己会遭殃。
到了现在,恐怕唯一可跟充满着杀气的高年级生相处愉快的,就只有依然跟大哥二号关系暧昧的M。

至于我,哈!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者也,眼看宿舍的气氛坏至极点,而自己又身为他人共享的发泄对象,我当然不敢长时期留在宿舍里面,怕那些自称为大哥的人物,只要有点不如意或不高兴便找我拳打脚踢。对于这些,我自然是尽量避开,把机会减至最低。
现在的我,不愿留在睡房中,更加不敢在宿舍里徘徊,所以便经常应邀跟某对恩爱情侣在一起胡混,我口中所说的,是C和E。
C是大哥二号的妹妹,而E则是大哥三号的手下,跟他们在一起,谅其它人也没有勇气去欺负我吧?再说,自从E跟C一起后,虽然口依然是臭的,但当中的嘲讽味却减少了,很多时,我都可以听出,他只是开玩笑,而非存心要侮辱我。
想当然,面对着那些所谓的玩笑,我依然觉得难受,但我更知道,有些事,能够忍受的,都要尽量笑着忍耐,我已经十四岁,不可以再任性下去,否则,便会被人说我小气。

有时,B会有点看不过眼,不想我经常性地当C和E的电灯泡,不过,倒不是因为B觉得我阻碍到C和E,而是怕我觉得自己阻碍了他们,也怕我觉得尴尬,所以便常常把我拉到R24中,说些无聊的事,又或是温习和做功课。
有时,A和D也会加入我和B,有时不会,我从不在意她们是否在场,在发生了当年偷薯片一事后,我虽然不恨她们,也可以视她们为朋友,却无法原谅她们;我只能笑着跟她们说话,但不会再说出一句真心话。
至于男生低年级宿舍方面,在经过一整个学期的观察后,可能他们终于发现到,食屎并不如传闻中的讨厌,也可能是企鹅帮我宣传了不少,现在K等人,总算愿意主动亲近,然后慢慢地友好起来,无可否认,他们的确是很可爱,但也经常说些我最不想听到的话。

「听说你想跟Kenneth一起转校?其实..转和不转都是差不多,他都不会喜欢你,你又何必缠着对方?」

同一番说话,总会出现在他人的口中,又或者应该说,出自所有人的口里,他们都一再提醒我,熙是不会喜欢我的事实。
说起来..熙没有再提到转校的事呢...等等,什么缠着熙?他妈的,我哪试过缠着熙了?当我一见到熙,便狠不得马上转身逃走,我根本不敢抬起头望向他,试问连跟熙说一句话也不敢、也不没胆量站在他附近的我,又如何缠着熙?
但这一番说话,我一直没说出来,因为...我不认为有人会了解我的感情。

就这样,日子一天一天地过,要大考的人早已开始了各类型的公开考试,连我们这些低年级生也开始准备考试。在这段不知是平静还是阴沉的时间里,也曾发生过不少事,例如熙为了维护我而得罪厨房的人,被罚每天的每一餐,都要比正常时间早半小时开始,孤伶伶自己一个吃饭,也例如Q恃着自己快离开了,结果得罪了某位老师,提早被赶出学校,也例如河豚最近经常莫名其妙地打人,而且专打低年级的企鹅等人,却偏偏没有打楠...
发生了许多许多,但能够放到我心中的,却只有第一件事。每次当我见到熙孤伶伶一个吃饭时,我便觉得心疼非常,只希望被惩罚的人是自己,然而,我爱莫能助。

我还在数着..数着...我和熙...还余下多少时间?






微愿 94
更新时间: 05/1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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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在宿舍里重复着在家中很喜欢做的事,重复着多年前曾经有过的习惯,还有之前在家中的习惯。我又再开始发呆,不管在人前人后,我都会突然心不在焉,什么也听不到,什么都看不见,只知要沈沦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很多时,B、C和D等人未必有空陪我,而企鹅等人又去了踢足球,当只余下我一人时,我便会乖乖地回睡房,但我的例行工作却是:拿衣服去洗澡→回房收拾一下→不管房中还有没有人,也直接窝到床上发呆,总之现在的我,彷佛是为了发呆而存在。
对于这个对他人的话充耳不闻、无礼的我,身边的人当然不满意于我的表现,大有微言,而且各自各精彩,只不过,听...我的确是听到,但反应呢?却完全欠奉,我的表情就跟什么都没听到一样。
其实我真的听到,也把他们的话放到心中,只可惜,我实在再没有气力去作任何回答或反应,我只想静静地感受着...在最后的日子里的...所有悲与喜。

A说:毕竟你和Kenneth是同房,而他又这么好人,所以...可能你不喜欢听,但我也要说的,Kenneth不是喜欢你,你看?我班的Diane这么麻烦,Kenneth还是待她这么好...
B说:想想想,想什么了?不管你怎样去想,你所想的都不会成真,Kenneth身边已经有很多女生,再怎样选也不会选上你的!
C说:别想太多了,想太多,也只会变成胡思乱想,对自己不好。
D说:与其想这种绝不可能成真的情爱之事,倒不如想想自己的成绩,想想如何温书,考取好成绩!
E说:别再缠着Kenneth了,没有人会赞成你,只会有人为了Kenneth而针对你,你应该知道的,所以..忘了他吧。

我说,我忘不了,Kenneth是我的初恋,我第一个爱上的人,所以,至少我希望...谁知还没说完,他们都在不同的时间及地点,异口同声地说出同一句话:
「Kenneth不是你的初恋,你们根本从没交往过,一直只是你一厢情愿,所以别再幻想下去了。」
如果是三年前的我,在听到这种话后,我想我一定会哭,而且任性地哭得死去活来,叫人烦厌。只不过,我始终不再是十一岁,我已经十四岁,比三年前成熟,知道即使再讨厌对方的说话,知道即使自己并不认同对方的话,也不必反驳到底,有时只需笑笑,说一句『我知道了』便可以过关。

我想:不,我没有幻想,其实我比世上任何一个人都清楚一件事,就是不管我付出多少,有多爱熙也好,熙都不会喜欢上我,我跟熙是绝对没可能。我真的没有幻想,我知道,我连想一想的资格也没有。我不过在回忆,尽量在熙离开之前,牢牢地记着我和他之间的所有...
尽量在熙离开我之前,在心中刻下属于他的痕迹,如诅咒自己般,叫自己永远都忘不了这个人...
我只想尽快习惯..怀念熙的感觉,思念熙的感觉...

还记得那一天,在那一间监狱里,我们第一次的见面吗?还记得那种恍如隔世、再度重逢的亲切及惊喜吗?还记得我跟熙的第一句话吗?我下意识地问道,我们是否见过面;还记得当初的我为什么会避开熙吗?还记得我们如何分离,被派到完全不同的班中吗?还记得我答应熙,说不会再偷窃,还有答应熙,不管怎样也好,我都不会自杀吗?还记得...我何时开始对熙产生欲望吗?还记得我害熙与Christina分手时,那一双血红眼眸吗?
不过是短短大半年,便已经有这么多事发生在我与熙之间,更何况,现在是三年?三年里的点点滴滴,我真的能够清楚记着吗?我不要忘记..我不要失去任何与熙的回忆,我不要不要不要,我希望自己可生生世世地想着熙...
这算是诅咒吗?如果诅咒自己,便可以永远地记得与熙的一切,那我甘愿自我诅咒,不管代价是什么也好,请让我可永远地思念熙...


对于他人的话,认为忘记熙,对我来说有莫大之益处的提议,我是意见接受,规矩依旧。表面上,我是说自己知道了,亦努力地让自己的精神集中一点,去聆听他人的无聊说话,但实际上,只要有一丁点的机会,我便开始努力地想着,想着熙的一蹙一笑、一举一动,什么都想,然后悲哀地发现,我对熙的背影最有印象。
也不知是我隐藏得太好,还是身边那些自称为我的朋友的人,根本没有认真地留意我,总之,我一直以一边偷偷地想着熙的事的状况,来跟他们聊天,渡过了一段很无聊的时间,接着,学校的考试也开始了,我们数人也回到各自各的生活里,开始努力地温习。(至少我很努力)
接下来的日子,就跟平常面临考试时一样,尽量努力地温习,却经常地对着书本发呆,想到别处,又或者是做了别的事,然后怀中忐忑不安的心情去考试,最后在考试结束时,后悔自己没有好好地温习某一处、某一个地方...却在两天后完全忘了这回事,反而努力地想着,在上课时发呆,死性不改。
只余下三个星期,我要更努力地想着熙的事,记着熙的脸孔,穷尽毕生的爱恨来诅咒自己的未来...
然后在某一天,我的数学老师-『肥婆兰』突然在课后要我留下来,而且脸色黑黑的,表情很严肃,看着,我不禁有点忧虑,觉得在刚刚考试不久的敏感时候,对方突然说有话要问我,原因不外乎怀疑我作弊,又或是我的考试难得、而且彻底地失败,不管是什么也好,都不会是我希望听到的。

「你在哪一间课室里考试?」

嗯,容我解释一下,每次学校的考试时,都会把中一至中三的学生分开,由姓氏开始的字母开始,往下数十来人,然后派到一个监狱,接着的十来人又到另一间监狱,中一至中三的学生都分批混在同一监狱里,所以,肥婆兰以为我跟某个刚巧跟我同一监狱的朋友作弊了。
只可惜,我命犯孤星,考试的时候,身边不但没有任何中国人,而且还甚少人跟我一起在前校或后校,试问我如何作弊?所以我心安理得地回答道:
「H6。」
说起来,每年我都会希望跟熙在同一间监狱里考试,即使无法在同一间监狱,也希望至少在学校的同一部分考试,只可惜,每次我都会失望而回。

「那Kenneth在哪里考试?」
熙?难道..肥婆兰以为我和熙串通作弊吗?天,我也希望这是事实,如果我跟熙可以作弊,也代表我们在同一间监狱,一起考试吧?

只可惜...
「Kenneth吗?如果我没有记错,他应该在R3吧?」
R3和H6,代表着即使在同一间学校里考试,我们之间的距离还是这么远。说着,我不禁有点黯然。

「嗯..的确如此,我也说没可能的了,但Miss Watt就是不信。」
闻言,肥婆兰的表情也和缓过来,嘴角带笑地说道,见状,我当然奇怪,也觉得莫名其妙得很,到底为了什么原因,发生了什么事,令肥婆兰和Miss Watt都认为我们作弊?
「别怪我们怀疑你们,因为你们的成绩一样,连错的地方都差不多...」

闭上眼,我忍不住苦笑一下,却同时笑得极痴。老天,你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这种我和熙快要永别的时候,开这种玩笑?你到底想怎样?帮我、让我彻底地忘不了熙?还是想我知道,我和熙是多么的心灵相通?天,连你也在嘲笑我吗?
天...如果你决定了熙不会喜欢上我、熙要离开我的事实,为什么又要在现在..让我觉得...其实我们很有缘份?






微愿 95
更新时间: 05/1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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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了,我跟熙..已经认识三年了,在这三年里,一共有十五个成绩表,六个考试,每一次,我都希望自己会有一科,即使一科也好,希望可跟熙同分,让我可以跟他说一句,原来我们都挺有缘份...到后来,我不敢再妄想跟熙之间可以有什么,但我还是希望,希望我和熙之间,还是有那一点点的巧合和缘份...
然而,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尽管我们各修读十二科,但在这十二科里,我们从未试过有一科,成绩是可以一样的,于是,我跟自己说,算了吧,我和熙是绝对没缘份的,因为能够在这么遥远的地方遇上熙,已花光所有运气,所以我们之间不会有多余的缘份。
我一直跟自己这样说着,让自己不再不忿,让自己不再为了跟熙的事而忐忑不安,然后平静地倒数着仅存的时间。
眨一个眼就是一天,再眨一下,又是一天,我觉得自己在为生命倒数。
每天在数着自己还余下多少时间,然后很满意自己越发平和的心情,然而,上天竟然在余下不足三星期的时间,跟我说,你和熙其实他妈的有缘份,你们不只是成绩一样,连错的地方都一样,这事可发生的机率其实很低,既然都可发生了,你们之间就一定有什么可发生。

只感到我的所谓平常心和决心,就如白千层树树皮般,自动逐片逐片剥落,在听到我跟熙竟然同分的消息后不到一分钟,我便突然重燃起对熙的思念及渴望,很想很想见到熙,很想很想跟他说,我们同分的消息。
很想很想跟熙说,我想跟他一起离开,跟他说,我想跟他永远在一起,跟他说,在这一生中,除了他谁也不爱,跟他说,我们之间的缘份其实是很深很深的...
许多之前不敢再想,不敢说的,强迫自己遗忘记的,都在这一刻死灰复燃,很多说话,都想冲口而出,很希望让他知道,想知道他会有什么反应。或者,熙只会平淡地说一句:咦,这么巧?或者,我只希望听到熙这样说,因为这答案,跟熙承认我们真的很有缘没分别。

怀着这祈望的心情,我在小息时,以表面平静,实质充满期望的心情,跟坐在一列小书柜上的熙说道:
「喂,Miss Watt有没有跟你提过,我和你的数学成绩一样啊!」
熙,说吧,求你说吧,说这么巧吧!让我在最后的日子,及在之后没有你的将来,可以告诉自己,说其实我们也很有缘,这行吗?
然而,当我看到熙那冷淡的神色,我便知道,没可能的了。

「我知道啊,那又如何?」
对啊,那又如何了?不过是同分吧,值得高兴吗?至少,对熙这个数学成绩一直比我高得多的人来说,跟我同分,大概是耻辱吧?或者,熙会觉得,考试成绩同分这回事,根本没什么大不了,也不代表些什么。
这又是呢...一个分数,一个数字,又可代表什么?根本什么也不代表,根本是毫无意义。

一想及此,我的心便冷了大半,想不到自己一直暗地里祈求的小小愿望,不过是希望我们有一科同分,希望我们有着那渺小的缘份期望,在真正实现之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愿望根本是毫无意义,在熙眼中,更是件最好不要发生的事。
我只感到自己的眼很热,很想哭,却很清楚,在最后这三星期里,我是不应该哭,我连忙强笑起来,继续说道:
「你知不知啊,肥婆兰和Miss Watt竟然怀疑我作弊,抄写你的答案啊!」
「真是混帐,她们又不查清楚,我们一个在前校,一个在后校,怎作弊啦?」
说着,我开始越来越轻快,彷佛之前为了熙的冷漠而难过的人,并不是自己似的。说真的,不管熙怎样想,不管老师们如何怀疑我作弊,能够跟熙的成绩一样,我还是觉得很开心。

可能是我的笑脸装得太自然吧?熙彷佛受到我的感染,表情开始没这么冷漠,露出一个颇为轻松的笑容,愉快地笑道:
「或者我们真的有作弊呢!又或者我们心灵相通,作了弊也没有人知道。」

「心灵相通?」
天呀,我没听错吧?熙说什么了?他竟然..竟然说我们心灵相通?我知道..我知道的,熙只是如跟朋友开玩笑般..熙只是在开玩笑...只是,这句话不是什么暧昧,十足情侣间的调笑吗?
冷静,要记着,熙只是开玩笑,他所说的,并不是真心话啊!冷静..冷静...
「有病,说什么心灵相通?谁跟你心灵相通啊?」
嗯,这句话听起来的确是没问题,很正常,很像朋友间的玩笑,也没有透露出我的心底话,但脸上呢?绝对不行了,我的脸就如抽搐般,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在听到熙所说的『心灵相通』后,我已经忍不住痴笑起来。

「不就是你嘛,谁叫你和我都考同一个分数,错同样的错?」

「我去你的,你以为我很想的吗?不跟你这种混蛋说了,我回去课室啦!」
说着,我便急急回到课室里,准备着下一课的英文。其实叫鸡这例迟大王是还未出现,而我也没必要这么急于准备,匆匆要借故离开的原因也只有一个,就是熙今天的话题..实在太刺激我了。
捂着发烫中的脸颊,弯下腰趴在桌上,感受着心脏的极速跳跃。不行,今天的熙,让我忍不住觉得,我们之间可能真可发生什么...

不会的,熙没可能喜欢我的,我想太多,也太敏感了,只需一点点朋友间的亲切,我便胡思乱想,思想暴走至以为我们之间有可能,但感情事,又岂是我想想便可拥有的?要是真的如此,我跟熙早在三年前交往了,又何需拖至现在?
所以,真是我想得太多了,一切根本是没可能,不是吗?别忘了,熙还有三星期便会永远离开,如果又重新习惯了熙的存在,那将来的我该怎么办?我如何面对将来没有熙的日子?
熙只因快离开这间地狱,所以才心情愉快,跟你这种人开玩笑吧?别随便当真的!
『对,熙又怎会喜欢我?他只是一时大发慈悲,可怜我这种人...』
『就算熙可以属于世上任何一个人,也不会属于我,我只是食屎...』
『没可能的,像我这种低微下贱,性格又暴躁,喜欢乱发脾气说粗言秽语的笨蛋,样子又不好看,更毫无温柔可言,更是个不像男生的男生,熙又怎会看上我?』
『能够跟他如朋友般说说话,我已经很开心了...别再贪心,好吗?』
『其实我已经得到很多..我应该满足了,我应该笑着祝福他...』
『熙快可离开了,我应该祝福他,希望他有更多更多的幸福和快乐,希望他身边继续有很多朋友,希望有很多人疼他,希望依然有这样多女生爱他...』
不断地在脑中打击自己,原先兴奋欢愉的心情,很快便被自己打至谷底,自己知道自己事,世上最清楚自己的弱点的,就只有自己一个,所以才可快而狠地击沉自己。
把脸埋到双臂之间,本来兴奋得想大叫大笑的我,现在只想痛哭一场,洗去心中的痛。

我很傻啊!世上哪有人会故意打击自己,叫自己伤心难过痛苦绝望得想哭?我分明在虐待自己,存心跟自己过不去!
我还在数着,一分一秒的数着...现在只余下十七天。






微愿 96
更新时间: 05/1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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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在煽情的爱情小说里,在余下的十七天内,我和熙之间一定会发生些轰轰烈烈的事,令我们之间的关系进展得一发不可收拾,可能是纯纯的爱,也可能是天雷地火,更可能是爱欲交缠的十八禁戏码,接着就是惊天动地的生离死别,可以感动自己,也可以感动他人、教他人认同我的一幕。
可以的话,我也希望可以如此,甚至想过...即使被熙强暴、当中并不带有任何爱意也好,只要留下一点点,我是属于熙的痕迹,我便觉得心满意足。
只可惜,我身处的地方...是现实啊!所谓的现实,就是不管我怎样妄想,也绝对不会有任何改变的残忍。对,在熙跟我说出那句超级暧昧的话后,我们之间便再没有任何可跟暧昧扯上关系的事发生,我们之间的生活,就跟白开水一样,淡漠平常得叫人讨厌。
彷佛..接下来的暑假,就跟平常的暑期一样,八月一过,我们便会在这里再见。我们之间所余下的时间,我们所余下的每一天...就是在这种彷佛中渡过。

无可否认,眼见原本应该很凄迷..令人伤感的日子,竟过得平平淡淡的,我心中的确很不忿。但,不忿又如何?我又可以做什么?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我总不能为了让最后的日子过得深刻一点,而故意生事吧?

不管再怎么无奈也好,日子就是这样..一天一天地过,而我也很努力地珍惜着这些平淡如水的时间,很快,高考或会考完毕的人提早离开了,宿舍开始变得越来越静,也越来越没有新意,余下来的人都很努力地想出节目,却无法冲淡离别的愁云。
这时,我和熙之间便只余下六日,而学校中余剩的大型节目,就是在我离开前一天举行的水运会。
每一年,我和熙都会被迫参加,为我们的『黄社』出赛,而游泳,也是我唯一可明显地胜于熙之处。每一年,我和熙都会包办同级所有比赛的冠亚军,自由式和背泳是我的强项,而蛙式的比赛,永远都是熙的天下。每一年的水运会前,我都会勤力地练习,为了保持自己的不败地位,同时也为了希望可在蛙泳比赛中胜过熙。
只是今次却有点例外,去泳池练习的提议,是由D主动提出的。嗯,我想我可能明白D的心情吧?虽然D和F口中都说自己很讨厌对方,两兄妹永远誓不两立,但在有事发生时,他们总是下意识维护着对方,只不过是扯不下面子去承认吧?
还有人记得吗?D比我大一年,而F则比我大两年。没错,F是中五生,跟E和G等人一样,在会考完毕的同一天,他们便离开学校,乘飞机回港了,我想,现在的D其实很寂寞。
嗯...我的确是不喜欢D,也认为自己永远无法原谅对方,但与此同时,我也是个害怕寂寞及孤独的人,在这种苦闷到极点,浑身多余、又无处发泄的精力的情况下,我很爽快便答应了,只是,我始料未及的,是D竟然请熙一起前往,而熙也莫名其妙地答应。

这不是诡异吗?印象中..熙好像很讨厌D的啊,之前的日记事件也是因为熙讨厌D而发生,熙说过,讨厌D的恃宠生骄,讨厌D这种明明是女生,却比男生更粗鲁的性格;至于D?熙很喜欢嘲笑D的矮小,而身高的问题,永远都是D的死穴及痛处,听到熙这样说,她当然气至极点,狠不得打熙一身,只是碍于熙在宿舍中的身份特殊,而且又很多人疼爱他,所以D才没有出手伤人。
还有一些别的怪原因,就是D说俊哥是没有良心的,所以看到很受女生欢迎的熙,她就觉得讨厌。D更经常劝谏我,叫我别再暗恋熙,说这是不值得的,只会浪费我的感情。
对于D所说的,我又是表面听听,答应了便算,从没有认真地放到心中,更没打算这样做,只是,对于D对我的劝谏,对于D对熙的评语,不管怎样想,我还是觉得奇怪,于是便跟A和B研究一下。

B说:D虽然是讨厌,但说的话..的确有着一点道理,因为以目前的情况,又或是从过往看至现在,不管怎样也好,也不管你如何爱熙,到最后也只会浪费你的所有感情。
A说:像D这么幼稚的人,她可能就如小孩子一样,越是喜欢一个人,便越是故意做出些令对方讨厌的事,也会故意说自己很讨厌对方。至于会这样说的原因,是因为我见过D嘴里说讨厌熙,但跟熙一起时,却相处甚欢。

Bull Shit!我没有理会B的说话,却忍不住在意A的论点。说起来,我也曾见过类似的画面呢,熙说很讨厌D,却在下一秒跟D玩得十分开心;而D也说看不起熙,也在下秒跟熙聊天聊得不亦乐乎,最初的我,一直以那只是虚伪的人际交往来解释,但现在?疑惑就如水珠般滴在我平静的心湖里,泛起一连串的涟漪,再不断地扩散开去。
也对,熙这么英俊,说话又这么风趣,令所有人都被他吸引,忍不住去亲近他,D是个正常的女生,会吸引也是正常吧?难道D真的喜欢熙?在心中不停地想着这问题,我知道即使是真的,也与我无关,我想阻止自己,却阻不了也心中一阵苦涩的酸意。
这一点,我在前往游泳池时,更加充分地领略到。只感到我就如一个可有可无的无聊人似的,走在熙和D的身后,看着他们谈得兴高采烈,指手划脚,但我却被排斥在外,无法插嘴说一句话,即使说了,也没有人理会我,彷佛我的存在跟空气一样,完全透明。
我不禁在心中吶喊,既然你们都不需要我,为什么还要我跟着你们?你们是故意要我看到这一幕吗?你们是故意要让我明白自己只是透明人吗?还是说,你们根本是早已约好,只不过是同情我可怜我,觉得我会很闷,觉得我会找不到别人来陪伴,所以才好心、充满善意地邀请我一同前往?
我突然有一个错觉,以为自己是用醋造成的,体内流转着的,全是酸酸的醋。只感到双眼很酸,胸口很酸,连手脚都是酸的,我不禁想..不如偷偷地回去吧?反正..他们不会在意我的存在,甚至,他们不会发现我的失踪...但看着熙的背影,我又犹豫了。
还余下多少时间?我们只余下六天了,所以我要珍惜跟熙的每分每秒...已经再没有时间..给我浪费。
想着,我便无法转身离去了,只是,我也不知应该如何面对熙和D。熙,别跟我说话,我很过份...我竟然想过,希望你一直孤伶伶的,我竟然希望你身边一个也没有,我竟然希望你身边只有我一个...这是多么可怕的念头?我竟然因为吃醋..而诅咒熙...


「啧,又不知为了什么而发脾气了。」
于更衣室中,熙在逗了我五分钟,却一直得不到我的响应后,终于语气极为不耐烦、充满着厌恶地说道。

双眼很热...隐约感到泪水凝在眼眶里快要滴下...我连忙戴上泳镜,遮着我那双红透的眸子,然后低着头,急急跑到泳池。
熙,对不起,我不是发脾气啊,我只是吃醋,我只是吃醋吃得...连自己也受不了自己,我只是..不想见到你和D这么亲密,我只是..希望在这六天里,你可以见到我,知道我的存在...而不是把我当成透明人...对不起,我不应该在这最后的时间里,惹你生气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边在池水中死命地游着,我的泪水..一边无法自控地掉下,掉在我的泳镜里。

熙,我们只余下六天了...






微愿 97
更新时间: 05/1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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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不知自己在做什么了,我只知道,自己很难受,很想哭,很想狠狠地打跟我抢熙的D一身,很想抱着熙,让他知道我的感情,但我更加知道,我很想逃走,不敢再望熙一眼。怎办好了?我又惹熙生气了,为什么我这么愚蠢?我明知只余下六日了,明知六日后,我们便永远再不会见面,为什么我还要惹熙生气,令他更讨厌我?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我真是个天杀的笨蛋啊!我应该做得好好的,表现得好好的,让自己留下一个好印象,让熙会记着『还不错』的我,但我竟然一手破坏了!
为什么?为什么事情总会变成这样了?明明是想这样做的,到最后却做了别的傻事;明明是想说些好听的话,但到最后,却以冷漠的态度来说些恶劣的说话,为什么我总是控制不了自己?我恨死这样的自己。

拚命地来回游着,我连自己在发泄还是练习也不知道了,只知我从蛙式游到自由式,接着到背泳,连最消耗气力的蝶式也游过两次,把自己折磨得上气不接下气,越是游下去,手脚便越是软弱无力,嘴唇也无力再深呼吸一口气。
不行,脑袋缺氧了,开始思考不了,开始看不清眼前的景物,甚至张不开眼睛,我想,这样子的我应该可以面对熙吧?不,即使还是面对不了也没关系,因为我不用面对他。
从三米半深的深水区,游回只有半米高的浅水区,我在到达的一刻,已是脱力地靠在池边瘫难,在水中跪下,然后慢慢爬起来,再坐下。为什么今晚这么少人?如果多人一点,我便不会在一眨眼间便看到熙的所在,再自嘲地自豪。
不是没想过,如果不爱他就好了,我不用烦恼,更不会为了他,而失去了爱别人的能力。无可否认,我的确为自己不值,更,觉得自己爱得很辛苦,但这种辛苦,并不只属于我。
在这三年的暗恋中,辛苦的不只有我,还有熙。有谁会希望自己被我这种人喜欢?
所以不管我有多爱熙,有多少话想跟他说也好,我也只收在心中。不是没有人说过我,说我为什么不向熙说明,反而跟他人说,如果是这样,不管答案是什么也好,即使是死,我也死得痛快,而不是像现在般,半死不活,而且不断自寻麻烦。
他们不明白。我不知这是因为他们幸福,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还是他们从没试过深爱一个人。
我爱熙太深,心中只感到酸涩,反而说不出话,甜言蜜语,通通说给毫不相干的人听。

「喂,食屎,六米高台开放了啊,要试试吗?」
正当我酸到快变成醋时,熙和D一起游到我的身边,听起来很兴奋地说道,我张眼一看,只见平常甚少开放的六米高台跳水竟然开放了,有不少人在排队一试,而在我身边的熙和D,正以兴奋的眼神望着我。

想我跟你们一起试吗?但很可惜,在我看到熙和D一起游过来时,难得平伏下来,开始好一点的心情,也被他们一脚踩碎了,试问我又怎会有心情跟他们跳水?
「不了..我畏高。」
我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只是继续坐着,木然地以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来响应。

「不过是六米吧,别这么胆小。」

「算吧,别理他了,我们去试吧。六米,我还真没试过呢!」

D没有放弃,继续喋喋不休地游说我,而熙...也不知他是想帮我,还是真的不想再理会我,竟拉着D离开,看着这一幕,我开始不想顾及自己的心情,又或是对高度的恐惧,游上前跟着他们。
可能是我太不认输吧?也可能我不希望在熙心中,留下我很胆小的印象。
游到深水区,我跟着D和熙排队,对于我的出现,他们都没有太大的反应,可以说是..根本没有理会我,自顾自地聊天,说别人的是非。我知道的,我知道自己很没趣,无法跟熙谈天说地,更没能力跟他说人家的是非,但..请不要因此而当我不存在,好吗?
但没有人听到我心底的吶喊,我只能看着D首先跳入水中,沉了一会才游上水面,向不知是我还是熙挥挥手,接着熙待D游远一点后,也从六米多的高空跳离我的眼前,接下来就到我了。
...真不愧为六米...从跳台上望下去,看起来..应该跟从二楼望下去差不多,好像又高一点,唯一不同的,是面前并没有任何栏杆,只要踏前一步,我便直直坠下。感觉很可怕..看起来很高啊,我很想临阵脱逃,调头离开,但看到正在水中谈笑的熙和D,我的脚便僵硬了。
他们在说什么?在分享跳水时的感觉吗?还是在打赌,赌我会否跳下来?或者..他们在讨论我有多胆小?我不知,我的脑袋很乱,无数的想法及念头不断在横冲直撞,把我的头撞得很痛,我唯一感到的,是觉得自己像极了跳楼自杀前的犹豫。跳,还是不跳?我在渴望着怎么样的结果?
听D说,曾经有人跳水时姿势不正确,结果肚子先接触水面,被冲击力冲得肠穿肚烂。可能D是说真的,也可能只是吓我,总之我不知道答案,我只知不管是肠穿肚烂,又或是断手断脚,整个头爆开也好,我都不害怕了。我只是踏前一步,直直地插向水面。
这不是自杀,我只是在模拟跳楼时的感觉,我只是在赌命,赌自己是否这么霉运。
茫然地张着双眼,看着眼前我景物急速地飞过,什么都无法看清楚,只知有一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更无法阻止那越来越强烈的离心力,而最难受的,就是那种内脏不断地往上挤去的感觉。这就是跳离时的感觉吗?既然现在我已感受过了,那我是否不会害怕跳楼这回事?那是否代表我可以去自杀了?
正当我想着这个问题时,身体已直直插到水中,原来想了这么多,当中也不过过了零点几秒。看来人家说,在死前看到过去的一切就如走马灯般的出现,这话是对的呢!只是,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浮上水面,吸一口刚才被水压挤走的空气,还有找回在插入水中时被撞走的泳镜。

「若风!」
当我一浮上水面,耳中第一把听到的声音,是属于熙的,只见熙在不远处一叫后,便开始向我游来,而D也尾随着他。我突然很不想见到熙,所以在吸一口气后,我又再次潜入水中。

别叫我..如果你是跟别人在一起谈天嬉戏或玩耍的话,便别跟我说话,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或注意,我自己一个也没问题的。






微愿 98
更新时间: 05/1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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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我之前所说,在水中,特别在深水区,我是近乎无敌的,不是说我游得极快,而是在水中,我的动作便如鱼儿般敏捷,而且闭气的时间也特别久,更可徒手潜到三米半的地方,四处游动不止,还可以待上好一会儿,这是其它人,也包括D和熙,无法做到的事。
其实潜水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你要忍受着不断加重的水压,忍受着脑袋快被压爆的痛剧,还有忍受在升回水面时,体内那膨涨得快要迫爆身体的感觉,只要你能忍受这些叫人发疯的感觉,你便可轻松地潜入去,再浮起来。不知为何,嗯,可能是没有人喜欢虐待自己吧,总之在我身边,就是没有这种人的存在,能够这样做到的,就只有我。
我没有觉得特别自豪,我一直也把潜水时的痛苦当成锻炼,在承受着痛苦之时,我总喜欢告诉自己,一定要支持下去,这样我便可以忍耐更大的痛苦,忍受更可怕的折磨,我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自己的忍耐极限,不断磨练着那脆弱的精神,就如现在的我。

不断地潜入水中,待上好一会,才浮上水面,接着不理熙的叫唤,D的阻止,狠心地推开他们,再次潜入三米半深的水底,用拚命地张着因近视而看不清的双眼,找寻我的泳镜,并不断地告诉自己,再辛苦也好,也要在找到泳镜后才可休息,而之前,不管多难受也好,都忍耐下去。
可能..只要我可忍受这种..不断重复着快压碎,然后快迫爆的循环,我便可忍受看着熙跟他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谈笑甚欢的画面,忍受着想哭却不敢哭的痛楚,可能,这样我便可以平静地面对熙。
这也是我为什么不理会每次浮上水面时,熙及D的叫唤,我想尽快强迫自己去习惯,强迫自己快点去成长,不把痛楚当成一回事。
「若风,你在干什么了?」
正当我潜水潜到脑中一阵昏厥,开始张着口,却吸不到空气,很想很想闭上双眼,就这样沉到水底时,我好像听到熙的声音,我抬头一看,依稀看到熙在我面前,但我看得不是很清楚,我连双眼也睁不开了。

「找泳镜...」
有点意识模糊地回答道,我便不再理会熙,翻过身,直直潜入水底。放心吧,我会不断地磨练自己,磨练到我不再以深情的目光来望着你,磨练到..我不再是我为止...

强忍着脑袋快被压爆,还有耳膜快穿掉的感觉,我贴着池底四处找了一会,到最后在肺部快爆炸时,想浮上水面时,我发现自己已无力踏向池底,也无力游上水面,我只能看着身上的压力开始消失、四处开始变得昏暗。
接着,我看到一只手在仅存的光芒中,向我伸来。是上帝之手?还是魔鬼的召唤?没关系,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也好,我只想离开。我不禁泛起微笑,向对方伸手。

「若风!若风!」
当我的身体正一浮一浮时,我听到带我离开水底的人正叫着我的名字。嗯...怎么连上帝或魔鬼的声音都跟熙一模一样?我张开半闭的双眼,却看到熙真是在我面前,正拉着我的手,一脸的不满。
「若风..该死...」
熙在说什么?我听得不是很清楚,我的耳在不断地VIVI的鸣叫着,我只听到熙说『若风』及『该死』,还有模模糊糊、别的说话。

熙觉得我很该死吗?熙果然..很讨厌我了?难道当初..只是D同情我、可怜我,所以才叫我一起到泳池,而事实上,熙根本是反对的,只不过无法说服倔强的D?熙说我该死呢,我想,我真的很该死吧?
「你去跟D玩吧,别理我了...你们本来是约好吧?别为了我而...」
「......我..我去找泳镜...」
轻轻地甩开熙拉着我的手,我努力地让自己浮着,然后又很努力地泛出一抹微笑。很寒冷,在我笑出来时,只感到身体绝望到变得冰冷,我想,我一定笑得很难看,而熙也一定很讨厌的了。我连忙往后退一退,也不理自己实在不宜再潜水,笑一笑,接着又翻身潜入水中。
脑袋...开始变得空白...放心吧,我不会再浮上来的了。
熙,我很爱你啊,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相信;不管你叫我做什么,我都会尽量做的,所以,请你别这么讨厌我,好吗?

然后,一股强大的扯力把我拉着,把我拉到一怀中抱着,带着我缓缓上升。我不知对方是谁,我甚至不敢奢望对方是熙,我在想,为什么那些混蛋救生员不懒一点,待我死后才把我打捞上来。
不知名人士拉着我回到水面后,依然没有放开我,依然紧紧地抱着我的身体。我没有挣扎,也不见得是很温驯地靠在对方的怀中,我觉得自己像只没有灵魂的洋娃娃,呆呆地任由对方抱着,然后再在对方不喜欢时被抛下,不会反抗,只懂接受。
我只是靠在对方的肩膀上,愣愣地看着发上脸上的水珠滴到水中,泛起一阵涟漪。
「若风,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你这...」
是熙?既然是熙,熙,我反而想问你,既然你想我死,也觉得我应该死吗?为什么还要把我拉回来?我知道了,熙不想我在他面前去死,免得自己在半夜发恶梦吧?这又是呢,是我没有考虑熙的感受。
「若风,你..你为什么哭了?若风...若风...」
我哭了吗?为什么..我会没感觉了?低下头,我望向起伏不定的水面,在依稀间,见到一颗颗水珠从我的眼中溢出,然后滴在水中。

这是什么?眼泪吗?但..为什么我不知道自己在哭?我甚至感觉不了..哭泣时应有的难受感觉,我的眼没有涩,我的鼻没有酸,我以为..我以为那些都是脸上的水滴。

那是因为,你连自己想哭..都不知道吧?

是吗?这有可能吗?世上会有人..不知自己在哭,更不知自己想哭的吗?这是每个人应有的感情吧?奇怪,我甚至连难过也感受不到啊,又怎会哭?又为什么会掉眼泪?
「Kenneth..我在哭吗?但我感觉不到自己在哭,是不是你看错了?」
侧过头,我努力地感受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特别的感觉,更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掉眼泪,我想,那些都是双眼受刺激下,分泌出来的液体吧?对,刚才我没有保护双眼,就这样潜入三米半深的水中啊,一定因此而受刺激了。
「可能是我潜水潜太久,双眼受刺激吧?我又不是伤心难过,为什么要哭?」
「你误会了,那些只是眼水吧,不是泪水。」

熙在闻言后,表情怪异地望着我一会,好像我是什么怪物似的,我不明白为何,只是低着头,离开熙的怀抱,往浅水区游去。
「但..看起来很像哭...」
熙在身后喃喃自语道,我回头一看,反而觉得熙看起来比较像快要哭的样子。

熙怎么了?为什么老是说我想哭?为什么硬是说我在哭了?难道自己想哭,和正在哭时,我会不知道吗?我只知道,我死不去,而时间也只余下...
五天。





微愿 99
更新时间: 05/26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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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觉得,在这个学校生活,又或者,在这间学校的宿舍里会发生的事,实在没趣加无聊得很,总是开始时轰轰烈烈、惊天动地,然而,当该事完结,又或是快完结之时,事情不是差不多被人遗忘了,就是结束得异常的蛇头鼠尾。想当然,我是指几乎所有的事,包括当年贵公子、恩姐和肥驴之事,也例如C和E之间的事。
想当初,有多少人不知这件事?又有多少人视这些是非为话题、天天说过不停?但到最后,这些事总会沦落为什么都不是。
而我跟熙也是如此。不管我跟熙之间,发生了多少..在我看来是很轰轰烈烈,很惊我的心、动我的魄也好,不管我们之间发生了多少..看起来很浪漫凄美的剧情也好,到了最后的时间里,我们的生活也平淡如开水,没有任何轰轰烈烈的事发生,甚至连让我们接近多一点..的机会也没有。
最后的五天..就是在学校里胡闹、在监狱里嬉戏,在副校长的召唤下聚在一起,然后挑选中四时的科目中渡过。在选科结束后,我问熙:『你选了什么科?』,熙理所当然地回答:『我写自己明年不回来』。
唉,全世界都知道你不会再回来,而我也知道得很清楚,所以你不用刻意提醒我了,我比较希望..你在一时无聊下,真的选了些科目,而且还跟我一样,好让我在最后欺骗自己。

知道吗?原来莫若风跟曾祥熙是很有默契的啊!我讪笑着,在心中自嘲地想道。

人永远是自私而贪心的,我不是圣人,自然也不会例外,有了第一次的缘份,我便希望有第二次,在有了第一次的默契后,便希望有第二次,接着,如果真的有第二次呢?神啊,那请祢给我第三第四次吧?
尽管我明白到可一不可再的道理,知道能够在遥远的北爱遇上一个曾祥熙,知道能够在考试里,跟他考取一样的成绩,错同样的错,这已代表我们很有缘份,也很有默契,不可再强求太多的了,但我还是忍不住去期求。反正都已是最后了,为什么不给我多一点?让我留下多一点回忆,好吗?
不..再多,我和熙还会是朋友吗?

「喂,小田鼠,想学对付老师及校长的三句话吗?」
当我正为了快要发生的事而提早默哀时,熙的反应却是刚刚相反,他在提早为快要发生的事而庆祝。这证明,同一件事,在不同人眼中看来便会有不同的感受,对于暑假,我的感想是很茫然,不知如何跟父母相处,更不愿接受自己再见不到熙的事实,但熙呢?对于暑假,他是兴奋至极点了。
「很厉害的啊,这三句话可说是气遍天下的老师呢!难得我现在心情好,那我便免费教你吧。」
或者,这就是他难得地一脸愉快的笑脸,兴高采烈地跟半发呆中的我说话的原因。平时..熙不是不喜欢跟我这种..看起来活像乖孩子的物体讨论如何戏弄老师的吗?为什么现在又想说了?

「什么?」
我不明白,不明白如何以三句说话来气死大部分的老师,更不明白熙为何突然这么主动地跟我调笑,我只知道,这三句说话是真的存在,也令熙十分自豪,熙就是用那三句话令无数老师气得弹起来。

「嘿~很想知道吧?那我便说给你知吧,小心地听清楚啦。」
不,熙,你知道吗?其实我并不特别想知道那三句说是什么,即使学了,也不打算用来气老师。我只是想听多点你的声音,我已经听够了你生气时的声音、轻蔑时的声音,看不起我时的声音,还有对着我时..那独有的冷淡及不耐烦声线。
我希望..至少在永别之前,我能够听到你兴奋时的激昂声音,还有听到高兴时的轻快声线,这..行吗?
「其实这很简单,你只要记着三个字便行了,就是So、What和Why啦!」
只见熙一脸的自豪,彷佛现在的他,正介绍着自己的发明品般,而这发明品,更令他夺得诺贝尔奖。想当然,其实熙所说的,不过是最平常的三个字。

我不知在别人眼中的自己是个怎么样的人,可能是很懦弱,可能是很没用,可能是很冷漠,可能是脾气很臭,可能是狗嘴长不出象牙,可能很喜欢胡思乱想,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人都一直我很蠢,竟然明知不可能,都『爱』了熙三年。
只是,这么蠢的我,却马上明白了熙的意思,也知道那三个字的用途。
如果在古代,我的爱情即使不可留芳百世,也可以遗臭万年,至少世上可能还有人敬佩终生只爱一人的我,但现在呢?此情不渝又可值多少了?不,别人只会当我有病。
唉,不过不管我怎样不甘心,这段感情还是快结束吧?浑浑噩噩的,从来没有正式的确定,也没有说清楚,更没有答案,自黑暗中出现,也自黑暗中隐去。难道..这段暗恋,到最后也只能是暗恋,没办法说出口?以前一直不敢说,怕会被人笑,怕被熙拒绝,但到了这种时候,这种最后的关口,我还要犹豫吗?
说吧,再不说..便没机会了。这句心底话,在这段日子里,一直刺痛着我的心,到底我还有没有机会?我不过是想等一个好机会,在一个时机可以,气氛也不错的情况下表白吧?难道还是太奢侈?
看着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我的心也开始冷了,或者是时候绝望吧?我想我还是等不了。

不知道..如果我真是表白的话,那熙是否不会忘记?

我只能不断在脑中幻想着各种表白后会出现的后果,不断地自我打击,也不断地自我安慰。可能不表白,熙便一定会忘记我,但也不会讨厌我,这不是很好吗?
然后..最后一晚了。

六月二十四日,对我来说,这已是中三的最后一晚,然而,很遗憾的是,对熙来说,明天才算是最后,熙将会乘六月二十六日的飞机回港。想当然,当大家同样身处在香港时,总之要见他,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只不过,我就是没打算找他,或者是我自己也认为一切都应该断了,也可能是我想玩一玩缘份游戏。
最后一晚,我们照常地来到R24做功课。说真的,其实在学期结束之时,还要到R24做功课,是件很诡异的事,只不过,既然老师有命令了,我们也只好照办,然后准备好一切后便呆坐在R24。
当值的疯博士自然知道在这种日子里,中一至中三的学生都不会有功课做,于是只说了一句别太吵便低头工作了。老疯..真不愧老疯,还真人如其名,是疯子来的,只见我们待他一低头,便拿出各式各样的玩具及零食,传话的字条满天飞,而熙更玩打火机,把字条卷起来烧扮作抽烟状,但老疯竟然还是浑无所觉的样子。
我们不停地笑着,玩着,然后,当我和O的棋局分出胜负后,已经是七时廿五分,功课时间快结束了。
「输了嘛...当众向Kenneth表白好了,否则就拿十镑出来。」
混蛋..这人还念念不忘要我出羞吗?他妈的,我情愿输十镑,也不愿输这面子啊!但我一直没有开口,一直在犹豫着。

不说吗?再不说便没机会了,难道到了此时此刻,你还要顾虑自己的面子?

对啊..反正事后..我可以以这是跟O的输赌来解释,说吧...

不断地犹豫着,直到读小学的外国人离开了,直到老疯也去了老师房拿东西,我还是犹豫着。我找不到说服自己要说的理由,但与此同时,也一样找不到不要说的理由。
还没开口,心跳已快得令左胸彷佛会被撑破,脑袋也变成一堆浆糊...
别想了,O好像说..由于现在老疯已经走了,所以我要站起来大声说,让所有人都听到,还有..他说要是老疯回来时我还没说出口,我便要拿出十镑...
说吧,你一定要让熙知道,更要让他记着你一生,即使没有好感,也要有呕心的感觉!

「Kenneth!」
想着,我竟真的站起来,大声地向熙叫道,熙闻言马上便转过头,疑惑地望着我。
我以为自己会再一次犹豫,然后在看到熙的脸后便会恐惧起来,不敢再说下去,急急地坐下来认输,谁知道,我没有。我只是定定地望着熙,脑中什么也想不到,只知道自己很爱熙,很爱很爱熙...
「Kenneth,我..我喜欢你...我一直...」
顿一顿,我还是望着熙,望着那双漆黑的眼眸,望着那漂亮的脸,望着这个人的所有,然后越说越大声:
「从三年前开始,我便一直..一直地爱着你!」

接着,我便什么都听不到,只感觉眼前一直昏黑,逼使我坐下来,用力地喘息。我觉得自己活像那些成功完成遗愿的亡灵,到了现在,终于可以安息了。






微愿 100 梦幻h篇 慎入
更新时间: 09/09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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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了..我竟真的..说了,在过了一千零五十七日,尝了一千零五十七日的苦涩暗恋后,我终于亲手为这段暗恋划下了句号..从今天开始,我便是明恋熙了吧?这算是一种名份吗?但不知为何,我还是有一种失去了什么的感觉。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都不太清楚..又或者说是,我再没有太大的反应,可能是刚刚发生了一件最具冲击性的事吧?所以当全班房的人都起哄,房外的人都冲进来向的高呼时,我都不再有任何反应,因为我的脸颊,早已在表白后,发麻得令我怀疑自己是否打了麻醉药。什么也不知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知..熙什么都知道了,今晚我如何面对他?他如何看我?
然后,祈祷后回到宿舍中,在离开之前,偷偷地看了熙一眼,嫣红的脸颊,在接触的一刻便马上避开的视线...在表白后,我见到了熙最难得一见的害羞神情。
但我知道的,熙不是喜欢我,所以才觉得害羞,他只是从没试过被人当众表白罢了。

回到宿舍中不久,我便被一班同样是明天离开,却不会再回来的人拐到起居室喝酒。没错,的确是酒,因为不知有谁曾经说过,离开的人是最大,反正都不会再出现了,还怕什么被老师责罚?只不过,倒难为我了。
算,喝酒便喝酒,被人罚便被人罚吧!如今我需要刺激一下麻痹了的神经,又或者是麻醉一下过于刺激的神经,很矛盾吗?他妈的我也知道,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从我表白那剎那开始,我就已经不知自己在干什么,甚至乎现在,我也不知自己在喝什么。我操我Fuck!这是什么烂臭酒?为什么会一阵香灯味厕所清新剂的味道?我看看酒瓶,只见这支厕所清新剂竟然有40%酒精含量。
不理了,如果会醉便好了,这样我便不用面对熙了...想着,我便开始狂灌厕所清新剂。然后我又灌了另一种酒,然后我隐约见到熙进来,然后我们二人都回到房中。

「喂,若风,你是..你到底喜欢谁了?」

「那你又喜欢谁?」

「我喜欢..现在好像是我问你啊,来啦,回答吧。」

「嗯..好像有传闻说你喜欢Kyle的好友吧?」

「是真的。」

「是Jill吧?他们两人最friend的了。」

沉默...是默认吧?知道吗?熙,当我看到你们两个同班的人走在一起,我就觉得好刺眼,心好痛,然后选择远远地避开。
依然沉默,而喝了两大支酒的我,也开始昏昏沉沉的想睡。神,让我得到一个好梦吧。

「若风,我爱你。」
在最后一个梦中,我感到自己倒在棉花堆中,听到耳边的熙这样说,然后一道柔软的触感覆上我的嘴唇。

神啊,你终于听到我的祈望,实现我的梦想了吗?那..我可以贪心一点吗?我可以祈求更多吗?我希望..至少在梦中..能够跟熙亲热,我希望至少在梦中,能够与熙结合,我希望至少在梦中..我能够与熙相爱...

「若风..我会一直爱你...一直一直地...」

是因为那是最后吗?所以..一切真会如我所祈求吗?熙说爱我,说会一直地爱我,而我也会相信的,这个梦..是属于我和熙的婚礼吧?这个由我创造的熙,这个幸福得可悲的梦,我想直到两鬓斑白,我还是会记着...
我不禁哭了,落下一滴又一滴的眼泪,然后感觉到熙把泪水吻去。
轻柔的,薄薄的吻,我要用尽全身的神经来感应,然后为心跳加速。如果这个吻可以加深一点,如果这个吻可以加重一点,但这是梦,我又能期望多少?我只能小心翼翼地抱上眼前的幻象,深怕一用力,便会亲手毁灭一切...
触感自脸颊开始往下转移,我感觉不到熙,却知道一阵阵的刺激自颈边传来,引来一阵紊乱的心悸,张开口,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想移动,却发现自己控制不了身体。

「若风..待我可以独立后..我们便一起..好吗?」

好,我愿意,我说我愿意啊...但回应熙的,却是无止境的沉重喘息,以及身体无意识的弓起,把自己奉献出来。熙,要我,把我占有,好吗?
柔软带着电流来到胸前,准确地攻击我的脆弱,舔弄后继而咬上,我突然觉得熙像跟我的心做爱。无法感觉到肌肤互相磨擦的触动,也没有觉得痛,有的是漫天向我掩下的昏厥感,在没有互相接触的情况下却感觉到兴奋,悸动跃过了皮肤直达脑海中,彷佛被爱抚的,是我的心,被舔弄的,是我的心,兴奋的,也是我的心;即使脱下了衣服也没有一丝凉意,只有炽热从体内透出,然后汇聚在下半身的某一点上...
我不禁发出无意识的声音,然而昏昏沉沉的我却不知自己说了什么,也听不到自己说了什么,只是夹紧了熙,然后感觉着熙用力地贴向我的身体、夹着我的男根,把自己埋进我的体内...

果然是梦..我竟然不觉得痛...也感觉不到身体有任何排斥的反应...

每一下的律动,都顶进我的深处,撞入我的灵魂中,每一下的移动,都缓缓地剥夺我的呼吸,夺去我肺中的氧气,每一下的抽离,都彷佛牵动了整个身体,每一下的迎合,都使我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正步向死亡,我只能张着口,发出些无意义的单音,却吸不入一点空气。这就是人家口中说的小死亡吗?如果对象是熙,那的确是浪漫的事,在做爱时窒息,在高潮时迎接死亡...
我看到..之前透过眼皮隐约见到的红光消失,四周开始陷入漆黑一片,吸入的气少,但呼出的气却很多,脑袋开始再感觉不到身边的一切,只知男根被急速地磨擦、熙还在扶着我的腰蛮冲着。我想微微张眼,却发现意识越来越模糊,气力正随着空气离开身体...

我们都在渴求着对方的所有,不断疯狂地摆动腰支来迎合对方,以达到完全结合相连的境界。我开始觉得..一直干涩的通道,竟如女性的阴道般湿润、肌肉也突然拥有弹性,和顺地接受了熙,也让熙滋润了我,我们的身体竟越来越配合对方的存在,并在对方那明明是相同的身体上,找到了接受与给予的兴奋及满足...
这片黑暗、却毫不宁静,一直充满湿濡喘息的空间,所有的声音都被突然封印,囚在唇瓣里横冲直撞,首次紧贴的汗湿肌肤,带着淡淡的汗臭,却刺激着官能;紧贴在一起的嘴唇,舌尖没有互相纠缠,却是饥渴地吸吮着对方口中的津液,彷佛那是唯一可解渴的甜美毒药..
我忍不住在脑中呻吟着,从喉咙间发出含糊的声音,然后见到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雪白...溶入熙的温暖里,被吸入一无边际空间的孤立感,射精到达高潮之后,急促袭来的失落感,体内还包含着熙的满足感,我只觉得一阵昏眩,脑中空白一片,或者就这样带着极乐死去也不错?

如果可一直就此抛弃所有知性、教养、理性、伦理、道德..这些莫名其妙,又早已渗入人类脑中的矫节,完全像野兽般拚命戮动冲刺,单凭追求快感的本能来做爱,伴随着犹如断气前的痉挛达到高潮,那我..会否幸福一点?
如果世上并没有同性恋这一名词,我会否不用爱得如此绝望?熙会否爱上这样的一个我?

熙..我爱你...

我知道。

这又是,你是我创造出来的梦之爱人啊..你当然会知道我心中所想的。

等我回来,我一定会回来,带你远远地离开。

我会等的..即使明知只是梦,我都会一直一直地等下去的...

若风,我爱你...

这是梦吗?

如果这是梦,你愿意跟我一起,不再醒过来吗?

我愿意...

那我们便不要醒。

好啊,我们永不要醒,我们要做着永不完的梦...我不禁笑起来,看着自己的意识在熙的手心里粉碎,坠入黑暗之中。
我们一起永不超生,好吗?






微愿 101
更新时间: 06/04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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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着永不完的舞,做着永不完的梦,是世上多少人的愿望?这种希望又是多么的傻气?我想..世上有很多人都有这种希望,却不敢说出来,怕会被人耻笑。我想..我是绝不会笑任何人吧?因为..我自己也是个希望一直做梦的人。
要是可一直做着这个美梦,这个熙原来是爱我的梦...
但我还是有清醒过来的一刻,而且当我张开眼时,熙不但不在我的身边,更不在房里,连平常放在椅背上的校服,都已消息得无影无踪,只余下睡衣随便丢在床上。低下头一看,只见睡衣还是整整齐齐的,除了宿醉后惯常的腰酸背痛、头重脚轻外,便再没有别的奇怪的痛楚,垃圾桶里更没有沾上诡异秽物的纸巾,果然,一切只是梦吧?
唉呀,连梦遗也没有,现实果然残酷得过份呢!昨晚在梦中做得这么有快感、也令我这么有感觉,至少在早上醒过来时,下身应该多少有点反应吧?就算没有梦遗,也至少很精神地站立吧?
但没有。熙不在房中,垃圾桶里没有奇怪的垃圾,内裤里没有污迹,分身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睡衣也整齐地穿在身上。别说现实中的亲热,我连昨晚是否真的发了春梦也不清楚。
有点困难的爬起床,换上早已准备好的便服,把睡衣放到洗衣袋后,我来到厕所梳洗及小解,还有用浑噩的脑袋思考。今天是最后一天,我应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熙?我应该跟他说什么?他又会不会跟我说话?他会否来送我?我又会不会哭?

总觉得意识有点模糊,也觉得一切很虚幻,彷佛不是真的...搬着行李来到楼下,然后举步走向饭堂,我突然惊觉到,对啊,今天..真是最后一天了,在一小时之后,我便再见不到熙...
为什么一切好像来得这么突然?不,我不是早已预备了,做好所有心理准备吗?为什么我还是会觉得..太突然?
脑袋一片空白,心情平静得诡异地来到饭堂外,看到迎面而来的熙。是啊,之前熙得罪了厨房的人,一直被罚至现在,接着,刚好本星期是他做当值,要负责为老师收拾餐后的残局,换言之,当我吃早餐时,熙在宿舍收拾睡房;当我吃过早餐,准备离开时,熙却在为他妈的老师们收拾餐桌。
怎么..即使到了最后一天..我跟熙的时间还是交错,没有任何汇合处了?从过去到现在,一直没有交集,当我可以接受他人时,他待我冷漠;当他有心情待我好时,我又封闭了自己...
我和熙..果然还是无缘吧?我不禁低下头,按着放在口袋中的东西,却送不出来。

早餐进行之时,我总算开始感觉到,自己真的快要离开。抬头四处一看,只见四周多数是换上便服,一脸轻松的人,由于之前令大家不敢说话的高年级生,有多数已考完试离开了,所以大家都敢畅所欲言。
但我不能。我的脑袋依然是空白一片,我的心依然是平和如镜,身边的欢乐无法感染到我,离别的愁绪也无法令我落泪,我只是望着挂在五米高墙上的大钟,数着时间。
一秒,两秒..很快,一分钟便过去了;然后,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很快五分钟便过去,我一直在希望,希望奇迹的出现,希望大钟会突然停下来,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我明白,纵使大钟停下来又如何?时间还是一分一秒地过,地球还在公转和自转,我那卑微的愿望,我那卑微的爱情,根本无法改变到什么。
半小时..很快便过去了。

一如以往般收拾,不断地捧着餐具来回于厨房与餐桌之间,我唯一的异样,就是比平常少话得多,但我想,跟恩姐的妹妹-小肥,同样是无法再见到心爱的人,在她的眼红红,愁眉不展的样子比较下,我真是太平静吧?
A说,我终于想通了,这是好事,还有她交了一迭邮票给熙,希望他可以写信给Diane,而熙也答应了。
B说,由一开始,我就不应该喜欢上熙,现在想通也未免太迟了。
C说,不要再胡思乱想,好好地读书、好好地做人吧,还有好好地照顾自己。
D说,下年开始就是中四,要开始准备会考了,熙走得合时,这样我便可以专心读书。
我只是笑着,然后口是心非地答应了。我自己也知道,明知不会做、又或者做不了,却答应人家是件很不要得的事,连自己,也讨厌这种轻易许下承诺的行为,但讨厌又怎样?到了今天,我已经明白两个事实,轻率答应未必是坏事,至少可以满足了对方要做一个对朋友好的循例关心,还有,可以让我耳根清静,何乐而不为?
而另一个事实..就是承诺是用来打破的,十个当中有一个能够履行,已是件很了不起的事。这等歪理,我曾经跟企鹅说过,洗脑用的,而企鹅听后没有反对,只是说从没见过思想这么灰暗的人。
我笑,企鹅,你有多大、又见过了多少?以你来说,没见过也是正常的事,现在让你一见,真是便宜了你,丰富了你的人生的经验呢!
当时我是这样跟企鹅说,并告诉他,当他十八岁时才来告诉我,他是否还从没见过比我更灰的人。企鹅答应了我,而我也没打算让他知道,将来的我大概会更灰,而他也未必找到一个比我更灰的人,这种事,是需要由自己亲眼看的才是真实。
最近的我,一直抱持着这种思想。一个人,要是真的不了解你,也没有打算了解你,那不管你说多少、解释多少也没用,相反,一个想了解你的人,不管你只说一点,他还是可以了解你的。
所以我没有跟任何人说,现在的平静,只是脑袋反应不来的表情。

不过,说他人不了解我,也不愿了解我,我自己又何尝有兴趣了解他人的事?即使我再怎样不明白,为什么在别人眼中,我总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老是令人担心?为什么我说的话,就是不成熟及幼稚?为什么我的思想,在别人眼中,便一定等同胡思乱想?
我不明白,一直都无法理解,但我却一直没有问为什么。这是一种不被他人了解的寂寞感,很痛苦的,心中好像有个大洞,老是不能填补,但我很喜欢。
只要不了解我,便无法有效地打击我伤害我吧?
那你呢?熙,你了解我吗?当我离开饭堂,看到熙正站在门外等着时,我在心中问道。熙应该..不了解我吧?但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一直能够准确地影响我、打击我及伤害我呢!
或者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但这种爱,到今天便要划下句点吧?






微愿 102
更新时间: 07/12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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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没有说话,甚至没看我一眼,便直接走到饭堂里为老师们收拾残局,而我,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一直看着熙,跟着他走到饭堂内,收拾着那一片狼藉。
要说了吧?快点说吧,再不说,再不送出来,你便会抱憾终生。
脑中有把声音不断地催促,重复又重复地说着同一番说话,念得我的头很痛。我不知这是谁的声音,是理智吗?是感情吗?还是真正的我在如此吶喊着?天晓得了?我只知这些声音很吵耳,吵得令我脑袋一片空白,吵得让我无法再思考下去。
吵吵吵,只要我做了,它们便会不会再吵下去吧?我只想要一点宁静来感受着离别的愁绪。

感情上叫我做的事,多数是我很想做,却做不了的事。
理智上叫我做的事,多数是我应该做,却不敢做的事。
真正的我叫我做的事,多数是很任性、很真心,却被感情与理智拒绝的事。

没错,我的思考...经过长时间居住在宿舍中后,诡异地分裂成三种不同的思考模式了。感觉上,现在的我很像性格分裂,每一个决定,都经过了三种思考模式,最后得到至少双方的同意才可进行,情况其实跟平常人口中的天使与恶魔一样,不过当中有点不同吧。
理所当然地,『感情』是以爱熙的心态为根本,想着的,就是如何在熙心中留下好的印象;然后,『理智』是以如何生存在宿舍中为思考的中心,有时我会觉得这思考模式很冷静,也很无情,有点不择手段;最后就是真正的我了。真正的我,是个很软弱,很喜欢哭,也倔强地不愿被人看轻的一个人,简单来说,就是很孩子气的正常人一个。
真正的我,对于讨厌的人对我所做的事,会很想破口大骂,会很想反驳,但这种冲动往往会被『理智』压下来;真正的我,同样是深爱着熙,很想很想走上前抱紧他,很想很想对他做些别人看起来很不洁、很猥亵的行为,很想很想大声地说爱熙,但这一切,也被『感情』阻止。
『感情』说,不可以烦着熙,还有要在他心中留下良好的印象。
『理智』说,不管有什么都要忍,还有要在宿舍中活得精彩。
很多时,真正的我都是最弱的一个,老是敌不过『理智』与『感情』,要被迫埋没真我,但如果愿望太强烈的话...情况就会如现在般,孩子气的『我』在大吵大闹,逼得『理智』与『感情』无法再思考下去,身体,自然会受到真正的我所控制。
就如现在的我般...

「嗯..这个..请问..可以把你新校的地址写给我吗?」
不安地拉着衣服的下摆,随即又觉得这样的自己好像一副没用的样子后,于是把手放了下来,然后塞到裤袋中,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记得要向坏方向想,只要事先已料到熙是拒绝的话,当他拒绝时,便不会这么难受了。

「怎么了?你打算写信给我吗?」
熙没有马上拒绝,望也不望向我一眼,继续收拾餐具。

熙问我..会否写信给他?我应该怎回答了?熙是真心想跟我保持联络?还是..他在试探我了?天,我应该怎样回答他好了?我不知道,有谁来教我啊!
「不打算。」
只听到一把与内心的紊乱相反的声音..自我的嘴口吐出,我知道,是『理智』。

感情说,别让熙觉得我在缠着他,别让他觉得烦。
理智说,如果他想给,那不管我答什么,他都会给,但如果他不想的话,那不管我说什么,他都有十万个理由来拒绝。

听到理智与感情这样说,真正的我便退缩了。也对,熙会不喜欢,熙会嫌我烦,熙会讨厌我的...
「啧..又不是写信给我,我为什么要把新地址写给你?」
熙有点不高兴地说道,语气极为不耐烦似的。

等等..我是惹熙生气了?还是..是我错过了些什么?
即使真是错过了,即使熙真的把地址写给你,你敢写信给他吗?
我不敢..所以即使真是错过了,其实也没有失去什么。

想着,我不禁淡淡地笑起来。真的..什么都看透了,不管我有多爱熙也没用,问题原来并不是他爱不爱我,而是我有没有可能接受,既然是无法接受,我又何必执着于他爱不爱我?说再见吧...
「嗯..这是送给你的...」
「你会来送我吧?」
稍稍地把我一直呆在口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我对熙的背影说道,然后转身离开。那是一件很讽刺的礼物,是一直传闻是熙真心爱着的人-Jill的照片,卷着一排完整的Rolo巧克力。
如果最后一颗Rolo代表着最后而唯一的爱情,那我给熙的,就是最初及最终。

回到宿舍,楠一见到我便跑过来,满脸不满地问我去了哪,我没有回答,然后走向企鹅处。
「说了再见?」

「还没。」

「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到真的要走时。」

「你确定他真是会出现?别再自作多情了。」

企鹅说得很理所当然的残忍,我知道他完全没有任何要打击我的意思,但我的信心却随着他的话逐渐瓦解、崩溃。对啊,我是熙的什么人?熙又怎会来送我?特别是在我以Rolo来表白之后...
抬起头,四处地张望一眼,我见到其它人在谈笑风生,小肥在把努力地织好的幸运绳送给自己喜欢的男生,只见对方欣然接受,并任由小肥把幸运绳系到自己手上。这不是很好吗?其实我们全都知道Jon并不喜欢小肥,至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但Jon却会仁慈地,在最后前来送行,还有接受她的礼物。
是因为小肥是女的,所以才可接受?如果是同性别的男呢?同样是送礼物,但我却要送得战战兢兢,而且一放下礼物便要急急离开,怕会见到熙丢掉,怕听到熙会拒绝。羡慕的看着眼前的小肥和Jon,我不禁下意识回头,望向宿舍。
熙还没有出现,而我们也开始把行李放到小巴里了...熙..真是不来吗?

「我帮你上宿舍找找吧,如果见到他,我便扯他下来。」
P看到我一副凄然的神情望向宿舍的方向,大概有点于心不忍,竟拍拍胸口,毛遂自荐地跑上宿舍。

熙..求你出现,好不好?让我说一句再见,好不好?不要让故事就此结束,好吗?





微愿 103 第四部完
更新时间: 07/12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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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熙一定会来的,他的堂妹..将在今天离开,不是吗?他的好朋友们..也将会在今天离开,不再回来,不是吗?我相信熙一定会来,跟他们道别,我相信他一定会出现的!因为..因为我只是渺小的一个存在,不是吗?我根本影响不到熙的想法,对吗?
但为什么..熙还没出现?不会的,熙..正在赶来吧?熙会出现吧?即使不是为了我也好,他都会在最后一刻赶来吧?
我第一次这么恨,恨时间会突然过得这么快,也恨其它人,明明平时的效率没这么高,但今天搬行李的速度却可称为极速。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所有人都不愿意让我再见熙一面吗?
看着行李一件一件的被搬上车上,我的眼泪再也禁不住,一颗一颗地滴下。
我只觉得..所有人都在跟自己作对,对我跟熙的感情来说,所有人..所有人都是我的阻碍,但面对着所有人,我又能做些什么?我可以大声说..自己没有爱错一个人吗?我可以说自己没有错吗?
突然想起很久前的事,就因为所有人说我偷了D的东西,所以..我便真的犯下那罪。情况其实差不多吧?只要所有人都认为我的感情是错,那我便真的错了吧?
讨厌..所有人都很讨厌..所有人都不认同我..所有人都在阻挠我...
爱情..不是应该很美好的吗?为什么我会这么痛苦、会这么绝望?
但..即使我再痛苦绝望,即使我有多恨这世界也好,我又可以..做些什么?我根本无力去改变些什么...我只能祈求..命运待我好一点,让我多见熙一面,只需要见多一次,这最后一次。

「哭什么了?应该早就猜到Kenneth不会来的啦,别幻想太多。」
自称是我大哥,一直保护着我,帮我骂言语上性骚扰我的人,听我说点心事,又自言自语般地开解我的B如此落井下石。

「算啦,Kenneth不喜欢你是人所共知的事嘛,别难过了。」
自称是我的青梅竹马,却开口闭口都重申着熙不喜欢我的A如此说道,再次暗示说熙其实很讨厌我。

我听够了受够了!说什么朋友?这些说话..这些落井下石的话,是朋友应该说的吗?我不奢望你们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也不会妄想你们会说..『总会有一天等到熙』这种虚无飘渺的话,我只希望你们静静的,什么也不说,难道真有这么难吗?
我不禁捏紧了拳头,强撑着身体,不让流泪中的自己倒下来。我会等到熙的,我想..上天不会待我这么差的。
但我的信心..却随着P单独出现后..逐渐地崩溃..粉碎...
「抱歉,Kenneth还没回宿舍,我四处看过了,也找不到他。」
天晓得P是否真的找不到熙?我不想知道,反正..不管是真的找不到,还是找到,却故意说找不到也好,意思还是一样,不是吗?
熙不想见到我,甚至连让我看最后一眼的机会..也不愿施舍给我...

哈...原来我这么令熙讨论厌吗?他讨厌我..讨厌到不愿再见我一眼,连跟朋友、亲戚道别的机会也放弃了吗?不对,朋友和亲戚..都是今天后还可见面的人,唯有我,大概是不会再见到的人吧?
所以熙..不需要出现吗?因为他和他人还会见面吗?因为他认为没必要跟我说声再见吗?因为我..真是卑微得无法在他心中占有小小的一个空间吗?
「呜呀...呜...」
这个残忍的事实..终于令我早已无力、不过在强撑的双脚软下来,本已勉强忍着的心酸,此刻再也禁不住...我终于..蹲下来,大声地痛哭。
被人看到也没关系了,被人说话、被人嘲笑也没所谓了,我很难过,所以让我哭吧...

四周的人都不敢说话,只是沉默地继续手头上的工作,他们所有人,包括老师,也包括所谓的朋友们,他们不是大概知道我的事,就是知道,但老是说我只是想得太多。我想,现在他们终于知道我有多痛吧?我想..他们终于知道我的感情是真的吧?
没关系,即使这感情会令我失去所有的朋友也没办法,请让我见熙一面,请让我跟他说一声再见,亲手为这段感情划下句号,可以吗?
「是时候了..上车吧...」
过了数分钟,B的声音才从我的头顶处传来,比之前柔和了一点,但说话的内容依然残酷。

「Kenneth...」

「我知道,你想等Kenneth,跟他说声再见,我们都很希望你等到...」
「毕竟是最后了,想说一句再见也是人之常情,我们都想陪你等,但是...」
B有点无奈地说道。但是吗?自古以来,一句『但是』,抹杀了多少人的努力和希望?而现在,这句『但是』抹杀了我的感情。
「企鹅和M是乘坐早一点的飞机,现在不得不走了。」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不过,因为企鹅和M一直没有催促,所以我才想任性多一会吧。
现实就是..飞机不会等任何人..人也不可以任性得为了爱情而随意牺牲他人...

我是不可以忘记..这里是现实,而不是什么浪漫爱情剧。接过B递来的纸巾抹抹脸上的泪水、口水、鼻水,站起来,一步一回头地走向小巴。熙..还是没有出现。
别回头了,熙是不会来的啦,别让自己这么失望,好吗?理智这样说。
但..能够继续希望,不是很好吗?即使没有希望,也希望在最后看看熙还在的宿舍。感情和『我』回答。
一步,一回头,但熙没有出现...
再一步,再回头,熙依然没出现...
每走一步,每一回头,我的心便痛一下,往下堕落,希望也变得越来越细小。没希望的了,放弃吧,纯粹多看这个熙还在的宿舍一会吧,再不看,之后便再没有机会了...
总觉得很不忿。不过是想多看熙一眼,不过是想跟他说再见,为什么就是无法实现?
我知道,这是一个毫无原因、毫无答案的问题。

终于走到小巴前了,我犹豫地再往后一看,熙还是没有出现。算吧,没希望的了。我在心中轻轻地跟自己说,然后强压着自己的任性走到小巴上,关上门。不,我不想上车的,我不想离开,我愿意留下来继续等,但...这又如何?我会等到他吗?还是说,我应该自己走去找寻他?
不,我做不到,既然熙不想来,我又何苦要找他?直到最后一刻,我还是以他的意愿为根本,或者说,就因为是最后,所以我才更加需要尊重这一个决定..和接受这事实。我是逼不得已地离开。
双手贴在玻璃窗上,我还在看着,即使小巴开始离开了,我还在看着宿舍大门。
会不会有奇迹出现呢?随着小巴驶离正门,绕过学校的前方,我的眼泪又开始滑下,不像之前的凄厉,而是静静的滑下。
宿舍的大门终于远离了我的视线,而在这之前,熙依然没有出现...

不忿又如何?伤心又如何?再痛苦又如何?一切已经完了,我跟熙之间的交集,已经被彻底斩断了。
不是没想过我跟熙的结果会是如何,我曾经幻想过所有好的坏的,但我没想过会是这样的结果,对我来说,最差的结果。我原以为说再见,是为了这段感情划下句号,然而现在,在看不到他、无法说再见的现在,我觉得我们之间只是画下了休止符,没有结局,要继续维持下去,期待下去,祈求着正式结局的来临。
我和熙之间没有结果,只不过是暂停...我觉得自己好像被熙诅咒了...

诅咒般的思念...焚心般的思念...


第四篇 焚心篇完



如果我说.....这是全文完......会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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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7-02-01 11:01 | [楼 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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