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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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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贴]微愿 第六部 幻恋篇 BY 天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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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愿 134
更新时间: 02/22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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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言: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幻恋篇啊....看来我要更加努力写文,各位,请把力量分给我吧!(爆)
  
  
  微愿 第六部
  
  幻恋篇
  
  
  就如所有的暴风雨前夕,中六毕业後的暑假异常的平静,父母没找我的麻烦,我也安安份份地当乖儿子,没有故意挑起吵架的话题、更没惹事,跟楠相处得好好的,閒时会逛逛街,买小说漫画回家静静地看,叫我做些什麽,我都会温驯地听话。
  父母并无评价这样的我是否他们心目中理想的孩子,而我也一於不去理会,继续享受所馀不多的宁静生活。
  很快,两个月便过去了,我跟楠又再次回到宿舍之中。
  才回到去,阿水便告诉我,已有四个新女生在宿舍里等我介绍宿舍的生活和规则,还有解释学校是如何运作,最後阿水叫我带她们四处逛逛。
  
  不..不是吧?四个女生?计起来..不就等於有十一个女生吗?这时阿水再道,还有一个女生在晚上到达。「十二个女生..我未必管得动她们啊!」我不禁哀求似的回应,希望阿水愿意放我一马。
  
  「这是校长的意思,我也帮不了你..放心吧,宿舍中还有小沙。」阿水依然笑著,说些言不由衷的安抚说话,然後著我午餐後到女生宿舍一趟。
  
  
  看得出阿水已不想再在此话题上纠缠下去,我也只好服输,垂头丧气地回到宿舍收拾,偷偷跑到後校抽支烟,吃一块香口珠,又用龙柏树汁来遮盖手上的烟味後,才来到饭堂,时间刚刚好的,正是午餐时间。
  这时我也见到各个新生。
  坦白说,今年的新生人数不少,从远处一看,只见一堆人影在移动,然而除了那四位女生,我对其他新生的印象极为模糊,对他们毫无兴趣,我只想知道快要麻烦自己的人是谁。
  只见其中一名女生看来极为开朗活泼,直觉告诉我,跟她的话,大概会有一堆话题;至於站在她旁边是,是一个气质完全不同,看来内向沉默,乖乖女似的女生;另外还有两个看来很清爽的短发女生,只是这二人的感觉尽是不同,一个正跟T聊天,一个正沉默不语,瞪眼鬼祟地观察身边的人。
  干吗...会是四个完全不同的女生啊?阿水希望我如何跟她们沟通?这是不可能吧?我决定跟I、O等人一起坐,听一众男生评论各女生。话说S对开朗活泼的女生一见锺情,I则认为内向沉默那个很不错,O则对跟T聊天的那位比较有兴趣,说到最後,话题扯到我身上。
  「西,你认为谁比较好?」
  为何男人总要谈论谁比谁好、自己比较喜欢谁、谁比较喜欢谁的问题?再说,他们也知道吧?对我来说,女生只有麻烦不麻烦之分,谁比较不麻烦,我便会比较喜欢谁。
  
  「比较开朗那个吧?我们应该会有话题。」我难得地回答有关女生话题上的问题。
  
  「哈~是做姊妹吗?」S毫不介质我说比较喜欢自己心仪的少女,不以为意地笑著反问道。
  
  「不。」面对这些不带恶意的玩笑,我早已学会如何回应:「其实我想跟她做兄弟。」
  
  果然,各人闻言後马上笑起来。午餐的时间就在闹笑中结束,午餐後,阿水叫我留下来听他再解释一次,更吩咐我应该说些什麽,有什麽不应说,内容不外乎宿舍的规则这等无聊的事情,可是我心中却另有打算。
  哼!若随便为我安上好孩子的称号,我可是会很为难!你叫我教好她们?我偏要教坏她们!
  於是,当我如阿水所愿来到女生宿舍,先行介绍了正常的生活时间,如平常什麽时候吃饭睡觉、什麽时候要开始做功课,什麽时候又要到R24祈祷,星期日会有哪三个教堂的选择,各教堂的好处坏处,平时又有什麽活动,周末又要什麽节目,还有一些必须注意的事情、一些宿舍中,很细微,但若不小心便会严重宿舍平衡性的事。
  如尽量不在各功课时间後洗澡,因为这会阻碍他们洗澡,从而延迟了睡觉时间,而这个因高年级生霸占了洗澡间而迟了上床的理由是不被老师接纳的。
  当『题外』话都说过後,我一改之前的认真表情,有点嘻皮笑脸地问道:「你们这里有谁抽烟喝酒赌钱?」只见眼前四个女生闻言登时脸色一变,大多变得惊讶、不高兴,唯有S看上的女生兴奋地举起手叫道:
  
  「我我,我抽烟的!最初听父母说时,我还以为这里都是乖乖仔乖乖女,幸好现在有伴了!」可是,或许对其馀几位女生来说,正因为当初觉得这是间好学校,校中尽是好学生,现在有种被骗的感觉吧?
  然而我还是微微一笑。果然如我所料,我跟这女生可做朋友。
  这时我已知各个女生的名字,大声说自己也抽烟的这个叫蓝桡程;我觉得很鬼祟的那个是W;看来也挺开朗的叫阿猫;很乖很内向的那个...就叫她乖乖女好了...
  
  这时,W开口反问我。「但这间学校不是排名不错吗?我看介绍时,还以为不会有..这种人...」哈,你也懂得说,介绍嘛!介绍书当然会粉饰太平,尽量把学校捧到天上有地下无吧?
  
  我不禁微笑道:「这是个不太美丽的误会呢。其实不管是什麽学校都会有这种人,视乎有多与少,他们又会否因此而影响学业,成绩好不好罢了。」
  「成绩好,管学生会不会抽烟喝酒?只要别被老师发现便行。」只见乖乖女及W再次脸色一变,同时脸色转黑,反观阿猫的不以为然及桡程的兴奋,我难免觉得前者的反应太大。「其实也没什麽大不了,你不抽烟喝酒的,也不会有人迫你,我们通常都是一班同好一起,不会骚扰别人。」
  只是..看来W和乖乖女不太接受我的解释?也罢也罢,反正阿水只叫我介绍学校中的基本知识,而我也很诚实地完全介绍了宿舍及学校中的生活,我总算完成任务了。想著,我便说句有问题请来找我的老套话後离开。
  总觉得,我就如玩解谜游戏般,过了第一关,却不知接下来还有多少麻烦在等自己。



微愿 135
更新时间: 03/01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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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预想很快便实现了,不过是区区半天,另一个麻烦又出现。晚上九时多,祈祷後的不久,宿舍停电。
  当时我已洗过澡,正在风纪的独立房(全男生宿舍只有两间有门的双人房,不过我是住在低年级宿舍的唯一一个风纪,所以我是独自一人)中准备明天要穿的校服和会用到的文具,突然眼前一黑,四处亦同时响起各人的声音。
  又是这种情况了,房子跟人一样,老了,问题便会多,总是出现问题...
  我不禁叹息,拉开门走出去,扬声叫道:「别怕,不过是停电,年中可能发生几次的,各低年级生便早些睡吧。」
  
  这时,一道光从我房对面的睡房射出来,眯起眼一看,是大沙正用电筒照到我脸上。
  「怎样了?需要我的帮忙吗?」话说大沙在上学期的最後一天被阿水抓到於厕所抽烟,被罚今年全年住在低年级宿舍,跟随低年级的生理作息,更同时被卸除风纪的职责。坦白说,我不知这样的惩罚到底有何意义,我只知,尽管大沙住在低年级宿舍、又无风纪之地位,但作为一个中七生,还是有一些基本的权力。
  这时大沙已来到我面前,把光束照向宿舍的尽头道:「我想阿水很快便会来找你到女生那边了,这里便交给我吧。」
  
  「哈...我也大概猜到了。」
  我下意识地搔搔头,皱著眉不快地道:「真不知校长和阿水在想什麽,看谁都不顺眼,整个男生宿舍就只有我一个当风纪,现在还要我兼顾女生,真是他妈的。」
  这是心底话,从六年前开始,校长便不喜欢I,直到今年,即使I是继我之後最老资格的男生,为人也算不错,跟各人的关系良好,但校方依然只让I拥有部分风纪的权力、做风纪要做的事,却没有风纪的名份。
  Holmes的情况也是差不多,他跟I一起住在风纪的睡房,可是阿水却在刚才的祈祷会中说明他们只是普通学生,不享有特权,不过是义务帮校方照顾其他学生。
  
  我越想越觉烦恼,然而一旁的大沙却不以为然地笑起来。「这不是很好吗?你是宿舍中唯一的风纪,享有最大的权力...」我也知道,今天的我已跟以前不同,以前我是宿舍食物链中最低级的生物,可是现在?在不知不觉间,我已渐渐地攀到最高峰。
  我完全不知自己何时开始被他人如此看重信赖,我只知道,高处不胜寒,还没正式开始已觉疲倦。「放心吧,不管是我或是Holmes,我们都会帮你。」这时大沙又再道:
  「Don’t worry,be happy,你只需记著,我们都很喜欢你呢。」
  
  「对对,我们所有人都喜欢你呢。」闻声转身一看,只见阿水正拿著一个小型手提灯箱走向我们。「Cecil,Mr. Gramme(也就是叫鸡)正接最後一名女生回来,现在你先拿这个到女生宿舍陪陪她们,待新女生到达了,你安顿她後才回来吧。」
  不是吧?现在也快十时,阿水竟叫我到女生宿舍等最後那名女生到来?
  「今晚我准许你迟一点才睡觉,所以你可放心了。」不不,你的准许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我今天才下机,现在很累,想睡觉啊!
  
  可是,阿水叫我这样做,难道我不听吗?要知道,想在宿舍取得最大的方便,前提是得到老师的喜欢及信任,更何况,我的确是风纪,有风纪应负的责任。
  所以我才讨厌做风纪,简直等於把全宿舍各大小麻烦全背在身上。
  「大沙,其实低年级生是时候关灯睡觉,你去陪陪他们看看有什麽问题吧,如果没有便叫他们睡觉,记得叫他们关上电源才睡,不然半夜恢复後会扰人清梦。另外,若他们听不明白便找企鹅帮帮忙吧,总之..麻烦你了。」向大沙吩咐各大小事情後,我便跟阿水来到女生宿舍。
  女生宿舍的情况不算混乱,可是从众人眼中却看出不安,看来T无法成功安抚她们,见状,我清清喉咙说道:「放心,只是很小事,而且我会一直留到另一名女生到达。」
  
  「这种事会常常发生吗?若真是这样,这学校还真...残旧。」W第一个开口问道,更同时狠狠地踩了学校一脚。
  
  我苦笑。学校残旧是盲的都可看出的事实吧?而且,在学校的介绍书中,早已说明学校本身已有三百多年历史,W总不能希望学校会很新净吧?我只好苦笑:「都三百多年历史,是这样的了,不过这情况不常出现,多数在假期结束後发生。」
  「可能是因为电荷突然变大吧?」桡程、阿猫和乖乖女听後理解的点点头,见状,我连忙乘胜追击,让气氛变得更好。「既然现在停电了,不如说些鬼故事吧!」
  
  W和乖乖女的表情依然没什麽改变,可是桡程和阿猫的兴趣马上来了,急急叫我说些宿舍中的鬼故事。见到气氛终於和缓过来,我忍不住安心地松一口气,把所有中国女生都聚集到尾房(也就是最大的那间),开始说起宿舍中的鬼故事。
  时间一分一刻地过去,我从中一时听到的真实事件说起,到後来G撞鬼的传闻,半夜有队士兵在窗外步操,到女生宿舍的厕所会有莫名其妙的水声,一直说到十一时,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是最後一名女生吧?想著,我便跟各人交待一声,拿著蜡烛走到楼下,只见一名身型肥胖的女生正於袋中不知找些什麽。
  「我有什麽帮到你吗?我是男生宿舍风纪,叫Cecil,其他人都叫我食屎,是阿水叫我过来等你的。」看到那女生吓一跳的样子,我连忙温和地笑道。
  
  「我想打电话回家报平安。」那女生从袋中拿出一本电话簿,怯怯地回答。
  
  其实这时候,你应该上房开始收拾行李然後睡觉。可是我说出来的却是别的话:「嗯,我拿著蜡烛帮你照明吧,另外,从这里打电话回香港,首先要打00852,然後是你家的电话号码...」
  拿著蜡烛,凑上前,我在心中哀号著,希望这女生可前话短说,别打扰我的睡觉时间。
  
  「嗯嗯,我到达了,一路平安,有个男老师到机场接我,不过宿舍停电呢。」很娇媚的声音,再配在她那肥胖的身材、挺浓的化妆及做作的神态上,只令我觉得毛骨悚然。
  「放心吧,有个男生风纪在陪著我,虽然人是矮了一点,但人很好呢。」
  再更正!眼前这女生除了令我毛骨悚然,不太喜欢外,还口不择言,喜欢乱说话!


微愿 136
更新时间: 03/19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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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想把手冢安儿要求的命运大魔王篇贴上来,然而,在贴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原来把修正版留在公司的电脑里,所以今晚先微愿,星期六才是命运大魔王篇吧!手冢安儿,你还有来我这里吧?
  
  
  话说我其实是个很讲求第一印象的人,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好的话,不管以後发生什麽,我多数选择相信他,A便是个好例子;反之,如果给我的第一印象是坏的话,那抱歉了,我想不论你如何待我好,我都不太相信。
  我就是这麽任性而固执的一个人,所以..我才会在第一眼,莫名其妙地爱上熙。
  所以现在,我立刻下意识地把眼前这女生视为应该讨厌的类别,黑著脸站在一旁为她照明。
  「对不起啦,我不是有心说你矮的,嘻嘻,虽然你真的比我矮了一点。」
  那女生装出一把可爱的声线向我道歉,可是,我却完全感觉不到歉意。抱歉,我只觉得呕心,认为她虚伪得很。
  
  我想,她大概以为弄把这样的声音,男生们便会喜欢,不再追究她的胡言乱语吧?我不知其他男生会否这麽心软,但至少我就做不到。当下,我便冷著声线道:「我先带你到睡房,你收拾好便去洗澡睡觉,明天早上七时三十五分吃早餐,老师们喜欢见到学生早到五分钟的。」
  「至於衣著方面,明天早餐後保母才回来,到时你问她拿吧。」只见那名女生一脸的不满,看似不喜欢太早睡觉的样子,我只好再道:「平常这时间,所有人都已关灯了。」
  
  「不是吧?才十一时多,这麽早?」那女生,V像动画中的女主角,瞪大双眼,惊讶地问道,彷佛听到天方夜谭。
  
  我想我有点明白了,这个V是那种芭比系的女生,满脑子智慧通通用在外貌之上,只求打扮得更漂亮,以吸引男人的注意,活著的意义是结识一个又一个男人,简单点说,就是我最看不起的那种女生。
  对这种女生来说,通宵玩闹属等閒事,十一时关灯睡觉?开玩笑!想著,我只觉头痛:「这是学校的规则,我帮不了你,总之早点睡吧。」
  V依然是不太高兴的样子,而我也实在没兴趣跟她纠缠下去,带领她来到尾房,把W、乖乖女和阿猫介绍给她认识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回到宿舍中。妈的,忙了这麽久,我快十二时才可刷牙...
  呜...好想睡好想睡...
  
  「怎麽了?你一脸的不爽呢!」拿著牙刷杯子来到厕所,只见厕所内一片烟雾迷漫,大沙和Holmes正坐在一角抽烟。
  
  「啧,来了个看来很麻烦的女生,说话高八度,妈的!」
  我接过大沙手中的手卷香烟,用力地一吸,又从鼻孔喷出来,然後学V的语气,捏著喉咙模仿:「对不起啦,我不是存心嘲笑你矮的。什麽?十一时便要睡觉?这麽早?」大沙和Holmes马上笑起来,说我呕心。
  「不是我呕心,而是她真的这样跟我说话,我想就算我不是Gay的也会觉得讨厌,她又不想想自己的尊容,说著我又觉得呕心了。」
  
  「到底她的样子是怎样啊?」大沙终於好奇地问道。
  怎麽样啊?其实比起B,V实在不算肥了,只是有对故作媚然的双眼,每说一句话微扁一次的嘴唇,身上小了一个码的衣服,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很莫名其妙的突然挺胸。
  「Shit,这很呕心,别再说了。」对,单是描述已让我觉得没胃口。
  又再抽了一口烟,我才把烟还给大沙,认真地刷牙嗽口,抹抹脸,跟依然沉醉在烟海中的二人说声晚安,回到睡房直直倒在床上,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入睡。太好了,这天终於可以结束了...
  
  就如阿水所说,其实所谓兼顾女生的事情,也真的只是偶然帮个忙,在现阶段来说,工作等同翻译,真正要到女生那边的次数不多。
  所以我才可维持原本的放任生活。哎,算是跟之前差不多吧?并非完全一样...
  学期开始几星期,我跟桡程已成了好损友,经常一起躲到学校某角度抽烟,放学後又会一起到蓝天楼,星期六一起到咖啡室,几乎形影不离,才熟悉了不久,桡程便来跟我套话。「首天在饭堂戴鸭嘴帽结果被老师骂的男生是谁?他很俊啊!」
  其实桡程也算是个花痴,更扬言十八岁那年要交过十八个男朋友,可她也不是是男的也喜欢,不像V,来了几天便说自己爱上谁暗恋谁,短短两星期内换了八个暗恋对象。
  
  所以当桡程这样说时,我很努力地回想,来来去去只有那个暑假时不小心被发型师剃了头的S。想到他这些年来一直笑楠智障,我虽然没生气,却惊讶於桡程竟看上如此恶劣的人。「你不会说S吧?」
  
  「怎麽了?他有女朋友吗?如果有便算了。」这也是我欣赏桡程的原因,不会过於强求些什麽。
  
  「他没有女朋友,只是...」
  我想了一会,最後还是决定把心中的想法说出,我相信,桡程不会因为一个男的而从此绝交。「S跟我虽然不算好友,但閒时见到时还是会打声招呼,有问题的是他和楠,也就是我弟。其实他们在小学时曾是同班同学,不过那是我离开香港後的事情。」
  我眯起眼,努力地回忆这段不算过去的事。坦白说,在S来到之前,我并不认识他,他跟楠之间的事情也是断断续续的从众人口中听回来。
  
  「同班?可是S现在比楠高一级...」桡程疑惑地问道。呵,对了,说起上来,桡程好像跟楠完全同班呢!
  
  S本来便比楠大一岁...念中五也很正常,只不过...「S在小学时曾留级一年,不是因为成绩差,但确实的原因嘛,我不太清楚。」因为我只是从母亲口中听回来,S的母亲在他面前,因抑郁而跳楼自杀死掉,这事发生之後,S自闭了大半年。
  「在同班的第一年里,也不知发生了什麽事啦,楠说S偷了他的文具,S坚决说没有,可是老师却不信他,记他一个大过,从此...」哈,不用说也明白吧?
  
  「S认为楠冤枉他,从此讨厌他吧?」BINGO~
  当我知道这件事时,已经是中四的事。当时楠和S相隔一年来到这所学校,S一见到楠便兴奋起来,再次开始百度欺凌,不断嘲讽楠是智障白痴,连沉溺在失去熙的痛苦中的我也看不过眼,私下询问他们,结果得出两个不同的故事。
  S发誓说他没有,说他家有钱得很,根本不用偷楠的东西;问楠的时候,他不是说不知道,就是说忘记了,最後更臭著脸叫我别理他的事,听後我的气也来了,从此不闻不听。
  桡程这时再次开口问道:「不过还真巧合,竟然一起来到同一间学校了,应该说这是缘份吗?」缘份..吗?曾几何时我也曾想过,英国这麽大,有这麽多间学校,但我和熙竟然可在这里相遇,我们其实有缘份得很。
  但其实,世上没有偶然,只有理由,以及必然的结果。
  
  「嗯,看来的确是缘份作祟,但仔细地想想,便明白这道理很简单。」
  我顿一顿,努力在脑中重新组合各人之间的关系,又加以简化,这才开口解释。「能够在地球上某一个国家的某一间学校遇上,机会好像很渺茫吧?但其实,不是这样的。以前有位女生叫C,她现在在贝尔法斯特啦,迟点你会有机会见到她的,总之,她的父亲是警察,是S的父亲的下属。」
  对,就如我爸是恩姐父亲的下属,熙又是恩姐的堂弟,一班认识的人所选的学校,当然是一样。「C先到这里,後来介绍给别人,於是S也来了。」
  「以公务员来说,这学校的学费不算太贵,更何况,公务员之间的圈子会有多大了?消防传给警察,警察又传回消防,你也知吧?旧式的消防及警察宿舍,很喜欢建在一起的。」我微微一笑,说出一件我从老师口中听来的事:「你和乖乖女也一样,都是经由父母的同事介绍来到这里,也就是D的父亲。」
  
  「什麽嘛,听来太现实了,就当这是缘份吧!」桡程不满地扁嘴,接著马上娇纵地笑起来,以甜腻的声音道:「西,不如你帮我探探口风,看看S对我有没有好感,好不好?」
  
  面对著桡程的撒娇,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坦白说,桡程是我难得会喜欢的女生,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而是兄妹之间的那种。没错,我有楠,可是我这弟弟却很欠扁,从不向我撒娇,更从不把我当成哥哥,令性格本来喜欢照顾别人的我难免觉得寂寞。
  「好吧,我帮你问问,不过未必一定会成功的啊,你别抱太大期望。」看?又来了,我再次忍不住罗嗦地叮嘱道。
  
  「放心吧,我也明白的,感情事并无绝对嘛!」不错,我喜欢这种想法,希望到时她真的做得到。
  
  冲著与桡程的约定,我首次主动找上S,在聊了一会後,閒閒地问起他对桡程的感觉。「什麽啊..不是说过了吗?我觉得她很美,挺开朗挺好的。」只见向来在榄球场上大无畏地冲锋陷阵还试过被敌方压断脚的S竟然扭捏起来,支支吾吾地回答。
  我想,要不是S的皮肤偏向深色,否则现在我便可到一张红透的脸。呵,想不到S会是如此纯情呢,不过这也好,代表他对桡程有好感。
  
  「那麽,如果我说..桡程想知道你对她的想法,她对你有好感,你会怎样?」我马上乘胜追击道。
  
  「你说桡程对我有好感?真的吗?」
  这时S的反应更为夸张,说话结结巴巴不止,还手脚僵硬起来,可是,正当我回应时,他却突然颓然起来。「不可能,桡程这麽美,怎可能看得上我?食屎,你不会因为我常常欺负楠而玩我吧?」
  妈的,这是什麽屁回答?若我真是想戏弄S,早在一年前便开始了(不说两至三年前是因为当时的我没地位),要等到现在吗?
  
  我忍不住骂了句粗话。「你当我吃饱饭没事干吗?要玩的话,我应该说V爱上你!」
  
  「不会吧?」S马上变了脸。「总之你帮我问清楚吧,你也知我这些年来从未拍拖,所以一旦爱上的话便是认真的,我怕她只是一时迷惑才这样说...」
  
  我看著S无意识地握紧的拳头,再回想他在这些年来的言行举止,相信他并无说谎,於是便点点头,答应他了。我在接下来的星期六跟桡程到咖啡室时转述了S的回答,桡程很兴奋,拜托我向S表白,然而不知是否一切来得太突然,S反而更加不相信。
  如此来来回回了数次,我不禁生气起来,分别指著S和桡程的鼻子骂道:「妈的,你们自己说清楚,别老是要我当中间人来传话!我说了你们又不信,干吗还要烦我?」
  S见到我发脾气,终於点点头,鼓起勇气约了桡程到琴房聊天,至於结果?当然是大团圆结局,自此S跟桡程便如连体婴,只要有机会便黏在一起。
  这时已是十月,不只是S和桡程,I和乖乖女,以及O和阿猫也交往了。
  
  虽然天气已开始变冷,但宿舍中却是一片春意洋洋,看著三对情侣,再看看大合照中的熙,我不禁觉得寂寞,到底何时,我才可拥有一个温暖的拥抱?
  只是,想不到迎接我的竟然是...
  
  在某一个周末,叫鸡当值,并在星期五晚宣布会於星期六下午带一半人到贝尔法斯特,想到终於可见到正在贝尔法斯特同居中的C和U,我心中很兴奋,祈祷後马上打电话约C,又报告了宿舍中各人的近况,当C听到S交到女朋友时,便叫我一定要找S和桡程一起见她。
  这很正常,因为S是C的父亲的上司的儿子,她有责任照顾他,所以想知道他的女朋友是什麽人,於是在星期六当日,我们洋洋八个人便一起到保龄球馆找C和U。
  或许是预感吧?当我们开始走向保龄球馆时,我突然有冲动叫楠跟我们同行。
  当扬声叫楠跟我们一起走时,我不禁失笑,楠跟我们并不亲密,又爱独来独往,怎会愿意跟我们一起?果然,楠直接拒绝後,便转身独自离开。
  我并没想太多,也没挽留楠,回过头便继续走向保龄球馆。
  
  C和U的气色不错,二人之间的气氛也很好,不像情侣,倒是似一对夫妇,我们愉快地聊天、谈近况和玩游戏机,另一方面,C在认识桡程後,也觉得她人品不错,可以放心让S和她继续交往,一切似乎没问题...
  直至,我们回到小巴上,楠却迟到时。
  等了十分钟,楠依然未现身,众人开始鼓噪起来,说楠实在太自把自为,再多等五分钟後,连我和叫鸡也开始不满,这时楠的身影终於出现在街角,身边还伴著两个警察。
  
  「该不会是迷路了,要警察带回来吧?」跟桡程一起後脾气变得和顺的S打趣笑道。
  
  我也希望如此,可是..怎麽心中会有不祥预感?楠已来过贝尔法斯特无数次,我敢说喜欢乱逛的他比我更清楚贝尔法斯特,根本没可能迷路...





微愿 137
更新时间: 05/1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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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见两位警察带著楠来到司机位,跟叫鸡轻轻地不知说些什麽,叫鸡听罢脸色一变,待警察离开後,沉著声叫楠马上坐下,说回去才跟他算帐,接著才把我叫到前方。见到这场面,大家心中都明白到...事情绝不是楠迷路这麽简单。
  「Cecil,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刚才那两位警察说..你弟弟在HMV偷了一盒三级片录影带,被保安当场抓到,不过幸好HMV方面决定不追究,只是从此不欢迎你弟出现...」
  我很努力地听著,却觉得...英文这语言突然变得陌生。
  是否我的理解能力出现问题?是否我误解了些什麽?楠他..在HMV..偷东西,而且还是偷十八禁的录影带..当场被抓到?不可能,这种事怎可能发生在我和楠身上?老天爷,你不是这麽残忍吧?
  「回去後,我带你弟弟找校长,你..麻烦你打电话回香港吧。」看来,那麽难堪的一件事当真发生在我身上?
  
  「西西,发生什麽事了?你的脸色很难看,都白了...」桡程待我跟叫鸡说完後,马上凑上前探问。
  
  「食屎,你没事吧?喂,你想...」
  
  无视各人对我的关心,无视叫鸡已开始载著我们回校,无视车子正行走著,我一坐下便向楠咆哮:「莫若楠!你说,你到底做了什麽事!」所有人马上住上嘴,连叫鸡也不再叫我冷静下来...我首次大发脾气完全失控。
  「你给我说清楚啊!你是否真的到HMV偷三级片被抓?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一边叫著,泪水一边淌下,天,我真的不敢想像...
  
  闻言,其他人同时倒抽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望向楠,这时,楠的声音响起了。「是,那又如何?关你什麽事?」语调极为的晦气,而且毫无悔意。
  
  「关我什麽事?我是你哥,你说关不关我事?你这是什麽态度?」楠没有再回应,别过脸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啊啊啊啊啊!!」我终於受不了,绝望地哭叫起来,崩溃在座位上,掩著脸不再说话。
  我该怎办?我应该怎样啊?有谁来告诉我,我应该如何跟父母交待?作成风纪的我,又如何向校方、向宿舍中的人交待?我又应该如何面对其他人?楠嫌我受过的冷眼不够多吗?
  
  「喂,你害你哥哭了,快点道歉啊!」企鹅这样说。
  「食屎..别这样啦..来,纸巾...」K和L在前方如此安抚道。
  「食屎不算待你很坏吧?你这是什麽态度啊?现在犯事的人是你,别一副食屎欠了你的样子。」连一向跟我关系不算很好的S都帮我说话。
  至於新人们,桡程坐到我身边,一直抱著我安慰,其他人都不敢说话。
  
  回到学校後,叫鸡连车也不泊,直接到校长的家门前按铃,而我,也不得不面对最痛苦的一关。接电话的是老妈,听到哭音马上问我发生什麽事。「你们的儿子做的好事...」我吸一吸鼻子,也顾不了是否已组织好脑中的东西便咆哮。
  「你知不知你们的儿子做了什麽?他在一间大型音乐连锁店偷三级片!是三级片!还被人当场抓到了!」
  
  「什麽?是否有什麽误会?」
  
  「误会?有什麽好误会?他..他被保安看到了!」
  
  「那麽留了案底吗?对方是否准备告楠?」老妈马上发挥慈母多败儿的本能,一味关心楠、担心楠,尽量把责任推在我身上。「不用说当时你又跟朋友一起吧!为什麽不跟弟弟一起?若你一直照顾著他,他怎会这样做?」
  这时,电话中传来争执的声音,是老妈和爸在吵著楠是谁生的好儿子话题上,又说若不是我没好好地看顾楠,楠不是做出这种事。
  
  「妈的!」我终於忍不住骂出脏话。「什麽叫如果我好好照顾楠便不会发生这种事?你以为我没叫他跟我们一起吗?他叫我别管他啊!明白了没有?他叫我fuck off!你以为我很想发生这种事吗?你以为发生这种事後,最不能面对所有人的人是谁?是我啊!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老妈不语,电话中只馀下呼吸声,教我更加疯狂。「为什麽不回答了?为什麽不解释啊?因为你们也知我说的都是事实吧?他妈的最冤枉的人是我啊!」跌坐在地上,我拿著电话把自己缩起来哭泣。「我都不想发生这种事...」
  「拜托你们..别说得这一切...都是我害的..好吗?求你..不要再说了...」
  
  「校长打算怎样惩罚楠?」说到最後,父母担忧的依然是楠。也对的,现在真正出事的是楠嘛,我的感受?只等於一个屁。
  
  「我不知道..楠还在跟校长聊..一会我便去敲门...」我疲惫地回应..够了,我不想再跟他们说下去了...我们是活在不同星球的生物,是永远无法沟通,永远无法得到他们的谅解...「不说了,跟校长谈过後,我叫楠打电话回家。」
  说著,我连再见也不说便挂线,抬头望著一直伴在身旁的企鹅。「我父母说这是我的错,你觉得呢?」
  
  「这不关你的事,你已经尽了责任,他硬是要偷,你阻也阻不了。」企鹅一脸正经地回答。
  
  「希望其他人也是这样想。」我连苦笑也笑不出,以衣袖抹去泪水,然後站了起来。「我去敲校长的门,你回宿舍吧。」接著低头,绕过企鹅身边,走到校长的书房前轻轻一敲。我觉得自己在等待死刑的来临。
  搞不好的话,楠可能被赶出校,到时父母便会更加责怪我...天,我应该怎样说?楠始终是我的弟弟,我应该尽量说好话,发誓以後会好好管束他...
  
  「Cecil,你来吗?请进来。」才半分钟,校长已打开门让我进去,只见楠站在一旁,依然一脸的晦气。「请你坐下吧。」校长坐到书桌後,手微微向大张单手沙发一扬,示意我坐下来,看来..情况还不算太坏。
  来,莫若风,好好发挥你的乖孩子的假像,要很有诚意地..代楠认错,说以後会认真地照顾他...熙,请你给我勇气...想著,我不禁又掉眼泪。
  感觉真的好委屈...




微愿 138
更新时间: 05/1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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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校长并无责怪我,反而,当我坐好後,竟马上安抚我的情绪,说他明白这不是我的错,责任并不在我身上,另外也因为HMV不追究,所以楠不会受到革除的惩罚,不过,未来整个学期,他要在星期五放学後留堂,每星期只可到镇上一次,而且离开前要向老师报备。
  最後校长说,看在我的份上,所以才这样罚,换著是别人,大概想也不想便踢出校。
  我明白,我很清楚校长不是夸大其词,坦白说,事情闹得这麽大,连警方也知道了,这种事对学校来说是最大的耻辱,我还以为自己要苦苦哀求校长才可了事,想不到...
  不管怎样也好,总算解决了第一件事情了。
  
  当我们离开校长的书房时,已经是下午五时廿五分,快吃晚餐,可是我却毫无食欲,在把楠拉到电话前打电话回家、略略报告了校长如何处置楠後,便把电话塞到楠手中,来到楼上的宿舍,笔直地走进厕所里,随便坐到一角抽烟。
  妈的!很难过很生气很不知所措很痛心很无奈,为何上天就是不愿给我一些好日子?
  用尽全力的用力一吸,只见烟管登时少了三分一,再一吸,这次只馀下一半。这时有人打开厕所门,走了进来,是理应到饭堂的企鹅。
  「我猜你的情绪未完全平伏,所以跟叫鸡说留下陪你。」还未开口,企鹅已主动解释。
  
  「平伏?我不认为自己可平伏下来...该死的,我已不知如何说了!」我的声音比平常的低沉,听来还算平静,可是口和手却透露了我此刻的心情,当我语毕,又再次把烟凑到嘴边用力吸著,然後把烟屁股塞到去水位。
  接著很快地又点起一支烟。「我真不明白楠在想什麽,堂堂一间HMV又怎会没有防盗系统?他还跑去偷...偷三级影带!他存心被抓吗?」
  
  「我不是他,我无法回答你。但,偷东西的人是他,被抓的是他,你不用揽到身上。」企鹅靠在门前,轻轻地说道。
  
  我怎可能不明白这道理?我和楠,根本没什麽关系,他不会尊重我听我的话,我不会理会他,然而,我却无法否定血缘上的关系,我们身上流著同一对男女的血,从生理至名义上,我们逃不开这事实...
  我的弟弟在HMV偷三级片被抓...
  这不是我太在意面子的问题,而是我太肯定星期一那天,校中便会有不少人知道这事,我不知如何面对。
  
  以极速抽完两根烟後,我自觉心情稍为平伏下来了,这才洗手嗽口,跟企鹅一起离开,前往饭堂。坦白说,我依然不知如何面对已经知道整件事的寄宿生们,会是嘲笑?会是同情?天晓得?我想,大概是後者为多,偏偏这却是我最不愿面对的。
  我,莫若风活了十七年多,不管遇上多痛苦的事情,又何时需要过别人的同情?当我需要时,大概是有些什麽想做的事要利用到他人的怜悯目光。从小学时被老妈打、想别人来帮便失声大哭至邻居都听到跑来劝阻,不想别人帮时便咬紧牙关死忍,任由自己满身伤痕,我就是天生硬骨头、牛脾气,可是...
  可是今次,别人的同情又有何用?别人同情我可怜我,可以改变楠偷东西被抓的事吗?可让我的心好过一点吗?
  不可以。
  要把自己当成悲剧男主角,接受旁人同情的目光、怜悯的施舍然後自怜自艾把责任推得一乾二净是件很简单容易的事,然而,我不要这样..我已经当了悲剧男主角三年,我不要连最後的这一年,还要做这种可怜虫角色!
  
  若风,我只希望你过得好好的,生活得开开心心,可以自豪地生活。
  
  熙,你觉得呢?你认为我应该怎办?我要用多大的力量来咬紧牙关方可面对接下来的现实?熙,我可以挺起胸膛来面对、背负这一切吗?熙...
  熙,我很无助,我不知应该怎办,也不知应该做些什麽...
  
  在这混乱的思绪中吃过饭,如活死尸般收拾桌面,回到宿舍,把自己锁在房中沉思,而其他人也彷佛不敢打扰我般,在这个叫鸡当值,理应是最自由的周末晚上静静地待著,不敢发出任何声浪,到最後,反而是我受不了这种死亡似的宁静,到高年级宿舍找企鹅。
  暂时在这宿舍里,我最能接受的,只有企鹅。「企鹅,可以陪我出外抽烟吗?」听起来是要求,可是大家也心知肚明,不管企鹅的答案是什麽,我都会硬扯他出外。
  
  「没问题,不过答应我,别抽那麽多。」企鹅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回答道。
  
  来到楼下,只见T正坐著等待,一见我们出现便马上站起来,强挤出笑脸道:「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外出抽烟,所以专程等你的。」T跟我,虽然不及我和企鹅般友好,但也知道我的倔脾气,不喜欢被他人同情,於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说起来,他也跟著去吗?」T的视线越过我们,往後方瞄去,回头一看,只见有一男生正站在我们身後。
  
  虽然面目有点模糊,但我知道他,他是文少,今年中三,是低年级宿舍的人,也是今年的新生。可是,我自问自己跟他并不熟络,一起住在同一宿舍里几星期,说话的次数大概只有十来次。「不知道,随他吧。」
  按道理上,我应该问文少为何跟在我们身後,然而此刻的我实在没这好心情,转过身便跟T和企鹅一起敲老师房房门。
  
  叫鸡的答覆当然是没问题,向来疼我的他,心知现在我真的很需要冷静及平伏心情的时间,当下想也不想便点头答应,一行四人便在寒冷的夜里出发到後校。
  是的,一行四人,我、企鹅、T和文少一共四人。
  坦白说,当企鹅发现文少一直跟在我们身後,偷偷告诉我时,我心中著实有点惊讶,就如我之前所解释,我跟他并不熟络,他怎会莫名其妙担心我、会想到跟我一起散心?不管怎样说也说不通...
  不过在现阶段,文少为何关心我并非重点,重点是我想跟企鹅说心事,却偏偏有两个人跟上来了。



微愿 139
更新时间: 05/1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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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後校的曲棍球场附近,当年我跟河豚玩滚轴溜冰的地方,我回过头,以称得上为冰冷的目光望著身後的T和文少,毫无感情地开口道:「我有些事想跟企鹅说,你们可回避吗?」老实说说,T和文少担心我(姑且当文少是关心),在这寒冷、湿漉漉的晚上陪我到後校散心,可是我说什麽?我叫他们回避。
  在晕黄的街灯下,我看不到T和文少的反应,只看到他们点点头,转身离开。这是万幸之事,至少,我不用在正烦著楠的事时,还要背起伤害他人的内疚感。
  目送二人离开後,我坐到校舍的後门旁,拿出烟便抽起来,却一直不发一语。企鹅并无坐下,反而不耐烦地来回走动,看似不太情愿。「企鹅,不想留下便走吧,我没什麽所谓。」才看了一会,我已觉得心烦,不快的道。
  
  「不,我在等你说话啊,只是..很冷。」企鹅依然来回走著,尴尬地笑道。可是,我知道这并非所有的原因。
  其实K和L难得地约了企鹅一起煮饭吃。
  
  世事就是这样,我有我的朋友,每一个朋友,又会有属於他的朋友,我无法独占任何人,也无法把自己完全溶入朋友的世界里...我想,或许应该早早说完,放企鹅回去宿舍。「我不知..星期一如何面对其他人。」於是,我终於爽快地说出心中所想的话。
  尽管我明知企鹅将会说的话会很刺耳。
  
  「又是这原因啊?」
  闻言,企鹅总算停下来,站在前方,居言临下的低头看著我,无奈地叹气:「就算真是知道了又怎样?我已说了,做的人不是你,你没必要把责任揽到身上,更没必要觉得羞耻,应该无法面对他人的是楠。」
  
  果然,企鹅依然觉得这没什麽大不了。「你真认为没大不了?跟楠住在同一地方、同样是中国人的你真的觉得没什麽?你是独子,怎会明白被人牵连拖累的感觉?」我随手把烟丢到远处,又再次点起一支烟,尽量平静地解释道:
  「星期一时,你要面对的,可能是同学们的探问、怜悯的目光,再过份一点,就是他人认为中国人都是这样的轻蔑视线,你真认为事情与自己无关?」
  企鹅不语,也不知是不想跟我吵还是不知应该说什麽才好。
  这时,我顿一顿,悲哀地再道:「我们常常以为有事的是别人,与自己无关,可是深入的一想,真是与自己无关吗?当别人知道身为中国人的楠犯了这种荒唐的错後,你以为他们看我们的目光不会变吗?你觉得他们不会好奇吗?」
  「老实说,我不怕他们以鄙夷或同情的目光来看我,因为就在刚才,我已尝过一次,我知道会有多难受,而这难受是在我的忍耐极限之内,我怕的是,他们问起这件事。」
  
  企鹅沉默不语,像是终於明白到问题的所在,良久才开口回答:「我想我明白了,不过如我所说,楠与我无关,他不是我的弟弟,所以如果有人问及,我还可若无其事地回答,但你不同我,你...答还是不答的好?」
  
  「感情上,我当然不想答,最好不用再说起那件事,但其实..这是避不了的事,我想级主任会问,老师都会问,而我是不得不回答。」我略略预计星期一的情况後,不禁苦笑起来。
  
  「顺其自然吧,有什麽到时才想好了,现在便开始想的话,你会更加难过。」
  
  感觉上,企鹅有点想结束话题。算了,反正说了出来後,我心已比较好过,那麽便不要打扰他了,因为这件..始终是我和楠之间的事。「回去吧,我已经好多了。」企鹅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最终还是没有问,点点头。
  其实企鹅并不想与这事扯上太多关系,不想再谈论这件事,或者说,所有人都不想,只是我不得不想,结果把错误的人拉到混水中。
  
  自己的事,还是自己解决好了。
  
  绕到後校的前门,只见T和文少正坐在梯级上聊天,一见到我们便马上站起来。我没问他们聊什麽,只是轻说一声要走了,便跟企鹅一起走在前方。天上正下著毛毛细雨,一丝一点,很沉重,让我又冷又累的。
  「我不想走了...」
  我突然停下脚步,呆望向天上的雨点,茫然地道。如果雨点可洗去我的悲哀、如果上天在代我哭泣...
  
  「别闹了,再待下去会生病的。」企鹅看不过我的颓废模样,还有这自虐的态度,当下想也不想的走到身边,拉著我的手便继续往前。
  
  企鹅的手很用力,尽管隔著手套,也依然可感觉到温暖。望著二人相牵的手,我莫名其妙弹出一句:「企鹅,我们交往吧。」只感到企鹅马上松开手,转过身,瞪著我反问:
  
  「你在发什麽疯?」
  
  「我没发疯,我是认真的。」
  我抬起头,迎向企鹅责难似的目光,再重覆一次:「我们交往吧。」T和文少站在一旁,看似想走近,却不敢。企鹅的视线越发冰冷,看在眼中,我却有种淋漓的痛快感。
  
  企鹅来回的审视我的表情,可是在我的脸上,却只挂著一个完美无暇的笑容,最後,企鹅无奈地叹息,拉著我继续往前走。「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麽,不过我还是要说,我对同性恋没兴趣,也不会喜欢比自己老的人。」
  「怎样?我这样答,你有觉得高兴一点吗?拜托,你别自虐好不好?」
  
  「对不起...」我只是希望..可以不再这麽痛、不再这麽难受...我只不过希望分散注意力...
  
  「算了,回宿舍吧。」
  
  由始至终,都是我和企鹅在对话著,演出这场闹剧,T和文少只在旁当一个观众,连配角也不是。至少,我以为是...
  但,我错了。



微愿 140
更新时间: 07/0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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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我们依规则来到老师房门外,准备跟叫鸡报告我们已经回来。我们敲过门,往後退一步,以防叫鸡开门时撞到我们,然而,等了一会,没有一丝动静。面面相觑过後,又再次用力地敲门,这次,有回应了,叫鸡请我进去。
  「妈的,明知我心情不好还要烦我?」
  我皱著眉,不耐烦地搔搔头,厌恶地说道。其实以我和叫鸡的交情,又怎会不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跟我聊聊天,让我好过一点吧?只可惜,正烦得要命的我并没有这好心情。
  
  妈的!跟叫鸡聊天根本无助我找到勇气去面对星期一的所有。
  
  「既然叫鸡找你,那我先回去了。」企鹅第一个没义气地说要离开,接著T是第二个,二人相继步回宿舍,馀下我和文少二人。
  我跟文少不熟,没什麽话可说,当下便转过身,打开门走进老师房中。
  
  只见叫鸡正懒懒地瘫在沙发上看电影,听到我进来了,便挪出空间,示意我坐下。这家伙到底在搞什麽?我在心中暗想,一边坐了下来,望著电视萤幕。「刚才有没有哭?」叫鸡请我进来,就是为了问我有没有哭?我有这麽脆弱吗?
  想著,当下摇摇头,以示自己并没有再哭了,叫鸡见状再道:
  「没有啊..为什麽不哭了?哭出来会舒服一点,如果觉得难为情,便找个没人的角落哭,我会批准你外出的,今天也真是辛苦你了。」
  
  「不是难为情,只是到了现在,我已经哭不出来了。」我轻轻地回应。
  我是真的哭不出来,在为楠偷东西被抓的事刺激过、也为父母不关心而痛苦过,到了现在这一刻,除了为星期一的事而烦恼外,对於其他的,实在麻木了。
  
  「是吗?」
  叫鸡沈吟道,接著不再说话。拜托,若再无话会说,便让我走吧,要我坐立难安的留在老师房里,叫鸡,你忍心吗?大概察觉到我的不安,这时叫鸡又开口:「对了,楠怎样跟校长说的?」
  啊?他们说了什麽?坦白说,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也大概猜到。楠向来讨厌我只跟我呕气,但对著其他人时,却绝不会这麽倔强,我想,他有坦白从宽吧?
  
  「不知道,不过态度一定比对我的好。」
  
  「哈,我也猜到是这样,真不知你们的关系为何这麽差,你明明十分维护他啊。」原来连老师们也看出我们兄弟之间的问题...真是..羞家。「我知道你很为难,男孩子嘛,始终很看重面子的,但星期一的事,你便顺其自然吧。」
  除了顺其自然,我还可以怎样?我根本不知道星期一那天会确实地发生什麽事,一切只属推测。
  
  「我明白了。」
  
  「明白便好,回去休息一下吧。」叫鸡终於愿意放我离开了。幸好,他也真的只跟我聊天,而非安慰我,否则我会更难过。
  
  向叫鸡道谢後,我轻轻退离老师房,靠在墙边发呆一会,才回到男生宿舍楼下,却见到文少正坐在楼梯上。他的意思是...不让我回宿舍吗?以宿舍的不成文规则,这是找麻烦的意思。站在楼梯下,我望著文少,心中暗想到。
  这个文少,到底在想什麽了?妈的!明知本少爷心情不好还来惹我?好!我忍,我不会上当的!
  「现在好过了一点吗?」
  当我偏过身,准备从文少身边的空隙穿过,回避他的挑衅时,文少突然开口道。闻言,我不禁一愣,文少作出这挑衅行为,就是为了关心我?我跟他很亲密吗?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啊!
  我不语,可是脚步却停了下来,想听听文少还有什麽话想说。「如果自问还未冷静下来,我可陪你坐一会。」
  
  是这样吗?只可惜,即使我需要坐著冷静,也不需你这陌生人相伴。「不用了,我已没什麽问题。」所以你的善意,我心领了。
  想著,我头也不回地步上楼梯,不再理会文少。
  
  接下来的星期六晚上、以及星期日当天,宿舍里一直保持著一种走钢线似的气氛,各人虽然如无事人般,亦绝口不提楠的事,可是却明显地小心翼翼,十分紧张。真是奇怪,我明明什麽事也没有,充其量躲在房中,尽量不去打扰他人,为何他们还这样子?他们不会以为我准备迁怒吧?
  算了,也罢了,他们要怎麽想,我管不了,也不想管,随便他们怎麽想。
  然後很快地,星期一来到了。在这一天,我完全体会到何为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来到R28,级会还没开始,已有三五七人前来试探。
  「听闻宿舍中有个男生偷东西被抓,他的姓跟你..差不多呢。」
  啧,这些混蛋,不如直接问那男生跟我有何关系好了,这样的问话方式,实在迂回别扭得叫人讨厌。
  
  「他是我的弟弟,喜欢这答案吗?」挑起眉,我冷冷地瞪著眼前的洋鬼子,嘲讽地道。
  
  我想,他们只是出於恶意的好奇,想得知真相的同时,也让同为中国人的我难堪,可是他们万料不到这样一问,刚好正中地雷。「原来是这样...对不起,我们不知道,你嘛..也别太难过了...」同学们听到我的答案後,马上尴尬地一笑,急急道歉离开。
  
  「真的有件这样的事?最初听到时我还不信,以为是误传...楠怎会做这种事啊?」一直在我身边的Kyle,听到我和他人的对话後,惊讶地低声道。
  
  其实对我来说,被Kyle和他的家人知道才是最难受的事,经过六年的相处,我们的感情如家人,现在发生这种事,我真不知如何解释。
  「我也想知道,不过楠没有答我为什麽,只是不停地发我的脾气!妈的!」
  想起楠死人似的臭脸,仇视的目光,我的气也来了,忍不住忿恨地道:「他又不想想自己为我带来多少麻烦,就净说我责怪他,我干!不怪他,难道怪我自己?」
  
  「我想他也很难受了,你便放过他吧。」Kyle只好这样劝说道。



微愿 141
更新时间: 07/0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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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学们的试探只是个开始,更精彩还陆续有来。当级主任巴臭拉进入课室,才刚刚坐下椅子也没坐暖,便当众公开了楠的事,对我致以深切的同情及支持,希望我可坚强一点,勇敢面对这难关。
  我想,这难关是你做出来给我享用吧?这一说,我该如何回应?挤几滴眼泪出来博同情吗?还是挺起胸膛,装作事情与我无关?
  当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到我身上时,我只觉脸颊僵硬,不知如何回应。
  巴臭拉是第一个让我难堪的老师,只可惜,他不是最後的。这一天,在九节课、六个半小时里,有教我的、没教我的,通通走到我跟前安慰我、同情我,走在学校中,更有一些我从没见过(或见了也没记忆、不认识的人)学生问楠是否我的亲属...
  妈啊,谁来给我一刀让我痛快一点?
  
  这情况一直维持了整整一星期,直至七天过去了,大家的好奇心才减退。
  
  转移了众人视线的,是学校嘉年华。话说这学校嘉年华每年十月的某天举行,在这天的下午开始,学生不用上课,於班房里布置出摊位游戏或二手店铺,在车房外准备汉堡热狗店,到晚上,学校开放给家长及外人进入,玩些白痴的小游戏,又或是买些心仪的二手东西,九时过後更有的士高。
  而我,由於从前年D离校後,我便成了射击会的成员,到今年更升为干部,所以早被射击会借走了,以准备射击会本身的游戏,不过,游戏绝对不白痴的,反而有点危险性。
  我们的游戏摊位位於体育馆,玩的是我们的老本行,对,就是射击了。
  想当然,说明是游戏,当然不会用上真子弹,只用塑胶的,不过也充满挑战性了,来福枪、胶子弹,还有只需射出高分便可收钱,所以环顾整个体育馆,我们的摊位是最多人玩的。
  嘉年华才开始了一小时多,我们已有几十镑的进帐,这时魔王,不,是Kyle的爸爸也出现了,而且技惊四座,百发百中。「这是Kyle的爸爸,是镇内射击会的高手。」我向看得呆眼的烟酒朋友解释道。
  
  「Cecil,你还是离开吧,这里有我们便行,我有种感觉,只要你还在,他便不会走。」赶我走的人是Nigel,跟我同社的干部之一,我们更是校中永远的头二名。(以射击来说)
  
  这句话刚好正中下怀,我本来便只喜欢做幕後工作,讨厌抛头露面,我连忙说好,跟Kyle的爸爸打声招呼後便找地方抽烟去。我去的是校内人士的抽烟热点(跟寄宿生不同),位於後校与前校之间的榄球场後的树林,当我到达时,已有数人在抽烟,当中包括了大沙。
  「不用做?」大沙一见到我便笑著问到。他的烟嗅起来有点呛,还有隐约的诡异甜味,我想是混入了一些大麻吧?
  
  「我跟朋友的关系良好,他们代我做嘛。」我小心翼翼地走到逆风之处,以防大沙的大麻烟味吹到身上,这才开始跟他聊天:「那你呢?」
  
  「所有人都知道我烟瘾大,每五分钟便要抽一次嘛,没人管我。」
  
  「五分钟又太夸张了,你?大概是十五分钟吧?不过...的确太频密了。」
  
  「哈,对了,今晚你会去的士高吗?」
  
  「哦哦?怎麽了?你在邀请我去?小心我会错意啊!」
  
  「不会的,你对我并无其他的感情,只是好朋友,不是吗?」
  
  「这样说并不正确,我们,还有小黑小沙,其实都是Smoker Club的战友!」语毕,我们一起笑起来,这时校中的风纪也加入了,我们几人有的没的乱聊一番,直至我抽完烟,这才离开。
  离开抽烟热点,我并没有直接回到前校校舍,反而站在室外走廊处,吃香口胶吹凉风,以辟走身上的烟味。
  
  「嗨,你也在这里吗?」
  
  回过头,只见来者是文少。「你也来了这里?怎麽不留在嘉年华中?身为中国人新生的你很容易被发现的。」不同我,来了七年,他人几乎把我当成本地人了,根本不会特别留意。
  
  「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这令我觉得很寂寞。」文少如此回答。
  
  哦?因为害怕寂寞,所以把自己投於孤独之中吗?这情况听来,还真像多年前的我啊!我不由得听出兴趣,挑眉望著身边的男孩。「为何觉得寂寞?跟你同是中三的,大有人在呢!」如Y和阿秀,他们都是中三的吧?
  我不禁想到,文少不会为了引来我的注意而这样说吧?引起我的注意根本毫无好处,照理说...又不应这样...
  
  「没什麽,只不过有这样的感觉吧?对了,今晚你会去的士高吗?」
  
  「哈,我又不会跳舞...」我讪笑著说道,却没说出今晚的的士高由射击会负责,射击会会员全不用收费(射击会规模小,大家都认得对方),在工作(如收入场费、卖饮品)过後便可进入。难得有这样的优惠,我是绝不会放过的。
  
  可是,文少留意的并不是这一点。「你真的什麽舞也不会跳?」一脸稀奇的样子,像我这年龄的人,不会跳舞,真有这麽奇怪?
  可是被文少的目光一看,我又觉得..这样的自己有点怪。
  
  「也不是完全不会,我会慢舞...」我说著,一边心虚地望向别处。因为的士高的所谓慢舞,不过脸贴脸的紧抱著转圈...「这里的慢舞很简单,只需抱著转圈便行了...」喂喂,我干吗解释这麽多?
  
  可是文少明显没留意我的失言,反而注意到跳慢舞的方法。「会跳慢的已足够,一会我们的士高里见。」
  
  「你等等,这是什...」这是什麽意思啊?
  还没等我说完,文少已经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我不明白,为何在得知我会跳慢舞後,文少竟然说这便好了?难道他希望..希望跟我跳舞?还要是脸贴脸紧抱的..慢舞?
  我连忙走回抽烟热点,点起一支烟便狂抽,意图冷静下来。
  
  这不可能的,只是我会错意,这种事怎可能发生?我跟文少不熟、跟他聊天的次数近乎零,我们之间没有交集,而且他才中三,比我小两、三年左右,实在没可能发生些什麽...一定是我想得太多了,这还真是坏习惯,非戒不可。




微愿 142
更新时间: 07/0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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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抽两支烟後,我总算稍为冷静下来,然而在最关键的事情上,思绪却依然混乱一片,理也理不清。
  文少那话是什麽意思?我又应该怎麽办?就是这两条问题。
  坦白说,我虽然暗恋熙六年多,也跟河豚交往过,然而,我对处理感情事的经验真的少得可怜。熙那里不用说,我不过暗恋,是单方面的,谈不上有何得失;至於河豚..的确,我跟河豚交往过,总算是双方面的,只是当年我们会一起,全赖B和C在身後狠狠踢一脚,又给我不少意见,但说到经验,却依然不多。
  现在B和C都离开了,B人在威尔斯,我也没她的电话;至於C,虽然她就在首都贝尔法斯特,我亦有她的流动电话号码,但是说到底,远水救不到近火,距离的士高也只馀下半小时左右(今晚我负责收钱,要早一点到达),我应该怎办?
  去找企鹅?不成啊,企鹅虽然不针对排斥同性恋,只是...他向来只跟我诉苦,甚少听我说的啊,更何况企鹅他从未谈过恋爱?
  我不禁烦恼,脑中飞快地过滤可帮到我的人。
  
  其实可帮我的人不多。新学期已开始了快两个月,以流言可在三天内传遍校中每个角落的速度,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只喜欢男的。若只计寄宿生的话,我想,当中有超过一半人认为与自己无关,接著又有三十巴仙的人觉得讨厌,只馀下大概五巴仙的人是认同。
  这些事实,尽管他们不说(也不认为他们会当面跟我说,因为我始终是风纪),我也可从日常生活中看出那些带著看不起的鄙夷目光。
  最後,我想到桡程。桡程的情况不同於他人,她是认同、没所谓及排斥的综合体,以更简单的方法来解释的话,她是个极度偏心的人。如果是不认识的人,桡程会觉得没所谓;如果是认识的,她会给予认同及支持;但如果同性恋者爱上的,是她本身的男朋友,不管认不认识,她都会极力排斥反抗。
  我刚好合乎桡程第二个原则,双方是认识的,而且我喜欢的人不是S。想著,我连忙把烟踩熄,以纸巾包好,再吃一粒香口珠,然後出发找桡程和S。
  
  当我找到他们时,S和桡程正在饭堂,看著一个青铜制的首饰盒。「抱歉,可以借桡程一用吗?不会很久,只是有些疑难想问她的意见。」这时,我实在没空考虑S独占欲挺大,也不喜欢桡程离自己太远的性格,拉著桡程便想往外走。
  幸好,S的独占欲只针对其他男生和(他认为是)三八的女生,至於我,由於没有威胁性,性格也不算坏,所以他很快便答应了,只著我带桡程到R17附近,方便他晚点找人。
  
  「到底什麽事了?很少见到你这样子呢。」当我们好不容易地避开人群,步上楼梯之时,桡程已急不及待地问道,听到她这样问,心乱如麻的我当下随便四处一看,在见不到有中国人後便压下声线把刚才的事说出来。
  
  「其实..实在不应问你的,毕竟性别有所不同,想法未必一样,但我真的不知应该怎办。」
  
  不同於我的困惑,桡程在听毕整件事後,想也不想的,更双眼发光地叫道:「行了啦,他一定对你有意思,去吧上吧!接受吧!」
  
  「你..你兴奋什麽?」
  听到桡程赤裸而直接的分析後,我不禁满脸通红,身体发烫,连忙以微凉的手贴在脸上以图降温。「太夸张了吧?单凭这几句便肯定他想追我,这样真的武断了!」
  
  「ok,就当我真的太武断,也想得太远,可是,你不能否定他想邀你跳舞吧?」我不语,无法否定桡程这次所说的,的确很像事实,而在我心中,也真的这样怀疑。这时桡程再次开口道:「否定不了吧?呵,其实只需有一点点智慧便明白,如果不想邀你跳舞的话,文少为何这样问你?」
  
  「我也知道,只是...」
  
  「只是不敢相信?老实说啦,我也不能想像啊,虽然不是没想过你会有男朋友,但想不到会是文少呢!我记得当初的他很像薯头,很老土的,不过最近转了发型後又变俊了。」桡程一边回忆,一边说道。
  看到桡程如数家珍地把文少的外型说出来,我实在不敢说,直到今天,我才真真正正地认清文少的长相。「别想这麽多,顺其自然吧,对於该来的事,你是怎样也避不了。」
  
  「但..今晚我该怎办好了?装作若无其事吗?」
  说著,我又再次脸红,连忙摇摇头,意图把积聚在脸上的血液甩到脖子以下的地方。「该死的,今晚我还是工作人员,要坐在入口收入场费,躲也躲不了的。」
  
  桡程听罢只是轻笑,完全不顾我的薄脸皮说道:「这很好啊!」这一说,刚退到脖子的血又涌到脸上去。「这样文少不用四处乱找,知道你就在入口了,接下来是见机行事,一有机会便去马!」
  我不禁哀号,桡程想得太简单了吧?我和文少都是男的,谈什麽一有机会便把握啊?
  「放心好了,我和S会一直在你附近,这样你便安心一点吧?」最後,桡程绕著我的手臂,甜腻地笑道。
  
  「食屎,你竟然勾引我的桡程?」这时,S也出现了,装出一副凶狠的样子瞪著我们紧缠的手臂,却充满笑意地道:「谈什麽谈得这麽高兴?」
  
  当桡程看到S,笑容当下更是灿烂起来,如花蝴蝶般一跳一扑的直投入对方怀中。「S,知道吗?西西有人追求耶。」喂喂,邀请跳舞不等於追求啊,刚才不是说过了吗?「知道谁是文少吧?之前他向西西邀舞啊,你来评一评,若不是有意思,又总会这样做,而且还是慢舞啊!脸贴脸那种!」
  
  「唔,的确呢,若不是多少有点好感,是不会这样做的。」S想了一会,竟点头附和,看来爱情的魔力真是伟大,竟把性格有点孤僻的S改变至此。这时,S宠溺地低头轻吻桡程的额头,笑著道:「你一定想去凑热闹,嘿,今晚我们就留在食屎附近看著吧!」
  
  S...你便乾脆地承认自己也很想凑热闹,看看我和文少今晚会发生什麽事吧?我想说的,依然是那一句,爱情的魔力真的厉害得可怕。



微愿 143
更新时间: 07/0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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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来,刚才你说你是工作人员,而且是负责入场费,对吧?」
  桡程突然狡猾地一笑,一脸计算的看著我。见到这表情,我用脚趾也明白了,桡程想免费入场。「行个方便,让我们免费入场吧。」
  
  果然...我不禁轻轻叹息,无奈地说道:「我尽管试试,但不肯定一定行。唔,为安全计,你们跟我一起早些到後校吧。」
  
  桡程和S想也不想便点头说好,为了那三镑五十的利益,决定牺牲十五分钟的独处时间,跟我一起来到的士高的位置,後校的运动馆。到达时,只见已经有不少射击会的会员正站在场外聊天,而且内容还有点爆炸性。
  例子1:在老师不觉的时候偷偷卖酒
  例子2:在老师不知道的情况下让朋友免费入场
  例子3:在卖汽水前,先偷偷摇过其中几支,看看谁人倒楣
  当S听到其他人也打算这样办时很是兴奋,然而在听到例子3时,马上脸色一沉,深怕自己深爱的桡程会不幸抽中被摇过的汽水。
  
  见状,我连忙跟另一抽烟好友、兼射击会第三号人物,Cathy说,千万要认著桡程的脸,别卖有问题的汽水给她,否则我会有天大的麻烦。「是你的朋友?」Cathy瞄一瞄正臭著一张脸的S,轻轻地问道。
  
  「嗯,女的都是Smoking friend,人很好玩,不过,男朋友太疼她,容不得她被戏弄。」我也压下声线答道。Cathy听罢微微笑起来,然後点头答应了。
  
  「既然都是烟民,就让他们免费入场了,不过,给我一支薄荷万宝路为交换。」(当时北爱尔兰没有薄荷万宝路)
  
  「这个当然。」
  
  完成不道德的交易後,我便叫桡程和S在场外等候,藉迟点开始时,乘乱被我们放行到场内。想当然,在一众不良学生的帮忙下,桡程和S顺利地进场,而我,也在看到他们安全後,才放心地坐下来,继续当我的收银员。
  我依然在烦著,要知道,正正坐在入口处的我,在不久後绝对会见到文少的,我应该用什麽表情和态度来面对他?
  答案很快便出现,就如我一贯的作风,就是逃避的态度。
  文少在的士高开始快一小时才出现,比其他中国人迟,当他来到时,收费站已经转为卖饮品的小店,我正跟同学聊天,结果从人群的空隙间看到他。只见文少孤身只影,竟隐约有点寂寞。看著,我不禁微微一愣,直至文少见到倚在桌边的我,对上我的视线时,我才尴尬地别过脸,不敢望向那可称为笑逐颜开的神情。
  
  「原来今晚你是工作人员,怎麽之前不说了?害我刚才还在担心,现在看来,你是一定会入去吧?」文少越过人群,走到我面前,很兴奋很惊喜的样子,愉悦地问道。
  
  相对於文少的心情,我的表情却显得垂头丧气,打算连钱也不收便让他进去。我一向为自己没有朋友主动亲近而自卑,偶然会奢望成为别人争夺的对象,然而,当真有一个人以热情的态度来接近我时,我又会被吓怕,马上往後缩去。
  「你进去吧,反正这麽迟了,没人会留意到的。」
  虽然不至於对著熙时连脸也不敢看的窘困,可是当我对著文少时,却尴尬地不可一直直视他的双眼,不过,这倒让我留意到文少的外貌。
  
  文少的样子算是俊俏,双眼很有神,嘴唇菱角分明,鼻高脸尖,左边下巴有道疤痕,却不如熙,有著跟年龄种族完全无关、单纯地可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外表和自信爆满的尊贵气质,相比之下,文少不过比凡夫俗子略为好看一点。
  「怎麽了?我的脸上有什麽吗?」文少留意到我的视线,下意识地伸手到自己的脸上一摸,却摸不到什麽,接著竟邪魅地笑起来:「怎麽了?我太英俊,让你看呆了吗?」
  
  「才不是,拜托,你少自大,行吗?」你比我回忆中的容貌差得远。「快进去吧。」
  
  「你不进去?一起入去吧,难道你站在这里不是为了等我吗?」我发现,原来文少跟熙有点像,不同的是,熙是自信,文少是自大,他怎可以为我站在场外是为了等他的到来?开玩笑吧?
  
  正想开口拒绝,岂料这时桡程和S刚好出来买饮品,看到我和文少,马上走过来。「原来你们在这里啦,一起进去吧。」这叫..来得正不合时宜吧?
  面对著桡程和S,我倒不好意思说不了。
  
  的士高场内音乐轰耳,大多数人正随著拍子在会场中心扭著身体跳舞,压迫感透过大气直涌而来,把我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我连忙走到场边的大窗前坐下。
  其实我并不喜欢这种嘈杂的环境,可是我又很喜欢以旁观者的姿态在一旁观看。
  只见不远处的S和桡程,不管现在播放的是劲爆音乐,自顾自地紧抱著转圈;在另一边的阿秀也跟一个外国女生跳得火热;K和O正跟朋友一起玩;V无视自己的身型,穿著紧身衣跟W和阿猫扭动身体...至於我,还有正坐在身旁的文少就如局外人,正看著一场由众人合演的戏。
  这时射灯突然关上,场内一片黑暗,本来如爆炸似的音乐蓦地变得柔和,当灯光再度亮起时,已转为昏黄,正是情歌时间。
  藉著再次亮起的灯光,我看到桡程和S已经唇舌交缠,而阿秀也抱著刚才的外国女生转圈圈,四目相对,很快热吻起来,我看著只觉脸红。唉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这就是传说中的速食面恋爱吗?
  我不禁叹息,感慨如果自己也有他们的勇气,我的命运大概早已改变了。
  
  一道轻笑声穿过了虽然柔和,却依然震耳的歌声,传到我的耳朵中,更隐约的不知说了什麽。有人在跟我说话?还未弄清楚自己是否真的听到有人说话,腰间已出现一阵颤栗感。有人环抱上我的腰,而坐在我身边的人,是...
  我不由得惊愕的别过脸,望向身边的文少,只见文少正笑著,手上微微用力,把我推到他面前。「你说过你只会跳慢舞吧?」那双眼睛..正闪耀著莫名的光芒...
  
  莫若风,你给我清醒一点,这种一夜情似的关系不适合你,快点推开文少吧!
  
  不行,我的身体..僵硬了,心脏跳得很快,脸颊很热,我..我不知如何拒绝...我拒绝不了...我...
  
  渴望被人抱,渴望得到温暖的臂弯,渴望找到一个人,渴望被爱...
  
  若风,别迷惑,这不是真的,醒一醒吧...
  
  不,我不是迷惑,应该说,在这一刻,我才发现到,尽管自己再怎麽心平如镜,这不过是假像,我依然寂寞地等待某个人出现,给自己悸动,为我找到活著的感觉...
  
  「可是我们这样..是转不到圈圈的。」
  我伸出手,缠上文少的项背,闭上双眼,把脸靠到他的肩上,语气恍惚地说道。在混乱而快速的心跳下,彷佛这世界的一切都乱了...
  
  「没关系,这样很好。」只感到文少的另一只手也环到我的腰上。




微愿 144
更新时间: 07/0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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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拥抱的感觉著实不错,比当年跟河豚拥抱时更多了一份契合感,或者是因为我们的身高相若吧?当年跟河豚,我不过被他抱著,可是现在,却称得上为真正的相拥。此刻,我们肢体相缠,发丝交杂一起,文少的脸就在我旁边,呼吸所喷出的热息散落到我的耳朵上,把我的脸烧烫。
  我的呼吸开始沉重起来,心跳也不由自主地更是加速,强烈的鼓动让我有种担忧文少都会感觉得到的恐惧,却又恋恋不舍,不愿离开这温暖。
  直到这一刻,我又再一次发觉到,男人真是很可悲的生物,永远无法为最爱守身。
  尽管现在,我脑中想著的是文少,我为了文少这个人而心悸,陶醉在他的拥抱之中,可是在心深处,却有道意识是非常清醒,告诉我,我爱的人是熙。如果有人问我,此刻跟文少紧抱著又有何理由,我想我一定会答出典型不忠男人的答案。
  因为有生理需要,因为我觉得很寂寞,所以想找个人陪自己。
  
  原来,我也是臭男人一个呢!
  
  只可惜,不管我如何希祈望这拥抱可维持下去,但结果,却只得到一分钟。话说的士高里的灯光虽然很暗淡,然而,也足够让人视物,很快便有人发现到我们两个男的抱在一起,发出怪叫。
  这一叫,倒把我的神智唤醒,连忙松开手,再次红了一张脸。
  天啊,都被别人看到了...我脑中只想到这个,并在众人再次发出怪叫时落荒而逃。我甚至不敢抬起头,怕会看到一道道鄙夷的目光。
  
  「Cecil!你没事吧?怎麽脸色..这麽怪了?」Nigel和Glenn正在饮品店当值,看到我神色有异地直奔出来,马上开口关心道。
  只是,我总不能说自己跟同性抱在一起被看到了,所以逃跑吧?尽管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我是同性恋者,可是距离出柜,我还差得远。我只好笑笑,说声没事。「真的没事?来,喝一瓶饮品吧,会好过一点。」
  
  身为工作人员之一的我,理所当然地抓起一瓶汽水,打开後便直灌到口中,冰凉的液体让我稍为冷静下来。「呼,可能玩得太厉害了,觉得有点辛苦,不如这样吧,我代替你们其中一人。」说著,我已移近座位,意图把二人间其中一个逼走。
  然而,Nigel和Glenn两人就如一尊石像,死也不愿离开。「你们不是这样对我吧?」这下子,换我怪叫了。
  
  「啧,你也不是待我们很好吧?明明有事发生却什麽也不说。」
  
  「好好,你们要听嘛,我就说给你们听!」反正以流言的速度,他们迟早也会知道,还不如由我亲口说清楚。「刚才我跟一个男的抱在一起,被看到了。」
  
  「这不会令我惊讶,因为我早已知道,而且在最近一两年间开始习惯你的特殊取向。」
  
  「那男生只是中三学生。」
  
  Glenn闻言沉默下来,倒是Nigel却是脸色一变。「老实点说,你们有没有...」接著,Nigel做出一个暗示口交的不雅动作。
  
  「我们才抱著一分钟也不到啊!哪有时间做这些?」
  
  「总算你会节制忍耐。不过,中三真的..太年轻吧?他多大了?十三岁?」二人听到我的否认後,表情微微放松下来,这时Glenn开口道。「我们的确接受你是同性恋的事实,也视你如朋友,但..嗯,十三岁的话也太荒谬了。」
  
  这番话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跟文少混在一起,他们便真的看不起我?我只好辩解:「是他主动抱过来的,而且..我依然爱著某人。」这话是真的,不过,我有点心虚。
  我正在回味刚才的拥抱。
  
  可是,回味归回味,我却不敢再踏入的士高半步。
  我在害怕。没错,的士高场内灯光昏暗,加上又是情歌时间,很多人都陶醉在情热中,未必留意到我们,然而,那些彷佛来自四面八方的怪叫声,却让我有种错觉,好像所有人都知道我跟一个男生抱在一起的事。
  基於这理由,我在馀下来的一小时内,一直留在场外跟朋友聊天,中途,桡程曾经出来一次,劝我别去在意他人的想法,然而,我做不到。
  在完场的一刻,当我看到场内的灯光亮起的一刹,我更是急急离开,站在走廊处等待。
  
  先是K和L经过,笑我抛弃企鹅,跟文少搞在一起,接著是W和V,V再次装出娇媚的声音,问我干吗中途失踪了,然後,其他人也陆续地走过,最後才见到桡程、S和文少。天,为何文少会跟桡程他们一起?难道他不知我暂时无面目面对他吗?
  我只觉得笑容变得僵硬。「咦?西,你在等我们吗?」桡程看到正站在漆黑中的我时,惊讶地问道,可是又随即怪异地一笑:「还是在等...」
  
  「我在等你们,为何这麽久了?」我连忙打断桡程接下来要说的话,急急说道。
  
  「什麽啦,你明知我们很痴缠嘛,当然又恩爱了一会才出来。」桡程理所当然地回答,更向S甜甜一笑,可是我听後却想吐血。这是什麽答案?她怎可以脸不改容地说出这种话?还是说...我老了...所以有代沟?
  
  我不禁有点颓然。「回去吧。」说著,我便转过身,带头走在前方,不再望向桡程和S连体婴似的恩爱模样。
  
  当然,我心中多少有著想避开文少的念头,然而,有些事果真避不了,因为文少主动走到我身边。所幸的是,文少沿途并无说话,只是默默地走著,这勉勉强强的让我好过了一点。
  那一晚,我难得的失眠了,脑中不断地想著我跟文少的事情。
  到了明天,文少会如何待我?我又如何面对他?我们之间会否发生任何事?我们之间的关系,在今晚之後又会产生什麽变化?我想了很多有的没的,一堆接一堆的,多到头也痛了,却想不出一个答案。
  我开始掌握不到自己的命运,亦无法预想到未来的事,这种感觉令我极度不安,我没信心我和文少、还有我们之间的事,在最後会是个好结局。



微愿 145
更新时间: 07/0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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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晚的士高後,宿舍中便多了一项流言。食屎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童癖,在之前跟企鹅搞在一起後,现在又跟文少有奸情。而最可笑的,是这些不堪入耳的流言,都是从看来跟我和企鹅很友好的K及L传出,套用他们的话,这不过是玩笑。
  身为『当事人』之一的企鹅,在经过这些年来的训练後,早已不会再对这些话产生任何感觉,继续如常地生活。
  至於文少,虽然他曾未被这宿舍训练过,可是他的反应跟企鹅一样,就是没有反应,继续坦然地找我。
  而我...本来,也跟企鹅一样,早已习惯了流言,理应不会有任何感觉才是,然而,心虚却使我觉得不知如何是好。没错,我对企鹅的确无任何异想,可是对文少呢?我口中说没这一回事,可是心中自知,我的心..好像被打开缺口了。
  这情况,在文少於的士高後首次找我时开始。
  
  还记得,那一天是星期四,我在第二接近宿舍的R16上课,连续三堂的化学让我几乎睡死在桌上,好不容易等到下堂,收拾好书本,随著同学一起离开,正想冲上宿舍去厕所时,我惊见文少正站在课室外。
  「嗨,终於下课了吗?」本来我还在想,他是刚好经过?还是存心等我,现下听到他这样说,我心中便有了答案。
  
  「你怎知我在这里?」
  
  「很简单啊!你也应该知道的。」文少轻轻笑著,那笑容..有点邪魅的。「在运动馆外有全校各级各班的时间表嘛,我只需知道你的老师组合便等於知道你的时间表。」
  果然..如此...
  想当年,中一至中三的我也曾在那个总时间表上抄下熙的时间表,欢愉的写在手册里,然後靠那个时间表,制造了一个又一个的『偶遇』。想不到今天,文少竟以同样方法...找上我了。
  
  我不禁叹息,原来这种『偶遇』真的令人有点难为情。「你找我干什麽了?」别告诉,你来,就为了炫耀你已得知我的时间表...
  
  「没什麽,只是知道你在这里,而我又在附近,所以来找你。」无聊。我在心中暗道,可是另一方面,也偷偷地窃喜著,有些甜蜜的感觉。
  这时文少再道:「接下来你是生物吧?我也要到後校,想著..不如一起过去。」
  
  「啊?随便吧,我没所谓的。」我很爽快地答应了。
  坦白说,或者我对文少有一定的好感,可是,若说是很喜欢,又未免过於肤浅,我只是虚荣心发作。(其实这个更加肤浅)
  於是,当小息快结束时,我和文少便一起离开宿舍,走在室外走廊上。
  「对了,为何找上我?中三还有别的人吧?」我一边走著,一边问道,希望可打开话匣子,让气氛别这麽尴尬。
  
  「因为我觉得他们都很幼稚。」出乎意料之外,文少竟给我这样的答案。「他们可以为了一点点的小事而起哄,为了很小的事而兴奋大叫,我看不起他们,觉得跟他们沟通不了。」这跟我的想法一样,只是..文少你别忘了,在我眼中,你跟他们差不多。
  「你比他们成熟得多了。」这不过是因为你没见过我幼稚、歇斯底里的样子吧?不过,我已十七岁,若不成熟,不就等於这些年来,我都白活了?
  
  我忍不住没好气地说道:「文少,我已经十七岁,会比较成熟也很应该的。」
  
  「我明白,所以我想亲近你,而不是亲近其他同年的人,更何况...」文少微微别过脸,轻声道:「他们也不见得喜欢我..他们都在排斥我...」
  
  排斥...
  这个词语成功打中我心中的脆弱之处。刚来到一个陌生环境,跟自己差不多年龄的人不喜欢自己,为著莫名其妙的幼稚原因排斥,寂寞的心找不到救赎..这不是当年的我吗?听罢,我只觉同情心大起,连语气也变得柔和起来。
  「是不是你本身也有点问题,所以他们不喜欢了?」我理智地分析出其中一个可能性,向文少问道。
  
  「不过是当他们说不喜欢某人时,我不跟他们一起针对;还有当他们为著无聊的事而闹著时,我不愿跟他们一起耍白痴。这算是我有问题吗?」文少如此反问。
  
  我只是沉默不语。这怎可能不成问题?才怪,不合群是宿舍中最沉重的罪名啊,有些什麽人看不过眼,只需几个人一起说句『他不合群』,即时罪名成立,被判死刑。「要在这宿舍里生存,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就看你如何处事对人。」过了一会,我才开口道。
  在心中,有把声音在跟我说..他在向你求救,这个年轻的男孩正受著你当年的痛苦,当年没有人帮你,你也无力自救,那麽,现在你又可以为他做些什麽?
  
  是为文少做些什麽..还是为当初的自己做些什麽?
  
  没分别啊,因为到头来,得到救赎的,依然是自己;伸出手,所握紧的,是文少的手,也是自己那双从来只可抓著空气的手...
  
  当年没有人救你,於是你恨你怨,而现在,当你帮了文少,也同时自救了。
  
  我开始分不清..泛滥於心中的同情及怜悯,到底是冲著谁而来。是眼前的文少,还是那个在过去的光阴中痛哭的自己...
  
  「别告诉我,你认为我应该附和他们一起耍白痴啊!」
  
  我笑著,伸手乱揉文少的头发。「耍白痴没关系,只要知道自己只是迎合一下,应酬对方便足够,你要明白到,当他们看不起时,你也可在心中看不起他们。」顿一顿,我再开口:「放心吧,不管怎样也好,我也会帮你。」
  至少让你不再孤独。
  当文少可摆脱这可恶的痛苦时,回忆中的我,是否也可以露出笑颜,不再哭泣?我不可预见,我只知道,不管心中多麽不安,我还是要做,这是除了我,谁也做不来的事。




微愿 146
更新时间: 07/0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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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起,我开始努力地改变文少的生活。
  文少说同年的年轻人不愿跟他做朋友,我便把自己的朋友,如企鹅如桡程,介绍给他认识;文少说他不知如何溶入他人的世界,我便带领他进入我的世界里,每天上学时不是我找他就是他找我,下课後如果文少不用补习英语便一起到镇上,更把他带到一众旧人不愿让新人踏足的蓝天楼,星期六一起到咖啡室吃东西,閒时又会让他到我房玩电脑。
  看在他人眼中,我和文少现在的关系已不是单纯的暧昧,而是直接有奸情,可是身为当事人的我,却分不清自己到底为什麽自寻烦恼。是因为我喜欢文少本人?还是喜欢那个从文少身上若隐若现,属於自己过去的幻影?
  我分不清,也不愿想出真正的答案,因答案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不管理由是什麽,帮助这个少年,是自己不得不做的事。
  
  或许,这便是答案。
  
  当我们之间的关系再次转变时,已经是十一月头,距离我决定帮助文少後的半个月,那一天,天气难得的清爽,我刚从後校的生物房离开,绕到汽水售卖机处买了罐芬达柠檬,这才举步回宿舍,走到一半,已看到文少正走在前方不远处,落寞的身影有点刺眼,可是我却没有叫住他。
  我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突然失去叫住他的欲望,基本上,自从跟文少开始有『关系』後,我已不知自己在干什麽,身不由己了整整一个月,而此刻,我只知道自己希望可静静地望著他的背影。
  因为心中是这样想,所以我这样做,就如当初我总是痴痴地望著熙的背影一样。
  熙...
  当脑中略过熙的名字之瞬间,身体就如被电流击中般,猛然的一震,停下脚步,一双眼睛只懂看著那背影发酸,从模糊的视线中,只见到有些什麽跟文少的背影重叠起来。
  高佻的身型、肩膀处有点松的校褛,差不多的发型,还有那彷佛有点寂寞的感觉...
  而且文少跟熙离去前一样,同样是中三...啊,怎麽我到此刻才发现?我想抓紧的,不是文少带来的心悸,也绝不是单纯地出於对过去自己的怜悯,而是那道埋藏在心底里,有点痛也有点甜的伤痕,那段我一直很渴望可追回来,可心中自知早已过去,中三的日子。
  
  「熙...熙...」
  我不禁低著头,不再望著那渐远的背影,静静地哭起来,为著自己而哭。哭自己竟然寂寞得把别人看成熙、哭自己依然对熙沉迷自无法自拔、哭自己放不下中三结束时的别离,与此同时,也哭自己终於找回失去多年的东西。
  尽管,那只是个幻象。
  熙,你到底要咀咒我到何时才可停止?还是,我应该说,我到底要把自己诅咒至什麽地步才愿意放弃?
  
  默默地哭了一会,我回到宿舍,换过衣服,直接跑到蓝天楼抽烟。
  本来,今天文少从四时开始补习英语,我多数会待他补习後才一起冲到镇上的,可是今天,我没了这好心情,更在估计文少快出现之时,匆匆地离开,回到睡房後又锁上门,不让任何人进入。
  直到晚餐时,我才不甘不愿地面对他。只见文少那尚算俊朗的脸有点憔悴,一双眼不断在我身上转来转去,看似有什麽想问,可是又碍於附近有外人,只得紧抿著嘴,一话不说。
  
  别问别问,什麽也别说,好不好?别逼我改变现有的关系,行吗?
  
  只可惜,预想,永远跟现实不同。
  
  First Prep结束後,我如常地向老师要求外出到附近的小商店买零食,实质偷偷溜到後巷抽烟,而文少,也理所当然地如常跟在我身後,静静地走著。
  该来的,始终避不了...吗?
  「今天..你没有等我一起放学,也没有等我到蓝天楼...为什麽?」早该出现的问题,此刻终於自文少口中吐出。
  
  「你想得太多了。」我乾涩地笑著,言不由衷地回应。
  文少不语,从我口袋中拿出烟,为自己点上一支,用力的一吸,然後喷到我脸上。我一愣,这是挑逗的暗示...「文少,这样做不好吧?要知道这是引诱对方的动作。」
  
  「不行吗?」
  这番话,倒让我不知如何回答。「告诉我,如果我真是引诱你,你会接受我吗?」看到我不回答,文少竟露骨地再次问道。
  
  我终於别过脸,不敢再望向文少的脸。「我..不知道。」
  
  「不知道?那麽你是为了不知道的原因而避开我了?」文少皮笑肉不笑的问道,目光冷冽,尽管双脚并未移动,踏出半步,可是看在我眼中,却带有咄咄逼人的感觉。只听到文少再开口道:「还是你想说,你心情不好,不想跟任何人亲近?可是我看你倒跟企鹅聊得很愉快。」
  文少..该不会是..吃醋吧?他应该很清楚,之前我们看来暧昧,却真的只有朋友关系,他...「而且,你看来不似心情不好,只不过存心避我罢了。」
  
  不行,不可以继续下去,我会忍不住说出来的。我不禁往後退了一步,轻声回答:「你别逼我...」
  
  「我逼你?」
  我不语,不敢回答,毕竟我口中的强迫,不过自己的心虚作祟,因我竟然荒谬地把最爱的幻影投射到眼前人身上。只可惜文少没有就此放过我,反而踏前几步,来到我面前。「现在到底是你逼我还是我逼你?你这样莫名其妙地避开我又算什麽意思?」
  不,别再问下去,不要。「你要避我,也很应该给我一个理由吧?要不然,你别妄想我会离开!」
  
  我终於抬起头,迎上文少的目光,苦涩地回答:「因为...」伸出手,轻轻地转过文少的身体,凝望著那跟熙异常相似的背影。「你的背影看来..很像那个人。」
  
  「那个叫Kenneth的人?」
  
  「是。」点点头,我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我就是心软,心软於文少的强硬,也心软於这个可跟熙重叠起来的背影。「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应该,可是..我更加清楚知道,再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我真的会忍不住把你当成他...」
  说著、看著,我感到鼻子再次酸了。这个犹如属於熙的背影正近在眼前,我看得到、摸得到,只需伸出手,便可以紧紧地抱著...




微愿 147
更新时间: 07/03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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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想抱便抱。」
  
  我彷佛听到文少这样说。会说是彷佛,是因为我下意识认为自己听错了,一个男生,又怎可能甘愿当别人的替身?「你说什麽?」我不禁反问。
  
  「我说,只要你想的话,你随时可以抱我。」
  文少一再重覆同一句说话,背对著我,再一次说道:「你不用管我的感受,只要你觉得开心便够了。」
  
  「你知不知自己在说什麽?」也知不知这番话..对我来说,是多大的引诱?文少,你不明白,我对熙的感情早已不受控制,所以..若你再邀请下去,哪怕会良心不安、哪怕会无法原谅自己,我也会..陷下去...
  我只可在彻底沉迷之前垂死挣扎。「文少,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说,再这样下去,你会成了替身,这样太不公平了!」
  
  文少不语,见状,我既是失望,也同时放心下来。对,就这样放弃我吧,别再靠近我,别再亲近我了。我不禁苦涩地笑,丢下烟头,拿出口香糖放到口中,准备到小店买些垃圾食物後离开。
  不料,文少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是啊,真的不公平,可是,我不介意,我愿意试。」
  「或者今天,你抱我,是因为我像那个人,可是我相信终有一天,你的心会变,抱我,是因为我是我。」这个人..连自信方面也十足熙一样...
  
  「文少,别这样说,好吗?」我下意识的低垂眼帘,不敢再直视那发光似的背影。
  
  「你不用想太多,也别怀疑下去。」文少摊开双手,露出腰身的轮廓,彷佛在引诱我走上前,抱上去般。「我已经踏出了第一步,那你呢?你打算永远停留在原处?我明白,我不可能要求你一下子忘了那个人,可是,你应该尝试。」
  尝试..忘了熙吗?尝试摆脱那咀咒吗?「总之,你不用顾虑太多,我很清楚自己想得到的,所以我不介意暂时当一个替身来安慰你。」
  
  这番话..真是个很大的引诱...
  
  「来,难道你不想抱抱我吗?」蓦地变得低沉的声线..带著性感的笑意...真的很像熙...两个毫不相干,没有血缘关系,之前也从未遇上的人,怎可能会这麽相似?告诉我,上天,这到底是什麽意思?
  「若风,我就在这里,在等你...」
  这声若风,就如蛊惑般,让我没等文少说完已经走上前,从後用力地紧抱渴望已久的背影,把脸埋在略长的发丝间。
  
  我已经再控制不了自己,也管不了那麽多。我只知..我要抱著这背影,我要得到这背影,我希望这背影永永远远属於自己...眼前人到底是熙还是文少?我已无法再分清,亦不愿再清醒...
  
  这拥抱,远比的士高那晚的长,却始终不可永久。当我们抱了一会,意识到再不回去便会引起老师的怀疑时,连忙松开手,态度尴尬地回宿舍。好了,在勇敢地踏出第一步後,我又应该如何跟文少独处?
  继续装作若无其事?大概不行吧?那麽,视文少为男朋友?可是文少却从未明言我们之间的关系是否已经..从朋友进化为恋人...
  我很想..把文少看成男朋友,可是多年来的生活令我明白到,有时眼见的,未必是事实,感觉,偶然也会骗人(当然,有时眼见的才不是真实)。我知道会这样想的自己疑心实在太大,硬要得到一个确实的证明,可是试问天下间有哪个人不想听到另一方亲口确认关系?我想不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会抗拒不清不楚的关系吧?
  可是文少不说,我又可以怎样?逼他说吗?逼出来的确定,倒不像确定了。
  
  这一晚後,文少跟我,关系再次变了,确确实实的变得更暧昧,暧昧得无法忽视。
  以前文少本来便会到我睡房玩电脑,可是现在,当文少呆在我的房中玩电脑时,他总会关起门,抱著我,或让我靠到他身上,看著他玩一些连自己也不知何时输入的游戏。
  有时,当我们走在一起,文少会趁别人不留意时偷偷轻捏我的手;有时会故意走在最後方,暗地里拖著手,又或是紧紧拥抱著。想当然,脸皮薄的我,最初很是抗拒这种有可能被他人看到的亲密,尤其是当V有次於镇上看到我的手放在文少的口袋中,正牵著文少的手时暧昧一笑後,我更加别扭地反抗著太亲密的行为。
  「你没拍过拖吗?怎麽脸皮会这麽薄了?」某天,当文少正在玩游戏时,若无其事地向正赖在床上的我问道。
  
  「干吗突然问这个?」被突然问到过去的情史,想起河豚,我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我明白每个人都有过去,每个人都会曾於过去爱著另一人,可是,若要我坦然跟现在与我很暧昧的文少说过去的男人嘛...我真的觉得很尴尬。然而,不管有多难为情,我依然愿意对文少诚实。「怎可能没拍过拖?」我轻轻地说道。
  
  「对嘛,我也猜到你不可能毫无经验,既然不是第一次,为何现在还是这麽容易难为情?」果然,我就知道向来狂妄的文少会对我的尴尬感到不以为然。
  
  文少还年轻,不知世上有很多事,不是自己想怎样便可以怎样的...
  「那时我才中二,跟了个中六的男生,我们之间相差了五年多,拖著手走到街上,人家只当我们是兄弟,又或是大哥哥照顾小弟弟,根本不会有什麽奇怪眼光来看。」我不敢说得太大声,怕隔墙有耳,会被别人听到。
  没错,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男人,可是他们知道、偶然开玩笑似的出柜,以及赌气地承认,始终跟认真地坦承不同。我依然没勇气向世人宣布这近乎众所周知的事实,抬起头,笔直地望著其他人,诚实地说:『各位,我喜欢男人,只会对男人有性幻想,我是个同性恋』。
  (更何况低年级生宿舍里多新人,对於我是同性恋的事,他们不过道听途说,从未听过我亲口承认)
  
  「唉,我明白了,我尽管忍让一下吧。」文少轻轻叹息,关上游戏,离开我的睡房。看来..懦弱的我令他失望了?
  
  我知道自己很胆小,却忍不住觉得,文少那公然的态度未免太勇敢。




微愿 148
更新时间: 08/25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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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胆小归胆小,在该勇敢的时候,我还是会勇敢地站出来,不过大前提是,要有些什麽在背後推我一把。
  而这次,逼得我不得不往前踏一步的人是T。
  说到我跟T的关系,这些年来,也只可用一个字来形容,怪。话说自从当年T知道跟我有相同的兴趣,而且也一样老是被欺负被嘲笑後,她便一直黏著我。最初我没觉得什麽,说到底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的好,後来传出T暗恋我的绯闻,我开始对她冷淡,爱理不理的,却无阻她对我的缠劲。
  抚心自问,我还真有点觉得她烦,可是又不敢反面,怕会多一个敌人,所以这些年来一直不了了之,直到现在,我与文少变得亲密了,总是出双入对,她依然喜欢跟在我身後,一起从蓝天楼回宿舍,星期六一起到咖啡室吃早餐。
  不用说,看到有人这麽笨,硬要做我和文少之间的电灯泡,我心中当然不爽至极点,可是想到若不跟我一起,T实在找不到别人来陪伴时,我又心软了,继续只眼开只眼闭。
  
  可是,我却没想过这正是养只狗来咬自己。
  
  十二月还未开始,T便给我一份惊吓性的圣诞礼物。「食屎..我好像喜欢上文少,你帮我问问他对我的感觉如何,好吗?」
  
  干!
  我脑中只想到这句话,呆了一会,才懂得挂上虚伪的笑脸,冷冷地反问:「你说,你喜欢上文少?」也不知T是看不出还是装作看不出我的冷意,竟然真的向我点点头,然後一脸的期待地望著我,见状,我再次在心中骂粗话。
  「为什麽你要找我问?你自己问的话,看来比较有诚意吧?」为何硬要我帮你?难道你看不出我和文少正暧昧至极点吗?你在开我的玩笑,还是在开自己的玩笑?
  
  「那是因为你跟文少比较熟,比较老友,我跟他却只是泛泛之交。」
  
  我忍著想吐血、想骂人的冲动,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以早已不太稳的声线问道:「可以告诉我,你怎会喜欢上文少的?」诚如T所说,她跟文少真的不熟,印象中只有那次我想跟企鹅单独说话时,他们才有机会聊过一次。接著,我和文少在的士高抱著,又听到了他的剖白,我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急剧变化...
  然後,我和文少几乎连体,在二人同时在场的情况下,总是一起行动,T跟文少一起之时,我也会在场。那麽..文少做了什麽让T心动?
  
  「那次你弟偷了东西,你跟企鹅说心事时,我们聊了一会,我觉得他人很好。」
  T脸红红的,既是兴奋也是羞涩地说道。「後来你们熟起来,我们三人总是一起逛街,又一起到咖啡室,我发现他很细心、很体贴,而且也很温柔,於是慢慢的,我开始...」
  
  开始喜欢上文少。
  我发誓..当我们三人行之时,文少甚少理会T,十句当中,有七句是跟我说的,馀下来的三句当中,还有两句是对著我和T二人一起说。体贴?细心?温柔?T,你别以为这些都是冲著你而来,於是心动起来,好不好?
  我在脑中忿恨地想著,脸上的笑容几乎挂不住。「凭什麽你认为我会帮你问?」我自问自己的语气很坏,情绪接近爆发边缘,偏偏今天的T却迟钝地没发现。
  
  「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嘛!」
  
  我开始埋怨上天,为何我那些自称为好朋友的人硬要来跟我争男人?想著,我竟气极反笑。
  好啊,既然老天你老是派个女人来跟我抢,我便跟天意抢到底!
  「就凭你这句话,我便尽管帮你问问,不过,你先别高兴,我可不知文少心里怎想。」才怪!我不知你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叫我这个公认与文少有暧昧的人帮你表白,可是,我有自信文少会拒绝,也有足够的自信让文少狠狠伤你一次,好让你死心!
  
  由於自觉事不关己,所以对於帮T向文少表白一事,我显得极为慢条斯理,一直拖了整整一星期,直到自己也觉得有点惭愧时,这才随便找个机会跟文少说清楚。星期六的那一晚,身为乖宝宝的白小姐已准时於十一时半巡视过,以其一贯的习惯,接下来她便会回房睡觉,直至次天早上八时左右才再次出现。
  待白小姐离开後,我一如以往的,马上从床上爬起来,在被窝中塞入一只企鹅毛公仔充当假人假装自己在床,接著跟大沙一起到厕所抽烟喝酒聊天,待满足後才正式刷牙,回房准备睡觉的事,岂料才打开被子便大吓一跳,只见企鹅公仔已不知何时变成文少。
  想到自己几乎直接压到文少身上,我的脸便热了。「你..你在这里干什麽?还不回房睡觉?」我闭上门,压下声线责怪道。
  现在已夜半一时多,宿舍里一片的昏暗,回来时听到几乎所有人都睡著的平稳呼吸声,可是文少却跑到我的睡房,不是玩电脑,而是躲在我的被窝中?我实在不敢猜测文少的想法,怕自己越想越色。
  
  「睡觉罗,要不然还会有什麽?」文少似笑非笑的,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我吐血!看样子也知道你准备睡觉,问题是,为什麽你要跑到我的床上睡觉?要知道我房的床可不是只有一张!
  
  「你想在这里睡嘛...也不是不行,但你可以睡到那一张床,而不是我这张单.人.床!」我没好气地说:「两个人挤一张单人床,你不觉辛苦,但我想想便觉得难过了。」
  
  「真的会觉得辛苦?」
  我不语,只听到文少继续笑道:「到底是哪种辛苦了?是因为挤迫觉得不舒服,还是因为我就睡在你身边,所以觉得难过?」
  
  我猜..答案是後者吧?说到底,我是个年青人,更是个正常的男生,而现在,眼前正有个让自己有点心动的男生躺在床上,说要跟我一起睡,试问我又怎可能不难受?单是想想二人同床的境况,也足够令我心痒难耐。
  可是,当我看到文少那副『看你的样子就知你不敢跟我同床』的模样,我又不想认输,当下打开被子躺了进去,并背对著文少,闭上眼尝试睡觉。




微愿 149
更新时间: 08/25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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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滴答...滴答...
  
  今晚的秒针彷佛特别吵,每走一格,都发出烦人的声音,张开眼一看,方知现在不过两时多。唔..好像难以入睡...是姿势的问题吗?小心翼翼地转过身,面向而花板,我再次闭上眼,却无法觉得有睡意。
  「嘿,我就说你跟我一起睡会觉得难受不自在。」
  文少的声音突然从黑暗中响起,又湿又热的气息吹拂到耳壳上,引来一阵颤栗,比黑暗中突然听到有人说话的惊吓更大。
  
  「平时喝过酒,我会很快睡著的...」我有点言不由衷地回答。
  
  闻言,只听到文少轻轻地笑起来。「我可以想为因为我,所以你紧张得睡不著吗?」什麽也好吧?说到底现在四下漆黑一片,我什麽也看不到,更不用说是为那酷似熙的背影而心动,我想,大概是单纯地因为文少而睡不著。
  「算了,反正我也知道答案,你便不用烦著答案的事了,我们聊聊天?」大概是察觉到我的尴尬,文少总算好心地为我解窘。
  
  「嗯..也好。」想了一会,想起自己曾答应T的事,觉得现在正是好机会,於是我决定主动打开话匣子。
  「对了,T说呢..她喜欢上你。」
  
  「T?那个总是跟在我们身後的女生?不是吧?」
  呵,文少的反应正是我预期中的,惊讶,而且老大不愿意的样子。「SHIT!她干吗喜欢我?谁准许她喜欢我?也不想想自己的样子和习惯,呕心死了!」
  
  我在心中暗笑,可表面上,却维持不明所以的语气。「为什麽这样说?」
  
  文少哼了一声,语气极为不屑的再道:「你认识了她几年,应该知道她的小动作、坏习惯和一些无法改变的事吧?」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也十分鄙夷,只是文少的说法,却是第一次听到,很新奇。
  「他妈的,我真不知她还是不是女生,竟然会做那些呕心的动作,有体臭也算了,还挖鼻孔抓下体!」
  
  啊...果然是我知道的事情...
  坦白说,我的确知道T会做出这些呕心的动作,而且还总是自以为别人看不到,竟就在有旁人的时候这样做。我曾经劝过她,叫她别再这样,跟她说,别人不是盲的,不管她如何避开也会被看到,她又何苦增加别人的反感?
  可是,她不听,不论我劝了多少次,她就是不听,待别人更不喜欢她时,便跑来跟我诉苦说别人嘲笑她看不起她。
  这其实是我疏远她的另一个原因。
  「那你的意思是...」同时,这也是我相信文少不会接受T的最大理由,T这人,实在太令人讨厌了。
  
  「可以的话,你便跟她说,叫她死了这心吧!」
  
  听罢,我倒沉默起来,不知如何跟T说。这些年来,我跟T欲断难断的原因,始终是因为我太心软,想著她又从未干出伤害我的事情,根本不好意思绝交,而现在,则不敢直言文少讨厌她,怕她露出伤心难过的神情,更怕自己成了伤害别人的混蛋。
  「我想..还是由你来说吧,我说的,她未必会相信。」
  我一方面为自己著想,另一方面也恶毒地想著,由文少亲口拒绝,效果一定远比由我转述的好。「而且由你说出来,或者她会改善一点。」或者说,打击更大。
  
  文少不以为意,随口便答应了,接著便转换话题:「好了,别再说T了,我说聊天,可不是为了谈论T。」
  
  「那你想说什麽?」
  
  「我只是想知道更多关於你的事。你说你曾经拍过拖,那之前去到什麽程度?」文少的声音从黑暗的身边响起。「那个是什麽人?你们除了牵过手,亲过吻外,还有做过什麽?我想知道所有。」
  幸好此刻我们都身处在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神色,否则,文少一定会看到我尴尬得红透的脸。
  
  「一对恋人会做的..我们都大概有做吧...嗯..我想是这样...」
  
  然而,文少却不满於我那支吾以对的答覆。「那即是做过些什麽?」做过些什麽?性高潮...你会喜欢这答案吗?在黑暗中偷翻白眼,我在心中回答道,现实中却继续不语。
  「有..摸过吗?」我从喉咙深处唔了一声以作回应。「这是有的意思?那麽,有吮过吻痕吗?」
  
  「这个嘛...」我努力地回想,只记得当年河豚都用吻和舔的多,甚少会吸吮,即使真的吮了也不太用力,不会留下难以消退的痕迹。「这个反而没有。」我有点疑惑,正常来说,不会有人想听到情人说著以前的情史和亲热的过程吧?怎麽文少会不断地问?
  
  「那麽..你会吮吻痕吗?」
  
  「啊?」
  「我没弄过当然不会知道,你知道的话便教我好了。」我没好气地回答。然而,话方出口,脑中才猜到文少的大概意思。文少是想..想做些河豚没做过的事?换言之..他想..他想对我...
  一想及此,我几乎有咬掉舌头的冲动。我这样子回应,跟邀请有何分别?可是..我还未有心理准备...
  
  「知道理论,但没试过。」文少伸出手,把我拉到胸前,更把我的脸按到颈边,压下声线道:「在颈上吮著不放,只需一会便可弄出来了,要试试吗?」
  
  我发现自己真的很易动情。在感受著文少吹拂到发上的气息,还有那来自他身体的温度,我只觉自己的意识被烧得迷迷糊糊的,脑中只想到一些无关重要的事情,在含糊地应了一声後,便凑上前,含上那片炽热的肌肤。
  只要吸吮一会儿,便可在文少身上留下自己的记号...为何要在颈上?是因为颈的血管多?还是因为颈上没有厚厚的脂肪层?
  胡乱想了一会,才缓缓地松开口,藉著淡淡的光线看到明显比其他地方深色的地方。
  「啊...有了。」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抚向那看来像瘀伤的地方,我有点疑惑:「会痛的吗?」
  
  文少沉默片刻,突然翻过身压到我身上,沙哑地道:「你试试便知道了。」
  试试?那个意思是...心中还在犹豫著,不知如何回应之时,文少已俯下身,把头埋在我的颈边,吻到我的脖子上。




微愿 150
更新时间: 08/25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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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距离上次被压...好像已是三年多前的事...
  坦白说,我真觉得自己是个忠於肉欲的人,从中二中三那年开始,明明对河豚的爱意没深厚得可亲热,却几乎发生性关系,更不用说我跟F了。我和F,我们连关系也没有,仅为著扑灭体内的欲火而走在一起,两人之间根本没有一丝感情。
  而现在,我明明觉得自己不应再继续下去,却无法控制身体沉溺在文少为自己带来的感觉。
  
  身体麻麻软软的、意识昏昏晕晕的,热度从文少的嘴唇弥漫到我身上,彷佛要把我从体内燃烧,脑中什麽也想不到。
  很舒服...
  曾经听身边那些会吸天拿水抽大麻烟的朋友说过当时的感觉,轻飘飘的,有种踏在云层上快升天的感觉,在这刻,竟跟我的感受相仿。人家说爱情就如毒品,难道我真爱上文少?摇摇头,我拒绝思考下去,只知道要一直地享受这种被宠爱的感觉。
  
  当我再次寻回意识之时,已是第二天的早上,我竟然在文少亲吻自己之时睡著了。「你知不知混帐这两个字如何写?你竟然在我弄吻痕的时候睡著了?」我..我无地自容!
  
  「我只是太舒服...」
  我缩回被窝中,只露出双眼望著正躺在另一张床上的文少,嚅嚅地回答:「昨晚我本来已很累,但因为太紧张了,所以才一直睡不著..接著..你..你对我...」越说,我越不知自己在说什麽,简直在胡说八道。
  「我也不知为何会这样,我只知道很舒服,不知不觉间就..就睡著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觉得自己在自掘坟墓,然而文少闻言後却露出笑脸。「很好,这是个好开始。」
  
  「什麽好开始?」我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文少笑而不语,正当我想再次追问时,想说的话,通通都在视线对上文少颈上的一处红痕时吞回肚中。
  对啊,昨晚我和文少..互相弄吻痕...「你..你那里..我...」
  
  「呵,这个吗?是比较浅,不过以第一次来说,也差不多了。」
  文少伸手摸在自己颈上的红痕,愉快地笑道:「不过看来我比你强多了,我弄的吻痕简直跟瘀痕没分别。」
  
  下意识以手按在脖子上,身体比思绪更快想起昨晚的事。「那..那吻痕...」
  
  「就在那里。」文少轻轻笑著,指指自己的右边颈上,示意吻痕的所在。见状,我连忙跳下床,打开衣柜拉出镜子,眯起眼一看,赫然见到颚骨以下有一紫红的瘀痕。「怎样?吻得很深吧?这下子,我想要用上三、四天才可消退呢!」
  
  文少说得轻松,然而我却惊得想惨叫:「你这混蛋!枉我怕你为难,特地弄在比较低的位置,方便你用衣领遮著,但你看你做了什麽?弄得这麽高,叫我拿什麽来遮?」
  
  「你打算遮住?」
  
  「废话!要是别人问起,你叫我如何回答?坦白说是你弄吗?我没这勇气...」看不过文少的若无其事,我越说越不高兴,可是,另一方面...
  我一边说,一边看著镜中的自己脸颊同时红透...
  
  文少当然看到我这羞涩的反应,所以也不为我的说话生气,继续满脸笑容的道:「如果你没勇气,那不如由我说?让T看看我们有多恩爱也好啊!这样她会死心吧?」
  
  「哈...我还有其他办法吗?」
  
  「没有。」
  文少理所当然的回答。「弄也弄了,我还弄得这麽深,除了等它自然消退,你再无任何办法。」
  
  也只好如此...
  坦白说,其实当我听到文少说要露出吻痕给T看时,我心中是暗爽的,因为这做法就好像认同我是他的男朋友般,以暗示似的方式半公开我们之间的关系,有效、又不会令我太难堪,而另一方面,当我想到T看到後不得不死心,心中便更是安乐。
  我几乎是光明正大地穿著普通服饰,把颈上的红痕秀出来,给所有人看。
  是的,不过是短短半小时的早餐时间,所有留在宿舍的寄宿生,约三十多人,包括T,都看到同时出现在我和文少颈上的暧昧红痕。
  
  「食屎..你真的要抛弃企鹅跟文少一起吗?」早餐後,K和L把我留在男生宿舍下问道。
  
  无言...听闻我已重申了三年以上,澄清是企鹅对我没兴趣,而不是我对他无情,怎麽K和L就是不听?算了,再解释一次,以防他们以为我默认,接下来他们喜欢怎想便怎想吧,我管不了那麽多。
  「K..L,我再跟你说一次,不是我抛弃企鹅,而是我们本来便没可能。」我叹息似的说道,只觉得解释是很累的事。
  
  「是吗?」
  
  「别以为这些年来,我真是什麽也没做,就在不久前,我就曾向企鹅表白过,可惜他拒绝了,他对任何年龄比他大的人没兴趣。」这番话有些是事实,有些是误导,用来对付K和L是最适合不过。
  「如果企鹅接受我,我想,今天的境况绝不会一样。」可是,我是这世上最了解企鹅的人,因为太珍惜,所以不敢再往前踏出一步,怕到最後只会破坏原先的美好。
  我很清楚这一点,可是,不代表K和L会明白。
  
  这时,一直露出委屈可怜样子的K开口了。「不管是企鹅还是文少,只要你觉得开心便好了,我们都不愿再看到当年Kenneth离开後,你像活死人似的样子。」
  
  我默然。如果今天K不提及熙,或许我真会接受文少这个人,并深信我跟他是互相相爱的情侣。
  
  不过一切也如文少所料想般,大部分人都认为我和文少是一对,除了T。
  我以为当T看到同时出现在自己和文少颈上的吻痕後,她会明白自己再无机会,她或许会痛不欲生,却同时对文少死心,然而,我们都猜错了,T在看到吻痕後,竟然完全没有反应,彷佛什麽也看不到、不知道。
  当然,这是没可能的事,我不相信在众人的疯狂讨论下,T会不知道吻痕的存在,换言之,她在逃避我和文少之间的关系...吧?




微愿 151
更新时间: 08/25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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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不去承认、不去面对,便代表我和文少之间的关系不存在..吗?只要我们没有关系,T便可以继续心安理得地追求文少。
  在早餐结束之时,我心中想到这一点。
  一想及此,我先是觉得生气。T这算什麽意思?无视我,是吗?如果T正视我和文少的关系,光明正大地尝试把文少抢走,或许会惹来第三者之名,但这样做至少磊落一点,而不像现在,把我的存在抹杀,彷佛她追求文少是毫无问题、天经地义的事。
  可是想了一会,我的气消了,被一阵的内疚与自嘲取代,深觉自己不像样。
  没错,在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文少关系暧昧,尽管一直没有明说,然而大家都知道是什麽回事,但T却当面跟我说,她喜欢上文少,希望我可以帮她,这的确气坏人,可是,我也真的做得太难看。
  不想T继续求我帮她向文少表白的话,跟她明说我也喜欢文少,这样的请求实在叫人难堪即可,想来她会不好意思再求下去,可是我又做了什麽?
  
  我答应了她。
  
  从我答应T的刹那,我应该负上这承诺的责任,认真地代她一问,然而,我却拖了一星期,才让文少知道,更在文少说不喜欢T,要她死心时暗爽。之後,我更像示威似的,也彷佛要让T知道自己做了件多愚昧的事般,把吻痕露给所有人看。
  答应T,一方面是因为我还未想跟T绝交,我怕一旦被自己的嘴说出拒绝的话後,T和我之间的『友情』会就此结束,另一方面,也因为我希望报复T。
  决定时,我直觉得自己没有错,可现在仔细一想,却觉得自己孩子气及自私。
  T或许傻,又或是真的做错了一点点,可是她却没亏欠我,相反,是我亏欠了她,想到这里,我也不再生气,决定顺其自然。
  
  我对T的态度比先前刚得知她也喜欢上文少时宽容,减少在她面前跟文少亲近的时间,同时也少了些带刺的话。另一方面,在吻痕一事发生後,我对文少,也显得自然得多,比较愿意在他人面前跟他走近一点,肩膀贴肩膀的。
  而在桡程和S面前,我更有胆量跟文少抱在一起,然而,当时我没想过会因此而打破我跟T之间,危险的平衡线。
  
  那时快圣诞节,我因护照到期,续期需时,无法於假期回家,只好在假期前的日子尽量黏著文少,争取最後的时间。
  又是一个星期六的晚上,我、文少、桡程和S一起坐在R24外,天南地北的聊天,说了一会,S索性把桡程抱在大腿上抱著,面不红气不喘地继续说。见状,也不知文少是受到刺激还是示威,竟也把我拉到怀中抱著。
  「文少..小心校长从书房走出来...」
  虽然校长从没对我的性取向(不过他亦从未问过我以求确定)作出任何评议,只是校长中却一视同仁地说明,宿舍中不得谈恋爱。所以,不管是文少和我、又或是S和桡程,一旦被校长见到,最终都是死路一条。
  
  「放心放心,你的耳力这麽好,在厕所抽著烟都可听到楼下的关门声,我肯定当你听到校长开门便会马上推开我。」文少不以为然地笑道。
  
  听罢,我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下去,伸手抱著文少的腰,把头埋在他的颈边,继续一句没一句的聊著,却怎样也没想过,才以连体婴模样聊了一会,T竟从女生宿舍那边走过来。没错,连接女生与男生两边宿舍的通道之间有道门,然而,这两道门却没有锁,一推即开,当我听到有异声,急急推开文少时,一切已经迟了,我想,T已从门上的玻璃看到我们相拥。
  气氛变得异常的僵,多多少少知道我、文少和T之间的事的桡程和S都不敢说话,而我也努力盘算应该如何跟T说清楚。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我正想找你们出外到小店买零食。」
  最後打破僵局的,是T本人。只见她牵强地笑著,故作轻松地说话,可是看在眼中,我却觉得难过,认为现在的此情此境,已不容我不说清楚。
  
  我望望桡程和S,他们马上领悟,开口说不想外出,再望向文少,他却倔强地坚持陪我们一起。於是,气氛超尴尬的三人一行出发到附近的小士多买东西,而我也理所当然的,顺便抽根烟,以舒缓被T『捉奸』的惊赫心情。
  至於跟T说清楚?本来我也很想这样做,也认为自己非做不可,可是,绝非在文少也在场的情况下。
  文少,如果你真觉得我们之间有感情,你不认为,我们欠T一个答案吗?作为T眼中的好朋友,更作为曾经答应过帮T向你表白的人来说,或者,今天你应该给我一个亲口跟她说清楚的机会。
  你可能想著,不知T会对我做些什麽,你担心我会受伤,但别忘了,我也是个男人,我应该负这责任,也有能力负起这责任,你这样的爱护..反而令我难做。
  我一边抽烟,一边在心中想著,并暗地叹息,这边厢的文少和T,却在聊天。
  我不知他们在聊什麽,也没心情知道,只知自己听到T的笑声时心情更觉烦躁,匆匆解决手上的烟便准备离开。
  
  「只抽一支?很少见啊,平时你都抽两支的。」文少见到我才抽完一支便往後巷出口走去,当下小步跑上前问道。
  
  下意识地望向T,T正用复杂的眼神望著我,也不知是怨是恨是愁的,见状,我的报复心态又起了。
  「刚才那里大风,想换个角度来点烟。」说著,我又拿出一支烟点起。
  
  「是吗?也给我一支吧,我突然想抽。」文少突然如此说道。
  我知道文少会吸烟,可是却从未见过他抽,所以听罢,我不禁微微一愣,呆了一会才递出烟包。「谢啦,对了,借个火来。」闻言,我才意识到自己只给了烟,却没有拿出打火机,连忙把手伸到口袋中想拿,想不到文少竟凑上前,神态轻松地以烟接烟的方式,利用我口中的烟头来点起他口中那根。
  「你不是说很大风,可能点不起烟吗?这样的点烟办法最好的了,成功率一百。」文少若无其事地笑著,可是我知道,这并非他以这方式点烟的原因。
  要点烟,把我口中的烟拿到自己手上便行,何必如此暧昧?文少是做给T看吧?
  
  偷偷瞄向T,只见她依然以刚才的复杂眼神望著我俩,却没有提出先行离开,继续站在原处看著。



微愿 152
更新时间: 08/25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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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文少来到我的睡房跟我道歉,还有解释为何硬要跟在我和T身边。
  文少的理由跟我之前所想的相差不远,不外乎为怕刚看到我们相拥的T再受到打击,因而不知做出什麽伤了我,他认为既然T努力的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那麽,我们亦不好继续刺激她。
  到了这一刻,我已没有为文少的阻挠而生气,只是,我也不为他的举动而窃喜,又或是太多的感动,我更在乎的,是已经流逝、一个向T剖白的好机会。
  
  「算了,我跟T说清楚吧,这样你或许会安心一点。」文少有点无奈地承诺。
  为何会无奈?是觉得我麻烦,硬要执著於莫名其妙的事情,又总是把自己的心情弄到灰灰的...
  
  「你喜欢吧。」我完全提不起劲,懒洋洋地回答,随即翻过身,一副准备睡的样子。
  
  文少没有再说话,在我躺下不久便听到他离开,回到睡房的声音。
  
  次天,星期日,我难得一早便醒过来,换上西装来到饭堂呆坐,早餐时如常地挂著笑容面具,跟他人笑闹、谈天。
  从表面看来,我想其他人大概猜不到,我正逃避跟T的眼神接触。
  早餐後,文少主动走向T,两人高兴地聊著,渐渐地落後。「西西,你和文少..没事吧?怎麽昨晚还在说T很讨厌的他会主动找对方说话?」桡程拉著S来到我身边,担忧地轻轻问道。
  
  我暗地深呼吸,让自己看来更平静,然後才开口:「没什麽,文少说..跟T说清楚,但我不知他想说的是什麽。」
  
  「就这麽简单?」
  桡程反问,却得不到我的答案。「真的没事吗?西西,你的平静太异常了,我很担心,如果你真是不开心,又不想跟我说,你便跟文少说吧,总比现在的好。」
  
  可是..桡程,你要知道我是一个男生,即使现在真的跟文少一起了,也不代表我会摇身一变,变成一个女孩子,所以说不出什麽妒忌啊、不安之类,这些小家子气的话。我不想连文少在跟他人说话时,要同时承受我的负面感受。
  若我真这麽做,或许文少不会看不起我,可是,我却会歧视自己,我是男生,要宽宏大量,不可以计较这些小事。
  「我看来很难过吗?」我不答反问。
  
  「不,只是我觉得你会不开心。」好敏锐的洞悉力,只是,我不会因此而承认自己心中在乎得要命,有冲动回头分开二人,大声说文少是我的。
  
  「我没事,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关心。」我继续扮作无事,轻松地一笑後转身上楼梯。
  
  回到宿舍,我把自己反锁在房中,对著电脑,开了个踩炸弹的游戏,一局接一局地玩下去,以消磨上教堂前的一小时时间。难得地,平常总会跑到我房玩电脑的文少,今天并没来,或者应该说,文少根本没有回宿舍。
  当我离开睡房,来到电视房赶一众男生到楼下的R24时,便有几个三八走来报告。
  「文少和T不知跑到哪聊天,你不怕吗?」X和Y如此说道,一边下流地笑著,而在场的某些人也一副等著看好戏的模样。怎麽了?才三个月便现形吗?
  
  「有什麽好怕?不过是聊天吧?」我若无其事地回应,并满意地看到他们没趣的神情。
  
  果然如此,他们想看我不高兴或难过的样子吧?对,这才是宿舍,谁待谁好,不代表他们是好友,这情况在风纪身上更为常见。风纪,是宿舍中权力最大的人,同时亦是最被老师信任的人,这是不管他人喜不喜欢,都一定要接受的事实。
  所以风纪的朋友十分之少。围在身边,或许有一、两个是真心相待,可是,却有更多的人是希望从风纪身上占便宜。
  不过,还有更可怕的人存在於风纪身边。
  那些人,平时虽然无过,可是也无功,对老师冷淡,在校方眼中只是一般的学生,不会特别优待或信任他们,可是在这些人当中,会有几个异类,不想付出,却希望得到宿舍中最大的权力,若是他们希望落空,便仇视那个被选中的人。
  当然,我的情况比较复杂,要知道我才十七岁,五月出生,中六生中竟只有乖乖女比我年轻,其他的通通比我老。
  所以他们讨厌我这个比自己年轻,却『年少得志』的人。
  
  「他们一直在琴房聊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T还暗恋文少的,还会有什麽做不出?」跟我这样说的W,大概是最後一种人的表表者。「食屎,或者你很信任文少,可是男生嘛,你也知道,男生都是花心的动物,你又是男的,始终会输给女生。」
  这时,刚巧文少和T一起走进R24中,T还要一脸的喜孜孜的,W见状便更用力地落井下石。「你看看T?这是得逞的意思吧?我真看不过眼,一个是你的亲蜜朋友,一个自称是你的好友,可是他们又做了什麽?」
  
  看著W努力地煽风点火的样子,我在心中暗问,我才想知道你打算做什麽,想离间我和T,还有我和文少之间的感情吗?还是你想看到我受打击的样子?又或是贪心的你希望在打击我的时候,同时离间我们三人的感情?
  只可惜,太贪心的人,最终只会落得失败的下场。
  因为我喜欢装傻、因为我喜欢耍白痴、因为我喜欢扮成明明很蠢却因一点小聪明而自以为是的人,因为这是在宿舍中的生存方法,以无知的表面性格来引诱他人露出马脚。
  在心中暗想著,我随即别过脸,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以微颤的声线道:「不会的。」
  其实看到T和文少一起出现,我心中确是不快,只是如果真的要认真地扮作若无其事,我肯定自己可做得比现在更好,毕竟文少不同熙,给我的打击不及当年的大。
  
  我在利用自己的难过,来引W泄露更多。「怎可能不会?一看便知有问题,还有其他人,平时不会很友好的样子吗?怎麽现在都不帮你说一句?呸,说什麽朋友了?」那麽,拚命地踩低别人的你,难道会是我的朋友吗?
  其他人不说,有些是因为不想管我的私事,有些则是因为当著这麽多人的面前说,只会令我觉得难堪,跟你的本意不同。
  
  「在宿舍中是这样的了,没一个是真心朋友。」我依然装出强忍难过的样子,轻轻地回应。
  
  对於存心要打击我的人来说,这句话是示弱、也是大意地跟对方交心的话,毕竟在不知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几乎没有人敢这样说;可是,对於真正了解我的人,如企鹅和桡程,甚至是C(如果她在场)和I,都知道我不过惯性地说出灰暗的话。
  根本不带有任何意义。




微愿 153
更新时间: 08/25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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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我来说,T跟文少於琴房聊天有一半是意料之内、有一半却是意料之外,我可以猜到文少会找机会跟T说清楚(虽然内容不定),却想不到他们竟挑在琴房这种暧昧的地方,不过,真正令我意外的,是这麽小的一件事,竟引出了W。
  在宿舍浸淫多年,我不敢说自己极了解他人的心,可是,已足够让我看透W。我相信,在这种情况下这样说话的人,绝非听者的朋友,要不是想看热闹就是想打击对方。
  好啊好啊,这算什麽回事?作为男女生的风纪,我自问自己已尽了责任,尽力排解大部分的问题,他们有什麽却不敢要求老师的,如周末到某地方逛街之类,希望我代为提出,我也做到了,外国人与他们之间有什麽误会,我亦会站在他们那边,他们还有什麽不满意?该不会真是为了我们年龄差不多,我竟位於宿舍最高峰吧?
  若W..还有一些我不知道的人真是这麽想的话,我只可说,真是渺小的恶意。
  
  想著,我不禁越笑越冷。
  「食屎食屎,你知道吗?刚才他主动找我,说跟我聊天啊!」也不知真不知还是假装看不出,在前往教堂的中途,T来到我身边,兴奋地说道。
  屁!你直接点会死吗?
  
  「我知道,你们去了琴房聊嘛,怎样,说了什麽?」心情不好中的我,实在没办法说出虚伪的祝贺说话,而是单刀直入的,问出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只见T闻言马上忸怩起来,支支吾吾的,明明害羞,却又以不在乎的语气回答道:「也没什麽,不过说如果我愿意改变自己,他会更喜欢我吧。其实我们没有聊很多,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在弹琴,他在听。」
  
  怎麽听在我耳朵里..这番话好像是...鼓励?虽然我知道转述的话跟原本内容会有所差别,但总不可能相差这麽远吧?
  「那麽,你是怎麽想的?」我压下怒气,耐著性子再问。
  
  「我?我想文少说的是性格吧?我也知道的,自己性格内向自闭,又不擅表达自己,有什麽不开心的事、有什麽烦恼都收在心中不说,连家人也受不了我...」这些我也知道得很清楚,毕竟在对著我之时,T也要在逼问後才肯说出烦什麽,又为了什麽而不开心,只是...
  文少说的,好像不是这些问题吧?难道T一直都认为那些小动作坏习惯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你真是这麽觉得?」T认真地点头,见状,我不禁无力地再道:「那你好好地加油,我支持你...」坦白说,我实在说不出要T别再挖鼻孔抓下体的事,太呕心了,我只可隐讳的说一句:有什麽可以改的都改了吧。
  
  对於T,我唯一的想法是,恋爱果然会令人盲目,相比之下,我显得冷静多了,至少在文少主动跟我说起星期日早上的事之前,我没有提起过半句,也如常地与他、还有别人相处。
  当文少想起跟我说的时候,已经是星期四的晚上,明天,他便会离开回港。
  「上星期日,我已经跟T聊过了。」这一夜,由於是假期前一天,所以外出的时间也可长一点,我在问准阿水後,便来到後巷抽烟,才抽了一半,文少便出现了。
  
  「我知道,不过你说的是希望她改善自己的习惯吧?」我呼出一口烟,平和地道。
  
  文少听罢露出惊讶的神情。「你知道?是T跟你说的?」难道你以为我真是什麽也不知道?想来文少大概看出我的意思,不愠不火地开口:「不是想瞒你,只是觉得..你心情不好,先别跟你说这个。」
  「如果是为了琴房的事,那麽我更冤枉,是她自己提议去琴房,我想,毕竟是说小动作坏习惯的事,在太公开的地方说似乎不好,不过到最後我依然不太说得出口...」
  
  「我知道,要是我的话,不管任何场合,我都说不出来。太尴尬了,而且我们性别有异,女的向男说还好,可是我一个男人,该怎开口请她别再抓下体挖鼻孔?」我顿一顿,见到文少认同的点头,於是再道:「说得不好,就会被别人说堂堂一个男人竟欺负个女的,说得太好了,对方又会妄想自己很受注意,误会对方对自己有好感...」
  
  「对啊对啊,就好像V,人家K和L跟她说句话,让她抄个功课,她便认为对方待自己很好,是喜欢她的暗示。」
  
  文少说的那件事,我也略有所闻,也不知是很好笑还是很可悲的一件事。对当事人来说,那事绝对很可悲,但对於外人,包括我在内,都深觉事情好笑得很。
  之前我也说过了,V是种脑袋只懂分泌雌激素的女生,学校对她来说是男性狩猎场,可是V的体型极大,其貌不扬再加上其花痴似的性格,爱穿紧身性感的吊带背心的习惯,令大部分男生都对她避而则吉。
  不过有些人便不幸了。话说V、K和L同班,所以第一天上课,K和L便得到要照顾V的『命令』,而最不幸的是V也知道这命令,於是主动地让K和L照顾自己。
  上课一起吃饭一起转堂一起做功课一起,见状,我不禁略觉同情。
  至於抄功课的那件事,根据V口中的解释,当K和L听到她说不会做功课後,随即亲切而主动地拿出功课让她抄,可是K和L本人却说,V从第一堂开始说,一直说到第四堂,像坏了的收音机,不断重复说自己没做功课,一定会被老师骂,他们才不甘不愿地把功课拿出来。L最後还加了一句:本来不想理她,可是她这样不停地说,我们还可怎样?
  
  T的程度比V轻得多了,至少她不会以为文少其实很喜欢自己,不过因为难为情,所以不敢表白..云云,她只是以为自己有可能得到文少吧。
  「我不知你怎说啦,但T觉得自己有机会。」我决定夺去最後的可能性。




微愿 154
更新时间: 08/25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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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吧?我不是说得很明白,跟她说我们是朋友吗?怎麽她还会以为自己有机会?」闻言,文少脸色终於大变,气急败坏地说道。「那女人的脑袋用什麽造的?大便吗?说得这麽白,她还敢说自己有机会?」
  说得真狠,我想,若果文少并非对我有点好感,而我又不幸爱上他,他大概会对我如对T的狠。
  
  一想及此,我心中微微一痛,可是表面依然保持平静。
  不行,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就是维护自己所拥有的...想著,我泛起笑容,跟文少再道:「别问我,我不可能有答应,我只知T跟我说,你说如果她愿意改变自己,你会更喜欢。」
  
  「屁!我说我会更乐意跟她当朋友,何时说过机会?」
  
  在这个时候,我应该为文少解释,让他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与此同时,这也代表了我会更用力地打沉T。
  「文少,你太不了解T了。」我温和地说道。
  文少稍为冷静下来,示意我说下去。「T是个很内向保守的人,做事慢条斯理,连喜欢一个人,都会希望逐步逐步进展,不会想著一下子乾柴烈火,你跟她说若她愿意改变自己,你或会更乐意当她的朋友,这不是对了她的胃口吗?」
  「不过,很遗憾,T根本不知你指的什麽,还以为你说的是她的性格太内向。」我冷静地分析过後,便等待文少的反应。
  
  「干!」好,这反应够简单直接。
  文少骂过脏话,烦恼地搔著头,过了一会又变得无力,颓然地道:「算了,她喜欢怎想便怎想吧,我可不想再跟她说话,免得又惹来她的误会。」
  
  「这想法是很好,可是未必实现得了呢。」我有点感慨,这里是宿舍啊,事情又怎可能轻易地解决?「毕竟经过上星期日後,其他人都知道T对你有好感,再加上据我所知,女生那边对T的小动作坏习惯不满,总有一天,她们会找上门。」
  
  「不是吧?」
  
  「我可以跟你赌十英镑。」我这一说,文少的表情更是可怜,见状,我不禁一笑:「回去吧,明天你还要上机,应该早点休息。」
  
  文少张开口,不知想说什麽,不过最终还是什麽也没有说,跟我一起回去。
  次天,他便乘上飞机回港,而我则到了Kyle的家。Kyle的家人依然热情,可是我却无法真正地高兴起来,心中总有种若有所失的感觉。是为了文少?还是因为这是我首次无法跟家人一起渡过圣诞节?我不知道,或者,也是因为我跟Kyle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自从升上中六,我发现有朋友的好处後,加上跟Kyle的同班机会不多,我减少了到他家的次数,反而留在宿舍中过Half Term。在这一年里,我和他依然是好友,可是生活习惯却渐渐的,变得几乎是相反。
  没错,我比之前较会外出,也较会玩,可是本质上,我仍然最爱躲在房中听歌、看书,或写些无聊的东西,反观Kyle,他是变得非常好玩,不爱留在家中。
  这情况在他考到车牌後更为严重。
  在周末过後,我总会听到他说半夜在窄小的路上飞车,到酒吧喝至半醉,跟女生在巴士上激吻,等等。我总会笑著听他说,可是,却从没想过融入这种生活里。这就是所谓的分歧,我们依然是好友,但已无法再跟以前一样,老是黏在一起。
  这个假期也是如此。平安夜那夜,我有点勉强地陪伴Kyle到酒吧喝酒,强劲的音乐只令我觉得头痛,所以在除夕倒数的晚上,我拒绝外出,留在家中看书。
  
  「今晚是新纪元,为何不和Kyle一起外出倒数?」Kyle的妈妈捧著红茶走进来,向趴在床上看小说的我问道。
  
  「就因为是新纪元,所以更加不想外出啊!」放下手中的书,在床上伸个懒腰,这才坐起来,接过红茶姜饼,开口再道:「明天就是二零零零年,是新的世纪,出外倒数迎接新一年的人会有多少?Kyle还专挑人多的地方贪热闹,我去的话会受不了。」
  说著,我吃一口姜饼,又看看书,续道:「我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太吵的地方会令我头痛,我情愿留在家中好好看书。」
  
  Kyle的妈妈听後却感慨:「如果Kyle也像你般愿意留在家中就好了,不用经常,间中已足够,可是他却老是往外跑。」
  
  「这样也不差啊,Kyle还年轻嘛。」把馀下来的饼乾放到口中,我说出自己的感想。
  
  「真想知道你的父母如何教的,竟教出两个这麽乖巧的孩子,哪像我家的Kyle,都不会听我们说的。」这叫你看我们的好,我们看你的好吧?外人又怎想到我家曾几乎发生暴力事件或家庭惨剧?
  我想Kyle的妈妈永远不会有想像到我拿著菜刀跟父母对峙的一幕。
  
  不过,我也没打算让Kyle的妈妈知道这种事。「其实寄宿生活也有很大的影响,在宿舍里规矩很多,每晚准时爬上床睡觉、每天在同一时段做功课、星期一至五要什麽时候起床,所有生活都被时间表规定好。」
  「还有啊,在宿舍里,见到其他外国人要打招呼,不准说脏话、比较不礼貌的也不可,连说句Oh my God也会受罚。」
  
  「不是吧?这样也太夸张了!」Kyle的妈妈不禁骇笑。
  
  之後,我们又聊了一会,Kyle的妈妈说句不阻我继续看书便离开。这时,已接近凌晨十二时,我决定转移阵地,来到Kyle的睡房看电视。真的..好多人,几乎整个画面上都是人,他们装扮成不同造型,拿著一支啤酒,兴高采烈地向著镜头尖叫,说希望新一年快点来。
  电视上的热闹气氛,不但无法感染我,反倒令我更加觉得寂寥。
  如果我人在香港的话,或者..我会愿意外出吧?如果其他人约我的话..可能我会答应外出的。
  跟朋友在倒数热点挤著,跟四周的人一起倒数...
  
  其实其他人并不重要,我最希望的,是跟文少一起外出倒数,在人群中偷偷地牵著手,迎接新一年的来临。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二千年终於来临了。
  
  啊啊,新世纪来临了,在新年里应该许愿吧?熙,祝你在新世纪中,依然幸福快乐,永远可得到更好的。
  有人说男人是花心而长情的动物,看来这话是真的。




微愿 155
更新时间: 10/2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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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我凌晨一时多爬上床准备睡觉,Kyle依然未回来,我决定闭上眼,不再等下去。
  说来奇怪,在宿舍里,我可以玩到凌晨三、四时才回房睡觉,次天一早九时起床已精力充沛,继续跑跑跳跳,可是在Kyle的家呢?勉强捱到一时已精神不支,强烈希望睡觉,而且一睡便是十小时。
  是的,我这一睡便是十小时,直至早上十一时多才醒过来,上过厕所来到厨房,方知自己并非最晚起来的,而是Kyle。
  
  当我得知Kyle这混蛋竟一直玩到早上六时才回家後,我便知道,要见Kyle,想跟他聊天?下午四时吧!
  所以,经过这假期後,我跟Kyle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远。
  在这个同时有圣诞节及元旦的假期里,Kyle几乎晚晚外出,到圣诞节及元旦,更直到天亮才回来,也不洗澡,一头倒在床上便大睡起来,到下午的四、五时才醒,试问两人如此相异的生活,又怎可能有交集?
  有是有的,不过那时假期已快结束,只馀下几日。那一夜,Kyle说游车河,硬把我带到车子上,专挑在田间的小路上飞驰,最後停在镇上的停车场里。
  「刺激吗?」Kyle得意地笑著,向坐在一旁正冒冷汗的我问道。
  
  「妈的,是太刺激吧?」在仅可供一架私家车驶过的小路上把车子飙到八十几公里,这不是飞车,是亡命演出了!我忍不住骂道:「你不要命,但我还要的!拜托别开得这麽快。」
  
  Kyle嘻皮笑脸地道:「呵,我知道你因为假期没人陪觉得寂寞嘛,所以便给你一点刺激的以作补偿。」这混蛋,到底他是世上最了解我的好友,还是最不了解我的萍水之交啊?没错,我是觉得自己被冷落、被遗弃,有点不开心,可是,比起寂寞,我更怕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
  在过了惊涛骇浪似的几年,我明白到平平凡凡过日子才是最幸福的。「怎麽了?别告诉我你生气啊!」听不到我的回应,Kyle开始有点担心。
  
  「没有生气,只是有点晕晕的。」沉默片刻,我才轻轻回答,然後打开车门,拿出烟开始抽起来。
  
  「你不像没生气。」
  
  「不,真的没有,我很好,不过我需要抽根烟来镇定。」用力吸一口,然後让烟停留在肺中一会,轻轻呼出,这才再次开口:「下次若想开快车,请你先通知我,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要知道我的心脏承受不了突然在小路上飞驰的刺激。」
  
  「抱歉啦抱歉啦,下次我先告诉你吧。」Kyle依然爽朗地笑著,毫不为我的语气而不高兴。
  沉默开始弥漫在我们之间,Kyle听著收音机,我静静地抽烟,大概抽了四支後,Kyle再次开口道:「听我妈说,这两天你静了很多,怎麽了?是不想回宿舍还是有心事?说来听听,我知道你这人,不问是不会说出口。」
  
  「是有点烦恼...」不过也很有自寻烦恼的感觉。「上学期,在宿舍里,我跟某个男生走得很近,我们会牵手,也试过弄吻痕给对方,可是,我们却从未确定过对方的身份,也没说过什麽爱不爱的问题,而现在,他回香港了,我觉得很不安,我怕假期结束後,他会跟我说,他交到女朋友。」
  
  Kyle没有安慰我,反而如此问道:「那麽..Kenneth呢?」
  
  真不愧为Kyle,一下子便问中重点。我在心中暗想,并小心地回答:「Kyle,我不想瞒你,我想念他,希望得知他现在过得好不好,可是却不会特别想见他。」
  
  「为什麽?」
  
  「因为见了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他依然遥远,是我永远触不到的对象,太虚幻了,彷佛在单恋一个幻象。」低垂眼帘,我轻轻说出心底话:「我怕见了他,会更觉得他离自己越来越遥远,所以现在很好。」
  
  Kyle不说话,良久才语带怜悯地道:「可是那个男生不同,他是实在的,你可以牵著他的手,感觉到他的体温,所以你留恋了。」
  
  「是啊,我很傻吧?」
  
  「我不想这样说你,而且比起傻,我更加觉得你残忍,把自己从Kenneth身上得不到的期望通通压在那男生身上,我很怀疑,到底他可以忍受多久。」真不愧为Kyle,说得真够直接恶毒,却让我反驳不了。
  因为,我知道、也害怕终有一天,文少会厌倦了这样的我,而我也会失去这温暖。喜欢吗?或者很接近爱,但更多的是自私的乞怜。
  
  我沉默了很久很久,重新点了一支烟,抽完,把烟屁股丢到地上,这才开口。「或者这假期完了後,他真会回来跟我说他交到女朋友,不再需要我吧?虽然很害怕真的发生这种事,但我已有心理准备。」
  顿一顿,再道:「因为我也知道自己过份,只付出一丁点,却希望得到很多,可是我没办法,我渴望被爱,然而,我竟发现自己不懂如何爱人...」
  
  「是不懂爱,还是无法再爱另一个?」
  我默然,不知如何回答。两者是有分别,可是我分不清,不懂爱和无法再爱,感觉实在太相似,尤其从来只会有人说我爱熙是错觉,却没人说我爱得没错,那麽,我对熙的所谓爱,真的是爱吗?
  其实我..懂得爱吗?爱上同性的爱,真是爱吗?单恋等於爱吗?妈的,越想,越不知自己懂不懂爱。
  「我想,你真是非Kenneth不可。」最後Kyle下了这样的定论。「除了Kenneth,所有人都不过是你寻求安慰的对象,是自私吗?或者,但坦白说,爱是很自私的感觉,而且我更加同情你,为你难过。」我讨厌被同情,可是这次,我却不知应该如何回答。「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爱就是爱,根本不会想太多,勇往直前。」
  Kyle伸手拥著我的肩膀道:「我惊讶於你的性向,可是另一方面,却也很佩服你,这麽大胆的事也敢於承认,然而,渐渐的,你却慢慢变得怯懦。」
  
  「没办法,因为人大了,便会知道有什麽是应该做的,有什麽是不应做的,还有一堆责任压到身上。」我苦涩地笑起来。「你是英国人,不知中国人很看重传宗接代,同性恋是不可能有子女,父母都认为这是最大的不孝,却没想过即使我喜欢女人,也不见得会喜欢有孩子。屁,我的存在意义是结婚,然後生下下一代吗?」
  「而且在外国,同性恋最大的错是违背神创造人的原意,违反了男女配的自然定律,可是在我父母眼中,同性恋最大的错是令他们丢脸,叫他们在亲友面前无地自容...所以我不敢说,尽管我很清楚很多人、包括父母已知道我的性向,我还是说不出来。」
  
  「我没试过,所以不知这国家的父母是怎样想,可是..你的存在意义并非这麽简单,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Kyle最後只可如此安慰道。




微愿 156
更新时间: 10/2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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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喜欢被同情的感觉,这让我觉得自己又回到当年的弱者角色,很无力、很难过的感觉,所以我一直不愿向朋友透露太多心声,总是随便说一点便算,避免任何被同情的机会,可是现在,我一股脑地把多年来的冤屈苦痛全说出来後,却只有畅快感。
  这番话,是我一直想跟父母说,却不敢说的;而Kyle的回应,也是我最希望从父母口中听到,我不过想得到父母的认同,承认性向跟他人有点不同的我,不过是最平凡的人。
  只可惜,自从他们得知我爱的是男生後,那些目光,比看乞丐还要轻蔑。
  或者我的成绩很好、或者我从不搞事、或者校方常常称赞我,可是这些优点,却无法抵销我喜欢男人的事实。对他们来说,无论我做得多好,怪物始终是怪物,不管如何努力,始终也不是正常人。
  
  「我真想问他们,为何理应是我最亲近的他们,竟是世上最看不起我的人,为什麽他们都不认同我...」低著头,我轻声地呢喃,也不知在跟谁说话。「他们是我的至亲啊...」
  「如果连他们都不接受我,世上还会有谁接受我?」
  Kyle不语,静静地听我发泄。「我明白的,因为我喜欢男人并不是他们预想中的事情,这跟他们的计划不同,因为我喜欢Kenneth,令爸的同事多多少少察觉到这事,令他丢脸了,所以他们不喜欢我。」
  
  「Cecil,你想得太偏激了。」
  
  「或者是吧?Kyle,我很累,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自己可正常一点,变成双性恋也比现在的好啊,可是当我想到跟女生拥抱,我便觉得呕心。」疲倦地把身体埋在椅上,我慵懒地道:「算了,再说也只会越说越伤心,回去吧。」
  什麽吐心声时间,也应该到此为止。意识到我真的不想说下去,Kyle也只是轻轻叹息,发动车子回家。
  
  圣诞节假期就这样被我浪费掉了,回到宿舍後,迎接我的,是K和小妹妹交往、V同时爱上K和Y,及文少交上女朋友的消息。
  该来的,还是来了,莫若风,今次请你更坚强一点,别让人看笑话。
  那时,是晚餐时间,大部分香港寄宿生已在当天早上到达,而各个外国人也从下午开始陆续回到宿舍,一众人在饭堂外等待,也不知是等吃饭还是等待取笑我,因为当我出现时,一些好事之徒几乎是急不及待地跟我报告道:「食屎,你知道吗?文少在香港交了女朋友耶!」
  
  「哦,是吗?」视线越过众人兴奋的目光,对上文少的双眼,只见他马上难为情地别过脸,不再望向我。
  看来,这事有点真。「这很好,恭喜你呢。」我泛起完美的笑脸,向文少道贺。
  
  察觉到我的反应不如理想,众人对我的兴趣也冷下来,转向文少询问交往经过。见状,我不禁轻轻一笑,转身步入饭堂准备热茶橙汁。如果他们希望见到我难过的样子,他们是注定失败的了,在经历过当年熙跟两次女生在的士高激吻事件後,这程度的小小绯闻只会让我隐隐作痛,却不会痛不欲生。
  这程度的痛楚,根本无法令我脸色一变,只是,也不会很好受就是了。
  所以在这晚餐时间里,我很努力地说笑话,务求让自己、让他人捧腹大笑,更刻意地不望向文少的方向,不敢面对他的目光。除了桡程,几乎没有人察觉到我在勉强自己,又或是没人在意我的心情,总之在晚餐後,也只有桡程跟S走过来问我有没有事。
  很理所当然地,我的答案是没有。「虽然没有事,但你不开心吧?」桡程在听过我的答覆後,依然一脸的担忧说道:「有什麽不开心的,别屈在心中,说出来会比较好。」
  
  「不开心?桡程,我不怕告诉你,这些年来,我完全不知自己何时是开心,何时是不开心。」心知若不明说,只会令桡程担心,继续追问下去,所以我索性坐到男生宿舍楼下的沙发,坦白地道:「你来了三个月多,关於我的事,你知道不少吧?」
  
  桡程点点头。「嗯,从别人口中听来不少,但你说的是什麽?」
  
  「当然是那个人的事。」我一边说,一边瞄向站在桡程身旁的S,只见他正望著我,神情复杂,也不知是同情还是怜悯。S知道我在说什麽,尽管当年的他并未安慰过我,可是,他见过我那颓丧绝望的一面。
  「我还会说谁?只有Kenneth曾。」
  「你看我好像大情大性的,其实自从Kenneth离开後,我一直没真正开心过,也没有真正地伤心过。」
  
  「不是吧?」桡程皱眉。「我看你开心时笑得很愉悦,生气时很吓人,难过时也超令人担心的,怎可能没真正开心过伤心过?」
  
  闻言,我不禁轻轻一笑,却笑得迷茫。「是啊,在笑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很开心,在心痛的时候,我也以为自己很难过,可是很快,我便觉得很迷茫,怀疑自己的感觉。我是真的觉得开心吗?不对,在大笑过後,我依然觉得心里很空虚,若有所失的;而每当痛过後,我又会觉得奇怪,我是真的在难过吗?为何我的伤心可以消失得那麽快?」
  「还有很多...」说著,我下意识地按著自己的左边胸口,轻轻地续道:「很多我以为重要的事,例如文少,我以为自己不可以失去他,失去他会令我痛不欲生,可是真的发生後,我却觉得..原来也没什麽大不了。」
  「无可否认,跟文少一起时,我是开心的,心脏跳得很快,牵手时觉得温暖,可是分开的一刹,感觉也随即消失。我觉得自己好像在演戏,在适当的时候作出适当的反应,然而,却不真实。」我有点不吐不快的,把感受通通说出来。或者是因为之前曾跟Kyle说过心事吧?在试过後,突然发现,原来说心事的感觉并不坏。
  我不禁由衷地笑起来。「自从Kenneth离开後,我便一直这样,不过总比他刚走後的一年好,不信你便问问S。」
  
  「西西...」
  
  「放心吧,没错,我是觉得难过,可是这难过的感觉不至於要了我的命。」
  
  「西西。」桡程有点无奈地道:「我不是说这个,我想说,不管你跟我们一起时有没有开心过也好,你都是我的好友。」
  
  听罢,我倒忍不住反过来安慰她:「跟你们一起,我很开心,我说真的。」
  只是从小到大,我的感受都不会受到重视,不管开心伤心痛苦兴奋,也没有人会理会,我不过活在父母设下的框框里,需要顺著他们的意思生活,否则便是逆子。所以在熙离开後,我更加不需要属於自己的感觉。
  我没有让桡程知道这件事,只是在解释过後,跟她再说一句不用担心便回到宿舍,趴在床上看漫画,这时,文少走了进来。



微愿 157
更新时间: 10/2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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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开门声抬起头,只见文少一脸的憔悴,是觉得心中有愧还是被三八的人们疲劳轰炸得辛苦?我有点好奇,但很快便压下这心情,坐起来,笑著问道:「怎麽了?来借电脑玩吗?」
  反正答案已经与我无关,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嗯...」
  
  「电脑在这里。」从床边抽起一直放在袋中没有拿出来的手提电脑放在桌上,连为对方准备的心情也没有,把电脑拿出来後便随即趴回床上,继续看我的漫画,根本不像之前的,会主动开机,待文少坐好後便黏上去。
  我甚至在继续看漫画後,头也不抬地道:「密码一样,你知道如何开机的了。」
  接下来又是熟悉的开机声音,过了一会,一阵陌生的游戏音乐从电脑处传来,成功勾起我的好奇心。「你入了新游戏吗?」我不禁放下手中的书,凑到文少身後张望。
  
  「嗯,在这里是新游戏吧?在香港却算旧了。」文少一边以滑鼠控制萤幕上的小人前往树林砍树,下边介绍道:「这是Age of Empire,有故事模式或自由模式,我个人就比较喜欢自由模式,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人种国家,自行设计这个城市的建设,最捧的是,你可以控制市民到你想去的地方,甚至是攻击敌人...」
  我不说话,目不转睛地望著眼前这新奇的游戏。「之前你那只凯撒大帝是好玩,不过你无法控制人物四处走动,也无法下令要他们攻击敌人,这点不够好。」
  「当然,这游戏亦有作弊码呢!只要打入pepperonipizza就可得到一千分食物,打入woodstock便有木材,另外还有加矿石金块的作弊码,不过,也不及这个厉害。」文少说著,按下输入键後,打入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方程式,再按输入,只见萤幕上出现一只太空人。
  
  「哗啊..这个也太诡异吧?」皱著眉,看著一个太空人出现在一群原始人之间,然後拿著枪走到敌方阵地,单手匹马的以雷射枪消灭整个种族。
  「还太空人,用来搞笑吗?」
  
  「但你不觉得很爽吗?我最喜欢用一群太空人杀人的感觉了。」
  
  「啊...是很爽没错。」坦白说,男孩子多多少少有种虚荣心,喜欢自己比一切更强的感觉,即使性向特殊如我,也无法彻底抹去这种好勇斗狠的性格,所以,我马上下了决定。「文少,教我玩吧?」
  
  这时文少按下p键,把游戏暂停下来,转过身,神色复杂地反问:「你不再生气吗?」
  
  拜托,什麽生气啊?本来我不过觉得有点难过吧?更何况现在见到新游戏,我只会满脑子都是新游戏的事吧?於是我很下意识地反问:「我为什麽要生气?」
  
  「我交了女朋友...」
  
  我依然没有用脑袋仔细思考。「啧,我们是好朋友嘛,我为何要为这事而生气?」
  
  「我们不是情人吗?」
  
  「我们是情人吗?」
  
  接著,一片死寂似的沉默。文少不再说话,而我也察觉到二人之间的异样气氛。两句差不多的话,截然不同的解释。
  文少为何这样问?他认为我们是情侣吗?可是他忘了,我们不过比好朋友更亲密,亦从未确实地肯定对方就是自己的另一半,而现在,传闻他有女朋友了,他却一句话也没有解释过。这样子的我们会是情人吗?
  或许..当文少还是霸道地宣示我是他的的时候,我曾经视他为情人,以他的自信充当自己的勇气,然而,在他不去解释的一刹,我的胆量也随即消失了。
  我是个懦弱的家伙,已经不敢再把他视为自己的对象。
  
  「唉,文少,你听我...」
  
  「看著我。」文少打断我的话,站起来,以背对著我。「别放弃,好吗?看著这里,你说过这背影很像Kenneth,不是吗?既然这麽相像,那麽..你别放弃..别放弃这背影...」
  面对这哀求似的说话,我的心不禁软了大半,伸出手,抱上眼前的背影。
  我怎舍得放手?这背影是我今生的最痛,是我穷尽终生也希望可靠近的目标,而文少,这个在以熙的背影诱惑我的同时,依然坚信总会有天感动我,自信得几乎自大的男孩,现在竟然求我别放弃熙的背影,他到底是抱著什麽样的心情来说出这番话?
  我不敢想像。这也是为何我明明已下定决心放弃,却在这一刻,不忍心赶尽杀绝。「我没有女朋友。」文少闷闷的声音从前方传来:「是他们乱说的。」
  
  「嗯...」有也好、没也好,女朋友的事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我心中已有了放弃的想法。
  
  什麽文少有女朋友的闹剧,就这样闭幕了。
  那一晚,在文少再次以熙的背影来利诱我後,我们又回复之前的关系..至少,从外表看来,是回复了。我们依旧经常走在一起,吃饭时一起坐,放学後一起到镇上,周末时他偶然来到我房玩电脑,我偶然会抱著他。
  然而,我却知道一切已经无法回到圣诞节前,而被改变的,是我的心态。我好像变得不再坚持,不管发生什麽事,都以平静的表情来面对。
  
  不过,那时我依然不够成熟,要不然,在面对V、小妹妹、K和Y之间的『四角恋』、还有女生宿舍事宜的时候,我的反应不会这样。
  同时,也造就了之後的命运。
  
  如我之前所说,K在圣诞节後开始跟小妹妹交往,这小妹妹是中一生,上年的新生,我与她不熟谙,最大的共通点是我们的名字很相似,而我会帮她,实在是看不过眼的原故。
  V暗恋K和Y(对此,我抱持极不以为然的态度),K的女朋友是小妹妹,小妹妹跟V一样同是寄宿生,V的年龄又比小妹妹的大...接下来发生什麽也很明显吧?没错,又是那些没新意的排斥针对之事。
  最初住在男生宿舍的我并无发现任何不妥之处,还以为老是在男生宿舍下徘徊的小妹妹不过想见男朋友一面,直至C的电话来了,我才开始知道女生宿舍的情况已不受控制。
  C所说的很简单,也无责怪我的意思(毕竟我是男生,责怪我也没用),只是希望我可多点留意女生宿舍,好好劝导她们。在听到C的话後,我并无问小妹妹发生什麽事,反而跑去问我认为是旁观者的桡程,岂料她却给我这样的答案。
  
  「莫说是小妹妹,连我和乖乖女都受到排斥。」




微愿 158
更新时间: 10/2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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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禁一愣,呆了一会才找回声音,开口问道:「这是..什麽时候开始?我完全察觉不到啊!」
  
  「你察觉不了也是正常,她们多於宿舍里冷嘲热讽,大概是怕别人听到吧?」桡程吐著烟,无奈的道。今天,S有榄球比赛,要晚上才回到学校,只馀下我和桡程作伴,这也是为何我们可二人坐在咖啡室聊天的原因。
  「大概是圣诞节前吧?自从V睡坏了床,搬到尾房睡之後,乖乖女便开始听到带刺的话了。」
  这是流传在宿舍里的大笑话。
  话说V在圣诞节假期前的某天,在醒来之时,赫然发现自己的背脊流血,有一虽小但深的伤口,察看之下,发现有条弹弓坏了刺穿床褥突出来。基於校方暂时未有钱可买新床,而且尾房还有空位,於是V顺理成章地搬到尾房睡了。
  不过,这些事情..有关连吗?为何是在V搬离後才会开始?
  
  「你..一直没跟我说呢...」
  
  「别说是你,连I和S都不知,我们没跟任何人说。」桡程顿一顿,犹豫一会才续道:「而且一开始的时候,她们只是说些羡慕的话,如什麽『S对你真好』、『I真是个好人』之类的,虽然那时我听到後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但又觉得没什麽...」
  「谁知那些话会变得越来越难听,我还好啊,我住中房,跟小黑艾美一起,可乖乖女便惨了,现在都躲在dilworth图书馆做功课。」
  
  我沉吟片刻,侧头抽烟思考,心中总有怪怪的感觉。「那麽...阿猫呢?」至於小妹妹,以她的性格,被V一人针对後已向C诉苦,若是被多人针对,大概已大哭大闹?可是,C只提及V,所以,小妹妹的情况跟桡程和乖乖女不同。
  换言之,有可能不是单纯地排斥有男朋友的女生的无聊事。「阿猫有受到排斥吗?她跟乖乖女同房,处境应该差不多。」
  
  「阿猫好像没什麽事呢,至少看来不像。」桡程想了想再回答:「不过这很难说。不是存心想把阿猫说成跟我们一样,而是..你也知啦,阿猫为人比较飘,我们觉得不好受的,阿猫可能觉得没大不了,又或是对她们视若无睹。」
  的确,O曾不下一次向其他男生诉苦,说不知阿猫心中想什麽。「不过若要我说,我会觉得,她们是主要针对我和乖乖女。」最後桡程下了这结论。
  
  既然当事人这麽说,我也从桡程与乖乖女之间的共通点作为起点开始想,可想了很久,却也只有一个解释。「说起来..她们都说什麽?」
  
  「嗯..主要是刻意忽视我,跟她们说话,她们有时会装作听不到,有时会讽刺地叫我问男朋友,至於乖乖女那边,多数是在背後以乖乖女听到的声线说她不过靠男朋友,别以为I是她男朋友便以为自己是最大的之类。」
  乖乖女既然依然被我们叫为乖乖女,她怎会做出引起公愤的事啊?据我所知,乖乖女的生活主要是做功课、温习,然後再做功课温习,偶然才跟I约会一次...
  我只能说,这罪名叫莫需有。
  「我已经很小心,尽量不说错话,而且我住中房的,很少会到尾房去,根本没机会得罪她们。」这不是小心便可避免的问题,这跟走在街上莫名其妙被疯犬症发作的狗咬到一样,毫无道理可言。
  
  「真是麻烦呢...我最讨厌这些事。」我有点惯性地搔搔头,无奈的道:「可是总不能什麽也不管吧?桡程,我看你多点跟S呆在一起好了。」
  
  「嘿,我本来就喜欢跟S呆在一起,这一点不用你提醒,不过...」
  桡程稍停,担忧地望向我:「你打算怎样?虽然名义上你是女生宿舍的风纪之一,但女生之间的事,身为男生的你不好处理吧?」
  
  「傻瓜,岂只不好处理?应该说,我不应处理!我应该装作不知情,快快乐乐地生活,好好地渡过我的『馀生』。」我把烟屁股压到烟灰缸,喝一口咖啡,有点自嘲地道:「明明已经最後一年,想寿终正寝,却偏偏给我搞出这些麻烦,想想便觉得讨厌,真希望可袖手旁观,看看她们如何狗咬狗骨,互相厮杀。」
  再次拿出一支烟,点後用力一抽,接著把抱怨跟烟雾一起喷出来。「可是不行啊,小妹妹向C诉苦,说因为跟K交往所以被V针对,於是C打电话叫我留意,不得不管呢。」
  「没错,小妹妹跟C的确算挺亲的,可是会让C特意打电话来的,大概只有I两兄弟。I跟C曾经很亲密,看来跟情侣没两样,C又把K当成弟弟的疼,而I跟U更如两兄弟似的,我想,他们不过讨厌V缠著K,而不是真的想帮小妹妹。」当然,事实绝非如我所说的简单。
  毕竟,能够在宿舍生存多年,而且还可以过得顺利的I不是个简单的人,不能只以『好人』来形容。
  我很好奇,I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
  
  「你打算当小妹妹的後盾还是警告女生们别对我和乖乖女太过份?我劝你两者都不要做,今年是最後一年,你不会希望自己不得善终吧?」桡程依然在努力劝阻我,不想我因轻举妄动而招来怨恨。
  桡程就是护短,总是不愿见到身边的人犯险,可是她不明白,就算不找麻烦,麻烦都有可能自行找上门。
  
  不过,始终事不关己,女生宿舍的事,不是我想管便可以管,要管,我还需要一些天时地利人和。「放心吧,我还没打算管你们女生的事,充其量也不过在小妹妹被欺负时开口劝两句吧,毕竟也算是旧识,说两句应该没问题。」或许..没问题吧?
  我知道麻烦一定会自行找上自己...
  就如我知道,桡程和乖乖女被针对的原因,跟之前我被莫名其妙试探一样,不过因为我们都跟权力的最高峰扯上关系。
  
  I虽然不受校方喜欢,可是他有足够的资格年龄得到权力;而S则刚好相反,受宠爱,但不够年长,无法担任风纪一职;至於我,更加不用解释了。
  我们三人,虽然情况不同,却是中国人中最有地位的三个人。
  
  攀上了这当中的其中两人,也难怪桡程和乖乖女会受到针对,她们的罪名是招惹他人的嫉妒。这种事,我看多了,也觉得极为厌恶...
  我突然有点怀念D那种以暴力镇压所有的做法,这是我永远无法做得出来的事。




微愿 159
更新时间: 10/2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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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怀念归怀念,我不会如D般用暴力镇压就是了。没错,当年D总会故意找麻烦,教训存有坏心的人,这做法的确令宿舍变得很和平,可是以此同时,也牺牲了自己的人缘,不得他人的喜欢。
  至於我,既没体力去实行暴力,也不愿自己失去得来不易的人心。
  常言道先撩者贱,这种主动解决问题的态度不是不好,只是难以处理得宜,所以现在即使知道了问题的所在,亦没有自动解决,反而准备等麻烦自己送上门。
  我只是个很被动的捕猎者,只要没有人骚扰我,我只会安安静静地渡过这最後一年。
  
  然而,麻烦还是自行找上门了,而找上门的,是V。
  
  话说小妹妹芳龄十二岁,还是小孩子一个,所以思想也很幼稚。她不是不明白V为何会针对自己,可是她却用了最愚蠢的方法处理,也就是,V越是妒忌,她越是炫耀。
  如果小妹妹不是这样做..或者,後来的发展也不会这样..吧?
  小妹妹的确不愿留在宿舍里,这一点,我可以理解得到,可是,她有必要刻意在V面前跟K抱抱亲亲吗?又有必要在V嘲讽自己时,嚣张地说『我有K,你有吗?』,会引来反弹也是正常的。
  「啧,不过是飞机场,连胸部也没有的死妹头嚣张什麽?」这天,也不知小妹妹做了什麽刺激到V,令V忽然在饭堂当众如此说道。
  
  虽然我不是女生,可是长久跟女生们生活在一起後,我知道身材是大部分女生的死穴,相信对小妹妹亦是如此。
  然而,我却什麽也没说,静静地坐在一旁,看著事情的进展。
  我不认为小妹妹真无反击之力。「就算你有E CUP又怎样?你不过是肥,身材是四十四十四十!你觉得有人会喜欢大肥猪吗?天天吃肥肉会死的啊!」看?我就说了,小妹妹或许真的年少气盛,容易被挑衅,可是任何住在宿舍中的人,基本上没人是善类,也没有人不懂得保护自己。
  
  我不禁笑起来,反观V,却显然不明白刚才还在帮自己取笑小妹妹平胸的男生们,为何突然转为笑自己。真是傻瓜,还不明白吗?这个宿舍里并没有任何真正的朋友存在啊,更不会有什麽义气。
  V以为众男生视自己如朋友,所以帮自己取笑小妹妹,可是她却不知道,只要有足够的条件,那些没口德的男生,会连身为风纪的我也敢取笑。
  花痴的V,拒绝接受这事实,反而把责任推在小妹妹身上,恼羞成怒的伸手一推。
  「喂,你干什麽?」身为男朋友的K,终於做出男朋友应做的事,见到小妹妹往後倒去便大步跑上前,伸手拉著女朋友。
  
  「V,停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麽吗?」看到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我终於开口了。
  
  此时的V已被W和新女生Z拉著,几名男生也护在小妹妹身前,眼看如此发展,我以为V会明白自己做错,又或是应该知道男生已站在小妹妹那边,然而,我却高估了V的智商。「是那三八嘲讽我!」V一边说,一边意图挣脱W和Y,冲上前跟小妹妹拚命。
  
  「V,你忘了吗?是你说小妹妹是飞机场在先。」我有点没好气,这个人到底有没有长脑子?跟这种人说话会很累啊...「你们一人一句,互相嘲讽,谁也没欠了谁,打和了。」
  
  「什麽打和?我差点掉落楼梯!」一旁的小妹妹不忿地反驳。
  
  真是的..其实V和小妹妹两个都是冲动,两个都是麻烦。「小妹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老师快来了,难道你真想事情闹大?要知道校方不赞成拍拖,尤其像你这麽小的,让老师知道的话,你认为会怎样?」小妹妹听罢不语,这时我又转向V,严厉的道:
  「V,向小妹妹道歉。」
  
  「为什麽要我向她道歉?她凭什麽?」
  
  「凭她刚才差点被你推落楼梯!要不是刚才K眼明手快,现在小妹妹可能受伤了。」我依然冷著声线,毫不留情的道。
  
  V依然不忿,但最後还是别过脸,不情愿的说了句对不起,落幕。
  是吗?真的落幕了吗?所谓的麻烦,就是难以解决的问题啊,试问麻烦又怎可能轻易的离去?至少我不会天真地以为麻烦已经解决。
  
  当老师出现让我们走进饭堂时,在杂乱的声音中,我听到有把女声这样道:「啧,你不用理会他,他不过恃著自己来得比较久,较多人帮他吧!最讨厌他这样了,好像故意炫耀自己跟男生们有多好,看了便觉得呕心。」
  哦?是说桡程还是乖乖女?不过就我看来,两者都不可能这样做吧?要知道乖乖女敢亲近的男生只有I和K这对看来很好人也真的很好人的兄弟,至於对其他的男生,她是抱持大部分男生都是大野狼的心态。而桡程..没错,她的确为人开朗热情,不像乖乖女般会害怕与男生相处,可是,她却有一个独占欲强的男朋友,而现在她正爱他,所以都依著男朋友,不会\主动亲近男生。
  那麽,小妹妹吗?没错,小妹妹来得比较久,跟男生们比较熟络,可是若说关系很好,又似乎有点...毕竟小妹妹年纪轻,又爱以貌取人,能够混熟的也只有跟她差不多年龄、样子也不差的K和L。
  那麽..她们在说谁?她们这麽说,听来实在很像某女生老爱炫耀自己被众男伴著,会是谁?
  
  你是真的不明白吗?
  可以的话,我还真不希望自己明白。
  
  「那个人啦,连一直喜欢自己的人都可抛弃,去抢好朋友喜欢的人,这种人会安什麽好心?」
  
  抛弃喜欢自己的人..听来不正是K和L口中的我和企鹅吗?抢去好朋友喜欢的人,是指T、文少和我吗?抬头望向另一张枱的女生们,只见W和Z正在望著我,对上我的目光後,不过移开视线,继续说著屁话。
  而我也别过脸,继续跟同枱的企鹅、文少、桡程和S聊天,嘴角不由自主的往上扬起,装出心情愉快、什麽屁话也听不到的样子。
  
  我的确心情愉快,因为,那些一直藏在暗处的人们,终於愿意光明正大地宣战。
  好了,现在我应该怎办?




微愿 160
更新时间: 10/2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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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几小时,我在沮丧中发现,现在还不是做任何事的时候。
  没错,我的确听到W和Z说自己的坏话,然而这又能够代表什麽?即使说了出来,听者不会说,说者更加不会承认,当他们一起否认的时候,到头来,也不过造成了自己诬蔑他人的局面。
  所以现阶段,听得到,不过证明我的听力很好,还有让我事先得知他们想法。虽然,能够事先得知,也算是好事一件,现在我只需沉著气,等他们出击。
  
  我开始盘算著,考虑各种有可能出现的情况,还有如何加以利用。
  
  我是个利益主义者,尽管在经过多年来的宿舍生活後,我并没有学到D的以暴易暴、也没有学到那些人的毒辣,可是,不代表我真的完全不会,也不知如何玩阴谋,而且,我学会如何以一个计划来取得几个得益。
  说到底,还是一句老话啊,能够在宿舍生存的,没有一个是单纯的人。
  哈,我的确...不是一个单纯的人呢,相反,我有时会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例如现在,我脑中想著的,除了如何在任何情况下都可以反击下,更想著,如何抽身离开。
  在经过多年的宿舍生活後,除了学会一堆无聊事,得到的,只有疲惫。
  是的,我想回家,我不想再留在英国,想避开残留在英国的种种不堪回忆,想永远地避开这个充满虚情假意的地方。
  我早已有了这想法,只是当时不过心中想想,从未有过实践的念头,特别从中六开始,我开始有朋友,会跟朋友一起吃喝玩乐,终於有了享受校园生活後,想离开的冲动更被我丢到不知哪一个角落里。为何要离开?想走的原因,不外乎没有朋友、觉得寂寞孤独,而且又老是被欺负,可是,既然这些理由都不存在了,我为何还要走?
  然而,在那些令我想离开的理由又再次出现的现在,我心中难免有种只要自己还留在英国便怎样也逃不了的感觉。所以,我才会想到永远地离开,避回香港,不过问题却变成了,我应该如何得到父母的赞成?
  呵,如果我被排斥针对,心灵严重受伤害的话呢?若是这情况,不管父母再不满,也不好意思说什麽吧?
  
  我开始如常地过日子,就跟未发现任何问题之前一样,唯一不同的,是我和文少没之前这麽亲密了。
  然而,他还是第一个发现到我心中正不知盘算什麽。
  那天我们一班人来到贝尔法斯特逛街,桡程和S不用说了,才到达已说明拍拖一小时才到保龄球馆会合,至於其他有情侣的,亦准备过二人世界,没男或女朋友的小鬼们,则决定马上冲到目的地豪赌一番。
  而我和文少,虽然不知是不是情侣,但考虑到难得来到首都,总不能马上躲到不见天日之处玩角子机後,决定了先逛个街,待一小时後才到保龄球馆,跟一众人等会合。
  
  於是,便有了以下的对话。「最近你好像刻意针对V,是不是我看错了?」待跟所有人分散後,文少忽然说道:「不是说你做得太明显,可是看在有心人眼中,却成了存心针对了。」这个...大概吧?
  不过脑袋长在别人头壳里,我管不了对方想什麽。
  「虽然我没什麽朋友,可是双眼倒看得很清楚,那些女生向来不喜欢你,你这样做,不是火上加油吗?」
  
  望著文少一副认真的神情,看来真是很担心的样子,见状,我也收起笑脸,凝重地道:「不是存心针对,我只是看不过V欺负小妹妹...」说到这里,我下意识顿一顿。
  真是..单纯地看不过眼吗?还是有心挑起女生的不满?
  我连忙掩饰似的解释道:「为何你不这样想想?是V自己做得过份吧?没错,我是个男的,也不是很想牵涉到女生的是非里,但谁叫我是风纪之一?叫小沙帮忙看顾吗?小沙一个外国人,听不懂中文的她又可以帮多少?你又不是不知,V通常动口不动手。」
  
  「解释等於掩饰,掩饰等於没出息。」喂喂..这是什麽意思啊?若一开始便认定我在计算什麽的话,那麽..别问啊!何必要做成这个我说谎骗你的局面?
  我不禁挑眉不说话,这时文少也知道自己说得太狠了,马上连声道歉。
  「我不知你脑中在想什麽,但是我怕,我怕你会乱来,怕你挑衅那些女生,我担心你,害怕你会离开...」我依然不说话,可心中却惊讶得很。真是奇怪,文少明明不是女人,但直觉却准确得可怕,他竟然说中离开这个关键词。
  
  所以,要回答也不是易事。我想了一会,才小心地开口:「我说了,我没有挑衅,就如当初我知道你被排斥,所以向你伸出手一样,当我见到小妹妹被欺负,便会忍不住出言相助。我知道与己无关,可是我看不过眼。」
  「文少,你不明白。」说著,我的语气蓦地变得低沉。「那时的宿舍跟现在不同,你以为现在很可怕吗?那麽,过去的宿舍便是地狱。」
  「我是在地狱中长大,从小被欺负到大,不,应该说,所有人都是被欺负到大,於是很多人在长大後选择了当肆虐者,以弥补自己心灵上的缺口,可是,我选择了..这种循环要在我身上结束。」
  说到这里,我忍不住点起一支烟。「只要我停止欺凌,那麽下一代选择成为肆虐者的机会便减低了。」
  
  文少沉默不语,良久才开口:「你是傻瓜吗?」
  
  「可能吧?」如果,我说的、我想的与我做的是完全一致的话...
  
  文少,我只是个矛盾的男人,或者我所说的,的确是事实,却不是事实的全部。或许我真的怜悯被欺压的小妹妹,或许我真的有停止这悲哀的循环的想法,可是,我最希望的是找个理由离开,永远地离开这个恶梦。
  如果离开英国回到香港,对我而言是幸福的话,那麽我说,我希望得到幸福。
  然而,我说过自己只是个矛盾的男人,我舍不得这个跟熙那麽相像的背影,文少,你是阻碍我得到幸福的障碍。
  
  虽然,幸福并不只有一种,但文少,你有可能成为我的幸福吗?




微愿 161
更新时间: 10/2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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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希望知道答案。
  我希望可在那班女人干出什麽之前,先得悉她们的打算、在文少作出任何背叛之前,先有了预备。我很清楚在这世界生存的法则,要自保,便必须了解身边的人,并取得先机,预先做好保护自己的准备,这样才可避免一夜之间失去所有。
  更何况,以现时的我,浸淫在宿舍多年,虽不至於学坏,可是也不会再吞声下气,现在更有点影响力,若受了冤屈而不报复,也未免太对不起自己吧?
  
  对,设下陷阱,一个对方不主动攻击,便绝不会踏入的陷阱,然後考验人的心...
  
  我最讨厌..考验人的心。人类的心太脆弱、也太飘忽不定,尽管此刻某某真的视我为朋友,可是,到有利益冲突时,所谓的友情,亦会随即消失,考验人心,到头来注定了失望。
  
  若事实真是如此,也再无必要忍让他们吧?
  
  可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不喜欢被设计陷害的感觉,想来他人也是如此吧?
  
  对,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这句话再正确不过,那些女人也应该听过。
  这句老话说得好,自己不想承受的,那麽,也勿把同样的事施予他人身上。如果为了一己的私欲,而把自己亦不会喜欢的伤害加诸别人身上,事前必须作好心理准备,动手的话,便有可能受到报复。
  
  我也明白,动手的话,便可能遭到反击,接著换我成了别人的报复对象。不断地重覆、不断地轮回,这样便真的没有解脱的一天。
  
  那麽,你要再次任人欺负而不反抗吗?
  你...甘心吗?
  其实你的怨,比任何人还要重吧?不但被欺负,更因性向而被歧视、排斥,承受比他人更大的压力。你很恨吧?恨这个世界、恨看不起自己的人、恨这个无力的自己...
  让她们自食其果好了。
  
  对,我要保护自己,我要让自己幸福起来,所以意图伤害我的人,就让他们承受自己种下的恶果吧,我没必要保护他们。
  所以..文少,你也是啊,你也要让我考验,让我看看..你的心吧。
  
  心中才下了决定,思绪便如解封般,飞快地运转起来,一个计划的原型便出现了。「文少...你会帮我吗?」如果你说的喜欢是真的话...
  文少点点头,见状,我忍不住笑起来。
  「你也知道那些女生不喜欢我吧?可以的话,请你混入去好吗?我想知道她们为什麽讨厌我。」
  
  「什麽?你叫我混进去?这怎麽可能做得到!」文少一愣,随即高声反对。
  
  不会没可能的,对我来说,几乎再没有人更清楚该如何利用人心。「很简单,你只要跟她们说,你发现原来就是我令自己没朋友便行。」那麽,她们为了拉拢最接近我的文少,便会给予文少最想得到的友谊,尽管,那份友谊大概不是真的...
  「文少,你相信我的话便绝对没问题。」只要你相信,便会得到我真心的回应,我会忘记熙,全心地喜欢你...
  相反,要是你怀疑我、背叛我,不管再伤心难过...
  我只会什麽也不做,静静地、冷冷地,看著我所『看到』的未来变成事实,让你尝尝背叛者在宿舍里会承受的报复。
  
  「真的..会没问题?」
  
  眼看文少已有点心软,我连忙乘胜追击。「放心吧,我肯定没问题,我只是想知道,她们到底怎麽了,如果真是我的错,我会改,如果不过是无聊事,我也可以放心下来。」说著,我伸手轻握文少的,然後松开。
  「文少,我可以拜托的,也只有你了,因为企鹅的话,是没人相信他会跟我决裂。」这是事实,却非全部。无法拜托企鹅,是因为我没必要试验他。
  
  「这也是...好吧,我会找个机会试试看。」文少虽是为难,可最後还是点点头,答应了。
  
  「谢谢你呢。」
  
  过了几年,当我再次回忆起这件事时,我都会忍不住叹息。当年的我,也真的太嫩、太自大了,竟然忘记了即使有再怎麽坚定的心,也没可能承受太多考验。可能..文少并非真的喜欢我,也可能文少受不了这样的我,我一直找不到答案。
  算了,因为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当我下了这决定後,一切,便开始步向终结。
  所幸的是,我从未後悔当年曾下了这决定,也庆幸自己下了这决定,毕竟,幻影似的爱情,对一个幻象的迷恋,始终不可能长久。
  
  当时我只觉得这是万无一失、百利而无一害的计划,弹性很大,而且可攻可守,我更位於一个不会输的立场上,故可行性极高,根本没必要犹豫。若是成功的话,什麽都不会发生,可若是失败,我也不过看清谁才是真心待自己的人。
  对,我根本没有损失,虚假的朋友,失去了也不值得伤心,不是吗?所以,趁一切快将终结之前,好好看清楚吧。
  
  在想清楚後,我也心安理得过来,平静地回到之前的生活里,如常地为了大学而努力温习,偶然找借口外出抽烟,星期六早上到咖啡室,周末晚上煮饭,看到V欺负小妹妹时出言阻止对方。
  是的,什麽也跟之前一样,继续尽自己的本份,做好风纪和学生的一职,然而,我却很清楚,对於那些不喜欢我的人来说,这是挑衅。
  尤其对V来说,我的所作所为,几乎令她失控。
  不过,也只是几乎失控而已。每当我护著小妹妹,不让V再次出言侮辱、甚至动手动脚之时,V都会忍不住把矛头直指向我,说我不应该插手她们之间的事情,这时,我都会平静地回答,不是插手,只是看不过眼。
  「再怎麽说,小妹妹是K所选择的,你怎可以说为小妹妹抢走你的K?堂堂一个男生,会是小妹妹说抢便抢得到吗?」在某一天,我终於把自己收在心中很久的话说出来。
  
  V闻言不语,很快便被W等人劝走,然而,在她离开之前,那道目光..很寒。
  是针对小妹妹..还是针对我?
  不管了。或者我真的太好管閒事,可是,我不认为自己做错了,看到有人被欺负,而自己又有能力的话,为何不挺身而出?我相信,大部分的人都会赞成我的做法。
  
  接著,很快便是Half Term。




微愿 162
更新时间: 10/2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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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Half Term前一星期,C已打电话邀请我到她家住上几天,顺便教U如何做物理科功课。「嗯,也没所谓吧?也很久没见过了,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呢!」或者应该说,有很多话都不方便在宿舍里说。
  一些关於小妹妹、K与V之间的私人恩怨,一些关於我和文少的事情,一些关於宿舍里的暗涌。很多我不敢跟宿舍中任何一人说的,我都希望跟C倾诉。
  
  然而,C却对我说:「抱歉,Half Term那段期间,我要到苏格兰探亲,所以..你和U专心地做功课吧。」
  
  「你说..我要跟U独处五天?」我不禁提高声线,惊讶地追问。
  
  「嗯,不过若你希望的话,你可以请那个文少一起,不过,你们其中一个要睡沙发。」可以请文少?我该说..C真明白我心意吗?不过,若是跟文少一起,我想..我们会挤在同一张床上吧?
  想著,我不禁脸颊发烫,紧张地追问,换来C的一声轻笑:「别抱太大期望,我还不足廿一岁,校长未必批准。」
  
  「可是..如果真可跟文少一起到你们家...好像很不错啊!」我忍不住有点神往。
  没错,尽管C到苏格兰探亲了,家中还有U在,可是,如果我没记错,U晚上要到中国餐馆上班,从下午五时,一直至凌晨一时才回到家中。在这段时间里,我跟文少独对,互相喜欢(就当文少真的喜欢我)的我们会发生什麽?
  不管怎样想,都会是禁忌性发展。首次跟文少独对的我,大概会忍不住亲近他,接著我们可能会亲吻,慢慢地成了欲火...
  哎...单是想像,我已经有点身体发烫了...
  
  另一边箱的C彷佛感觉到我的妄念,在沉默片刻後,有点无奈地开口:「西啊,你是真的喜欢那个文少吗?」
  
  这下子,换我沉默下来。
  抚心自问,我肯定自己是喜欢文少的,虽然依然远远不及熙,可是在眼前这一刻,他是我最重要的人。
  但..我不相信他。
  不管有多喜欢、不管有多珍惜、不管..有多重要,在怀疑的跟前,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我是喜欢他,可是..我对他仍有所保留。」可能文少对我是真心的,也可能只想玩玩,什麽也好,无法去相信他人的我,现在所做的,才是最黑暗的行为。
  
  「你啊,又再次想太多了。」C轻轻地叹息。「如果真是喜欢,又何需想这麽多?享受爱与被爱不好吗?」
  
  我不语,无法反驳C,心中自知对方说得没错,今次的确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我能够不去多想吗?没错,我跟一个女孩子没分别,希望被爱、满脑子希望得到幸福,希望可找到个好男生来爱护自己,然而,始终我们的立场不同。同样是爱,同样是交往,女孩子还可想著没了这个,还有下一个来爱自己,但是,我呢?
  我也希望自己可以相信,然而,凭什麽叫我相信?凭多年来的看不起吗?凭多年来的嘲笑吗?还是凭多年来父母的指责?现实只让我知道,我什麽都不可以相信。
  我只能在自己放下全部真心之前不断地想,保护自己,避免最後连心也失去。
  
  「西..西?你还在吧?」
  
  我终於找回声音。「嗯,我还在,刚才走神了。怎样,你说到哪里?」
  
  「唉,你又来了,不是刚叫你别想太多吗?怎样又去想了?」C再度叹息,带著微微的责备,还有更多更多的担忧道:「总之别想了,Half Term那里,我会写信给校方,你跟文少准备家长信等消息吧。」
  
  盖上电话後,我随即打电话回港,跟父母说出有朋友邀请我到她家住上几天。
  一如以往,母亲在听到这事後,首先问的,是楠的去向。「你忘了吗?楠还在禁足阶段,不得外出到朋友家住。」我有点没好气地回答,心中已猜到母亲接下来的说话。
  
  「你到朋友家住的话,楠岂不是没人照顾?」屁!果然如此。
  
  若是一年前的我,大概在听到这话後的下一秒已出言反驳吧?可是此刻的我,却连动气的干劲也没有,继续平静地答:「楠已经十五岁,已经可照顾自己,而且即使我留在校中,他也不需要我,他已经长大了。」
  
  「这也是...」母亲沉默片刻才开口认同。「不过可以的话,每天打个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有特别事发生吧?唉,把他留在宿舍里,我总担心他会被欺负。」
  会被欺负..也算是理所当然吧?要知道楠那副嘴脸实在令人讨厌。
  
  不过算了,反正答应了不代表我真的要每天如约打电话回宿舍,即使不打,楠也不见得会揭穿,在经过多年来的争吵後,我突然发现到这一点。
  原来,要敷衍父母是一件很简单的事,不需硬碰硬,一个小小的谎言已经足够。
  总之,父母在得到我的答应後,便爽快地点头,答应让我於Half Term到C的家住。而另一方面,当文少知道可能可到C的家後,也显得极为兴奋,理由嘛...也跟我差不多,希望得到二人独处的时间。
  
  「在宿舍里,我们几乎没机会亲近,到C的家後,我想,我们可以亲热一点吧?」文少把头枕在我的大腿上,有点感慨的道。
  
  听罢,我不禁一笑,为著二人共同的想法而高兴。「嗯。」
  
  当时的我们,都忍不住幻想Half Term时可以干些什麽,却万万想不到,到头来,一切只是一场空。几天後,阿水在Prayer时宣布,由於C不足廿一岁,不是成年人,照顾能力不足,所以文少不可到她家住,至於我,因为我是风纪,所以校长特别批准了。
  阿水在陷我於不义吗?什麽叫因为我是风纪?我可没有特权啊!
  我不禁抱头哀号,也同时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变得不一样。若无其事地一看,不,什麽异状也没有,可是,我知道的,身上每个毛孔都在告诉我,当阿水说因为我是风纪,所以可破例到C家时,恨意..都凝聚在我所在的方向。
  唉...本来..之前我做的事,只不过是以防万一的小小准备,心中倒是希望任何事都不会发生,然而,如今看来,这个已成了奢望。
  
  我不过希望可静静地渡过最後一年啊...





微愿 163
更新时间: 10/24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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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几乎可肯定一切已成定局,再无任何办法可改变那些人对我的厌恶,而以那些人的性格、我对宿舍的了解,我猜,他们大概会在六月狠狠地伤害我,让我不得善终。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可是,我就是知道,彷佛亲眼看到。
  他们会拉拢文少,尽量让其他人讨厌我、孤立我,迫我独自面对在学校的最後一刻。
  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也是宿舍里不断重覆的历史,关键在於文少身上。到底他会顺应他人而排斥我,还是对我不离不弃?
  我找不到答案。
  我看清了他人的心,却无法看清这个理应最接近自己的人。我只能作好心理准备,默默地等待文少的答案。
  
  在这种想法的影响下,我的心情当然不好,心事重重的,总觉得自己身处在黑暗中,看不到天明的一刻。面懵心精的U在相处一天後已发现我的忧愁,问我发生什麽事,我如实地把阿水说我是风纪,所以有特权时的事说出。
  「即使被你们说我想太多也好,我是真的感到恨意...算了。」
  我越说越轻声,到最後,已不愿再解释。我真傻,明知在他们眼中,我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幼稚,而且爱胡思乱想,跟U说自己的烦恼,大概不会得到认同。
  
  「阿水真是..简单地说批准了不就行?没事干吗说那麽多?」唔?有点意思,想不到U说出的第一句话,竟跟我想像中不同。
  「不过,食屎啊,你还是别想这麽多,你还要考试,为了这些人分心并不值得。」
  
  「我也知道,只可惜不是一句不应该想,我便可控制到自己不去想嘛。」
  
  「这个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我已经劝过,听不听,做不做到就是你的事。」U没所谓的回道,随即贱笑起来,咬著笔问我:「不说那些无聊人,说说你那个文少吧!怎样,把他追到手了吗?」
  
  闻言,我马上尴尬起来,说不清到底是我追文少还是文少追我。「说什麽追不追,不觉得把这个字放到我们身上是很可笑的事吗?」我又羞又恼地别过脸答。
  
  「有什麽可笑,你喜欢他,所以你追求他,有什麽问题?」
  
  对呢,我喜欢文少,或文少喜欢我,所以我们追求对方,这有什麽问题?喜欢一个人是自己的事,除非伤害到他人,否则,一切与他人无关。
  嗯,理论上是这样没错。
  那麽,问题又是出自哪里?
  问题就出在,偏偏世上有一种人,自称是正义,把自己当成伦理道德的化身,吃饱饭没事干的跑来声声指责我有罪,是死变态,把我逼得从此不敢再坦然地承认自己爱上一个人。是我懦弱没勇气吗?有点吧?可是谁敢把自己推进千夫所指的局面?
  我不会说U错了,他没错,只是不明白,毕竟爱上C的他所承受的,不过是O口中所说勾义嫂的罪名。
  
  「是没问题啦...只是..我不敢...」
  
  「没勇气,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我翻翻白眼,没好气地回答:「你就把我当成女人好了,反正在他人眼中,我跟女人没分别。」
  
  「又别这样说。」U有点无奈於我的臭脾气。「我不过觉得你在这方面考虑得太多。」
  
  「我才想说你们考虑得太少,C放我们在一起,不怕我乱来吗?」
  
  U听罢狂笑起来。「拜托,我也是男人好不好?你以为想乱来便真的可乱来吗?再说,C相信你对我没兴趣,要不然早已传出绯闻了。」
  
  「问题是,我已跟一堆自己不喜欢的男生传过绯闻。」说到绯闻,我还真有点沮丧,话说到了现在,K和L依然认为企鹅深爱著我,却被我狠心抛弃,可是实情却是相反,是我被企鹅『抛弃』了。
  
  这话题很快被我以不了了之的方式处理了,接下来,我专心地教U做功课,私底下於U离家上班时,努力地思考各种未来的可能性。Half Term很快在胡思乱想中结束,在尾二那天,我独自到巴士总站,乘上巴士,回到学校。
  不知在分别四天後,文少对我的态度有没有转变?很快,我便知道了答案。
  当我回到宿舍时,老板正准备把一众学生带到电影院看电影,由於在这段期间,我实在不宜独自留在空无一人的宿舍外,所以,我也只好放下行李,准备跟著一起,就在这时,我终於见到文少...
  然而,文少却彷佛看不到我,竟目不斜视的,笔直地从我的身边走过,更坐在距离我甚远的座位上。
  我不禁愣然,这是什麽意思?
  我以为文少不过不想在他人面前与我亲近,然而,我错了,即使在黑暗的影院里、甚至回到宿舍,大家已经回房睡觉之时,文少依然没有找我。
  才短短四天,便足够让一个人的心转变吗?凌晨,我蹲在厕所抽烟,一边暗暗想到。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让文少在短短的日子里变得这麽厉害?我不明白,我想知道答案,我不愿再次在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被判死刑,但..我又可从哪里得到答案?
  是文少在想清楚後,突然意识到我只是个混蛋,不值得他喜欢吗?
  是有心人趁我离开宿舍时,在文少面前煽风点火、挑拨离间吗?
  是我们..终於缘尽了吗?
  我想了很久,想了很多的可能性,却猜不出答案是什麽,到最後,实在无法再抵抗睡魔的攻势,把烟按熄,丢到马桶冲去,回到睡房,却万料不到,房中正有人在等待自己。
  
  「食屎,我们来找你聊天的。」嗯,我看得出来。如果你们是文少的话,我想我会乐於答应,只可惜,你们不是。
  来找我的人,是Y和阿秀。
  
  我对他们毫无兴趣,当下便不雅地打呵欠,直接坐到床上,模糊的道:「抱歉,我想睡觉。」
  
  「没关系没关系,你躺著听我们说好了。」说著,Y竟把我的头按到胸口靠著。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在我房聊天的了...唉,也罢,他们喜欢怎样便怎样吧,毕竟,我的眼皮快撑不开,无力跟他们纠缠下去。「这样会不会不舒服?」
  
  「是有点。」毕竟电影上情侣相依的动作,其实有著极高的难度。
  
  「那麽,换成这样吧。」Y让我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接著,也不管我的意识是否还存在,便开始跟阿秀聊天。
  内容不外乎V有多缠人,在假期里,不但缠著K和Y,更缠上文少了。
  
  所谓的聊天,其实是刻意地让我知道某些事吧?
  渐渐的,Y和阿秀的聊天变成了别的声音。我听到齿轮开始转动、把那段幻像似的感情辘碎的声音。
  终於..这感情也真如幻影似的,在无声无色间消散了...吗?
  
  
  幻恋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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