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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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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3.07 【玩笑與欺騙】1~7 (完) 11F

4
    【玩笑與欺騙】、一   文/九祐


  某道家先天,糾纏不過芳心暗許的粉紅俏師太。一張俊臉,苦瓜遍植滿佈。

  自從氣走華麗無雙的友人,他的世界頓時風雲變色。
  魔界三使者,一起拉手作伴,跑來他家作客。他開心的迎上去,順道藉機打飛了粉紅俏師太。

  一場踢館,他打得轟轟烈烈,這輩子沒打得如此通體舒暢過。
  於是,他笑了。笑得道氣凜然﹔太極氣勁,飛得如滿天櫻花亂亂飄。
  姿勢擺好,鏡頭側轉,古塵出鞘,壯烈的樂聲,湃然響起。

  他暗笑。吾,果然,「天下無雙。」

  碰地一聲,他楞了一下。
  兩個打一個,他不怕,打起來也遊刃有餘。
  但是,這輕功飛躍的高度,似乎降了不少。

  看著元禍天荒朝他直劈而來,他看見元禍天荒晃動的肚皮,忽然覺得十分眼熟……前些日子,他也在自己身上看見了這些痕跡。
  他抬起一記飛踢,側彎的腰間,瞬間疊起三層腰脂五花肉。
  他黑了一張臉。剎時,心中急速憶起,昨晚他吃下肚的──可能不是單純的白麵條?
  也許、或許、很有可能、的確是──滅定師太用白豬油乾,桿成的麵條?!思及此,劍子仙跡面罩寒霜,氣得兩道白眉沖天入髮鬢。

  劍子仙跡邊打邊咬牙暗怒:不就跟她再三耳邊提命!他是易胖體質!三餐熱量都要經過嚴密計算!鍛鍊身體不容易,不然你以為我四塊腹肌是怎麼練出來的?!

  翻手一揮,擊向坐落在戰外的一人一獸。
  他問:「你,還不心動嗎?」
  赦生童子褐髮怒然飄起,尖瘦的下顎形狀,看在劍子心中,有說不出口的懷念。
  他暗想在腹:龍宿啊龍宿,我實在想念你那高超的廚藝。不但一道菜,色香味俱全,更難得的是,吃了不會胖。看我多喜歡跟你打賭。你輸了,我就好快樂。

  想著儒門龍宿倔強,偏頭揚眉的麗魅姿態。劍子古塵劍橫削直刺,失了半分準頭。
  尤其回想起,龍宿那張何時都帶著笑的臉龐,因他的行為,為他而扭曲的模樣……為什麼,他腹中總是有股翻湧的刺激感?
  早知道激怒龍宿是這麼一件如此有趣的事情。他應該早點做的。劍子皺眉,看上去總有那麼一點扼腕的神情。

  別見狂華起手圍攻劍子仙跡,看得一臉納悶:這傢伙,笑得可真詭異!
  赦生童子擔心的拍拍座下的騎獸:別怕,我們把怪叔叔打掛了,就可以回家了。
  元禍天荒嚴肅的眼神下,其實帶著心有戚戚焉微笑,耍起刀來,更是虎虎生風。就說嘛,肉類的食品要克制,千萬別碰串燒。昨天晚上,實在不應該跑到吞佛家去烤巴比Q。
  吞佛怎麼看都是吃不胖的Man貨,只是唯一擔心前額禿頭會提早前來。我就跟他說了,搞造型,也不用搞那種溜滑梯的坡度,對頭皮的負擔很大。
  元禍天荒捏了一下自個兒的肚皮,偷偷地,投給劍子一抹同道中人的笑。


  一場刀與劍的銜接。
  受傷者誰?是誰人的兵器離手落下?
  漫天血櫻,飄散的是兩道天際的綠光與──紫光!

  分離的手骨,總覺得是帶著無聊笑意的血跡。
  刺眼的紅,灑得滿天、遍地。

  在他來之前,他從一位面覆半側面具的道派女子,搶先一步,奪走了那彷似拜訪黃土過於深刻的天下無雙。



  ◆‥◆‥◆



  那時,他冷著顏,故作冷漠地,邪睨著眸。
  自己冷冷地,對著那臉色蒼白的故友,淡淡低聲說道,猶似從地獄爬上的鬼,冷厲,卻不夠信服人的真實。

  『紅色,真的不適合汝。』

  劍子一瞬間睜大了眼,虛弱的眼中,有太多足以擊潰他的驚然和不符合情勢的快意。

  快意?汝笑什麼?笑吾自行打破離去的誓言嗎?

  在那之後,他不再看著懷中幾將昏厥的斷臂傷患。
  只因,劍子掛在嘴邊的笑意,刺目地令他冰冷的血液,好似一瞬間滾燙了數倍。
  明明知道,那一定是虛幻的錯覺。自己卻還是不爭氣的信以為真。



  『龍宿,查理王所言的方法,不可為之﹔為除嗜血者,非必要走上極端。』

  那日,雲裡騰湧,捲捲疊疊的浪波,吾聽了汝之言後…雲嘯的餘勁,使吾走向極端。
  老實說來,吾對於吾所選擇的路,是不輕易言悔的。
  如同當日汝、吾和佛劍友情破裂的那一幕。

  拋棄在後頭的情,再怎麼地努力的挽回,再回來的人,也不會是當初的同一個人了……

  這一點﹔汝與吾﹔心中明白。



  ◆‥◆‥◆



  一夜的叛逆,我們換來太多的揣測、傷害和隱瞞。
  如果,我不曾過問你的過往,你是否…臉上那一貫的笑,則因我而扭曲。
  不可否認的,我知道,我很壞。卻也壞得使你,再也笑不出來。

  這一點,其實我一直都知道。
  你負氣離去,在我預料之內。
  我,劍子仙跡,從來不做任何讓你有把握的事。

  有時候,猜測某人的心意,勒緊的雀躍,是比從容的喜悅,來得迷人許多。
  我一向是這麼認為的。
  你說是吧──儒門天下、高傲華麗的龍首、我的好友。



  ◆‥◆‥◆



  肉與骨離體的滋味如何?
  吾只想說:那真是史上最惡劣的玩笑。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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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笑與欺騙】、二  文/九祐




      迷霧。連光也透不進來分毫。
      更何況,是那些光說不練的情話。




      龍宿端了一盅藥湯,也不管那湯水是否太燙舌,一把扣住劍子的下巴,洩恨似的力勁,搭上那雙偏紅的紫眸﹔劍子當然知道,眼前人……噢,不,該說是眼前厲鬼,相當氣憤他。

      「看來那株桃花,將汝養得相當肥美,是吧。」龍宿望著躺在病榻上的劍子邪笑,邪氣中全是帶著一股摸不著底細的冰冷。

      劍子也無力抹去嘴邊淌下的苦褐色藥汁,也由得它們爽快的弄髒這一身錦緞玉綢。
      「吃醋了?」劍子十足輕挑的勾著面前冷若冰霜的龍宿。

      龍宿沒說話,倒是瞇起眸,閃爍著,只有劍子才知道的異樣情緒。
      而那種微妙情緒,劍子最懂得如何善加運用它。

      劍子不著痕跡地在心裡起了一抹制服厲鬼的笑容。
      他換了個聲音,低沉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危險,他啟口低吟呼喚:「龍宿,耍性子通常都是女人特有的權利,你──何時換了性別?」

      劍子一記斜瞟,由頭頂灌落的寒意,龍宿震了震,退了兩步,轉身別過臉﹔第一步離去的步伐,明顯的蹣跚﹔第二步,龍宿毫無異狀的快步離去。

      劍子收回視線,舔了舔嘴邊殘留的藥汁。

      是誰最愛騙人呢?
      那該說是被騙的人,自己不對。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



      龍宿走了出去,不到半刻又折回。

      外頭的月光,突然間明亮的令他心生恐懼。
      竹林發出的窸窸窣窣的聲音,莫名中,他只聽得見是類似哭號抽泣的聲音。

      他嚇得躲回房內。像個無助的孩子,站在床邊呆呆看著睡熟的劍子。
      探出頭的指末,龍宿輕拍著那合該是有一隻手臂的空蕩袖管。平扁的皺折,在他手中只有壓扁的空氣和餘留的體溫。

      他把那只無用的袖管,和自己的右手纏捆在一起。
      纏繞三圈。
      下意識的將那無形的手,密合地,與自己的指縫相貼。


      龍宿暗暗的想:如果血腥味別那麼重,該有多好?

      因為,吾好餓啊,劍子。
      如果把汝的血與骨都吞入腹中,吾的飢渴感,是不是會就此停止?

      輪到他落寞的闔上眼,也許在夢中,他將不會感到如此飢餓。


      劍子張開眼。他假睡的技倆,用了千萬次也不嫌累。
      他無法撐起身,用眼尾的餘光,望著趴臥睡在他袖邊的龍宿。

      隱隱約約,彷彿一口積了很久的嘆息,從劍子眼中洩了行蹤。

      假使,月光不那麼明亮,再黯淡一些……
      劍子眼中霧起的波光,那是龍宿追尋很久的答案。

      這個無言的夜晚,唯有壞事的眉月,狡詐地笑了一整夜。



      ◆‥◆‥◆



      幾天後,龍宿帶回了另一名男子。那不是他人,正是慕少艾。
      被帶進房的少艾,楞神、楞神地。
      他背上所揹之物,是那日魔界三大守路者之役,劍子遭元禍天荒所砍落的斷臂。

      某日,他接到一封飛書。信中所言,要請他將劍子的斷臂接回。他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依約至見面地點。
      只是萬萬想不到,發這封飛書的人,竟是隱匿行跡有一段時日的儒門龍宿。但真正令他深感訝異的,是……

      劍子坐在蒲團上,收納元神。睜眼,似笑非笑的盯著許久未見的藥師。
      「是看見我劍子仙跡而失神?還是看見傳聞中嗜血者的儒門龍首而不能自拔?」

      「咳!」慕少艾聞言,一整臉色。笑裡帶刀:「劍子大仙不介意當獨臂劍仙,我很樂意將你之手親手銷毀。」
      「唉…」劍子輕嘆,猶似打擊過後的失落,他哀哀道:「茲事體大、茲事體大!」

      慕少艾走向前,取出包袱內的銀針,手裡治療,嘴也沒閒著,關心問道:「劍子老前輩,你也老大不小了。以後這種單打獨鬥、吃力不討好的玩笑事,你別玩了……傷身啊。」少艾意指這缺了手骨的突兀之景。

      「玩笑?」劍子單手支著下顎,不溫不冷的口吻,「我倒認為這是一枚無價勳章。」

      慕少艾輕抬眉梢,刻意壓低聲音問:「劍子,你可有注意到……疏樓龍宿他……他的『樣貌』……嗯……」
      「驚艷?」劍子大方的替慕少艾接下最恰當的詞彙。
      「何止是驚艷──根本是傾國傾城!」慕少艾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不讓自己的音調昂揚的太誇張。


      慕少艾話才剛落,溫和的氣氛急轉直下。
      劍子側轉過首,笑得神秘。瞬間,慕少艾有種見識到脫下糖衣的魔鬼,有多可怕!

      「我了解!我完全能理解!麻煩你將你那張臉藏在厚臉皮下,別跑出來嚇人!」自己就算笑稱九命怪貓,再多條命也被剛才的劍子嚇飛了十條!

      「乖。」一字,另一種涵義的稱許。


      固定好手骨後,少艾嘴銜著一條紅絲線熟練的將切合處縫牢、固定。
      「血味?」劍子一頓,愜意不存,嚴肅的臉上,有著可見的惱火。
      少艾雖感暗暗一驚,卻也沒受劍子怒火的影響,加快速度完成他手裡的工作。

      完成後,藥師鬆了一口氣。

      「交代清楚!」劍子冷問。若不是因為麻醉藥的關係,他早就將穿梭在肉裡的紅絲線拆個精光。

      「劍子,你該清楚嗜血者的血液復原能力相當優越。作為一個醫者的立場,疏樓龍宿的提議,我當然接受。」筆直的眼神,他理直氣壯。
      白色的眼睫,像是掀起了兩把森白火。「藥師……」

      「你對我發火也沒用,藥師不吃你那套。」慕少艾涼涼而笑,一點也沒把怒氣正焰的劍子仙跡當作一回事。反正,一是一,二是二。醫術的部分,他是堅決不可動搖醫本之道。

      「很好……很好,」劍子極具技巧性的化去,腹內失控的火焰。「我先替龍宿好友,感謝你的『好意』。」

      末尾加重的語氣,聽得明白受罪的人,絕不會是自己。慕少艾離去之前,心中虔誠地為龍宿默哀。

      

      厲鬼遇上魔鬼,誰家道行精深?



      西蒙答:當然是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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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笑與欺騙】、三   文/九祐



      送走了慕少艾,龍宿從外頭看見劍子的手,從外貌看來與常人無異。只是垂擺的角度,無力的像一具好看的裝飾品。

      劍子的臉色,他從外頭看不是很清楚。簾幕的陰影遮住了劍子的半張臉,使他看不清楚陰暗下的真相。

      龍宿在外頭踱步許久,蒼白的臉色,像一只清透的玉琉璃,一具在月光下美得不像人的精雕。

      劍子抬撩視線,正好與站在外頭的龍宿對上。

      氣氛全冷了。
      擔心的感覺也飛了。

      那是一張什麼樣的臉?

      惱恨與鄙厭全寫在劍子的臉上。
      劍子瞪著他,而且是冷厭鄙色的眼神。

      這樣的眼神、這般無情的目光。龍宿抖得像秋風的落葉。三人的友情決裂後,他還未曾自劍子身上見識到這種眼神。

      『為什麼?』
      站在門外的龍宿,無聲的,啟口而問。

      劍子沉目,冰鄙的表情,扯開的嘴角,一抹遊蕩出來的冷笑。
      『……』

      事後回想,他那時候怎麼會因為餓昏頭,導致最後沒能沒看清楚劍子究竟對他說什麼。
      反正他一陣暈眩,又餓又渴。碰的一聲,昏倒前,他還隱約看見劍子那渾球,樂不可支的眼睜睜見他額頭腫了個包。

      『活該。』
      他相當確定這兩個字是劍子在他眼睛閉上前跟他說的。

      龍宿告訴自己,當他醒來一定要當著劍子面前說──

      『汝這豬頭!』


      ◆‥◆‥◆


      當龍宿醒來的時候,他簡直不能相信!
      在他胸口前──他看見了一隻──「松鼠」!而且還是一隻肥滋滋的花栗鼠!手裡還拿著一顆松菓,向他炫耀般地,在掌裡滾了兩圈,這才從他胸膛上跑開。

      龍宿抬手拍扶了自己的額頭,目光又一次清楚的掃射自己的狀況。
      龍宿僵著嘴,抖了數下。
      自己的身上,至少飄落了數百葉枯寒的殘葉殘枝!
      龍宿摸摸自己的臉,指腹輕掃,翻掌一看──灰塵!厚厚的一層沙灰!

      ……
      龍宿隱忍著滿腔怒氣,起身拍落身上的堆積物。
      他告訴自己:吾乃儒門龍首,萬不能出口成──章……髒字──哼。
      握緊的手,龍宿渾身發抖。

      好汝個劍子仙跡……眼睜睜看吾昏倒,又眼睜睜讓吾在外頭不知躺了幾天……


      「唷!龍宿好友,你醒了!」
      這過分輕鬆愉快、令人抓狂的聲音,除了劍子還有誰!龍宿橫眉怒目的抬眼便是赤火火的一瞪。
      劍子嘴裡咬著冒著白煙的熱包子,張嘴一咬,笑瞇著眼對著龍宿微笑。
      龍宿冰顏咬牙問:「汝的氣色看起來……真是、非常、相當的好啊──劍子,好友!」

      「還好,多虧我這幾日,『自己』細心的『自我』照料,傷口已經好了四成。」除了那加重語氣的頓點,劍子拿下肩上的沾水的白布帛,自然的湊上前,將龍宿灰撲撲的面容擦了一遍,用著不是很靈活的右手,邊擦邊說:「瞧瞧你自己,多不會照顧自己。房間不躺,在外頭躺了四天,把弄得自己像個流浪漢。」

      「吾在外頭足足躺了四天?!」龍宿不可思議的拔高音量。
      「是啊!」劍子臉上的笑容瞬間換成虛弱又內疚的顏色,他眼神微微低簾,嘆道:「若不是因為我的手無法自由運用,真氣不足──唉……」

      言下之意,就是汝劍子仙跡因手傷之故,不能將吾揹進房就是了!

      劍子完全不在意龍宿噴火的視線,笑得相當燦爛,牲畜無害。他執起龍宿冰冷的手,那瞬間陰騭的眼神,技巧性的遮掩的相當漂亮。「龍宿,你來看看。這幾天我也沒閒著,我把你這幾天的情況都畫在紙上,畫得栩栩如生,我知道你看了一定會喜歡。」

      被強拉進房,龍宿不甘願的接過劍子塞給他的一疊畫紙,定眼一看,龍宿視線完全定格。

      這是什麼?!

      以下內容如左:

      『一日』。
      龍宿在我面前跌倒後,一睡不醒。我擔心他臉朝地會睡得不暢快,我努力的將他翻身,臉朝天。而後,我擔心龍宿夜裡受寒,再回房拿了件披風為他覆上。

      丙戌年 葭月丑時 劍子書於房門前

      (畫中,如他描述一般。房門前,躺了個吾。右上方騰了一顆蒼勁十足的樹,再勾勒、渲染、遠景一輪留白的月。)


      『二日』。
      次日,我一早醒來。想不到龍宿還睡在門口,我差點就從龍宿的身上踩過去。還好,有驚無險。
      到了上午,我發現龍宿頭髮上被築了一窩半成形的鳥巢,我很想笑,但怕將龍宿吵醒,我奮力的閉著嘴,狂抖著雙肩,終於將龍宿頭上的鳥巢拆除。

      丙戌年 葭月申時 劍子書於房門前

      (畫中,如他描述一般。房門前,躺了個吾。吾的頭頂上有一個鳥巢……)


      『三日』。
      第三天早上,龍宿依然沒有醒來,龍宿的身上蓋滿了很多落葉,我想,落葉也有保暖的效用,所以我還是讓它、自然萬物順其自然。
      到了亥時,我想我該回房睡了。想不到經過房前,我看見夜裡一雙青光的眼睛望著我瞧。原來,是一隻黑貓窩在龍宿的胸口上。
      當時我腦中第一個閃過的想法:啊--會屍變!
      後來冷靜想想,龍宿是吸血鬼,又不是殭屍,怎麼會屍變?

      丙戌年 葭月亥時 劍子書於房門前

      (畫中,如他描述一般。房門前,躺了個吾。吾的身上睡著一隻不知死活的黑貓……)



      龍宿看完了劍子的觀察日記,低著首,不發一語。
      劍子彎著上身,在龍宿耳邊輕聲低語,那聲音似輕緩柔,簡直不像人的聲調:「我畫得如何?還滿意嗎?」
      「汝!」龍宿猛然抬目,怒不可遏將手裡的畫,在劍子眼前撕成在兩人之間片片飄落的雪片。
      如是狠狠地、不留情的將自己撕裂。

      「劍子仙跡!信不信吾現在一口咬了汝!」充紅的血靈之瞳,妖艷的像夜晚的紅色螢火。
      見龍宿露出嗜血者的模樣,劍子臉上虛偽的笑容,犀利的換上斬無私的面容,他怒,他冷,說出來的話,更是千仞絕壑﹔深不可臆度。

      「龍宿,你不敢的。」
      他吐出的言語,像一種青森的約束,無形的力量,勒住他喉中的乾渴。
      「汝憑什麼!」龍宿鼓起胸膛,傲氣的仰起面首。

      又是那抹他看不清的笑!龍宿只得恨恨的盯著劍子那意義不名的詭笑。
      劍子欺進他的身邊,解開身上的釦子,笑得有點陰險、又有點捉弄的愉悅:「你總是一直幻想從我脖子上咬下去好?還是從我的心臟部位下手會更好?」

      龍宿瞪著眼前那片古銅色的肌膚,和劍子身上男性的味道,飄地像低迷搖擺的麝香,一陣一陣的往自己鼻翼間送。
      呼吸,不知不覺地,加快、急促。

      「龍宿啊龍宿,你每晚的夢囈,我聽得好清楚……」


      在臉紅得即將著火時,他,疏樓龍宿,當下幹了一件十分窩囊的事。
      不過也有可能,是劍子嘴上的笑太過礙眼。

      所以,他咬了劍子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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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笑與欺騙】、四   文/九祐




      劍子嘴上有兩道很清楚的牙印,很整齊、很漂亮。
      看得出牙印的主人,有一口漂亮的牙齒。

      事發隔天,龍宿很得意,因為劍子嘴上有自己的痕跡。
      因為這件事,龍宿笑得閤不攏嘴﹔而劍子整整七天足不出房門。

      夜裡,劍子對著水盆中的倒影,他仔細的端望自己嘴上的牙痕,莫名的情緒,使得他自己自顧自的低低竊笑起來。
      劍子笑得很小聲,微抖的雙肩,輕輕的上下起伏。
      接著,他伸出舌尖舔著、龍宿的牙印。
      這動作持續了很久,久到劍子感到輕微的恍惚。
      輕度的罌粟中毒患者,大概類似他現在這種模樣吧?

      忽然間,劍子開始笑得有點淒狂、有點放肆。
      欲罷不能的,依稀之間,好似有什麼東西從他眼眶滾了出來。

      閃了閃,一灘死寂的昏黃色,流洩出劍子從不表明的心態。
      先背叛的,永遠都是輸家。

      是嗎?……是嗎?劍子喃喃低語著。微蹙的眉心、漆白的睫毛、濃淡的情慾從他眼裡化開,那難以喘息顏色。

      劍子為難地扯開嘴角,笑得有點難以釋懷。
      「感情一但流了血……龍宿,你該明白的……」

      回不到過去、也走不到永遠﹔你與我,永遠,再不可能。


      ◆‥◆‥◆


      很久了,龍宿幾乎忘了,他曾經跟劍子是這麼的融洽。
      孩童的笑靨,美地虛幻的純紅色,點綴著他的夢境,是這般的美好。

      (他張開手抱著靠近他的溫熱物體)


      從劍子的頭髮變白開始……
      他好像從某個視線中,發覺劍子不再一樣了。
      劍子不再是劍子,是更複雜的顏色。那一身白,是他微笑的偽裝色。

      (他張開嘴吻著那柔軟的物體)


      那雙看著自己的眼神,深濃微甜的黏稠,交纏的目光﹔只稍每回輕輕的轉頭望去,他知道的。

      (因為太開心了,他忘情的露出尖牙,咬著仍是緊緊抱著他的物體)


      那一瞬間,他們都知道彼此很幸福﹔因有對方而「存在」的幸福。
      幸福很小,雖然像握在掌心般的體小﹔然,那卻是他們最無憂的時光。


      也許是他不該淡忘的。
      龍宿難得憂傷了起來……千百年的歲月,時間對他和劍子,已經不再有意義。隨著意義的消失,他們那段在人間的回憶,也被沖斷了尾腳。


      ◆‥◆‥◆


      『龍宿、龍宿!』

      唉呀,是誰拍他的頭!討厭!

      『龍宿!別睡了!我們還有功課未做!』

      終於,他不情願得張開眼。首先,映入他眼簾的竟是一張青澀年少的臉龐,黑色的長髮,規矩的束成一把。
      咦?這張臉好眼熟?龍宿納悶的伸出手,要摸摸眼前黑髮少年的臉頰,手還沒碰到,他卻驚訝的發現,自己的手變小了?!

      再低首看看自己,他綹起胸前的髮,很多的紫髮摻在其中,微紫帶紅。兩掌再翻了翻,眼前這也是一雙年少的手。

      「龍宿,你在看什麼?睡呆啦!走啦,走啦。」劍子不客氣地將還坐在草地上,且一臉疑惑的龍宿,硬是強行拖著走。
      龍宿兩眼發直的看著這隻拉著他的自己的手臂,不確定的喊:「劍、劍……子?」

      劍子停下步伐,回頭注視著他。
      龍宿聽到自己的聲音,被嚇了好大一跳!「吾的、吾的聲音……?!」他摸摸自己的脖子。

      劍子無奈的挑起兩眉,「龍宿,你該不會連自己還沒變聲這件事都忘了嗎?」
      「吾還沒變聲?!」天啊,真不敢相信……這軟軟甜甜的聲音是從他嘴中發出的!
      龍宿一臉難以接受。再問:「吾現在幾歲?」
      劍子沉默的盯著眼前的龍宿許久,最後,他放開手,慢慢的收攏臂膀,兩臂環胸。「你還玩?」劍子皺眉,臉上不是很高興。
      他為了師尊出的課題,心正煩。龍宿又耗了他大半的時間。

      龍宿見他不答,乾脆直接往河邊跑,他斜傾身體,看著水中自己現刻的模樣。
      河波上,倒映出來的是一張柔美的中性嬌顏,無關男相女相,總而言之,是一張漂亮的臉蛋。
      柔美的瓜子臉,配上過肩微捲的紫髮,大而美的一對雙鳳眼,嘴唇稍啟,兩頰邊的酒窩,便十分可愛親切的一起浮現。

      龍宿腿軟的往後跌坐,隻手撐住自己的上身。他哀苦的想:老天,吾總以為別會有機會再重回自己最討厭的時期。
      這年紀的龍宿,剛好還處在未顯現第二性徵的階段,只是名孩子,一張臉蛋根本分不出性別來,即便他本是貨真價實的男孩。

      「龍宿,你到底怎麼了?」劍子一直弄不懂龍宿午睡醒後的一連串舉止,究竟是何用意?先是一臉驚嚇,又好似不認識自己的表情……現在又一臉苦悶的坐在地上,整個人垂頭喪氣。

      龍宿仰首對站在他身後十六、七歲模樣的劍子,苦苦而笑:「劍子……」龍宿低下首,「吾只是被吾自己的長相嚇到了。」嗯,還有這過於甜美的童音。
      「有什麼好嚇到的?」劍子撇撇嘴,不以為然。再度把龍宿一把撈起,邊拖邊講:「你生的很漂亮,有什麼不好?」

      龍宿嘟嘴:「吾不喜歡。」
      劍子回首,手臂圈起龍宿的腰身,往上一躍,踏枝凌空,輕巧的穿越足下樹林。回道:「我很喜歡就好。」

      聞言,「什麼?!」龍宿咋舌。他懷疑剛剛自己是否耳誤。捧著心再問:「汝喜歡吾的臉?」
      劍子沒有低下臉看著懷中的龍宿,只有加緊手臂的力量,他無拘束的任風吹過他的臉頰,迎著風,劍子開口說:「傻呆。我說我喜歡的是你。」

      不曉得,是打擊太大?還是劍子說的那句宣告太有震撼力?龍宿看著自己慢慢飄離那被劍子摟在懷中自己。
      他看見他自己的兩手攀著劍子,害羞的仰著臉,很開心的笑了。

      若不是自己親眼所見,他真不曉得自己有此天真無邪、罪惡千萬的笑容。
      實在是……好可怕!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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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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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笑與欺騙】、五   文/九祐




      畫面再換。龍宿發覺自己正在一間廂房內,他站在圓形黑檀木桌旁,左手邊是兩對雕有玉竹縷花的方形活動綺窗。
      這是哪裡?吾又怎會在此處?龍宿一臉茫茫然。

      無所適從的目光,四處輕飄。龍宿已被這莫名的夢境搞得頭昏腦脹。究竟這是現實還是幻術?他自己都不曉得。

      「龍宿,別淨顧著發呆!」身後傳來劍子的聲音,龍宿聽到熟悉的聲音,心中莫名的感到放心,他開心的轉過身,視線一定,自己又被驚嚇了一次!
      龍宿按著心口,平緩著當自己看見眼前成熟男子的樣貌後的不規矩心跳。

      眼前劍子的模樣又不一樣了,看上去約莫二十七、八歲。剛毅的臉龐,散發著成熟的味道,唯一沒變的是,劍子仍是一頭黑色的頭髮。
      劍子忙碌地在暗櫃裡東翻西找,似乎在找著某件物品。

      龍宿開口問:「汝在找什麼?」聲音一出,不再是剛才甜軟的聲音,龍宿感動的差點當下舉手歡呼。
      這才是吾華麗無雙的儒門龍宿該有的聲音啊~汝聽聽、汝聽聽,多麼的富有磁性和不容侵抗的威嚴。

      聽到龍宿的問話,劍子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不可置信的側過眼,冷冷回道:「是誰說要一探冥界天嶽的?!」
      龍宿停了往前的步伐,不禁楞了楞,反問:「這裡是冥界天嶽?」
      見劍子的臉色不是頂好,龍宿小心問:「吾們現在處的是誰人的廂房?」
      劍子扯嘴,冷硬答道:「四無君。」

      龍宿再驚:「汝與吾為何會在四無君房內?」
      劍子臉上的表情是扭曲再扭曲,氣到不行。「是你自己說要來的!」
      「是嗎?」龍宿好無辜的回應。可他真的沒印象啊。

      「龍、宿!」劍子兩掌一掐,狠狠的捏著龍宿滑嫩臉頰。這些日子來,他已經被自身的感情擾的煩都煩死了,偏偏又放不下龍宿,師尊交代的事,他還未給予答覆。

      成道修仙道這一途,他該不該走?任或是、放了這多年來的感情?

      「劍子!汝快放手!」龍宿雖痛得掙扎,但使他浮躁的卻是劍子過近的距離,偏高的體溫都撲到他胸口上來了。

      「是誰吵著說要奪冥界魔珠?一解蒼生魔刀為患?」劍子在龍宿耳邊低吼。

      龍宿覺得自己都快窒息了,說話就說話,為何要貼他這麼近?還有,他發現,眼前現在的劍子身高居然高他半個頭?!
      這怎麼可以!

      倏地,門外傳來爭吵的聲音。劍子回過神,心中大感不妙。
      該是四無君回來了!

      「怎麼辦?」龍宿撫著臉頰看著劍子問。
      「先找地方躲起來!」
      劍子急的四處看,雖然他與龍宿功夫皆屬上層,但行蹤一在冥界洩漏,要逃出生天,非要經過一番苦戰不可。
      房間裡除了屏風、桌椅……唯能容納兩人地方的就只剩──四無君的床了!

      不用說,龍宿用眼睛看也知道劍子在看哪處。龍宿立刻拒絕道:「吾儒門龍首絕不做躲在床底下此等有失體面的事!」龍宿十足驕傲的挺胸。

      劍子強勢的壓著龍宿,「由不得你,」他將龍宿抱在懷中,然後一口氣兩人都躲入床下,他的身體撐在龍宿的上方,笑問:「還有,龍宿你何時成了儒門龍首,我怎麼都不知道。」
      躺下下方的龍宿嘴張了張,弄懂了一些錯落的環節。原來,這時候的他尚未成為儒門龍首。龍宿終於清楚自己的狀況後,立即補充道:「吾未來一定會成為儒門天下的龍首。」

      劍子深深的凝視著龍宿,眼神變得森詭起來,像是體內情感因龍宿這句話而被他割捨體外。
      劍子雲淡風清的淡問,那冷淡的語味讓龍宿感到一絲的不對勁,因為重量太輕渺,龍宿也沒來的及抓住那風過的尾巴。

      「你的目標是儒門的最高權位嗎,龍宿。」
      龍宿點點頭。
      劍子沉默了,旋即在黑暗中,笑得有點刺眼,那話的聲調也讓龍宿耳朵一陣一陣嗡嗡的震鳴。
      那很像是從遠方崩落的山鳴,沉沉地嗚嗚著,迴盪在龍宿的耳裡。
      「也好……那很適合你,龍宿。」劍子這麼對他說,說完,那眸底的漾著詭譎的波光,不再出現。

      龍宿想問,但劍子立刻捂住他的嘴,「噓,四無君進來了。」
      龍宿也安靜下來,乖乖的一動也不動。觀察床下外頭的動靜。

      突然,床板震動了好大一聲響,如是某個人被丟到床上所發出的聲音。
      然後又是另一撲上床的聲音,很激烈的震動,到處都發出碰撞的重聲。

      龍宿納悶的望著橫在上方的劍子,眼裡問:有人會在床上打架嗎?
      劍子搖搖頭,表示不清楚。

      床上碰撞的聲響依然劇烈,不過半晌,傳來耳際的,是衣服的撕裂聲,一下又一下,當中還伴隨著低咽聲……好似是口腔被撐開,嘴中被塞入東西所發出的聲音。
      某一種喘息的聲音越來越清晰,其中不乏還有類似水聲的滋滋聲,說水聲又不完全像,不如說是一種互相拍擊、衝撞的摩擦聲。

      聽到這裡,劍子的表情就開始古怪了起來。

      正當龍宿還在想上頭那兩個人究竟在幹什麼的時候,終於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

      『強忍著,很痛苦的……沐流塵。』
      四無君說這句話的時候,龍宿剛好捕捉到劍子的表情。
      再一聲猛烈的撞擊,四無君口中的人,終於發出聲音……那痛苦而顫抖的低音。
      劍子的表情僵的很厲害,有點不敢相信的色彩,在他眼底闖了闖。

      板上傳來富有節奏的拍響聲,那好似折磨的抽插聲,那人的聲音從緊窒的顫慄,逐一地……像被施了法術,那明明是出自男子的聲音,聲聲的低音卻轉成魔魅喘息,嬌軟的聲音,放浪得像天堂的聲樂,淫糜的交合聲。

      這下子,龍宿終於知道床上的他們在進行何種運動……他尷尬的抬眼偷覷劍子現下的表情。
      躲在床底下的他們目光正好對上,上方又正好發出激烈的動喘、曖昧的泣饒聲,龍宿與劍子交會的視線,龍宿紅窘地飛快移開。

      上頭進行的情事著實太香豔刺激,雖然看不到,但臨場的聲音親近的令人迴避不了。
      剛剛還沒發覺,狹隘的空間,他跟劍子身體貼在一起。察覺到這點後,龍宿忽然臉頰熱了起來,不自在的想退開跟劍子疊在一起的身體。
      龍宿才一動,劍子身體震了好大一下,臉色難看到極點,那模樣好似巴不得一掌斃了他。

      龍宿壓根沒想到劍子的反應,他只想涼快一點,因為氣氛好悶熱,他受不了﹔心一想,龍宿又試著移動半分,下半身不經意地摩擦著劍子腿側。
      劍子忍的下身都快爆炸了,龍宿居然還在他身下摩摩蹭蹭?!他氣得渾身肌肉繃地死緊。

      龍宿抬起腿想將自己往上移去,這樣至少不用兩個人臉對臉。腿一彎正好不小心碰到劍子全心全意壓抑的部位,這一碰劍子真的是當下抓狂!

      他瞪著龍宿的領口,他真想直接──不行……劍子握緊掌心,告訴自己千萬要忍住、忍住……萬不可以釋放自己的情感……
      劍子額邊死憋的熱汗,不偏不倚的落在龍宿的臉頰上,龍宿終於將注意力重新放在劍子身上,龍宿沒心機的笑著用唇形說:汝也熱到流汗了……

      龍宿說話是沒有聲音的,看在劍子的眼裡只有一張一閤紅潤的脣形,在漆黑裡顯得特別紅艷,像極了一朵初蕊的蘭花。這樣視覺效果上,耳畔邊的呻吟聲彷彿是從龍宿嘴裡喊出來……

      一瞬間,劍子的理智和假象全退到慾望之後,入魔般漆黑色眸子,黑邪臨淵的刃,險險破鞘。
      若不是上方傳來兩人爭吵的聲音,劍子瞬間撤回慾望,腦袋清醒不少。

      『你死了這條心!』四無君氣急敗壞,極怒:『蜀道行早就妻兒成群,你再怎麼在乎蜀道行,他永不會把你這師弟放在心上!』
      『吾的事……用不著你管。』沐流塵用著清冷的聲音,漠然回道。
      『既然你這麼在乎蜀道行,那你剛剛在床上的表現你又如何說!』四無君咄咄逼人。
      『不過是……各取所需。』平淡的語調,真與剛才放浪的聲音聯想不起。
      『……沐流塵!』四無君忍了忍胸腔的怒海,緩和道:『我就不行嗎?我給你的還不夠多嗎?我百般寵著你,你不想待在天嶽,我也找了一所你會喜歡的世外桃源送你。別再想了,你對蜀道行的執著只是你的迷惘,他並不是你該追逐的對象。』
      『你又確定是你四無君是我沐流塵該追逐的對象?』
      『為何不是!你信不信我連靈魂都可以掏給你,只要你沐流塵想要的,吾四無君都付得出。』

      『我只要蜀道行一人。』
      『你!』四無君氣結。
      一室難捱的死寂,最後四無君冷哼一聲離開房間,留下沐流塵。

      不知過了多久,床底下的劍子和龍宿都在期望沐流塵也快快離開這間房間,這樣他們兩個也好方便離開。
      安靜的房內,沐流塵開口說話,自問自答,淒涼的像是夜雨在他身上淋了一整夜。
      『……倘若不找個追尋的目標,我不知道我該不該放任自己與你沉淪下去……這是愛嗎?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四無君……蜀道行、師尊……』

      龍宿聽得不是很懂,但他知道劍子跟蜀道行關係還不錯,問俠峰上的問道劍子去了不少趟。

      直到好久好久之後,龍宿終於見到那位蜀道行後,他才知道他處處圍剿蜀道行的種種行為,其因都是來自他的「忌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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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6-03-07 01:33 | 4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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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玩笑與欺騙】、六   文/九祐


      

      他的靈魂又離開那與劍子躲在四無君床下的自己,在飄蕩的時候,龍宿老覺得自己快想起什麼事了。

      劍子的頭髮是什麼時候變成白色的?

      龍宿飄呀飄呀、盪呀盪地。他飄遊在他與劍子過去的每個時空當中。他看見自己和劍子整天膩在一起的模樣,還有連作課題的時候,他們也一起。雖然隸屬不同派門,但他們感情好得不得了。

      這時他飄到一扇門前,門內是劍子和劍子的師尊。劍子的師尊臉色很難看,臉上是對劍子勸戒的神情,一雙蒼老的手按著劍子的肩膀。
      當他想靠近的時候,有一股引力將他拉走,那猶似在告訴他,那是屬於劍子的,不是他該窺看的。

      後來他看到自己。他站在道教的門前,由其他門生得知劍子已經進入道元,門生進入修煉期,五十載始得一出。
      這麼一來……劍子是要專心修道煉仙。

      龍宿看見自己得知消息後,訝異的神情,那多是被欺瞞的怨懟。

      啊……他想起來了。當年的他,怪劍子要閉關修道沒有跟他知會一聲,他一氣之下回到儒門,心中起了競爭的心理。

      五十年一載,他耗了十個五十年。

      劍子第一回出關並沒有來找他,而他也不想主動去找劍子。之後五十年一次的出關,劍子都沒來找他﹔當然,驕傲如他,怎麼可能拉下臉自己跑去。更何況當年不告而別的人是劍子,錯不在他。

      直到第十個五十年,心中再多的氣也被歲月磨光了。五十年能有多少變化?更何況是十個五十年,年少的心,也化成了過去時光的一隅,封閉在那層層的高塔上,他自己把自己給鎖上。

      在他當上儒門龍首,最高權位。他開始想念起劍子這個朋友來……他現在生的是何模樣?修道亦是可以保持輕壯的樣貌,劍子是老或少?
      他在夜裡輾轉難眠,偶爾會想起那天離開冥界天嶽,當時劍子最後看他的眼神。
      那眼神裡透漏著,是何種訊息?他讀不出來。為什麼劍子不直接告訴他?



      某一年冰雪紛飛的日子,他從遠方看見身穿白衣、手持紙傘的男人朝儒門的方向步步前進。
      那白衣的道者,一身氣息太過突出,讓人想不注意都難。

      好奇的心,使他想主動結識那名道者﹔很少人能引起他的注意。
      等待他來到那名道者面前﹔移開的紙傘、傘下露出的面容、那彷彿與白雪融成一體的白髮──

      面與面,眼對眼,對視的剎那,他整個人被釘住般,無法動彈。
      「……劍……子……」不難發現他的聲音在顫抖。眼前的劍子,給他太多震撼,好多好多好多他不曾體驗的情緒,一下子都因眼前的劍子,與記憶中的劍子不一樣,全跑到他的心底,胡亂的撞著,撞得他整身的骨頭,疼地喀喀作響,像是要被拆了一般。

      「嗨,好久不見,龍宿。」劍子輕鬆自在的朝他微笑著。


      汝是誰?!這一頃刻間,他幾乎要脫口而問。
      汝把吾的劍子藏到哪裡去了?!心中的他,慌亂不已。那個疼他的劍子跑哪去了?那個生氣會吼他、不爽會捏他臉頰的劍子去哪了?!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他在心裡激烈的拉扯著。
      說!汝是誰!是誰!吾的劍子、吾的劍子呢?把他還給吾!還給吾!

      失控的情緒,使他在冰雪中吐了一口血。血霧也被潔白的雪花一口不剩的全吃光了﹔體內一併曾有的回憶與過往,親密的年少時期……都被駭人的雪白吞噬了──

      潔淨的白,是不是容納不了?
      仙跡,飄邈的足跡。他的劍子啊……回不來了…再也回不來了……
      小小的他,拉著劍子的衣角﹔在心底嚎啕大哭。


      ◆‥◆‥◆


      當他再醒來的時候,腦袋焦糊糊的,黏黏稠稠的心緒。他第一眼看見的是那一頭白髮的劍子,他的視界晃盪起來──
      因為晃得受不了,他砍了自己好幾刀,連那疼他的劍子也被砍得七零八落,碎成片片紙花躺在他的腳邊﹔風一吹,全散了。

      原來,從那一刻開始,從見到脫胎換骨的劍子仙跡開始﹔他,疏樓龍宿把過去都捨棄了。因為他受不了被拋棄的感覺,只有他一個人停留在過去。那樣很傻,不如把自己也給殺了,換了一個新,這樣他會比較舒服一些。

      龍宿站在一旁看著另一個自己。他想起了好多事。

      然後呢……?哦哦,他想起來了。
      劍子帶來了佛劍分說,於是他們三人成為朋友。
      他還發現劍子有好多朋友,那些朋友都是劍子在每五十年出關的時候結交認識的。
      杜一葦、聖蹤、識中玄、邪影、令狐神逸……這幾個人,都是。

      一開始都很正常,他覺得這樣新的相處方式也不錯。劍子仙跡人很好,會和他鬥嘴,雖然講得都是一些無聊話。
      漸漸地,他把過往忘得很快,一乾二淨。

      脫軌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從傲笑紅塵開始吧。
      他從劍子口中得知,劍子嘴裡是滿滿對傲笑紅塵讚賞的口吻。
      那時候,他心中的天秤,出現傾斜的情況。有某種他想遺忘的情緒,從體內被強迫挖出來。

      怪異的情緒,讓他失了分寸。

      再來是蜀道行,體內的情緒更張狂了。
      蜀道行三個字,隱約牽扯著他很在意的情感。
      他發瘋似的尋仇。

      最後,他看到禔摩。
      剛開始,他真的是想要幫劍子一臂之力﹔劍子這麼關心蒼生、憂心嗜血者。他想幫他、想幫他。
      劍子再三叮嚀他別走極端。可,走極端是最快的方法。他有力量,他知道他夠強大,他不會輸給嗜血者。

      或許他成功除掉嗜血者,劍子就會跟他合好如初。因為,傲笑紅塵那件事,他真的不是有心的。圓了一個謊,就會拼了命想圓另一個謊﹔為的就是不讓對方討厭自己。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成了嗜血者之後,劍子變了個人似的厭惡他。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他不知道。
      是因為蜀道行嗎?

      最後,他的心情亂得令他開始煩躁。要氣,好啊,吾就與汝作對。
      吾不在乎汝,因為吾夠堅強。



      【待續--】



      後記:初來劍龍寶地^^沒有新作品,只好先放上近期的劍龍文章。最後一回,明早補上^///^

    龍美人真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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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痛快的一口氣看完六章,感想仍是不變---劍子,你真是鬼畜到變態啊!
    (背後頓感陣陣陰風襲來)

    劍子對龍宿是有情的,這個大家都看得出來,偏偏最該懂得的那人始終未開竅,惹得某腹黑人士肝火加慾火焚身,龍宿最後終淪為魔王劍戲弄的對象,誰叫他有把柄握於魔王劍手上呢──龍宿的心同樣傾於劍子,只是他不明白那任性獨占的背後所代表的愛。

    仗著這點,劍子肆無忌憚的欺侮龍宿以回報他無從宣洩的憤恨,恨龍宿眼裡只有權力地位,所以他才會在龍宿成為嗜血後變本加厲的越加變態起來,或許在他眼裡,那些龍宿因為忌妒(傲笑、蜀道行)及欲討好(反嗜緹摩)的行為全變成了貪求霸業的表現。(也或許是不爽龍宿被嗜血者指染了^^)

    而龍宿只覺得劍子變了,變得疏遠,變得陌生,變得虛偽,那為了壓抑情感的行為在龍宿眼裡劍子成了另一個人,有了偽裝的劍子成了龍宿又愛又懼的存在。

    結果,披上羊皮的大野狼劍子順利將傻傻又任性的小綿羊龍宿玩弄指掌間,遲早小綿羊會被大野狼拆吃入腹吧!
    另一種風格的狼與羊啊~~


    感謝大人的貼文,很精采的內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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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誓言与谎言的分别在哪?
    言语交叠的承诺能有几分真心?
    顶端 Posted: 2006-03-07 10:40 | 6 楼
    介末
    长大成人就是冷笑话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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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篇的剑子素偶最喜欢滴~~~~
    腹黑魔王……我就知道剑子是个变态= =|||

    龙宿……默~~为什么我会一直觉得他很笨= =
    无论剧集里还是……真是宠坏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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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6-03-07 10:50 | 7 楼
    ycyski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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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两只真是互相折磨啊,剑子真是黑心.这样对待龙宿.
    我最喜欢这种风格的剑龙文,淡淡的哀愁,浓浓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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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6-03-07 14:29 | 云南省昆明市电信ADSL 8 楼
    loves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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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投出去的桃子,都無聲無息的被龍宿吃個精光卻沒有任何回應,
    小氣寒酸的劍子就漸漸的變成了一個腹黑至極的大魔王....

    其實雙方都是有情的,雙方也都是應該都知道,
    只是為何最後兩人還是變成這樣彆扭的相處模式?
    在龍宿的回想中似乎找到了一些模糊答案,又似乎還有些是不明白。

    而我也不明白的是,
    雖然劍子的性格遭受到龍宿的無心之言打擊而扭曲,但我以為愛是不變的。
    但為什麼,第三篇中,站在窗外的龍宿看見房內劍子眼中的冷厭鄙色的眼神;
    和第六篇中,劍子變了個人似的厭惡著變成嗜血者的龍宿。
    跟其他有分寸的欺負,這些還讓我比較心驚肉跳的。
    [ 此贴被lovesu在2006-03-08 01:59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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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龍宿大人
    本人願是汝身上的無數珍珠
    永遠為汝綻放華麗無雙的光芒

    顶端 Posted: 2006-03-07 17:07 | 9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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