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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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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涳暝 前~中, by︰vert 0303/2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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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載證明在授權書集中帖34樓——

。。






【前篇】




天猶矇昏,遠方山嶺陲緣隱見曦光雲影,他於這樣的時辰步離豁然之境還是首遭。

臨別前的一趟造訪,釋去了肩上負累,卻是於腰側添繫了一管長簫。

無礙於久行、惟時而絆袖。
堪堪足以提念他莫忘未定的歸期。







如與劍子所言,他未定行途,興之所至時沿山徑、偶遂水路而走。

多是獨行於僻絕人煙之境,所度時日也就算得約略不精,然估量至多是霜月近末,卻意外行入杏金楓火錯落的林間蔭地,於心忖思、當是不覺已至偏北之隅。

近聞鳥鳶啼、遠聆流澗吟,自然的山水花鳥有其樸率之樂音,興致為其所勾,他於一枚高及膝處的岩石旁,停下了無定終處、自無須匆忙行路的步伐,衿袖揚風拂掃去披覆於微傾石面的落葉斷枝,雖仍沾有微塵,然尚不至於染污衣衫,他落坐其上,解下繫於腰側的紫金簫。

管端擱於唇下,悠長氣韻隨指腹按捺音孔而流盪出音律,他不自覺便回想起故人之音,同是一曲碧澗流泉,他總偏好於餘韻處添上繁複的音綴變化,如此雖不至陷於滯礙,卻是不若原主奏來那般行雲流水了。

然簫樂原非他所專擅,臨別倘無豁然之境一行,此時伴他遣時自娛的原該是絃律之調、而非簫管之音。

憶及當日,吐納平穩的氣韻稍有伏紊,幽沈簫音亦隨之略偏迴了原律。



於劍子看來,此行他是走得倉促突然了,忽爾提說將有遠遊,又無定去向歸期,自是免不了引人一番疑慮,可劍子雖心下疑猜,卻未有訴諸言語,兀自揣度後,是迂迴來示其憂惑之慮。

交付紫金簫、留借白玉琴

兩者隨伴彼此時日已久,罕有離身。
劍子用意忖度即明,當是疑其將一去不知歸返了。

如此推思,他於當下難以解釋回應,於是選擇不認不駁,而劍子也未再深問追探,遞予他紫金簫、接過了白玉琴,而後靜定地目送他離去。

雖未有言語為憑,然他難以、也不欲佯作不明瞭此舉所蘊含之意。
如此、非為單單地互借取所擁之物,而是一則承諾的應允。




忽爾聞身後傳來雖已刻意放得輕盈、卻仍可聽辨的腳步聲,思憶連同樂音驟然而斷,他身稍側、偏首看去,距身十多步遠之處,一名灰衫配劍、半邊面容掩於玄鐵面具之下的青年佇立於林木翳影間,遭他微冷的目光打量,未陷惶然失措,微微一欠身。

「閣下簫曲盪人胸腑,不自覺便受引而至,冒昧擾斷,望請見諒。」

「讚謬、無妨。」

原以為對方會就此離去,但那青年卻不以他的冷淡為忤,反而更走近身來,意欲攀談。

「在下君楓白,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對此等有意結交、卻又不以真面目示人的無禮者,他無心與其多言,將紫金簫收繫腰側,雖有回應、卻未答其所問。「萍水相逢、瞬乎離分,名姓何用?」

君楓白也不再追問,然眼神落於他腰際,若有所思的目光似是為其勾起了某種憂歡摻雜的回憶。「在下雖只淺識音律,卻也知閣下所奏管簫非屬凡品,不知是否方便相借一觀?」

「他人之物、有所不便。」

遭他不假思索回絕,君楓白卻仍未顯受挫,倒似對他的反應極感興味地微笑了,也不在意他明表無心聆聽的神色,逕自續道。「我有一名摯友,當年也是因樂聲結緣,他所擅奏者為五絃琴,初識之時,我也曾這般唐突地索琴一觀,他的反應與你如出一轍,皆是斷然回絕。」

聽聞對方友人同為擅琴者,他方才稍稍緩和了受擾慍色,但仍未有續談之意。「既有前鑑,何以再蹈覆轍?」

「倘若真是不便,我也不強人所難。」君楓白明朗的神情終於顯得微微喪了氣。「但既是有緣相逢於此深山絕嶺,看閣下應也是獨行無伴,便偕行一程,不知意下如何?」

「山徑林道原非獨吾一人走得,汝要同途抑或分道,吾無權也無意干涉。」




是無視於他的冷淡,抑或是將他的漠然錯解為默許,君楓白於是就此尾隨他步伐而行。

不邀自隨者自是稱不上為旅伴,獨遊初衷不因此而有更易,他無顧身後之人,步調隨時景而忽有緩急,是歇是行也任隨意興,而君楓白不以為意,與他行間相距或遠或近、但總是不轉向而離。




「你可知此山之名?」

名為相伴卻是無異為各自獨行,然偶爾於停步歇息時,君楓白會猝有天外飛來的問語,他或許答、或許不答,但無論是否得到回覆,君楓白總能自顧自地將話題再接續下去。

「此山名作豁然。」

雖是心不在焉,卻難以全然杜絕對方的話語傳入耳,驟聞如此熟悉之名,他不由得輕輕地咦了一聲。

「據聞,若是心有所惑擾之人,來此山境走上一遭,便可得平靜解抒。
可每年此時,我皆來此山間,躊躇是否該前去會見一名友人,至今已是第五年了,我心中的惑擾卻仍未有得解。」

同行旬半時日,此際他方才因君楓白話語中所流露的憂頓,而稍加留意地端凝此人。玄鐵面具未遮掩的臉龐因當下思慮而蒙上陰霾,置於膝上的雙手十指交勾,卻仍隱有顫動,足見其心念深為困折。

「憂擾排解與否在乎人心,無關乎外境,更無涉於人所予之的名謂。」

「可當自身無解,總不免寄望尋助於外在之力。」

有感於君楓白的欲言又止,他口吻冷淡、略有諷意。「莫非吾亦是汝所尋助的外在之力?」

君楓白聞言一怔,似是聽他此言後方才恍然覺察心有此念。「也許吧,於心苦思也難走出困頓的思慮胡同,你可願一聽我所難解之事?」



困者惟心、解者自也惟心。
訴諸於外以求抒解慮苦困憂的作法,他一直以來皆覺是徒勞無濟。

而欲先尋求他人的意見方才能作出定決,他也不甚以為然,於他看來、如此不過是用以為既定心意的憑藉;或以待來日悔不當初,除自身外另有旁人可推諉卸責,而得以好過些。

因此思維,許多事他皆不喜與人言;而對此、劍子也曾委婉表過勸言。

思及某回,倆人對弈於豁然之境,他因日前儒門之事稍感煩心而略有分神,棋局結束後劍子詢問他是否有事掛心,他直覺便推說無事,劍子雖不再追問,卻是以明有笑意、隱蘊感嘆的口吻言過。

「好友心念若不明言,縱然吾再明察秋毫也難推思得周全。
如此下去,吾豁然之境、便將要易名為惑然之境了。」


對此關切他自是感懷於心,但仍不覺有提說之必要,因此當時也不過一笑帶過。




於他分念旁思之際,君楓白已因他未有回絕而兀自說起過往,他雖是另有所思,卻也約略聽進了七八分。

君楓白自言因一時心魔,起念掠奪了摯友的劍譜,友人為其背叛行徑而慟怒攻心,出手竟爾失了節度,他避之不及,為紛縱劍氣傷損了半邊容貌,但所幸仍得以身免,而當時所處的村落卻不若他之好運,人舍牲口皆於友人一招之下盡毀不存。

爾後、他輾轉得知友人為傷及無辜痛悔不已,並立下誓言從此不再動用該招式,他心有愧疚,於是決意歸還劍譜以彌所過。

蒙遭劫難的村莊離此山不遠,友人每年此時皆會前往悼祭,而他、亦是年年至此,雖於行前有所決心,但愈是行近事發之地,友人當時痛心失望的神情便愈是深刻清晰,他深感難以面對友人,因此,總是徘徊躊躇於此山間,一回又一回地錯過了會面的時機。




君楓白言畢,投注而來的眼神顯有期待,然他並未予以任何言語回應。

一則因無關於己;二則經近日來的相處,對君楓白的心性多少有所知悉,又再聽其所述,語中多為其行徑辯解,且深深自艾於面對友人之艱難,而因他所謂一時心魔所為、及其友人失了理智下而無辜喪生的村眾,卻僅以寥寥數句帶過。

對如此惟知自傷自憐之人,他再無意與之多言。




是日夜間,他雖已入淺眠,卻因唐突行近的細微腳步聲而立時清醒,心有所疑,他於是不動聲色,雙目雖仍閉闔,卻仍可察覺步伐於他身側稍事停留,似是置放一物於地後,方才輕悄離去。

待腳步聲遠,他方才睜眸,四下已不見君楓白蹤跡,拾起一旁趁夜近身遺留的書冊,就月光見其封皮上書有紅塵劍譜四字,再結合稍早所述的毀村事件及擅琴一藝,他稍稍訝異過君楓白所提友人原來是江湖中頗負盛名的者劍者——傲笑紅塵,而後抽起半現於劍譜外的一紙信箋覽閱。



──反覆思量仍是無法面對友人,雖僅短暫相處,但覺閣下是可信任之人,因此冒昧將劍譜託付,望請代為交還。



將如此重要的劍譜留予他,他所感受到的並非如君楓白所言的坦承信任,而是不知輕重的輕率及罔顧他人意願的無禮。

如此行徑令他甚是不悅,於是將劍譜與信箋置回原地。

心知君楓白縱然現下不見人影,也絕未遠走,定會於稍後回頭探看他是否帶離劍譜,並依所託將其轉給傲笑紅塵;而即便劍譜於他離去、君楓白返來此間失落,本是對方一相情願未得允諾之舉,他亦不覺需為此有愧於心。


清眠受擾他不欲再留,星月之輝雖是幽澹,卻已足以引路,他於是起身將君楓白及劍譜之事俱拋於後,重拾回清靜獨遊。







。。。
拖拉了很久的空明對篇,費了一個上午接骨長肉修枝剪葉(又有骨肉又長枝葉的到底是什麼鬼啊XD),才終於勉強搞定前篇,再這樣磨下去也不是辦法,最低限度是希望可以在本年度的生日前完成。。。

話說關於不得不述及的紅塵劍譜一案,當時是看到一整個想翻桌。
所以,此篇基本上是背離劇集,集個人怨念於一身的東西XD
(vert)
[ 此贴被起泓在2007-03-03 11:03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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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篇】





    極北之地,天漫霜灰、地瀰皚銀,座落此間的人境未因此冷寂氛圍而陷蕭索,依舊兀自張揚著喧囂繁麗。

    早在先前便有耳聞北隅皇城繁華庶麗之名,然興意來此,卻是因途中聞人口語,此時正逢皇城劍祭。

    他抵達的時機稍遲,劍祭將近尾聲,評選結果已然揭曉,依循往例,凡參與評選之劍無論優勝劣敗、一律懸置祭場展示一旬,觀賞者若有所衷,可詢洽留名的鑄劍師,除獲評為前三優作者,餘下皆可由鑄劍師決定處置,自行收藏、或售或贈予賞識者,皆是無妨。


    意興闌珊地繞行過半人來人往的場子,縱然初時也僅抱持著姑且一觀的心念而至,但入目所見多是平庸甚而低劣之作,仍不由得萌生了白走一遭的感嘆。

    待行近場中央,透過圍觀人牆,隱見佩帶刀劍的侍衛肅然佇立,想來尚未見到的前三優作應是置放該處,然要穿越這雜沓人群近祭展台,委實不易且不適。

    當他想思量著索性放棄、迴身欲離,卻忽爾察覺一道陌生的凌厲目光,往來處望去,但見一名衣飾華貴的青年端坐於環場的看台上,凌厲目光非對他而來,而是越過他及圍觀的重重人身,膠著於置劍之處。


    不為顧守、不為欣賞,而是別有思量於心的眸光。

    得此凝神注目,他思忖著,或許、芸芸中脫穎而出的三劍,尚有可觀之處。



    時當十五的夜空,月清明、星微稀。

    他凌身而過祭場護牆,夜守侍衛因感風拂錯身,而警覺地抬眼伺望,卻是未察有異。

    祭場的守備較他預期的來得疏忽不周,除卻四方入口分派兩兵駐守,祭場之內便空無一人了。

    信步而近飾點華繁的展台,目光掃過名列二、三之劍,心中已有了評斷,誠然有其過人之處,但仍未可稱為絕品。

    首選之劍位於二、三之間,置台稍高,他需得稍退數步、仰首觀看。


    劍名以篆字刻鏤於柄,是為闢商。

    再觀其劍身,澤色不若一般兵刃於打造間力求澄明,曖曖刃身於星月下不爍其芒,反是如霧披隱、光暈濛昧,觀視竟略感眩惑。

    待目光延至劍身距鋒端三吋之處,他難抑詫異。

    縱然形式風格迥異,此劍與劍子之古塵卻有一相似處,近鋒端處皆留有三吋鈍刃。


    他曾聽聞劍子言說,鑄古塵者心存仁厚,凡經其手所出的兵器,鋒刃必置三吋未磨,是欲以此省勸持劍者留人餘地方寸、勿逼至盡絕。

    見他聞言神色顯有不以為然,未待他啟口,劍子便逕自續道。「若殺意縈懷,三吋仁心何足以救之;倘釋念早存,又豈需三吋仁心提點。」

    莫非他的心思分毫未遺、盡書於臉龐上?他微微一笑,未置是否,如此沈默了片刻,劍子方問。「怎不說話了?」

    「汝已將吾欲說之言道盡,吾自然無話可說了。」

    「殺心釋意多僅介一念之間,鑄者留存於劍的仁心,交關之刻、或真足以動之。」

    他聞言未即予回應,沈吟著、指撫過橫陳於案的古塵那三吋鈍刃,及至末了,忽一使勁,鈍刃沒陷指尖。

    見殷紅血色暈散,劍子不由蹙了眉,隨手裂下一截衫袖為他裹傷。

    「仁心亦足以傷人,或且傷之更甚,用說的吾即能明瞭,何需身試?」

    任劍子拉過他的手腕,這一回、劍子猜思的並未完全透徹。

    「殺心釋念若擺左於這三吋仁心,最終、不過落得傷人傷己。」

    劍子專注於他指上的傷,未有回語,但他明白,靜默、不表認同。
    而他也未再多言,原本,他就沒想過要得到劍子的認同。

    處世的歧異,本是在所難免。



    指傷早癒合得不著痕跡,若非於此相隔千里的北地,再見另一存有三吋鈍刃之劍,也許終其一生,他不會再憶起那段以緘默作收的言談。

    目光再落於闢商,他於心忖思,且不說這三吋鈍刃,便是以鑄造的手法觀之,闢商與古塵應出於同一人之手,然署名於此者卻非古塵鑄者令狐神逸。

    可雖說手法相當,兩者卻涵蘊截然不同的劍意,迥異於古塵的凜然坦蕩,闢商予人甚是隱昧懵晦之感。

    而便是那份不明隱晦,令他不由心動了。



    而後連著數夜,他均於更深人離時前至祭場觀劍,而就在劍祭落幕的最後一宿,卻有人早他一步、立身於闢商之側。



    他未動聲色,身著夜行衣的蒙面者也未察覺身後有人注視著他的舉動,自懷中取出一方長巾裹起三柄劍,待要提攜而去,一回身見他凝目佇立,蒙面者先是一愕,隨即抽出腰際配劍急刺而來。

    如此不干己之事,原不當興起插手之念,然闢商雖不為他所有,卻也不忍見其落入宵小之輩手中,於是一偏身、避過封喉劍刃,同時擒住對方腕骨,使勁一捺,對方吃痛之際,鬆了握持劍柄的指掌,脫手的劍未及落地,便為他接了去。

    黑衣人尚不及退開,劍刃倏穿裹劍包袱及腕骨間隙,一個上抽,環腕綑結斷裂,包袱鏗然落地。

    一招即失防身兵器及所盜之物,黑衣人眉目顯見驚惶,而此時祭場之外傳來一陣喧嘩,想來是守衛終於為之驚動而趕來,黑衣人當機立斷不再勾留,可方才一騰身,一道疾矢凌風掠過他耳側,刺穿了黑衣人的脛骨。

    黑衣人委地痛吟之際,一名手持彫弓的青年趕上前來,行雖促急、步伐仍實穩,口吻從容地吩咐身後隨從將黑衣人擒拿下獄,而後方才朝他拱手一揖。「多謝閣下相助。」

    引就稀薄月光打量過眼前之人,雖只有匆匆一面之緣,但當時凝注於展台上的精厲目光,他猶未忘卻。

    見他沈吟未語,青年尚無不悅之色,身旁的侍衛卻隨即厲聲斥道。「見三王爺還不行禮!」

    「無妨。」青年擺手制止,並示其退下。「以先生的衣著觀之,應為外地人氏,是吾失禮未先自介,吾乃三王爺北辰胤,敢問先生如何稱呼?」

    北辰胤的態若自然令他難不生疑,因此未答所問,卻是反詰道。「吾與該名盜劍者皆是身在祭場,王爺不認為吾亦是可疑之人?」

    「先生未有覆面掩容,足見立意光明,無不可示人。」

    「掩面者多有其不可示人之秘,然未掩面者卻未必然磊落光明。」

    有感於他話中似是另有所喻,北辰胤眸光稍稍有異,雖仍未現慍色,卻是轉移了先前的話題。「倘若失此三劍,皇城顏面盡失,還請先生隨吾回宮,讓吾聊表謝意。」

    「縱然無吾阻攔,三王爺亦可尋跡隨後追拿竊劍者,無須言謝。」

    並非刻意奉承,而是以皇城的勢力、北辰胤的能為,縱使三劍遭盜離,尋回也非難事。

    「先生如此客氣,令北辰胤著實為難。」

    北辰胤說著、也真面露了困擾的神色,而那樣別有所思的困擾,令他不由心念一轉,突兀地問道。

    「若真要謝,可否將闢商讓予吾?」

    如此有失節度的索求,北辰胤神色不變,竟是慨然應允。「也無不可。」

    「劍祭首選之作,三王爺可作主輕言應允?」

    「吾日前方才東征歸來,闢商為吾戰功之賞,然吾所慣用者乃是弓箭,闢商予吾難免蒙塵,因此、若先生有所喜愛,贈之也是無妨。」

    「吾對闢商確有所衷,然制此賊人不過隨手之舉,得此厚贈,是過了。」

    北辰胤稍事沈吟後道。「若是先生覺闢商不止此價,吾可否冒昧再求一事?」

    「何事?」

    「若來日有困,還望先生能持闢商一助。」

    「來日不可期測,若求代價,何不於當下清償?」

    「於此當下,吾無所求。」

    以北辰胤的地位能為,若有求助於他,當非因事艱難為,而是因其身份而不得為之。

    「好、闢商值得吾應許一未知來日。」

    「那吾便先為那猶未知期的來日 謝過先生了。」聽他應允,北辰胤卻未顯舒意,反是恍有所思,手持闢商劍柄,在遞予他前忽又收手。「吾府中尚收有名劍數柄,先生可要一觀後再決是否要取闢商?」

    「若汝覺得不捨,吾也不強求。」

    「非也,而是……實不相瞞,闢商牽涉一不可公諸於世的秘密,若你帶走了它,或許有朝一日將為給你招來無端是非。」

    「是關乎皇朝的秘密?」

    「是的。」

    雖引有察覺闢商牽涉內情絕不單純,但北辰胤如此坦承著實令他頗感意外。

    「吾來自外地,順勢讓吾帶它隨同皇城之秘遠走,不正是三王爺最初贈劍的盤算,今卻何以說破?」

    「這麼說聽來或有幾分矯情,但吾衷心希望能結交你這朋友,因此不欲相欺。」

    縱然目迎的眸光率誠,他仍是搖了搖頭。「朋友需得交心,但王爺先隱而後揭的作法,卻較似為經過算計的籠絡人心了。」

    北辰胤一怔而後笑了,笑容中隱有幾分感懷。「在這爾虞我詐的宮廷中,連血緣之親也往往僅存名分、而淡薄了真情,也許如你所說,吾是不懂如何交朋友了。」

    「若汝是渴求需要朋友之人,吾會為汝的處境嘆息,但王爺非是如此之人。」

    「也許吾是如你所說的那般,但今日吾真因未能得一悉洞人心又不諱言坦告的友人如你、而不勝感嘆了。」

    見北辰胤唇線微彎,誠有幾分悵惘、卻未有自傷,如此神情看在眼裡,他不覺便將心中所思訴諸言語。「北辰皇朝有三王爺在,是幸是禍尚為未定之數,可如今在上位者有臣如汝,卻無疑是災劫了。」

    聞此言北辰胤面色微沈,卻未有辯駁。

    亦自覺說得過了,他手指向北辰胤手中的闢商,斷了方才的話題。「無論將招致何等是非,吾所要的,仍只有闢商。」

    「你──」

    見北辰胤隱有幾分感激之情,他搖了搖頭。

    「吾望擁此劍,汝欲棄此劍,如此安置正合雙方所需,互不用說謝。
    先前的交易仍作數,若有所求,汝當知該往何處尋吾。」

    對他的意有所指,北辰胤未佯裝困惑不解。

    「是的,吾知曉,就因為知曉你是何人,才會安心交予闢商。」




    辭別北辰胤,他當夜便離開了北辰皇朝的領地。

    城牆之外、便是望無邊際的漠野。
    繁華如斯、突兀矗立於荒雪間的北隅皇城,在多少旅人的眼中,曾被視為不過是狀似真實的海市蜃樓。











    。。。
    底累很久的續。。。

    太久沒碰了,感覺抓不回來也就算了,連句法自己看了都覺得一整個怪。。。(淚)
    然後,竟然被料中了,接下來只是中,而且還不確定後篇能不能結束掉。。。
    拖太久果然會大幅悖離原本的預計。Orz
    (vert)
    [ 此贴被起泓在2007-03-03 13:06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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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7-03-03 10:57 | 1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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