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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羽】雪裡紅1-7 by 文心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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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崖邊,皚皚白雪,紛飛雪花之中佇立著兩個身影。

「好友,辛苦你了。」

「唉呀呀,莫這樣客套。藥師吾承擔不起你這一聲好友。」


「好友仍怪素某?」

「該怪你還是不該怪你,呼呼,這問題問得好。真要怪,只能怪藥師我自己喜歡上他吧。上回翳流的教訓,我還沒學乖。呵。」習慣性的抽起水煙,他吞吐著煙霧,彷彿吞吐出煩惱,卻在煙霧中見到思念的身影。

「好友......」想安慰他,卻不知該如何安慰。為了將計就計引出鬼粱兵府,為了刀戟勘魔,他犧牲的太多,他失去的一切又有哪個人能還給他?

「素還真,枉你我多年相交,你認識的藥師何時需要人安慰?呼呼,你該不會是照顧孩子久了反把藥師我當兒子看?」一身暖黃錦袍的男子放下水煙筒,雙手背於身後,反過身去而後接著說道:

「藥師我從來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這事是你與我兩人決定的,也是對天下最好的計劃,藥師我對這一石三鳥的計劃很得意。既引出鬼粱兵府的野心,又可完成刀戟勘魔,與翳流恩仇亦了結,再完美不過。」背著身,自稱藥師的男子緩緩說道。但鎮定的語調中卻帶一絲哽咽。

「慕少艾,是天下負了你。」平常能言善道的他,此時卻只說得出這六字。為了天下,為了江湖,他捨棄了得來不易的幸福。天下,著實負了慕少艾。

「唉呀呀,莫這樣說。有什麼負與不負,都是心甘情願的啊。再者,素閒人你可別忘了賭約。答應你之事,藥師我已作到,是時候取回約定之物。」仍是背著他的男子用著開玩笑的語氣說著,仍提醒他那數百年前的賭局。數百年前一同觀天下星象之時,他與他看出天下將會面臨的變動。當時,他們打了個賭,約定誰能破這個局而拯救天下,就可要求對方的一樣物品。而藥師要求的就是他的蓮花頂戴。

「素某沒忘,但因仍需回琉璃仙境處理商議對敵之事,物品稍後差人送來。」一個蓮冠,就可彌補為了這賭局他失去的一切嗎?相知許久,他了解他,了解眼前這人,只是強顏歡笑,一如當初覆滅翳流後,無心無神。

「慕少艾......」千言萬語,但說不出口。他看著那仍是背過身去的黃袍身影,背過身去的他是否不願讓人看見他此時的表情?

「素還真,藥師我有一事拜託。原本我是怎樣都不想求人,但思來想去仍是放心不下。麻煩你代我照顧阿九。」頓了會兒,他續說道:

「還有......羽仔。」

到底是放心不下,一個是多年悉心照顧如親生兒子般的少年,一個則是令自己沉淪在思念之海中的人,忘掉......怎麼也忘不掉,怎麼也放不了......

「素某必不負所託。對了,今後好友有何打算?」

「呼呼,能有什麼打算?回南方的舊宅院去,許久沒回去也該看看了。倒是藥師慕少艾這名不能再用,頭痛。」

「哈。改名為醫神如何?」

聞言,男子回頭。「醫神,這名比藥師響亮,好名。」極贊同的,他笑彎了銀白長眉,許久不見的笑靨重回到了男子的面容。

愣了,他看著他的笑容,一如初見時的俊俏,卻多了些滄桑與憂鬱。該如何才能再見到當初那開懷的笑容?他思索著,而後見著了天邊的白雲,他有了答案。

正笑著的男子,他心中卻是因『醫神』這詞而激越,慣常於表面裝作開懷大笑的他,心思卻不禁飄到過往......

若是可以作回藥師,若是可以時光重來,若是可以不顧天下,若是可以重擁他入懷,情願不作神祇......呼呼,妄想了。呵。

白雲皚皚,碧海茫茫,天涯兩端,戀伊思慕,不得相見.....
情願化作清風一陣,吹拂過你的面頰,哪怕你看不見我也好......
作者:文心玲

第一章:懷抱

愛上一個人是怎樣的感覺?不知。但我可以告訴你,愛上一隻鳥是頭疼的感覺。

愛上一個人,你可以跟他說:想我,我不遠千里,到你身旁,擁你入懷。
愛上一隻鳥,我只能對他說:想我,便飛到我身邊,懷抱永遠為你而開。

因為人的雙腳快不過鳥的羽翼,更何況,這隻鳥還有六個羽翼。
所以我張開我溫暖的雙臂,等待著,迎接著疲倦的白鳥,擁他入懷。


「羽仔,飛累了,飛倦了,就回到我身邊。少艾的懷抱永遠為你敞開。」一身暖黃錦袍的愛笑男子張開雙臂,微笑著說道。

「麥叫我羽仔。我不是小孩子。」一身滾著翡翠衣邊的白袍男子連頭也沒回,看都不看的繼續拉著他膝上的二胡。

「叫羽仔比較親切啊!」見那人故意置之不理,慕少艾索性挨到他身旁,背靠著他,但他並未將半身重量都倚上他,僅只是輕輕倚著,將他身上的溫暖由緊靠著的背傳送到他心中。

「你也是這樣叫鹿王的。」感受到他的溫暖,羽人非獍並未推開他,而是由著他靠著自己,由著他傳送著屬於他的溫暖。

「呼呼,難不成......你生氣了?羽仔,你這可是在吃泊仔的醋?」

「慕-少-艾!!」

「哎呀呀,麥這樣麥這樣。我可受不了愛妻吃醋啊!」

如果說有些人是給些顏色會開起染坊,那慕少艾絕對是佼佼者,給他三分顏色,他會開起全國連鎖布莊。

直到今日才領悟這道理的羽人非獍開始後悔起剛才他說第一句時只有連名帶姓的叫他,而不是神刀伺候。因為此時那人更得寸進尺的攬上他的腰身。

「別抱我,放開。」盡全力控制怒氣,羽人非獍用著貌似冷靜的語氣一字一句的說著。

「羽仔你好冷漠。藥師我只是要安慰吃醋的小情人啊!」自身後抱住羽人腰身的慕少艾,仍是一派輕鬆甚或可說是調笑的語調。

「你想嘗一嘗六翼刀法嗎?」羽人非獍斜瞪了慕少艾一眼,神刀不值得為這人出鞘,他心想。

「不妥啊不妥啊。呼呼,吃苦糖消消氣可好?」被瞪視著,他仍不放開懷抱,只是輕柔的在他耳邊問道。

不拒絕,不掙脫,便是默許了他得寸進尺的行為。「哼。」一聲低沉的回答,小小的表達自己的怒氣。而後,他還是接下了男人手中的苦糖。



「羽仔,藥師問你一個問題可好?」懷抱著倔強的白鳥,慕少艾眼中充滿著寵溺。

「要說便說。」靠在那暖黃的懷抱中,他感受著安心,只有在這懷抱中才能感受到的安心。

「如果藥師死了,羽仔你會為了我拉一曲送我走嗎?」

聞言,他震驚了一會兒,爾後他用著平穩冷靜的語調回答道:

「我不愛聽笑話。」

這是他的回答。慕少艾沉默了。連為自己拉一曲送別也不肯?呼呼,真是涼薄的壞朋友。

「呼呼,是是是。藥師不再跟你開玩笑了。哎哎,連個玩笑也開不起。」

玩笑?呵。是自己太傻才問他這問題,哎哎,難怪被叫『慕阿呆』。天底下最呆的事就是愛上不愛自己的人,自己果真是阿呆了。

自嘲著,慕少艾微彎著嘴角,似是笑著卻又像哭,這便是苦笑吧。

正難過著,那拉著二胡的手卻停了下來,隨著樂音的停止響起低沉的聲音:「慕少艾。」

「正在聽。」

「如果你死了,我不會跟你一起死。」

「唉呀呀,羽仔你好無情啊!」

「我會記住你一生一世,用一輩子去懷念你。然後帶著二胡,到黃泉中為你拉曲。」

他看著他,墨黑的眼瞳傳達著無比堅定的訊息。他緊緊摟著他,用他溫暖如陽光顏色的錦袍包裹住他的孤寂。

「哎哎,藥師吾只希望羽仔你好好活著。」輕輕柔柔的,似是哄孩子入睡一般,他在他的耳畔說著。而他也放下手中二胡,靜靜在他的懷抱中感受溫暖。

如果說落下孤燈是安靜孤寂的,那今日的落下孤燈便不再是孤燈。
因為愛笑的金黃太陽已然來到,帶來了溫暖與歡笑,趕走雪地的寂寞。
第二章:梟獍

原罪,如果說人生到世上便背負了原罪,那世人皆有罪。
梟者食母之禽,獍者食父之獸。被賦與梟獍一名便是背負了原罪。
非獍,如果世人皆說你有罪,那愛上你的我也有罪,愛的原罪。



相同的時間,相同的地點,相同等待的人,相同的二胡樂聲,但拉著二胡的心境已不同。

往日他手中的二胡總是吟唱著哀傷的樂聲,他修長的手指按壓著弦,而哀傷就在雪地中迴盪,一聲聲的悲悽不停旋轉。
而今日,二胡聲仍吟唱著,但悠長的曲調卻不再哀悽,取而代之的是猶豫與困惑。

他茫茫然望著白雪的盡頭,已過了與他約定的時刻,那個愛笑的人為何會遲到?反常。難道他在路途上發生了什麼?心念至此,他放下二胡,擔憂的看著那人應該出現的方向。

忽然很想見到他的笑容,忽然很想聽見他不正經的言語,忽然很想......

慢著,自己何時開始等待著他?甚至想念著他?哈。難道帶著弒母大罪的他還想害人?只不過是受眾人唾棄的不孝之鳥,如何還想望溫暖?莫不要害人就好......

再度沉浸於罪惡感的深淵,羽人非獍坐在亭子的圍欄邊上,曲著雙腿將頭深埋於其中,彷彿唯有如此他才可聽不見也看不見耳邊縈繞的唾罵......

「不孝之人......」濕潤,無聲無息的自他的臉龐滑落,也唯有在這與世隔絕的落下孤燈,屬於他的孤寂之地,他才縱容自己的情緒流淌。

忽然間,淚水被輕柔的拭去。感覺到手掌傳來的溫暖,他抬頭望進了盈滿關懷的眼眸。

「對不起,我來遲了。」有著朝陽般笑容的男人柔聲說著,他用溫熱的手掌輕輕擦拭著他面頰上的淚痕。

「嗯。」他擔憂他,但卻說不出口。他不擅長用言語表達內心感受,只能無言的看著他,感受著他沉穩的呼吸,而後因著那人未動真氣而安心。

慕少艾從不愛沉默,即便他知道羽人非獍並不是個愛談天的人,但沉默還是令他難受的,因為沉默給予人靜心回憶的空間,而慕少艾最不願意看見的就是羽人非獍因回憶而難過。

「羽仔,你有喜歡的女子了嗎?」於是他問了一個難以回答的問題。

「沒。為何問?」他疑惑的看著他,女子向來與那人有緣而與自己無緣,這問題問自己未免太好笑。

「既然沒有,藥師吾幫你找一個可好?」戲謔的,他再度問著明知答案的問題。也許,在他心底也想確定這問題的答案吧。

「不必。」

「為何不必?」

「你知道原因。」瞪了那人一眼,分明是明知故問的捉弄。

「呼呼,藥師吾真的不知啊!」確認了答案,慕少艾仍是裝傻充楞。極故意的,想從他口中聽到那期盼的答案。

深深的吸了口氣,再緩緩吐出。羽人非獍開始佩服對於如此得寸進尺的人,仍能平和回答他的自己。

「裝傻不是慕少艾的作風。」為了不讓他稱心如意,他故意淡漠的說道。

「唉呀呀,藥師吾還是喜歡聽羽仔你叫吾少艾。」罷了,再捉弄下去等會兒可得跟神刀一同哭泣,這可不好。該適可而止。

「故意捉弄。」再度丟去一個斜睨,他只覺得面頰有些溫熱,怪異的感覺。也許,是著了風寒。

「羽仔你臉紅了,呼呼,是因為藥師吾嗎?」接收到他拋來的『媚眼』,似乎永遠不懂得何謂適可而止的慕少艾用著曖眛的言語在他耳邊輕輕呵氣。

他真覺得熱了,不只是臉頰,全身都熱了起來。準是著了風寒......

面對著那人的欺進,他用手臂硬是在兩人之間拉出些許距離。「得寸進尺也該有個限度。」而後他說道。

「藥師吾再不懂,就枉稱慕少艾了。羽仔,你說是吧?」無視於那人的抗拒,他攬上他的腰,緊緊將他擁進懷中。

「放開,別抱著我。」

「呼呼,如果我說不放呢?」有些無賴的,他摟得更緊,而這無賴也唯有對他一人而已。

「那你就別放吧。」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說這話豈不承認了自己的心思?

「呵呵,羽仔你臉更紅了。」摟著他,他欣喜於他難得的坦率,而逗弄他亦是為了貪看他那染上些許嫣紅的薄皮臉頰。

「隨你去說。」懶得掙扎,懶得回嘴,偶爾也坦率個一回。而這身體的溫熱,原因是來自於他吧......



另一個雪地的夜晚,當天空中的星子不住的眨眼,他與他只是背靠而坐,欣賞漫天繁星。

「少艾,換我問你一個問題。」

「請問請問,麥客氣。」

「為何選我?」

「呼呼,這問題問得蠢了。」

「因為當日在崖邊我拉住你的手救了你?」

「這是原因之一。」

「那另一原因呢?」

「呼呼,有說的必要?」

「算了。你不說我不勉強你。」起身,他離開了那人的背。並不是那麼想知道答案,只不過得不到答案總有些黯然。

「哎呀呀,羽仔你這是鬧脾氣?我不是不說,而是沒有原因。」察覺到他的起身,幾乎是同時的,慕少艾隨著起身,擋在正要離去的他面前。

「狡辯。」人都有不想說的事,他不會勉強他。但他仍是不高興他的隱瞞。

「哎哎。藥師我是認真的,愛上你確實是沒有原因。」

「臉皮真厚。」

「哎呀呀,藥師吾的厚臉皮只對羽仔一人啊!」正說著,他張開雙臂從正面緊緊抱住他,這次他將他擁在他寬大的暖黃袍子之中,用身體給與他溫暖。

「別抱我,放開。」

「羽仔你真是無情無義啊!藥師吾好傷心。」貫用的假哭技倆,對別人無用,但對單純的羽人非獍是次次奏效。

「敗給你了。要抱就抱吧。」放棄掙扎,他索性安靜的靠在他的懷抱中,明知他是無淚水的假哭,仍是不忍心見他難過。

「羽仔。」擁著懷中那人,慕少艾輕聲在他耳畔說著。

「嗯。」

「答應我,忘掉羽人梟獍。自忠烈王為你賜名的那一天起,你就只是羽仔,我的羽人非獍。」他在他耳畔輕訴著,語氣輕柔的彷彿正在唱著歌謠,而輕柔中卻包含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他只是沉默,不知該如何用言語表達內心中的感動。除了師父,他在這世上唯一關心他,能讓他安心依靠的人,也只有慕少艾一個而已。

「不回答當你答應了,呼呼。」

「肉麻當有趣。」輕嘆,他仍是由著他緊抱著自己。慕少艾的羽仔,也許吧。羽仔這名也只會讓一個人呼喚,而他也只回應那人的呼喚。那,不就是屬於他了?

所以他無奈的默許,默許那愛笑的男人為他帶來吵雜與歡樂,默許他玩笑似的稱呼自己為『羽仔』,但只默許他一個人而已。



非獍非獍,非境之獍。你不是食父之獍,更非食母之梟。
你只是我的羽仔,我的羽人非獍。
沒有人有資格說你不孝,沒有人有資格傷害你。
除非跨過藥師慕少艾的屍體......

擁著那雪白身影,撫摸著墨色柔絲,在漫天星子之下,他在心中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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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羽】雪裡紅

作者:文心玲

第六章:賭局

夜晚,當一個人孤獨時覺得漫長,但兩個人的夜晚卻異常短暫,甚至睡眠都成了一種浪費。於是向來淺眠的他只是靜靜的伴他入睡。

「羽仔,上回泊仔問少艾是要當羽仔你的父母還是朋友,我的回答是朋友。但是啊,呼呼,我可真不想只作你的朋友。」


慕少艾輕輕撫著羽人非獍微攏的眉間,他用指腹溫柔的撫平眉間皺痕,再遊移到粉色唇瓣,偷偷用手指勾畫出近似笑容的弧度,然後慕少艾跟著微笑。

「真想看看你笑起來的樣子,羽仔。這纖細的面容,高挺的鼻粱,粉色的唇。若是能回頭對我一笑便好了。」

戀棧,大抵就是像他這般吧。光是幻想他對自己微笑就樂上了天,那麼等到他有一日真對自己微笑不就得羽化成仙?唉呀呀,真是不吉利的詞語。

貪戀著這情人的夜,慕少艾雙手環上羽人非獍毫無贅肉的腰身,他滿足的緊緊抱著熟睡的情人,聽著他那均勻的呼吸聲然後禁不住偷笑。

「唉呀呀,睡熟到被人抱了不會驚醒,恐怕被大野狼吃了也不知道。哈。」



慕少艾作了一個夢,一個屬於認萍生的夢,夢裡他擁著另一個身影,而他正用著悲傷的眼神看著自己......

曾經想過如果明亮得晃眼的太陽會微笑,那他定會迷失在笑容中滿意地暈眩。

但,到那日南宮神翳才知道,太陽並非觸摸不到的。而如同太陽神般的男人正對著他微笑。見著微笑的那一刻,只願從此沉醉在暈眩的幸福中永遠不醒。

「怎麼了?看著太陽在想什麼?一直看著陽光眼睛可是會受不了的。」他溫柔地從背後抱住,而南宮神翳便放鬆整個人倚在他懷裡。

「吾愛看晨曦。」瞇上眼,遮了一些眩目金光,仍是看著那剛自天邊升起的金烏。

「嗯。這朝陽初昇的炫麗景色的確美麗。」他雙臂收攏,更緊緊地抱住南宮神翳,「呼呼,你想看,我們以後常來看。」這一句說得溫柔,說得誠懇。

「不了,就今日。萍生你受不住早起。」一個傭懶的人,合該睡到日上三竿。為了今日南宮神翳貪看金烏已讓他神色疲累,又怎麼忍心再要他早起。

「唉呀呀,教主是數落屬下懶散無能?屬下誠惶誠恐,誠惶誠恐啊!」說著害怕受罰的話語,他卻笑得一派輕鬆自在,彷彿只是說尋常笑語。

「萍生,這兒沒有其他人,你不必依著禮節。」轉過身子,南宮神翳看著他,看著那一生中唯一在心上留下痕跡的男人。手指繞著認萍生的長髮,將那在陽光下耀眼的銀髮在手中纏繞著,再與他亦是雪色的長髮繞在一起,兩種髮絲互相纏繞竟也分不出哪個是銀,哪個是白。

南宮神翳看著纏得難捨難分的髮絲笑了,很滿意於這傑作,若是他倆真能像這般永世纏繞該有多好......

「翳,你看你把頭髮都弄亂了。這下可得重新再梳過。」看著纏繞在一起的頭髮,他總是微笑的臉龐難得的皺了皺眉,梳髮這事他一向不在行。

「不要緊,吾幫你梳。對了,萍生,你說你與吾這般算不算是白頭偕老?」

「這嘛,都是銀絲華髮。呼呼,勉勉強強算是。」聽著南宮神翳孩子氣的問話,他笑了。也只有在與他獨處的時刻,南宮神翳才會流露出他孩子氣的一面。明明在外人眼中是如此心狠手辣的黑派教主,卻像個大孩子似地問這好笑的問題。

「不過萍生你一點也不老,永遠是那麼俊美。」

貪看著他的面容,南宮神翳用手掌摸著那人臉龐,自白色的長眉一路向下,高挺的鼻樑,古典秀氣的細長眼兒,那畫龍點睛的墨色印子,最後停留在朱紅的唇瓣之上。

不是指腹,觸摸著朱紅唇辦的是另一對軟綿唇瓣,他自動送上唇瓣,舌尖更誘惑地進入了那人口中,汲取抑或說是奉獻,交纏著彼此的唇舌,直到終於無力疲軟方才離開。

他頭枕著他的肩頭,自他身上傳來他特有的香氣......

「萍生......」

「嗯?教主有何吩咐?」

「...你...罷了。你可否對吾微笑?就只為了吾而笑。」懶得再糾正他,教主什麼的隨他去叫。南宮神翳現今只想再度感受那神祇的絢爛笑容。

「這有何難?」只是個微笑,認萍生再熟悉也不過,微笑是認萍生的工作,或可說沒有微笑也不像他了。聽著這要求,傻氣的可笑。

他對著他笑了,微微彎起朱色薄唇,緩緩勾勒出如盛開中的姬百合般奪目惑人心神的笑容。

這笑很美,但不是南宮神翳要的。他要的是那初識認萍生時那燦爛奪目,如同太陽般讓他無法逼視,彷彿下一刻就要暈眩溶化在那無邪光芒中的笑容。

從什麼時候那笑容變了?從什麼時候他用著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那眼中是柔情萬千,卻總是能被他逮到一晃而過的殘忍恨意。

萍生,萍生,你是否恨吾入骨?恨到要裝作愛吾來摧毀吾?

但為何,吾還是能看到你眼底的一絲真心?

你化作浮萍,為毀吾而生。那吾便化作湖水,承接你的恨意與......愛意。

善良得有如天上神明的你,踩踏著漫天霞雲,在晨曦時分來到吾的身邊。

但是萍生啊,你真以為吾不知你用煙草燻掩住你身上的藥草味?

艾萍,愛萍。既然你已來到了吾的身邊,就隨吾一同墮落沉淪吧!

「萍生,答應吾別離開吾。」不等回答,南宮神翳吻上認萍生的唇。奉獻上他所有真心,然後將太陽一般的神祇,緊緊留在身上,絕不放手,絕不分離。



人世極上幸福嚐盡,夢境無邊哀悽迴旋。

殘月,將被幽黑蝕盡卻又保留著那麼一撇勾起的銀,濛濛地泛著惹人心疼的蒼白。

倘若慕少艾是愛笑的太陽,那認萍生便是太陽身後的黑影,將一切愛憎覆蓋。

夢裡,他仍是那微勾起朱色唇瓣,伴在玄黑殘月身旁的翳流首座。

夢裡,他甚至懂了那殘月的心思,想他所想,看他所看。

『萍生,萍生,你是否恨吾入骨?恨到要裝作愛吾來摧毀吾?』

似乎聽到殘月的低語,似夢境又似真實,一次又一次的四目相接,他望著殘月的眼神中不再有愛意,有的只有毀滅他的決心。

『這身子向來順著你的意,萍生......』

耳畔迴響著南宮神翳的話語,慕少艾笑了,他執起水煙筒,深深的吸了一口水煙,再重重呼出白色氳氤。

從沒有人問慕少艾為何身為醫者卻執意抽著自苗族傳來的水煙,明知水煙傷身的。

「忘卻,並不是像想像中容易。呼呼,教主啊,萍生並沒有贏。」

覆滅翳流,表面上從前那局是他贏了,贏得漂亮,但他賠上了更多挽不回的東西。

也許是認萍生的心吧!呼呼,誰料得到謊言竟成了真實的纏繞?夢中再度見到南宮神翳的絲縷華髮,意謂了什麼?該是重開賭局嗎?哈。勝負未分。

但這次慕少艾還能像從前的認萍生一般瀟灑無拘嗎?他看著仍在睡夢中的黑髮少年,是他怎麼也割捨不下、放心不了的羈絆。

曾經,他以為他什麼都可以放棄,不論是人還是心,甚至是自己的命。

但是,他知道他錯了,有個人是他怎麼也放不下的。或許他心中一直想得到羽仔吧。如同南宮神翳對他的心情,那是一種執著,一種絕不放手的愛戀。

哈。執著又如何,南宮神翳如今不過是枯骨一具,很快的就連枯骨都不是。只要照著他的計畫,豔紅的鳳凰將取代玄黑的枯骨,而認萍生也會就此消逝。

翳流、魔界,都是賭局,差別只是一個是認萍生的賭局,一個是慕少艾的賭局,如此而已。重要的是幕後的暗盤計謀,該如何引出真正的大魚......

呼出,煙霧裊裊。如同他握在手上的水煙管,他知道有些事是永遠也忘不了的。但慕少艾,正道的慕藥師不能只活在夢裡,所以他睜開雙眼迎接晨曦。

夢,早已醒了。

(待續)

------
在文末加上的一些記事…..害怕觸雷的道友切勿捲下….
雖然這對文心也是雷,但是這是事實.

就是….
慕少艾是在進翳流前認識羽人的!他遇到羽人時還是沒鯨面的.
而且他就說”羽仔,你說不要朋友的表情就跟我家阿九討不到糖吃的表情一樣.”
眾所皆知,慕少艾是為了進翳流才鯨面…所以後話就不必說了….
發現這事實時…(文心很後知後覺..還轉回看當初畫面,沒錯!)
文心頓時覺得天地豬羊變色……曾經以為的都被顛覆了….好捌…
硬凹也要凹回來.所以才有第五章的最末尾一句話.
但文心還是認為南宮是很關鍵的,所以才有第六章的南宮戲份.
有些同情南宮的成份在吧…但,事實上誰都沒錯.不管是愛上的還是被愛上的.
立場不同的兩人,如此而已.另外,水煙管也是另一個猜測…畢竟一個中原正道人士像苗人一樣拿煙筒抽大煙….太可疑了… XD
第七章:偏心

落日煙

如果說朱痕染跡上輩子欠了誰一筆帳,那肯定跟慕少艾脫不了干係。因為他總是將麻煩往落日煙推,包括慕少艾自己。


「唉呀呀,朱姑娘久不見了。」正想到,人便至。來人笑的一派優閒自在向他走來。

所不同的是,不見了他向來拿在手中的竹製煙筒,換成小貓少年一名。

「慕姑娘,別說笑了。論姑娘家你比我更像。閒話休提,你今日拎小貓來落日煙莫不是想借宿?」不甘勢弱的回道。論起慕少艾一身悠閒公子哥兒的打扮,怎麼也比自己秀氣幾分。

「呼呼,朱痕果真是慕少艾的知己。我今日是來托孤的,哈。」慕少艾將懷中阿九小心翼翼的放在木床上,而後自懷中取出水煙筒,深深的吸了一口。

「托孤?敢情慕大藥師將落日煙當作了托兒所?再說阿九也不是孤兒,至少他還有你這義父在。」放下酒壺,朱痕疑惑的問著正吞吐著水煙的他。

「唉呀呀,是藥師我用字不當。藥師將要遠行,就拜託朱痕好友代為照顧阿九一段時間了。」慕少艾迷濛的看著吞吐出的白色煙霧,似乎是貪戀著煙霧般又將煙筒靠近唇邊。

朱痕搶下他手中水煙筒,說道:「別再抽了,你是醫者應知抽這水煙對身體不好。」

被搶走煙筒的他咕噥的小聲抱怨著:『你還不是酗酒。』而後手持戰利品的人瞪了他一眼,他無奈的停止了抱怨。

「哎呀呀,少了煙筒如同奪去藥師我的命根啊!難道朱痕你如此狠心看著慕少艾命喪當場?」說罷,他用著可憐兮兮的表情望著朱痕染跡,一邊用眼神哀求一邊還抱著胸作出胸悶難當的樣貌。而被望的那人只得嘆息著將他視若命根般的煙筒交回。

「你太依賴煙筒了。」仍是忍不住語重心長的勸說道。他總覺得慕少艾依賴煙筒依賴得太甚,特別是這苗疆款式的竹製煙筒,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還沒忘記他吧?那位處苗疆的黑派王者......
唉,死去了還提他作什麼?
倒是慕少艾將小貓送來這事大有可疑。

「唉呀,慕少艾少了竹煙筒就不像風流倜儻的慕藥師了啊!」

「說吧。為何將你的寶貝送來?」

「朱痕,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呼呼。」

「只要不是廢話及冷笑話都可。」

聞言,慕少艾自煙筒的那頭向朱痕看去,他看到了朱痕那嚴肅皺起眉頭的表情,想不到他會用如此嚴肅的表情說出冷笑話這三字。也許,是耳濡目染吧!哈。

慕少艾斂起笑容,正經的對他說道:「因為唯有落日煙才能讓我放心的托付阿九。」

「喔?落下孤燈不可嗎?」

「那兒沒有朱痕染跡。」

「哈哈,慕少艾,你果真是十足偏心之人。怎不見你帶麻煩給那鳥人?」

「唉呀呀,朋友就是要互相麻煩的啊。不提了,久沒彈箏,不知鐵箏是否完好?」

「合奏一曲吧。」他將保養良好的鐵箏遞給慕少艾,而後默默吹奏起長笛。

一曲合奏,笑看人間風雨幾許。
兩人共坐,夢迴從前煙塵無數。

他不說,他亦不問,只是共奏一曲笑夢風塵。

作為慕少艾的知己好友,他習慣了他的麻煩。但慕少艾今日的反常卻令他擔憂,是怎樣的危險情勢使得他必須將他珍視如性命的義子留在落日煙?

放下長笛,朱痕染跡看向若有所思的慕少艾。被麻煩的人有知道原因的權利,他這麼想著。於是他還是開口:

「捨不得就帶回去吧。沒有非得將阿九留在落日煙的理由吧?慕少艾。」

隱誨的問句,是他給他的餘地。若是慕少艾想告知原因,朱痕染跡絕對樂意聽。但若他不願意說,那朱痕也不勉強。

「呼呼,因為捨不得,所以放手。」

慕少艾停止彈奏,他望進了那無限包容的深邃眼眸,他不願意對他說謊,所以他選擇不說。不過,即使不說,朱痕也許能猜出幾成。

還是沒有答案,朱痕染跡默然將長笛重新拿起,再度吹奏著樂曲。

一曲笑夢風塵,笑盡世間煙水塵囂。

慕少艾閉目聆聽著長笛音律,而後他自懷中取出一件輕薄衣物,一件滾著碧綠衣邊的白衫。他微笑著打斷朱痕的樂曲,說道:

「介不介意再多幫個小忙?呼呼,僅僅只是照樣多作一件罷了。」

被打斷吹奏的人再次皺眉,他接過白衫,將它收起。這次他不再詢問,他知道慕少艾總有一天會告知理由,所以他不語。

而遞上白衫的他又執起煙筒,著迷似的深吸緩吐。

「朱痕,你與少艾相交多年,你認為藥師我若要死,會為了什麼事而死?」

「有道是禍害遺千年,你死?想都沒想過。」

「啊哈!難道朱痕你不覺得藥師我會為了道義代人而亡嗎?」

聞言,他頭也沒抬,僅是隨意回答道:「慕少艾,你應該吃菱角噎死,或是淡看風鈴茫茫而亡,為人代死一點兒也不像你。」

「哈。是啊!的確不像慕少艾,方才僅是說笑罷了。」

是的,僅僅是笑語罷了。慕少艾看著朱痕染跡那微皺著的眉頭,他不禁笑了。那白衫的主人也是有著攏起的眉頭。難道慕少艾註定與攏起的憂愁有緣?

在銀白色長笛所吹奏出的樂聲之中,他再次閉目聆聽,此時他想起了另一個總是攏起憂愁的身影。



落下孤燈

『羽仔,你的衣服蠻好看的。可否借藥師吾穿穿?』自衣櫥中拿出備份白衫,慕少艾微笑著對正飲著苦茶的羽人非獍說道。

『不。』將苦茶一飲而盡,羽人非獍乾脆的拒絕他的要求。

『哎呀呀,羽仔你竟然忍心拒絕藥師的要求,真令我痛心啊!』故意作出痛苦的表情,慕少艾的眼神中藏不住捉黠的笑意。

『無聊。』已看太多次,羽人非獍索性轉頭不看他,而窗外已是日落時分,想來與師父的約見也不必去了。

『藥師吾只是想穿穿羽仔的衣服玩玩罷了。你不借是怕我穿起來比你好看?』

『我是怕衣服被你撐破。』

『唉呀呀,羽仔嫌我胖了。是我昨晚太重壓到你了嗎?』

聞言,羽人非獍原本冷靜的語氣轉為薄怒,但臉頰卻不受控制的嫣紅起來。

『慕.少.艾!』他咬牙切齒的喊著,而後他深呼吸努力控制怒氣。不能每次都被慕少艾的言語牽動自己的情緒,再者昨晚亦是你情我願,想來借他衣物應也沒有不妥。

『衣服要穿便拿去,穿完洗好還我。』所以他低聲說道,任慕少艾將白衫拿去在身上比畫。

『呼呼,這是當然。』仍是微笑著,慕少艾將白衫收起,而後與他一同品著苦茶。



一者放不下心,一者放不了手,兩難之間他也只能偏心。

十足偏心之人是嗎?啊哈!的確如此。

但願,沒有用到這白衫的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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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朱痕的部份比較多….^^….私心啊私心啊…就這樣~ XD
完全處於卡文漩渦中…囧….
&泠焰阿~雖然這文是說寫來送妳~但是慕朱阿~慕南宮阿~慕九阿~慕談阿~這些小曖昧是少不了的~ XD 所謂『桃花樹已成林』就是如此!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给你!] [我对你的文章有点意见,扔个给你!]
顶端 Posted: 2006-03-13 13:11 | 2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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