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孩子,都愛聽故事的吧?
故事裡面總是充滿了許多我們觸碰不到的幻想……才子佳人啦,仙魔神鬼啦,江湖風雨啦;只是這些,陪伴我們一同長大之後,都在現實的生活裡一則則的灰飛煙滅。
即便是如此,我還是深深相信著那些帶給我們童年裡歡樂的小小故事,並且再一遍遍的訴說給那一張張仰著期盼小臉的孩子們聽
而我現在要說的故事,是從山腳下那間總坐在包子店前松樹下的老奶奶聽來的……
這是關於,一名情深男子故事。
那個男子,若真要敘述他的話,那它應該就是朵凝在天空中的白雲吧……
就這樣的靜靜地駐足在某個山巔,那萍綠色般的山林之間。
如此的一個男子,他名為:藺無雙。
聽說,他有把不為任何人卻只為一名女子而出鞘的劍,稱做:明玥。
他是個修道人,因此終年隱居在白雲山上的浩然居中。
白雲山,打從千年之前就沒有更改過它的名兒。
直到千年之後,它仍叫做白雲山。
白雲山常年繚繞著茫茫的霧氣,晴時雨天各有其美感。
偶爾雲霧盡散,蒼翠美景便盡收眼底。
每當春暖花季時,那些粉艷的桃花就像不知道從哪裡竄出的一樣,無法預知就哄哄鬧鬧的開滿整座山……也許,這也是白雲山奇景中的一項。
進了山中後,你永遠都不清楚你該往哪裡走,即使是單行沒有分岔路的山道,最後總還是會讓人摸不清頭緒的繞回原來的山腳下。
說了這些,故事似乎也要開始了是吧?
讓我想想,該要從哪部分開始……
這名像雲一般飄渺的男子,太專制僵硬的開頭似乎不適合他。
啊……不如就從那細細雨絲的六月天開始說起吧。
那時的天氣,還籠在一片綿綿的梅雨季節中。
梅子在枝頭黃熟了,帶著酸甜的氣息引出人的貪嘴慾望。
男子輕輕的推開門扉,站在滴著雨水屋簷下的他打起一把樸素簡約的油紙傘,足尖緩緩地踏上那濕漉漉的黃泥地,慢慢朝白雲深處走去……
他在頂邊山峰岩石上,抬著一雙亮紅亮紅的眸子,長長的眼睫上凝著雨水滴,透過重重雲雨似乎在看著遠方。
林木潮濕的香氣沾染了他全身,袖口與下襬都在沿途中讓迎面而來的飛雨給浸透,飽滿的滴著水。
昨日,故人來信。
信裡題字:雲山一聚。
尾端屬名:蒼。
他看了半晌,眼簾低垂下來,喃喃道:八成是衝著梅子來的……
今早,又來一信,說是會晚點到之類的。
不久,窗外雨勢就漸漸大了起來,還伴隨著雷聲電光隆隆。
直到下午時分,雨終於開始變小,他望望外頭的天,雲層好像正逐漸散開,想了想,他決定到外頭去走走。
這年的梅雨季來得比往年還要早,停留的也更久。
濕氣水氣似乎就快要把整個人都給佔據了,沉重的教人有些難受。
轉過身,他朝那彎彎曲曲高低落差甚多的石階走去。
沿途的草叢裡,生長著數串深紫色鐘形的龍膽,石縫裡還有毛茸茸像小貓爪子般的薄雪草。
或許,白雲山上的植物平日都是隱匿起來的,潛伏著直到它生長的季節,才偷偷的綻放光彩。
繞過了棵古槐樹,那樹墩大的足足佔了半個山道,由於生在轉彎山崖處,又讓往來的危險更增了幾分。
踏上碎石坡,雨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更濃更重的霧氣。
身邊石壁上不時傳來著潺潺的流水聲,他小心翼翼的走著,卻聽見了另一個腳步聲。
那是踩碎了堆疊樹葉的聲音。
這種天氣,帶濕氣的葉子還是十分的柔軟,理當來說是那聲音是非常的細不可聞,但他還是聽見了。
由上往下望去,掛著沉甸甸的梅子枝頭下方,一抹傘影晃過。
不經意的抬頭,半移開的傘下是一張白淨秀氣的臉龐。
男子瞬間覺得自己像是被人從嘴裡塞入了數百顆的梅子,又酸又甜的味道瀰漫 了他整個味蕾,就連他的整個人和心都被軟化了……
他無法立即的做出反應。
那人眼兒彎彎,嘴角微微勾起,淺淺的笑著。
他以為自己看見了那笑裡璀璨的星光,閃著柔和的光芒。
老奶奶說,那藺無雙是個癡情人。
他愛上了一名女子,愛得連靈魂也都親手奉獻給了她……
只不過,那女子也同樣是個修道人。
她堅持著她的成仙之道,於是,他便選擇了另一條守護陪伴的路。
他跟著時間的流逝一路伴著她,從沒有回頭,也決不會放棄……
就這樣茫茫渺渺的,延續了千年。
然後呢?就這樣嗎?
他不是沒有被拒絕嗎?!
為什麼不再繼續去跟那女仙人訴說他的情意呢?她說不定會了解的呀!
聽老奶奶說故事的孩子們,都在急急追問著。
不……
我好像明白似的,側過頭去,看了眼雲霧圍繞中的那一抹遙遠墨綠山影。
那叫萍山,也是故事中女仙人住的地方。
藺無雙,他是被拒絕了。
突然,鼻頭有點發酸,眼眶起了薄薄霧氣。
山為萍,雲為濤嗎?
看著那山,我感覺……
這萍山大的、沉的,死死地壓在男子的情感上……
絕逸紅塵任濤濤。
[ 此贴被璽珍在2007-09-29 14:07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