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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羽
霹靂美男高校‧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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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创]我們的家●贈超"萌"漫畫版●【蘭羽商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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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介末 从 原创耽美文学 移动到本区(2008-03-29)
首發於【碧蘭山莊】



●時代:比現在還更先進的時代(沒有離現在很遠…)

"屋塔西研究所"是一個研究人體各種精神現象的研究機構,如發瘋、憂鬱、腦死……等等。

由於每個工作人員都是不分假日地工作,所以今日公司的長官特地舉辦員工旅行,帶著部份的員工到郊外踏青。

而他們來到一座開滿鮮花的深山裡,三位年輕的男生坐在草原上野餐。

『聖一,這個三明治是你做的嗎?』王羽聖說。

『嗯,是啊。』聖一回答。

王羽聖不自覺又拿起兩個三明治:『天啊…實在太好吃了……,聖一,你不但聰明,連做菜也是一流的…』

『羽聖,你已經吃第五個了,我都還沒吃到……』坐在旁邊的十三苦笑道。

聖一:『我忘了說……其實我這裡還有準備炸蝦天婦羅……』

王羽聖:『我的眼淚都快飆出來了……聖一,你要不要考慮跟我交往?』

十三趕緊說:『亂講亂講!聖一是我的啦……』

聖一:『拜託…我是自己的……』

就在大家聊的正開心的時候…,突然,附近的草叢發出聲響。

沙沙……沙沙……

王羽聖:『咦?好像有什麼聲音。』

十三:『你聽錯了吧。』

沙沙……

聖一:『是真的有聲音,在左邊的草堆裡。』

十三:『該不會是蛇吧……』

王羽聖:『這個開滿花的深山裡……會有蛇嗎?』

聖一:『雖然如此,還是要小心一點,不要輕易靠近。』

沙沙……沙沙……

十三:『這樣吧,我找根樹枝去撥一撥。』

聖一:『我這裡剛好有樹枝。』

十三從聖一手中接過樹枝,他站起身,將樹枝往草叢裡面戳去。

啪!

『咦?』十三驚呼:『我的樹枝好像被什麼抓住了!我拔不出來!』

王羽聖走到他旁邊:『我幫你拉。來,出力,一……二……』

『三!』他們用力的將樹枝往後拉--

『哇!』最冷靜的聖一看到眼前的景象直接驚呼。

王羽聖睜大眼睛看著他拉出來的東西:『天啊……』

三個人同時靜默,似乎還沒有勇氣接受眼前突發的事實。

而有個人說出了令他們如此驚訝的答案--

十三:『是一個男人……』

他們看著被他們拉出來的那個人,他那瘦到幾乎可以看到骨頭的手緊緊抓住樹枝。

『我要水……』那個男人扭動著髒污又帶著血塊的身軀,虛弱的吐出這幾個字。

****

屋塔西研究室。

王羽聖:『聖一,你的咖啡要加幾顆糖?』

聖一:『老樣子。』

王羽聖在手中的咖啡杯裡加入了三顆糖,拿給聖一。

『所以,昨天那個男生的資料找到了嗎?』王羽聖說。

聖一看著電腦,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找是找到了,但是……』

『找到了就快說嘛!』

聖一:『你急什麼呢?聽我說完嘛。』

『好啦,快說。』

聖一喝了一口咖啡:『那個男孩制服裡的皮夾中……有一張屋塔西學院的收據……』

王羽聖:『所以他是屋塔西學院的學生囉?』

聖一:『是的,我剛剛去查他們學校的電腦,你看,這是他的基本資料……』

王羽聖看著聖一的電腦螢幕,上面的資料顯示:

『張桓緒,十七歲,高三。監護人:羅映詩。』

王羽聖:『監護人是他媽媽?』

聖一:『沒錯…他的父母離婚了。而且,剛剛我們跟校方連絡,他們班的導師跟我說…他的母親是一位精神病患者…』

『……』

『他的母親……精神狀態很不穩定,有時候發瘋,有時後正常,就是因為這樣,她老公才會跟她離婚。』

王羽聖:『那麼張桓緒為什麼會出現在深山裡?』

聖一:『唉……可能是他的母親自殺…帶著兒子要自殺……』

王羽聖驚訝地說:『帶著兒子自殺?』

聖一:『張桓緒的導師說,這情況已經發生過很多次了,有一次他們母子一起在屋子裡要燒炭自殺,幸好被鄰居發現,報警處理。』

王羽聖:『那這個叫張桓緒的男生也有問題嘛。』

聖一:『是的,他有憂鬱症。』

王羽聖:『這對母子還真可憐…』

聖一:『他的導師說,張桓緒在學校是一個常常被欺負、很沒自信,又很孤僻的孩子……』

王羽聖:『可能是受到母親的影響吧。』

聖一:『我派了本部的搜查隊去我們野餐的那座山搜查……發現山崖上有一台空車,可能是他媽媽載著他到山裡,然後兩個人一起跳崖自殺……』

王羽聖:『那他母親呢?』

聖一:『落下時,前額撞到石頭,腦漿爆裂而死。』

王羽聖:『說死了就好…不用說怎麼死的…』

聖一:『幸好張桓緒落下的地方是草堆,所以只有受傷……』

王羽聖:『那現在怎麼辦?』

聖一:『總之,先不要讓他知道母親死掉的消息吧。另外,他的學校也不希望讓他去上學……』

王羽聖:『連上學都不行?那他該歸往何處呢……?』

聖一沉默,只剩下房間裡那台老舊冷氣轟轟作響,沒有人回答這個問題。

****

聖一開車載著王羽聖來到屋塔西醫院。

王羽聖:『開門時,我們要對那個孩子說什麼?』

聖一:『先跟他問好,然後介紹自己。』

聖一轉開門把,進入病房。

而他們一踏進這個房間,就看到裹滿繃帶的張桓緒坐在病床上。

王羽聖:『你好……』

聖一:『你好,我是屋塔西研究院的研究師,負責腦部研究,我叫「許聖一」。(26歲)』

王羽聖:『我是剛大學畢業的「王羽聖」,目前是聖一的助手。(22歲)』

接著是一段尷尬的沉默……

王羽聖把手上的水果放到病床旁邊的櫃子。

『我是誰……』張桓緒說。

『咦?你說什麼?』王羽聖問。

『我是誰……』張桓緒呆呆的看著前方,左手撐著自己的頭。

『我想不起來……自己是誰……』

聖一默默的看著張桓緒,他感覺心情沉了下來。

王羽聖則是也呆呆的看著張桓緒。

聖一:『難道是…喪失記憶……?』

****

屋塔西研究室。

王羽聖整個跌坐在沙發上。

『頭更大了,他連自己是誰都想不起來。』

聖一:『不會頭大啊。』

王羽聖:『什麼?』

聖一:『這反而解決了一半以上的問題。』

聖一將他的椅子轉向王羽聖,羽聖張大嘴巴看著他。

『首先,他的憂鬱症因為失去記憶而消失了。』

『嗯。』

『然後,我們這個部門是研究腦部疾病的。』

『所以呢?』

『所以我們可以研究他,剛好以「失去記憶」為研究題材。』

王羽聖不敢相信的看著聖一:『不會吧?他都已經那麼悲慘了,你還要把它當成白老鼠?』

聖一冷淡的說:『所以可以用這個名義,讓他住在研究所,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

聖一繼續說:『我們都是希望那個孩子更好,現在他的母親死了,學校又不歡迎他……』

『我知道了,就這麼辦……要出院的時候,我會去接那個孩子過來。』

聖一:『嗯,很高興你能理解,辛苦你了。』

****

屋塔西醫院。

『原來我叫做張桓緒……』張桓緒努力的記著。

王羽聖坐在他的旁邊:『沒錯,請牢牢記住你的名字。』

張桓緒:『王羽聖大哥……』

『什麼事?』

『為什麼我會在那座山裡面?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聞言,王羽聖將頭別開,看著櫃子:『因為你去那座山郊遊,一不小心跌落山谷,所以遇難了。』

張桓緒:『原來如此……』

王羽聖拿起一顆蘋果:『哈哈,我可是很會削蘋果的喔~我來削給你吃。』

他拿起小刀,削起蘋果,想化解這一段尷尬。

『王羽聖大哥…那我的爸爸媽媽是誰啊?』

『哇!』

王羽聖不小心刀子一滑,割到手指頭。

他趕緊說:『哈哈……人有失足,馬有亂蹄……看來是我太久沒拿刀子了…』

張桓緒:『嗯,所以我的父母是誰?』

王羽聖支支吾吾地撒了一個謊:『因為我們手上資料有限…所以我們也查不出來你的其他資料…不好意思。』

聞言,張桓緒沮喪地說:『嗯……沒關係,我只是希望知道以後我可以早點恢復記憶。』

王羽聖心想:『你還是不要恢復記憶,會比較快樂一點……』

****
[ 此贴被冰塵在2007-08-28 21:35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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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塔西研究室。

    『其實我也滿驚訝,沒想到張桓緒那孩子長的還滿可愛的。』王羽聖伸了個懶腰。

    聖一:『王羽聖,你跟十三都是變態……可不要對別人亂動手……』

    王羽聖:『哪有,只有十三是變態好不好,我可不是。我說我喜歡你那些話都是開玩笑的啦。』

    聖一:『幸好是開玩笑的……』

    王羽聖詭異地說:『呵……可不知道上個禮拜六誰跟十三那個變態一起去喝咖啡?』

    啪啷!聖一的咖啡杯掉到地上。

    聖一緊張的說:『王羽聖!你是聽誰說的?』

    王羽聖神秘的說:『喔呵呵呵,跟十三約好一起去咖啡廳的人,好像姓「許」喔~』

    聖一慌張的說:『不要說那麼大聲啦!被別人聽到怎麼辦……』

    王羽聖嘻嘻笑道:『聖一就是喜歡變態……難怪一直對我的愛不做回應~』

    聖一著急得滿臉通紅:『王羽聖!你再說的話我就扣你的薪水!』

    『什麼?不要啦……聖一……』

    ****

    兩週後,張桓緒出院的日子。

    『聽說你已經可以出院了,太好了,我來幫你打理行李。』王羽聖說。

    張桓緒:『嗯……』

    王羽聖:『為了讓你早點恢復記憶,所以我們決定讓你來我們研究室治療。』

    張桓緒看著鏡子,緩緩拆下繃帶。

    王羽聖:『我們特別在研究所裡面開一個房間給你住喔。』

    鏡子裡的張桓緒眨了眨眼睛。

    『謝謝你們……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

    『咦?桓緒你不想住在我們研究室嗎?那我們幫你找一間旅館也可以……』

    『不,不用了。』桓緒低下了頭。『我好像……不太喜歡受別人太多恩惠。』

    王羽聖拍著他的肩膀:『唉呀,你不用跟我們客氣,根本就沒有什麼恩惠,要是我們能把失憶症治好也算是幫我們研究室做宣傳呀!』

    張桓緒縮了肩膀:『真的不用了……我還是不喜歡人多的地方……』

    『你不用勉強啦。』王羽聖對著他的背微笑:『我們研究室的人會對你很好的,況且你自己一個人要怎麼生活呢?』

    『你們不用管我啦!』張桓緒忽然激動起來。『要去哪裡,是我的自由!』

    王羽聖:『你現在才十七歲耶!而且你臉色那麼差,身體那麼瘦,你自己在外面流浪也是不行的啊!』

    『你們別把我當成小孩子看!』張桓緒狠狠的轉身面對王羽聖:『你也才大我四歲!不要一副好像是大人的樣子!為什麼我就不能自己生活?』

    王羽聖看著張桓緒那寂寞的眼神:『你為什麼要排拒他人的好意呢?其實你心裡不是也希望有人關心你嗎?』

    『誰說的!』張桓緒大聲說:『你們只不過是同情我!』

    『就算是同情你,又怎樣?』王羽聖用力站起,整整高過張桓緒一個頭。『每個人都有惻隱之心,難道你要我們看著你自己流浪嗎?這樣你也只是死路一條,我們救你又有什麼意思?』

    『我當初又沒叫你們救我!』張桓緒緊咬嘴唇:『就算我死了,對王羽聖大哥來說,又沒什麼差!』

    『你說什麼?』王羽聖睜大了他的眼睛。

    『你說你死了也沒差?』王羽聖瞪大雙眼,慢慢走進張桓緒。

    張桓緒看他向自己走來,便慢慢的往後退。『難道不是嗎?』

    『實在是太陰沉了……』王羽聖看著張桓緒。『陰沉過頭了……你的個性……』

    張桓緒看著王羽聖的大眼睛,沒來由的害怕起來。

    王羽聖突然大喊:『我一定要矯正你的性格!』

    張桓緒嚇了一跳,而王羽聖突然將手伸進口袋,似乎要拿什麼東西出來--

    『你想幹麻?』張桓緒不安的問。

    王羽聖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並且撥了一串號碼。

    『喂,是聖一嗎?我是王羽聖!』他對手機說:『張桓緒說他不想住在研究室。』

    『咦?為什麼?你是跟他說了什麼?』聖一在電話那頭問。

    王羽聖看著張桓緒,露出奸笑的表情:『聖一,張桓緒從今天開始要到我的公寓跟我一起住!』

    『什麼!?』張桓緒與電話那端的聖一同時大叫。

    王羽聖的嘴角揚了起來:『你放心啦!聖一,我絕對不會對張桓緒的菊花有興趣的,我可沒飢渴到那種地步!好啦,那你幫我申請本部的許可……』

    張桓緒急忙地說:『什麼--王羽聖你不要擅自做決……』

    啪!王羽聖關上手機。

    『接下來的事情交給聖一處理就行啦!張桓緒,走,我們回家吧~』王羽聖奸笑地看著他。

    張桓緒則是大發雷霆:『開什麼玩笑!你不要擅自為我做決定!而且為什麼我非得跟王羽聖你住在一起呢?』

    王羽聖惡狠狠的瞪著張桓緒:『你敢不聽我的話?』

    『呃……』張桓緒全身打了個冷戰。

    好可怕的眼神……

    『好啦!讓我們快樂的回家吧!』王羽聖帶著勝利的笑容,拉著張桓緒,走出醫院。

    ****

    張桓緒與王羽聖坐在車上。

    王羽聖:『哈哈哈,今天可要玩得痛快一點!』

    張桓緒則是冷漠地說:『痛快?怎麼痛快?』

    王羽聖:『當然要開一個同居人的歡迎PARTY囉!』

    張桓緒:『只有兩個人…開什麼PARTY嘛……』

    王羽聖看著張桓緒,看著他那明顯流露出受傷過後的寂寞神情。

    『桓緒。』

    『嗯?』

    『我們……繞個遠路吧。』

    王羽聖開著車,奔馳在廣闊的大道上。

    ****

    『下車吧。』王羽聖打開車門。

    『這裡是哪裡?』張桓緒下車,看見四周的景色,是一片山崖。

    『我帶你來看--我們這裡最壯觀的景色。』

    王羽聖伸手一揮,揮向山崖盡頭的一望無際。

    張桓緒看到了斷得如此規矩的山崖,而山崖下,有一片如丹青般錦麗秀色的狀景--

    是一片純白的雲海。

    真實的世界,在雲海的遮掩之下若隱若現。在雲霧翻湧之間,如千軍萬馬奔騰而去。

    如瀑布,如繁雪,如身在幻境。

    站在高處,臨空而望,方知天地玄妙無盡藏,星辰引渡一點光。

    所謂「朱雀揮灑三秋水,丹青真假分不清」。張桓緒已分辨不出眼前的景色是畫框裡的天空還是屬於真實的狀闊。

    『哇……』他讚嘆。

    『是不是很美?』王羽聖走到他旁邊。

    他們倆個人看著自己的腳下,雲海翻騰洶湧,綿延無盡,展轉到了夕陽之下,宛如騰雲駕霧,羽化而登仙。

    『這真是大自然給人們最美好的禮物。』王羽聖說。『看到這個景色,所有的煩惱都會不翼而飛。』

    他轉頭看著張桓緒,而張桓緒只是呆呆的看著雲海。

    他繼續說:『只要我心情不愉快,或是人生遭逢不順的時候,都會來這裡看雲海。』

    王羽聖坐了下來。『看到天地這麼大,我就會覺得,人生是沒有什麼事情解決不了的。世界這麼大,路這麼多,根本不用害怕。』

    夕陽散發出耀眼的紅光,照在兩人的臉上,不刺眼,反而讓人覺得很溫暖。

    『只要認真的生活,認真的做好本份,根本不用去擔心自己會得到多少,也不需要跟別人比較。』王羽聖微笑。『無所求,必滿載而歸。』

    張桓緒的手緊緊握著。

    『我從不做讓自己後悔的事。』王羽聖說。『人生只有一次,我寧願是快樂的過一生,而不願是在爭求與比較中活下去。』

    被夕陽灑紅的草地瞬間滴下兩滴淚水。

    張桓緒肩膀不停的抖著,他的眼淚從眼眶裡不停流下。

    王羽聖趕緊站起來:『唉呀,羽聖你怎麼啦?是不是我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

    『不是……』張桓緒用力的吸一口氣:『我只是覺得……覺得我的人生中……好像從來沒有人對我說過這些話……』

    王羽聖拍了拍他的肩膀。

    『雖然……我忘了所有的事……』張桓緒感覺自己的眼淚不受控制。『但是我覺得……我好寂寞……真的……嗚……』

    王羽聖張開雙手擁抱著他。

    『不會的,你從今以後不會寂寞了。』王羽聖摟著他不斷顫抖的身體:『以後,不管你的記憶有沒有恢復,當你遇到什麼人生的難關,或是任何想不開的事情……就請你回憶起現在看到這片雲海的感覺。』

    張桓緒靠著王羽聖的肩,猶如透徹領悟般的哭泣。

    『想起當你看到這片雲海的感覺,讓自己回到最原始的狀態,做你自己,好嗎?』

    『嗯……』張桓緒點了點頭。

    ****

    夜晚已無聲到來,街燈亮起,彷彿正歡迎遊人歸來。

    『我家到了。』王羽聖將車子開進公寓的停車場。

    『歡迎到你的新家。』他帶著張桓緒走上樓梯,並且停在206號房門前。

    王羽聖打開房門:『請進喔,不過可能會有點亂。』

    房門緩緩打開,而張桓緒看見了客廳,他的嘴巴不自覺張大開來。

    『天阿…這叫做「有點亂」?』他心想。

    在這一個大略有一個教室那麼大的客廳裡,幾乎只有一個小走道可以走路,其他地方都被滿滿的箱子、垃圾、空瓶空罐給擠滿了。

    雜亂無章,桌子上堆了滿滿的東西,行李完全不知道要放哪裡。

    王羽聖說:『哈哈,這就是單身漢的生活!等一下喔,我馬上收拾。』

    張桓緒只是呆呆的站在門旁,而王羽聖打開旁邊的櫃子,並且從外面拿進一個大型垃圾筒。

    他開始將可以用的東西塞進櫃子裡,而垃圾和空罐則丟進垃圾桶。他熟練的將東西拋進櫃子裏面,而且斤斤計較的找尋那麼一點的縫隙,可以多塞一些東西。

    就這樣過了大約五分鐘,客廳裡就收拾完畢了。

    『好快……』張桓緒讚嘆著。

    『唉呀,麻煩你用吸塵器打掃一下這裡好嗎?我要去作飯。』

    『嗯。』

    『吸塵器在電視下面,麻煩你了。』

    張桓緒走近電視,而他感覺電視機後面似乎有個什麼東西在扭動。

    『羽聖大哥…這裡好像有什麼東西……』

    王羽聖看了一下電視機,隨即他說:『你不用管牠,牠可能在找牠的玩具吧。』

    張桓緒一頭霧水:『牠?』

    一瞬間,電視機後面跳出了一個白色圓滾滾的東西。

    『哇!』張桓緒被突然跳出的東西嚇個正著。

    而他看清楚了那個白色又毛茸茸的東西--是一隻有著獅子鬃毛的……北極熊!?

    王羽聖說:『牠是我的寵物,是北極熊的新品種──「獅子熊」喔!牠的名字叫做「咕嚕」~很可愛吧?請多指教。』

    「咕嚕」挺起肥嘟嘟的大肚子,看了看張桓緒,然後跑向廚房。

    『唉呀,咕嚕不乖!』王羽聖在廚房裡說:『你不可以偷吃啦!你這隻貪吃的熊……』

    張桓緒帶著莫名奇妙的表情看著廚房裡的王羽聖和獅子熊。

    『以後我會過著什麼樣的日子呢……』他心想。

    ****

    隔天,研究所。

    聖一從抽屜裡拿出一張紙:『桓緒,請你在這張契約下面簽名。這張契約是在你接受治療期間,我們研究室必須保障你的安全的証明。』

    張桓緒在契約下面簽了名。

    聖一:『很好,從現在開始我們就必須對你的安危負責,簡單的說,就是免費的保險。』

    王羽聖:『是的,這就是我們對病人的保障。』

    此時,十三從一台機器後面走出來。

    『你好,張桓緒。我想我們是第一次見面,我先自我介紹,我的名字是「越十三」,擔任「技師(操作機械)」的工作。(27歲)』

    『你好。』

    十三露出微笑:『現在我先幫你做腦波檢查,請你跟著我來。』

    張桓緒跟著十三走出房間。

    房門關起來之後,聖一繼續打著文件。

    『不過話說回來,』聖一背對著王羽聖說:『雖然失去所有記憶,那個孩子原本孤僻的個性還是殘留著。』

    『是啊。』王羽聖背靠著牆:『所以我才希望改變他那種個性。』

    聖一微笑:『不過你也有心跟他同住了呢。』

    『沒辦法啊,我就是不習慣棄人於不顧。』

    『那孩子真幸運,』聖一轉頭看著羽聖:『孩子交給你我非常放心,但是有一件工作需要麻煩你……』

    『什麼工作?』

    聖一拿著一本筆記本給他:『麻煩請你每天寫這個。』

    王羽聖看著筆記本的封面。

    「腦部損傷病患0034號『張桓緒』監察日誌」

    『監察日誌?』王羽聖說:『你要我監視那個孩子?』

    『並不是監視。』聖一說:『只是為了方便我們的研究,必須紀錄病人每天在個性上、生理上的變化。』

    王羽聖接過筆記本。

    『其實……如果他真的恢復記憶,』他不安地說:『那不知道他該何去何從。』

    ****

    晚上。

    『我回來了。』張桓緒拿著一袋的火鍋菜。

    而沒有人回應他。

    『羽聖大哥不在嗎?』他走向廚房。

    『桓緒,我在這裡啦!』張桓緒聽到隔壁的浴室傳來聲音。

    張桓緒轉頭,看到浴室的門沒有關,而王羽聖在浴缸裡面泡著澡。

    王羽聖開心地說:『桓緒,要不要跟我一起泡澡啊?』

    張桓緒滿臉通紅:『羽聖大哥!洗澡最起碼應該要關門吧!』

    『唉呀,』王羽聖說:『我自己生活慣了嘛,有什麼關係,反正我們都是男人啊!』

    『誰想跟你一起洗!』張桓緒狠狠的把門關上。

    王羽聖卻說:『你幹麻那麼兇嘛,難道桓緒你也到了對男人的身體感興趣的年紀啦?』

    『懶得理你!』張桓緒對著門說,大步的走進客廳。

    他將火鍋菜放在桌子上,感覺臉頰還燙燙的。

    而這個時候,「咕嚕」從王羽聖的房間裡走出來。牠走近張桓緒,而且抬起頭看著他。

    『呃……』張桓緒看著咕嚕,心想:『這隻奇怪的熊為什麼一直看我?』

    而突然,咕嚕用牠肥嘟嘟的手抓著椅子,並且一跳坐在桌上,迅速地從張桓緒的袋子裡拿了一袋魚乾,咻地一聲跑回王羽聖的房間。

    『啊!魚乾不是你的啦!』張桓緒大喊,並且追了過去。

    在王羽聖的房間裡,肥滋滋的「咕嚕」高興地吃著小魚乾。

    張桓緒一把搶過那包魚乾:『真是的,羽聖大哥一定是有什麼悲慘的過去才會養你這隻只會吃喝拉撒的熊。』

    ****

    『啊!』王羽聖露出了幸福的表情。『結束了疲憊的一天後,泡個澡實在太舒服了!』

    『羽聖大哥,你可不可以去穿件衣服……』張桓緒看著只穿一件樸素四角褲的王羽聖。

    『有什麼關係,晚秋這種天氣涼涼的很舒服嘛!而且我也習慣了。』

    王羽聖坐下來,打開桌子上的小型瓦斯爐。

    『來,桓緒,幫我把菜夾進鍋子裡。』

    『吼~~~』坐在旁邊的咕嚕低吼。

    王羽聖拍了拍牠:『好啦,我先放魚好不好?你先安靜地坐著。』

    張桓緒站起身:『我再去加點水進來。』

    『麻煩你了。』

    張桓緒走近廚房,而他突然被廚房架子上的一張照片吸引住了。

    『羽聖大哥,原來你是屋塔西大學「人腦研究」畢業的啊!』(※屋塔西大學是最高學府)

    『是啊!』王羽聖若無其事地說。

    『真厲害……』張桓緒說。

    『因為我沒有雙親。』

    『咦?』

    王羽聖從鍋子裡夾了三條魚出來,放在盤子裡:『我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就死了。留下我跟年幼的弟弟。』

    張桓緒安靜的看著他,王羽聖的臉上感覺不到任何失落,只是平常的表情。

    『我跟年幼的弟弟後來被領養了,雖然我們過著幸福的生活,但是……』

    王羽聖吸了一口氣:『我的弟弟在我高一那年因為車禍而變成植物人。』

    『怎麼會……』張桓緒說。

    『我的養父跟養母雖然對我們不錯,但是,我感覺不到他們的愛。』

    王羽聖看著咕嚕吃魚,繼續說:『他們對我跟我弟弟,就像是在養寵物一般的養我們,並沒有給我們任何的關懷,還有愛。』

    『……』

    『為了救我弟弟,我決定成為一位研究人類腦部的醫生,所以我很努力念書,終於考上屋塔西大學人腦研究。並且搬出來外面住。』

    『然後呢?』

    『然後我弟弟還是在我大二那年死了,在兩年前。』

    王羽聖夾了一些肉片放進火鍋裡:『剛剛我算了算,我弟弟跟你同年齡呢。』

    張桓緒流露出哀傷的神情。

    『唉呀,你怎麼啦?』王羽聖說:『不要感覺那麼沉重嘛!來,吃晚餐啊!』

    張桓緒卻說:『為什麼羽聖大哥可以那麼開朗呢?』

    『咦?』

    『我想不通。』張桓緒說:『你的親人都死了,為什麼你還能夠那麼堅強呢?』

    王羽聖微笑:『因為我不想讓他們難過。』

    張桓緒無語地看著他。

    『悲傷與哭泣是無濟於事的。』王羽聖給了張桓緒一個肯定的眼神:『我知道,他們在天上也不願意看到我悲傷,所以我很快樂的過生活。』

    『羽聖大哥……』

    『你跟我弟弟很像。』王羽聖說:『他只要聽到什麼悲傷的事,也總是一副這種自己受傷的樣子。』

    『吼~~~』咕嚕大叫,原來牠的盤子裡已經沒有魚了。

    王羽聖戳了戳咕嚕:『你很貪吃耶!我們的份都快被你吃光了!』

    張桓緒:『我來幫咕嚕夾。』

    王羽聖:『謝謝你,桓緒,你也快吃吧!菜都快煮爛了。』

    張桓緒露出了罕見的微笑:『嗯。』

    ****

    研究室。

    聖一穿著白色的衣服,坐在電腦前,專心打著報告書。

    『別打了啦!』十三突然從椅子後面一把抱住聖一。

    聖一察覺是十三,便溫柔地說:『我快打好了,這是要給所長的報告書,不打不行哪。』

    十三伸手摸了摸聖一的臉頰,他將嘴巴嘟近他的耳朵:『你昨天也叫我等,我已經等好久了耶……』

    聖一害羞地扭怩說:『不要這樣啦,現在還在上班時間……』

    十三卻不肯放過他,嘴巴慢慢靠近聖一的臉:『我不管,昨天下班之後你就馬上回家,沒有等我,我要處罰你……』

    聖一解釋:『因為昨天我要趕回家拿報告書啊……』

    十三故作生氣道:『原來報告書比我還重要!』

    『不是這樣啦……十三,你怎麼能跟報告書比?』

    十三故意使壞:『那你現在已經沒有理由拒絕我囉……』

    聖一感覺十三的雙手慢慢移往自己的胸口,輕輕地,解開第一個鈕扣。

    他趕緊說:『不要這樣……等一下王羽聖和張桓緒就要來了……』

    十三扭了扭頭,說:『沒關係,我會在他們來之前搞定你的……來,聽我的話…』

    而門口突然傳出王羽聖的聲音:『我們已經在這裡等很久了……』

    『什麼!』聖一和十三同時轉頭,看到王羽聖和張桓緒呆呆的站在門口。

    張桓緒滿臉通紅,緊緊抓著王羽聖的手。

    『你們好大膽……現在還在上班時間耶……』王羽聖說。

    聖一緊張地說:『不是那樣啦…剛剛十三是要幫我縫鈕扣啦……』

    十三也趕緊說:『對……對阿,因為我看聖一的鈕扣快要掉了,所以就想幫他補一下啦!』

    王羽聖卻陰沉沉地說:『可是依我來看好像情況不是這個樣子喔……』

    聖一頂著紅通通的臉,大聲地說:『王羽聖!你別忘了你的薪水操縱在我手上喔!還不快帶桓緒去檢查腦波!』

    十三尷尬地對張桓緒說:『桓緒……請你跟我來…』

    張桓緒也用紅紅的臉頰回應他:『好的……』

    ****

    就這樣,日子在張桓緒的腦波檢查中慢慢消逝。

    秋天結束了,冬天來了。

    ****

    『因為溫室效應的關係,所以已經好幾年沒有下雪了。』聖一啜著咖啡。

    『桓緒來這裡檢查也已經好久了,最近進度怎樣?聖一。』王羽聖說。

    『他的腦波跟他剛來的時候相比,變的穩定很多。』聖一看著檢查報告:『失去記憶是沒有辦法用吃藥、打針來治療的。』

    『嗯。』

    『羽聖,你看這是他的A10神經。』聖一指著報告上的一張圖表。『他剛來的時候,A10神經很低,現在已經很穩定了。』

    王羽聖說:『A10神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那是人的情緒神經,如果太低就會導致憂鬱症。』

    『沒錯。』聖一開心地說:『他現在很正常,沒有憂鬱症!都是你的功勞。』

    『沒什麼啦!』王羽聖說:『那孩子可能是因為之前很寂寞,所以才會得到憂鬱症。現在有我們陪他,他也漸漸開朗起來。』

    『是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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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7-08-09 20:34 | 1 楼
    蘭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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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

    嘩啦啦--

    張桓緒在浴室裡沖澡。

    『真難得,今天羽聖大哥比較晚回來,我可以先洗澡。』

    他在手上擠了一些沐浴乳,令人提神的清涼薄荷香瀰漫在浴室裡。

    『誰比誰好?能差到多少~遲早都要,向上帝報到~既然壞的,通通改不掉~用力思考~』

    他不知覺地唱了首歌,感覺心情前所未有的輕鬆。

    啪啪啷--突然浴室的門被打開。

    張桓緒趕緊遮住身體:『是誰!?』

    『我啦!』王羽聖說。

    『羽聖大哥你幹麻啦!我在洗澡耶…』張桓緒緊張地說。

    『唉唷…別老是這樣一板一眼的嘛,偶爾也跟我一起洗啊……』王羽聖全身赤裸從煙霧中出現。

    『啊!』張桓緒害羞地轉身。『你不要突然出現啦!』

    王羽聖說:『今天我加班,累斃了--讓我跟你一起洗嘛……』

    他走到張桓緒的旁邊。

    『你怎麼臉這麼紅啊?』王羽聖說。

    張桓緒害羞地說:『我想自己一個人洗,你先出去啦……』

    『有什麼好害羞的啦--』王羽聖笑了出來:『明明每天晚上你都過來跟我一起睡覺……』

    『那是睡覺又不是洗澡!』張桓緒說。

    『咦?』王羽聖不小心碰觸到他。『桓緒,你怎麼起生理反應了…?』

    張桓緒滿臉通紅,心想:『還不都是你害的!』

    『你怎麼不說話?生氣了啊?』王羽聖壞心眼地說:『別生氣啦,我幫你刷背當賠禮嘛--』

    『唉唷!』

    快樂的洗澡時光就在吵雜中度過了。

    ****

    『今晚吃牛排喔,桓緒。』王羽聖在廚房裡說。

    『哼。』

    『桓緒,你還在生氣啊?』

    『哼。』

    『唉呀,兩個男人一起洗澡又沒什麼~』

    『閉嘴啦!不要讓我想起來!』

    『好、好…』

    『真是的……』張桓緒露出生氣的表情,但心裡卻是甜滋滋的--

    『吼~~~』咕嚕不斷對廚房裡叫囂。

    ****

    香噴噴的牛排端上桌,不管是張桓緒還是咕嚕都不斷吞嚥口水。

    『吼~~~』咕嚕低吼。

    『好啦~這就開動囉!』王羽聖大聲說。

    五分鐘後,桌上的盤子裡空空如也。

    『吼…』咕嚕挺著他愈來愈大的大肚子。

    『好飽…』張桓緒躺坐在沙發上。

    王羽聖坐在他旁邊:『現在七點了,電視有在播「蘭羽」導演的電影「五色戰士」唷,快來看看。』

    羽聖把電視打開,轉到電影台。

    『唉呀,打的好!』張桓緒專心地看著電影。

    王羽聖看著張桓緒的臉。

    『桓緒,你看看你,吃牛排吃的嘴巴到處都是渣渣……』

    他抽了一張衛生紙,幫張桓緒擦了擦嘴。

    『我…』張桓緒害羞地說。

    兩個人四目交接,王羽聖看著張桓緒水汪汪的眼睛。

    突然,他似乎感覺到有一種力量,往後面推著他的頭,往前、往前……

    張桓緒的臉紅了起來。

    王羽聖的臉不斷的靠近他,慢慢地靠近……

    『桓緒……』王羽聖說。

    張桓緒閉上眼睛,似是有些害怕,但卻又期待地接受。

    王羽聖似乎得到默許,快速地將他的嘴往桓緒的唇逼近--

    『吼~~~』咕嚕突然大吼一聲。

    『啊!』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同時驚醒。

    原來電影裡的戰士們正在大展神威教訓壞蛋,咕嚕看到電視也跟著大吼。

    張桓緒與王羽聖四目對望,突然兩張臉都紅了。

    ****

    『羽聖大哥……』張桓緒抱著枕頭,站在王羽聖的房間門口。

    『想跟我一起睡啊?快過來。』王羽聖對他招手。

    張桓緒坐在床上:『新聞說,今天晚上會是最低溫,低於8度C。』

    『這樣啊?』王羽聖說:『那咕嚕最好睡在暖爐裡,不然會感冒的。咕嚕只能生活在熱的地方。』

    『哈啾!』張桓緒突然打了噴嚏。

    『桓緒你感冒了嗎?』王羽聖說。

    『沒有…只是鼻子有點癢…』

    『我幫你看看。』王羽聖將他的額頭貼上張桓緒的前額。

    『啊……』張桓緒突然害羞起來。

    『你頭有點燙耶!可能是感冒的前兆喔。』

    王羽聖走到櫃子旁邊,拿起一包藥。『有感冒前兆,提早吃「絲絲」!』

    張桓緒接過藥,拿起一杯水,將藥吃了。

    『睡覺吧!』王羽聖將大燈關掉。房間頓時暗下來。

    別懷疑,今天晚上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

    隔天早上。

    『嗯……』陽光灑落在張桓緒的臉上,逼得他睜開雙眼。

    他發覺到他的身邊沒有人--王羽聖似乎先去上班了。

    張桓緒揉了揉眼睛,他坐起來。

    『吼~~~』突然咕嚕跳到他身上。

    『一大早就愛撒嬌!』張桓緒說。

    他抱著咕嚕,站起來。看向王羽聖的書架。

    『嗯……「人類腦波研究發展史」、「神經系統深究」、「腦力開發概論」……都是一些我看不懂的書。』

    張桓緒站在書架前面,突然他的腦中出現一些奇怪的思想。

    『呵呵,雖然王羽聖大哥很忙,但是他一定也有不良書刊或A片之類的東西吧……看我把那些東西找出來!』

    張桓緒從第一牌的書開始看起。

    『什麼嘛…都看到第四排了,還是都一些正經的書。』張桓緒說。

    而突然,他看到兩本很厚的書中間,夾著一本紅色的小筆記本。

    『藏的很隱密嘛…我看就是這一本囉……』

    張桓緒奸笑,從兩本書中間抽出那本筆記本。

    『咦?「腦部損傷病患0034號『張桓緒』監察日誌」?這是什麼東西……』

    因為看到自己的名字,所以張桓緒急忙得打開筆記本。

    他看到第一頁。

    『●紀錄者:王羽聖。10月21日。今日到研究所時,聖一拿給我這本筆記本,希望我以一個「監察者」的身分來觀察張桓緒,我想這可能是因為我跟張桓緒住在一起,可以就近監視他的關係。
    張桓緒今年十七歲,就讀於屋塔西學院高中部三年級。
    他失去了所有的記憶,經本部調查,他的父母離婚,他之前與母親同住,因為他的母親有精神性疾病,而他自己本身有憂鬱症,所以他們母子常常有「自殺」的行為。
    而這一次他母親開著車子載他到深山裡,企圖跳崖自殺,但是只有他母親死亡,張桓緒只受了傷。
    本部將他帶回治療,另一方面是因為可以統合資料進行失憶症的研究。基於這樣的目的,所以我們讓他簽了同意研究的合約。
    另外,今日他有問我關於他父母的事,個人是覺得不要讓他知道真相比較好,因為他好不容易因為失去記憶而擺脫憂鬱症,最好不要讓他太早知道這些事實……』

    『這是在寫我嗎?』張桓緒睜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每一行字跡,他的手顫抖著。

    他又往下面看了幾頁。

    『●紀錄者:王羽聖。10月28日。今日我們到屋塔西學院跟校長面談。
    我們談了很多,基本上是針對張桓緒在學校時的狀況。校長還有他以前的導師告訴我們,張桓緒在學校非常陰沉與孤僻,而且因為長得瘦弱,常常被高年級同學欺負,而張桓緒在學校也常常拿美工刀企圖自殺,給學校帶來許多恐慌。
    他們的導師希望不要讓張桓緒回來上學,本人對這點的看法是……』

    張桓緒感覺他的臉麻了。

    他沒有勇氣繼續看下去。

    他用顫抖著的手,努力地,翻到最後一頁。他看到日期,那是在昨天。

    『●紀錄者:王羽聖。12月23日。今日我跟聖一要了張桓緒的腦波資料來看,發現他的A10神經有逐漸提升的趨勢,這代表他的情緒已經非常正常,不會有憂鬱症了。
    而至於他要恢復記憶可能還是需要一些強力的衝擊,或是給他看以前的資料,但是我跟聖一都希望能盡量拖延讓張桓緒恢復記憶的時間,畢竟這孩子才17歲,要他面對他的家庭狀況和以前的自己實在太過沉重。
    另外,我們今天終於連絡到他的生父,他的父親跟我們表示,他早已跟張桓緒沒有關係,希望我們不要再煩他。本人覺得他的父親似乎正逃避著身為父親的責任……』

    啪!筆記本砰然落地。

    『吼~~~』咕嚕在他的懷裡吼叫著。

    『原來他們都知道……』張桓緒呆呆地看著書架子。

    『我一直被他們隱瞞著嗎?』他的雙腿不停顫抖。

    咕嚕緊緊地抱著張桓緒,似乎牠也感覺到張桓緒不停顫抖。

    砰!

    他跪坐在地上。

    『難道羽聖大哥他們只是同情我,在演戲嗎?』

    他的眼眶裡溢出了眼淚。

    『嗚……』他想忍住不要哭,他盡了自己對大的忍耐力。

    『媽媽不要我……爸爸不要我……學校……也不要我……』

    他緊緊抱著咕嚕。

    『這樣被嫌棄的我……難道羽聖大哥他們要嗎?』

    咕嚕也緊緊抱著他。

    『別開玩笑了!』

    張桓緒突然激動起來。

    『你們只不過是在同情我!你們只是因為我可以被你們研究而利用我!你們一直在騙我、隱瞞我!』

    他顫抖著,眼淚一滴滴落下,但是他沒有哭。

    『反正我……我就是一個沒用的人!』

    張桓緒大叫,他抱著頭,咕嚕從他懷裡滾下去。

    『啊---』他痛苦地抱著頭,感覺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他的腦中蹦出來,腦袋被撐開的感覺--熱騰騰地撕裂著他。

    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滾,前所未有的腦部疼痛使他無法承受……

    宛如被雷劈中腦袋!

    所有的回憶,十七年來的所有過去,就在一瞬間,如時光逆流一般,串串回到張桓緒的腦海中。

    『我想起來了……』

    張桓緒睜大了他的眼睛。

    他仍然躺在地板上。

    『……全都想起來了……』

    ****

    『什麼!?』

    聖一幾乎是從椅子上跳起來。

    『你說從昨天開始張桓緒就消失了?』

    王羽聖沮喪地坐在椅子上:『是的……他一直都沒回家……』

    『你…你這個監護人是怎麼當的?』

    『別罵我了啦,聖一……我也很難過啊!』

    聖一緊皺眉頭:『到底是發生什麼事情?』

    王羽聖露出無奈的表情。

    『昨天我回家的時候,張桓緒就不見了。我走到我的房間,就看到我的寵物「咕嚕」不停亂叫,而且指著掉落在地上的筆記本。』

    聖一驚訝地說:『筆記本?難道是那本監督日誌……?』

    『嗯……』王羽聖嘆了口氣。『他看了裡面的內容。』

    『大笨蛋!』聖一幾乎是大發雷霆。『我不是叫你一定要收好?』

    王羽聖低下頭:『我藏的很隱密啊……但是他還是找到了……』

    聖一砰地坐下。

    『沒辦法,他一定受不了這些打擊。』

    『嗯……』

    『不行了,只好跟所長報告,出動搜查隊了……』

    王羽聖著急地說:『啊……等等,出動搜查隊會嚇到他阿……』

    『不然你有更好的辦法嗎?』聖一不耐煩地說:『如果那孩子發生了什麼事情,你良心過得去嗎?』

    『……』

    聖一別過頭去:『而且……你對那孩子有了感情對吧?』

    『我……』

    『既然如此,你更應該把他找回來。』聖一站起身子。『讓他知道,世界上還是有人愛他、關心他。』

    王羽聖看著聖一:『嗯……』

    『你跟著搜查隊一起去找他回來吧。』聖一轉身。『沒找到他,你就不要回來。』

    王羽聖也站起來。

    『我一定會找到那孩子的,就算我拼了命。』

    雖然背對著王羽聖,但是聖一似乎已感受到他那堅決的眼神。

    『辛苦你了。』他說。

    ****

    突然覺得,自己好傻。

    雖然天地這麼大,但我知道,不會有任何一塊我的容身之處。

    無論是爸爸、媽媽、校長、老師,都覺得我是個累贅。

    滿心希望,將我甩開。

    甚至連王羽聖大哥、聖一哥、十三哥也都只需要擔任實驗體的我。

    ……而不是真真正正的「我」。

    我對我的命運,還有這個世界,完全無能為力……

    所以我還是只能選擇逃避。

    但是,該逃到哪裡呢?我不知道。

    不管在哪裡,我都是一個人,不會有人體諒我、了解我。

    這些我不是都早就知道了嗎?

    但我為什麼,還這麼難過?

    --我變得無法理解了。

    張桓緒走著走著,到了山崖上。

    『為什麼我會不自覺的……走來這裡?』

    張桓緒望向腳下,看見了一望無際的雲海,還有西墜的夕陽。

    『以後,不管你的記憶有沒有恢復,當你遇到什麼人生的難關,或是任何想不開的事情……就請你回憶起現在看到這片雲海的感覺,讓自己回到最原始的狀態,做你自己,好嗎?』

    王羽聖的話似乎還迴盪在自己的耳際。

    『做我自己……呵……』張桓緒感覺心從未有過的痛。『我自己,就是個天大的笑話。』

    太好笑了。

    什麼事情都只會半途而廢,什麼事都做不好。

    只會以自殺來逃避一切。

    讓自己墮落到這種命運的,其實是自己……

    『小弟弟,你在這裡做什麼?』張桓緒的背後傳來聲音。

    他轉頭看,原來是一位老伯伯。

    『不…我…』張桓緒支支吾吾地說:『我只是來這裡走走。』

    『走走啊……』老伯伯走到他旁邊。『我也常來這裡走走呢。』

    張桓緒看著眼前這位老伯,他有著一頭蒼白的頭髮,但是身體卻是十分硬朗,他的眼神柔和,給人溫暖的感覺。

    『少年仔,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做張桓緒。』

    『張桓緒……這個名字不錯,很特別。』

    『謝謝。』張桓緒說。

    老伯伯吸了一口氣:『這裡的空氣很新鮮,像我自己一個人住,很孤單,所以常常到這種山裡走走。』

    『老伯伯是自己一個人住啊?』

    『是啊。』老伯伯說:『我跟我老婆沒有生小孩,而我老婆在幾年前去世了。』

    『啊…對不起,讓老伯想起傷心事。』

    『沒關係。』老伯伯說:『我已經年過七十了,活了大半輩子,每次來看雲海,體悟都不一樣。』

    張桓緒看著老伯,夕陽照在他那略顯滄桑的臉。

    『人生絕對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老伯慎重的說:『當機會來的時候,千萬要緊緊抓住每個機會,就算失敗也沒關係。』

    『嗯。』

    『寧可嘗試,然後失敗。也不要放棄,然後失敗。』老伯轉頭面向他:『成功不會自己靠過來,要努力去抓住它!更不可以一開始就放棄自己!』

    張桓緒看著老伯的眼睛,他的心裡正澎湃翻湧著。

    『不可以一開始就放棄自己!』這句話一直迴盪在他的心裡。

    不可以放棄自己。

    趴搭搭搭搭!

    突然,山下有一群人急速奔跑上來!

    『是誰?』張桓緒嚇了一跳,而老伯卻十分鎮定。

    山下走了大約十幾個人上來,每個人都穿著輕便的黑色衣服,看起來似乎是保安人員或搜查隊。

    其中有一個黑衣人說:『我們是「屋塔西研究所」的保安搜查隊!我們奉命要帶「張桓緒」先生回去!』

    咚、咚、咚……

    有個人從黑衣人群中走出來。

    那是王羽聖。

    『羽聖哥……』張桓緒說。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裡……』王羽聖平淡地說。『怎樣?在外面晃了兩天,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我……』張桓緒不知該如何回答。

    王羽聖說:『我必須要帶你回研究所。』

    『不要!』張桓緒大叫:『你們都只是在利用我!』

    夕陽慢慢的沉進山下。

    王羽聖:『你難道忘記你簽過我們的保護契約嗎?我們必須要確保你的安全,所以我們要帶你回去。』

    『不要!』張桓緒感覺眼淚滴了下來。『你們全是因為契約、工作,所以才要來帶我回去的!我不要跟你們回去!』

    『你不要無理取鬧。』王羽聖說:『就算你不願意,我也要強行帶你回去。』

    張桓緒感覺自己的怒氣揚了上來:『你不要管我啦!我是生是死都與你無關不是嗎?你跟我住在一起也只是為了監視方便!你這個雙面人!』

    王羽聖的心沉了下來。

    『雙面人……?原來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

    而這個時候,張桓緒背後的老伯伯走了出來。

    老伯伯對張桓緒說:『桓緒,你跟他們回去吧。』

    張桓緒:『老伯……』

    王羽聖看著老伯伯,吃驚地說:

    『所長!你怎麼會在這裡?』

    『所長?』張桓緒驚訝地看著老伯伯。

    老伯伯平靜地說:『在這片雲海前,我只是個年過七十的糟老頭。』

    老伯拍了拍張桓緒的肩膀。

    『少年仔,記得我剛剛跟你說過的,人生絕對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我……』

    老伯握著張桓緒的手,平靜的說:『走,我陪你一起回去,不要逃避了。』

    ****

    研究所。

    王羽聖打開門。

    『桓緒…』他說:『你好像已經恢復記憶了。』

    張桓緒孤獨地坐在椅子上。

    他點了點頭。

    『我只想問你一件事。』

    王羽聖努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你還想跟我一起住嗎?』

    張桓緒愣了一下。

    『我……』張桓緒看著自己的膝蓋:『反正我也沒有選擇的權利不是嗎?我都已經簽了那張契……』

    『這跟契約沒有關係!』王羽聖說:『我是問你的想法!』

    張桓緒只是看著腳趾頭,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再這樣下去,我們一定要為你著想。』王羽聖說:『不然你再得憂鬱症只是遲早的事。』

    王羽聖看著頹然的張桓緒,雖然有千言萬語想對他說,但是--

    『回去你原本的家吧,張桓緒。』他說。

    『……』

    『既然你已經恢復記憶,我們也沒有理由再留你下來。』王羽聖忍著強烈的心痛:『如果你覺得,跟我住在一起,是那麼的痛苦,我不勉強你。』

    『羽聖大哥……』

    『我已經把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隨時都能帶走。』王羽聖轉了身。『那份契約,我們已經銷毀了。』

    王羽聖無聲地打開門:『對不起……之前一直隱瞞著你的身世,是我們的不對。請你把我、聖一、十三,還有這間研究所的事情都忘掉吧。』

    王羽聖漸漸關上了門。

    『--保重了。』

    啪!門了起來。室內只留下一片陰暗。

    張桓緒看著門,他的眼淚不斷流下。

    『羽聖大哥……』

    ****

    隔天。

    『張桓緒先生,您的行李我已經幫你放在車上了,請您上車吧。』司機先生說。

    『嗯……』

    張桓緒走出研究所的大門,看著眼前的一台計程車,他不禁回頭看了看研究所。

    他回頭,看到聖一從裡面走出來。

    聖一看到張桓緒,給了他一個微笑:『桓緒,所長叫我轉告你一句話。』

    張桓緒看著聖一那看似冷漠但實際上卻是熱情的臉,他很不捨。

    聖一說:『所長叫我轉告你--「少年仔,保重了」。』

    『對不起……』張桓緒對他說:『請問十三哥和羽聖哥在哪裡?我想跟他們道別……』

    聖一看著桓緒,他嘆了一口氣:『張桓緒,對不起。你已經不是我們研究所的人了,所以我什麼都不能告訴你,雖然是這種小事也一樣……』

    『……』張桓緒看著聖一。

    『那,再見了。』

    聖一看了他最後一眼,轉身而去。

    『張桓緒先生,您可以上車了。』司機說。

    『好的。』張桓緒強忍淚水。

    再見了,屋塔西研究所!

    ****

    王羽聖拿著資料,心不在焉的走在路上。

    『也許這樣子…對那個孩子比較好……』他想。

    碰!

    資料灑滿一地。

    『對…對不起!是我不注意……』王羽聖趕緊對他撞到的人賠禮。

    『沒關係。』所長說。

    『啊…是所長!真的很抱歉!』

    『你是昨天的王羽聖吧?』所長說。

    『是的。』

    『張桓緒……那個少年回去他原本的家了嗎?』

    王羽聖落寞地說:『嗯……剛剛搭計程車到火車站了。』

    『嘖嘖……』所長嘆了口氣。『那孩子……真是不老實。』

    『咦?』

    所長看著王羽聖:『昨天看到那孩子的時候,只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怕受傷害,所以像刺蝟一樣,豎起防備。』

    王羽聖看著所長。

    而所長冒出了微笑:『我活了七十年,看的出那個孩子是在撒嬌。』

    『撒嬌?』

    『是啊。』所長說:『就像在跟情侶吵架。』

    所長走到王羽聖的旁邊。

    『嘴上說著討厭他、很氣他,但是實際上卻是愛的很深。』他說:『只是想藉由跟情人吵架證明自己的存在--那是一種極度的不安全感。』

    王羽聖感覺自己的手在發抖。

    『簡單的說,就是想測試對方對自己的愛有多深。』所長繼續說:『而不是真的想跟對方分手、真的討厭對方。』

    所長看著王羽聖:『這樣你懂了嗎?少年仔?』

    王羽聖霎時如被電擊。

    『謝謝你,所長』王羽聖說。『我要去追他,現在還來得及!』

    他立刻轉身,用最快的速度跑向大門口。

    『呵呵……』所長看著王羽聖離開的背影,開心地笑了出來。

    ****

    『張桓緒先生,火車站到了。』司機說。

    『嗯……』張桓緒拿著行李,打開車門。

    他默默地走上月台。

    『第2685線的火車即將進站,請各位旅客到第一月台候車!』

    張桓緒放下行李,行李很重,但是他的心更重。

    最後,還是獨自一個人。

    月台上,行人熙熙攘攘,但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多留一眼在自己身上。

    叭---

    火車開進來了。

    張桓緒拿著行李,他不知道他還在等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還在期盼什麼。

    終於,他狠下心,踏上火車--

    『桓緒!』

    他轉頭,看向右邊。

    『呼--呼--』王羽聖抱著「咕嚕」,站在月台的入口,不停喘氣。

    王羽聖慢慢靠近張桓緒。

    張桓緒默默的看著他。

    『我有些話忘記跟你講了。』王羽聖說。

    兩個人站在月台上,寒風刺進他們的肌膚裡。

    『咕嚕……』王羽聖提高手中的獅子熊。『咕嚕他,是我當初讀大學的時候,「生物配種」課的老師拿來做實驗的。』

    張桓緒看著咕嚕,而咕嚕不停地轉動牠那如鑽石般的黑眼睛。

    『當時,溫室效應非常的嚴重。北極熊都已經快絕種了……所以我的老師便在北極熊體內注入獅子的基因。』王羽聖說:『但是,咕嚕變成了另一種生物,不再是北極熊。』

    王羽聖摸了摸咕嚕的鬃毛。

    『實驗失敗了,所以咕嚕要被殺掉……』王羽聖用不捨的眼光看著牠。『而就在這個時候,我領養了牠。』

    王羽聖抬起頭:『桓緒,你知道為什麼我要養這隻,既沒用處,又貪吃的熊嗎?』

    張桓緒搖了搖頭。

    『因為……』王羽聖說:『我的爸爸、媽媽,還有弟弟,都死了。』

    王羽聖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我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雖然這樣的日子很消遙、很自在……但是……』

    他頓了一下,似是在壓抑什麼:『但是我很盼望,一直很盼望,當我念完書、做完工作,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家時--』。

    『如果能夠有家人打開門迎接我,那該有多好?』

    張桓緒靜靜地看著王羽聖的眼淚流下來。

    『我……絕對不是因為同情,或工作上的需要,而利用別人,跟別人同住,我絕對不是這種人。』王羽聖用力克制自己。『或許……你會覺得我在強辯……但是……就連咕嚕牠,都捨不得你離開……更何況我是個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呢……?』

    張桓緒重重地低下頭,他全身都在發抖。

    桓緒的眼眶終於再也無法壓抑。

    『羽聖哥……我……』張桓緒的雙手緊緊握拳。『我…我不想回去……原本的家……』

    王羽聖張開手臂,緊緊的擁著張桓緒因哭泣而顫動的肩。

    因為這個擁抱,打破了所有的心結。張桓緒的眼淚決堤了,他的雙手緊緊抓著王羽聖的背。

    王羽聖什麼話也沒有說,只是緊緊地、緊緊地擁抱著他--那個他必須要守護的人。
    『第2685線的火車已經駛離車站。接下來要進站是的第3502線的火車,請各位乘客到第二月台候車。』

    2685線的火車駛離車站,遠離了王羽聖和張桓緒。猶如所有的誤解、後悔和遺憾,通通都遠去了。

    而它們再也不會回來,因為只要有兩個人,不管在多麼黑暗的大道上,都會找尋到確切的方向。

    他們倆個人都知道。

    『桓緒,走吧。』王羽聖說:『回家吧!回去「我們的家」。』

    張桓緒露出了最純真的笑容。

    『嗯!』

    王羽聖牽著張桓緒的手,走出月台。
    --天空下雪了。

    純白的粉雪,似乎在訴說著,當愛情來的時候,千萬要緊緊抓住每個機會,就算失敗也沒關係。

    因為沒有人能保證每一段愛情都能成功,也沒有人能保證每一段愛情都會順順利利。

    但是,一定要讓自己過的幸福。

    雪地上,留下了屬於兩個人的四排腳印。
    --THE END--


    ●番外篇:從此之後,公寓裡便經常上演這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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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7-08-09 20:36 | 2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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