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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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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7.17【百年之守】(完) 56F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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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儒門,吾即是我,我即是汝。

當一個儒門弟子用了我來代替吾,用了你來代替汝,那麼,就表示這名儒門弟子已經找到了以心相交,

以命相陪之人。

那人,可以是同窗,可以是友人,也可以是,情人、妻子或丈夫。

那日,儒門龍首改變了慣常使用的代稱。他說:

「一座白玉琴換我一把紫金蕭,」望著友人遠去的素白身影,儒門龍首帶著苦澀笑容:「如此,今生,

龍宿勢必只能為你彈琴了。」

正是,紫金蕭,白玉琴,共飲一世悠然 ―




【百年之守】

每個人一生中總是會做個幾件蠢事。

蠢事只所以為蠢事,乃是在於做蠢事的人不是個笨蛋就是個聰明鬼。

笨蛋做蠢事或可原諒,因為他是笨蛋。

跟笨蛋計較,可謂蠢事一樁。

聰明鬼做蠢事則不一樣,聰明鬼做蠢事往往讓人......


§§     §§



查理老爹告訴他,要想一次斬除邪之子需要一件至邪的兵器。而那件兵器,恰恰好是吸血王西蒙的配

刀。他當下馬上跟查理老爹表示:

劍子仙跡會負責把西蒙的配刀奪下。」

很豪氣,卻非常愚蠢。

蠢的是,他得為這豪情萬丈的發言,夾帶著一顆忐忑的心來見那華麗不凡的友人。

友人俊雅如昔,一把華扇搖的貴氣。他前一步,開門見山。

「我需要你協助我奪取西蒙的配刀。」

貴氣逼人的扇子頓了一下,俊美無比的疏樓龍宿慢悠悠的望了眼劍子,唇邊似笑非笑,卻,久久不語。

龍宿的沈默讓劍子急了,正想開口,只見龍宿風情萬種的掩扇輕笑,說了:

「劍子先生,你這是在向敵人投報機密行動喔!」龍宿懶懶的又說:「我大概猜的出你們要那把邪刀目

的不過就是為了要制服邪之子,但,只要我通報西蒙一聲 ……」目光輕輕掃過劍子背上秋水,龍宿不

掩輕蔑神態,笑言:「縱使劍子的古塵是如何的斬無私只怕也敵不過有計劃的防範吧?!」

「你不會!」

劍子硬著老臉皮搶道。

是的,他知道龍宿不會幹這種通風報信的事。

雖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但龍宿自小養成的倨傲性子可不會因與他劍子仙跡的理念不同而有所改變的。

想那儒門龍首端的是華麗多彩傲視群倫的姿態,報馬仔這等小人行徑可是風華萬千的龍宿不屑為之之

事。

§§     §§

相對於劍子的毫不遲疑的搶白,龍宿一時之間卻是五味雜陳。

他看著劍子。想不明白,為何數個月前才持劍相向的敵手今日竟可如此乾脆的為對方的人格做下如此

絕對的挺保?!

是兩人過去的友誼?還是劍子對他真是如此信賴?!

他想不透也思不清。唯一能解釋劍子這股急切的理由或許只有劍子所代表的那幫人真的急需要他的協

助吧。若果如此,那麼,劍子方才的激烈反應到顯得是矯情多餘了。

漂亮的鳳眸輕抬,華扇遮去半邊俊顏,儒門龍首優雅的儒音暱暱升起。

「要我從西蒙的盟友成為挖他牆角之徒,道教的先天啊,你可知我將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啊?!不只

是性命可能不保,疏樓龍宿還成了叛節二次的小人。」琥珀色的眸子直視劍子:「劍子,你當明白,我

是寧願做個偽君子也不甘是個真小人啊。」

真小人與偽君子。劍子自然料想得到龍宿可能會面臨的處境。他更知道,喜走極端的龍宿一旦使壞,

便是鐵了心要做個華麗無雙到讓人摸不清看不明的大壞蛋。

小人逞壞的級數遠遠比不上偽君子來的高明,那不是華麗無雙的龍首可以屈就的罵名。所以,華麗無

雙的龍宿寧願人家當著他的面罵他一聲偽君子,也不願有人背著他說他是真小人。

因此,一旦龍宿願意幫他,這一幫可就不是簡單情義相挺或利益交換四字可以解釋。龍宿,可以說是

賭上他最在乎的華麗無雙在幫他。

對於這簡直就是要他身家性命的情深意厚,他慨然提出承諾。

「我會請天下英雄原諒你。」

龍宿聽了,只是笑笑,手中扇子一扇沒一扇的搖著。一會兒,龍宿道:「親愛的劍子先生,當素續緣的

筆寫下’’叛龍’’這兩個字時,我便已無翻身之地了。」眸光一轉,儒者向來慵懶的眼神變得有力,

像利箭奪人射向劍子。

「劍子,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諒…….」目光牢牢鎖住這飄邈身影,儒門龍首索取酬勞:「我只要你!」

§§     §§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龍宿會背叛中原,也不相信龍宿會膚淺到只是為了追求永生不死而背叛朋友。

他一直在等待龍宿的說明,也不斷的祈求龍宿能夠迷途知返。

不錯,奪刀之事他大可親力而為。今日要求龍宿代他奪刀,無非是為求龍宿他日回歸中原正道時,此

事或可成為代他向天下英雄求情的有利條件。

怎奈……

「劍子,專心一點!」不滿的聲音自上方傳來,劍子仙跡素來淨白的臉色述地翻紅。

我只要你!真是簡短有力的四個字,擲地有聲,卻似一把利劍尖刀狠狠刺進他的心。此時的他,衣衫

褪盡,赤身裸體的橫躺在自己睡臥了數十年之久的臥榻之上。

過去,也曾有多次與龍宿在這榻上共眠,當時的兩人,常常是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然後沉沉睡去。

怎料今日……

「嗯!」肩頭一陣吃痛,突來的痛感讓臨敵無失手的劍子輕呼出聲,卻原來是龍宿見他分神懲罰性的

在他肩頭咬上一口。

「要你認真一點,誰要你神遊四方。」龍宿看著他,像愛侶之間親密的抱怨。

「你確定要這樣?」他問,疑惑的問著龍宿。他想明白龍宿為何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長指輕輕撫平劍子皺起的眉山,華麗的儒者笑的滿足:「是的,我只要你。」

是的,我只要你。沒有再多解釋,龍宿只有短短一句。

語畢,一向都是女人們最想親會的薄唇壓向劍子,淡淡清雅的香氣,一點一滴,輕輕柔柔的讓仙人品

嚐。

清雅的香氣從唇邊到頸子旁,方才被龍宿一口咬下的肩頭也重新覆上暖暖的清香。

這一夜,向來清靜的豁然之境,隨著夜色越沉,紫花香流竄四方。

「啊,你!」

迷茫之間,突來快感沖向劍子腦門,劍子勉力睜開雙眼卻又被隨之而來的痛楚撼住。

莫名的痛感讓他不知所以的又將雙眼閉上。

這一夜,香花迷亂,打碎了豁然之境永恆的豁然清靜。

鼻息間只聞得龍宿身上香氣緊緊纏繞著自己,耳邊盡是些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來去不散。

痛楚與快感夾雜,劍子不明白為什麼肉體的痛與快樂竟是如此讓人沉醉忘我?

身體相疊,模糊了兩人長久以來的情誼與難解的怨仇。

他睜開眼,只見龍宿往日俊美無儔的面容在情慾翻騰的此時此刻變得妖異瑰麗,讓人目炫神迷。

倏忽明白,跨坐在他身上的龍宿,此刻正承受著比他還要激烈的痛楚與快感。

倏忽明白,他的痛苦與快樂,數百年來,皆是來自這一個人—— 疏樓龍宿。


§§     §§


「何苦如此?」

他問出聲,讓正在著裝的紫衣人抖了一下身子。目光不期然見到混著血水與白液的液體無聲的在龍宿

的腿上畫出一道道曖昧的水痕。

「何苦如此?」他再問。不明白龍宿何以要以身取悅自己,又何苦帶著一身的疲憊離開?

背著仍躺在床上的劍子,疏樓龍宿穿戴上最後一件外掛。他挺了挺身子,拿起桌上的華扇往腰際上斜

插,回頭給了劍子仙跡一抹微笑。

他走向床邊,彎身貼近劍子:「是啊,我何苦如此?」

黎窩淺笑,那是龍宿始終在劍子仙跡面前的面容,薄唇壓在劍子耳邊:「我一直都是喜歡你的!」

我一直都是喜歡你的!

他氣極!

向來平靜不動怒的劍子仙跡氣極!

只因為一句話,短短簡單的幾個字就想要輕鬆帶過他的所作所為?!

不可能!!

只因為這短短簡單的幾個字,就要劍子放過中原的叛徒?他昔日的好友?

不可能!!

劍子的古塵向來是斬無私!

既是斬無私,龍宿也休想逃過古塵問劍。


§§     §§


「哈哈哈!」

他啞著聲音輕笑,內臟受創讓得一抹血痕自他優雅的唇邊洩出。他忍痛笑道:

「你我終於還是走到這一步啊,劍子。」目光有些離散,但他努力讓渙散的視線聚焦到他自己選擇的

送終之人。

無視龍宿傷勢,劍子嚴峻的眼不留情面的瞇起,大喝:「古塵,斬無私!」素白身影隨即伴隨著遠古名

劍往前如劍奔發。

遙遙相對的兩雙眼,最近的距離,竟是在劍尖穿過胸膛的剎那。

「為什麼不躲?」

「握著古塵的手不該發抖啊,劍子。」

黎窩淺笑,疏樓龍宿仍是那慵懶的笑容。

「為什麼不躲?」他沒有發抖,只是突然沒了力氣。

「你為什麼不躲?」滴滴紅血洗過古塵的劍身,劍子仙跡紅著眼緊緊追問。

「你是我選定的送終人啊,劍子。」

不在乎古塵劍身穿體的痛楚,疏樓龍宿向劍子靠去,習慣性的伸指撫平劍子攏聚的眉山,如同過往那

般。「百年太久,長命不死更無益。」他笑了笑,清清淡淡的,目光深遠:「我想要與你相守到永遠啊,

劍子。」

「疏樓西風與豁然之境一直都是相鄰在一起的。」劍子仙跡啞著聲音道。

仍是那抹淡笑。「你是個好傢伙啊,劍子。」強壓下喉間就要湧出的嘔血,龍宿道:「怪只怪我太貪心,

不想做你最親近的鄰居和最親近的朋友之一。」他的手指向劍子心窩:「我只想做你的唯一呢,劍子。」

語畢,再也忍不住的鮮血翻騰,嘔的劍子仙跡白衣染紅,失血過多的身體就要倒下。

「龍宿!」一聲驚呼,劍子仙跡接著龍宿倒下的身體。

「劍子,人的一生總是會做幾件蠢事。」倒在劍子的懷裡,昔日的儒門龍首氣若遊絲:「選擇成為叛徒

該是我做過最蠢又最聰明的一件事。」

「聰明是因為它讓你追著我,而不是我追著你。愚蠢是……」他歉然的笑了笑:「我應該可以有更好的

選擇與做法才是!」

逐漸流失的生命讓這曾叱吒風雲的王者拼著最後一口氣力,深深凝望他的百年之守,說出他最深沉的

心願——

「劍子啊,我真的很想要你的心裡只有我呢!哈哈哈!」


§§     §§

華麗的龍首,華麗的朋友,與他那華麗的風風雨雨已隨昨日西風,長揚而去。

留下的,是那違反他華麗品味的,樸實卻又笨拙的感情—

樸拙無華的—

—       百年之守。





------

據說,不管是劍龍文或龍劍文,大家都習慣用吾來代替文中的我,用汝來代替文中的你。

友人幾次向我提起,要我考慮從善如流的將文中用詞做適當切換。

我本已同意,也認為吾跟汝確實有他的味道存在,而這味道遠遠是我和你二詞所不能及的。

然而,就在今天修槁反覆再讀本文時,由於文中某些對話用了你和我才能顯出他的力道,遂敝人還是厚

顏留下了這篇文章最初始的語意,保留了我和你的用法。不符合現今劍龍文或龍劍文普遍型式請各位見

諒。

又,友人在讀本文時問了我一個問題。

他問:「為什麼劍子會痛?」

我答:「哪裡痛?」(純粹是直覺反應)

友人賊笑答道:「我怎知他哪裡痛。」(哇咧~這下子我終於知道自己剛剛講了什麼白癡話了~~--_--||)

我只能說,依照兩人的那種姿勢,不死也半條命吧!
[ 此帖被think在2011-03-04 22:48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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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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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说实话,这篇文章偶看的有点云里雾里——|||
可能跳跃太大了,偶的思维有点跟不上

看到龙宿对剑子说「剑子,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原谅……我只要你!」 时,偶真是激动呀
喜欢这样直接的龙宿,敢做敢当的性格

但是下面两人H,汗,我第一遍看吓了一跳,以为楼主是不是发错论坛了
看到下面才明白过来,狂汗

还是不懂为什么前面剑子还请龙宿帮忙夺邪刀,想拉他回“正道”
后面又跟龙宿反目还杀了他

汗,看来偶的理解能力退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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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 劍 龍 得 永 生
顶端 Posted: 2008-01-14 11:11 | 1 楼
sherrylinb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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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8-01-14 12:57 | 2 楼
l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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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一】

人的心,是會變鈍的。

時間一久,很多人啊事啊情啊愛啊,那些拉拉雜雜的慾望啊,都會被時間給遺落。

然後,人的心,就開始變得鈍了。

§§   §§

那天,劍子來看他。

細雨中,持傘的仙人,仍是記憶中的雪白昕長。既使曾經被他拉入慾道,出塵的道者仍是那樣的風姿卓爾,不染風塵。

凝望著前院中沒有任何改變的道者,他突然有股大笑的衝動。

是了,如果在經過了這個許多之後,面對那人的不動如山,自己是否就該識相的死了這條心呢!?

心緒憂憂,琴緒悠悠。

是了,時間一久,該過去的就過去吧!

一曲撫罷,久違的儒音輕輕揚起:「劍子,入庭吧。」

§§   §§

「我來,是請龍宿相助。」劍子開門見山的說了。

沒有太多的困窘或扭捏,沒有預想中的尷尬或不安。

在經過了許多以後,他想見的想看的,竟然絲毫不曾在劍子的眼裡浮現。

絲絲的悵然模糊糊的升起。或許,劍子真是不當回事吧!

曾經是往來最親密的朋友,曾經是持劍相仇的敵人……,很多事情,在劍子眼裡,卻原來不過是浮雲一片,過眼即逝。

「我來,是請龍宿相助。」

也許是自己的沉默讓劍子漸漸感到不安,向來喜歡對他說廢話的劍子很認真的再說了一次廢話。

他從未跟劍子提過,在劍子所有的話題之中,武林是他最感不耐的議題。但因劍子好論,他也就隨著聽了。

在他眼裡,武林的混亂是永遠的是不變的,武林更是這方滅盜那地冒寇的廝殺煉獄。

他想,或許劍子不明白,也或許劍子早早看透卻又不死心的相信江湖終有平靜時刻到來。所以,劍子仍是汲汲營營於武林的和平大

業。

時常他想,他與劍子,一個儒家入世弟子一個道門隱世傳人,表面上他光鮮亮麗,好見風塵冉冉,卻總見他窩在軟榻之上,享受風

花雪月。劍子雖是一派閒雲野、雲淡風清,實則心繫天下,恐大地不寧。

人說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善天下。他與劍子,他是獨善其身之士,劍子則是兼善天下之人。

所以劍子知交滿天下,他則是緊守著一園西風秋涼。

所以劍子有知交無數,而他,舒樓龍宿,僅僅只是劍子仙跡無數知交中的其中一名。

他淡淡的看了劍子一眼。

是的,他欣賞劍子對武林江湖所展現出來的天真與浪漫。但是,再是欣賞與包容的心也經不起一劍穿過的痛。

曾經是放所下所有注視來關注的一個人,如今,只是一劍剖心,碎片滿地。

往事紛擾纏繞心間模糊難辨,唯一清楚的是:放了吧!

細眸微沈,龍宿滿臉倦意,說了:「劍子先生,你我已是陌人,閣下這番請求恕龍宿不能應允。」


§§   §§

夜風冷冷吹來。

激的劍子一身冰涼。

他想過龍宿的反應。雖知龍宿可能會拒絕,但沒料到龍宿的態度如此……冷淡。彷彿,龍宿與他,不曾相識。

一股難以言喻的心緒浮起,迷茫無所依從。不及細想這心緒究竟為何,天際突來一陣急雨。

雨線雜落,夾著忽來夜風打入庭內。遺了一地雨水也濕了二人一身青衣。

風雨來快去急,像玩累的孩子。此時灰濛天際只剩幾縷輕飄雨線,一絲一縷的編織著殘陋的雨網。

見著細雨,劍子憶起當時兩人決裂的場景。

那日,他帶著紫金蕭前來興師問罪。

猶是這樣的風雨夜。只記得風雨之中,龍宿面對自己的質問不發一語,一雙俊目卻死死盯著自己手中的紫金蕭。

自始至終,儒門的龍首只是在細雨中淡淡的笑著,沈默不語。

許久,清雅的儒音只說了一句:「琴蕭不換,追往事,舊遊如夢中。」

—— 琴蕭不換,追往事,舊遊如夢中。

有時,答案會在久遠的時間裡到來。

劍子渾身一震。他猛然抬頭,直直看著眼前的人。

他始終想不明白,那時的龍宿,那樣的一句話,究竟有何用意。卻原來,龍宿早早便將心思放在他身上。是以,縱使兩人反目,這

人中龍寧願淪入賭物思人的死境裡卻說什麼也不肯換回那座白玉琴。

與龍宿相交百年,雖未曾與之以武相論,但也知龍宿非池中龍,故不曾看小過他。

不曾看小,卻偏看差。龍宿的心思是這樣的纏密深沈,若非當日一夜纏綿,恐怕他永不得知。只是,縱使琴蕭不換,往事,卻是實

難回首。

他著實不願為一時立場相異而失了這百年相交的好友。至於其他的,且讓往事隨風吧!

「龍宿,我……」輕輕喚了一聲昔日好友。

「劍子先生,」龍宿打斷劍子,一改先前冷然態度,平靜道:「要我幫你可以,但你得為我取得傲笑紅塵和佛劍分說的赦書。」

「赦書?什麼赦書?」他微微皺眉,摸不清龍宿打什麼主意。

「是的,赦書。」

輕輕頜首,龍宿長指撫上琴弦,斂目低眉起了玄音。低低徘徊的琴聲之中,疏樓龍宿冷靜談判:「只要劍子先生為疏樓龍宿取

得傲笑紅塵和佛劍分說的赦書,儒門龍首就幫你除掉黑暗之間。」

「……」

劍子面露遲疑。

「很難是吧?!」指上玄音低迴,龍宿續道:「為了紅塵劍譜我不顧身份地位的傷了傲笑紅塵,傲笑已是恨我入骨。如果劍

子先生能說服中原第一劍客放棄對我的仇恨,我自是甘心為劍子仙跡服務。」龍宿唇角忽地邪氣勾起,不掩譏誚:「不過,傲笑紅

塵的嫉惡如仇恐怕是仙人難以撼動,要說服他不找我麻煩,只怕是件難事吧?是不,劍子先生?!」彷彿要一次把自己打到最深沈

的黑暗之中,龍宿又言:「至於佛劍分說,當初他為嗜血族吃盡多少苦頭,還差點入魔,偏偏我這披著羊皮的狼臨陣倒戈也成了嗜

血一族。以他那斬業非斬人的渡世胸懷,只怕佛碟不久就會來到紫龍面前,斬我罪業吧?!」

「龍宿,你……」擺明挑釁。

龍宿抬首看著他,指上琴音已斷。他看著劍子,開口:「如何?這兩個仇我甚深的人,如果劍子先生能夠擺平他們,我便會二話

不說竭誠為您服務。」

眉山堆起,劍子不喜歡龍宿用這樣的口吻說著自己的事。彷彿,疏樓龍宿會有今日全是自找的,與卿無甘。

他一個箭步,難抑怒氣,道:「夠了!什麼赦書什麼罪業什麼嫉惡如仇?龍宿你不可以這樣貶低你自己!」

「我做的就是那些事。」龍宿冷冷的看向劍子,一字一句,陳述。「傷傲笑是事實,為求永生之命背叛中原也是事實。現在,我只

想安穩的待在我想待的地方,如果劍子先生一定要我入江湖的話,就請拿著傲笑和佛劍的赦書來找我吧!」

劍子頹然的退了一步。

他可以感覺到龍宿的刁難。

與龍宿相交經年,劍子仙跡雖非他肚裡蛔蟲卻也總能抓得龍首脾性一二。

龍宿明知要得到傲笑二人退讓並非易事卻仍是這般激言,背後目的不過就是要他知難而退。

龍宿是要劃清兩人界線,不相往來了!

這點察覺讓他心中隱隱作痛。

沒想到,當時的一劍,斬斷的,不是龍宿對他的情,卻是兩人長年友誼。

目光投向龍宿,只見龍宿神情冷淡,一副事不關己。劍子幾乎就要克制不住的衝上前去猛力搖醒這華麗無雙到不知死活的友人。

他的心好痛,好痛啊!

怎麼會那麼痛啊!?怎麼會連吸口氣都覺得痛的痛啊!

他想放棄了,可一想到寧闇血辯譯稿的出現就可能會要了眼前這人的性命,劍子又不得一陣心煩意亂。他知道,不論如何,只要是

會危及到朋友安全的事情就一定得要排除,更何況這次可能讓龍宿喪命!可,究竟要如何才能讓龍宿與他共進退呢?

§§   §§

時間分秒過去,細雨已歇。

龍宿看似無聊的手捻素琴,實則卻一直在注意著劍子的變化,一絲一毫皆不放過。

眼見劍子越見苦惱的神色,龍宿終是有些不忍。

是的,他不喜歡見到劍子苦鬱的神情。那人啊,合該是搖頭晃腦裝瘋賣傻的在他面前自在逍遙的笑著呀!

正欲開口轉移話題,劍子說了:「如果以我的感情作籌碼呢?!」

他聞言看向劍子,只見向來剛正的臉泛著紅潮,劍子咬牙又道:「如果以我的感情來換取你的相助,這樣的籌碼你接不接受?!」

龍宿幾乎要大笑了,他突然想起仙鳳轉述過的民間癡話。

仙鳳說:說書的說,愛是忍讓愛是奉獻愛是犧牲。又說,愛是佔有愛是奪取愛是不計代價。

那麼,他想問,他的愛呢?是忍讓是奉獻是犧牲?還是,佔有或不計代價?

―如果以我的感情來換你的相助,這樣的籌碼你接不接受?!

劍子說了這樣的一句話。說著這話的劍子,他的表情,真像是有人拿了什麼他難以忍受的東西架在他脖子上硬逼著他說出這違他心

意的承諾來。劍子視死如歸的表情,說真的,很好笑很好笑,害他一時忍不住笑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

原來,劍子的感情是一種籌碼呀!真是太好笑了!他那麼小心尊重的感情竟然是一種可以稱斤論量,可以做利益交換之用的籌碼

啊!這,能不好笑嗎?!

哈哈,哈哈哈哈…...他一面笑彎了腰,一面壓下逐漸爬上眼窩的酸楚。

人說,愛是忍讓是奉獻是犧牲﹔又說,愛是佔有是奪取是不計代價。那麼,他的愛呢?一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來他的愛,居然

是一種商品,一種商品啊!

所以,如果劍子的感情是一種商品,那麼,就不要了吧!

龍宿一邊止住了笑,一邊伸指抹去笑淚。他深深的吸口氣,挺了挺背脊,漂亮的眸子注視著友人,一步一步,緩步走向劍子。

一步一步,步步移近,在一步之遙的距離上停了下來。

龍宿的靠近帶來一陣香氣,那是他熟悉的味道,專屬龍宿的香味。

兩人本是好友,身長相仿,又是有過肌膚之親,輕緩的呼吸噴薄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曖昧的氣流。曾經,他在非常親近的距離裡

聞過這人身上的味道。那味道,既甜又辛,纏纏繞繞…..。在那個夜裡,這個味道濃烈的侵佔了他的整個世界,久久不散,縈繞徘

徊。

思及那夜過往,劍子的呼吸不由急促起來。與此同時,龍宿細白長指正撫著他的耳朵,順著他的耳廓慢慢的,以一種非常珍惜的膜

拜輕輕的劃著。一路,就這麼輕輕的劃著,帶著磨人的撫摸與撩人的巡禮,以著龍宿或撫琴或執筆或吟劍的指腹輕輕的撩動劍子的

感官。

指尖傳來劍子輕微的顫抖。他看著劍子強忍的慌張,手慢慢的抽離了。

他喜歡劍子,但劍子顯然無法接受他的愛慕,甚至,連輕微的身體碰觸都會抗拒。這樣膽怯的劍子居然想要用他的感情來當作談判

的籌碼?!哈,天真的劍子啊!

眷戀的指離開了劍子,龍宿傲然一笑,平靜道:「劍子,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因為喜歡你,所以我會助你。但是,千萬不要

把我對你的喜愛當作談判的籌碼,那不僅是污辱了我更是貶低了你自己。」龍宿停了停,唇邊苦笑浮起,終是不忍讓劍子失望。他

給了承諾:「你走吧,需要我時找我。」

語罷,一個轉身,龍宿踩著一地濕濘,離開了他的朋友與自己赤心託情的人。
[ 此贴被lumi在2008-01-15 17:43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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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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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續篇,酸楚的感覺湧上心頭。
該怎麼說,心疼龍宿吧!
當我愛你,然你不能接受,卻又把愛當成籌碼,說真的這愛真是廉價的商品。
算了吧,龍宿!這愛還是埋在心裡荒蕪吧,別攤在陽光下淌血,沒人可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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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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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續二】

他已經忘了兩人是如何相識的。因何相識,又為何結緣?

因為時間太久遠,遠的讓他忘了原來他倆已經渡過多少個春花秋月。

只記得回望來時路時,龍宿,已經站在那裡。

有時閒躺著,有時斂目低眉沈思著。更多的時候,都是龍宿站在昏紅的宮燈細雨中,等著他,踏水而

來。

龍宿說他腹黑,總不讓好友清閒,總想拖好友下混水。他是被他拖下了水,也被脫去一身龍鱗,殘傷片

片。

他不明白龍宿何以這樣看他,只是,曾經是古塵穿過的身體,那一剎那,他悔恨自己的斬無私。

他不解龍宿為何親近嗜血族,但他很慶幸龍宿的永生血統讓他不致鑄下一生的憾恨。

那日去找龍宿,除了時勢所逼之外,更多的,只是想借著自己的雲淡風清,一筆化去兩人之間的曖昧。

偏,一時的錯誤決定,得到的,卻是龍宿執迷不悟的告白以及,那至今一直都深深困擾著他的絕然背

影。

-需要我時找我。

他向來不太需要任何人。因為一直是閒雲野鶴,所以總是隨遇而安,不需要任何人。

但一日,他遠遊歸來,見龍宿候在門庭,華扇搖得貴氣優雅。卻見得龍宿足下之土已深入寸餘,顯見

候得多時。是以,日後遠遊,必向友人告知歸期。

友人總是笑笑,只說仙鶴飛去,莫忘瑤池。

自那時起,他的袖袂飄飄,卻總有歸處。

-需要我時找我。

他終於還是沒去找他。龍宿的那番話,事後回想,才知自己犯下多大錯誤。感情若是籌碼,只怕人世

間再無真情深愛。

是他犯傻,竟做了這等錯事。不由得又憶起了龍宿當時說的人一生總會犯些錯誤……云云之類的話,

怎料,他與龍宿犯了同樣的錯。

-需要我時找我。

他其實很想和龍宿談談,關於龍宿的感情。

想劍子何等人物,怎可被這等問題難倒?所以,他打定主意要解決這個問題。

道法自然。他順著自己的心去看這個世界,自然也順著自己的心去面對龍宿。

-需要我時找我。

那麼,為什麼他不去找龍宿呢?是沒有勇氣,還是會未準備好?是了,諸事繁忙,一時抽不了身。

呼呼谷風刮過耳邊,一口鮮血無法抑制的順著下墜的身子在空中畫出一條筆直的血線。突然想起龍宿

過去老說的:仙鶴飛去,莫忘瑤池。這會兒,恐怕他真是要駕鶴歸西,去登瑤池。

-需要我時找我。

只是,他很想瑤池邊有人執著一把華扇,滿身貴氣的等著他呢!!


【續三】

時間過的久了,他忘了。忘了與劍子的爭吵,只是一直在等候著,面無表情的等候著那個不歡而散的

友人。

友人始終沒有出現,沒有如他預料中、想像中的出現。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位黃袍白眉的青年。

黃袍白眉的青年說友人傷的嚴重,需要他的協助。他忘了對自己下過的決定,也忘了當初對友人說過

的話。一心一意的,他只想,幫助友人渡過這個生死關頭。

是了,一心一意的,沒有其他,沒有其他的想望與企圖,他只想,見到友人完好如初。

§§   §§


來到友人的病榻前,他震住了。

殷紅的血像潑墨般的灑在友人絹白的衣服上,向來健康的膚色竟有灰白的色漬爬上友人的面容。

這不是他知道的劍子啊!這不是他所認識的劍子啊!

那個老是笑談靨靨,淡看風雲的劍子仙跡呢?!那個老是滿腹黑水,計算老友的劍子仙跡呢?!

目光凝在劍子胸口,依稀可見那處的青腫烏黑。

「我的一劍,聖蹤的一掌,劍子,這就是你身涉江湖所換來的代價嗎? 」

他問,很想嘲笑劍子的失敗。但他知道,寬厚的劍子必定對他的嘲笑一笑置之,正如同他對著他的寬

容。

是了,即使是朋友的背叛,只要不是危害到武林,劍子對於自己所遭遇的傷害往往都是一笑置之的。

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寬大、自在、無慾無求、看起來聰明穩重骨子裡卻比他還要任意妄為。

這樣的他選擇了錯誤的朋友!

他走向前,瞪著劍子如死屍般沈睡的身影,再問:「劍子,這就是你身涉江湖所換來的代價嗎?接連遭

到友人的背叛,你的心,撐的下去嗎?!」不待一旁慕藥師動手,龍宿揚指畫開手腕,不死的血液頓

時如瀑般奔落,毫不遲疑。

他將帶著血流的手腕餵向劍子的唇瓣,壓著聲音,一字一句,厲道:「生,你生﹔死,你死。不要忘了,

你的生死都會有我。」

§§   §§

―不要忘了,你的生死都會有我。

他沒忘,他一直都記得的。在昏沈中、在睡夢裡、在醒來後,腦海裡迴盪的,始終是這一句帶著埋怨

的威脅。

不知是何因故,始終,他老認為龍宿講這話時有著深深的怨忿。所以,他不敢忘,也想等龍宿來時好

好質問他一番。

可是,數月過去,他沒等到龍宿,卻等到了那名嬌俏的女道和那具白玉琴。

離別來的突然,龍宿的退場是他始料未及。

年輕的師太說過,龍宿在他回轉豁然仙境時曾經來過。俊美的龍宿大人原是要如往常一般直接進入他

的睡房的,卻在見到了滅定時生生的定住腳步。

「汝為何人?因何在此?」龍宿端起他儒門的口音與架勢。

「我是劍子仙姬,在這裡當然是照顧劍子囉!」年輕的師太理所當然的宣布,掩不住幸福與快樂的小

女兒嬌態。

「劍子仙姬?」

「是啊,劍子是我未來的夫婿,冠夫姓是自然的啊!」

「冠夫姓是為了向眾人宣告劍子是你的人吧?!」龍宿道,看著滅定的眼神帶著特別的含意。

「哎呀,龍宿這麼說讓人家好害羞的。」年輕的師太嬌羞低頭,臉上綻滿了笑花。

「那麼,……」儒門的龍首輕笑:「就讓我獻上本門龍首最珍視的白玉琴作為汝二人的婚定賀禮吧。」

年輕的師太說,龍宿說完這話便轉身離去,並未踏進他的房裡。是以至今,他未曾見過那人一面。他

見到的,只是那一座琴。

龍宿說過,琴蕭不換。縱使在兩人決裂之後,龍宿仍執意的留住白玉琴,只為能夠賭物思人。如今,

琴已回到豁然仙境,這是否意味著當年琴蕭互換的情誼不再?!

男人的友情會因為事業而破裂,也會因為女人而斷絕。很明顯的,龍宿是因女師太所以才送回白玉琴。

只是,這是否過於小家子氣,完全失去了儒門龍首該有的氣度啊?

憶起了墜崖時腦海中最後的念頭和龍宿渡血給他時所遺下的豪語,心中不禁一陣惱火。

是他要他別忘的,威脅人的人卻反倒退了場。

他不喜歡這樣的龍宿,也不認識這樣的龍宿。他所認識的龍宿雖然嬌奢華貴,滿身富家子弟氣習,但

他向來行事大方,極其得體與大度的。

抬眸望向掛在床尾邊上的紫金蕭。心念一轉,劍子取下掛了的數十年的床伴盈握在手,目光眷戀不捨

的游移。

「是了,琴蕭互換的情誼不再,紫金蕭你也無緣再伴著我了。」

一回身,飄揚的白袍迴盪,劍子邁著穩定的步伐,帶著那來日無緣的紫金蕭,去找那情斷的友人。



【續四】

人生的圓滿,在於分享,在於最自在的分享以成就最完滿的圓滿。

他向來清楚,所謂天有不測風雲的道理。他也明白,所謂白雲蒼狗,世事如棋的無常百態。

只是他不懂,不過是一腳踏出房門,一手卻得迎戰敵人……這世事,會否太過於變幻無常了啊?!

以前說過,疏樓西風與豁然之境一直都是相鄰在一起的。現在明白,即使相鄰,那數步之遙的隔鄰卻

也會有著千山萬水的距離。

他看向三位來意不善的冷冽魔者,一時之間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他真的是很感謝魔界這麼看得起

他。一出手,便是魔界當前最強最猛最棘手的三道守將問戰。

來勢洶洶的殺手,成就一場無可避免的惡戰。

三道守將一人畫戢開天,青紫電流竄動;一人彎刀似弓,烏色黑雲彌天蓋地捲來;一人長劍指天,炙

人烈風虎虎旋動。疾風、青電、黑雲在一瞬間將豁然仙境的明朗晴空壓變的如同黑暗鬼域。

轉眼看向一旁滅定師太勉力定身的單薄身影,心中一凜,突地一掌擊出,硬是生生的將小道姑推出戰

圈。拂塵輕掃上肩,道:「來吧,你們要的是我。」

§§   §§

人生戰鬥太多,有輸就有贏。

他不可能場場皆輸,自也未必是次次皆贏。

他不太記得所有戰鬥過程,卻一定會記住最終結果。原因是:要給友人喝茶下酒當小菜消遣之用。

上回被人拍了一掌跌了一跤。今天呢?

「……啊!」

很是狼狽的退了好大一步也很沒骨氣的大叫了一聲。原來,掉了一隻手臂的感覺 — 真火!

§§   §§

「真火?」

龍宿大喊,激動的掉了那把價值連城的扇子。

他有些病厭的倚在床頭邊上點點頭,道:「是啊,當你的手臂和你的肩骨分離的那一剎那,真是一陣火

熱燒痛啊。」

龍宿漂亮的眼瞇起,明顯的壓著怒氣。

龍宿咬著牙,道:「這是你的結論?」

他不語。看著龍宿忍氣不發的表情,那握著扇子的手指用力的泛白…..不知怎地,他感到放鬆,有

一股暖暖的濕意爬上他的鼻窩和眼槽。

明明只是數步之遙,誰知竟是轉眼人間一遭。明明只是清雅淡交,誰知竟是白首之盟。以前,他總喜

歡在雲遊的時候多載記一些異聞奇事,好在閒居時與龍宿一同分享。他總是做著這些事,說著這些事,

龍宿也總是坐在軟榻上聽他道奇述古。他以為,這樣的人生就是最好的自在圓滿,卻在彎刀迎面畫下

的瞬間,突然發現,他的自在圓滿,都需得與一個人共享。所以,當手骨拋離的瞬間,他是真的感覺

火了。

高興的火了!

有多少人曾經斷臂?又有多少人能在讓魔界斷臂之後還活著呢?如果他能活著,他一定要好好的向友

人轉述一下斷臂時的發現。而且,可能還要誇大一點。

他很得意,認為這是很了不起的發現與心得。所以他火了。不僅因為傷口,也因為得意,更因為發現

自己的自在圓滿。

「是啊,這是我的結論。」

將自己的心路歷程分享與友人,他慎重的下了結論。很是高興自己的發現還來得及與友人共享而非天

人永隔。

俊美的友人看著他,咬牙:「你火,我更火!在好不容易救活了你之後,你竟得意的向我招搖斷了一條

手臂的心得?!」

龍宿複雜的看著他,那雙漂亮的眼帶著疲憊,嘆道:「劍子,我是真的擔心你,別再這樣了。」

他想要說些什麼,急著向龍宿解釋,可龍宿卻在此時淡淡的說了:「你休息吧,晚些我再來看你。」

涼風趁著房門開關的間隙灌入,他渾身一陣冰涼。他想起方才要跟龍宿說的話:

—   如果,人生的圓滿在於分享,在於最自在的分享以成就最完滿的圓滿,那麼,你就是我最自在的分

享啊,龍宿。
[ 此贴被lumi在2008-01-19 02:19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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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8-01-15 22:35 | 5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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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子老大啊,你真真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阿...
難怪沒幾個人能聽懂你的冷笑話,現在連龍宿大人都聽不下去了!

你再這樣下去,小心哪天龍宿大人連聽都不想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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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8-01-17 00:32 | 6 楼
lu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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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年之守】- 續五 

【續五】

人人以為,龍宿是個任性的人物。

但其實,真正任性的,是被任性所寵護的人物。

§§     §§

「總不能叫仙鳳幫你擦澡吧?」龍宿儒雅的聲音傳來,或持劍或搖扇的手此刻正抓著巾帕,很是苦惱的站在床邊看著劍子。

他實在不明白,都已經幫著劍子擦過幾次身子了,怎麼今天床上的病人突然變得這麼癟扭拘小節?活

像是他要對他做什麼事兒似的。

「我……我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劍子仙跡嘿嘿的乾笑著。

很沒出息,但,他就是只能坐在床上對著儒門第一美男子乾笑。

變化來的突然。

的確,他以為,復原的狀況會很好。畢竟,不過就是一條手臂而已嘛。

但,復原的情況出乎意料的差,他時不時的會在半夜裡發燒。更差的是,他時不時的會在燒昏頭的情

形下見到那華麗無雙的儒門龍首守在他的床前,為他扭巾擦汗。

昨晚,龍宿來到他的床前,擰乾了手裡的毛巾正準備為他擦汗時,他突然醒來。

龍宿身著中衣,看樣子應是在房裡聽到他的呻吟過房探視。

他愣睜著雙眼,就著菊黃的燭火,眼見著龍宿彎身為他擦汗而開敞的前衿……

真的,他簡直懷疑自己已經投身儒門。因為那敞開的前衿不斷的讓他的腦子裡泛出論語名言:非禮勿

視、非禮勿視。

那淨白胸膛,看起來是那麼滑嫩,貼在上面的兩顆小果在光線不足的情況下竟惑魅的讓人忍不住想要

伸手摘採。

他簡直要抱著自己的頭跳到一旁去痛哭失聲了!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是真燒過了頭還是其他原因。總而言之就是在乍見那一片與自己相同卻又不

同的胸膛時,他腦子突然轟的一聲,然後一股熱流開始自自己的腳底往上狂竄,直抵腦門。

龍宿似乎也發現了劍子的異樣。

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春光已洩的儒門龍首順著劍子閃爍不定的目光終於發現了傷患呆化的原因。

他笑了笑,不動聲色的拉回前衿,俊顏卻慢慢爬上橘紅。

是燭火的關係嗎?燭光儷影,劍子簡直看呆了。他口乾舌燥,喉頭艱澀的吞了口口水。

是早知道龍宿長的俊生的美,也知他華麗貴氣。但此時的龍宿,斂去白日的華貴霸氣卻顯得醇美惑

魅,萬千風情。

這廂龍宿見他久久不靜止動,心道他哪兒又不舒服,心急如焚的伸手探探他的額又翻掌碰碰他的臉。

總之,就是要確認床上的這人完好無恙。

卻在龍宿碰觸劍子的同時,幾百年來忙著聽風聽雨的道門先天乍然聽見一個聲音:碰、碰、碰!

那聲音大到讓他嚇了一跳。他震驚的看向龍宿,卻發現對方那琥珀燦眸也正巧注視著他。

兩人視線交疊,劍子幾要羞愧的無地自容。

相交百年,直至今日,他才知道,原來,龍宿琥珀色的眸底藏著難解的顏色。

龍宿的那雙眼有著他長久以來的熟悉與未曾相識。

熟悉,是因為他總是挑著自己認為安全的眼神注視﹔陌生,是因為他害怕見到龍宿眸底抑抑鬱光是以

總是避開,未曾見過。

是以,龍宿的眼底有他長久以來的熟悉與未曾相識。

是真不知還是刻意避開?他不願深入探究。可就在方才,就像閃雷劃破黑夜,所有的一切剎時清楚明

白。

那一夜的花香與纏綿正以一種排山倒海的形勢奔竄到他的腦海裡。

他赫然見到那夜的自己是如何激動的擁抱眼前這一具身體,也突然意識到眼前的這人曾經為自己所有。

他駭著,被這樣避無可避逃無可逃的認識震撼著。

他可以察覺到自己的體內正為這一個覺知而躁動翻騰著。然後,他清楚的聽到自己那許久未曾聽見的

心跳聲――

碰、碰、碰……

他那小小的心臟,此時此刻正以一種強大卻不明的力量敲打著他的胸膛。

那股陌生的力量彷彿要在他的心口敲出個洞,然後再從那個洞把自己的心給狠狠的跳出來。

他驚慌的壓住心口,卻怎麼也壓不住胸膛傳來的狂躍震動。

這就是所謂的怦然心動嗎?還是像師父所說的領悟?!

他自問。身體不斷的發著熱,就像頓悟了某種靈識或是像證明了某種神蹟一樣的興奮著,但他卻不知

該如何為這股熱流找到出口,只能張大著眼睛看著眼前凝眸注視著自己的男子。然後,任由自己胸口

繼續破洞。碰、碰、碰的,像要打破他的胸口,很痛!痛的,很悶!

他搖著頭,額際有了汗滴。他微微挪動身子拉開與龍宿的距離。

他感覺自己要狂了!

自學道以來,他總是讓自己處於忙錄的道途之上。

他忙著看風聽雲邀花賞月;他忙著踏遍五湖四海忙著翻過關山五嶽;他忙著結交四海豪友忙著臨劍聞

道。

他很忙,他一直都很忙。忙得忘了有家可歸,忙得忘了停下腳步,忙得忘了聆聽自己的心跳聲。

碰、碰、碰的……

他厭惡這種心悸的感受,那是不自然的心跳。

他沒有刻意去忘卻那一夜,更不曾去想起那一夜。但他清楚明白,他逃避著那一夜的記憶與曾經所有

的一切。

為什麼龍宿要破壞彼此之間難得的感情呢?他是如此的看重他們兩人彼此之間啊!

為什麼龍宿要叛離自己的信任步入邪道呢?他是如此的倚重龍宿的能力與才幹啊!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心口一緊,劍子竟是痛的難以忍受。他單手捂著心口,帶著痛苦的呼吸,牽怒的揮開龍宿向他探來的

手,恨道:「走,別來煩我!」

龍宿的眼神黯了,伸出的手停在空中 ― 向抓不到大樹攀附的孤藤。

―別來煩我!― 這該是劍子同他說過最重的一句話吧。

識得劍子多年,自然是明白劍子心緒翻轉為何。劍子,是想到了他的背叛與,他的情感吧!

―別來煩我!

當日為何脅迫劍子?!或許,只是想趁機結束自己這份癡念,又或者異想天開的想給自己的感情一個

開口見日的機會。但最終,是想要給自己一個了結吧!

他是真的想讓劍子為自己的這一份感情送終。因為無法見容,便只有死去。

眼看著劍子由先前的氣惱拔劍相向到後來異想天開的感情交易再到如今的反覆無情……,這一路

下來他總算明白,是自己的私欲讓劍子走入一個困窘的境地。這對豁達逍遙的劍子來說,就像拿了一

條繩圈住他的脖子,逼的他,不能呼吸。

但,他能放下嗎?

手指傳來鈍鈍的痛感,應是劍子方才揮手時打到的。

十指連心。手指上的鈍痛傳到心上,卻是狠烈的刺痛。

龍,是世界上最溫柔也最兇殘的動物。

他可以兇殘的對待自己,也可以溫柔面對任何人。

但龍,更是是上最愚蠢的動物。

能放的下嗎?

也許吧!更也許,不能!

「是嗎?」他開口道,沒發現自己己的聲音乾啞粗澀。

「那麼,你好好休息,我不再打擾。明日起,仙鳳會來照顧你的。」




============

1.百年是早就完成的篇章了。但是,完成的不夠完整。

借著這次貼文的機會,逐步修稿。

以前自己讀百年,總覺這文慘不忍睹。

慘,不是因為龍宿後來的境遇。慘,是因為這文怎麼讀都覺得不順。

後來發現,問題是出在第五篇。

遂,今天除了修稿也進行了大部分的改寫。

希望這樣,能讓接下來的幾篇文章在時序與人物的情緒上能接連的比較順暢。




[ 此贴被lumi在2008-01-19 10:35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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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8-01-19 02:15 | 7 楼
yawk
级别: 江湖大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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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很好,大人辛苦了
因为这个文已看过,并回过,想说的都说了。
还是希望大人能把结局补的完整一点。
当时看得时候就觉得结的太快。
就让龙大这么不死不活,痛死痛活的~~其实是对华丽龙最大的虐~
人说死不可怕,要来就给个痛快。
龙大这是永生永世要受苦了? 为什么阿~~

龙大干了什么阿,就是逼了剑子一回儿。要遭一辈子的罪了,大人后妈.
(因为又看了一遍,情绪过于激动。现在被人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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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8-01-19 03:55 | 8 楼
觉非飞飞
今所寄,飘渺云端不忍破。
翻云覆雨手 剑龙夫妻推进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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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挺在意第一篇的,这个文是不是有位名叫小道的漫画家画过漫画?虽然没看过当时的内容,不过实在很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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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毛秘密基地
顶端 Posted: 2008-01-19 05:50 | 9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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