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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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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贴]笑春风(全) by左旋右旋一阵乱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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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介末 从 原创耽美文学 移动到本区(2008-03-29)
笑春风

第一章

河北保定府有一户人家,祖上三辈都是做生意的,早年不过是担个小货郎担子穿府过州地叫卖,到第二代便买起店铺行起商来,看看到了第三代,不得了,成了保定府乃至整个河北道上最显赫的富户。这第三代上只生了一个儿子,这家人姓陈,主人年逾五十才得了这一个儿子,自然爱如性命。这陈家老爷为着家里只是经商,并没有个读书人,能够出仕为官,遇着打起官司,银钱费了不少不说,还得看尽官家的脸色,所以一心要这个儿子读书出仕,改换门庭。
这个儿子小名唤着大郎。陈老爷指望着大郎二郎三郎这么一路生下一堆儿子来,谁知自从生了大郎,不过三年老太爷便归了西,遗命夫人千万要儿子好生读书,将来改换门庭。夫人谨遵夫命,为儿子延请名师,细心教导。
这个大郎生得凤目修眉,气韵凛然,他到也聪明,论诗作文也还过得去,十五岁中了秀才,再两年就中了举人。然而此人生性好动,除了读书,便片刻不肯安宁,家中只他一个男儿,不读书时,便合同一伙坊里子弟,斗鸡走狗。他又喜欢舞刀弄枪,天生一把好力气,又好打个抱不平,成日不停地惹祸。
夫人拘得他一时,过一阵儿又故态复萌。
如此两三年混下来,看看已经是十八岁了。夫人终于下了决心,差人将正在酒肆中与人饮酒作乐的大郎找回来,这大郎虽则浪荡,却也侍母甚孝,听到母亲叫他,扔下一干兄弟便回家来。
夫人沉着脸说道:“大郎,你爹替你取下的大名是什么?”
大郎看母亲神色庄严不敢放肆,老实回答:“爹替儿子取的乃是震庭。”
“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是爹爹要儿子光宗耀祖,改换门庭的意思。”
夫人不再多话,指了指桌上一包银两:“这里头乃是三百两纹银,你带上春儿,去乡下庄子上念书去吧,秋试前我自然差人送盘缠来,你们主仆二人就去给我应考去,若是中不了你就不用回来了,老娘一条绳子勒死了去地下给你爹陪不是去。”

大郎只得同了书僮春儿一处,没奈何奔了田庄来。那守田庄的孟老儿本是陈家的仆人,图他忠诚可信,便将庄子交给他。孟老儿将他主仆二人安在西院住下。那院子虽然比不得家中那般锦绣灿烂,但是干净整洁,院子顺墙种着一溜儿的桃李杏树,正是春天开得红红白白好不热闹,大郎看了倒也喜欢。
孟老头又唤了一个仆妇替他们主仆二人做饭,那仆妇名叫玉娘,二十来岁。一身白衣裳,黑压压的头发边插着一朵白绒花。原来是才死了老公,家里又没有别人,只得出来帮佣。孟老儿见她生得干净,做得好饭菜就找了她来侍侯大郎。
孟老儿将事儿一一交待,正要走时,又回过来说:“这隔邻的院子里也是住着个书生,他是租一年,秋天据说也是要京去赶考的。”
自此大郎便在田庄中住下,收心读书。

只是他是佻达惯了的人,一时怎么安宁得下来。幸好春儿还善解他意,时常带了他出门去田间地头地闲逛,实在闷不过,就偷偷地潜回保定城去带些新鲜玩艺回来替他解闷。这一日他读了半日书,只觉得眼涩口干,便要茶喝,唤了几声不见春儿应声,方想起自己差他进城去了,玉娘此时也回了娘家,院子一个人也没有。倒是几株花树开得繁茂,引得蜜蜂嘤嘤嗡嗡地嚷着。
他倒了一盅茶走到檐下看那花,白粉墙衬着青瓦倒真是另有野趣,更兼几树花有红有白,更衬得春光明媚,大郎看着一枝桃花开得分外好,却远远伸出逸到隔邻院中去,他见墙下倚着一架木梯,本是修剪枝叶用的,他放下茶盅便搬过梯子,两三步蹬了上去,将那花伸手正要摘,便听得墙下有呻吟之声,他住手向下看,却不由怔住了。

那花树下,两个人贴墙站着,一人按了另一个搂着亲嘴儿,那被压之人身形纤细,胸前衣裳已经被拉开,胸脯洁白如玉,殷红两点却不是女子,大郎从上往下瞧便瞧不清那人模样,只觉得此人肤色甚白,鼻梁挺直,唇色鲜红,亲他之人正伸出舌头来引逗,他却死闭了唇不让舌头进来,一面伸出双手想要推开身上的人,另一人却生得精壮,满脸胡须样子粗俗。这人三番两次不得逞得着了恼,一只手握了他的两只细白的手腕,当真是皓白如玉,一只手便扒去他的下衣,低声道:“小浪货儿,老子要动粗了。”说着将此人一条腿抬了起来,解了自己的下衣,那话儿早肿涨起来,不住地滴着水,身子一挺便要刺入,那被压之人看了这长枪想是吓到了,身子扭着要挣脱。架不住身上的人力气大,只得说:“你且放我躺下来,这般站着我使不上力气,你也不得尽兴不是?”
那人想想也对,脚下青砖地上铺着红毡子,当即放那人下来,令他向下趴着,露出雪白的后臀来,粉色的穴口微张着,下面是两弯雪白的大腿,那人早禁不住了,赤着下身,对准洞口撞了进去,下面的人吃疼,身子便朝前一撞,只得几下,洞口流出血来,顺着雪白的腿流下来,红白相间分外醒目,想是吃疼不过,竟然哼出声来,他越是哼上面的人便越是弄得欢快,便听得啊啊两声大叫,背上的人早射了出来。
这时下方的人才慢慢软倒,臀部还朝上,一阵风吹来,粉色的桃花落了这人一身,这人从背至脚都祼着,那情形竟让大郎心里痒将起来。虽始终没能见到这人的面目,不自禁地恨不能跃下墙去,也弄上一弄。
却见那精壮汉子已经穿了衣服,拍了拍他的屁股笑道:“起来吧,药我给你放在房中,我得先回去了。你那事包在我身上了。”说完起身去了。
这人趴在地上没有动弹,半晌头埋在臂里,双肩耸动,想是在哭,却不闻半点声息。大郎瞧得奇怪,一腔情欲淡了下来,便想安慰这人两句。
“你先别哭啊,且穿上衣服,当心受凉。”
那人闻言吃了一惊,连忙翻身起来,想是后穴疼痛只得侧身坐着,那身段便凭添了风韵。一头乌发披了一肩,衣裳半遮半掩着身子,抬起了头,却见此人竟是个极美的少年,眼中泪光犹在,唇色艳红,鲜艳浴滴,脸色却有如罩着一层严霜,大郎给他冷冰冰的目光一看便心慌意乱,连忙缩回头去,三脚并着两步下了梯子,一气跑回房中,扑地一声关上门,还犹自喘气不停,两股间涨得难受,低头看时,却见裆内高高地鼓了起来,不由地面红过耳,双手捂着裆在凳子上坐了下来,一颗心却扑扑地乱跳。

原来大郎虽是浪荡子弟,却自来不喜女色,偶尔沾一沾女娘们也并不觉得有多快活。同兄弟们混时怕人耻笑他便装作十分雄壮的样子来,实际上他好的便只是兄弟们喝酒吃肉,到处生事罢了,图的便是那一分兄弟情谊,至于女子也沾过几个,却并非意想中那般快活,是以在女色上大郎瞧得极淡。这日见了这光景,心里却翻腾起来,原来男人也能弄,看那汉子的模样像是十分受用,那又是怎么一回事?想起少年雪白的身子,阳光下粉色的后庭,心中燥热,那话儿便越发大了,他忍不住用手上下套弄起来,只弄得两三下,便射在手心里。他胡乱擦了身子,另换了中衣,坐在檐下只是想,那少年是谁?
他只顾想着,没留神日头坠了下去,天色暗下来,但听得有人敲院门,大郎神不守舍便问“谁啊?”
“公子,你且开开门啊!”声音清脆,竟是个少年人的声音。
大郎心中一动,想道:莫非便是那个少年?心头一热,大步走去开门。
等到一开门,大郎一看门外那人,便如霜打了的茄子般低了脑袋。垂头丧气地回了房中,春儿见他兴兴头头地来开门,转眼便灰了脸不知是什么意思。“公子,你怎么了?看见春儿不高兴了吗?”
大郎倒在床上说:“死小子,一去这一天,做什么去了?可是溜回去见你家小青头了?”小青头是夫人的丫头,春儿的相好,大郎撞见他们几回偷欢了。
春儿将手中的包裹一放说:“公子冤枉死春儿了,你瞧瞧这一包儿衣裳,都是夫人让我带回来的。”
主仆二人说着话,老孟进来了,大郎打发春儿去看看饭好没,拉了孟老儿问他隔邻住的什么人。孟老儿捻着胡须半日不说话,急得大郎恨不得将他那几根胡子一把抓扯完,才听孟老儿说,隔邻的原来是住着一老一少两个人,说是江南人氏要进京应试,保定府离京城近,那老的是少的的仆人,跟了公子出来,因怕京城里太喧嚣就住在这儿,到秋天上京城去。谁知住了不到三个月,那老仆竟然一病死了,只留下少年,独个儿住着。
那少年本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此时死了老仆,起居没人料理。便央了老孟在村里找了个半老的仆妇侍候。好在那少年似乎不短银钱,出手倒也大方,平日里在村学里搭馆读书,据说文章极好,连村学里的老儒生都说做得好文章。
“他文章做得好那干嘛还要去村学?那村学只好教几个蒙童罢了,哪里还能教得了他?”大郎说。
孟老摇摇头说:“他住在这里又不生事,平时又不多语,在学里也是不大作声,就由他去呢。租金原是交了一年的,那理他做什么?”
大郎想了想问:“他可有什么来往的人吗?”
孟老儿摇头说:“没见着什么人。只有一个说是县里的督学的,说是他远房的表兄,时常来看他一看,除此之外就没有了。”
大郎默然不语,他是个好动之人,脑子里一刻不停地想着这事,一夜不得安睡。

大郎虽是留上意了,但他素来是个豪爽之人,三不两日地也把这事渐渐忘记了,慢慢地春尽了,那花也谢得差不多了,枝头结起了小小的果子,天气却热了起来。他读了这一个来月的书,只拘得脑袋疼,想到夫人的板尺厉害,总还是不敢溜回城去。
这一日看书看得烦闷之极,在院子里蹓达,抬头看满树的绿叶,密密实实地长过墙去,浓荫匝地,墙边更觉得幽静,正时午间静谧之时,便听得隔壁叮地一声,似是调弦之声,他侧耳细听,果然片刻间便有乐声响起,叮叮呤呤煞是好听。大郎不通音律,只觉得那乐声凄凉无限,听得他眼热心酸,一曲未终,他几乎要落下泪来,正抬了袖子要拭泪,那琴声突然一滞,嚓地一声,乐声陟止,像是断了琴弦。
大郎正听得魂不守舍,琴音一断还没理会得,只听得墙外有人说道:隔墙何人听琴?声音清洌,如断帛之声,大郎吓了一跳,收起心神道:“在下偶尔路过,冲撞了公子雅兴,对不住之至。”
因隔着墙,大郎只恐他听不见便大声说话,那边半天没了声息。大郎站了一会儿,不得主张,便搬了那梯子来爬了上去。
此时绿叶满枝,大郎拔开枝叶向下看去,正好看到院中一人仰头看过来。一身青衣,漆黑的头发一丝不乱地都束在头顶,一根玉簪轻轻绾住,此外全身上下再无一丝装饰,更显清爽脱俗。大郎平时结交的都是些酒肉之徒,从无这般清俊秀雅之人,为他气势所夺竟然说不出话来。
这少年看了他微微一笑,风姿嫣然:“原来是公子,不知公子可懂音律?”
大郎红了脸道:“震庭鄙陋之人,只些许认得几个字,这音律一道委实不通得狠。”
少年瞧了瞧他,又低头摸了摸脖子,道:“公子不通音律,却能让我的鸣泉断弦,那是有缘之人,不知可否移驾寒舍一叙?这般隔墙说话,可有多累。”
眼前这少年便如神仙中人,大郎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气出得大了,便将这似乎一股清气幻化而成的少年吹个踪影不见,听他相请那里还会推辞,呆呆地点了点头,便要爬过墙去。
那少年咦了一声道:“兄台那院竟是没有门的?还是说惯只会翻墙入院?”
大郎这才满面通红,将一条跨到墙头的腿收了回来,下了木梯,打开院门,三两步走到隔邻院门,只见朱漆大门洞开,少年袖手立在门边等候。
[ 此贴被菊一文字则宗在2007-01-21 19:42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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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大郎想不到他会开口相请,喜不自胜地跟了他进去,少年公子将他请进正房中,分宾主坐下。这人年齿尚幼,唇红齿白,秀美异常。大郎不敢多看,低下头去。
少年笑道:“适才兄台在隔墙听琴我这鸣泉竟然弦断,想必公子定是知音了,说是不通音律那是太过谦了,不知能否为在下操演一曲?”
大郎顿时面红过耳,心想操琴?操刀还差不多。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道:“我不过偶尔路过,听了一会,实在是不懂琴理,要操琴那更是万不能的。大郎自小便不喜琴棋书画,看到这些东西便脑袋疼,那里配做公子的知音?”
少年脸现诧异之色,沉呤道:“如此,适才那一曲公子可知是什么曲子?琴音何解?”
大郎满面赧颜,道:“在下真的不通琴理,那是什么曲子当真不知,只不过听得这琴音凄凉,便似有无限悲凉一般,却不知作何解?”
少年脸上神色变幻不定,微蹙眉尖,墨玉般的眼珠缓缓转动,目光在大郎脸上扫过,展颜笑道:“那我再为公子奏一曲,公子可能听出是何曲意。”
说罢走到廊下李树下,将断弦换过,重又调了调音,奏了起来。但听得琴音激昂,便如惊风密雨一般,时有裂帛之声,俄而又如金鼓齐鸣,变幻刀戈之声,大郎只听得心弛神往,便如在战场上厮杀一般,耳畔似有战马嘶鸣,猛听得争地一声,曲音重又缓和,慢慢低沉下去,大郎眼前便似见战斗结束,战场上夕阳西下,西风残照,旌旗漫卷,偶尔传来战马的悲鸣之声,终于乐声越行越远,渐至不可闻。
院内一时沉静如死,过得半日,大郎拍掌道:“好曲好曲。”
少年回过头来:“公子,这琴音可听出什么来?”
大郎将适才所感一一说了,那少年眼直直地看着他,终于叹道:“公子,这是一曲《万古悲风》,说的乃是战国时秦赵的长平之战。难得公子深谙琴理,尽皆了然于胸。”
大郎双手连摇道:“公子休要这般说,羞杀人了。只因在下自幼顽劣,虽读了些书,却不肯多用心,对琴棋书画一道全然不能。便是连琴也不曾动过,家中那张琴蒙尘日久,那里谈得什么深谙琴理了?”
少年却正色摇头道:“那里是非要会操琴才能明琴理,知音人讲究的是个心字,公子不明琴理却能听懂琴音,皆因公子至性之人,能用心品琴,东坡曾有诗言道:若言琴上有琴声,放在匣中何不鸣?若言声在指头上,何不于君指上听?说的便是这个意思,琴音源自于心,听者能解其味也是在于其心啊。如此看来公子当真是间非的知音之人。”
自此少年方告知大郎,原来少年姓宁名间非,浙江萧山人氏,今年十七岁。只因故乡遭瘟疫,全家只剩下他与老仆一人,辗转万里来到保定为着参加会试,谁知老仆竟然一病而亡,只遗下宁间非一人在此,他言词间对大郎好生亲近,大郎自那日隔墙窥春之后,对少年便无比仰慕,虽则那日少年神色冷峻。然而今日一夕倾谈,只觉得对方言词俊雅,人物风流,便将那日一点点艳想抛诸脑后,一心一意结交起来。
宁间非房中除了书外便是一纹坪,一书案,一盏明瓦风雨灯。大郎看那架上密密排着许多书,突然看到一部六韬兵略,顿时喜不自禁,问过宁间非从架上拿下看了起来。
宁间非也不来理他,自己拿了一卷书坐在南窗下看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但见太阳光渐次昏黄起来,室内光线暗了下来,终于纸上的字再也不能分辨清楚,大郎才抬起头来,南窗下早不见了宁间非的踪影。他连忙站起身来,而门外天色已晚,院里的厨房升起一缕烟来。
听得房门吱呀一声,宁间非身后跟了一仆妇提着食盒,宁间非含笑道:“公子看得专心,间非不敢打扰,如今天色已晚,仆媪做了饭菜,公子可能将就一用?”
大郎那里会推辞,道过谢,在几旁坐下,仆妇布了饭菜自去,只见桌上几个小小的磁碟,宁间非道:“不知公子口味,只做了几样清淡的小菜,公子将就用吧。”
大郎见那些饭菜全是寻常的菜蔬,不过是清炒干笋,白水豆腐,金丝玉莼,另有一碗香米饭。只看食器精巧便令人胃口顿开。
他边吃边想,这个宁间非看起来像是不食烟火的人,难道这些饭食竟然全是他做的不成?宁间非像是洞然他的想法,微笑道:“这些菜可不是我做的,只不过冯媪做时我在旁指点了一下。”
大郎嘻嘻一笑:“公子纤尘不染的人,在下若非亲眼所见再不信公子会进厨房。圣人说,君子远疱厨么。”
宁间非嘴角一撇道:“君子难道不吃饭?那些话听着就是了,若叫起真来,那真是坐卧皆不是了。”

饭罢,天色微黑,天上挂起了一勾弯月来。大郎见宁间非书房壁上挂着一柄长剑,但指着问道:宁公子,你也好剑术?
宁间非看了看那剑摇头道:间非自幼体弱,习不得武,这剑不过是做做样子,公子难道喜爱此道?可否演练一番?
大郎巴不得一声,宁间非取了剑给他,便在院中舞了一回,但听得树梢风动,宁间非悄立檐下,那月光渐次清晰起来,大郎的影子在地上腾挪跳跃,十分矫健。一套剑法练罢,大郎收剑立身,将剑还了给他,二人都是一笑。
便在此时,只听得有人拍得门山响,夹杂着断续话声:“小非儿,开开门啊。哥哥我来了。”
嗓音粗燥,言词粗鄙,大郎猛地想起那日压在宁间非身上的人来,转头看宁间非时,只见他拧紧了眉头,一排细白的牙齿咬住了下唇。默默将剑收进屋中,出来对大郎道:“公子,我有客人来访,天色也晚了,请公子先行回去,你我改日再叙吧。”
大郎见他神色万般无奈,想来对来者十分厌烦,却不敢拒之门外。大郎便起了豪侠之心,道:“公子来者何人?如若敢欺负宁公子,我陈大郎定放不过他去!”
宁间非神色转淡,淡到面上静如死水,两只眼睛一片木然:“陈公子,先请吧。恕间非不留客了。”
大郎见他明明是被逼不过,却偏生要赶自己走人。他平生最见不得便是恃强凌弱之事,何况宁间非人品出众,言谈不俗,这般冰清玉洁似的一个人为何却要受那般凌辱?他上前一步,双手按在宁间非肩上道:“宁公子,你休怕,凭它什么样的人,在保定府没有陈家放不平的事。我去替你打发了他!”
宁间非身子瘦削,按着肩头的手隔了薄薄的衣衫能触到皮肤下细细的肩骨,大郎更增了心痛,宁间非却伸出手来轻轻拂开搭在肩头的手,漠然道:“不用了,此人是我的客人,陈公子不用多事。”
门外之人早已经不耐烦起来,话越来越难听,大郎看宁间非开了大门,那人便撞了进来,一见大郎站在门边,乜斜着眼道:“小非儿,这人是谁?”
宁间非道:“陈公子,请了!”双手一拱,转身进门,那汉子扑地关上了大门。

这一夜他翻来覆去地只是睡不着,披衣起来,夜凉如水,阶前便如泼了一地白霜般,将树叶影子映在地上,有风时便颤个不住,也不知翻腾了多久,听得门吱呀一声开了,宁间非含笑走了进来,大郎心中诧异问他如何进来,宁间非但笑不答,却轻轻俯下身子在他脸上亲了亲,大郎意想不到,脸上顿时飞烧起来。
宁间非直起身子,慢慢儿解了衣裳,露出胸膛来,胸前两点如红玉一般,烛光下晶莹透亮,看了看大郎正看着他,有些娇羞地背转了身子,轻纱般的衣裳从背上滑落,露出光洁的背,微微上翘浑圆的臀,股间一道粉色的细沟,起伏圆润,大郎伸出手指在那臀缝间轻轻抚过,凝脂般的肌肤滑不留手,触到那菊穴口时,只觉得臀缝一紧,大郎气紧起来,一只手便伸出手环住宁间非的细腰,将他贴胸抱着在膝上坐下,只觉得下面涨得难受,那硬处便直抵宁间非的后庭,但嗅得鼻中一股淡香,似有若无,大郎心神俱醉,一面搂紧了宁间非,一面叉手解了自己的小衣,搬开他臀缝,直直顶入,宁间非吃疼,身子向下一座,大郎只觉得快不可言,狠命向上顶去,宁间非便在他股间起落起来,如是来回几十下,宁间非雪白的身子在他眼前晃动,背部的肌肤慢慢透出粉色来,更增情色,大郎身上渗出汗来,耳听得宁间非呻吟出声,那声音伴合着玉茎进出的滋滋声,屋里弥漫着浓烈的淫糜气息,他一手扶着宁间非的腰,一只手却去套弄宁间非的东西,怪在那东西竟然软着,他脸贴着宁间非想要问他,谁知宁间非更用力地在他身上猛烈地上下,大郎不及开口,便一泄如注,宁间非转过脸来,面呈绯红之色,轻笑起来。
便在此时他大叫一声醒转过来,那欲液喷了一床一身,铃口还在不停地淌着水儿,转头看窗户时,只见东边已经是半天红霞,天已经大亮了,原来却是春梦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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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他呆坐在床上半晌,想起梦中光景,不自禁地红了脸,再看中衣被褥上淋淋漓漓地滴了不少。三两下除了衣衫,正好春儿端了洗脸水进来,便让春儿替他找了衣裳换了下床。
春儿便去收拾床铺,片刻间吃吃地笑出声来。大郎听得心里作恼骂道:“小杀才,有什么好笑的!”
春儿放下被褥,挨近他身边道:“公子,我知道,定是想女人了不是?”
大郎面红耳赤作声不得,那春儿在他耳边继续道:“公子,其实这事不难办,咱们这儿不是有现存的女娘?”
大郎心想怎么能跟他说自己想的压根便不是女人,也懒得理他。
春儿低声道:“公子,那玉娘虽是个小寡妇,可年纪尚轻,模样儿还端正,公子何不。。。”
话没说完,大郎便喝道:“放你娘的屁!再说我便禀明夫人,把你卖到南边去作奴才去,真是不学好,还想小青头做媳妇呢,作梦去吧!”
春儿一腔好心碰了一鼻子灰,自己觉得没趣,走开去收拾床上。那玉娘却端了早饭过来,大郎看她做乃是碧玉粥,配着几样小菜,外加一碟子水晶皮儿的包子,一个只有小儿拳头大小,晶莹剔透,煞是可爱。
大郎便抬眼看那玉娘,水灵灵一对儿眼睛,生得干净俏丽。也不忙吃饭问道:“玉娘,你是南方人氏吧?”
那玉娘说是,母亲是江南人,嫁到这里来的。大郎又问她一应江南菜肴可都会做,玉娘说是会做。大郎沉思半晌,玉娘见他不说话也不敢走,半日大郎才见了她还站着呢,方让她去了。
春儿在一旁偷笑,心想这公子几时变成这样一付说一套做一套的脾气来,明明是看上了玉娘却还不准人说。私下里将他家公子嘲笑了个够。

隔了一日,大郎找了孟老儿来,说道是玉娘做的饭菜太过清淡,他吃着不得劲。倒是前日在隔壁宁公子家吃了顿饭,那冯媪做的倒还对胃口,让孟老儿去跟两人说说换个主家。
果然不出三日,便见那冯媪在这边做饭洒扫了。大郎抽空问那冯媪宁公子几日不见了,人可还好。冯媪道是前日受了此风寒,病了几天。大郎听了作急问她现在如何了。
冯媪道:“老身前日走的时节宁公子已经可以下床了,再将养些只怕就好了。”
大郎站在院里发起呆来,想起那夜来的人不知怎生折磨宁间非,心里难过。转念想到自己做的梦,忍不住暗骂自己禽兽,梦里都不老实。
他一天在墙边走了数个来回,终于还是忍不住搬了梯子过来,偷偷爬上墙头,躲在桃树枝叶间张望着。
却见院里放了一张湘妃榻,宁间非身上搭着玉色薄被,半躺榻上,头发末曾挽好,披在肩上,身上半披了白色衣衫,更衬得他肌肤雪白,握着书的手竟与衣衫一般颜色,听得头顶枝叶声作响,抬头向上看,因脸色太过苍白,那一双眼睛就分外地黑,晶莹澄澈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大郎,嘴角轻轻一扬:“陈公子,你就这般喜欢爬墙上房?”
大郎自己害臊,却不舍得下去,只得说道:“听说你病了,这可好些了?”
宁间非淡然一笑:“没什么大碍了,多谢你记挂。”
大郎说道:“那个玉娘侍候你还好吧?”
“挺好的,多谢你费心了。”宁间非道。他扔下手里的书笑道:“公子要不还是过来吧,这般趴在墙头上说话你不累么?”
大郎点了点头,却懒得再下梯子从大门边绕过去,两条腿一跨骑在墙头上,伸手勾了木梯过来,顺着墙放下去,然后踩着木梯下到宁间非院中。
那榻前放着一张春凳,大郎坐了,又向房中张望,宁间非道:“你在找什么?”
大郎冲口而出道:“那人呢?走了么?这几日可又再来过?”
宁间非脸色微变,摇了摇头,说道:“他不会来了。他。。。他再也不会来了。”
大郎见他脸色苍白,始终都侧着身子,冷笑了声说:“公子倒还有些惆怅,想是还盼着那人来?”
宁间非本来眉间尚有忧色,听了大郎这话,反倒眉头平展,面上便如水洗过一般,只是一片空白。默不作声地打开手中的书看起来,大郎见他低着眉眼,漆黑的睫毛密密实实地低下去,只看见半边侧脸,小巧削尖的下巴,无不精致秀美,心里作恼起来,勾起手指便捏住了他的下巴,将他的脸转了过来,宁间非脸上越发木然,一对黑色眸子看着他,眼里没一丝儿波纹,半晌冷冷地道:“看够了么?难不成你也想像那人一样?”
大郎手一哆嗦,说不出话来。宁间非拂开他手,将身上半披着的衣衫往下一拉,露出半个胸膛来,光洁如玉,瘦却不露骨,长发掩映其间,黑白对照更添韵致:“陈公子,你是不是这就要上来?”
他话声平淡,似乎全然无所谓,大郎却听得几乎哭出来,他手忙脚乱地替宁间非拉上衣服,碰都不敢碰他身子一下:“不不,间非,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情急之中口不择言,将宁间非直呼其名也浑然不觉。
宁间非默默拉好衣衫,推开大郎的手,拾起枕上的书看了起来,不再与他说话。
大郎坐在旁边不知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倒底是在干什么。明知宁间非不理他,自己坐在这里无趣得很,却说什么也不舍得离开,就那么直直地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屋门突然拉开,玉娘端了药过来道:“公子,该吃药了。”
宁间非抬起头对玉娘笑了一笑,道:“你搁在这几上吧,我凉一会再吃。”
玉娘看大郎垂头坐在一旁,一面奇怪他从何而来,一面转身去了。

玉娘一走,宁间非又埋首书中,仍是没有与大郎说一个字。
大郎看那药渐渐地没了热气,终于说道:“吃药吧,就快凉了。”
宁间非说:“天晚了,你走吧。”
“你先吃药,吃了药我就走。”
“你先走,走了我就吃。”
“你先吃!”
“你先走”
“先吃”
“先走”
。。。。。。。
也不知是谁先笑出了声,大郎端起几上的药碗,用银勺轻轻搅了搅,一口口喂了给他,间非不再拒绝,由着他喂完了一盏药,大郎用丝巾替他拭了嘴。这才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说:“我回去了。”
间非轻轻嗯了一声。
大郎如来时一般,爬上墙头把木梯顺回自己院中,下梯前转头望了一望,间非正痴痴望着自己出神,见他回头,抿嘴笑了一笑,大郎见他笑得温柔,跟着也是一笑,挥挥手去了。

过得几日,大郎再去间非院里时,见他似乎全好了,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两个人常在一起读书。他看的都是些兵书,将间非书房中的兵书看了个尽,闲时与间非议论起来都是些行军布阵的话,间非大多微笑听他说,也插些话说。大郎见他常看史书,自己也找些史书来看,习性难改,每看一个战例便拿出来与间非理论一番,间非因为病了些日子向村学里告了假,他本来是为着村学那老儒去的,现今这老儒回了家乡,他也就不再去村学,整日里两个人混在一处。他告诉大郎说是应试便要问问这些人,其实全然没有实际用处。这话算是说到大郎心坎上,只觉得八股文讨厌,只因要考才迫不得及看些书。
间非道:“八股文也并非全是坏处,坏就坏在世上的人将它定得死了,就一无是处,连本身的好处都没了。”
闲了不看书,大郎便拿了剑在院子里舞一回,有时候间非也弹琴,大郎便在旁静听,而那人果然再也没见踪影。大郎不问,间非也不提,两人便浑如没有这般一个人似的。如此日子倒也过得快,转眼便是五月里端午便至。
这一日傍晚大郎差了春儿进城去,间非夜里读书晚了些,便觉得困倦,是以大郎便早早回了自己院中。

吃过晚饭,看玉娘回家去,大郎问起说是宁公子已经安歇了,所以玉娘便也回去一下,陪婆母过节。
等到掌上灯来,看看初更了,春儿才回来。带了一大包过节的东西,最后掏了一包棕子来,说是新来的厨娘是个湖州人,做了正宗的湖州棕子,夫人让他满满地包了一包回来。
大郎想起间非是江南人,这粽子是他家乡风味,便想要给他送几个去,好容易等到春儿睡了,他怀里揣了粽子,爬上墙头,心想间非早睡了,自己悄悄给他放在窗下便走。
他悄悄地翻墙入院,蹑手蹑脚地朝间非卧室摸去,还不曾走拢,隐隐便听得房中有打斗声,他心中奇怪,悄悄摸房门前,只听得间非压低了的声音道:“你放开我!”跟着便是一声惨叫,扑通一声什么东西倒地的声音。
大郎顾不得许多,大力拍门,一面叫道:“间非,间非,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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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薄薄的木扇隔门被大郎一脚踢开,披头散发的间非正被人压在地上,惨白的月光不请自进地扑入房中,施暴者与受虐者全都笼罩在冷月的清辉中,间非的嘴角和额头都有蜿蜒的青黑色印迹,鲜血在月光下变成了青黑之色,就连撕破衣衫而露出的胸膛上也有丝丝缕缕的青色印迹,三三两两不成行地交错在青白的胸膛上。
间非艰难地仰头看着他,眸子发出青冷的光,有如冰水淬过的碧玉,触目惊心地绝望。大郎说不出话来,将全部的愤懑一拳拳地打在那个精壮的男人身上。顷刻间两个汉子在房中打得难分难解。
去脱了身上的重压,间非半天才挣扎着起来,这人的身手不差,大郎并不是练家子,只不过凭着一腔怒火和此人用蛮力相拼,很快就吃了亏,被压在身下,间非从桌上抓过一个青瓷花瓶来,
只不过片刻,头破血流的男人回过头来看了间非一眼,身子扑地一声倒了下去。
大郎坐起身来,看着衣衫不整的间非,两个人面面相觑,间非嘴角冷冷地牵了起来,似笑非笑,眼中的神色却是大郎从没见过的温柔。
他们相识已久,而间非神色总是淡淡的,喜怒并不形于色,那张纤巧秀美的脸往往毫无表情,偶尔眼中透出一两丝怅然,那算是他最生动的样子。大郎起初还有些绮思,日子处得久了,越是敬慕,反而不敢存一点儿狎昵之心。
此时两人中间横陈着那人的身子,月光水银般照了一地,间非脸上乍现的温柔有如馨香一丝不漏地落入大郎心田,从此终于死心塌地,至死而无悔。

官司很快断了下来,这督学一死,便有不少子弟前来指证此人长期猥亵学童,童生秀才皆有,这次更是狎弄举子,陈家又上下打点,官府但判定此人长期猥亵学子,死有余辜。举子陈震庭、宁间非失手杀人,虽是情非得已,但措手杀人,判各笞二十大板。
那大郎对县令道,宁公子身单体弱,大人就不怕这一顿板子打死了他?
县令知道这个大郎被人称为保定一虎,不知他是何用意。
大郎笑嘻嘻地说:“在下与宁公子有同窗之谊,大人若是免不了这顿板子,不如让陈某替他领受如何?”
宁间非吃了一惊,正要说话,大郎附在他耳边说:“放心,早打点好了,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说,衙门的差官们虽然得了陈家的好处,却也不敢十分作假,前十板还是打得分量不轻,四十板打下来,大郎面上笑嘻嘻地,却还是连路也走不得了。

陈家派人用软轿接大郎回去,宁间非跟在轿旁,一路走到陈府。
夫人带了丫头家人在大门上候着,看到大郎回来,便一涌而上,围着问长问短,片刻簇拥着大郎进了门,将宁间非一人留在门外,陈夫人不但没与宁间非说过一个字,由始自终只瞧了他一眼,只这一眼,间非便知在她眼中自己与妖孽并无二致。
他也不以为意,在陈府的石狮子边站了一会,转身独自去了。

大郎虽生得壮实,到底是富家的公子哥儿,生来没曾受过这种苦,回到房中不多时便睡去了。夫人通令全家,谁也不准放大郎出去,这一个月只拘得大郎眼冒火星,想着间非不知怎么样了,屡次问春儿,春儿只说夫人不准他出门。其实他伤好得差不多时,夫人便教训过他,休得和那妖精一般的男人再相往来,陈家是保定府第一富豪,可不能落下什么笑话在人手里。
大郎自小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惧老母三分。再加上棒疮作疼,行动不得,只得按捺了性子养伤,好得差不多之时,便成天寻思想要逃出家去。无奈家人看守得严,三番两次地不成,夫人连睡觉都睁着眼一般。
这一日好容易打听到母亲回娘家去了,家里只留了春儿守着他,他便央求春儿放他出去,春儿却不肯。“公子,你怕夫人的板子,你以为春儿不怕?”那小奴才说。
大郎无论怎么说春儿只是不应他,没奈何躺在床上生闷气。
春儿见他发闷,便笑道:“公子,我讲个笑话跟你听。前儿,青头去买线,路上遇着个算命的,嘻嘻,你猜他说什么?”
大郎朝他翻了个白眼不理他。
春儿说:“呵呵,他说青头将来要当娘娘。公子,你说是不是笑死人了?”
大郎想起青头一付风骚样儿要当娘娘,不由地好笑,嘴上却说“那有什么好笑?青头生得有两分标致,当娘娘也不是不成的啊!”
春儿急了:“呸,她可是我的人,还当什么娘娘!”
大郎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春儿,你不是想她做媳妇儿哪?”
“是啊。”
“可我听夫人说,后街那卖油的老黄要央媒人来说,要替他家小黄娶青头呢。”
春儿一下子跳起来,骂道:“怪不得那老货天天往咱们家跑呢,我去打烂了他家的门!”
大郎说:“这事也不难,你放我出去,你和青头的事便包在我身上。”

大郎刚跑出城门外,那城门便关了。好说歹说春儿总算放他出来,只是天色有些晚了,闷热难耐,一个接一个的雷在天边炸响,眼见得是要下雨了,果然走到半道上,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大雨倾盆而至,再加上道路泥泞,股上棒疮淋了雨,隐隐作疼。走到宁间非门口时,浑身上下没有一根干纱了,他啪啪地拍着大门,过了一会儿,玉娘撑着伞来给他开门,一见了他就叫出声来:“我的公子,这是做什么?下这样大雨,你这是从哪里来啊。“
大郎不及回答他,便见宁间非披衣站在屋檐下,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嘿嘿一笑:“玉娘,没事你歇着去吧。”说着话,眼睛可一刻没离了宁间非,三两步走到他面前,间非呢喃般地说:“你怎么来了?”
大郎不说话,反手将他一把拉进了屋,扑地一声掩上门,瞧着间非嘻嘻地傻笑。
间非呆立着,目光痴痴地不知在想什么,屋外的闪电一道道白光在他脸上晃过,半日伸出皓玉般的手指,轻轻抚过大郎的脸,大郎一把捉住冰冰凉的手指,纤细的指尖往回缩了一下,又不动了,由大郎死死地抓在手心里。
屋外的雨下得越发密了,叮叮咚咚地敲在青瓦上,清清脆脆地响声敲得人心慌,屋里的两个人依然没说话,更显得外面风急雨骤,声声催人肝肠。
一道闪电晃过,间非说道:“把湿衣服脱了罢!”
话音刚落,便是惊天动地一个霹雳打下来,大郎也吓了一跳,间非却连眼都没眨一下,手轻轻从大郎掌中抽出来,默默地将那湿透了的衣衫替他一点点地往下脱,冰凉的指头触及大郎祼露的肌肤,心内顿时痒将起来,拉住间非的手往自己怀中一拥,间非没有挣扎,闭上了眼,大郎便将他整个搂入怀里。
间非身子突然颤栗起来,大郎鼻中嗅到一股淡香,他手兜在间非臀部,将他整个托了起来,他身材纤细,大郎这么一托便整个身子均倚在了大郎身上。大郎哪里还能抵得住,下面涨起来,胸膛里的气息一声比一声粗重,渐渐听不到风雨之声,只听得间非轻柔的鼻息声在耳边作响。
夏天里本就没两层衣裳,片刻间两人都脱得不着一缕,到此时大郎才见着间非的身子,光洁如玉,骨肉匀停,腰肢纤细,柔韧有力, 四肢修长,手臂绕在大郎颈间,双腿却盘在他腰间,眼睛半睁半闭,红唇微张,稍稍露出一点米粒般的牙齿,粉色的舌尖引逗地在大郎唇上点着,真是万种风情,绮丽无尽。
大郎一生也不曾见过这等风情,那些他曾睡过的女人便如木头一般。他的手依然托在间非赤裸的后臀,手指无意中却触到私密所在,但觉穴口一紧,脸上顿时火灼般地烧,而五脏内也如油煎般地滚热,再看间非脸色绯红,不仅脸,裸在外面的皮肤也微呈淡粉之色,夹在他腰间的腿蓦地收紧,头颈朝后仰去,长发披散下来,丝缎般落在褥上。
大郎吸了口气,将他向上举了举,对准了穴口插进去,然后轻轻放落,坐在自己股上,自己轻轻地抽送了两下, 间非便笑了下,自己用起力来,只上下得十来下,大郎便觉得要泄,连忙抽出来,喘着气摇了摇头,间非又是笑,低下头来,口唇与他相接,手抚在他胸前轻轻地揉搓着,缠绵得一会,大郎重又弄起来,看看抽送百十下,终于泄了。
间非看他泄了,从他身上下来,双手还搂着他,一下下地舔他耳根边,听得外面的雨似乎又下得大了些,刷刷声不绝于耳,大郎给他引得又竖起来,看间非的东西居然也挺起来了,他府在间非耳边道:“我给你也弄一弄吧?”
间非蓦地脸红得犹如要滴出血来,却还是摇头。大郎不理他,埋头在他两股间给他弄起来,间非显然不惯人弄,来不及推开他便射了,好些便射在大郎口里,他轻轻地吐出来,笑道:“好啊,这般给我使坏。看我怎么收拾你。”
于是便让他仰躺着,将他两条腿举了起来,就势儿又送了进去,缠绵到四更天了,间非是再也不能了,大郎见后庭处已经红了起来,流出来的精液已经有了血丝,便不敢再弄,两个人搂着睡了。
那雨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四下里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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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微亮时,不知何故大郎便早早醒了,侧眼看间非安稳合目而睡,一只手搁在枕边,手指修长纤细,指甲呈淡极的粉色,微微蜷着,玉洁可爱。他看了半日,轻轻下床,穿了衣服,便在此时听得有人拍门,他匆匆束好衣衫,转头看了一眼宁间非,轻轻开门出去。

听到人声渐去,大门关上的声音,宁间非缓缓张开眼,明知身边已经无人,仍是伸手出去轻轻摸索着尚有余温的被褥,良久叹了一口气,看着素青色的帐顶发怔,脑中念头纷至沓来,心中茫然若失,那天却一点点亮了,水洗般地蓝,一丝云彩也无,他瞪着窗外那一方明净的天空,渐渐又闭上眼,慢慢睡去。

午后,大郎仍是没有踪影,他拿了书坐在廊下,但觉心烦意乱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抬眼见树上的桃子已经有酒杯大小,有的桃尖已经有了一抹淡红。想起大郎趴在墙头满面通红的样子,嘴角边不自禁地挂起笑来,他容颜极美,平时总是冷冰冰的神色,此时这恍若无意的笑靥竟如美玉生晕般炫目,正自恍惚,听得那院墙边似乎有人声,过得片刻便听得有人叮叮当当地似乎在凿墙,他抬起眼来看着那院墙不解何意,突然枝叶簌簌作响,抬头看时,只见大郎趴在墙头上,正笑嘻嘻地瞧着他。

大郎竟是唤了工匠来打通了两院的隔墙,筑起了一道月洞门,这光景竟是全然不避人言了。宁间非是个心性极淡之人,对此不发一词。大郎却是率性而为,想做便要做,日常起居竟是全在间非这边,春儿也只好时常跟了过来侍候。
这一日一早,大郎便起身去保定,留下春儿侍候宁间非。
宁间非话语甚少,春儿是个眼色伶俐之人,焚香上茶,手脚甚勤。闲下来偷眼看宁间非,只是疑惑这宁相公到底是不是人,神色淡得似乎一手便能抹个干净,却让人不自禁地敬畏,他这样想着就不住地偷眼看间非,不留意地正好对上目光,间非一笑,春儿红了脸,只听间非道:“春儿,你侍候你家公子多久了?”
“小的八岁卖到陈家,今年已经整整八年了。”春儿忙应道。
“他的脾性从小便是这样?”
春儿点点头,把他们主仆从小儿如何在保定府横行,一桩桩数落给宁间非听。说到兴起处更是口沫横飞,一两点便溅上了宁间非的脸,宁间非也不作声,抬袖拭去,春儿察觉到不由地脸红了起来,嗫嚅着道:“宁公子,小人失礼了。”
间非轻描淡写地道:“不要紧的,你接着说,我听得怪有趣的。”
春儿想了一想,突然问道:“宁相公,什么叫匈奴未灭,何以家为?”
宁间非跟他说了意思,春儿想了一想又说:“宁相公,我家公子将来还真能做将军上阵杀敌么,就像那霍大将军一般?”
宁间非不知他何意,仍是道:“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不但是他,就是春儿你,一样地能建功立业的。”
春儿嘻嘻一笑,道:“宁相公可高看小人了,春儿只想一辈子跟着公子爷,他要上阵杀敌,小人便跟着去做马夫。他要考状元,小人便是他的书僮。”
宁间非不由地笑出声来:“你家公子,中个进士不难,要当状元的话,却不容易。”
春儿脑筋转得极快,脱口道:“我家公子中不了状元,宁相公你准会中状元的,我家公子说的,你的文章好得很,天下第一。”

转眼便到了九月,他们收拾了行李,带上春儿一路进京去了。行前,陈夫人亲自来送行,谆谆叮嘱,对站在一边的宁间非却似若无睹,大郎虽然畏惧母亲却仍是牢牢地拉住宁间非的手。陈夫人似乎视若无睹,并无一句多话,对宁间非却始终不愿意多看一眼。
看看天色不早,春儿已经套好车,大郎别了母亲,同宁间非上车去了。一路晓行夜宿,不日到了京郊大镇丰台,因嫌城中吵闹,不少举子便在当地寻客栈住下。他们主仆三人也找了客栈要了两间上房住下,晚饭毕,大郎便同了宁间非一起到城中各处游玩。

走到西门外,只见一条大路从脚下一直向东,俱是青石铺就,气派非常,原来此路通向开国皇帝起事的庄园。
当今皇帝是本朝第三代天子,而当朝第一代天子便是在这京西丰台起事,前朝末年,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太祖皇帝长年盘距冀东,以三百子弟起事,西联贺兰,南盟越东,终于成就一番雄业,至开国已历经三代,四十余年,海内臣服,正值天朝兴旺之时。
大郎站在城门边,眼前是一大片开阔地,一条毕直的大路向东而去,远处几骑飞驰而去,扬起漫天烟尘,西边天空夕阳如血,心中不由起了慷慨激昂之意,转头对宁间非道:“间非,但愿此次你我均得高中,那时候咱们兄弟同朝伺君,也成立一番伟业,你说可好?”
宁间非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一缕夕照映红他半边脸蛋,长长的睫毛涂着一层金色,整个人便如镀上一层黄金般夺目,那目光却沉静如水,看不出半点情绪来。良久,方转开脸,看着夕阳晚照说:“王图霸业,无不是血海铸就,就是在朝伺君一样的步步惊心,建功立业,哪里有这么容易?大郎,其实你真不如就在保定府做你的富家公子,凭你家的财势,说不定比你出仕为官要快活得多。”
大郎手一挥道:“话不是这样说,男儿志在四方,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而且即如此说,间非,你又为何千里迢迢地来到京城求取功名?”
宁间非呆了一呆,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看那夕阳一点点沉入西山,暮色四合,两个人方慢慢走回客栈。

此时离会试方有七八日时间,此地到京里只消半日。两个人商量了,不如就在此间温席,到最后三日再进京去。陆陆续续不断有举子住进来,一间客栈渐渐地住满了人。
这一日在堂下吃饭,那天气有些变了,嗖嗖地吹起风来,客栈老板正要放下帘子,但听得外面有人道:“老板,可还有上房么?”随着声音进来两个人。
说话之人年纪三十来岁,面白无须,身材略胖,说起话来语音尖锐,拖着柔媚的尾音,大郎听这声音古怪,不由地看了过去。
这人身后跟着一位年轻公子,二十四五岁年纪,身穿宝蓝衣衫,腰间束着同色玉带,正中镶着一块蓝莹莹的玉石。剑眉薄唇,目若朗星,气度十分尊贵。
那老板迎上去笑道:“这位公子,小店的上房已经没有了,别说上房便是空房也没一间,公子请别处看看去吧。”
那年轻公子却不作声,眼睛不住地打量着店堂里用餐的人,座无虚席,尽皆是住在店中的应试举子,这公子一一看过,嘴角带上几分微笑,并不理会老板的说话,径直走到大郎他们桌前,问道:“敢问两位公子可也是进京应试的?”
大郎点头说是,这人笑道:“鄙姓夏,赶路至此。不知可行个方便与两位同坐?”
大郎与宁间非对视一眼,转头道:“公子请坐。”
只见他的从人忙忙上前,怀里掏出一块丝帕来在长凳上拂拭一番,那夏公子这才落座。
那老板跟在后面说:“这位公子,用餐是无妨的,只是小店实是没了空房。公子是尊贵人,总不能住柴房吧?趁天色尚早不如去别家问问?”
那夏公子转过脸来,目光在老板脸上一扫,那老板顿时低了头嗫嚅道:“要不,小人使人替公子城东问问?”
大郎见这人相貌堂堂,气度不凡,起了惺惺相惜之心,便对老板说自己兄弟二人可以匀一间上房给这位公子,如今天色已经晚哪有赶客人走的道理?
说得老板诺诺称是,忙忙地准备酒菜去了。

这位夏公子甚是健谈,天文地理与大郎言谈甚欢,宁间非神色始终淡淡地,间或插上一两句话,却往往切中要点,一针见血。这夏公子频频注目,到得晚间,宁间非素不饮酒先行回房,大郎却与这夏公子酒逢知己,竟一直喝到夜半,大郎再也撑不住了,说了一声得罪,推开酒盏便仆在桌上睡了。
待他一觉醒了,却天已经大亮了,窗外红日高升,自己却是睡在床上,他起身问春儿那位夏公子呢?
春儿笑道:“一早便走了,说是要进京去,他留下话说是后会有期。那公子真是好酒量。公子你可从没遇着这般海量之人吧?”
大郎连呼可惜,不得多说一会。宁间非在旁边道:“有缘便会再见,咱们和这位夏公子早晚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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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殿前那株枫树轻轻地飘下一片叶子来,红色的枫叶落在青色的石阶上分外醒目,夏侯醇躬身拾起那片红叶,转头对跟在身边的太监良方笑道:“良方啊,今年这红叶可红得比往年早啊,偏在秋试的时候红。”
良方白胖的脸上浮着一贯的笑容,说道:“那是这些叶子知趣啊,知道陛下要选天下英才,所以早早的红了,好增个热闹啊。”
夏侯醇笑骂道:“你这奴才一张嘴,真个想让人撕了才解恨。”
良方小心地扶着夏侯醇上了台阶一面说:“奴才这张嘴却是撕不得的,撕了它谁替陛下说话解闷儿?”
夏侯醇突然想起一事,问道:“裴俭诚来了没有?朕有话要问他呢。”
良方道:“裴大人一早来了,那时陛下还在丽妃娘娘那里,奴才让他候在殿外呢。”
夏侯醇皱起了眉,眼睛里突然有了肃杀之意:“良方啊,朕跟你说过的,有臣子要见朕,你不能给朕拦在外头,你要拦朕便要办你干政之罪,你可听仔细了?下次再有这事,朕饶不了你,你还真以为这天底下就只有你一个奴才生着张巧嘴啊?快传他上殿!”
良方不敢再多嘴,这位主子的脾气向来说一不二,只是因着良方跟他的时间久了,才容忍一二,他可不敢再三地去撩老虎屁股去,急忙碎步小跑到殿外去传秋试的主考官裴俭诚,凌烟阁大学士进殿来。

夏侯醇将那录取的名单细看了一回,忍不住微笑起来,指着名单对裴俭诚道:“爱卿,这些人的文章你可一一看过?有没有什么特别出色之人?”
裴俭诚躬身道:“这些人中间,自然是一甲的人最好。宁间非和这夏享便是一等一的人材。臣等在考量之时只觉得是瑜亮难分啊,这宁间非的文章不但好,文采似乎更风流一些,而夏享之文却绵密厚实,滴水不漏,臣等正要呈上这两人的卷,求陛下给个明断呢。”
夏侯醇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裴卿啊,你便看不出这夏享是何人么?”
裴俭诚是何等精明之人,顿时了悟,跪了下来道:“陛下,臣有眼无珠,原该想到的,此文纵横捭阖,胸襟气度非凡人所有,果然是我主圣明。”
夏侯醇摇了摇手笑道:“行了,你起来说话。依朕说,这头一名状元便是宁间非,夏享之名就免了吧,以下的类推下去。”
裴俭诚诺诺应了,夏侯醇再一一看下去,看到第三十名是陈震庭,点着名字笑道:“他也中了?其文如何?”
裴俭诚伸头看了一看说:“此人的文老臣曾看过,写得到也中规中矩,没什么差错。取他乃是为着此人似乎志存高远,兵论一节头头是道,老臣觉得此人是个将才,如今西北夷部常来侵扰我边部,朝廷正是需要将才之时,因此取其为第三十名。”
夏侯醇点了点头,道:“殿试就在十月初五吧,朕要亲自考较这些人。”
裴俭诚一一应了,躬身退出殿去。
夏侯醇看着案上那张名单,眼睛却只是盯着宁间非三个字出神,回想起那日在丰台,此人丰姿秀丽,超然脱俗,全然不是尘世中人,那一种清俊秀雅,竟是连女子也比不上。自己后宫并不少绝色佳丽,可是与这宁间非一比便都成了烂木头渣般令人索然。他想了半日,难不成此人真是个女子不成?女扮男装来应试的?
他想到此处,自己也觉得荒唐,不禁失笑。良方一直站在他身旁,看了这笑容,不由地吃了一惊,这分明是沉溺之极的微笑,而夏侯醇自己似乎还并不知,老奴才不由地动起了心思。

殿试完后,饮罢琼林宴,大郎与宁间非回到下处,大郎兴致勃勃,搂着宁间非笑道:“如何?间非,我说的不错吧,咱们果然是双双高中,你这状元郎更是早在我的意料中。”
宁间非仍他搂着,一双眼睛却丝毫没有光彩。大郎兴奋中并没留意,继续笑道:“怪不得那日我就觉得这夏公子气度不凡,真没料到原来是。。。原来是。。。,间非你一定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
宁间非却并不答他的话,似乎中状元也好不中也好,在他心中竟然全不相干,神情一如既往地淡漠,大郎搬过他的脸皱眉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宁间非却不说话,双手搂住了大郎,唇便吻上他耳边,大郎最不禁痒,被他一吻,身子一缩,间非在他耳边低声道:“没怎么,便是想你了。”
大郎抬眼看他,只见他脸上泛着一层浅红,适才还全然没有光彩的眼睛此时却流光莹莹,有如墨玉般透亮晶莹,嘴唇呈艳红之色,丝丝缕缕的热气扑在大郎鼻端耳畔,这分明是情动了。大郎那里还熬忍的住?这些日子来他们忙于应考,床弟之事已经久不做了,此时功成名就,在大郎瞧来那便是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了。
宁间非似乎是着意挑逗,他本来生得美,情动之时更是媚惑入骨,由着大郎将他身上衣衫一一除下,他自己只是一味地痴笑,眼角眉梢是万种风韵,只撩拨得大郎竭尽所能地与他缠绵在一处,恨不能两个身子只做一个,两个人首颈相交,四肢并缠在一处,下面的东西便直挺挺地顶在一起,大郎轻笑一声,伸手摸下去套弄起来,宁间非最不禁他这般套弄,喘着气去拉他手腕,一面死命地摇头,大郎笑着放过玉茎,手指却伸入到后穴中,只觉得那里菊口微张,似乎要将他指头吸进去才罢,大郎吸了一口气,将他身子翻过来,一手抚着雪白的后臀,一手拿起自己的家伙直顶了进去。
宁间非身子赤裸,烛火下肤色润泽细腻,身子扑在榻上,头埋进双臂间,黑发散乱地落在两段雪白的手肘间,随着大郎的抽送一下一下地朝前耸动,细白的手指痉挛般地抓紧了红色的锦被,忍不住呻吟出声,那烛火在房中跳跃不定,锦帐上的人影便也跟着上下摇曳,更增了房中春色,翻云覆雨也不知多少时辰,连间非都泄了两次,两个人谁也没了力气喘着气倒在一处,对望着不说话,间非痴了似地只管盯着大郎的脸看,大郎搂着他,手在他雪白的脸蛋儿上来来回回地摸索着,瞧着那对溢彩流光的眼睛,低低地叫着他的名字。
他叫一声,间非便轻轻嗯一声应他,也不知叫了多少声,间非的眼睛始终没离开大郎的脸,大郎却渐渐朦胧欲睡,只觉得间非那张绯红的脸儿愈渐模糊,似乎渐去渐远,终于合上了眼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谯楼上一声更鼓将间非从似睡非睡中彻底惊醒过来,半个手掌还被大郎紧紧攥着,都有些汗湿了。他坐起身来,轻轻抽出手来,端详着熟睡的大郎,像婴儿般手脚摊开地睡着,一付了无牵挂的放松姿态,黑发散在脸庞四周,沉睡中似乎在做着好梦,嘴角微微向上牵着,心里酸痛得厉害,他捂住胸口,牙齿咬住了唇角,眼里似乎要滴下泪来,却终究还是没有滴落,黑沉沉的眸子里是浓重的绝望之色。
桌上的烛火扑地结出一个大大的烛花来,房中瞬时大亮了一下,跟着跳了两跳,悄无声息地灭了。
宁间非不为所动,呆呆地坐着,正是天亮前最黑的时候,房中刹那间黑得一塌糊涂,连躺在身边的大郎也只能听到沉稳的呼吸,却无论如何不能看清那张熟悉的脸。黑暗中浮起的反倒是另一张脸,英俊的,气度尊贵的,却带着难以言说的神色的脸,那是当今天子夏侯醇的脸,琼林宴上,那双似乎洞悉一切的眼睛在看似不经意的注视中,使宁间非有一种目标逼近的感觉。
是的,多年来的目的已经近在咫尺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剩下的就只有看天是不是成全了。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虽然夏侯醇的目光是意料之外的,对计划却有利而无害,可以利用的一定要利用,否则他又怎能从血雨腥风里,踩着尸骨铺出来的路一步步走到今天?
到目前为止,一切正常。唯一的不安,便是躺在身边的人,该如何是好?今夜的抵死缠绵是不是因为听到了结的钟声敲响而作的垂死挣扎?

云华宫的锦幄中同样有人不能入眠。四处点着的宫灯将房中照得有如白昼般明亮,夏侯醇搬开放在胸前的女人的手,披衣下床,转头看了一眼沉睡的丽妃,一头青丝乌云般堆在枕畔,脸上还残留着情事过后的绯红,人却睡得死沉沉地,雪白的胸脯甚至还敞在外面,半隐半露地高耸着。
夏侯醇有些懊恼自己,他轻轻捶了自己的额角一下,在殿外侍候的小太监已经机敏地跟了进来,夏侯醇摆了摆手让他出去,自己在西窗边坐了下来。
适才的房事中他分外亢奋,弄得丽妃连声娇嗔,更放出万种身段来,自以为是妖媚无匹了。其实只有夏侯醇明白,他闭着眼抽送之时,身下之人似乎便是宁间非。
宁间非,他的新科状元,站在众多高中的进士间,安静得有如高山之雪,淡泊得像是入定高僧,却偏偏丰姿秀丽得如世外仙姝。他似有若无地看过去的每道目光,都被宁间非无底洞般的眼神轻描淡写地挡开,四目相对之时,夏侯醇几乎以为降尊迂贵的那个人是对方而不是自己,堂堂的天子,可是面对这样的强势,夏侯醇却没有勃然大怒,反而对这宁间非有些着迷了。
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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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刚刚过了十月初十,一场秋雨便潇潇而至。夏侯醇放下手中的文章,负手立在书房南窗下,窗外是一片荷塘,隔着这片荷塘对面乃是当年太祖皇帝读书作画的听荷轩。但见烟雨蒙蒙中,听荷轩的房屋若隐若现,竟着实有几分缥缈之感。
荷塘之中,竟皆是残荷败叶,零零落落地支在塘中,更兼着秋雨霏霏,光景分外凄凉。夏侯醇自登位以来,却喜欢这个地方,他爱这一分清冷。因着听荷轩的雨声实在太过凄楚,才将书房设在对岸,即可观残荷,却又不至于太过萧索。
身后有轻巧的脚步声,良方进屋说道:“启禀陛下,宁大人已经安置好了。”
夏侯醇并不回头,只淡淡地说了一声:“知道了。”

宁间非合衣卧在榻上,炉中香烟袅袅而起,除了沙沙雨声,室内沉静如死。夏侯醇在榻前的春凳上坐了,不由自主地去瞧那套着粉底青面的朝靴的双足,良方眼明心乖,上前替他脱了双靴,露出穿着白色布袜的脚,良方又替他除下布袜,好一对光洁如玉的双足,肌理细腻,脚掌纤长,脚趾紧紧挨着,细白可爱,趾甲圆润,光泽均匀,夏侯醇小腹处一阵灼热,似若无意地看了良方一眼。
良方乖觉地躬身退出,屋中便只剩下夏侯醇与沉睡的宁间非。
夏侯醇坐在床侧,锦帐低悬瞧不清宁间非的脸庞,他用手轻轻抬起帐沿,便见宁间非脸色绯红,修长的眉毛扫入鬓角,双目微闭,浓密的睫毛堆在一处,呼出的鼻息中一股淡淡的青梅之味,夏侯醇摇了摇头,心想适才这青梅醉当真力道不小,不过一杯便醉成这付模样。
屋外的雨潺潺地下个不住,偶尔有微风夹着细细的雨丝从轩窗中飘入,宁间非在梦中缩了缩身子,光着的两只脚也轻微地动了一下,夏侯醇低下身子,用手轻轻拿起他双足,但觉
握在手中的脚掌温软细腻,小腹内的灼热涨得难受,连忙拿过锦被盖在他足上,面上却不由自主地烧起来。
便在此时,宁间非缓缓张开眼来,醉意未去的眼珠潮湿氤氲,眼神格外地迷离散乱,正好看到夏侯醇拢着手站在床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他一惊之下挣扎着想要起身,怎奈全身发软,莫想动得一下。
夏侯醇摇了摇手,微笑道:“躺着罢,是朕的不是,早知你如此不善饮,就不该由着那些人灌你。历年的小宴上,状元总是免不了要被灌,只是似卿这般不禁灌的状元公却还没见过。”
宁间非的脸不知是酒力未去还是什么缘故,酡红一片,几缕散发飘在脸畔更增了丽色,听得夏侯醇如此说,只得道:“臣自幼便不善饮酒,醉成这样真是失礼之极,请皇上恕臣不敬之罪。”
他说着便要挣扎着下床,伸出脚来才发觉得双足赤裸,顿时脸直红透到耳根,抬起眼来,正看到夏侯醇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心慌意乱之下便去拿靴子来穿,偏那靴子隔得远了点,一时勾不着,竭力伸长了手却被夏侯醇一把抓住手臂,缓缓地道:“你怕朕便怕得这般厉害么?”

宁间非身子微微一缩,夏侯醇欺上身来,一只手便捏住了他的下巴:“朕真没料到你当真是个男儿,只当你这般绝色当是个女子才对。”
宁间非脸上的红慢慢地褪下去,连嘴唇皮都变成了灰白之色,一双眼睛越发迷蒙。只听夏侯醇说道:“眉是山峰聚,眼是烟波横,朕竟然。。。”说到这里便不再说话,身子慢慢地压了上去。
那身躯是沉重的,一如耳畔的呼吸之声,间非慢慢地闭了眼,乖顺地任他为所欲为,咬住了牙不作声,顺着一下下性器的顶入,他手插进了自己的发丛里,手指死死地挂住一绺头发,头向后仰着,雪白的脖子便画出一弯诱惑的曲线来,濒死般地喘着气,这付弱不禁欢的模样看在夏侯醇的眼里,那便是十分地淫媚,引逗得他几乎完全失控,几近发狂般地抽送着,不知折腾了多久,但觉间非的呼吸一下紧似一下,乳尖红豆般挺立着,薄薄的皮肤绷得紧紧地,隐隐能看到肋骨的轮廓,勉强抬起头来看了夏侯醇一眼,这一眼似乎全然没有内容,一对浓黑的眸子就那么一扫,夏侯醇心一软,动作不由自主地轻柔下来,一面缓缓地动着,一面在他耳边低声道:“你或许觉得委屈,不过只管放心,朕不会亏待了你的。”
间非气息紊乱,低声说了句什么,夏侯醇府下耳去听,却只听到几声细微的呻吟,长长的睫毛不住地颤动,额角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那脸色却愈来愈是惨白,只觉得有粘粘的东西顺着腿流下来,低头看时,只见紧紧相连的穴口流出一股殷红的血水来,浓稠的血顺着雪白的大腿慢慢蜿蜒下来,洇湿了下面的褥子,一两点染上了夏侯醇的膝头,他低低地咦了一声,却不舍得就这么退出来,直起腰挺身大动起来,宁间非身子向上一挺,低叫了一声,随即倒回枕上两只手轻轻地摊开来,就此不动了,便在此时,夏侯醇也一泄如注。

出门上銮舆时,那雨还缠缠绵绵地下个不住,他眯缝着眼看了看烟笼雾罩的天地,想了想又回头吩咐良方:“好好照料他,待人醒了,送他回下处去。”
良方应了,看着銮舆去了,自己跨进房中来,但见床上被褥凌乱,宁间非脸色惨白,双目紧闭,气息奄奄地躺在床上,瞧着那红晕未散的身体,淡然笑了一笑,转头吩咐小太监去请太医过来。
太医过来清洗了伤口,上了药,良方送出门来,那太医心中疑惑,不知此人到底是谁,良方与这太医是素来相熟,看他的模样但笑道:“大人回去管住了自己的嘴,别的事就少操心了。”那太医噤若寒蝉地去了,良方吩咐小太监夜里小心伺候,有什么事即刻来报,随后也去了。

宁间非去宫中赴宴谁知去了一夜竟然没见回来,把个大郎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乱转,好容易等到天明,派了春儿出去打听,春儿去了半日气喘吁吁地回来说,跟探花郎的小厮说他们家公子一早便回来了,宁状元不胜酒力,皇上开恩让他宫里宿了一夜。
大郎听了心略略放下来,看看天色也不早了,思量着间非到底何时能回转,那天又阴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雨。
果然不到晌午,那雨复又下起来。夏侯醇看那雨下得绵密,想起昨夜里来,搁下手里的事踱出了大殿。良方忙撑着伞跟上去。
“人醒了吗?”夏侯醇淡淡地问道。
“醒了,万岁爷。过了晌午便醒了,那时皇上在午睡,奴才没敢打扰。”
夏侯醇嗯了一声道:“人走了吗?”
“还有些走不得路呢,还在宫里呢。”
夏侯醇点了点头,脚下不停地向前走:“瞧瞧去!”
良方一招手,几个小太监抬了肩舆过来,夏侯醇挥了挥手说:“良方你跟着朕,慢慢走过去。”

听荷轩的门大敞着,门边两个小太监见了夏侯醇便忙忙地要叫,夏侯醇摇了摇手,轻声跨进房中,宁间非披了月白衣衫,手里拿着一卷书,侧身斜靠在床边,眼睛却望着窗外出神,脸色仍然苍白,但精神头到还不差。
夏侯醇笑道:“身上疼得可好些了?”
宁间非一惊,转过头来看到是他,便欲起身行礼。夏侯醇上前一步拉住了说:“免礼吧,朕不过是来瞧瞧你,看你可好些了。”
宁间非道:“臣已经没事了,正要禀明陛下回家去。”言语平淡,没半分起伏,全然听不出什么情绪来。
夏侯醇看他手里捏着一卷前朝史稿,便笑道:“这稿子放在这里许久了,朕前些日子忙了些,竟没功夫看,你看看如何?”
宁间非低了眉头说:“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太祖皇帝让人修前朝史便是此意。”
夏侯醇听他谈吐不凡,便坐在床头问道:“有些意思,你都悟出了些什么?”
宁间非道:“臣正看到外虏入侵一节。臣想,我朝开国四十余年,如今国富民强,正是收复北部疆域之时。”
夏侯醇拧紧了浓眉道:“西狄可恨。太祖在时为安抚边境,连年将皇家女子嫁去和亲,朕同胞姐姐现今还在西狄,朕每念及此心酸难捺啊。”
宁间非点头道:“骨肉分离,那本是世间最为心酸之事。”
夏侯醇道:“朕欲收复西狄久矣,但此时不能过急,费银子不说,如今放眼朝堂,要找一个良将却不可得。”
宁间非道:“臣倒知道一人,虽没历练,但此人长于军事,却是不假。”
夏侯醇看了看他,笑道:“你不用说名字出来,朕知道此人是谁,朕曾与他惫夜饮酒,对此人也略知一二,倒是个良材,只是欠缺历练,朕放心不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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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秋风一起,裴俭诚府上的菊花便开得旺盛,一朵朵形色各异的菊花将裴府花园装点得锦绣般灿烂,那裴俭诚是当朝第一名士,又是皇帝最为宠信的近臣,历年裴府都会开菊宴请些朝中同僚吟诗作对,好不风雅,这一年也不例外,只见席上高朋满座,众宾客谈笑风生,好一付宾主尽欢的图画。
裴俭诚却不在席上,原来夏侯醇收到他敬献的一本名贵墨菊,打发了良方送来赏赐。两个人说了正事,将皇帝赏赐的东西一一收了,裴俭诚让人奉上茶来,请了良方上坐。两个人一向熟识,随便说了两句话,良方笑道:“才听人言道,大人欲替小姐纳聘?不知可有此事?”
裴俭诚是个乖觉之人,良方才一提头,他便知尾,也笑道:“良公公好快的消息,裴某正有此意。”
良方又是一笑:“不知大人选中了哪一位青年才俊啊?”
裴俭诚道:“这满朝文武,论到锦绣文章,人品像貌,良公公觉得谁好些?”
良方白胖的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来:“这个老奴就不知了,今儿个皇上还说,老裴是不是糊涂了?他那女孩儿今年才几岁?就这般急着替她找婆家?”
裴俭诚听了这话,心里顿时打了个急激,替女儿找婆家皇帝一向便知,秋试前还曾开玩笑说要在新科进士中替他寻个好女婿,这时说这话是何意?
良方呵呵一笑,起身道:“时候不早了,老奴要回宫中了,但愿裴大人小心撺掇寻下一位品貌俱佳的好女婿来。”
裴俭诚送走了良方,心中不断寻思,这良方断不会乱说话的,皇帝的话没有奉旨怎能胡乱说出来?那明明就是皇帝对他选婿一事不满了。此事皇帝先前并非这种态度,突然不满想来不是因为此事不该办,而是所选之人不对了。
可是这宁间非风流俊雅满腹经纶,并且深得皇帝宠爱。同榜进士所授职务不过是五品左右的知府、知州推事一类职,就是榜眼探花也不过是授了翰林官,唯独授了宁间非文渊阁学士,上书房行走,那俨然便是天子身边的近臣了。裴俭诚老谋深算,一眼看出皇帝对这新科状元的宠信非同一般,起了拢络之心,难道皇帝以为自己是要结朋成党?想到这里他打个个寒噤,朋党之争,乃是本朝大忌,皆因前朝大好河山便是毁于朋党之争,把个朝廷弄得乌烟瘴气,本朝开国以来,从太祖皇帝起便着意此事,但凡发现官员之间结党营私,往往要重处。裴俭诚想到这里,将一腔心思赶紧抛开,不再提这姻亲之事了。

宁间非那日自宫中回来,却是太监送回下处,大郎见他脸色灰败,只当是他醉酒刚醒,精力不济,吩咐厨房熬了参汤过来,自己端到宁间非房中。
宁间非却不吃参汤,看着大郎发愣,半晌道:“大郎,如今新科进士就要授职,你却想到哪里?”
大郎仍端起他放在几上的碗笑道:“那难道是我能说了算的,圣意难测,皇上派了哪里便是哪里。”说着皱起了眉说:“怕便是怕和你两下里分开。。。。”
宁间非淡淡地道:“男儿志在四方,你我又不是夫妻,哪里有一生一世在一处的道理,别的不说,你母亲眼下便要进京,难道不是送新妇过来吗?”
原来当日大郎逃出家去,雨夜到了宁间非家中,第二天一早春儿来寻他,陈母气恼之极要锁住大郎不准他再与宁间非纠缠,竟要他成家娶妻,一番争执后,大郎便说自己尚是白丁一名,未立业何以成家,母子达成协议,陈母不管大郎与宁间非之事,大郎如若得高中,便须娶亲成家。陈母说做便做当即替他订下了一门亲事。
此种经过,大郎一直瞒着宁间非,那里知道宁间非是个玲珑剔透之人,春儿的嘴又不牢靠,不多日便了然于胸,对大郎一字不提,此时却说了出来。
大郎听他这样说,面红过耳,道:“那不过是一时权宜,并没有真想。。。。”
“男人娶妻成家天经地义,这是正理,你不用顾忌我。”宁间非淡淡地道。
大郎听了这话一笑:“你说话这般贤德,倒还真像是我的贤内助。”嘴里说着,面上却带了三分调笑,上前就去抱他,宁间非一闪却没闪得开,大郎将他抱起来往椅上一放,触及疼处,宁间非不禁疼得眉头一拧,叫出声来,抚着后庭站了起来,大郎诧异道:怎么了?
他不由自主地红了脸,用手挡开大郎,别过脸去,大郎前后一想,本是个聪明人,什么想不明白,脸色顿时变了,身子发沉,卟地一声坐倒在椅子上。
屋子里昏沉沉的,谁也不看谁地枯坐着,过了好大一会,宁间非缓缓说道:“你嗜好兵法,如今北境上不安宁,与其在兵部做个小小的司吏官,不如远赴北域,即可了你夙愿,也可避开了朝里这些纷乱,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果然不过一个月,便有旨意下来,调陈震庭到屯门关任副将,不日离京。

大郎接了旨,修家书与母亲,只说要远赴北境,请母亲暂缓来京,成家一事也一并延后再说。自己同了春儿收拾东西,择个日子主仆二人便即离京。
他曾在兵部任了个把月的司吏官,他为人豪爽,做事干脆利落,人缘颇好,临行时便有三两同仁前来相送,直送出城去,在长亭与众人道过别,主仆二人便认明方向,朝大道而去。策马奔了一阵子,转头看时,便已经望不见京城了,他朝皇宫方向望了望,蓦地一阵心酸,此去屯门那便是关山万里,再要相见却不知是在何年了。时值金秋,道旁的白扬树叶子色作金黄,有风吹来便哗哗作响,那树叶一片片地飘落下来,他本不是个善感之人,此时却顿生凄凉之感,回头惆望半日,转头打马欲行,便在此时,只听得前方白扬树林叮玲一声,跟着琴声一起,大郎脸色骤变,翻身下马,将缰绳交与春儿,嘱咐他在此等候,独自进了林子,但听得琴声铮铮,脚下落叶嚓嚓作响,行不到十步,便见一人盘坐于地,正在抚琴,白衣胜雪,面若秋水,正是宁间非。
大郎在离他五步开处停下脚步,一曲奏完,四目相对,大郎只觉得一团乱麻堵在心口,说不出地难受。
宁间非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衣衫,慢慢走了过来,伸出手去缓缓地抱住了他,脸埋进他胸膛,低低地叫了一声:大郎!

他们久已经不见面了,偶尔在朝堂之上遇见,大郎只是个五品的司吏官,而宁间非却是天子身边的近臣,地位高下不同,大郎往往头一低抽身便走。
此时乍听得这一声呼唤,大郎浑身一颤,苦笑道:“宁大人,这可让陈某当不起了。”说着用手轻轻儿推开他,看着他漆墨的眼睛说:“朝中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之事层出不穷,事非之地,盼你多加小心,他虽宠眷,却不知多少人在暗中嫉恨,你是个聪明人,当知如何保全自己。”
宁间非雪白的脸上烧起两片红晕,咬了唇角道:“此去屯门关,你也得收敛性子,那屯门都督杨克勤刚愎自用,难以容人,你要多加小心。”
大郎低头看他一对澄澈碧清的眸子定定地看着自己,把从前的恩爱又翻上心头来,叹了口气,正要说话,宁间非双手搂了他,便吻上他的唇,大郎不自禁地心中一荡,双手拢住他肩头,与他深吻起来,一吻之下,两个人都有些气喘,宁间非脸色绯红,手指便去解大郎衣带,大郎低笑一声,伸手出去取下他头上玉簪插在自己头上,宁间非一头黑发簌地一声披散下来,衬着雪白的脸孔更增媚态,大郎双手一举将他抱持在自己身上,一手便拉下他的长裤,但见他的东西竟然立了起来,大郎低下头去轻轻含住,间非哦地一声呻吟出声,手在空中乱午着,铮地一声便抓在琴弦上,随着大郎的吮吸手指在琴弦上一路乱拨下去,但听得叮叮咚咚地一路脆响,大郎除下自己衣裤,将间非放倒在地,那地上厚厚铺了一层金黄的落叶,衬着间非雪白的身子,令人血脉贲张,大郎搬开股缝,提枪便闯了进去,间非低呼一声,身子迎了上去。林中间有风吹过,便哗哗一阵乱响,将二人的欢爱之声掩过,也不知弄了多少时辰,这才整衣起身,间非挽起头发,大郎却不肯将那玉簪给他,取了自己的束发布带替他挽住头发,轻声道:“从此再难见面,这根簪子便给了我吧。”
宁间非默默点头,抱了那琴转身欲走,大郎一把拉住道:“你如何回去?”
宁间非指了指林外道:“有车等我。”
大郎顺着他手指看去,果然一辆车在密林深处若隐若现,这才放了手,看他去了,自己慢慢回头出了林外,却见春儿竟然躺在路旁的大石上睡着了,他唤醒春儿,主仆二人重又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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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刚刚从京郊回来,间非才换了衣服,便有宫里的人来传话,让他到烟波殿见驾。家人拿了官服替他穿上,跟着来人从南门入了宫,顺着路走了一阵子,穿过一道女儿墙,但见面前是水波浩淼一座大湖,湖面上水气氤氲,飘着似有若无一层烟雾,沿岸小小两三所房屋,殿前种着大量桂花,被风一吹,香气馥郁,沁人心脾,石阶上落着碎金般的花瓣。

殿门大开,珠帘高挂,一股薰香味透了出来,混合着桂花香气,令人郁郁欲醉。夏侯醇穿着寻常的天青色长袍,没有束带,也没有戴冠,随意中带着两分潇洒,手里拿着书立在书橱边,间非进去跪在地上道:“臣宁间非叩见皇上。”
夏侯醇将手里的书递给良方,道:“起来吧。”
宁间非站起身来,夏侯醇指了指椅子道:“坐下吧。”
自己踱回到书桌后,宁间非抬眼望去,桌上摊着纸张笔墨,夏侯醇在桌前坐下,手里掂起了案上一片树叶,轻轻转动着,修长白皙的手指与金黄的树叶相映成趣,煞是好看。那是一枚白杨树的金黄落叶,间非心中便是一动:好快的手脚,脸上却丝毫不动声色 。
但听得夏侯醇淡淡问道:“爱卿,京郊此时秋色正浓吧?”
间非道:“臣送故人赴任,实末曾留意秋色。”
“唔,离人心上怕也只有愁绪,任它什么样的景致入了眼,也只是徙增离恨吧。”
宁间非脸色微变,低头不说话。
夏侯醇将手里的树叶轻轻地撕成碎片,慢慢散落在地,拍了拍手站起身来,走到宁间非跟前,弯下身子,用手勾起他的细巧的下巴,黑沉沉的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突然放脱,疾步走回桌边,道:“兵部前儿上的折子,说是今年的军饷不足,我昨天曾让你问问户部是怎么回事?这银子拔下去不曾,你可办了?”
间非道:“臣已经问过了。户部的银子早就拔下去了,只是今年边境上西狄侵扰的次数颇多,军费耗用便比往年多些,有些接应不上来。”他说着从袖里取出奏折递了上去。
夏侯醇接了奏折看了,半晌道:“国库里银子也没有多少,北边战事却是愈来愈急,这却哪里弄银子去?”
宁间非道:“臣有个主意,不知。。。。。”
夏侯醇道:“有话就说。”
原来本朝自开国以来,太祖及世祖都体恤民情,战乱多年,民生艰难,从太祖起便减赋税,薄瑶役,奉行的是修养生息之策,经过四十余年经营,百姓生活富足,中央财政却颇见艰难,朝臣也有上书要皇上开征新税,但夏侯醇屡次不准。
宁间非的意思便是摊丁入亩,按田地计税,地多者多纳税,地少都便少纳,这样开征的税即能增加财政,又不会使百姓过于艰难。
夏侯醇听他说完,沉思了一会,想起单是京郊一带的豪强家中往往良田千顷,这样的人拿着银子也不心疼,不如征了朝廷来用,默默点了点头道:“你同裴俭诚他们几个去拟个条程上来,朕看看。”
宁间非答应了一声,起身便欲告退。
却听夏侯醇道:“慢着,朕还有账没跟你算呢!”

宁间非听了这话,浑身便是一哆嗦,低下眉眼道:“不知陛下还有何事要臣去办?”
夏侯醇站在桌后看着他低眉顺眼,浓密的睫毛不断地颤动,抿紧了唇角,那一种温顺柔媚真是比女子还要乖巧,只有夏侯醇自己知道这种温顺的外表不过是做做样子,只要他抬起眼来,那浓黑的眸子里全无表情,便是在承欢时也全然一片空洞茫然,那心不知挂在哪里去了。
他两步走到间非跟前,一把抱了他坐下,手捏着他面颊道:“你以后少朕跟前弄鬼,什么样的事能瞒得了朕?”看他依然低着眼眉摇头又说:“这么个模样也算得是少有的了,却怎么便没有一点节操?督学也上得,同窗也上得,真还要成万人骑了?”
宁间非在他怀中身子一缩,淡淡地道:“臣又不是女子,还要什么贞烈节守不成?遇着什么便是什么了!”
夏侯醇怒道:“胡说,便不是女子,也是个读书的士子,士可杀不可辱,这道理也不明白?”
宁间非听了这话,漆黑的眸子一闪,道:“那皇上不如现在就杀了臣,成全臣这点气节不好?”
夏侯醇看了他粉雕玉砌般一张脸,两片红唇似张欲合,嫩白的皮肤几乎掐得出水来,瞪眼看了他,恨声道:“从前的事,朕便不理会,今后你给朕收敛着些。”
宁间非展颜一笑,百媚横生,夏侯醇只觉得耀眼生花般,艳色逼人而来,不自禁地搂紧了他,手从衣里摸了上去,正捏着他的乳尖调弄他,突然笑道:“裴俭诚那老儿,居然想要把女儿嫁给你,哼,这般模样,哪一个女子消受得了?”
宁间非由着他替自己宽衣解带,脑子里嗡嗡地便只是他那句话:哪一个消受得了?鼻中传来浓郁的香气,但觉得那手在周身上下游走,嘴角绽出一缕笑来,那笑容冷冷清清,有如结着冰碴,死一般地冷,透着寒气,放在雪白标致的脸孔上,说不出地怪异,却透出不可思议的魅惑来,下体传来的剧痛又使他不由自主地拧紧了眉头,夏侯醇见了他这个样儿,更是骨酥体麻,下死劲儿地折腾,转念想到密报的人说的话,想到他与人在林中苟合,刚才竭力压下去的一分恨意变做了三分,再加上隐隐两分委屈,明知他穴口紧窄,禁不住大力穿插,还是不肯容情地大干,似乎要将那一点委屈统统在此时找补回来,看到他脸色慢慢地褪下粉红,成了一片死白,额上沁出的汗水将头发沾湿贴在额角,便知道他已经禁不起了,却还是不肯罢休,但见后庭流下来的浊液将身下的衣裳染成了红色,这才慢慢地退了出来,在他耳边道:“朕说的话你可要记住了,不然,有的是法子炮制你。”

摊丁入亩的法子还没拟成条程,尚书省内就吵成了一团,宁间非并不参与,只坐在一旁静听,裴俭诚老谋深算,想自己家中良田也不少,但他比起某些人还只是小巫见大巫。他打定了主意不作声,只要尚书省这条程拟不上去,皇帝本人也无法。本朝祖制,朝中大事先由中书省拟出条程,再报皇帝本人,转头见宁间非静坐一旁,笑道:“此事难以决断,不知宁大人有何法子?”
宁间非慢条斯理地理了理笔尖,说道:“裴大人,间非只是负责誊清大人们的文呈罢了,又哪里能有什么想法?只等诸位大人们议定了,但呈报皇上就是了。”
事情到底也没有议出个眉目,宁间非便将众人的意见写了呈给了夏侯醇,夏侯醇看了勃然大怒,将折子掷在地上,道:“朕便是要办这么一点子事竟然也办不下去,这些人眼里还有没有天家威仪了?!”
宁间非默默地拾了折子起来,弹了弹上面的灰,看夏侯醇气得脸色铁青,轻声道:“这些人个个生着七窍心,什么事办不了,他们违逆圣意,皆因为。。。。”
夏侯醇转过头来盯着他说:“因为什么?你给朕说明白了。”
“尚书省统领六部,权势极大。诸般要事皆由尚书省过,左右丞相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陛下深居宫中,这国事政务。。。。。”
夏侯醇脸色慢慢变了,摇了摇手,点头道:“不必说了,朕自登基以来,行事每觉掣肘,初时尚不以为意,这些年来,也有些明白,朕身边那些人竟没一人对朕说过这些话。。。。”说到这里抬眼看着宁间非,微微颌首,半日挥手让他退下。

宁间非躬身退出殿外,良方见他居然这么快就出来了,有些诧异。但凡宁间非见驾,奏完正事,夏侯醇总是不放他就去,往往盘恒一两个时辰才放他出来。此时见他慢慢走出大殿瞧着那清瘦的背影,有些摸不着头脑,正疑惑间却听得夏侯醇在叫道:“良方,摆驾慈宁宫!”
宁间非步出宫门,转头瞧了瞧金碧辉煌的宫殿,夕阳西下,照在金黄的琉璃瓦上好不耀眼,他唇角一勾,对着向征着无上权利的宫门淡淡一笑,转身上轿而去。
不过三日,早朝时皇帝突然发难,拿出御史顾名行的奏折,怒斥左丞相孙恩泽,擅权枉法,自作主张,连生杀黜陟这样的大事也不向上奏报,眼里哪里还有皇家威严?夏侯醇盛怒之下,将孙恩泽打入天牢,待彻查之后再行处置。接着皇帝宣布即日起撤去尚书省,废止丞相一职,六部由皇帝亲自统领,另设内阁,裴俭诚任内阁首辅,文渊阁学士宁间非、文华阁学士彭吉、武英殿学士傅青方及中和殿学士钟名川共为内阁大臣。
这一番雷霆之怒,夏侯醇作够了过场,却是将军政要事全揽在了自己一人手中,那内阁诸臣也顷刻便成了朝中炙手可热的权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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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6-02-19 11:57 | 8 楼
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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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地冷,才进了冬月就接连下了几场大雪,一场接一场的大雪,不仅冷得呵气成霜,也将整个京城变成了银白的世界。
这一日宁间非让人在书房生了旺火,在书房里专心写奏折,看看天又有些阴暗,像又要下雪的光景,才坐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管事的来报,门外有人求见,说是受人之托来送信的。
间非放下笔,有些奇怪,他一向与百官没什么往来,除了在朝中共事,私下里和谁也不曾亲厚过,就是同为阁臣的裴俭诚几次三番相请,他也是能推便推,委实不愿与人多打交道。
这时节会有谁寄信与他?
他搁下笔吩咐让那人进来,过得片刻,便有一人随家人进来,身形甚高,脸上颇有风霜之色,却是个身子壮实的兵士。
进屋来便下跪行礼道:“小人见过宁大人。”
宁间非让他起来,只见来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说道:“小的乃是屯门关的兵士,奉杨都督命送公文到兵部,行前陈将军托小人给大人捎了这封信。”
宁间非微微一震,接过书信来,但见信封用火漆封了口,封面却没写字,他并不急于拆封,手里牢牢握了那信道:“陈将军可好?”
“陈将军一切皆好,他体恤兵士,为人豪侠,小人等佩服得紧。”
宁间非听了这话,微微而笑,但听这人又道:“陈将军说了,只要小人将这这封信交与大人便可,不用等大人回话,小人先行告辞了。”
说罢来人便匆匆去了。

宁间非握了那信,来回端详着,却舍不得拆,过了好半日,才轻轻拆开,慢慢抽出信纸来,竟然便是一张白纸,一个字也无,宁间非便如入魔一般,手里托了那张白纸,呆若木鸡地坐着,心里说不出是酸是甜,竟是五味杂陈,宛如被人揪住心尖子往下扯,痛得眼前一阵模糊,浑身有如抽去了筋骨一般瘫坐在椅中,泥胎木塑般直坐到天色微黑,但见乌云一层层地翻卷着,天边隐隐约约传来雷声,过得一会,室内更见阴暗,他起身走到窗前,果见天空又是纷纷扬扬下起雪来,低头却见琴几上放的鸣泉,蒙着琴套,近来公务繁忙,已是久不曾动过这琴了,他右手捏着那一叶白纸,左手却揭开琴套,手指在那弦上轻轻勾过,但听得清脆的琴音从指下泻出,他闭上眼,紧紧咬住了嘴唇,手掌按在了琴弦上,身子慢慢软倒,趴在琴几上,似睡非睡地坐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突听得门外有人一声笑:“这般昏黑,却怎的不点上灯?”声音清朗,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宛然便是夏侯醇。
他微微一惊,却见门帘挑开,夏侯醇裹了貂裘踏进房中来,身后跟着良方,他神不守舍,一时身子未动,夏侯醇眼光在室中一扫,但见宁间非趴在琴几边,手里捏着张白纸,向他望着。
夏侯醇两步走上前来道:“这是怎么了?见了朕便连话也不会说了么?”
宁间非这才如梦初醒,就势跪倒道:“不知皇上驾监,臣罪该万死。”
一时家人进来点上灯,夏侯醇去了外氅,在椅上坐下道:“朕一时兴起,过来瞧瞧爱卿做什么呢?”
低头瞧了瞧桌上摊开的纸笔,眉头皱了皱道:“正在写折子呢,不用写了,你直接跟朕说吧,这事你是什么意思?朕听听。”
宁间非略略收了心神道:“裴大人的意思臣不能苟同,新法实施断不能停。”
夏侯醇剑眉一挑:“那钱塘之事又如何了结?”
“江南文人多柔弱,杀一便足以儆百,只要堵住这些士子的嘴,新法便可畅行无碍,则兵饷之忧可解,北境边地便可早一日平定。”
“话虽如此说,那班文人的嘴却又怎能轻易堵上?这事完了,还不是照样给朕乱说一气?说不定写些谤诗胡说八道也有啊!”
宁间非抿嘴一笑,“皇上,臣从前听人说治乱世需用重典。我朝开国以来,一直对文人士子怀柔体恤,却惯出他们的脾气来,创业难,守成更难,陛下需得一统天下人心,一个腔调说话,才断得了杂音呐!”
夏侯醇点点头:“正是,今日兵部收到急件,屯门关都督杨克勤又在向朕讨要银子,说是今冬的棉衣草料都还未曾供足,这里却还半天筹不上银子来,这帮子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主还在这儿跟朕讨价还价,裴俭诚这个内阁首辅到底是怎么当的!”

宁间非听到屯门关三个字,不由自主地一怔,竟发起愣来,对这番话竟全然没有反应,夏侯醇厚抬头却见宁间非一付若有所思的模样,便道:“这是怎么的了?倒是魂不在家的样儿?”走过去看他手里还捏着张纸,便欲伸手去拿,宁间非下意识手一缩,随即便由他拿了过去,夏侯醇看了看,道:“一张白纸?这是什么意思?”再看宁间非神思恍惚的样子,突然怪笑了下:“莫不是嫌这些日子朕冷落了你不成?”
话说到这里,便有了几分调笑的意思,但见烛火下宁间非眼若秋水,唇若施脂,低着头,露出颈上一段粉腻的皮肤来,那光景竟是个欲说还休的样子,夏侯醇便有了两分动情,走过去将他揽在怀里,笑道:“这些日子朝中大事小事不断,你也是知道的,那可怪不得朕的,朕这不是瞧你来了吗?”
宁间非在他怀里抬起眼来,痴痴呆呆地看着他,那眼神有几许散乱,又有几许迷离,更衬得人美如玉,其色可餐。夏侯醇低声道:“朕也是放不下你,这天还下着雪呢,便过来瞧你。”说到这里,手里用劲,搬过他的脸吻下去,只觉得宁间非身子一颤,别过了脸不肯让他亲。

夏侯醇大为诧异,自相识以来,宁间非对他向来乖顺,从不拒绝地任他所为,这一推一拒反倒让他有了新鲜劲,强力地又搬过他的脸来,宁间非便使尽了力气想要推开他,他越是想推开,越是刺激夏侯醇,将他两只纤细的手腕紧紧地扣在一起,扑在他胸前压得他气也出不了,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夏侯醇便堵上他的唇,宁间非挣扎得片刻,终于失了力,夏侯醇笑道:“怎么了,这便没了力气?”
边笑着,边拉开了他的衣衫,将他双腿推到他胸前,送了进去抽插起来,宁间非些微的抗拒激起了他加倍的情欲,看着横陈在身下的人急促地喘息,纤细雪白的两条腿弯曲地蜷在胸前,臀部皮肤肌理细腻光泽诱人,这欲望就不可抑制,前所未有地亢奋,却见宁间非一直紧闭着的眼睁开来,漆黑的眸子里全是痛楚,凄凉难言,这全然不是往日那空荡渺茫的眼神,刺得夏侯醇的心一颤,竟是别有滋味上心头,满腔的欲望一下子降到冰点,慢慢地退出他体内,搂了他在怀中,柔声道:“你是不是不情愿?如若当真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朕也就不来逼你了。”
间非身体动了动,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盯了良久,轻轻一笑,妖媚难言,说道:“臣没什么不情愿的,陛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说着勾住夏侯醇的脖子,笑道:“这是多少人盼不来的恩宠,臣怎能免俗?”夏侯醇明明看到他的眼睛又是那空荡荡的样子,知道这一番话里没有一个字是实话,却还是抵受不住这样的媚态,咬着牙翻转他的身子,把适才一番怜惜心收了起来,开始更为凶猛的进犯。

江南钱塘士子和乡绅围攻县衙的事很快平息下来,夏侯醇责令浙江巡抚派兵将围住悬衙的士子驱散,将为首的几个抓进牢中,判了斩刑,杀一儆百,新法在江浙一带顺利施行。
内阁首辅大臣裴俭诚处事优柔寡断,办事不力,停职一月在家反省,内阁诸事由四殿学士协同处理。腊月里,圣旨又下,查抄所有人家中藏书,上至王侯下至百姓,凡家中藏有诲淫侮盗之书的需自己上交,否则一经查出便严惩不怠,诛族灭门,绝不姑息。

那裴俭诚本是个权力欲极重之人,从前在尚书省总是居于左丞相孙恩泽之下,不得出头,好容易孙恩泽倒台,他任了内阁的首辅大臣,顿时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钱塘之事,他本想给皇帝一个难堪,说到底他不赞成新法,因他本人及家里占地颇多,新法对他不利。他想内阁四大臣,两个出自他门下,一个与他同朝为官多时,彼此多有往来,只要内阁议不出个良策,皇帝也没有法子。
他事先在阁臣中通了消息,除了宁间非并没明确表明意思外,其余几人倒也表示愿意附议,也是他做事过于自大,认为宁间非出自他门下,为人素来低调,不相干的事从不与人多说半个字,只当他不作声便是同意,至少不会反对,圣旨一下,让他在家停职反省,他便知着了人的道,反复思量下来,便只有宁间非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的东西让人参悟不透,自此便留上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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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6-02-19 11:57 | 9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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