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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页主题: [转贴]君行朗月三千里by林寒烟卿 打印 | 加为IE收藏 | 复制链接 | 收藏主题 |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介末
长大成人就是冷笑话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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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二)

秦朗月抓心挠肝的等到十五,带着秦穆给他准备的礼物出宫。他第一次来仪王府,不禁被恢弘的气派吓了一跳。心道先帝养虎为患,京城之中,竟然能容得了仪王这样铺摆阵势。明君云云,真是吹捧。
他收整心思,亲自上去敲门。不知能不能见到颜惜欢,暂时把其他念头都抛在脑后。
王府的首位打开偏门,接了他的拜贴送进去。
秦朗月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才有管家打扮的人出来行礼道:“原来是秦公子,小王爷在等您。”
叫了一个看起来十分聪明伶俐的丫鬟带秦朗月进去,礼节上倒没有什么亏欠。

秦朗月跟着那丫鬟在王府内七转八绕,彻底明白了秦穆对仪王的忌惮。一山难容二虎,死战是早晚的事。
还好颜惜欢的房间终于到了,丫鬟当先敲门。
秦朗月听见里面人低低的说了一句:“进来。”和颜惜欢朝夕相处的一年,像是一下回到了眼前。
仿佛这些天根本没有与颜惜欢分别,没有朝思暮想。他跟着那丫鬟进去,眼睛已微微红了。
颜惜欢坐在床上,脸色比从前还要白。神情疲惫,就是秦朗月也看的出来他受伤未愈。颜惜欢冷道:“你来做什么。”
秦朗月意外至极,一时说不出话来,脸色都变了。他日夜思念颜惜欢,却没有想过颜惜欢是否思念自己。还好他天性乐观,仍然道:“小王爷是我救命恩人,我一定要来看望。”
颜惜欢皱眉厌恶道:“你看望又能怎样。”
秦朗月伤心难当,苦涩道:“小王爷既然不愿意见我,又何必要我进来。”
颜惜欢道:“听说你送了一份厚利,其中还有皇爷爷的一件宝贝,我父王喜爱多年。怎么都得见见。”
他对带秦朗月来的那丫鬟道:“去总管那里取了礼单,送给各位夫人过目。看看他们都要什么。千万别落下了谁,也别顾前不顾后的小心得罪人。”那丫鬟犹豫了一下。颜惜欢道:“还不快去,外人不知道是下人不懂事,还要以为我做儿子的不孝顺。”丫鬟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颜惜欢看着她走了。对秦朗月道:“朗月,快过来。”
秦朗月几乎怔住,因为喜爱而越发受不得伤害。他心里已经难过的厉害,现下看颜惜欢神情真诚,走了过去。
颜惜欢伸手拉秦朗月坐下,紧紧抱住了他。秦朗月迟疑着回抱了一下。颜惜欢不说话也不松手。过了好半天才道:“朗月,我好想你。”他毕竟年少,第一次与年龄相近的人朝夕相处,情谊深厚。在一起时不分明,离开了分外思念。只是他人在王府,父亲管教严厉,也不敢兴去看秦朗月的念头。
秦朗月委屈道:“你……”
颜惜欢皱眉道:“带你来的丫鬟是我父王的心腹,在她面前说不了真话。”
秦朗月大是惊讶,才明白颜惜欢这个小王爷的生活环境。他看颜惜欢脸色苍白,不愿意惹他想这些不开心的事情。
侧身躺在颜惜欢腿上:“惜欢,你的伤怎么样了,连外面都知道你旧病复发。”
颜惜欢微笑道:“也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好了。”
秦朗月道:“是谁伤了你,我一定替你去寻他的晦气。”
颜惜欢笑道:“我打不过的人,你又有什么本领了。”
秦朗月道:“何必一定要武功好。武功在好,也不过几个人之间分胜负。”

颜惜欢轻抚轻抚摸他的头发,出神道:“朗月,你说的对。不过这些事说也没有用。天下永远是你争我夺。但凡有机会的,总是不肯放手。比武功好的,不知多伤多少人。”
秦朗月拉住他一只手吻了吻:“惜欢,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一声就走。”
颜惜欢悚然,他见到秦朗月心里欢喜,几乎忘了自己离开的原因。他向后挪了一下,秦朗月就势跟着挪了一下,仍旧枕在他腿上。
颜惜欢道:“朗月,你以后别来见我。”
秦朗月伸手环住他的腰,不肯开口答应。
颜惜欢道:“父王若知道我和你交好,一定会伤你。”他诚恳道:“我不能违背我父王。可也不愿意伤你。我从来没有朋友。”


第八章 (三)

秦朗月坐起来,与他对望了一会,肯定的道:“惜欢,世上没有不能解决的事情。”他握住颜惜欢的手:“我叔父绝非心狠手辣的人,我不信他会故意将天下百姓推进水火。”
颜惜欢没有说话,半晌才道:“你快走吧,我父王要回来了。”
秦朗月道:“你能不能出门?”
他想起颜惜欢扮成云浅时关押自己的寺庙:“我会在守恩寺等你。每天下午都会去。”
颜惜欢看了外面天色,勉强点头道:“我如果出去,就去看你。”
他从床上下来,脚步虚浮。秦朗月按他坐在床上,倾身过去吻了吻颜惜欢的额头。自行推门出去了。

门外的侍卫在前面引路。秦朗月在路上仔细想了颜惜欢的处境。他对秦穆与颜惜欢都极亲近。可说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他们不能两立。
他回到住处,秦穆正等在那里,看他满面愁容。拉着他坐下,秦朗月道:“叔父。”秦穆给他整了整衣带,笑道:“小王爷没见你么,怎么没精打采。”
秦朗月道:“见了。”
他坐在秦穆身边:“叔父,你想怎么对付仪王。”
秦穆道:“你有什么看法?”
秦朗月道:“仪王势力极大,若想江山稳固,绝对不能留这样的人物培植他的根底。必须剪除他的羽翼,使他不敢对权力有所肖想。”
秦穆听他说出这番话,着实欣慰。
他轻抚秦朗月的头发:“朗月,小王爷知道你是这样想的么。”
秦朗月摇了摇头:“惜欢另有为难。”
秦穆自然比他更明白,也不再问。
秦朗月心里有个大大的谜团,他迟疑了一会。秦穆已经发觉,柔声道:“朗月,你有什么心事。”
秦朗月凝望秦穆,良久才道:“叔父,你想怎么样。”
秦穆沉声道道:“为什么问。”
秦朗月摇头:“我自己也不清楚,叔父,你是我唯一亲人。我虽然喜欢颜惜欢,也绝不会做出对不起你的事情。”
秦穆道:“好孩子。你年纪还小,不急着知道这些事情。”
可以看的出秦穆因为秦朗月这句话心情极佳,留下与秦朗月聊了许多琐事。他声音低沉动人,秦朗月听的安心,竟然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秦穆把他抱到床上去,给他脱了鞋子。又扯被盖好。秦朗月抓住他的手,模糊的叫:“爷爷……”秦穆心中酸楚,轻轻松开手,轻声道:“朗月,无论你有什么愿望,叔父也会为你完成。”

第二天秦穆命人找了侍卫总管白霖,谈起朗月之事。
白霖皱眉道:“颜惜欢怎么肯为了秦朗月与他父亲翻脸。何况这样事情,颜惜欢身为皇亲,朗月的希望着实渺茫。”
秦穆淡然道:“我只有这一个侄子,不愿看他失望。”
他口气虽然不重,却透露着非如此不可的决心。
白霖和他相处不是一天两天,肃然道:“我明白了。”

秦朗月去守恩寺与颜惜欢见面,并没有隐瞒秦穆。他接连去了二十余日也没有遇到颜惜欢,想起当初自己在这里逃离之后的经历。选了颜惜欢当初住的那间屋子,申请到秦穆的同意,在寺庙里留了下来。
转眼又过去月余,一颗心渐渐冷了下来。总觉得颜惜欢不会再来,一切的看似有情,或许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秦穆来看了他几次,见他情绪还好,也就没有多说。
秦朗月钟爱自由,住在庙里,比之宫中要自在的多,纵然不等颜惜欢,也不愿回去。

转眼已入秋,这天他推开窗子,看外面的落叶。耳边有人道:“秦公子。”秦朗月转过头去,颜惜欢穿了一身白衣,站在室内,笑着道:“朗月。”
秦朗月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冷淡道:“小王爷事务繁忙,怎么有空到这里来。”
颜惜欢手微微颤了一下,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转身便向外走。
秦朗月追在后面拉住他,把他抱在怀里。
颜惜欢气的发抖,咬牙道:“放开我。”
秦朗月紧紧抱住他。他知道颜惜欢要是想挣开自己,实在太容易。急道:“惜欢,惜欢。”他有满腔的想念,怎么肯就此让颜惜欢走。

颜惜欢推开他道:“别离这样近。”脸上虽然冰冷,已经在秦朗月身边坐了下来。
秦朗月凑近道:“我等了你一个多月也没有发脾气,你也该原谅我一次以示大度。”
颜惜欢道:“我不大度又能如何。”他看秦朗月脸上受伤表情,放缓了口气道:“不是我不想出来,我……”

他没有再说下去。秦朗月心知肚明。颜惜欢自然不可能与自己的世界观人生观一致。对于见不见自己想必有一番大大的挣扎。决定了之后还要想办法躲避仪王的耳目,编造恰当合理的理由。
这些秦朗月从前就想过,刚见到颜惜欢那句讽刺少而抱怨多,心里实在是非常欢喜的。叫身边的随从去准备酒菜。
菜是素菜,酒香却很扑鼻。
颜惜欢喝了两杯,苍白的脸上有些红色。秦朗月笑着和他说了几句话。颜惜欢的脸色却越来越红。他露出诧异的神色看着秦朗月。人渐渐倒了下去。
[我很喜欢你的文章,送朵给你!] [我对你的文章有点意见,扔个给你!]
顶端 Posted: 2006-02-19 12:18 | 10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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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四)

秦朗月伸手去扶他,却把颜惜欢抱在怀里不肯松手。他喝了酒,觉得心里莫名的热,好像只有拥抱着眼前的人,才能稍微舒缓。
颜惜欢狭长的丹凤眼合在一起,贴着秦朗月微微喘息。素来苍白的连因为红色而额外妖艳。秦朗月不能抑止自己的愿望,吻上了颜惜欢柔软火热的唇。
颜惜欢勉强睁开眼睛,又重新闭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量也用不出来。他想推开秦朗月,竭尽全力也只能作出微弱的颤抖。连声音也背叛了主人,不断因为痛楚和渴望发出无助的呻吟。
秦朗月并不比他好受。他抱住颜惜欢,两个人一起滚倒在床上。秦朗月轻声道:“惜欢,
惜欢……”颜惜欢一动不动的喘息。
秦朗月按捺不住心里的火热,去解他的衣服。感觉颜惜欢分外的顺从,越发放心。大胆的抱住颜惜欢,终于听从身体的本能去得到这向往已久的爱人。
颜惜欢在他进入的一瞬睁开眼睛,巨大的痛苦让他疼到踌躇。秦朗月狠狠的插入,一次又一次。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在施加惩罚。颜惜欢看着他脸上的欲望,觉得胸膛里有一处疼的说不分明。比身体更胜十倍,沉闷的几乎让人窒息。
他早已经习惯了生活的寂寞,与秦朗月在一起的一年,是平生第一次这样与人亲近。
让人绝望的痛苦无休止的冲撞。颜惜欢咬紧下唇,秦朗月的欲望在他身体里生硬的进出。每一次插入都让颜惜欢恨不得立刻死去。刺痛和火辣同时卷上身体。

当黎明来临时,颜惜欢的手终于可以握在一起。他一寸寸的从秦朗月身边挪开,口腔里全是血腥气。颜惜欢勉强去把衣服拣起来,缓慢的一件件套回身上。
他在腰带的玉石上按了一下,微光闪动。颜惜欢的软剑指着秦朗月的咽喉。他咬紧牙关,曾经的朝夕相处一起涌上心头,怎么也刺不下去。
良久,一滴眼泪落在闪烁的剑身上。

秦朗月醒过来已经是下午,身体因为过度的消耗而疲倦。他迷糊着坐起来。昨天的记忆纷纷涌回大脑。床榻上被褥凌乱,雪白的被子上鲜红的血痕触目惊心。
他只觉得头脑里“轰”的一声。颜惜欢怎么可能会顺从,他分明是不能动。秦朗月胡乱的把衣服穿上。惊怒交加的冲出去,吩咐随从回宫。

秦穆接到秦朗月回来的报告,亲自去宫门接他。秦朗月见了他,满腔的怒火消失无踪。他不愿对秦穆发脾气。叫了一声:“叔父。”下面的话却是说不出来。秦穆看出不对,上前拉住他的手,柔声道:“好孩子,怎么了。”
秦朗月心中叹息,过了半晌无奈道:“叔父,我不愿意强迫别人。”
秦穆眉头微蹙。
秦朗月无力的道:“叔父,我不愿意这样得到颜惜欢。爱情的快乐是追逐,是你情我愿。”
秦穆微微啊了一声。他摸了摸秦朗月的头发:“先别胡思乱想。”秦朗月点了点头。秦穆亲自送他回去休息。陪秦朗月说了一会儿话。

他派人找来白霖,还没等他开口。白霖已经知道他的意思。解释道:“他们这个年纪又懂什么情爱。朗月既然已经得到颜惜欢,慢慢一颗心也就淡了。否则这样相处下去,我们终究有与仪王一绝生死那天。到那个时候,朗月的折磨才真的来了。”

秦穆叹道:“我猜到你的用意。颜惜欢生性骄傲,没想到肯对朗月另眼相看。真不知是缘是孽。这样了解了也好。只是这可怜孩子要伤心一段日子了。”他想了想道:“朗月在侯府住过几天。听他说与白衣处的不错。我想叫白衣进宫陪他一阵。”
白霖道:“舍弟也常常提起朗月,这样也好。白衣也算是很有趣的了。”
秦穆道:“白衣若是不愿来,让朗月去你府上住几天也好。”
白霖点头,直接回府去和弟弟说这件事。白衣素来厌恶秦穆,没想到竟然一口答应。当天就派人将些常用的随身物品搬了去。

白衣在十天侯搬进颜惜欢与秦朗月住的那个院落。
秦朗月见到久违的小侯爷,也稍稍有了点兴致。
白衣例外参观了一圈,笑道:“这里的园子真不错。”他躺在椅子上,把脚抬起来搭在桌子上边缘。问秦朗月:“太后寿筵上,颜惜欢领的人是不是你。后来皇宫里就闹了贼。你可真该感谢我,半句都没和我哥说。”
秦朗月不知道他是试探还是认定,打了个哈哈。
白衣道:“颜惜欢的易容术真不错,可惜再易容,人的眼睛也变不了。”他望向秦朗月,悠然道:“我认别人的眼睛最准了,你认不认。”
秦朗月哦了一声,心道这个时代没有彩色隐形眼睛。否则看你怎么认。他心里还是极佩服白衣这个本领的。
白衣道:“听我哥哥说你很难过。还让我万万不可在你面前提起颜惜欢三个字。哼,他听你叔父的话,我可不用听。”
秦朗月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提起此事。白衣做起来道:“皇上召颜惜欢进宫伴驾,仪王府已经答应了。”
他看了看外面天色道:“颜惜欢一会就要进宫了吧。我听说皇上这两年召见了他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他从来都不肯奉召。”
秦朗月心中狂跳,急道:“他在哪里。”
白衣看他脸上焦急神色,下决心道:“我带你过去。”

白衣领着他在宫中绕行,尽量拣人少处,偶尔遇到宫人。也没有人拦阻。白衣只来过皇帝的颜殿两次。诺大的皇宫。凭着记忆竟然也没有找错。
两个人守在去颜殿的必经之路。已经是深秋了,落叶翻飞,别有一番凄凉。
并没有等多久,就传来人声。两个宦官当前引路。颜惜欢出现在游廊的另一段。他穿着端正的朝服。黑色的衣袍上绣着金龙。头发用一只银冠束着。鬓发漆黑,衬的一张脸雪一样的白。
秦朗月喊了一声:“惜欢。”
颜惜欢停下脚步,看见了他。目光中全是厌恶。才要继续走,秦朗月已经拉住他的袖子。颜惜欢推开他,冷道:“秦公子,大内之中,岂容你喧哗。请自重。”
秦朗月哪里肯就这么放他走,干脆抓住他的手臂
颜惜欢森然道:“滚。”


第九章 (一)

秦朗月道:“惜欢。”他有多少话也没办法当着周围的人说出来。
颜惜欢冷道:“秦朗月,前面是皇上寝宫,你出现在这里未免不妥。”
前方有人笑道:“惜欢。”
众人一起望过去,正是当今的天子颜辰。
颜惜欢跪下道:“微臣参见陛下。”
白衣拉着秦朗月一起跪下了。颜辰走过来亲自扶起颜惜欢,笑着对白衣与秦朗月道:“爱卿平身。”
颜辰道:“白衣与朗月都好久不见。朕改日也要找你们聊聊。你们都与朕年龄相仿,朕也常常觉得一个人寂寞的很呢。幸好惜欢肯来陪朕。”
颜惜欢略微低头,跟在颜辰后面走了。
秦朗月心中充满挫败的无力感。白衣拉住他,不让他动。

秦朗月回到住处,脸色灰败。
白衣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背,伸手抱住他。
秦朗月吐了一口郁气,扒拉开白衣的手道:“干什么。”
白衣道:“你心里难过死了,不必用瞒我。”
秦朗月道:“然后呢。”
白衣道:“颜惜欢聪明的很,不会白白给别人占便宜的,你放心好了。”
秦朗月道:“你不明白,我不是担心他和皇帝怎么样。我不愿他因为误会我去折磨他自己。他和皇帝,或者和任何人。如果是他喜欢的,都没有什么关系。”
白衣啊了一声道:“你是好人。我哥哥担心你会因为迷恋颜惜欢而不利于秦穆,才会这样做。”
秦朗月黯然笑了一下,疲惫非常的坐下。在这禁宫中,他使不出一分力气。面对算计和陷阱。是全然的无可奈何。人们运用权力使事情按照他们的目的发展。
秦朗月明白自己的不适应,即使是他这样乐观的人也感觉到狼狈的挫败。

白衣担心的推了他一下。秦朗月道:“白衣,你将来要做什么。”
白衣道:“我不喜欢做官,我将来要自由自在。凭我的本领,谁也管不了。”
秦朗月道:“好理想,好志气。”
白衣道:“你别伤心了,你和颜惜欢不能在一起的。”
秦朗月道:“是,我明白了。”

他心里明白的是另一件事,假如只有权力才能保障自由,那么,就去得到权力!这是个强权操纵的时代。你想要别人怎么样,必须有更强大的能力。
他望向白衣:“你喜欢你哥哥?”
白衣大方的道:“是啊,可惜我哥哥喜欢秦穆。”他对秦穆素来没有好感,在秦朗月面前已经收敛了三分。只是直呼其名而已。
秦朗月道:“我叔父根本不喜欢他,你不用担心。”
白衣烦闷道:“这个我早知道。”他靠在秦朗月身上道:“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弟。”

秦朗月没有说话。思考接下来的计划。他深信颜惜欢喜欢自己,所以才会受到伤害。
聪明骄傲的人在感情上最脆弱易伤。这样的人很难付出真心。分外害怕被辜负。出了事立刻怪罪自己,觉得是自己不长眼睛。越发不肯相信对方的解释。

他问白衣:“皇帝召伴驾,一般说来都是做什么。”
白衣道:“皇亲伴驾,都是陪读或者伴随皇帝习武。现在的皇帝武功一般,那就是读书了。不过皇帝喜欢颜惜欢很久了。”
秦朗月凝神想了一会儿,对白衣道:“谢谢你今天帮忙。”
白衣看他不高兴,猛的抱住他压在身下道:“报答我,让我摸摸。”
秦朗月哪里敌的过他,被好一阵上下其手。等白衣摸够了,秦朗月笑道:“啧啧,小白你够花的了。”
白衣道:“看见美人哪能错过。”
两个人都想起当初睡在一张床上,一起大笑。秦朗月握住白衣的手,感受来自他的友情。

白衣去找他哥哥,秦朗月也要去见秦穆。才出去就发展秦穆在院子里,看满地落叶。听见他推门的声音,转过头道:“朗月。”
秦朗月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叔父,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将来会怎么样。远走高飞,隐姓埋名?这个王朝里最终得势的人不会放过你我。”
秦穆道:“朗月,叔父总会保护你的周全。”
秦朗月道:“我不小了,叔父,让我来保护你吧。”
秦穆微微震动了一下。
秦朗月伸手拥抱他:“叔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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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二)

秦穆竭力维持声音的平稳:“朗月,你是叔父在这世上唯一活着的理由了。你不喜欢宫廷权力,我心里清楚。叔父怎么都会让你过你喜欢的日子。”
秦朗月听的难过,微微摇头:“叔父,我过去不喜欢,如今喜欢了。”他坐在秦穆身边,凝视院顶的天空:“想得到就要先付出,为自由付出任何代价都是值得的。”
秦穆握住他的手:“朗月,你在为小王爷的事情伤心。”
秦朗月没有回答,只道:“叔父,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更相信,那不是你的意思。”
秦穆道:“当今的皇上颜辰是个很好的孩子。只是错生了皇家。假如可以选择,他更愿意去做山林隐士。若非颜惜欢自己愿意,颜辰绝不会强迫他。”

秦朗月点了点头,问秦穆:“叔父手里可以绝对操纵的有多少军队?占颜国全军比例的多少?”
秦穆本来只当他是一腔孩子心,听他问出这样话来。登时对秦朗月刮目相看。答道:“绝对忠心于我的,不过三分之一,四十万人左右。”
秦朗月道:“仪王呢。”
秦穆道:“仪王手里并无真正军马。他这些年招兵买马,养了大约六万家将。。”
秦朗月听秦穆话中有话,耐心的等待他说下去。
秦穆赞赏的看了他一眼:“蒋朝山,毛立等人,目前在外分封做节度使。表面专横不朝。其实在他们身边早已安插了互相制衡之人。将税收财物运送贮藏,以被不测。这样算来,已有约二分之一可为我用。”

秦朗月没想到秦穆竟然这样厉害,暗自咋舌。已大大的松了口气。问道:“剩下那二分之一都是什么人物。”
秦穆脸色凝重:“这二分之一中,大半是颜军的精锐,实力远胜于我。其中大部分平时由大将军杜豫统领。杜豫效忠皇室。这人一腔为国,决无半点私心。我亦不忍心与他为敌。另外的便是夏陵郡的韩冲,夏陵是盆地,进入之路,易守难攻。民风淳朴,又十分富庶,是当年颜国皇室的根基,至今仍有颜氏祖坟。韩冲迷惑先帝,受封郡首。依仗天险,不肯听凭朝廷调派。俨然自立为王。手中又有精良军士为他效命。只是他也绝对不会出兵先行犯难就是。”

他说的都是大概,秦朗月默默听着。过一会儿问道:“叔父直接可操纵的军马,是否在白霖手下。”
秦穆摇头道:“白霖只负责指挥京城的三万禁军。其他军士,如非我的令牌合一,则不能调动。训练时期,每隔三月,调换各军将领。”
秦朗月彻底放下心来,他问的这些问题都是关键。秦穆也暗暗心服。却不知道秦朗月对这个叔父更加佩服。他能问到这里,只不过是知道要想保障政权,必须拥有军队,否则一切都是虚文。秦穆一介书生,短短不到十年,却有这样的成就。自然是自接触权力之始,就筹谋计划的结果。
秦朗月由衷感激秦穆,假如秦穆是那种圣贤书叫化天下的读书人。只怕就算一时掌权,自己也没有几天好活。帝位自古就是有权有势者心头最惦记之物,权力中心是最危险的境地。从前怎么能想到,在不知名的时代,自己依赖着别人的智慧得以生存。

他想到这里道:“叔父,假如我们派兵彻底收回夏陵。风国会否趁乱阻挠。颜比之风,究竟弱多少。”
秦穆叹息道:“难得你能想到这里。先帝在位时,本与风国并驾齐驱,甚至犹胜一筹。先帝好大喜功。擅长拍马如张李等人,都获得分封。成为边疆大吏。”他说到这里,声音渐渐转低:“张李二人,养精蓄锐,成化一年以清君侧之名义起兵。朝廷倾力镇压后,便弱于风国。这几年每年都要交出大笔岁银。”
他黯然道:“风国所最不乐见之事,便是颜之强大。定会用尽一切方法阻挠,甚至暗中助韩冲也未可知。”
秦朗月道:“我国与离国宋国关系如何?”
秦穆道:“颜与离宋接壤不多。因此联系也不算密切。”
秦朗月道:“听先生说,这两个国家的实力并不比风国弱。远交近攻,或可派人与其签订盟约,互通有无。西面制风。”
秦穆道:“风国的皇后便是离国的长公主,此事大为不易。”
秦朗月道:“国与国之间没有永远的朋友或者仇敌。只有永远的利益。风国若因为颜之衰落而趁乱强大,危害的绝对是离与宋。长公主到时又能如何。”
秦穆默念他这几句话,出神道:“这道理我从前也隐约想过,却没有你这样明白透彻。”
他重重的握了下秦朗月的手:“朗月,无论你有什么理想。叔父都会助你达成。叔父亦相信你的本领。”
词句间充满了对秦朗月的信心与关爱。
秦朗月暗叫惭愧。知道面前从此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与自己从前向往的舒适享受再无半点共同之处。
他握了握拳,背负责任的滋味,比想象中的好!


第九章(三)


秦穆坐下听秦朗月说他的分析。
秦朗月出神道:“仪王要扬威要做皇帝,怎麽会放过我们叔侄。叔父从前说保我隐姓埋名,安稳一世。这一世却是要叔父用一生在朝廷的惊涛骇浪里来保障。叔父,我不会要你这样做。我们第一要对付的就是仪王。”
他顿了一顿道:“然而仪王纵然失势,权力的中心却引人觊觎,终究後患无穷。叔父,王侯本无种,可取而代之。”
秦穆手抖了一抖,秦朗月握住他的手:“叔父,其实一家做皇帝。是莫大的悲哀。然而天下就是这样。”
秦穆叹息道:“不知我是否老了,从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情。”
秦朗月道:“叔父不到三十,风华正茂,怎麽能算老。”
秦穆笑了笑,对秦朗月道:“朗月无论有什麽想法都可告诉叔父。嘿,你引我想到许多从前没有想过的事物。”
秦朗月道:“做一件事情,大抵需要两面。舆论与实力。如今我们实力不弱,操练军马,收复夏陵。财富与军队都握在手里後。找几个学究,上书要求改朝换代。看看大臣的的反应。如若不行,提拔肯拥护的,争取中立的,剩下的随叔父处置。至於天下的百姓,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只要人民富庶,自然拥护你的统治。”
秦穆听的入神。过了一会道:“朗月,你是怎麽想到的这些。得民心者得天下,说的真好。”
秦朗月道:“叔父,自家人知自家事。我也就只知道这些。纸上谈兵,用处有限,全落不到实处。一切还要叔父来指点。”

秦穆站起来道:“我秦穆有侄儿如此,今生无憾了。”
秦朗月道:“叔父,孩子都是自己的好,再夸下去,我真无地自容。”
秦穆道:“这些道理,我从前也模模糊糊的想过,却从来也不能说的这样清楚明白。”他爱怜的摸摸秦朗月的头发:“朗月,快些长大吧,叔父有时真觉得累了。”
秦朗月几乎流下泪来。从前秦穆以为他无心权位时,从不和他说这些话。半点压力也不分到他肩上去。如今肯开口告诉自己,除了信任,又有多少的温暖亲情在里面。秦穆终於觉得他不是只能等待照顾的人。
他握住秦穆的手:“叔父,一切还要你多多教导。你需要我做什麽,侄儿一定为你办到。”其实秦穆能有什麽事情求他办。可他吐露出来的感情令秦穆觉得心也在作痛。
他哑声道:“朗月,你终於拿我当叔父看了。”
秦朗月道:“我一直都知道叔父是我唯一亲人。”
秦穆微微摇头:“你来了一年多,除了颜惜欢离开那次,从来不肯出来见我。”
秦朗月啊了一声,伸手抱住秦穆,把头贴在他的胸口:“叔父,那时我不愿与这皇宫有瓜葛。”
秦穆了然:“别人口中的秦穆令你厌恶害怕,是麽。”
秦朗月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从开始我就相信这一点,假如有人错了,那不是您的错。”他望向远方:“我不知道所谓的从前盛世,是什麽样子。只知道那繁盛早在皇帝宠幸亲信,提拔皇亲外戚时埋下了祸根。说天下因为一个宠臣而衰落真是可笑。皇帝亲手为他的皇朝种下了不安的种子,迟早都会发作。给了那些人过分权力。即使他们不想造反,也会每天受到诱惑。好的管理方式,是拥有好的体制。即使是皇帝,也不能任性妄为。”
秦穆听到最後一句,微微震了一下。揽住秦朗月。
秦朗月道:“好男儿不该白来世间走一回。叔父,我很愿意能和您在一起做些事情。”

颜殿是当今天子的书房与寝宫。
眼朗月与白衣来时,颜辰正与颜惜欢下棋。颜惜欢修长雪白的手指夹著一枚黑子,衬的十分动人。
颜辰没有让他们行礼,笑道:“朗月白衣过来,看看朕下步棋该怎麽走,今天已经输给惜欢十几盘了。”
颜惜欢对白衣和秦朗月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再也不往秦朗月这边看一眼。秦朗月却忍不住要去看他。
颜惜欢穿著一件浅紫色的袍子,松松的系著带子。那是十分随意的打扮。
白衣道:“小王爷,你今天好像和从前不同。”
颜惜欢微微挑起一边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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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四)

白衣道:“平时小王爷对我很好,今天却没理睬我。我刚才一路上都在想,是不是哪里得罪了小王爷。”
颜惜欢平时对皇室宗亲,朝中官员的确十分和气。白衣煞有介事的说出来,好像颜惜欢真的和从前不同。颜惜欢惊觉自己失态,笑了一笑。
颜辰感觉到他们之间的奇怪气氛,笑着道:“白衣和朗月难得过来,陪朕看看新得的几幅字画。都是江南才子柳如林的墨宝。真是少年才俊。”
白衣笑道:“皇上和柳如林真是互相欣赏。上次我在人间小瑶池听那里的头牌楚芊芊说柳如林和几个风流才子品评天下才子。柳如林大着胆子说,若论书法字画,只有皇上的他才心服。”
颜辰笑道:“还有这样的事,怎么他又不考状元入朝为官。”
白衣道:“天下未必人人愿意做官。我听说柳如林和老父为了这件事争吵。柳如林为人风流不守成规。宁可被父亲打死也不肯做官。他父亲当然不会打死他,他也就天天沉醉青楼了。这个人风流不下流,我也很仰慕的。”
秦朗月本来担心贸然到皇帝这边来,没什么话题可说,相见两尴尬。没想到白衣长袖善舞,八面玲珑。两边都搞得定。眼看颜辰情绪高昂,显然这个话题极对他的胃口。
秦朗月对书画的了解不多,但祖父钟爱这些艺术。因此随口说了两句,大得颜辰的赞赏。很快白衣就和颜辰讨论到一处去。

秦朗月碰了碰颜惜欢的手,颜惜欢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两步。秦朗月跟着挪了几步。眼见已挪出了大殿。秦朗月一把拉住他道:“惜欢,别冤枉我。”
颜惜欢冷道:“放手。”
秦朗月道:“惜欢,你明明知道不是我。”
颜惜欢道:“不是你什么?”
秦朗月握住他的手:“惜欢,我秦朗月对你没有半分侮慢的心,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永远也不会有。那天你肯来看我,我不知道心里多欢喜。”
他深吸了一口气:“其实你心里什么都明白,你不肯去想。我爱上你,受不了你的冤枉。也看不了你折磨你自己。”
他手上渐渐用力,握紧颜惜欢冰冷的手:“惜欢,你根本不会做这种事情。否则何必等到今天。你心里不愿意,怎么都没有办法做的好。不要把自己葬送在别人的野心里。我知道你根本对当皇帝,当太子毫无兴趣。”
颜惜欢看了下远处的守卫,斥道:“住口。”
秦朗月抬起他的手轻吻了一下。颜惜欢握住他的手腕,用力一扭。秦朗月摔倒在地上。颜惜欢转身迈进大殿去了。

秦朗月缓了一会,跟了进去。颜辰正和颜惜欢说些什么。白衣坐在椅子上,看他进来了,笑道:“你去外边做什么。咱们走吧。”
拉着秦朗月对颜辰行礼道:“皇上,臣和朗月先告退了,改天再来见驾。”
颜辰有些不舍,略点了点头。

路上秦朗月问白衣:“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白衣道:“皇上平时寂寞无聊,我们偶尔去他觉得好。呆的时间长,他就不会觉得有意思了。”他捶了下秦朗月的肩:“不担心了吧,皇上对颜惜欢客气有礼。别说上他,碰一下都觉得冒犯。”
秦朗月笑了一下道:“颜惜欢的确没有勾引人的天赋。仪王就这么一个儿子,怎么舍得这么祸害。”
白衣看看左右,悄声道:“颜惜欢长的和仪王还有仪王妃半点都不像,我才不相信他是仪王的亲生儿子。”
秦朗月大吃一惊,半晌道:“孩子不像父母也是有的。”
白衣道:“那也不会不像到那个地步。”
秦朗月道:“他若不是仪王的儿子,真是再好也没有了。不过这种事情口说无凭。”

白衣叹了口气道:“你说的对。”
他们走的很快,回去时,皇帝又派人赏了很多吃的用的。
白衣拉住秦朗月道:“行啊,你长得都快和我差不多高了。让白小爷先抱抱。”
秦朗月道:“别闹,你真是张狂,在皇上面前说逛青楼,你才几岁啊你。”
白衣道:“比你大一岁。逛了不怕说才是好男儿。”
他扑过去压住秦朗月,在秦朗月的唇上亲了亲道:“你喜欢颜惜欢我也帮你的忙了,先让我占点便宜当报酬。”


第十章 (一)

秦朗月的功夫比不过他,知道挣扎也没有用。干脆躺在软塌上让白衣亲个够。白衣满意道:“美人的味道就是好。”秦朗月啼笑皆非,推了他一把道:“胡说八道什么,起来吧,还不过瘾啊。”白衣灵动的眼睛眨了一下道:“要不我们……”手已经去解秦朗月的衣服带子了。秦朗月道:“去你的,快起来,哪凉快坐哪。”
白衣坐起来,仰面躺在另一张软塌上:“说起来颜惜欢长得真是好看,不过我一向很够朋友意思。就留给你吧。”
他武功其实比颜惜欢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就算颜惜欢现在内伤不愈,也比他强的多。这句实在是说大话。
秦朗月嘲笑道:“少来,跟自己兄弟吹什么牛。”
白衣道:“也是,想捉到颜惜欢太不容易了。除非他信任你,信任的对你一点也不防备。”
秦朗月听的心中发酸,眨了眨眼睛。
白衣歉疚道:“对不起。”
秦朗月道:“不关你的事。”他忽然笑道:“你说过我和颜惜欢不能在一起,我看未必。”白衣道:“哦?”
秦朗月道:“不信你就等着看好了。”
白衣看他开心,建议道:“不如我们出去玩玩。”他怪笑道:“我领你去小瑶池,除了芊芊姑娘,还可以看看住在那里的柳如林。正好把皇上的话转告给他,赚个小小人情。”
秦朗月对这个被颜辰称赞的才子也很感兴趣,点头答应了。两个人找了普通的装束换好,拿了令牌大方的出宫去了。

小瑶池名不虚传,秦朗月在皇宫里住了这么久。仍然有大开眼界之感。白衣年纪虽小,已经是这里的老主顾了。没等他开口,一位中年美妇就迎了上来,笑道:“小侯爷带的这是谁家公子。生的可真俊俏。”
白衣道:“如林在不在,我们找他。”
那美妇道:“小王爷真无情啊,芊芊等了你几天了。”
白衣道:“嬷嬷,这话留着糊弄别人去吧。”那美妇也不生气,笑道:“小侯爷熟门熟路,自己过去吧。妾身不招呼您二位了。”
白衣笑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拉着秦朗月径直出了前院,奔到后面。进了一幢独立的二层小楼。秦朗月奇道:“难道柳如林在这里长住。”他知道小瑶池这种王侯富户出没的地方,价格绝不会便宜。柳如林能在这里安稳居住,还包了花魁侍侯,财力也十分惊人了。
白衣道:“柳家是江南第一富豪,别说是住在这里,就是买下来,也没什么问题。”
秦朗月道:“不,不对。”白衣道:“什么不对。”说话间,两人已经上了二楼,秦朗月道:“回去再和你说。”

白衣与秦朗月没到门口,已经听见里边传出的琴声。秦朗月心道:“这花魁真不是白当的,标准才女。”
他这边念头才转,门已经打开了。出来一个秀气至极的女孩子,裣衽施礼道:“芊芊见过白小侯与这位公子。柳公子听见二位的声音,叫我出来迎客。”
芊芊在前面引路,秦朗月与白衣一起进屋。才发现刚才弹琴的并不是芊芊,而是琴桌边坐着的青年男子。

柳如林身上的衣袍带着些竹枝花色,看起来十分淡雅。加之其人相貌清秀,秦朗月对他印象十分好。却不知道柳如林看见他也觉得眼前一亮。都认为彼此是少见的人中龙凤。
白衣道:“我为你们做个介绍。柳兄,这位是秦总管的侄子。以一人之力从云浅手中逃脱的秦朗月。”
柳如林道:“久仰久仰。”亲热的拉住秦朗月的手道:“秦公子年少才高,如林佩服很久了。”白衣道:“这就不用我介绍了。如今的第一才子柳如林。”
秦朗月道:“柳兄不要客气。我们都是年轻人。何必公子来公子去。我虽然很少在外面,柳兄的大名也是如雷贯耳。”

柳如林道:“既然是这样。那就真的谁都不用客气。”转头对芊芊道:“去吩咐一套酒席上来。”
秦朗月刚才心里隐约已经有些想法在慢慢成型。现在看柳如林对自己这样着意拉拢,越发确认无疑。开门见山道:“柳兄为何长居京城,却又不愿为官。江南的风花雪月,比之京城,多了不知多少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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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二)


柳如林眼睛微微一亮,笑道:“秦兄以为呢?”
秦朗月道:“我从前在家乡的时候,听人说,上古的时候,有一位很有贤人名声的老者,每天坐在河边钓鱼。可是不但没有鱼饵,连鱼钩也是直的。别人不明白,就笑话他,说直钩怎么可能钓到鱼呢。真是浪费时间,太过愚蠢。”
柳如林露出询问的眼神,等他继续说下去。
秦朗月道:“这老者当然不是在钓鱼,虽然八十岁才钓到他最终想得到的结果。也成就了一番伟业。算是没白摆这钓竿。”
柳如林握住秦朗月的手:“秦兄,真正有志不在年高。我有些东西,是平时写下的,愿意送给秦兄。”
秦朗月道:“柳兄太客气了,能得到柳兄的文章,万分荣幸,羡煞旁人。”
白衣斜坐在椅子上,把修长的腿架起来交叠。芊芊在旁边侍侯着给他倒酒。白衣笑道:“你们两个一见如故,就不管我这个老朋友了。秦朗月,你不够意思。啧啧,我一会回宫,先去找颜惜欢告上一状。”
秦朗月还真的担心,蹭过去坐在白衣身边:“自己家兄弟不说见外的话,太客气才假。”
柳如林听见颜惜欢的名字,眼中发亮:“数月前曾经偶然见过小王爷一次,真是人中龙凤。”
白衣对秦朗月道:“柳兄夸的是颜惜欢,怎么你笑的这么厉害。”
秦朗月拍了他一巴掌:“明知故问。”

柳如林笑道:“秦兄能得到小王爷的青睐,才真是羡煞旁人。”
秦朗月苦笑道:“不要听信白衣胡说,这小子专会夸张。”他叹了口气道:“我与颜惜欢,真正是希望渺茫。”
柳如林露出思索神情,轻轻转动手里的酒杯,笑道:“秦兄半月后再来,我有一份薄礼相赠。”
白衣道:“柳兄出手,怎么可能是薄礼。朗月,你这次可没白来。”
秦朗月怪笑道:“我就不信你没有求我的时候。”白衣被说到心事,脸上竟然也红了。
柳如林道:“秦兄和白兄的情谊真好。”
他哪里知道秦朗月和白衣的交情是怎么锻造的。
白衣喜欢自己的兄长,本来可以算是大逆不道的事情。偏偏秦朗月竟然能毫无意外的全盘接受,还许诺随时准备帮忙。实在是白衣生平遇到的第一个。彼此珍惜对方的友谊和心意,关系牢不可破。何况白衣年少风流,潇洒不羁,也只有秦朗月看的惯。
三个人都是少年英才,一顿饭吃下来,柳如林秦朗月相见恨晚,几壶酒喝下去,三个人干脆结拜成兄弟。绝色的花魁倒被扔在一边。

秦朗月回宫后拿了柳如林的书仔细阅读。白衣困了先睡。秦朗月这一年古文大有进步,看了几段,惊讶万分。柳如林提出的是构建一个权力互相制衡的政府,这样的体制下。即使皇帝本人出现了什么误差,也不至于对整个王朝造成动荡的影响。安稳的体制下,自然也难以有秦穆这样的篡权之人。
秦朗月重重的拍了桌子一下。可叹这个柳如林早生了千年,这套学说若不是遇到自己,只怕柳如林等到八十岁,也没人会去注意采用。
秦穆本身是依靠体制的漏洞,逐步登上如今位子。仪王一心称帝,对限制一部分皇权的说法只会恨之入骨。
只有秦朗月能在接近权力中心时,仍然清楚的明白完善的体制,互相制衡的权力对维持和平和繁荣的国家有多么重要。
除了这卷开篇明义的纲要。后面附录了几卷对当前存在问题的思考。秦朗月翻到论闭关锁国那章。大意为,朝廷因为水寇泛滥扰民,而禁止商人入境。闭关锁国大不可取。我颜国有漫长海岸,正是优胜于其他三国之处,应当善加利用。当派兵清剿水寇,维护正常通商,保护往来贸易和技术交流。
秦朗月对柳如林的尊敬几乎立刻变成崇拜。感慨柳如林的智慧。哪个年代都不乏智慧卓绝的人士,可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单纯具有才华的人,往往很难得到统治者的信任和重用。秦朗月这样敬佩柳如林,也是先有历史的悲剧告诉他闭关锁国是何等的错误愚蠢。

他心情激荡,再也睡不着。一个人出去坐在院子里的软塌上,闻空气中的花香,抬头赏月。秦朗月点头,今天十五,月亮明亮皎洁,皎洁的月光下,房顶上,坐着一个人。他站起来,惊讶的张开口:“惜欢——”



小番外一只

秦朗月在宫里绕了几圈,找了几处也没有看见颜惜欢。问了过往宫女,也说不知道王爷去了哪里。秦朗月懊恼的回他们长住的院落,躺在树下的软榻上乘凉,随手摘了一只禁宫内才有的严妆花。
颜惜欢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秦朗月极度的不满意,极度的委屈。蹭到他身边道:“惜欢,你去哪里了?”
颜惜欢笑道:“我去小瑶池了,那里几位新来的小倌相貌清秀,才华也高,个个都是一等人物。”
秦朗月陪笑道:“他们最多也就算清秀,还没有我长得好看。”
颜惜欢咬牙笑道:“虽然没你长得好看,但是新鲜。我天天看你看的烦了,看的厌了。”
秦朗月心虚,嗫喏道:“惜欢,我找了你一天。”
颜惜欢斜倚在软榻上,淡然道:“不知皇上找臣什么事情,臣最近看厌了宫里的人和东西,想搬出去住一阵。”
秦朗月凑过去道:“咱们真是心意相通,正好我也看烦了。不如我们去江南玩玩。”

颜惜欢推开他道:“我想自己去。”
秦朗月抱住他的腿,哽咽道:“别抛弃我啊,惜欢,没有你我……”
颜惜欢皱眉道:“还装,没有你我就像吃菜没有盐,我今年一个春天已经听过三十二次。”
秦朗月干脆耍赖抱住颜惜欢细细柔韧的腰身。颜惜欢倏地一闪,从他怀里轻松的跳出去,落在书桌边的椅子里。
秦朗月道:“我的错,我给你赔礼。惜欢,那些小倌不是我叫来陪酒的。”
颜惜欢奚落他:“你说不愿意,白衣会去叫么。”

他拿起桌子上的扇子轻轻一抖,扇子展开挡在他的脸上。扇子下面传出白衣的声音:“朗月,你可真没出息。怕颜惜欢怕成这样,天底下美人这么多,你们家颜惜欢一个人你就看不够了。今天郭御史回乡探亲,李御史告病在家。咱们正好去小瑶池逍遥逍遥。”
秦朗月瞠目结舌,他确信和白衣说话的时候再也没有别人在场,没想到颜惜欢竟然一个字都不差的复述出来。

颜惜欢放下扇子,斜瞥了他一眼:“小瑶池的陈墨林真是不错,相貌绝色,学问也上乘。做小倌委屈了,应该立刻赎出来做个大官,在朝廷里出力。”
秦朗月陪笑道:“你也这样想,我感觉大官他做不了。在礼部作个文书还是可以的。我今天正想找你商量这件事。”
颜惜欢咬牙道:“这样的小事,和我说什么。皇上自己决定吧。”
秦朗月道:“我怕御史找我的麻烦。”
颜惜欢道:“哦,你也知道于例不合。”他打了个哈欠,疲倦道:“我今天累的很,你去其他地方住。”

秦朗月恼火道:“难道我想提拔一个小倌都不行,唯才录用有什么不对?”
颜惜欢道:“滚出去,你想提拔谁提拔谁。”
秦朗月在嘴里嘟囔了几句,毕竟不舍得真和他生气。先凑近了几步道:“惜欢,那我就走了。”颜惜欢掸灰尘一样的挥了挥手。秦朗月蹑手蹑脚一声不出的蹭出去。

他走在回廊上越走越觉得郁闷。一路回去寝宫,对秦穆安排给他的手下蒋旭道:“给我拿笔来,我要拟一道圣旨。”
蒋旭道:“皇上规定,圣旨必须大人们讨论过才能书写颁发,俺可不敢拿。”
秦朗月怒道:“颜惜欢欺负我,你也敢欺负我。”
蒋旭道:“皇上应该自称朕。没有方圆,不成规矩。这也是秦总管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俺罗嗦点,也是忠君之心。”
秦朗月道:“好啊,去去去,滚一边去。什么口音朕一句也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

第二日朝堂上,礼部尚书丁云出列道:“皇上此言甚为荒谬,破格提拔不是不可。也要该人的确才华出众。如今他一无文章,二无武艺。又怎么能凭皇上一句话就将人安排在我们礼部。礼部绝不开这个先河。”
秦朗月望向户部尚书,户部尚书直接摇头道:“丁大人所言极是。皇上是聪明人,怎么犯了糊涂。若是美色迷人,可真让天下百姓齿冷,让风离宋三国笑话。”
抱病上朝的李御史道:“二位大人说的好,天下虽然是圣上的天下。可官民畅所欲言,若非违法乱纪,绝不追究。是圣上亲口定的规矩。圣上更曾说过,体制的健全才是国家繁荣,民生兴旺的保障。难道圣上要仗着九五之尊,强行扰乱朝纲不成。”
这李御史是秦朗月亲自挑选的,骨头之硬,天下再没有第二个人。秦朗月也怕他三分。李御史看他不回答,站出来道:“皇上若是一意孤行,就让臣先血溅七步,否则绝看不了此事。”
秦朗月只是偶然心动,之后更多是为了和颜惜欢赌气。眼看闹成这个样子,急忙顺坡下来:“各位爱卿说的是,朕欠思虑,欠思虑。”

退朝后,看着人群向殿外走,颜惜欢竟然也跟随他们一起出去了。秦朗月心里着急,站起来道:“惜欢,惜欢。”
颜惜欢怕引起别人注意,恼怒的站住。
秦朗月等人都走光了,陪笑道:“你出去做什么?”
颜惜欢道:“陈墨林邀我今天去饮酒作诗。是不是皇上也打算一起去?”
秦朗月道:“惜欢,你别生气了。我只是一时冲动。”他抱住颜惜欢的腰:“我保证我再也不去小瑶池了。”
颜惜欢道:“还有呢。”
秦朗月小声道:“跪两个时辰。”
颜惜欢甩了下袖子,转身要走。
秦朗月急了,道:“四个,六个,惜欢,我腿疼……你说什么时候起来就什么时候起来”

颜惜欢转怒为笑道:“你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我是从来不管的。”
秦朗月点头道:“是,是。”
颜惜欢从袖子里拿了一封信给他,鄙夷道:“这是陈墨林给你的信,你隐瞒身份有什么用。跟白衣一起去,他猜不出来你是谁也就不是陈墨林了。”
秦朗月匆匆看了,奇道:“他怎么不愿意来礼部。”
颜惜欢道:“他住在小瑶池,喜欢的客人就招待,不喜欢的说推就推。会琴棋书画不会治国勤政,做官干什么。礼部的文书一个月的俸禄尚没有他一碗茶水里的茶叶钱多。亏你想的出让他去做什么文书。”

颜惜欢仰望天上的明月,笑道:“这轮朗月可真美。”
秦朗月给他递茶水道:“惜欢,喝点茶。”
颜惜欢道:“谁让你动来动去。”
秦朗月道:“惜欢,总跪一个地方腿都麻了。”
颜惜欢道:“那你就起来吧。”
秦朗月道:“你说真的么?”
颜惜欢笑道:“真的。”
秦朗月仔细看他脸色,商量道:“再跪半个时辰。”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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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行朗月三千里 第十章(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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顔惜歡的臉上看不出什麽表情,也不知道聽沒聽見秦朗月的召喚。秦朗月武功雖然遠不如他,爬墻却還算游刃有餘。靈活的翻上房檐,蹭到顔惜歡身邊去坐好。
兩個人都沒有開,秦朗月看他沒走,已經是望外之喜,哪敢胡說八道。在肚子裏轉了千百句,却不知道開口到底該說哪句好。
微風吹過顔惜歡的頭髮,撩起一縷落在秦朗月的臉上。秦朗月側頭過去親吻那頭髮,顔惜歡往旁邊挪了一下。
秦朗月忽然伸手抱住他:“惜歡,真的不是我。我怎麽會設陷阱來得到你。怎麽捨得欺負你。”他心裏難過,苦笑道:“你要是不信,咱們就下去。我讓你在上面。”
顔惜歡冷淡道:“誰要在你上面,無聊。”

秦朗月聽他肯開口,一顆心歡喜的躍在半空中。顔惜歡仰面躺在房頂上,嘆了口氣。這房檐都是琉璃瓦的,异常光滑。何况中間高,兩邊低。角度很容易讓人滑下去,秦朗月也想學他躺下,却又不敢亂動。
秦朗月在顔惜歡身邊老實的坐著,風却像情人溫柔的手,把顔惜歡的長髮,顔惜歡的衣帶吹拂到他懷裏去。
秦朗月執住顔惜歡的衣帶,將黑色的布料在手上纏了一圈。他日夜思念這衣帶的主人,儘管不能去親近顔惜歡,却仿佛連握住這衣帶的短暫時光也無限歡樂。

顔惜歡不快樂!這一點沒有人比秦朗月更清楚。朝夕相處的歲月,告訴了他顔惜歡對權力是何等的冷淡。他盡職的聽從他父親的命令,去做他根本做不到的事情。
秦朗月小心躺下去,伸手攬住顔惜歡的腰。顔惜歡向邊上閃躲,秦朗月立刻向下滑,他驚叫了一聲,人已經被顔惜歡拉住了。
秦朗月借機緊緊的抱住他,再也不肯鬆手。顔惜歡道:“你爲什麽夜裏不睡覺?”秦朗月貼近他,聞他衣服上的藥草香氣。柔聲道:“我睡不著,幸好睡不著。”

顔惜歡沒有說話,過了半晌道:“你也身不由己。”秦朗月聽他這句話大有親近之意,抱著顔惜歡的手收的更緊。
顔惜歡道:“你說的對,我心裏知道不是你。”他抬起一隻手搭在額頭上,五指修長白皙。顔惜歡道:“我不敢和你做朋友,又不能忍住不去寺裏找你。逼自己相信是你做的,因爲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選擇。”
他握住秦朗月的手,與他手指相纏:“你和白衣走後,我想通了。朗月,無論將來怎樣,我們現在是朋友。”
秦朗月心情激動,握緊顔惜歡冰冷的手,直到它變得溫熱。東方漸漸變白,顔惜歡站起來,從房檐的上方掠走。衣袂翩飛,消失在黎明的青白色天際裏。

秦朗月翻下屋頂,回去擦了把臉。白衣還在睡,秦朗月拿了柳如林的那幾卷手稿去找秦穆。
秦穆仔細的讀了幾頁,對秦朗月道:“放在這裏我慢慢看。這個柳如林的想法很有意思。他不是那種愚忠的文人。膽量也不小,是個可用之才。”說到這裏,拍了拍那書:“真是大膽的人。”
秦朗月道:“有才華的人往往是膽子大的人。天下從來沒有哪個朝代萬萬年,聰明人自然有他們的想法。”

秦穆道:“說的不錯!朗月是怎樣結識的這個柳如林?如你所說,他已經在京城住了這麽多年,始終沒有向誰表過參政之心。最後竟然選擇了你,真讓叔父意外。”
秦朗月道:“這不是因爲我有什麽出奇的地方。柳如林這樣的才子,生性自然是高傲的。他花費巨大的在京城小瑤池常年居住。絕不可能只是風流,而是以他的名氣和這個行爲等待一個能明白他的抱負肯邀請他的人。儀王自忖皇室正宗,根本不屑搭理他。就把他留給侄子了。”

秦朗月其實有一句話沒說。儀王不屑去搭理,秦穆是根本不知道,無從搭理。想當然不會有人在秦穆面前提氣小瑤池那種地方。柳如林之所以選擇那裏,想必對秦穆也無甚好感。盼望著是儀王或者小皇帝肯加以重用。如今虛耗了這麽多年,也就與自己一拍即合。
他不願秦穆聽了難過,所以乾脆不提這些。秦穆是何等人物,頭腦絕不比他轉的慢。在心裏對這個侄子更是疼入骨髓。

秦朗月說完這些事,打算回去。秦穆留他吃飯,席間問起顔惜歡。秦朗月道:“叔父,顔惜歡很苦惱。他和儀王幷不是一路人。”
說到這裏,頭腦裏轟的一聲,想起一件要緊的事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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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中

颜惜欢站起来道:“随你的便,我进去了。”
秦朗月踌躇了一阵,悄悄站起来敲了敲腿,坐在院子里的软塌上,故意大声的叹了几口气。等天上的月亮又向正中升起一些,秦朗月蹑手蹑脚的溜进屋去。

颜惜欢已经睡了,月光从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撒了一地柔和的光。
秦朗月坐在床边,扶起颜惜欢一只手放在自己脸上:“惜欢,除了你我谁也看不上,这辈子永远只喜欢你一个人。我们在一起经历了多少的事情啊,我心里再也没有你之外的位置了。”
颜惜欢缓缓睁开眼睛,迷糊的看见是他,眨了一下,含混道:“朗月,你混蛋,滚出去。”

秦朗月贴着他躺下,抱紧颜惜欢:“我混蛋,我以后再也不去小瑶池。”颜惜欢听见这三个字,坐了起来,半晌道:“你喜欢去就去吧,我在京城住的烦了,想去宋国看看他们的高山草原,已经决定下个月出发了。”
秦朗月道:“我陪你去。”他把脸贴在颜惜欢胸口磨蹭,悄悄吻住颜惜欢胸前的突起。朝夕相处,对彼此的身体都熟之又熟,很快就感觉到颜惜欢在微微颤抖。
秦朗月见颜惜欢没反对,大胆的把他的衣服解开。颜惜欢虽然没有闪躲,却和从前一样,因为羞涩和热情,肌肤逐渐浮上了粉红色。
秦朗月扶住他的腰,带着两个人一起躺下去,在颜惜欢的身上辗转的吻。颜惜欢轻轻抚摸他的头发,秦朗月爬上去亲吻他的唇。等这个吻结束了之后委屈道:“惜欢,你对我没有过去好了。”

颜惜欢哦了一声,秦朗月撒娇道:“惜欢,你亲我啊。”颜惜欢道:“哪来那么多事,你不想,我就睡觉了。”
秦朗月压上去,伸手在床头的香膏盒子里满满的蘸了。将颜惜欢的腿折了上去,露出了羞涩的入口。秦朗月缓缓将手指探进去,略微转了一转,感受那温暖紧窒的包围。谙熟了的身体吸住他的手指,细不可查的蠕动着缓解被入侵的不适。

秦朗月细心的撩拨,在了如指掌的身体上施展全部本领,听颜惜欢的呼吸渐渐加重,才将手指抽了出来,欣赏颜惜欢美好的收缩。缓缓的将欲望送进爱人的身体,发出沉醉的呻吟。
颜惜欢修长的腿缠在他的身上,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移动。秦朗月用双手轻轻刮拨他的乳尖,颜惜欢仰起头,露出修长的脖颈,被快感冲击的一阵阵战栗。放在秦朗月腿上的手抓紧,秦朗月得意的放慢速度,把爱人送上极乐,在甬道的紧缩中也释放了热情。压下去趴在颜惜欢身上:“惜欢,惜欢,我的惜欢。”颜惜欢抬起头轻轻亲了他一下,合着眼睛道:“一样的,朗月,我是你的,你是我的。”

颜惜欢是真的要走,连行李与一些琐事都已经交代好。秦穆在宋住了一年,秦朗月也思念的厉害,不禁暗自佩服颜惜欢细心。他缠着要一起去,颜惜欢打趣:“不趁我走了去会会什么美少年。”
秦朗月道:“惜欢,你再取笑我,就是存心欺负人了。”
颜惜欢道:“不敢不敢,朗月,我们悄悄出发,轻骑简从,你猜叔父忽然看见我们,会怎么样。”
秦朗月道:“肯定开心至极,嗯,你这个主意好。顺便可以看看宋缘私下里对叔父怎么样,一个不好,咱们就换人。”
颜惜欢嘲笑他:“宋缘强你不知多少倍。”
秦朗月抱住他的腰:“宋缘哪里比我强?”手悄悄的摸到颜惜欢的分身处隔着衣服揉捏:“难道我还不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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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四)

秦穆看他的脸色忽然变了,问道:“朗月,怎么了?”
秦朗月道:“叔父,宫里可有什么极为要紧的东西。惜欢一直都在寻找。”把当初颜惜欢用自己做掩护送人进来的事情告诉了秦穆。
秦穆苦笑道:“色不迷人人自迷,你见了颜惜欢真是什么都忘记了。”他仔细回想了下,柔声道:“无非就是传国玉玺等物,他们决计不会得到的。”
朗月道:“叔父心里有数就好。”
秦穆笑了笑,悠然道:“颜惜欢人中龙凤,难怪你喜欢。”
秦朗月摇头道:“不只这些。惜欢不矫情,不造作,一旦他想通了,就决不会对你装腔作势。”
秦穆微微叹息一声:“朗月,你怪叔父么?”
秦朗月摇头道:“不,我永远都不会怪罪叔父。”两个人都没有明说,也都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秦穆送走了侄子,在书桌内的机关处轻轻扳动,按机关的方位进入内室,踏在几块地面的青石上。这机关打开十分不易。只要开始时走错一步,就是全踩一遍也不会知道具体开关在哪里。
秦穆一步步迈下去,机关在他头顶倏地合起。这是个通气良好的地下密室。秦穆在堆积的卷宗杂物间看似无意的摆弄。自打开的墙壁走了进去。

看守的江漫看他进来,行礼道:“秦公子。”
秦穆拉他坐下,柔声道:“我上次拿来的那些书,你也看完了吧,不如出去歇歇。这里安全的很,不必十二个时辰的守着。”
江漫道:“不,我会永远为公子守着他,只要有一点意外,就立刻杀了他。”
秦穆微微叹息了一声,在江漫的肩上拍了拍。

他走近墙角大床上躺着的人,在那人的身上随意推了一下。
铁链因为被捆绑的人剧烈的动作发出响声,颜叙猛地坐了起来。带的拴在他腰上的铁链猛的晃动。
秦穆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颜惜欢在找什么?”
颜叙道:“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秦穆道:“我上次问过你了,颜惜欢想在宫里找什么?”他皱眉道:“我不希望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再问一次。”
颜叙叹息道:“小穆,你来就只有这一件事。”

秦穆道:“你知道我有很多种方法让你开口。可以让你全身溃烂再治好你,也可以让你随时化为血水,再烧了这皇宫,看看你还能藏住什么秘密。”
颜叙脸色惨然,咬牙道:“那你怎么不立刻杀了我,还是你被我上过,舍不得杀我。”竟然笑了几声。
秦穆听如未闻,问道:“原来那东西真的怕烧。”他坐在椅子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半晌道:“颜国三代之上,你的祖父酷爱珍宝,可是皇宫并没有什么太过珍奇之物。”
他接过江漫递的扇子,随意挥了两下。悠然道:“颜国历代当有个藏宝之处,以备子孙不测,我说的对么。”

颜叙的脸上忽然换了一副柔和的表情道:“小穆,我日夜思念你。白霖怎么可能满足你,我最愿意听你的呻吟声,一天听不到就睡不着。”
秦穆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仿佛眼前没有任何东西。颜叙被激怒了,扑上来打他,缺始终差一点够不着。
秦穆淡然道:“你还不明白么,你什么都不是了。可我偏偏不杀你,留着你对着这间密室做梦。皇恩浩荡,你把我关了多久,我都会一百倍的还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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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一)

在秦朗月眼里,白衣是一只活力充沛的野猫。每天花样百出,从来没有老实的时候。甚至把小瑶池的美貌小倌偷运入宫。吓得那小倌面无人色。秦朗月看起来虽比他小一岁,其实却比他大的多。对白衣这类的游戏实在提不起兴趣。
秦朗月去了几次皇帝的寝宫,遇到颜惜欢的次数是少之又少,一来二去却与皇帝混得很熟。颜辰长在深宫,寂寞非常。秦朗月干脆和白衣一起悄悄把皇帝带了出去。

两个人不敢带他去小瑶池那种地方,随便在外面找了个饭馆,又去街上买了一堆面人儿类的小玩意儿。
颜辰混迹市井小民之间,大感快意。白衣和秦朗月都暗暗觉得他实在可怜。皇帝这个位置给不喜欢做皇帝的人坐,其实可算个悲剧。尤其颜辰这类的才子,实在太消耗他的心力。秦朗月心道,亡国之君才子最多,幸亏颜辰不是那种不知百姓疾苦的混蛋皇帝。

偷溜回宫时,没被任何人发现。三个人小心翼翼的先去秦朗月的住处,颜辰换好了龙袍。一起在院子里看花。
颜辰道:“严妆花艳丽非凡,可惜有毒,不能把玩,也不能采下来放在瓶里供养,真是骄傲至极的花。”
白衣道:“我试过,严妆花采下来之后很快就会枯萎了。”
秦朗月道:“这花只有功力有,名字也古怪。”
颜辰道:“这花很有灵气,从前秦总管住在这里,宫里到处种植,偏偏就这处开的最美。后来秦总管搬出去,艳色就差了几分。等到朗月和惜欢住进来,却又回复了当年的胜景。”

秦朗月咳嗽了一声,苦笑道:“那自然是惜欢小王爷的原因,我可没有这样的灵气。”
颜辰道:“你这话可别当他的面说。惜欢脾气大的很,武功又高。这是我的肺腑之言。”
秦朗月奇道:“难道惜欢敢跟你摆脸色?”
他说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称皇帝作“你”实在是大不敬。
颜辰在他和白衣面前自称为“我”而不是“朕”才会让他倏忽这点。

颜辰聪明过人,看他脸上的神色,已经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笑道:“我皇帝做久了,却从来没给别人做过朋友。朗月白衣都不是俗人,只有我们在的时候,不用什么皇上微臣的。整日这样何等无趣。”
白衣道:“皇上说的对,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颜辰又和他们聊了一会,回自己的寝宫去。秦朗月和白衣一路送他,才走进寝宫外围的院子,已经看见颜惜欢穿着一身黑衣站在严妆花中。
群花都在怒放,夕阳更为花朵增添丽色。
颜惜欢听见声音,转过头来,微微笑了一下。秦朗月只觉得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面前失色了。就像是不能抵御的咒语。
颜惜欢看见他的色狼表情,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秦朗月才从眩晕中回过神来。白衣偷偷踢了他一脚,秦朗月回踢了他一下。

颜惜欢过来行礼道:“皇上。”
他随意披着头发,像是才沐浴过。显然对颜辰也是熟不拘礼了。何况他与颜辰都是皇族,在皇宫内院怎么都是无所谓。
看在秦朗月的眼里却十分恼怒。颜惜欢松松的穿着黑色的衣袍,广袖的样式,让秦朗月隐约可以在他抬手时看见雪白的手臂。

白衣拉着秦朗月道:“皇上,小王爷,我和朗月还有事,先告退了。”不顾秦朗月的反对,把他硬拽了出来。
秦朗月出来才怒道:“我哪有什么事!”
白衣道:“行了,别丢人了,一看见颜惜欢就跟掉魂了似的。我是为你好,省得一会你控制不住失态了。颜辰未必就会对情敌太客气吧。何况你看见他就扑上去,肯的惹他心烦,见了就走还能让他多想你一会。”
秦朗月道:“白兄不愧是情场老手,颜国第一采花贼!”
白衣不以为谤:“这是当然。”又道:“颜惜欢是很美,也不至于这样吧,你可真没出息。”
秦朗月道:“你这样花心的人就不懂了。他本来就美,我喜欢他,他在我心里就更美。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哎,这么深奥的话题说了你也不明白。”
白衣道:“去去去,深奥个屁。不过颜辰比你还没出息,啧啧,颜惜欢是好追求的么。颜辰这小子就是想不开,非要撞墙。”
这句话说的端的是春秋笔法,皮里阳秋。秦朗月也不以为意,只笑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
两个人在回去的路上打闹了一阵,白衣又指点了他一些武学招式上的窍门,留一路的欢笑声。

修剪花草的宦官宫女们悄悄议论:“自从白家小候爷和秦公子常过这边来,宫里真是热闹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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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二)

秦朗月隔了半个月去找柳如林。
他上次见柳如林随性而来,这次却是郑重的登门求见。先派人去递了名帖。
柳如林何等聪明才智之人,对他的变化自然看在眼里。先知的智者永远是寂寞的,他们往往被同一时代的人当成臆想的疯子。
柳如林比那些人强的是明白这一点,静静的在脂粉香中等待属于自己的机会。

秦朗月进来时他站在楼下亲自迎接,宾主都给予对方最大的礼遇。

柳如林请他进来后,笑道:“秦兄千万不要客气,你我少年知交,生疏了反而没趣。”
秦朗月道:“上次回去拜读了柳兄的大作,真想连夜赶来,和柳兄秉烛夜谈,诉诉我心底的敬佩。当世高人,我认识的虽不多,平素也听人提过一些,最佩服的就是柳兄了。”这是绝对实话,他对柳如林景仰有加,真正敬仰至极。

柳如林苦笑道:“柳某身在京城数年,早已习惯权贵达官的白眼。今日得秦兄这番话,就算无功返乡,也觉此生不枉。”
他本来担心秦朗月看了他著的书觉得荒唐。也是提心吊胆良久的。万没想到,秦朗月竟会这样认同他的观点。
不仅因为即将到来的一展长才的机会欣喜,更有得遇知己的满足。抓住秦朗月的手重重的握了一握。
秦朗月道:“柳兄所著,实与小弟平素想法不谋而合。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

柳如林得遇知音,庆幸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秦朗月暗叫惭愧,心道我叔父才是你的伯乐,真正的眼光深远,心胸宽阔。若是只有我认同,哪有什么用处。
柳如林何尝不明白这点,秦穆既未直接找他,有些话迟些再说也是无妨。两人交谈了一会,已经直呼彼此之名了。

柳如林自柜子里取了个盒子出来道:“这便是我要送朗月的礼物。”
秦朗月接过钥匙亲手打开,盒子十分精巧,里面装着一个不大的锦袋。他将锦袋打开,内中有一张纸条。
上面模糊的以鲜血写着“仪王夺我妻子,此仇不共戴天。”
看得出已有些年头,秦朗月拿着那张纸条,手指微微颤抖。不可置信的望向柳如林。

柳如林道:“十七年前,我师父在京城郊外的雪地里救了一个人。他伤重不治,只来得及说自己的新婚妻子为仪王看中,两人连夜逃走,却被人追杀,临死前拼命写下了这张条子。”
秦朗月看着那张纸条,知道这件事情不会这样简单。

柳如林道:“我师父既然遇到了这件事,就不能不管。然而他一人进王府没有问题,带着丝毫不会无功的女子就万万出不来。那位被抢走的女人又被安置在王爷的寝室,连见到她也是不能。又过了几个月,王府传出喜讯,说生了一位小王爷。我师父的师弟是天下第一神医万俟,曾于数月前为王爷诊病,说这位王爷有暗疾在身,不能为人父母。这个孩子也必然不是他的孩子。”

秦朗月听到这里,啊了一声。半晌道:“我本来奇怪,他贵为王爷,为何只有一个儿子,没想到竟是这样缘由。”
仿佛满天乌云豁然散去,秦朗月觉周身清爽,压在心上的大石终于被搬了下去。颜惜欢的身世,对他委实太过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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