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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脚猫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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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03 七寸 (全)续篇13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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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cloversus 从 ≡暗香盈袖≡ 移动到本区(2014-08-12)
七寸


七月初八,七夕剛過。

一頭戴斗笠,著白色長衫之人,在悠然山谷中溪邊垂釣,不動,不語,仿佛融于山水之間。不知何時,身後立一人,紫衣華服,同樣悄無聲息,只靜靜看著垂釣者。白衣人仿佛毫無察覺,依然神情自若。背後之人也無意相擾。

日漸西斜,后立者仰頭看看,又低頭看看,終是嘆了口氣。

“看來今日無魚可食。”

聽聞此言,白衣人有了動作,看看身邊竹簍,真真只有一簍清水。無奈,起身,收了東西,轉身而返。從頭至尾,經過華服著身邊,沒有看他一眼。那人也不腦,看著白衣人走遠,竟默默跟了上去,一前一後,行至一間草屋。

屋子不大不小,只有一間,裡面一覽無餘。有床,有桌,睡在這,吃也在這。白衣人輕車熟路進入,開始生火,似是收拾晚飯。紫衣人跟著進入,徑自找了桌邊一張凳子坐了。白衣人還是當做他不存在一般,不說,也不看。

飯菜似是好了,只一碗,看上去不過些蔬果之類。白衣人把它端上桌,坐下,自顧自吃著。紫衣人搖了搖一直不離手的扇子,微笑看他,他也不覺得不自在。

劍子,汝還真是小氣啊。”此是第一句話。

“我料你也是吃不慣這些粗鄙食物,就不跟你客氣了。”

“哎~話不能這么說,有的吃總比餓肚子要好嘛。”

劍子停下,抬起頭看他。這是第一次正視。可是只一會,又低下頭。

“可是今晚卻無多餘飯菜招待你,趁天還亮,你趕緊下山去吧。”劍子淡淡的說。

“誰說我要走了?”

劍子不易察覺的微微皺眉,仍是低頭吃飯。對方也沒再搭話,一直看著他吃完。

“說吧,龍宿,你來找我,所為何事?”劍子終於放下碗筷。

“沒事不能來么?”

“你是這種人么?”

“呵呵”龍宿搖著扇子起身,望著窗外延綿群山。半響,回頭望向劍子。“劍子,借我個遠離塵世之地,讓我躲幾天清凈,可好?”

劍子至今仍不知那時自己是怎么了,也許因為龍宿臉上微笑下難以掩蓋的倦容,也許還因為別的,總之,劍子沒有答應,但也沒有拒絕。

劍子聽后沒有表態,還是去做自己的事了,看了看書,吹了會蕭,依然當龍宿不存在。只是書只看了一小會,蕭也只吹了一小會,便無事可做了。看看天,總算黑了,於是更衣就寢。

劍子在龍宿面前鋪床更衣,龍宿知道他這是要休息了,潛在含義無非是送客。龍宿也是識時務,轉了身,走出門去。

劍子熄了燈,躺在床上,眼睛閉著,卻不能安睡。他知道,龍宿沒有離開,一直站在門外。這不關他的事,無需去在意,可是偏偏靜心不得,真是作孽。


龍宿在門外站了一晚,空對明月。終於天亮,龍宿聽見裡面響動,知道劍子起床了。於是龍宿推門而入,劍子已經打點好衣冠。龍宿走過去坐下,嗯,站了一夜,還真累了。

劍子又在收拾早飯。龍宿看著,覺得劍子的生活還真恪守養生之道,睡覺,吃飯,有規有矩。早飯弄得很快,稀粥而已,劍子這次端上來兩碗,其中一碗,一言不發放在龍宿面前。龍宿也不意外,只跟他笑笑,端起粥喝了幾口。

龍宿吃得斯文,就比劍子慢上許多。劍子早早吃完,就看著龍宿吃。這次劍子沒有無視龍宿,而是一直看著他吃完。

“你可以直說,為何來這。”

龍宿放下碗,偏著頭,敲了敲碗緣。

“吾說過,只爲討幾日清凈。”

“何處不清凈了?”

“江湖。”

劍子頓了頓。

“江湖本就是是非之地,你既已選擇,又為何逃避。”

龍宿緩緩站起,背過身去。

“江湖是善惡不分之地。沒有絕對的善,也沒有絕對的惡。”

“不錯。”劍子點點頭。

“在江湖上,所謂惡徒,不過是些真小人,但是那些最接近權力中心之人,卻往往是偽君子。”

“這樣說,難免偏頗。”

“是否偏頗,汝與吾心裡有數。”

劍子不語。

“汝與吾,生為儒道先天,本就是最接近權利中心之人。不同的是,汝離開了,浪跡江湖,而吾還在漩渦中,不得抽身。”

“人各有志。”

“呵呵,汝以為這是吾之所願?三教雖名存實亡,只餘象徵之意,但是儒門眾部卻依然勢力廣布江湖。汝之道門教眾甚少,汝可以撒手隱去,但是吾又怎能棄儒門而去。”

劍子又不語。

“吾只想庇護門下,不想理那江湖紛爭。怎奈吾不惹麻煩,麻煩卻自上門來。吾無意那武林第一把交椅的寶座,可那寶座上之人卻日夜提防,怕吾有謀亂之心。”

“你是說……現任聯盟的盟主?”劍子不免疑慮。

“吾為免惹人猜忌,早已淡出聯盟,少問世事。可是猜疑之聲仍不絕於耳,吾甚是厭煩。若一切止於流言,那還好說,可是近日……吾得知,盟主聽信讒言,已按捺不住,正尋機動手。”

“你真的沒想……”

龍宿看出劍子心思。

“儒門教眾眾多,即使吾一再壓制,仍是難掩鋒芒。非吾所愿也。”

“盟主真的要對你下手,你來這里是爲了躲避?”

“躲避啊……”龍宿悠悠的說“吾非是爲了躲避那明槍暗箭,而是實在厭倦了這些世俗紛擾。該面對的事,總要面對的,他也不會讓吾逃掉,吾來這,真的是像吾所說,討幾天安靜罷了。放心,不會累汝,只呆幾天吾就離開。”

話至此已是談完。

劍子起身,又把被子打開,未等龍宿開口,便說:

“你一夜未睡,不必客氣。”說完便要走。

“劍子,汝……”龍宿出聲阻攔。

“放心,我只是去屋後,不會離開。”

龍宿似是放了心,點點頭。於是劍子出去了,龍宿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嗯,都是劍子的味道。

龍宿起身時,已經過午,看了看屋子,無人。龍宿下了床,穿上鞋子,在屋子附近轉轉,找到了劍子。劍子正在院中石凳坐著,旁邊是小石桌,上有一個茶壺,兩個茶杯。龍宿走過去坐在劍子對面。

“你醒了。”

龍宿點點頭。

“汝在想什麽?’

“我在想,晚上吃什麽。”

龍宿一時忍俊不禁。

“什麽時候汝的腦子里都是柴米油鹽了,也沒個有情趣的。”

“什麽是有情趣的?”

“嗯,下盤棋如何?”

龍宿與劍子就在這亭中下起了棋,龍宿執黑子,劍子執白子。劍子專心一志,在那棋盤之上,手起棋落,堅定沉穩。而龍宿卻仿佛是那棋盤長在劍子臉上,不時的看看劍子,手上的棋子總是若有若無的碰觸著劍子的指尖。

“龍宿,你分神了。”劍子眼觀棋局。

“那又如何?”

劍子皺了皺眉。

“吾雖分神,卻未必會輸。”龍宿自信滿滿。

過半餉,勝負分明,輸的卻是劍子。

“吾雖分神,但吾內心清明,不像汝,雖貌似專注,但是心,卻早不復平靜。”

“何出此言?”

“這個要問汝了。”龍宿扇子輕搖,悠閒地看著劍子。

劍子又皺眉,開始收拾棋局,顯是不想再搭話。龍宿嘴角微彎,也不說什麽,只是指尖沾了茶水,在石桌上比劃著寫字。劍子收拾好棋盤,那字還沒有干,劍子看見那字,微愣,隨即表情有些古怪。龍宿笑意擴大,劍子再也坐不住,收了棋盤,拂袖而去。留下笑得愈發得意的龍宿,和那石桌上逐漸消逝的“懦夫”二字。

下午時光,兩人各自消磨。劍子在躺椅上閉目養神,龍宿在一旁拄著下巴,不知在想事情,還是在看風景。能讓劍子安心退隱之處,風景總是不錯的。

晚上,劍子早早就不見人了,龍宿想了會,明白了。劍子是把床讓給龍宿,自己不知哪裡湊合去了。

真是彆扭的人,也不知會一聲。龍宿心想。

龍宿在不遠處找到劍子,他在平地上生了火。旁邊有些乾草,看來要當作鋪蓋。龍宿過去,也不打招呼,徑自躺在乾草上。劍子看他,嘴動了動,還是沒說出什麽。龍宿心裡腹誹,真是個無趣的人啊。

山裡終是比不得平原,山谷風也不是好吹得的。龍宿仰面躺著,看天上星斗,劍子不時撥弄著火,噼噼啪啪的作響。雖然沉寂,但是卻有一種祥和氣氛在兩人之間流轉。

過了一會,劍子一回頭,見龍宿已經閉上了眼睛,貌似睡了。劍子有些為難。在這裡睡下,倒叫他不知如何是好。叫他醒來?不知為何,有些不忍。抱他進去?怎可能,且不說抱一個大男人是否適合,只是一碰到他,估計他就會跳起來。劍子躊躇了會,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龍宿身上。龍宿也沒有動。

劍子也沒有回去,就在原地閉目打坐起來。過了好一會,龍宿輕語:

“這樣遠離塵世,真如夢境一般。汝整日如此過活,真令人羨慕呢。”

劍子聞言,知他醒著,也未睜眼,只是良久,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


於是又過一日,還是釣魚。其實隱居生活很是枯燥,所以劍子知道龍宿不會呆很久。這日釣魚,龍宿也隨他一起,一人一根魚竿,一起坐在河邊。

龍宿顯然不若劍子有耐性,只坐一兩個時辰,就耐不住了,魚竿一扔,靠到劍子身邊。劍子知道,他這是想說話了。果然,龍宿開口。

“汝這木頭,也不會說說話。”半是抱怨。

“說話,魚會被嚇跑。”

“反正不說話汝還是釣不到魚。”這話說得沒錯,龍宿還從沒看見劍子釣上來過一條。

於是劍子不理他。

“汝啊……”龍宿拿過自己的魚竿在水上一拍,起了一圈圈漣漪“汝怕和吾說話。”

“我怕什麽?”劍子顯是不贊同。

“汝不怕?”龍宿有些挑釁意味。

“你有何可怕。”

“好,那汝來說說,當初汝是為何離開。聽聞是汝師尊說汝違反戒律,令汝浪跡天涯,永不回盟中。汝倒是犯了什麽樣的戒律?”

劍子身子明顯僵了一下。一回頭,看到的是龍宿炯炯的雙目,他在認真要一個答案。

“你想多了。”只丟下這句話。

“吾又沒說吾想什麽,怎知是想多了?”龍宿知他不會回答。

龍宿站起身,劍子以為他要離開,沒想到他又在自己身後坐下了。龍宿冷不防向後倚,和劍子背靠背。劍子本能想躲,可是感覺到龍宿似是把全身重心倚在自己身上,於是只能僵著不動。龍宿渾身放鬆,頭也倚在劍子背上了,看地上的影子,還真有一種兩人相依相偎的意思。

“汝是個膽小鬼。”


雖然隱于山中,但是也并非與世隔絕的。劍子其實常常下山,別的不說,那些柴米油鹽,總不是自己能生產出來的。於是今日劍子準備下山。剛要出門,人影一晃,龍宿擋在門口。

“不去行么?”龍宿倚在門邊,有些懶懶的。

“為何?”不解。

“吾不想汝沾染一身塵烟回來。就這幾日,讓吾完全清凈一回,如何?”

 劍子看著龍宿,感覺到一陣寂寥之意。

“好。”


劍子找了個空子,來到後山。再怎么隱世,還是要沐浴的。這邊的潭水,隱蔽幽靜,劍子總是來這的。衣服自然全脫下,劍子走到潭水中,水沒胯下。

或許這幾日,心真的是不靜。借著這水,澆熄自己那揮不去的煩躁也好。

水嘩啦啦的,卻不是源自劍子。劍子一回頭,龍宿在岸邊撩著水,正似笑非笑看他。

“龍宿,你怎么在這。”劍子不悅,但是卻沒有動,也不能動。

“這山又沒有所屬,吾怎么不能來?”龍宿直直盯著劍子。

“你不是最講禮數的么,這時怎么忘了。”劍子有些窘。

“誒~都是男子,露天而浴,看到了也沒什麽。”   

劍子不與他多說,這情況著實尷尬,匆匆走向岸邊,去撿那衣服。

水聲又起。

“你做什麽?”劍子皺眉看著抓住他手臂的龍宿。

“汝明明沒有洗完,又何必走呢。”

“我不習慣——”劍子突然說不出話了。

因為龍宿手一抬,解開自己衣服,輕輕一撥,那衣服滑落,被他扔至岸邊。幾下子,龍宿便一絲不掛了。

“你這是……”劍子只得別開頭。

“不如一起。”龍宿語意曖昧。

“胡鬧。”

“劍子,汝在害怕。”龍宿往前邁進了一步,把臉挨向劍子。

劍子不禁後退,下意識躲閃。

“唉,汝總是在逃避。”龍宿抬起他下巴,硬是把他的頭轉過來看著自己。“當年你為何離開?”

劍子看著龍宿那灼灼的眼神,裡面的情緒他不敢判斷。那雙眼睛既有詢問,又有誘惑。劍子終是狠下心,一把甩開龍宿,回到岸上拿了衣服,幾乎是落荒而逃。龍宿站在水裡冷眼看著。

“真是個死腦筋啊……”



山中也有風雨莫測,終於,下雨了。龍宿看著屋外的雨,又看看劍子。

“今夜汝不必出去了吧。”

劍子也在看著雨,有些無奈。總不能再在外面淋一夜的雨。劍子坐在桌邊,倒了杯茶。

“你先睡吧,我不會擾你。”說著,繼續看著外面,雖然天已黑,磅礴大雨下,什麽也看不清。

“劍子,過來。”龍宿坐在床邊,突然喚著。

劍子不知所為何事,但還是過去,站在龍宿面前。

龍宿抬眼看了看劍子,忽然把手放在劍子腰上,微用力,鉗制著他。

“汝在想什麽?”

“在想你要做什麽。”

“最近汝總是這句話。”

“因為你總做些令人不解之事。”

“哦?”龍宿挑眉。“有么?”

“比如現在。”

“原來如此……”龍宿拖長聲音

龍宿的手探進了劍子的衣衫內。手在衣服下面靈活的弄著劍子胸口處,龍宿的身子挨近劍子,鉗在他腰上的手更用力,不讓劍子逃開。指尖不斷在小小的突起上刮搔著,眼睛一刻不離開劍子。

“那這樣,汝了解了么?”
7+子閉上了眼睛,身子不易察覺地微顫。龍宿的手在繼續,範圍逐漸擴大,愛撫過胸口每一處,劍子的呼吸也變了樣。

最終,劍子點了點頭。

龍宿見劍子反應,停了下來。劍子也睜開了眼睛。龍宿依然視線不離劍子,緩緩躺下。一只手輕拽著劍子的衣角。

“吾知道,汝心裡早就有吾的,為什麽不認?”

劍子知道自己終於被引誘了,但是此時,卻只能選擇沉淪。劍子抽出龍宿隨身的帕子,蓋在龍宿的臉上,然後俯下身子,撫摸著他的輪廓,親吻他。龍宿一把把那帕子扯下,雙手托著劍子的臉。

“為什麽要遮住?看清楚,汝身下的人是吾,不許汝逃避。”說著身子略抬,主動去咬劍子的唇。

身下的人已經光裸,劍子的手在上下遊走。這種情景,也曾偷偷想過,只是沒想到有一天那人會如此真切的在自己耳邊喘息。看著他為自己打開身體,看著他努力取悅自己,任何男人都不可能再保持理智。劍子本性終是溫柔,也時刻不忘讓龍宿感受歡愉。满室低沉的呻吟叫喚,最終都被大雨衝了個幹幹凈凈。

“還好么?”云收雨住,劍子其實不想說話,但是卻不能對龍宿不聞不問的。

“嗯,沒事。”龍宿倒是神采奕奕,確是沒什麽負擔的樣子。

劍子點點頭,給他蓋好被子。

龍宿沒有睡的意思,劍子好像也很多心事。

“在想什麽?”龍宿攬住劍子的腰。

劍子似是有些猶豫,半餉終是開口。

“龍宿,你我已是如此,你我底想要我做什麽,不妨直說。”

龍宿表情一僵,劍子有些後悔,但是仍堅持不語,等龍宿開口。龍宿與劍子對視,眼中情緒變幻莫測。劍子沒有退縮,迎著他的目光。

龍宿突然動作,一翻身,騎在劍子身上,胳膊撐在劍子身體兩側,居高臨下看他。

“吾想要汝……”龍宿慢慢俯下身子,劍子感到唇上熟悉的溫熱“再來一次……”


山中一日,地上一年。龍宿在山上與劍子溫存,也有了幾日。兩人與外面的世界隔絕,仿佛這真是神仙日子。

一天晚上,屋外稍有動靜。劍子看了看龍宿。

“不出去看看?”

“不用理他。”龍宿一翻身,不去理會。

第二日清晨,劍子開門,門外跪著一紅衣女子。劍子對她頗印象。劍子看了她一眼,關上門,走到床邊。

“你還是看看吧,能找過來,也是發生什麽了吧。”

“吾不想,”龍宿還沒有起床,懶懶的翻了個身“外面世事與吾無關。”

“可是,你總要回去的。”劍子有些無奈。

“汝希望吾回去?”

“這不是我希不希望所能決定的。”

“吾……不想回去了。”龍宿定定的看劍子。

劍子明知他該說,你不是放不下儒門云云,可是那一刻,他什麽都說不出來。不錯,他希望龍宿留下,雖然兩人心知肚明這是完全不可能的。

“隨便你,可是那服侍你多年的女子一直等在外面,你可要忍心才好。”

龍宿眼珠轉轉,趴在床上還是沒有起來。

“鳳兒。”提高聲音喚著。

“主人。”外面的女子聽到,趕緊應聲。

“汝為何來這找吾?”

“這……”

“沒有外人,直說無妨。”

“是,主人。是這樣,三日前,盟主遭人殺手受了重創,已不治身亡。”

“什麽?”不禁龍宿,連劍子也皺起眉頭。

“盟中已經戒嚴,不許閒雜人等出入,盟主遺體已被重重看守。現在正等各大主事回去查明真相。我是得到消息后立刻來此尋主人。”

“有線索么?”

“有,聽說有證人聲稱見到兇手。”

“是誰?”

“這……現在人已被隔離保護,密不透風,還不得知。不過有人傳言,那人所看到的兇手是……”

“為何吞吞吐吐,直說無妨。”

“是,有人說那兇手是主人。”

此話一出,兩人皆驚。劍子龍宿不由得對視,三日前的夜晚,正是那雨夜,兩人顛鸞倒鳳之時。

“吾明明不在盟中,也不在儒門。從這裡到盟中,怎么也需要兩日,吾怎可能在那邊殺人?”

“可是誰也不能證明您一直在這裡而沒有回去。”

誰能證明?龍宿不由得看向劍子。可是劍子見龍宿看他,卻轉過了頭。龍宿一愣,略想了想,似是明白了。

“呵呵,汝想的還真不少。”笑聲中沒有笑意。

“現在情況實在不利,由於之前天下人都認為盟主會對主人不利,他現在暴斃,自然大家都聯想到主人。這時如果有人指證在現場見過主人,更是雪上加霜,幕後之人,實在居心叵測啊。”紅衣女子繼續說道。

“行了,鳳兒,準備下,吾一會跟汝回去。”龍宿說著已經起身,披上衣服在整理。

“你真要回去?”

“不然要如何,謀害盟主這名頭,吾還擔不起。”龍宿這次沒有回過頭看劍子,一直背對他。

劍子嘴唇動動,話到嘴邊,沒有說。

龍宿一人去了後面,身上粘膩,要洗了澡再上路,這時紅衣女子已經進了屋子。

“先生,主人這段日子一直在這裡,您是知道的。”

“不錯,他在。”

“所以人不是他所殺。”

劍子微猶豫,還是點點頭。

“那么請您回去跟我作證,還主人清白。”

“我做不到。”

“為什麽?”仙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曾對師尊立誓不再回去。”

“可是這次不同,是不得已的狀況啊。您依然是道門先天,說話極具分量,您開口,眾人會聽信的。”

“唉,正因如此,我不能去。”

仙鳳真正不解。

“我去作證,該是不會有人懷疑。可是,如果龍宿人在我這,卻安排別人去殺人,或是用了某種障眼法……”

“你怎能這樣想主人!”仙鳳氣極。

“龍宿的心思很難料到,他做什麽,我也不會奇怪。能做盟主之人,武功實力非凡,算來有把握能取之性命的人,寥寥無幾。”

“呵,不錯,看起來,主人是最有動機,最有能力做到之人。大家心裡恐怕已經下了這個定論,連你也同樣。”

“這是人之常情。事關重大,我不得不多想想。”

“你——”

“不要說了。”龍宿推門而入,深深看了劍子一眼“清者自清,收拾東西,我們上路。”


龍宿和仙鳳離開了,再沒和劍子說什麽。臨走時劍子一句“保重”,也顯得蒼白。

龍宿離開后,劍子在屋裡踱來踱去。人走了,心卻不能恢復平靜。江湖事他已不愿再想,可是現在卻不能不想。這一切,猶如夢一場,現在,是夢醒時分了么。


盟主之死是件大事,事發后,相關人等立刻受到監視和保護,尸體有眾多人手看守。武林上重要人士都被召回。江湖上謠傳很多,可是一切都只是謠傳,在各位見證人未到齊之前,一切都沒有定論。

今日正是調查之日,在這間室內,只有一些武林上幾個重要人物在場。由資歷較老的長老來主持。龍宿當然在內,他看看佛劍,佛劍仍是看不出表情。

開場詞畢,開始談正事。有人要傳喚證人,這時外面有人來報。守衛在長老耳邊說了幾句,長老點點頭。過了會,守衛領了一人進來。四座頓時紛紛小聲議論。

是劍子。

龍宿看著他走進來。汝,還是來了。

在場的人還是識得劍子的,知道他有資格站在這間屋子,也不說什麽。劍子找了張末尾坐了。

證人被帶出,是個巡夜人,長老從證人出來開始,就一直護在他身邊。能刺殺盟主的都不是泛泛之輩,最大的可能就是屋內這些人,大意不得。

開始詢問事情始末,證人似是膽子不大,說話聲音諾諾的,只有長老等前面一些人才聽得到,不過還是斷斷續續說明了經過。事有機巧,他竟真的偶然看到行兇者面目。

“那人你可還記得?”長老仔細問到。

“記得。”

“他……可在這裡?”

證人環視一周,好像受了驚嚇,有些畏縮。

“在的。”

“那,是誰?”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證人顫巍巍舉起手。

“是他。”

所有目光投向劍子,包含著驚訝。

“不可能。”第一個開口的,是佛劍。

再看劍子,也不無意外,但是更多的像是在沉思。

“大家稍安勿躁”長老開口,平息大家的議論紛紛。

“劍子遠離江湖已久,許是其中有什麽誤會。劍子,你說,盟主被刺那夜,你在哪裡?”

“我……我在我隱居處,離這裡兩日路程。”

“有誰能證明?”

聽此一問,劍子一震。不由得抬頭看龍宿。而龍宿紫扇掩面,眼中高深莫測。劍子霎時明白了什麽。

“自然……是無人能夠證明。”劍子表情有些嘲諷。

“汝即使隱居,也還是會和周圍人接觸的,不妨說說那夜之前和之後兩日內,汝和附近什麽人見過面。既然汝說來這裡需要兩日路程,那么案發兩日內,能證明你沒有離開那裡,也可算數。”龍宿開口。

吾不想汝沾染一身塵烟回來。就這幾日,讓吾完全清凈一回,如何?

劍子想起了龍宿的話,那幾日,爲了這句話,他沒有下山。

“沒人見過我。”還能說什麽呢。

“各位,在盟主的尸體上,鄙人亦有所發現。”武林中的仵作適時開口。

“看兇器,只是普通刀刃,無任何特別之處。可是,這傷口卻又有玄機。”

“別賣關子了。”眾人不耐煩。

“是,這傷口,兩面鋒刃處撕裂,寬度要大於劍寬,應是由於劍先快速刺入,然後由人再灌入內力推入身體造成重創……”

眾人不由得再次看向劍子。眾所周知,劍子的絕技,天下無雙,正是此套路。

在眾人之間的劍子,反倒是笑了。

“這些也并不能證明,就是劍子所為。”還是龍宿開口。“還是應該仔細調查,再做定論。”

這話說得有道理,在場之人都認同。

“我猜,仔細調查之後,我將會露出更多把柄。”劍子似乎沒有大難降至的意思。

“你說這是何意?”長老發問。

“沒什麽,現場有人看到是我,傷口上看也是我的招式,似乎我也沒有更好的說辭。”劍子說這話時,一直看著龍宿。“只是我想多問一句,那夜,龍首你在哪裡?”

“出事前三天,正是儒門大試之日,吾身為儒門龍首,正在為天下儒生監考,在儒門大殿坐了三天三夜,天下儒生,皆可作證。”龍宿從容回答。

劍子心裡更是明朗。

(紅字乃是劍子龍宿傳音入密之言,并非普通對話,特加以區別)
你做事仍然滴水不漏。

哪裡,其實汝可以當衆揭穿吾。

揭穿什麽?說這幾日,與我在一起的人是你么?你會認么?

自然是不認的。

那監考三日的人,是你事先安排?

不錯。

盟主性命非你親自所取。

他身體早已頹敗,外人不知而已,本就不用吾親自動手。

那為何陷害與我。

謀殺盟主這么大罪名,儒門還是擔不起的。



劍子與龍宿私下傳音,波濤洶涌,表面卻是什麽都看不出來。


你告訴了我這些,真的不怕我現在說出來,我若說出,他們未必不信。

呵呵,吾明白。
     

龍宿微露笑意,一派胸有成竹。劍子看著,一時想起日前種種。


“此事是我所為,我此次前來,本就為投案。”劍子出人意料之語。

“劍子!”“劍子!”兩聲劍子,卻是龍宿和佛劍同時發出。

汝何必認得這么快?

我知你能耐,必是鋪好了路,再糾纏,恐怕更多不利證據,掙扎實是無議。


“劍子,你并沒有理由這樣做。”佛劍總是不相信的。

“或許……我有。”劍子看著佛劍,笑了笑。

佛劍猛然想到,當年劍子的離開。那時,劍子私下找他的師尊,自己偶然聽到他們對話。劍子向他的師尊坦白并告罪,原因是……對龍宿產生難解之情。劍子覺得這是不該,是罪孽,於是自請處罰,而他師尊再三勸說,最後讓他離開。他當年一直無法理解劍子對龍宿到底是如何,如今,難道……

“難道你是因為……”佛劍不能確定。

“算是吧。”劍子知道他想到什麽。

“真的是你?”

劍子只是點了點頭。

他是爲了龍宿這樣做?的確,傳言中,盟主總想對龍宿不利。他是爲了龍宿除患?這不像他的性格。

“一時糊涂吧。”劍子笑得雲淡風輕。

“汝何必。”龍宿這話說著雙重意義。

但是劍子卻沒有回答他。


“劍子,你可知這樣做後果。”

“我知。”

“那……你還有什麽要說?”

劍子微笑著搖了搖頭,任誰也看不出這是一個即將被處決之人。

“吾有話說。”龍宿出聲。

“哦?”

“處決劍子一事,可否交由吾來。”

“這……”

“當然,佛劍也一同監督,以佛劍之剛正嚴明,必不會出什麽差錯。”

……



事情告一段落,龍宿除此心頭之患,眼前無憂。但是龍宿的心事,外人總也看不出。不高興,也不難過。

仙鳳抬了熱水,給龍宿沐浴。龍宿坐在水中,久無動作,不時發呆沉思,像是有無法決定之事。

雖然是算計,但是,他是自己唯一甘愿在其身下承歡之人。自己真的不為所動么?

低頭間,突然一愣,隨即“嘩”地一聲站起。龍宿抬高自己大腿,想看個清楚。只見大腿內側,一片斑駁紅印,乃是劍子吮吻痕跡。

龍宿不由得沉吟,過了好一會,龍宿哈哈大笑。

若是劍子當場說出這痕跡,吾是怎樣也難逃脫。

龍宿當下心情大好,出了浴桶隨意披上衣服。

“鳳兒。”

“是。”

“給吾命人去找,找一個……”龍宿突然停住。“算了,不用了,吾知道他在哪。”

汝與吾的糾纏,不會到此為止的,呵呵……
[ 此帖被三脚猫伯爵在2009-05-19 17:07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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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七寸(全)

    TO 苹果爱睡觉:

    我本來還納悶,明明是HAPPY ENDING為啥說虐啊,很歡喜的結局啊……然後發現……原來我漏貼了最後一段……
    於是我去面壁去了OQ

    TO 阿玉仔:
    龍宿總主動,是有其歷史根源的,就是我個人的觀念中,龍宿是女王+誘受,所以龍宿一使出這招,劍子就沒跑了。而劍子抓住龍宿么……是若即若離吧。當然,是我個人YY,只反應在我的文里……
    的確算是暗地裡的情夫……如果劍子愿意接受的話。嗯,以龍宿的手段,會說服劍子的

    TO wuming?

    不好意思漏掉結尾的那幾句了……龍宿還是熬不住,會去找劍子的
    是說的確是打蛇要打七寸。而這裡,劍子的七寸,是對龍宿的情誼
    龍宿抓住了這點,有恃無恐,認定劍子會被自己擺布。
    嗯……其實劍子也在賭龍宿對他的真正心意

    TO 夜玄昊:

    啊,是呢,覺得文放在曉問,相當于存檔
    這篇里,劍子倒是不費什麽近了,龍宿黑了他,估計要倒追了……
    這裡的劍子彆扭了些,而且還會更彆扭吧,遠目……
    啊,一直是追妻路漫漫,偶爾享受下反過來的待遇也不錯


    TO 心依:

    哎,先麥掐腕了,是我錯了,本來是HE的OQ
    其實龍宿本就是存了利用心思,他抓準了劍子對他的愛戀,設計這一切
    如果劍子對他不夠愛,那他業無法成功
    但是他并沒有考慮自己的心情。知道事情結束后,有些若有所失,自己也不知為何
    當他發現吻痕時,突然若然開朗,明白了自己還是想何劍子繼續糾纏的,於是毅然決定不放劍子自由。嗯,很自私,隨行。但總是兩情相悅了


    TO 扬扬:

    你說的沒錯,沒完……少了四行字
    這篇不是虐文啊,沒錯,每次一時HC於是興衝衝打文
    就是爲了看他們相愛,而不是不愛啊~~


    TO  hzswy0:
    啊,原來蘭州業震了么,真是要小心了,不過現在已經在家了吧,還好還好
    啊,你可以存下來用MP4或者手機看啊,打印的話,很多頁的吧,是很多錢
    番外……等哪天我忍到內傷時再RP吧……
    於是多謝提醒,我還奇怪,為什麽這邊這么多人決定沒完,但是結局本就是開放式的,我也沒多想。看了你說的……OTL果然漏掉了幾句啊~~~~~~~雖然只有幾句,但是一下子由喜劇變悲劇了=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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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e:七寸(全)(不好意思昨天是漏贴了最后一小段,結局是哈皮的……OTL)

    因為正篇常有人說貌似沒完……而且最近又去看劍子龍宿的片段,萌到內傷,於是發泄下,寫了續篇。這次該是圓滿了,合十……



                                          續篇

    不起眼的小鎮客棧中,前來吃飯投棧者,都忍不住偷偷打量廳堂中一人。那渾身的珠光寶氣,在這種鎮子上,實在令人側目。

    茶換了一盞又一盞,飲茶的人悠然自得,毫不在意他人打量的眼光,一坐就是大半天。

    這自然是龍宿。

    掌柜匆匆跑下來,店裡一下來了這看似不得了的人物,讓他有些緊張。

    “那位先生同意見您了。”掌柜站在龍宿身邊,恭敬地回道。

    龍宿微頷首,放下茶杯,站起,望著樓上某間房的方向,微微一笑,隨即上樓。走在樓梯上,一陣簫聲傳出,龍宿笑意擴大,遂加快了腳步。

    龍宿倚在門邊,看劍子站在窗前,背對著自己在吹簫。

    一曲畢。

    龍宿走上前去,站在劍子背後,劍子沒有回過頭。龍宿兩手從劍子身后攬住他的身體,微用力環住,讓自己和他身子完全貼著。龍宿的臉頰挨著劍子的,又偏過頭,輕輕吻著劍子的耳垂。

    “唉,你又何必來見我。”劍子終是開口。

    “吾來找吾的東西。”

    “我欠你的已還清,我們之間已經清算,你不該來找我的。”劍子微嘆,掙開了龍宿的環抱。

    龍宿也沒有太多意外。

    “吾那樣對汝,也難怪汝無法釋懷。但是汝該知道,吾并非真的想置汝于死地,汝現在豈不是還站在這裡。”

    “呵,那我是該感謝你的照顧了。”

    “誒~何必這樣說。現在事已了,還要再計較么?”

    “龍宿,”劍子嘆氣“人心豈是能隨意玩弄的。”

    “這……”龍宿頓了頓“汝果然是傷心了?”

    “傷心?我不知。你會那樣做,我其實也并不很意外。”劍子搖了搖頭。

    “但是汝心甘情愿。”

    “不錯,我心甘情愿,因為之前……我既欠了你,就當作償還吧。從此以後,不如相忘江湖。”

    “劍子!”龍宿突然聲音拔高。“難道你心裡不想要一個答案?”

    “什麽?”劍子有些迷茫,但是隨即便明白過來。“不,”劍子略猶豫地搖搖頭“沒有差別,我不想知道。”

    “可是吾卻想說了。”龍宿上前一步。“吾對汝,并非虛情假意,這樣講,汝明白么?”

    劍子的表情略有變化。

    “那又怎樣。”

    “吾放不開汝。”

    “哈,沒想到龍宿你會說這樣的話,可是,這已無意義。”

    “怎會?如此,豈不是兩廂情愿?”

    “你想怎樣?”

    “當然是要汝和吾一起。”

    “你真認為我可以當作沒有事情發生?別的不說,現在江湖上已無劍子仙跡,我不能現于人前,你如何認為我可以當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

    “這……吾明白汝心裡必是難受的。”龍宿聲音放低“再不會了。”一向高傲的龍宿,竟低聲哄著劍子。

    “一切皆不同,何須強求。”劍子轉身。

    “汝是明白吾之為人,認定想要的東西,是絕不會放手的。”

    “我只知,你永遠那么有自信。”

    “哈,這是自然,除非汝心裡真的沒了吾。”

    劍子沉默了。

    “怎樣?汝心裡放得下吾么?”龍宿托起劍子的臉,挨得極近“汝放不下,絕對放不下。”

    劍子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定了定心神,嘆氣。

    “你我本就不是同一類人,你不會離開權利,不會離開江湖的紛爭。你說要我,如何要?跟你回去,躲在暗處,等你抽空來和我見一面?”

    “汝想說什麽?”

    “我們,再不要見面了吧……”

    龍宿臉色變了變。

    “你壓不住你的野心,放不下你的權勢。還是不要勉強。”

    “劍子,吾以為汝了解,吾并非貪戀權勢。”

    “我知道,你不貪戀,但是離不開。”

    “未必。”龍宿一語,兩人皆驚。

    龍宿話一出,自己也意外,可是想了想,又說。

    “若是吾放得下,汝可隨吾仗劍天涯?”

    “你放不下。”劍子不相信。

    “吾想做的事,一定會去做。”龍宿堅持。

    劍子看著龍宿,表情堅毅,已然打定主意,不會讓步。終於幽幽嘆了口氣。

    “好,我們就賭上一回。”

    “如何賭?”

    “你若真的放下世俗,我便與你一起。”

    “好。”龍宿一口答應。

    “你這答應,豈不是太快了?”

    “無妨,汝等吾,等吾去處理。”

    劍子仔細看龍宿,一臉認真。

    “好,我等你。”


    龍宿離開了,劍子在客棧房間里來回走了幾步,在桌邊坐了下來。龍宿啊龍宿,你會怎樣做?


    龍宿一語不發,坐了半天,仙鳳立在一旁,也不打擾。

    “仙鳳。”

    “主人?”

    “去召集儒門上下,三日后,在儒門天下正堂議事。”

    “議什麽?”

    “自然是退位。”

    “主人!”仙鳳一驚“您真的要退位?”

    “不錯。”

    “怎可以,主人,您要想清楚啊。”

    “汝照做便是。”

    “可是,我不明白。”仙鳳不能接受“難道真的因為劍子先生?”

    “呵呵,吾既答應他,自然是要做的。”

    “可是……”

    “可是什麽?”

    “我以為主人會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仙鳳猶猶豫豫的。

    龍宿表情莫測。

    “汝以為劍子是糊涂人么?若是敷衍他,他會看不出么?”

    “可是,此事事關重大,主人您還是——”

    “不要說了,按照吾所說的去做就是。”龍宿語氣溫和,但是不容再置疑。

    仙鳳不甘愿,但是看著龍宿,已無再談餘地,只得領命退下。


    江湖上一時傳聞四起,儒門總是按照規矩辦事,何時慶典,何時議事,都有固定安排。這樣臨時召集,必有不同尋常事發生。

    消息在江湖上傳得極快,劍子自然也是聽到的。劍子沉思片刻,不露聲色。


    是日,龍宿果然提出退位。此言一出,當下一片嘩然。眾人吃驚過後紛紛勸阻,可是龍宿執意如此。龍宿想做的事,誰能阻攔。

    “那繼承人之事,龍首有何安排?”

    “吾提議一人,此人在儒門輩分甚高,對儒門盡心盡力,由他擔任,吾可無憂矣。”

    “是誰?”

    “楚君儀。”

    底下紛紛議論。教母在儒門中地位不低,頗受尊重,也不失為一個好人選。

    “可是教母雲遊在外,不知她現在下落。”

    “放心,吾已派人去找,相信很快就有消息。在這段時間,吾會命人代吾暫理儒門事務。待教母歸來,吾便正式把儒門交付與她。”

    ……


    龍宿回到劍子所處之客棧。

    “吾承諾已兌現,該汝了。”龍宿坐在劍子對面。

    “什麽?”

    “不要裝傻,吾已公告退位。”

    “哦?那你要我做什麽?”

    “跟吾遠走。”

    劍子晃了晃茶碗,把它放下。站起身走了兩步,背對龍宿。

    “不行。”

    “為何不行?”

    “你現在并未正式退位,世事多變……”

    “呵呵,原來汝是怕吾反悔么?”

    “有些事情,比反悔更可怕。”

    一時間,兩人沉寂。

    “唉,”龍宿對著劍子的背影無奈嘆氣,“劍子,汝如此不信任吾么?”

    “該說是,一朝被蛇咬吧。”

    “罷了,汝既多心,多說無益,就等吾徹底脫出時再計較好了。”龍宿也不想多說什麽了。

    劍子不置可否。

    “天色已晚,吾就叨擾一晚了。”

    龍宿說著也不管劍子是否答應,徑自走到床邊,竟當著劍子的面躺倒在床上。

    “一直在趕路,屬實累了。”

    劍子看著龍宿,有些不知說什麽好。龍宿不理他也不動。

    “好吧,此地不比我那茅草屋,有的是房間,你且睡這,我換個房間便是。”劍子說著便要離開。

    呼啦一聲,龍宿坐起來。

    “不用了,吾回去!”

    龍宿板著臉從劍子身邊走過,沒有回頭。劍子也不出聲挽留。

    “等事情結束,”龍宿停在門口“吾會回來。”

    劍子看著龍宿遠去的背影,口中喃喃念著什麽。


    大清早上,卻讓人不得安寧。江湖上氣氛緊張,無數雙眼睛盯著儒門天下。原因是前日傍晚,不知哪裡傳出的風聲,稱疏樓龍宿曾派暗樁混入北辰家,取得當家主人信任后,圖謀不軌,北辰家曾因此陷入分裂之危機。此消息一出,江湖皆驚。傳說北辰家乃是有皇家背景,豈是好動得的?



    劍子早上一開門,仙鳳站在門口。

    “仙鳳?你怎么在這?”

    “主人命我留下照看先生。”仙鳳畢恭畢敬答道。

    “這……吾不需要別人照顧。”

    “可是主人堅持,還請先生不要讓我為難。”仙鳳笑盈盈的,可是笑意并沒有達到眼中。

    劍子盯著仙鳳,看不出什麽。

    “唉,龍宿,你這又是什麽心思?”劍子對空嘆息。

    “先生不必為難,若先生不喜,仙鳳自然不會打擾。只是主人命我呆在先生身邊不得返回,我也沒有辦法,還請先生見諒。”

    “龍宿是擔心我落跑么?”劍子苦笑。

    “先生多慮了,若主人真想知道您的動向,總有辦法知道的,實在犯不著派我來。”

    “罷了,”劍子看看天,“隨便你了。”


    劍子白日不是在房裡,就是在樓下茶館,找個角落聽事兒。現在仙鳳在他身邊,出入有些惹眼。北辰家的的事,他也聽到了。劍子表情凝重,仙鳳吃不准他在想什麽。

    “仙鳳,龍宿真有此事?”

    “先生是說現在北辰家的傳聞?”

    “是。”

    “這……,先生,以我的立場,您問我這些,豈不是讓我為難?”

    “聽你這話,恐怕這事不是空穴來風啊。”

    “我只能說,上位者,總要有些不為人知的事。這先生也該了解,權利鬥爭何其複雜,單純善良之輩,早已死在別人腳下。”

    “你這論調,和你主人很像。”

    “服侍主人多年,深知其中險惡。若主人真的沒有了那萬千心思,恐怕早已做了鬼,哪裡能如他表面般悠然。”

    劍子似是被說動。

    “那你可知,是何人在這個關頭,放出對龍宿如此不利的消息。”

    “呵呵,人走茶涼,主人之前是龍首,大權在握,誰敢公然挑釁。可是如今他竟主動卸下權力,其他人豈不是有仇報仇。”仙鳳倒是笑了,只是笑容中似是有些諷刺。

    “那龍宿可有準備?”

    仙鳳盯著劍子瞧,似是要瞧出個花來。

    “主人這是突然決定。儒門歷代龍首,仙逝時皆在位上,從未有過退位,先生認為主人會早早為自己退位做好打算么?恐怕數天前,他自己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會如此。”

    “你這是怪我了。”劍子苦笑。

    “不敢,主人都甘愿了,我又能說什麽。”語氣還是恭順得,可是話卻有些刺耳。

    “那依你看,龍宿能否順利放手?”

    “這我不敢妄加猜測。只是……”仙鳳有些面露愁容“此事不易就對了。”

    劍子點點頭,抿了口茶。

    “仙鳳口才真是精進了。”

    “先生何出此言?”

    “再說下去,你該暗示我去相助龍宿了吧。”

    仙鳳一愣。

    “這話如何說的。”

    “不是么?”劍子微微笑道。

    “呵,我本以為先生是君子。”仙鳳似是明白了,冷笑。

    “哦,你是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么?”劍子依舊態度溫和。

    仙鳳站起身,上下打量劍子。

    “我現在只覺得,主人真是不值。”言語漸犀利。

    “值與不值,你家主人心中有數。”劍子也不與她計較。

    “不錯,是我逾越了。”仙鳳深吸口氣,再度恭恭敬敬說話。“既然先生認為我之言語總有他意,那仙鳳閉口就是。再見主人之前,仙鳳再不發一語,以免擾了先生思緒。”

    “啊,你不必這樣。”劍子頗意外。

    可是仙鳳倔強,低著頭,看樣子真的再不打算說話。劍子看著,也沒辦法,只得搖搖頭。劍子看著窗外,思緒飄遠。



    龍宿形勢果然不利,本是市井傳聞,現在越鬧越大。聽聞北辰家之人已有所動作。有人親見龍宿在現在居所中被襲。眾人猜測恐怕北辰家容不下龍宿曾經挑撥,已經開始報復。而龍宿也突然很少露面,傳言是在躲風聲。

    屋漏偏逢連夜雨,江湖總不乏落井下石之輩。這幾日,又風聞龍宿幾件不光彩的舊事被人扒出,無論是殺人奪物,還是陰謀陷害,涉及苦主都是江湖上頗有分量之人。有的只是傳聞,有的還有所謂證據。一時間真假難辨。眾人紛紛要龍宿出現給個解釋,可是龍宿卻總不露面,讓人生疑。

    一時間風聲鶴唳,龍宿成了眾人最關注的話題。那些罪名是真是假?他現在人在何處?和他之前突然要退位聯繫起來,這是否有什麽陰謀?

    另一方面,聽說儒門的人已找到楚君儀,現在正在趕往儒門天下。龍首之位是否能夠順利更替,也倍受關注



    劍子還是坐在窗邊,仙鳳也在一旁,兩人都安安靜靜的。

    撲棱棱地飛來一隻鴿子,劍子一伸手,抓到了。解下鴿子腿上的信函,劍子手一揚,鴿子又飛回了。

    劍子看完信函內容,又看了看仙鳳。

    “想知道你主人說什麽么?”

    仙鳳不點頭,不搖頭,更不說話。

    “他只說他在等楚君儀,交接完畢,便過來。”

    仙鳳神色有些憂慮,劍子裝作沒看見。

    “只有這樣,再沒說別的。看他下筆從容,想必無事,你可以放心。”



    終於,墻倒眾人推,不斷有人找尋龍宿,聽聞他已被人堵截,受了傷。傷多重,無人知。


    據聞,楚君儀已經到了儒門天下。江湖都在翹首以待,她會有什麽動作,可是一日,兩日過去了,她悄無聲息,而龍宿也依然沒有出現。

    江湖中按捺不住,都在紛紛猜測。龍宿是已重傷,還是發生別的什麽變故?楚君儀可是在等龍宿回來退位與她?

    這時,一個驚人的消息悄悄的傳開,也不知真假,但是有爆炸般的分量。龍宿一直等待的楚君儀,竟在回來當日,秘密集結人馬,命人暗地圍捕龍宿!

    楚君儀反叛!



    “你說,這是真是假?”劍子問仙鳳。

    仙鳳不語,嘴唇抿得緊緊的。

    劍子知道得不到回答,還是說他自己的。

    “楚君儀真的派人圍剿龍宿?如果是真的,那又是為什麽?”劍子貌似自言自語“若是為龍首之位,龍宿已承諾傳給她,等她正式掌權再動手豈不更好?”

    仙鳳眉頭鎖起,若有所思。

    “又或者……龍宿本并不是真的想傳位與楚君儀,只是打算借機拖延,到時製造事端破壞。於是楚君儀將計就計,先發制人,趁龍宿現在麻煩纏身,先鏟除龍宿。”

    劍子說這話時一直看仙鳳的反應。仙鳳顯是在極力克制自己,不讓自己顯得不同。

    “唉,若真是如此,那確是好時機。龍宿若死,君儀不但自己名正言順即位,而且現在江湖人人知道龍宿被人到處圍追算賬,這罪過也可以讓他們擔了。”

    仙鳳聽了有些衝動,幾乎想站起來衝出去。

    “哎~冷靜一下,讓我們一起等吧。”



    聽聞儒門天下突然調配大量人手,秘密向某處進發。難道已經找到龍宿,要動手了?眾人都這樣猜測。


    仙鳳有些緊張兮兮,劍子今日也各位沉默。兩人都在等。

    終於,又等來一隻鴿子。

    劍子拆開信,發現自己也有些緊張。看過信后,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龍宿說,他正在趕來。”

    劍子一抬頭,見仙鳳抓著那鴿子,手微顫。劍子仔細一看,那鴿子翅膀下,有些暗紅血漬。 劍子的手不由得握緊了。


    從白天到晚上,兩人幾乎沒有挪地方,各自心事重重。夜幕降下來,忽聞一陣跌跌撞撞的腳步聲。

    “啪”一聲門開了。

    “劍子,吾回來了。”龍宿扶著門,站在門口,臉上綻放笑靨。多少年後,在劍子總是記得那一刻的龍宿的臉龐,讓人有種莫名的感動。只是和他表情極不相稱的是,他身上掛著的已破爛的血衣。

    在龍宿開口說下一句話之前,劍子已經身子一閃,到了他的身邊扶著他。

    “劍子,吾說——咳咳”龍宿雖狼狽,但是好像還是很高興。

    “唉,你啊。”劍子抬手點了他的穴道,讓他昏去。

    “主人。”仙鳳見了龍宿這樣,擔心不已。

    “恐後有追兵,我們先離開這。”劍子抱著龍宿便出去。



    龍宿醒來時,看劍子在身邊,就知已無事。

    “劍子。”龍宿喚了劍子。

    “你醒了。”劍子遞過水給龍宿。

    龍宿喝了幾口,把杯放下,便目不轉睛盯著劍子。

    “這樣看我做什麽?”

    “這回是吾贏了吧,汝該兌現諾言。”

    “這就算贏了?”

    “不是么,當初說好的。”

    “呵呵,可是現在,你惹了一堆麻煩,憑我是保不了你了。”

    “汝怕被吾連累?”

    “就算被你連累,也保不住你我。”劍子看著龍宿,笑了笑,別有深意。

    “那汝是什麽意思,想反悔么?”

    “現在你腹背受敵,既不能自保,我也保不了你,究其緣由,無非是你失了權勢,以前冤家債主找上門來,卻沒有儒門勢力保障你。”

    “汝想說什麽?”

    劍子定定看著龍宿,好似要洞察一切。

    “你是故意這樣做給我看的吧。讓我看到你失去權勢,會面臨何種困境。如果我不忍心看你這樣,我就不得不退步。”

    龍宿目光灼灼看劍子,好一會,竟然笑了。

    “汝已知道了。”龍宿竟然坦承“不錯,吾早料到會這樣,遂任其發展。”

    “你還是在賭我的心意,龍宿,這一招你怎么總用不膩!”

    “呵呵,那結果如何?你愿意服輸么?”龍宿不介意劍子說什麽。

    “我若不管你,我就不信你真的會束手就擒。我知你做事周密,這些事定有解決之方。”

    “汝可以試試。”龍宿非常自信。

    劍子打量龍宿好一陣,長嘆一聲。

    “汝認輸么?”

    “呵,認,怎能不認,龍宿你算計人心總是極好的。”

    “那,留在吾身邊。”龍宿身子靠過去。

    劍子側過身子不看他,半響,微微點了點頭。

    “好,待吾休養幾日,回去重整河山,到時汝可要跟吾回去。”龍宿心情大好。



    幾日后,儒門教母出面澄清日前流言。楚君儀稱此次回來是為當面謝絕龍首之位,言自己尚無能力駕馭儒門。於是儒門教眾只能懇請龍宿暫緩退位一事。而北辰家亦證明之前江湖傳聞實屬誤會。龍宿堂而皇之回到儒門。眾人雖疑慮未消,但實在不知龍宿動了何種手段,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汝還是不甘愿。”龍宿看著一臉陰鬱的劍子。

    劍子是隨龍宿回來了,龍宿也爲了劍子搬出儒門天下。可是劍子似乎仍是放不下心結。龍宿了解,畢竟這次又是算計了他,他心中不快也是正常。

    “汝真是小氣。”

    “我想,換作是你也大方不起來吧。”劍子苦笑。

    “唉,汝真會計較,真不乾脆。”龍宿眨眨眼。

    “你是不是又想做什麽?”劍子敏銳察覺不對。

    “呵呵,”龍宿突然挨近“等汝邁出一步,真要等到天荒地老了,還是吾來吧。”

    龍宿突然壓在劍子身上,動作飛快的扯他衣服。劍子剛要驚呼,就被龍宿吻得密不透風。龍宿一手攥著劍子的分身動作,另一手在劍子身上胡亂摸著。

    “龍宿,住手,住手。”劍子有些慌亂,不知龍宿為何突然這樣。

    “汝既然不來,那就換吾。”龍宿正忙。

    “什麽?你該不是——”劍子心一驚,話到這,突然感覺龍宿的手在自己後面徘徊。

    “胡鬧!”劍子手忙腳亂制止龍宿,可是龍宿也靈活得很。

    “汝既婆婆媽媽,就讓吾受累了吧。”龍宿竟真想把手指往劍子身體里擠。

    劍子忍無可忍,大力握住龍宿肩膀,一個翻身,把龍宿壓在身下。龍宿抬手要反抗,只聽一聲驚呼。

    “唔,混蛋,怎么突然——”龍宿咬緊牙關。

    劍子手指埋在龍宿體內,龍宿稍有動作,劍子就折騰他。劍子氣呼呼的,是有了些發泄在裡面。可是看龍宿難受,又是一陣心軟。

    “唉,你何必用這種手段。”劍子撩起龍宿額前的頭髮。

    “誰在上,誰在下,對吾無區別。”

    “我明白。”

    ……


    事後,劍子坐在床上,還是有些懊惱,龍宿倒是一臉得意。

    “汝又欠了吾,這回吾不會讓汝還清,汝此生都欠吾。”

    “唉,因一時貪歡,賠掉一生,不划算啊不划算。”劍子連連嘆氣搖頭。

    “哎呀呀,這人真是愛計較,大不了……再讓汝折騰一回。”

    劍子一本正經思考了下說:

    “也好。”



    傍晚,劍子一人上了一間小茶樓。

    “抱歉,我又來遲了。”

    “無妨。”竟是佛劍。

    劍子在佛劍面前坐下。

    “上次多謝你網開一面。”

    佛劍略想了想。

    “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

    劍子笑笑,和佛劍,的確用不著解釋太多,兩人對彼此秉性,都非常了解。

    “你現在……在龍宿那裡?”佛劍不確定是否該問。

    “不錯。”劍子倒是答得爽快。

    “龍宿前陣子的退位風波,是否和你有關。”

    “是。”

    “這……”佛劍有些猶豫“那些風波我也有耳聞,只是……”

    劍子看著佛劍難得的吞吞吐吐,微微笑了。

    “但說無妨。”

    “那北辰家不像是與龍宿交惡。可能知道的人很少,但是我隱約記得,龍宿私下和他家有些特殊交情。只是極為隱蔽,外人不知而已。當然,這是很多年前的事,也許已發生變化。”

    “嗯,這我倒是料到。”劍子非常平靜。

    “你知道?”佛劍驚訝了。

    “呵呵,不但北辰家,連同楚君儀,也該是龍宿心腹才是。”

    “我不明白。”佛劍迷惑了。

    “很簡單。龍宿之前因一事負我,後來他找到我,想讓我隨他回去。我便提了條件。”

    “是何條件?”

    “要他放棄世俗紛爭,遠離權力。”

    “他竟然答應了?”

    “我知道他會答應,也知道他一定做不到。”

    “那你為何要提這條件。”

    “呵呵,”劍子端起茶杯“龍宿這人,生性多疑。他來找我,我固然心中有他,但是卻不能輕易跟他回去。如此輕易,一來,他不會相信我無二心,二來,容易到手的東西,他不會珍惜。於是我就提了一個對他來說極為困難的條件。”

    “你本就知道他不可能做到?”

    “不錯,我知道他最後會用各種手段開脫,并一定會讓我退步。其實無論他怎么做,我想,我都會留下,畢竟……”劍子突然住了口。

    “畢竟什麽?”佛劍追問。

    劍子笑笑搖頭。

    “反正龍宿做事周密,這一連串事情出來,我就知道一定是他故意。他不會讓自己真的涉險,所以我推斷,那些謠言對他不利之人,該是和他有所關聯,大抵是按照他的意思辦事的。”

    “苦肉計?”

    劍子點點頭。

    “所以,當我隨龍宿回去之後,那些人很快出門澄清。本來之前江湖上的通通是流言,并沒有真的證據,再加上他恢復龍首之位,哪有人敢質疑。於是就不了了之了。”

    佛劍思前想後,事情明白了,道理不明白。

    “你們二人為什麽要這樣大費周章。”

    “呵呵,這樣做,我又欠了他,自然是走不了了。”

    “那,還是他贏了。”

    “嗯,龍宿的確是認為自己贏了。只不過……”

    “只不過?”

    “我也沒有輸就是。”

    “哦?”

    “還記得,”劍子看向窗外“數年之前,我覺得自己和龍宿完全身處兩個世界,而現在,他千方百計把我留下,認為自己‘贏得’了我。”劍子嘴角噙著笑“如今,他也稱心,我也稱心,怎么能說誰贏誰輸呢。”

    佛劍看著劍子的笑顏,覺得不很熟悉,也不很明白,只是直覺非常舒心。

    “你們兩人之間,真是麻煩,心思這樣千折百轉,不累么。”

    “呵呵,可能我和他的相處方式,這輩子都要這樣吧。習慣就好。”

    佛劍直覺,有些事情,是他不會明白的。

    “天色已晚,我該回去了。”劍子起身告辭。


    佛劍目送劍子下樓,眼看他走著走著又折回,在下面糕點攤子包了一包桂花糕提著走了。看那輕鬆的腳步,佛劍覺得自己不用擔心了。

    唉,隨他們去吧,那兩人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折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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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8-06-03 23:15 | 2 楼
    三脚猫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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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TO 夜玄昊:

    為毛要綁緊,為毛要綁緊啊~~~
    是怕劍子被龍宿那個那個了么……
    嘿嘿,放心,就算真的咋樣了,龍宿也懶得動……

    TO 狡童jun:

    說來這個續篇的內容,還是受汝的啓發
    本來是覺得就這樣完了,兩個人的後來應該不難想象,大概就那樣了
    但是看汝所說的話,突然腦中就有續篇的情節了。
    劍子以退為進,以守為攻啊~~~
    這篇里的劍子很悶騷,但是總被龍宿搓圓捏扁我又實在於心不忍
    於是讓他恢復腹黑本色,把龍宿黑回家~~

    TO 心依:
    從結果上來看,是雙贏沒錯
    老道么,是順水推舟吧……好吧其實他是把握機會網龍宿來著
    於是我發現我有一種劣根性,總是想讓老道在兩人中比較占便宜OTL


    TO 天台:

    唉,老道的代價是時時被龍宿算著,也是很傷心啊很傷心
    這篇裡面,幾乎是比較明顯的,老道愛龍宿大於龍宿愛他
    先愛先輸啊OTL


    TO 疏楼更迭:

    龍宿一開始對劍子的傷害么,是因為他的無情
    因為那時他對劍子本應沒有愛戀,於是可以冷靜甚至冷酷的陷害劍子。
    可是後來發現自己心裡已經裝了劍子,那又是不同
    劍子么,從頭到尾其實并未傷害龍宿。即使後來他以退為進
    也是在知道龍宿不會有事的情況下。他依然是讓龍宿掌握事態的。
    所以他總是在順著驕傲的龍宿,配合他的想法。
    龍宿的朋友么,我是覺得,他似乎是只要有劍子一人,就抵得上天下的感覺^ ^b


    TO memory:

    呵呵,讓龍宿站門口,的確很不忍啊。可是那時劍子知道龍宿是個麻煩,所以不想沾上。龍宿么,一開始倒貼是有目的的,是想拖劍子下水的。只能說……龍宿真的捨得花本錢啊。不過應該也是對劍子還是有好感的,不然萬萬不會委身的。
    其實嘛,龍宿什麽都不用做,老道早就心儀了,只是龍宿心懷目的,少不得再出出血。不過我想,老道以後和龍宿在一起的日子……感覺還是很像龍宿養個小白臉啊OTL。相信龍宿會很寵老道的= =
    非常人總是做非常事的,龍宿不在意是否江湖因為自己而動蕩,老道管不了那么多,於是……他倆有什麼事總是轟轟烈烈的。
    發現大家不少覺得仙鳳很貼心……但是我總覺得,仙鳳么,在老道面前所說,對老道來說還是很小兒科的感覺。
    他們兩個人相處,不鬥嘴,不互相黑,才是無趣吧。打打鬧鬧的確不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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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08-06-09 10:34 | 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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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曉問·霹靂劍龍主題論壇·古生物王道 » 疏楼梦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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