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龙宿成婚,剑子汝会? 0 鸟鸣,山幽,天将暮. 剑子迎风急驰,愁眉紧锁,全然没有往日的那般悠闲自得.原是清凉凉的风吹在脸上,却莫名的惶恐,以至于浑身躁热起来.想到方才于豁然之境,自己听到龙宿今日成婚的消息后的难堪情态,又兀自尴尬起来.对伊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未知但隐隐又有所察觉.这样想着, 脚下一紧,又加快向儒门前行. 到底还是放不下么?到底还是断不了么?自己于龙宿又是怎样的存在?一样重要么?剑子被自己突然冒出的一连串问号搅得心神不宁起来.烦乱着,蓦地已到了儒门. 样的华丽布置,一样的香气弥绕,一样的叫人熟悉又略感生疏.剑子径直入了大堂.急着找龙宿,却突然不知去往何处,往日里总是龙宿在亭里等着他的姗姗来迟,今日他却似连一点踪迹都无处寻的,再也坦然不起来. 不多时,龙宿牵着一华服女子自内阁出. 一样不变的淡紫色的衣裳,只是那夺目的珍珠此刻越发耀眼,竟让剑子觉得眩晕起来.赶忙移了视线,却瞧见龙宿褐色的眸子,闪着琥珀的华光,仿佛望不到尽头,不自主地迷醉起来.在仔细一瞧,那唇边仍是带着浅浅的笑意,礼貌地看向四周,只那一刻,剑子脑中蹦出四字,正是:“笑靥如花.” 然而下一刻,龙宿传来的凶恶眼神却让伊浑身充满寒意,透心的凉.见远处清香白莲的身影移近,剑子忙别了众人,随龙宿走出堂. “剑子吾友,今日何来如斯兴致观吾儒门喜宴?”龙宿华扇轻摇,一片洒脱. “好友,汝一句好友倒是与我生分了.” “此话怎讲?” “龙宿,麦再挖苦我,为何你闪电成婚都未有知会我一声,让我这好友着实心寒呐!” “哦~~~(意味深长),原来汝介怀乃是此事,也罢也罢,原是吾儒门失礼在前,龙宿在此请罪,望剑子海涵!佳时快至,吾也该回转大堂.今日月色甚美,若剑子汝更愿在此品茗赏月,恕吾不奉陪.”冷冷的语气,是对自己自做多情的哀叹,更多的却是那绵延冗长的失望.然而华丽的龙宿绝不容许自己流露出任何与之不符的表情,于是毅然转身,欲走. 瞧见不远处仙凤踏着小碎步,急速朝这边过来. “凤儿,何事这般焦急?”龙宿不紧不慢地问道. “主人,凌姑娘方才突感不适,凤儿已安排她回房暂憩,主人是否前去~~~” “吾知晓了,汝随吾来.” 龙宿叫的其实是凤儿,但吾们可爱的白毛老道剑子硬是自个儿跑了去,还很好意思的解释道:“我是想,多一人多一份力,况剑子略懂医术,也可为凌姑娘把脉.” 听着剑子死皮赖脸的话语,龙宿不禁莞尔.只是因背对剑子的缘故,让伊错过了这倾国倾城的一笑. 这样一来,龙宿玩兴大起. 于是乎,在推门见到卧榻上女子的刹那,关切地问道: “凌,铃儿,汝无恙否?” 再观榻上的凌铃,一身粉红的衣裳衬出娇小的身段,甚是玲珑可爱.此时见龙宿这般亲切的叫唤自己,顿时羞的满脸通红,再不敢直视龙宿双眼,怕自己一时失态,叫人笑话了去.然龙宿的眸却是不自主瞥向剑子了,只可惜某只反应迟钝的老道,顾自上前为凌铃把脉.龙宿见了,不觉在心内叹道: “这真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一时玩兴全无. 须臾,剑子诊毕,道: “凌姑娘只是身体虚弱,怕是刚才急着找龙宿,吹了风,受了凉,只要好生调养,并无大碍.” 像是被人说重心事一样,铃儿轻声道: “先生真是心细之人,铃儿见方才公子突然离开大堂,心内担忧便出来找寻公子.” 龙宿大概直到这时,才发现自己今日是要与人成婚的. 一时怔怔地望着凌铃,怜惜起来. 汝,实不该为吾做到这般啊!这样想着,脱口道: “铃儿,汝更该照顾好汝自己,吾无妨矣~~” 却见卧榻上的女子,望着龙宿,痴痴地,竟似要笑出声来. 这一幕,瞧在剑子眼中,是怎样也表达不出的痛楚. 以为一切只是龙宿任性而为,却见刚才两人痴迷之态,想来定是早已暗生情愫,心内不觉抽痛起来. 又猛然意识到自己,一个男子,竟对龙宿,另一个男子,尽管伊风华绝代,产生了简不断理还乱的情感,而且这情感终究会像沉入大海的重石一样,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的时候,伊,剑子,默然退出了房. 这一瞬,剑子脸上落寞的表情,瞧在龙宿眼里,是短暂报复的快意,也是通彻入心的纠结. 月益朦胧,龙宿轻抚白玉琴: “华阳初上鸿门红,疏楼更迭,龙麟不减风采;紫金箫,白玉琴,宫灯夜明昙华正盛,共饮逍遥一世悠然.”然为何这清越之音,此刻听来这般寂寥,若是剑子听见,怕也与此刻榻上的女子一样不解这琴声了. 曲罢,龙宿挽了铃儿的手,朝大堂走去.一人难掩欣喜却又不得不保持矜持庄重,一人心内沉痛,却又不得不维持洒脱之态,各怀心思的两人正走向同一个大堂,那里,还有一抹更异常的白色人影---剑子,此刻对一杯杯送来的酒竟难得的表现出来者不拒的姿态,一旁的日月才子见了,亦不免神色凝重起来. 正在这时,空气中飘来一阵淡淡的兰花香味,且是极难得的君子兰的香,一般女子用的多的也就是玉兰,白兰,闻的久了,倒觉得这君子兰的香虽不似后两者那般雍容华贵,到底有些别具一格,自成一派的味道,因而众人稍恍惚了神,便是动作一致的看向香味的源头. 却见一身着白色长袍的男子,这白色与剑子身上那让人有种洗灰了的白色大不相同,明丽的甚是耀眼,双臂上部两肩下处的剪裁原是仿日式的服饰,不经意露出了翠绿的底色,好看的很.领口松松的合着,用普蓝和深绿夹杂着的细细的花纹恰当地点缀着,一根墨绿的带子环了细腰,平添几分妖娆.及上,一头水蓝色的长发挂下来,只稍稍搂几屡往后做一小髻,用银钗别了. 细观面容,正是 “眉如远山,眼若寒星,唇似朱丹.”好不俊俏! 只见这男子径直朝剑子走来,让随从们倒了自带的杜康酒,举杯道: “剑子饮酒,鄙人怎敢不陪.”是时便饮尽杯中酒,剑子见了,知是熟识不久的尹公子,便略略站直身,恭敬地饮了酒,道: “好酒.” “原来这世间竟有比吾儒门陈酿更甘醇之美酒,剑子汝真是口服好到让吾艳羡呐!”龙宿不知何时进入大堂,见到剑子这般情状,甚是担心,却见模样俊俏的小生和剑子纠缠不清,一时找不到出气的话说,便急急地感叹了这一句.嫉妒得如此明显. 到龙宿的声音,剑子忙换下落寞的表情,轻轻道: “龙宿此言差矣!儒门陈酿虽不及尹公子之杜康那般浓烈,然若谈到香醇,清幽,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更加上龙宿你华丽无双的手艺,就更加完美了啊.” 龙宿闻言,轻笑两声,道: “吾明白了.”(这原来就是汝对吾之感觉么)随即朝剑子走来,默默地拿出紫金箫, “此物原是还汝赠吾白玉琴之礼,既已予汝,龙宿自当无权保管,想来也该依汝之愿,让其久居豁然,他日若有机缘,琴箫合奏再起.” 不 顾剑子呆立的表情,龙宿顾自朝堂前走去,一手扶了凌铃,朝剑子望来. 四目相触,万般的无奈和凄凉.恍惚间,剑子心痛无比,原以为这浮生百年可以携手与共,却原来不过自己春梦一场.醒了,又是眼睁睁的事实.心内顿时涌上一股甜腻的血腥味,再也抑制不住的,任那绯红的液体染了道袍,一阵眩晕,随即便是听到一声怒斥: “敢在吾儒门伤吾挚友者,汝以为可以走得了吗?” 当是时,众人早已乱作一团,等待龙宿的下一动作,只见伊不急不慢地收起华扇,轻喝一声 “泣幽瞑”左手便是一把华丽丽的紫剑在手, “尹公子,请留步.”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以为方才剑子饮的酒中定是下了毒的,便一齐看向那俊俏的面容, “ 龙首怀疑在下乃是情理之中,但方才众人都可为在下作证,在下与剑子饮的是出自同一坛子里的酒,是否有毒,龙首自可一试.” 不等龙宿答话,早已有人拿银针试了酒,确实五毒. 龙宿轻笑, “据说生肝病之人未能啖鹅肉,否则七日之内必中毒身亡,阁下此局,也算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汝说,吾所言有差么?” 却见那公子略有吃惊, “在下不才,可否请龙首明言?” “哈哈~~~配合君子兰香酿造成的酒,为何浓烈异常?此花原是以淡香闻名,何来浓郁之说?怕是公子另加药材吧?” “不错,吾取天山红莲之芯酿造而成.” “哦?是么,以浓郁花香掩之,原来如此!” 龙宿利剑在手,便朝那公子刺去,那人无奈只好取剑迎击.顿时大堂一片混乱,众人随即作鸟兽散.再说龙宿,与那人越战越感熟悉,却一时难以猜出身份,一招过后,二人暂时对峙不发. “龙首,切莫冲动,冤枉好人呐” “是么?吾真是想不到汝对儒门了解深至这般,连吾一向引以为傲的独门酿酒之方也被汝发觉,想不到最后,竟是儒门害了剑子.” 那人心下一惊,知龙宿已了然真相,下手越发凶狠.然似乎迫于某种无奈,竟一时没了招数以对.当下冷笑道: “想不到还是被你发现.不错,儒门酒中采自白莲的汁液正是引发剑子中毒的关键.只是吾未料到,高贵如龙首竟要亲自调酒.哈哈~~与虎谋皮,就需比虎更阴残,龙宿之厉害,实叫人佩服.”那人面容随即褪去,再看时,正是曾与剑子结下大仇,并在龙宿背叛正道期间与之共商大计的魔龙祭天. “想不到吾随口胡言汝竟视做珍宝,既然如此,今日龙宿再送你一句,汝--魔龙祭天,将第二次成为吾—疏楼龙宿,华丽出关的第一名牺牲者.” “哦~~就不知龙宿的武艺,是否一如当初那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呐!” 龙宿怒意上冲,正欲提剑击斗,剑子突然吐出血来,心下担心,便朝一旁的日月才子使了眼色,以一道 “紫流影”作掩护,带了剑子急奔而去. “ 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 魔龙祭天,日月才子在此,汝将失了明日的性命呐!” 再说剑子,迷糊中,只觉开始周围人影乱窜,后来又有兵器交接的铿锵声,又蓦地没了声响.突然听到有人用很好听的声音叫着自己的名字,说是 “吾不会让汝死,汝该(为吾?)生不如死~”听着那略凶的语气,竟觉得分外舒适,竟不自主的一笑,又睡了去了. 睁眼,看到的是龙宿被放大的绝色的面容,剑子禁不住用手去抚,意外地,没有躲闪. “龙宿,~~~”剑子轻语,掩饰不住的惊喜. “吾承认,,,”(吾很喜欢你).龙宿软语,别过脸, “承认什么?”迎面扑来的剑子的话语,带着伊熟悉的气味一同吹向龙宿,由玉颈及上被一瞬染红的面部,使气氛越发暧昧起来.龙宿不甘心的紧咬下唇,好个腹黑剑子,汝还要玩么?” “承认吾误交损友,自惹麻烦.” “抱歉,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剑子不会不知道龙宿不服输的个性,这话自然明摆着让自己难堪,但方才龙宿情态他看在眼内,便大胆直视那眸子,坚定地问道: “你很在意我~~的想法么?”看着龙宿由白转红又渐粉的脸颊,剑子一阵窃喜. “有心情说笑,看来你伤势已无大碍.” 龙宿说时便要走,剑子一急,死命一拽,龙宿身体本就轻巧如翼,此刻被剑子一扯,失了重心,就要倒身下来.正忙乱地不知所措,剑子却顺势环了他的细腰, “吾要汝!” 龙宿一惊,瞬间想到剑子预谋在先,不怒反笑: “要吾什么?” 皮厚如剑子,竟也脸红起来. 龙宿大喜,正欲起身,却蓦地被剑子反扑,轻扣一吻,似蜻蜓点水,却叫龙宿迷乱起来.此番景象叫旁人见了,定要发出诸如 “龙宿贵为儒门之首,竟也曾有这般窘样”的感慨来,然剑子看来,分明挑逗之意,自不甘认输.当时情景,以诗为证,正是: 昨夜星辰昨夜风,疏楼西风内堂中. 紫衫繁华胜流霞,白衣胜雪仙气流. 琴箫合奏赛霓裳,白紫交错画鸳鸯. 执手相拌三千载,共叹夕阳无限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