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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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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02 《青丝之月下琴声》 (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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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子涎著臉來找疏樓龍宿的時候,龍宿正在宮燈幃彈奏白玉琴。見到劍子便停了下來,身子緩緩滑在太師椅上,吸一口水煙袋,傲慢地看著他,一盆水潑過去。
劍子沾了一手濕,笑道:“好久不見,就這樣對待好友?”
龍宿輕笑:“好友嗎?哈,每次來找我准沒好事,汝還敢說是吾好友?”
劍子厚著臉皮道:“咳咳……吾正是把你當好友,才來麻煩你的。”
“哦,這樣說來,吾該榮幸是不是?”龍宿看著劍子的臉,忽然狠狠地掐了掐,劍子“嘶啦”一聲道:“痛!”
“哈哈哈……汝臉皮那麼厚,也會感覺到痛?說罷,這次來又有何事麻煩吾?”
“棄天帝滅天說想必你也有所耳聞,現在素還真正是用人之際……”
龍宿打斷道:“哼,棄天帝滅天滅地是他的事,吾又不是素還真,吾沒有拯救蒼生的覺悟。”
劍子道:“天下興亡匹夫有責。”
龍宿卻道:“吾又不是匹夫,關吾何事?”
“呃……”劍子咋舌。
劍子低聲說道:“龍宿,為了吾,你就答應了吧。就當是吾欠你一個人情。”
“吾的人情豈是汝可以欠得起的?汝那麼窮酸,用什麼還吾?”
“唉,不要那麼見外嘛,吾們那麼相熟,談錢就太俗氣了,吾們是好朋友嘛。正所謂朋友值千金,千金如糞土。”
“耶,如此說來,朋友豈不等於千斤糞土?”
劍子面色如菜,像是一口氣吃了三個饅頭沒有喝水。
他只覺得疏樓龍宿嘴巴像下刀子似的不饒人。
劍子思索了片刻,道:“吾的一切……都是你的。”
龍宿大笑起來:“哈哈……劍子,汝今日之言吾可是記下了,日後吾要汝償還之時,汝不可抵賴。”
“自然。”
龍宿呷了一口茶緩緩開口道:“素還真不是標榜天下第一能人麼,他無所不能,又有什麼是需要吾幫忙的。”
劍子道:“其實素還真未必是苦境武藝最高強的人,他也未必是苦境最智慧的人。”
“但像他這般武藝高強同時又這般智慧的人,卻是找不出第二個。比他武藝好的沒有他智慧,比他智慧的沒有他詭詐。你說他不是天下第一,誰還能是天下第一?”
“這……”劍子頓了頓,硬著頭皮道:“可是,再有能為的人也有力所不及之事。佛劍身上的邪兵衛之力幾乎控制了他,若是再不取出來,恐怕要化身修羅。”
“哦。”龍宿淡淡道。
“龍宿,你有移行導氣,導出佛劍體內的邪兵衛,這件事拜託你了。”
“聽聞邪兵衛擁有毀天滅地的能量,汝不怕吾救人不成,被其反噬?”
“你出了事,吾會竭盡所能保護你。”
龍宿挑眉道:“哦,為何不是反過來?”
劍子乾笑:“因為若是吾出了事,你說不定會插上一刀。”
龍宿紫龍扇輕搖,頷首而笑:“呵呵……汝果然瞭解吾。”

城郊竹林處,聚集著苦境眾多高手。素還真、慕少艾、葉小釵、玄宗眾多人馬都駐守在此。劍子仙跡和疏樓龍宿圍攻佛劍,佛劍披頭散髮,雙目邪佞,險些化身修羅。一陣波瀾壯闊的打鬥之後,佛劍體內的邪兵衛終於導出,玄首飛身一躍,將邪兵衛接住,沉聲道:“此物邪氣太重,吾帶回煙波浩渺渡化。”翠山行向眾人頷首,隨蒼而去。
龍宿目光追隨著邪兵衛,晶亮的眸子中顯出一絲妖冶之色。

棄天帝,聖魔元胎,同時擁有神力、靈力、魔力三界的力量,即便是素還真、葉小釵、慕少艾、劍子仙跡、佛劍分說等苦境眾多高手聯合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眼下苦境的高手死的死傷的傷,就連素還真也因負傷而臥床半月之久。
棄天帝降世,苦境眾生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神州大地岌岌可危。
傳說中《一蓮托生品》中記載著千古預言,無一不准,素還真預測其中必然有應對棄天帝之法。他負傷在身不便行走,便拜託道門先天劍子仙跡代他去神之社找六醜廢人。
劍子仙跡為苦境奔走自當義不容辭。可是當他到看到六醜廢人之時便有些後悔了。因為他長得實在太難看。他只是面無表情地坐在那裏便已經很駭人,若是他笑一下或者怒一怒,豈不是更加駭人?
劍子仙跡早聽聞素還真誇六醜廢人有經天緯地之才。如此才華橫溢的一個人,相貌卻如此醜露不堪。
劍子在心中感歎道:上天果然是公平的啊。
不過想到自己不但武藝高強,長得又仙風道骨一表人才,便覺得上天對他真是厚愛了。
劍子仙跡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好意思地笑了起來。
劍子來到六醜廢人面前,定了定神道:“前輩,在下道門劍子仙跡前來拜訪。”
嗚……和他說話還真是需要一點勇氣。劍子將古塵握緊了給自己壓驚。
不料六醜廢人微微翕動著嘴唇,想開口說什麼卻只能發出幹啞的聲音。
劍子奇怪地問道:“前輩被點了穴道?”
六醜廢人眨了眨眼肯定了劍子的猜測。
劍子將內力攢到掌心拍開六醜廢人穴道,不料六醜廢人驚恐地擠出一個聲
音:“不……”卻是來不及了――劍子眼疾手快,他已然拍開了六醜廢人的穴道,與此同時,六丑廢人被封住的穴位處迸出銀針,劍子側身避過銀針,“倏”的一聲六醜廢人穴位處血流如注。
劍子上前一探,六醜廢人已然沒有了鼻息。
究竟是誰手法如此殘忍?
劍子剛要斂屍,忽然聽到草叢攢動,他提起古塵,循聲追去。不到片刻在竹子林追到了此人。此人蒙頭蓋臉,卻絕非一般鼠輩。他不但出招迅速,內功也非常深厚。
劍子問道:“為何遮遮掩掩,難不成醜得沒法見人?”
那人不語。
劍子繼續問:“江湖鼠輩才蒙頭蓋臉,以閣下之武學,不似一般鼠目。何不現出真身?”
那人仍然不語。
劍子逼問:“你不過想從六醜廢人口中得知《一蓮托生品》內容罷了,為何殺人滅口?你想獨享《一蓮托生品》?”
劍子接連問了三次,不過是想讓那人開口罷了。
此人遮遮掩掩不以真面目示人,劍子早就懷疑他定是自己認識的人,而此刻那人竟然連聲音都不敢出,更加確定了劍子的想法。
那人武功修為十分深厚,劍子不下點真功夫是不行的,他忽然生出一掌,五個指印烙在那人身上。
蒙面人似乎沒有料到敵手會突如其來一掌,身受內傷的他失了耐性,不想繼續和劍子周旋,忽然袖口飛出幾點銀星,劍子旋身躲過了暗器。回過神來那人早已不見蹤影。
只聽“啪啦啦”幾聲清脆的聲響,暗器掉在了地上,劍子俯身一看不免有些驚訝:這些暗器竟然是一顆顆銀錁子。
劍子苦笑。普天之下能對敵人如此大方的,恐怕只有那一個人了吧。




素還真自上一次和棄天帝對決便受了重傷,已經臥床半月。素還真一病琉璃仙境反而熱鬧起來。因為藥師慕少艾終日守在病床邊看護素還真,有了呱噪的慕少艾在,琉璃仙境還能不熱鬧嗎。
慕少艾替素還真把脈,他的脈象日漸調和,氣息平穩,內傷已經大有好轉。慕少艾把完了脈忽然伏在素還真身上哭起來:“嗚嗚,嗚嗚嗚……”
素還真咳了一聲,不解地問道:“藥師何以如此傷心,難道劣者已經病入膏肓?唉……世路如今已慣,此心到處悠然,藥師不必介懷。”
慕少艾故作傷心地道:“嗚嗚,傷成這樣都不死,真是沒有天理啊。”
談無欲借機譏諷道:“不是有句話叫禍害遺千年?素還真,為何你每次都能全身而退?”
素還真不好意思道:“真是令好友失望了。劣者雖然身受重傷,但劣者有一個傍身之計可以自保。”
談無欲興致勃勃地問:“什麼?”
“裝死啊。”
佛剑對劍子道:“劍子,儒門這一遭,就讓我陪你一同去吧。”
劍子作揖道:“有勞好友了。”

==
疏楼西风华灯初上,琉璃盏色彩斑斓。七彩明珠塔光彩炫目,儒门华丽丝毫不减。
剑子仙迹抬头一看,龙宿站在宫门遥望,远远地喊道:“吾感到今日会有老友拜访,刻意到此地相迎,不料是汝们二人。”
剑子笑问:“听龙宿的口气,究竟是欢不欢迎我们二人?”
龙宿走下楼台,轻笑:“他是他,汝是汝。”说罢轻身一闪,走到佛剑面前,扬手道:“请。”
龙宿带二人前往宫灯帏。他打量着剑子,悠然开口道:“果然出尘脱俗、气韵万千。”
剑子见龙宿看着自己说出这种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龙宿从来都是损他,何时这般恭维过?难不成……他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对吾心虚?
“道友谬赞,谬赞。”剑子随便谦虚一下。
龙宿嘴唇一弯,讪笑道:“汝倒是不好意思什么,吾是说你的古尘。”
剑子一脸黑线。咳咳,他就知道,龙宿是不会夸赞他半句的。
三个人坐下,龙宿对穆仙凤道:“仙凤,看茶。”
仙凤倒了茶,龙宿又道:“二位来的正是时候,晚膳时间已到,不如吾们就在这里饮酒进餐。”
佛剑道:“这里好花、好茶、好景致,不错。”
不消片刻儒门的仆从端来了一个托盘,托盘之中只有三碗汤,这让剑子颇感到意外。儒门的晚宴向来丰盛,且不知今晚为何只有三碗清粥?难不成是看人下菜碟,刻意刁难吾吗?
龙宿似乎窥到了他心思一般,愧疚道:“近日身体不好,不能见荤腥,就是闻到了也会恶心。让两位陪吾一起喝着清汤小粥,实在是过意不去。”
佛剑淡然道:“无妨,吾本来就习惯了吃素。”说罢端起了碗大口大口喝起来。
“咿,好大的蟹肉。”佛剑惊喜地将蟹肉吃到嘴里,下一刻又捞到一块虾:“咿,好大的虾肉。”佛剑刚把虾吃完,又道:“咿,好大的黄鳝肉。”
剑子见佛剑胃口大开,心念清粥辅以虾蟹黄鳝味道也不会差吧,便满怀期待地喝了一口。不料他差点吐出来――他的粥没有放盐!况且哪里有虾肉?哪里有蟹黄?哪里有黄鳝?就是一碗清汤,明晃晃地能映出人影。
剑子苦笑着看着龙宿,龙宿不解其意地看着他,继而又一小口一小口吃着粥,极端优雅。
与此同时,佛剑吭哧吭哧一口气吃下了三大碗,好像故意气他似的。
佛剑吃得如此开胃,剑子若是面露愠色,岂不是显得自己胸怀不够开阔?剑子不好发作,只能将委屈和着稀粥吞到肚子里。却兀自苦笑:这究竟是儒门宴还是鸿门宴?
看着佛剑吃的是津津有味啧啧有声,剑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龙宿道:“不要在吾面前流口水,疏楼西风的香味闻着也要收费。”
剑子面露尴尬之色道:“吾……没钱。”
龙宿挑眉:“哼,一身道士的酸腐味。”
剑子伸手笑道:“给钱。”
龙宿不解:“给什么钱?”
“你闻了剑子身上的味道,酸腐味闻着也要收费。”
“哼……”
剑子苦笑道:“龙宿,同样都是好友,为什么佛剑受到款待,而我却遭到冷遇”
“佛剑比汝好俊美多了。”
剑子道:“呃……龙宿,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耶,正好提醒了我。汝看似道貌岸然,实则……谁知道是不是黑心黑肺。”
剑子只觉尴尬不已,却再也不说话。肚子空空如也,饮酒充饥,端起酒壶自斟自酌起来。
酒过三巡,天色已晚。
龙宿道:“时候不早,我看两位今夜就留宿在此吧。吾给汝二人准备了两个上等客房。”说罢转向一边的仙凤道:“仙凤,带吾朋友去就寝吧。”
“是。”仙凤微微颔首,盈盈地走在前面为两人引路。
二人来到一坐宅邸前面,外观上看去气势恢弘金碧辉煌。推门而入,房间开阔,床榻宽敞。剑子忍不住感慨道:“好气派!龙宿待客果然周到。”
仙凤轻笑道:“这件客房是给佛剑先生准备的,剑子先生请随我来。”
剑子随仙凤走过长廊,来到一间竹林草庐。推门而入,里面除了一个桌子,便是草梗堆成的一张床。
“这……”剑子有口难言。同样是朋友,这待遇太差了吧。
仙凤盈盈一笑:“龙首说剑子先生风骨不俗,到竹林雅舍正适合。”
剑子苦笑:龙宿待吾还真是用尽心思啊。
仙凤离开后,剑子忍不住对月长叹,呜呼哀哉。
此时他听到一阵低回婉转的琴声,高山流水,如泣如诉。
他穿过薄薄轻雾,来到竹林,不远处龙宿正仪态优雅地拨弄琴弦。
月色如水,白玉琴发出皓白之色,将龙宿的脸映得凄清冷俊。
剑子心下一惊,没想到龙宿冷傲的外壳之下,竟也有如此俊秀清丽的一面。
雾色迷蒙,月色撩人,琴声销魂,剑子仙迹只觉得此时此刻臻于仙境,飘然忘我。
且不知龙宿纤巧玲珑的十指是在拨弄琴弦还是拨弄剑子的心弦?
此时龙宿忽然停止了弹奏,端坐软榻的龙宿缓缓起身。
剑子心中一紧:莫不是发现吾了?
剑子往竹林之中隐了隐,却发现龙宿放下白玉琴,往前方温泉走去。
剑子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
龙宿缓缓走进温泉之中,将衣服一件一件褪去,月色铺在了龙宿身上,紧绷的肌肤有如白玉,莹润有光。
剑子只感到浑身燥热,干哑的喉咙发出急促的呼吸。
龙宿双目微闭,睫毛轻颤,仰面倚在大石头上泡温泉。
剑子很享受地看着龙宿的俊美的脸,暂时忘记了饥饿。这时候肚子偏偏不争气地“咕噜噜”响了起来。龙宿警觉地睁开眼,喝道:“什么人藏头露尾,还不出来!”倏忽间从池中飞身而起,将淡紫色长衫披在身上,腰带一束,已然进入备战状态。
“好友,是吾。”剑子尴尬地站出来,双颊红如烧云。
龙宿冷笑道:“想不到堂堂的道门先天竟然喜欢偷看男人沐浴。”
“吾……”剑子不知所措起来。
毕竟他的确看了人家的,毕竟他的确不够光明正大。
龙宿咄咄逼人:“怎么样?没话可说了?”
剑子不说话,龙宿缓缓靠近他,哂笑道:“被看的是吾,汝反倒脸红,这是什么道理?耶,让吾猜猜……莫非汝……想到了什么令人脸红的事情?”
被龙宿这么一揶揄,剑子更是无地自容。一张老脸红热得似乎要化开。
不料龙宿抓住他的手,贴在他耳际暧昧道:“吾二人都如此相熟了,汝何必和吾如此生疏?想看就和吾说一声,何必偷偷摸摸呢。看了就看了,汝那么穷,吾又不会管汝要钱。”
龙宿琉璃色的双眸透着妖冶之色,眼波流转,像是故意勾引他似的。虽衣袂不整,半遮半掩,却偏偏俊俏儒雅,丝毫不显狼狈。
反观剑子,被龙宿撩拨得呼吸不畅,言语不能。
剑子压抑自己粗重的呼吸,道:“吾想找你谈谈却找不到人……被琴声引来此处,多有得罪……”
龙宿暧昧一笑道:“谁不知道每晚戌时吾都会在玉波池内沐浴,汝倒是真会挑地方。说罢,找吾有何事?”
剑子支吾道:“吾就是……想看看你。”
龙宿邪邪一笑,道:“汝想看吾?想看吾上面还是……下面?”
剑子正色道:“龙宿……吾跟你说正经的。”
“哦,吾何时不正经了?吾又不像你,偷看别人洗澡。”
剑子的脸煞是通红,一路烧到了脖子上,一时不知所措,竟也忘了如何应对。
龙宿刻意将衣衫袒开,内中乾坤若隐若现。剑子不小心瞧上一眼,立即避讳似的转过脸,假装气定神闲。
龙宿在他耳边缓缓呵气:“剑子,汝怕吾?”
剑子错愕片刻,吾怕他作甚?他有的吾也有,都是大男人,有什么看不得的。况且吾此次前来岂不是就为了查明真相么。只要吾看清楚他胸前是否有掌印,就可以确定那日六丑废人是不是被他所害。
想到这里剑子下意识地撩开龙宿长衫,只见月色下的肌肤光洁如玉,完美无瑕,别说掌印了,就连一颗痣都没有。
剑子忍不住摸上一摸,只觉男人的肌肤光滑得如羊脂玉一般,仿佛有些不真实了。想到这里剑子忽然感到大脑“轰”的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竟然摸一个男人,立即收手。
龙宿怒视着他:“哼,流氓!竟敢对吾起了色心,就凭汝这副穷酸相也配。我看你是虚火太盛烧坏了脑子,不如冲个凉水澡清醒清醒。”
龙宿双手一攒,将力道集中掌心,向剑子袭来,只想把他打落池中。
剑子轻身一躲,避开了龙宿的攻击,只听“轰隆”一声身后山石崩裂,尘土飞扬。
剑子心下一惊:龙宿掌力浑厚,若是这一掌打在自己身上,恐怕心肺都振了出来。没想到龙宿如此动怒了。这也难怪,吾竟然用抚摸女子的姿态摸他胸口,对骄傲的龙宿来说岂不是莫大耻辱。
龙宿一掌收回,再次攒掌,一波借着一波,掌风犀利,直直袭向剑子,非把他一口白牙震成了粉末不解气。
剑子心中有愧,只守不攻,却被龙宿逼得走投无路,脚下一滑,仰头摔落在玉波池里。
龙宿纵身一跳,落到剑子身前,双掌一出,对上了剑子的双手。
剑子感到一股浑厚的内力从双掌袭进他体内,他不得不回击。两股强劲的内力在水上会聚相抵,顷刻间玉波池内水温骤升,咕噜噜冒着热气。
二人再次击掌,一股戾气在池水中爆裂开来,水流蹿升三丈之高,如豆子般的水珠急急骤降,打在二人身上、脸上。龙宿双唇紧闭,打湿的发丝粘连在惨白的脸上,呼吸变得微弱起来,此情此景竟让剑子心生怜悯……
剑子知道自己错的离谱――他竟然怀疑龙宿杀了六丑废人。
当日蒙面人若是龙宿,他身上怎么会没有留下掌印。况且若是龙宿当日受了他一掌,今日又岂能发出这浑厚的掌力,招招夺命。
剑子愧疚道:“龙宿,对不起……”表面上是为今夜的冒犯而道歉,实则是在为自己的多疑而忏悔。
可是满心愧疚他却说不出口。若是被龙宿知道自己曾经怀疑过他,他更是不能原谅自己了。
龙宿整理了一下衣带,从容说道:“吾与汝之间不必说对不起,因为……对不起没用!”龙宿长袖一甩,愤然离去。
剑子狼狈百思不得其解,若说龙宿一开始攻击自己只是因为泄愤,到了后来却是充满了恨意,简直要夺命一般。
剑子拖着一身湿津津的长袍,狼狈不堪地回到草庐。

龙宿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宫灯帏,穆仙凤见主人一脸疲态,又衣冠不整,立即迎上去扶住他。“主人,主人,发生了什么。”
龙宿低声说:“不要问,扶我进去。”
龙宿甫一进门便将门闩紧,他匆匆坐在椅子上,一俯身一腔怒血喷薄而出,将淡紫色的纱帐染得触目惊心的红。
仙凤吓坏了,声音颤抖地问:“主人,怎么会这样,是谁伤了你?”
龙宿双目微聚,犀利的眼波中隐隐透着恨意:“普天之下除了他,还有谁能伤得了吾。”
凤仙知情识趣,立即缄口不语。凤仙岂不知主人的心意,那个“他”自然就是先生。先生是主人不可碰触的禁忌。
她将龙宿扶到床上,道:“主人,让仙凤替您疗伤。”
龙宿沉声道:“今夜之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嗯。”凤仙点了点头。
龙宿低声沉吟道:“吾也只有汝……可以相信了。”
龙宿心中泛起一股心酸。儒门弟子三千,他危难之际可以依靠的竟然只有凤仙一人。不计对错,不计回报,只有一人对他不离不弃。除了她还有谁呢?
剑子吗?
龙宿冷笑。此刻的他对剑子充满了恨意。
龙宿早已勘破剑子的来意,剑子和佛剑今夜造访就是为了刺探自己是否受了内伤,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当日在神之社剑子就知道蒙面人是自己。
可是、可是……当日既然知道是吾,汝又怎么能痛下狠手击吾一掌!
剑子啊,口口声声唤吾好友,汝究竟置吾于何地?
若是易地而处,即便是立场不同,吾也不会这般待汝。
龙宿忽然俯身喷出一口血,此刻的他虚火攻心,心绪难平。
今夜不遗余力的出掌就是为了在剑子面前显露自己的内力,刻意误导剑子。他拼命出掌,虚耗过盛,到了后来实为强弩之末,若是剑子再坚持半刻,龙宿必定破功,剑子便会发现其中蹊跷。
龙宿知道方才剑子有意避让,只守不攻。若是日后剑子忽然勘出破绽,知道真相,断然不会与他客气。看起来他亟需养精蓄锐,因为他可能随时和剑子对决。

剑子回到草庐闭目遐思,草床干硬,令他辗转难眠。他打了个喷嚏,湿答答的衣服粘连在身上,寒冷难耐。
他来到佛剑舍下,进门便说:“好友,有没有干爽的衣服给吾换下。”剑子口齿不清,上下牙齿冻得直打架。
佛剑正闭目打坐,看到剑子不解地问道:“剑子,你怎么如此狼狈。”
剑子自然不能将实情全盘托出,只好撒谎。他佯装无奈地叹气道:“都怪吾不争气的肚子。”
“你的肚子怎么啦。”
“我肚子饿,想去厨房吃点东西……”
佛剑疑惑道:“打翻了水盆?”
“不是,我本来是想去厨房的,可是却鬼使神差地去了玉波池。结果不小心看到龙宿出浴,结果他一怒之下把我抛下池子,然后……你都知道了。”
佛剑淡然道:“只是不小心看了龙宿,他便把你弄得如此狼狈,委实不该。”
剑子心念:吾还不小心摸了他。想到这里又不免脸红如炭烧,只好转移话题道:“好友,汝为何还不睡?”
佛剑沉声道:“睡不着。”
“为何睡不着?”
“这一晚上从屋顶上走过的人比地面上的还多。我耳聪目明,全都停在了耳朵里,如何睡得着。”
也难怪么,突然外人造访,龙宿自然要小心提防,保护疏楼西风周全。
不过,说到底他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外人。也不怪龙宿把自己当外人看,自己又何时把他当成挚友?若是如此,又怎会怀疑他。
思及此,剑子又自责起来。
他叹息道:“明日我们就告辞吧。”
“好,那就离开吧。”
剑子说道:“龙宿并非杀害六丑废人的凶手。”
“我知道。”
剑子惊讶道:“汝早就知道?”
“刚刚才知道。既然你明日要走,定然已经查到真相。若凶手是龙宿,你岂不是早就对他出手。”
剑子追问道:“你不问我如何确定龙宿不是凶手?”
佛剑沉声道:“既然是你说的,我又何必多问。”
剑子赧颜,他对龙宿就缺少这番信任。若是遭到龙宿记恨,也是他咎由自取。
剑子仰面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清泠月色,不禁想起玉波池边龙宿白缎般的肌肤,剑子忽然脸红心跳,身体的某个部位竟起了变化……

第二日一大早,剑子梳洗整齐,背起古尘便和佛剑离开疏楼西风。走到大门口对穆仙凤作揖道:“仙凤,代吾多谢龙宿的款待,吾二人不便多加打扰,就此告别,不必远送。”
就在此时一声怒气从不远处传来:“哼!想走?把手留下来!”
剑子一惊,看到龙宿面带愠色地朝他走来。剑子问道:“你想要哪只手?”
龙宿怒道:“流氓!汝哪只手摸吾,就剁下哪只手。”
“咳咳……”剑子有口难言,流氓是当定了,他现在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龙宿亮出紫龍影作势要砍人,佛剑上前一步道:“等等,好友,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龙宿怒道:“哼,误会?他的手又没长在别人身上,明明是摸了,还想抵赖不成?”
佛剑听罢,神色怪异地看着剑子,讷讷道:“剑子,你摸了龙宿哪里?”
“吾……摸了……他的胸口。”
“什么!”佛剑立即开启佛牒,漠然念道:“殺生為護生、斬業非斬人!剑子仙迹,看招。”
剑子见佛剑动怒,立即脚踩西瓜皮似的,哧溜逃也。
佛剑手持佛牒,脚底生风似地追去。不消片刻剑子便被他拦下。
剑子解释道:“好友,听吾解释,昨夜吾并非有意冒犯他。”
佛剑低声道:“我知道。”
“你知道?”
佛剑点了点头,恍然大悟道:“嗯,你心系龙宿已久,昨夜便忍不住……唉,吾不该横在你二人中间叫你们为难。”佛剑无奈地叹道。
剑子忙不迭解释:“错了,错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佛剑笑道:“吾开个玩笑。”
剑子额头上冷汗冒出:没想到佛剑也会讲笑话,不过他的笑话怎么那么冷。
剑子道:“昨夜吾并未对龙宿起了色心。”
佛剑低声道:“吾知道。”
“你又知道?”
“吾若不相信你,你早就血溅佛牒。”
“但我还是要解释……”
佛剑打断道:“吾若是信你,你何须解释。吾若是不信你,你解释有何用?”说罢收起了佛牒道:“快点回琉璃仙境吧,众人还等着我们。”

==
剑子一身风尘地回到琉璃仙境,直奔素还真卧房。看到慕少艾在素还真床前手持玉盘,盘中青色粉末,慕少艾正往素还真脸上搽。
剑子好奇道:“药师,你是在做什么?”
慕少艾笑道:“素还真气血不足,整日一脸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药师我欺负他哩。我往他脸上搽一些玉粉,让他面色莹润有光。”
“玉粉?”剑子不解地问。
慕少艾道:“上好的羊脂玉粉,搽在脸上不但让皮肤光滑如玉,还可以遮掩瑕疵。”
剑子沉声问道:“若是素还真脸上有瘀青,是否可以遮盖?”
“耶,剑子何出此问?素还真脸上明明没有瘀青。瞧这一张俊俏的小生脸。”慕少艾捏住素还真双颊,一会儿捏成馒头状,一会儿捏成包子状。
剑子压抑着声音,问道:“吾是说,如果。”
慕少艾笑道:“如果有一日素还真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我仍能把他的脸变成这般俊俏。”慕少艾坏笑:“呼呼,我是很期待素还真被人打得鼻青脸肿啦,不然别人总说吾长得没他俊美。”
剑子心下一沉,真相一点点剥离……
怪不得龙宿的胸口摸起来有如羊脂玉般光滑,这不过是一个障眼法,为何吾没有看破?
龙宿啊,那人果然是你。你究竟意欲为何?
素还真见剑子一脸凝重之色,问道:“前辈,此去儒门有何收获?”
剑子沉声道:“那日在神之社袭击六丑废人之人,果然是龙宿。却不知他为何要对六丑废人赶尽杀绝。”
素还真思索片刻道:“《一莲托生品》所记载的除了铲除弃天帝之法,还记载了北域春秋兴亡之玄机。龙首这样做或许以此作为交换条件,因为六丑废人一死,普天之下就只有他拥有《一莲托生品》了。”
“他要交换什么?”
素还真面露难色道:“这……劣者不知。不过劣者听闻龙首与北域的人交从甚密,或许与北域达成某种协议。劣者心生一计,可以一试,请前辈附耳过来。”
剑子靠近素还真,素还真双唇翕动,缓缓说道:“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不用问也知道,每次素还真说出这八个字,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 此帖被think在2009-12-03 00:00重新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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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9-12-02 15:34 | [楼 主]
流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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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子不该你摸的不能摸 唉 大师这笑话太冷了 另外剑子为毛总不能相信咻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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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9-12-02 20:59 | 1 楼
holy200
全腐全宅是全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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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好大的蟹肉。”佛剑惊喜地将蟹肉吃到嘴里,下一刻又捞到一块虾:“咿,好大的虾肉。”佛剑刚把虾吃完,又道:“咿,好大的黄鳝肉。”

額...劍子跟佛劍不都是"吃菜人"麼@O@?

因為我是正劇控,所以看到有點暈暈的...Orz"

其實案情是劍子懷疑龍宿殺了六丑==>劍子跑去試探==>龍宿對劍子的不信任感到生氣==>劍子認為龍宿不是兇手==>龍宿是真正的兇手?

但是這樣有點不合邏輯阿...

既然龍宿是兇手, 那他為什麼要生氣劍子的不信任和劍子打他的那一掌, 在兇案現場遇到嫌疑犯不攻擊才會奇怪吧? 清白被懷疑生氣是正常的, 但是龍宿是兇手的話,那是不是說氣劍子太聰明?

而且龍宿這明顯的未卜先知, 腹黑劍不覺得有疑點麼?

最後憑藥師的藥粉就肯定龍宿是兇手,好牽強阿...

還有請問這篇是完結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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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臨安城中逍遙客,風月無邊識顏色。
    清聲數響佳人顧,幽景深處雲雨合。
    顶端 Posted: 2009-12-03 03:42 | 2 楼
    熱帶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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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的龙宿与剧中的龙宿颇有相同之处,龙宿做事从来不会做多余的解释,简单说就像是随心而为,然龙宿不像是会用如此多余的手法来致人于死地,就如同他所言的华丽的堂而华之。

    脑海中闪过龙宿对战傲笑的哪一幕: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世上何人圣洁? 定我罪者谁?

    而文中提到剑子是感觉到草丛中有动静,才发觉另有其人在旁,并不代表这人就一定会是下杀手之人,只是最后那个暗器阿.....还真是严肃的欲盖弥彰啊@@

    只是不晓得后续素还真的如此如此是什么样的如此阿~

    好期待后续的文...

    不过小的我私心的认为.......龙大不会有错, 都是剑子的错ˋ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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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端 Posted: 2010-01-09 00:35 | 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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