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春色,谁共争艳,年年岁岁,莫道花相似。
一派秋容,谁与萧瑟,朝朝暮暮,不想红叶黄。
是谁多情?为伊费尽千思量。是谁薄情?梦醒无痕人不还。
(一)
一曲罢,龙宿闭目,还在回味方才弹奏的曲子。宫灯帏之约,剑子已备好香茗款待好友,伴着琴声,泡茶。
“龙宿……”茶已泡好,只需唤那人一声,无需多话。
“嗯……好茶。”龙宿称道,“剑子汝泡茶的手艺总是让吾称赞不绝。”
此次相约出于剑子,剑子偏爱茶,于是只准备香茗,并不像龙宿那般饮过酒后再品茶。不过却还是得到龙宿的称赞,剑子会心一笑。
“那好友便再饮上一杯,机会不是经常有的。”说着,剑子又为龙宿的杯里斟满了茶。
“嗯,嗯。”龙宿点点头,又浅酌了一口杯中茶。
接下来,一如往常,或琴箫合奏,或指点江湖,或吐槽抬杠,时光如水流逝。
“龙宿,最后一杯。”剑子将两人的杯子倒入最后的茶水。
龙宿没有理会,抬头看看天,已然烟雨迷蒙。
“剑子,不让吾招待一宿吗?”龙宿转向剑子询问。
“龙宿,我带了伞。”剑子目向亭脚的伞,说到。
“这又是道家先天的‘算计’吗?”龙宿直直的盯着剑子,想他总是有备而来。
“龙宿,以后多的是机会。”剑子避而不谈,正欲拿伞离开。
“嗯,好茶……”龙宿拿起那最后一杯茶,提高了声音说到。
于是,成功的引回剑子的目光,龙宿今日,不,是此刻,有些许不同。看着龙宿放下杯子,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自己,最后缓缓的将头挨在自己的肩上。
“剑子,吾喜欢汝。”龙宿把头搭在剑子肩上,身子倾在剑子身上,他闭上眼睛,感受剑子的味道,此时,让他的心很平静。
“龙宿……”剑子一怔,随即,“你醉了……”
“哈~”闻言,龙宿应声移开身子,转身背对着剑子,手伸向桌上的茶杯。
“原来不只是酒才能醉人啊。”龙宿喝下那杯茶,入喉有点冰凉,茶水早已凉去。
“人若自醉,必醉,一切,唯心而已。”
“剑子,汝什么时候变得语带禅机了?”龙宿转身看向剑子。
“好友,告辞了。”剑子没有看龙宿,撑开伞,走入雨中。
“……”看着剑子离去的背影消失在雨中,龙宿久久思量。
这一日之后,疏楼西风人去楼空,宫灯帏十里宫灯不再夜明,只留下剑子在豁然之境感叹:龙宿,你又是何必呢……
异度魔界之乱,剑子为中原挺身而出,力战魔之将,当他倒在血泊之前,熟悉的紫色身影缓缓靠近。而当剑子醒来时,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断臂却是已经接好。床边坐着的人不余疑惑,正是龙宿。
“龙宿……”剑子看到龙宿,心里是高兴的,但是隐隐有些迷茫,臂上又有一阵没一阵的抽痛,让他顿时觉得百感交集。
“剑子……”龙宿故意拖长着声音,摇着他华扇,“啧啧,汝真是专司麻烦的剑子。”
“哈,有好友在,剑子何来麻烦。”剑子笑了笑。
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位着黄袍的医者,拿着汤药。来人看着龙宿扶起剑子,再看了看手里的药,颇有些迟疑的把药碗端给龙宿,由龙宿递给剑子。
剑子并没有注意到医者迟疑的眼神,只是看着龙宿端过来的药碗,他觉得龙宿因他身负断臂之伤,似乎想要亲自给他喂药,便马上伸出健全的那只手接过药碗,低头喝药。
“咳……”喝得有些急,呛着了,但更多的是,这药不是一般的苦。
“剑子,所谓良药苦口啊。”一旁的龙宿看出剑子的心声,缓缓说到。
“……”剑子看看龙宿,又迟疑的看着面前的这碗汤药,实在实在不愿再多喝一口。
“哎呀呀,老人家我好像忘记自我介绍了。”旁边的医者打趣道。
“少艾,慕少艾,吾之好友。”龙宿说。
“哦,哦,哦,龙首,这是在下逐客令吗?”少艾还在打趣。
“嗯?”龙宿看了看少艾。
“哎呀呀,病人,良药苦口啊,良药苦口啊。”说着,少艾便离开了。
剑子一脸不解,可是一说到这药,不禁也要皱眉,只是在龙宿含笑的目光下,眼睛一闭就过去了,满口苦味不能言喻。
“嗯……就没有甘草蜜饯什么的?”剑子缓了一下说到,嘴里苦涩无边。
“没有。”龙宿看着剑子,一笑,华丽的转身离开了。
“哈~”剑子看着龙宿离开,捂了捂接好的断臂,缓缓躺下。又痛了,痛到钻心的感觉,但是心里却暖暖的。他想,也许是因为龙宿吧。躺着床上,屋外隐约传来了二胡声,剑子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里,他确定,那心底的暖流就是龙宿。
(二)
多是龙宿在照顾剑子,端吃的,端喝的,当然还有那苦不堪言的汤药。不消几日,剑子已经可以到屋外走动,他才发现,这是某处谷底,风景别是一格。有两间茅屋,是面对面搭建的,旁边还有一座小亭,好似新搭建出来的样子。他是伤号,独占了一间,而另一间就应该是……这时,那茅屋里传来二胡声,绵长沧桑。这几日以来,却是听惯了这曲子,却不懂拉奏的人是谁,是少艾吗?他看起来不像啊。
“汝是越见精神了,剑子。”一旁传来龙宿的声音。
“龙宿……”剑子看了看龙宿,又看了看那间茅屋。
“拉二胡的是少艾的朋友,他们一同隐居谷底。”龙宿说。
剑子点头,这时,茅屋的门打开了,少艾从里面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白衣青年,面目俊秀,眉间却带着深重的忧郁。
“龙首也来了,不如留下与我们一同就餐,羽仔烧的菜很好吃的。”少艾说着,旁边的那位羽仔便瞪了他一下。
“这……”龙宿有些迟疑。
“龙宿……”剑子看到龙宿的迟疑,却是希望他留下。
这些天,龙宿虽照顾他,但是真正和龙宿一起说话的时间不多,他身子虚弱,也不能多说什么,总是喝了药就又躺回床上,龙宿也就离开了。少艾来看过他几次,这让他觉得,每次少艾看过他的伤势之后,那汤药便又苦了一分。但是少艾为人风趣,与他打趣几回,那药也不似那般苦涩难咽了,于是他才好得这般快吧。
“好吧。”龙宿轻笑。
“我去准备。”羽仔低着头,正要转身离开。
“哎呀呀,还早呢。”少艾扯住羽仔。
“哼……”羽仔轻哼,还是走开了。
“伊……”剑子不解。
“哈,羽仔很害羞。”少艾笑着说,“我们不如……”
不如……饮茶、下棋、谈笑风生。少艾拿出棋盘、茶具,在茅屋边的小亭内一一摆放整齐。他还拿出他的琴来,看着剑子和龙宿下棋,自己在一边时不时的弹上一小段。
“嗯……”剑子举棋不定。
“剑子,汝是伤到手臂,或是伤到脑子了?”在一旁看着的龙宿,轻摇华扇,眼带笑意。现下,剑子如此举棋不定已耗多时。
“龙宿……”剑子沉吟。
“哎呀呀,剑子,你该不会是张口闭口只会叫一句‘龙宿’了吧,老人家我的医术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少艾起身想一探剑子的“病情”。
“啧啧,庸医啊。”龙宿华扇一遮,目光却直直投向少艾,少艾便知趣的坐回去了。
“呃……这嘛……”剑子继续沉吟,至今,他心里总有一丝放不下的情绪堵在心头。
这时,羽仔走过来,向亭里的人说了声“饭菜已备好”便又转身走了,只是少艾连忙赶出去,还能隐隐听到他说“我来帮忙”。龙宿和剑子随后而去。
“嗯嗯,羽仔的手艺真好。”少艾边夹着菜送向羽仔的碗里,一边笑呵呵的说。
“嗯,少艾汝真是有福气。”龙宿也赞叹。
“……”剑子也正想赞一句,却发现羽仔在龙宿开口之后,偏过头去,回避了龙宿,羽仔似乎不喜欢龙宿。
用餐后,又续上茶水,一通扯皮拉杠。
“多谢款待。”见天色愈暗,龙宿起身告辞。
“天色已晚,龙首不妨留宿吧。”少艾见羽仔已走远,便说到。
“嗯?”龙宿有些诧异。
“我想,剑子有话要跟你说……”少艾欠身,示意离开。
“……”剑子一时莫名其妙,却也马上回过神来,看着龙宿,眼神里尽是挽留。
于是,少艾回到他的茅屋里,龙宿跟着剑子回到剑子住的茅屋里。两人面对面坐着,却是谁也没有开口,龙宿摇着他的华扇,耐心的等着。
“龙宿,异度魔界……”剑子终于开口了。
“啧啧,汝果然……”龙宿轻笑,便开始对剑子讲述这段时间中原武林与异度魔界的情况,有素还真和谈无欲在,两边都还在对峙着。
“就等剑子汝伤愈后为中原一举攻下异度魔界。”龙宿说罢,加上了这一句。
“龙宿,谢谢你。”剑子再次开口,却是换了话题。
“剑子,汝何时变得如此客气了。”龙宿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心里却升起某种期待。
“龙宿,再见到你,我很高兴。”剑子开诚布公。
“哦?”龙宿继续等着剑子说下去。
这时,屋外响起了二胡声,一样的绵长沧桑,剑子不觉的寻声望去。龙宿起身,推开窗,看到小亭内,一盏孤灯,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他们静静的听着这二胡曲,没有再说话。不多时,对面茅屋的门打开了,少艾出来把羽仔叫了回去,二胡声止。
“等异度魔界的事情解决之后,吾们一起退隐……就像少艾与羽仔……”龙宿望着屋外夜幕,喃喃的说。一转身,便对上不知何时已站在自己身后的剑子。
“剑子汝说,可好?”龙宿看着剑子,询问。
“好……”剑子伸过手去,抚在龙宿的肩上,龙宿也就顺势依偎在剑子怀里。
是夜,龙宿没有离开,枕着剑子与其同眠。剑子痊愈后与龙宿告别少艾、羽仔,协助素还真、谈无欲攻打异度魔界。儒道两先天的加入,使战局扭转,异度魔界避入暗处,中原得到短暂的安宁。中原有素还真、谈无欲主持大局,在此一战结束后,这儒道两先天便消失无踪,百年无人能寻其踪。
(三)
三分春色内。
紫金箫、白玉琴,共奏天籁。仙凤走过来,又给眼前的两个人添茶,再放上一盘小点,便又退下了。那日,看见主人将这白衣道人带回,心里有些担忧。但几日下来,看见主人和剑子先生相处如往昔一般其乐融融,甚至更加贴心温暖,她也开心了。
“剑子,这是凤儿泡的茶。”龙宿将茶杯递给剑子。
“嗯,好久没有品尝到凤儿的手艺了。”剑子喝着茶,感叹。
“剑子,吾带汝一观这‘三分春色’,如何?”
“甚合我意。”剑子顿时兴致大起。
这三分春色的景色不禁让剑子诧异,原来内中所藏甚多,怕是一日观摩不完。但是这里幽深僻静,确实是个隐居的好地方,难怪龙宿选择此处隐居,必是自得一片悠然。剑子想起那日初到此处,便从心里喜欢这个地方了。次日,本想到处走走,却被龙宿拉着往亭子里去,与他琴箫合奏,时到今日才能一观此地风景。
“剑子,吾这‘三分春色’如何?”
“甚好。”
“吝惜赞美之言,剑子汝真是愈加小气了。”
“美、美、美……”
再看一旁的龙宿,三个“美”字似乎还嫌不足,剑子心里却是升起另一个念头。在三分春色内,确切的说,他们回来后的第二日,龙宿便换下他那身华丽的装束,改为现在这身相对朴素的衣装。想来,这里不是他的儒门,亦不是江湖,这样的装扮更为适合。头上没有了银钗,身上的衣服也没有那么多的珍珠,更特别的一点是,龙宿拿的是折扇。剑子似乎从未见过龙宿拿着折扇,拿着折扇的龙宿,也别有一番……别有一番风情。
“龙宿,我可有说过,你的折扇好别致?”剑子一本正经的说。
“嗯?”龙宿不解,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折扇。
“可有?”剑子又一本正经的询问。
“没有。”龙宿摇摇头。
“嗯……”剑子闭目沉思。
“龙宿,那我有没有说过,那紫色的珍珠与你的发色很配?”剑子又说到。
“没有。”龙宿一点一点的思量,剑子到底想说什么。
“那我是不是说过……你比这‘三分春色’更、美?”剑子说完,便看着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眼前的龙宿,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没有……”龙宿略有些惊讶,却一手慢慢拉开折扇,遮住扭过一边的脸,但那满眼的笑意柔情却是遮也遮不住。
“龙宿……”剑子心念一动,一步向前,便想握住龙宿的手,向前的身子却被龙宿拿扇子的手顶住了。
“剑子……”龙宿退了一小步,“汝还没有回答吾的问题。”手上折扇一提,嘴角上扬,龙宿便走开了。
“龙宿……”剑子想拉住龙宿,龙宿却早已走远,心里又想,来日方长,便也走了。
夜里,月光皎洁,准备入睡前,剑子推开窗户,想共这月色入睡,今日心情大好啊。龙宿所说的答案,该是那日吧……“剑子,吾喜欢汝。”当日他为何走了,而今又是怎样的心情?剑子一笑,龙宿,你要的答案不正在这里吗?
对面正是龙宿的卧房,他房里还亮着灯,剑子一时望得入神,只听到窗户咿呀一声被推开。剑子看过去,月光散在龙宿紫色的丝发上,柔和而夺目。
“剑子,夜凉如水,早些歇息吧。”龙宿只丢下这一句,便转身屋里,接着,屋里的灯也熄灭了。
“哈~”剑子轻笑,心想:龙宿,为此,你便是如此让剑子心猿意马吗?
(四)
一早起来,剑子走出房门,便看见仙凤从龙宿的房里出来,想来是给龙宿收拾好房间了。
“剑子先生,主人在亭内等着先生呢。”仙凤笑着说。
“嗯。”剑子点点头,便看着仙凤退下去了。龙宿居然早起,想必心情足够好吧。
未入亭,便见亭内伊人身影,龙宿坐在亭内低着头,不知道在做什么。进入亭内方才看到,龙宿好有兴致的在作画,而画中之人正是他——剑子仙迹。眼看就要完成了,龙宿早就察觉身边之人的靠近,笔锋一收。
“剑子,汝看,吾画得好吗?”龙宿将笔放下,拿起他的折扇。
“龙宿名家自是手出名作。”剑子微微一笑,不觉脸有些发热。
“嗯……”龙宿一笑,再看看自己的画,思索,“吾还未题字……剑子,汝说,写什么好呢?”
“好友既已成竹在胸,又何须问剑子呢。”剑子在一旁观望,看看龙宿到底要做什么。
于是龙宿再提笔来,疾书两行字,字字都看在剑子眼里:
剑子仙迹 天下无双
满腹墨水 小气寒酸
“耶……”剑子顿时无语。
“剑子,汝说,可有不对?”龙宿抬起头看着剑子,问到。
“这嘛……”剑子微微低头,在心里考量。
“这……满腹的墨水又在川流不息了。”龙宿摇摇头,故作叹息。
“好友何出此言?”一脸受伤的样子。
“罢了。”龙宿放下手中之笔,拿起茶杯,站起来,“剑子,喝茶,这是吾为汝泡好的茶。”
“龙宿……”剑子将手过去。
看着龙宿拿着杯子的右手,剑子竟伸出左手,将龙宿拿着杯子的手握住。看着剑子这样,龙宿却也不动不怒,嘴角还是一贯的含笑不语。这眼光,在剑子看来,却是意味深长。心中的悸动、期许,又有几分呢?
“剑子,汝喝茶啊……”还是龙宿先开口,手一推,挡开剑子的手,将茶杯送到剑子眼前。
“……”剑子接过茶杯,听话的喝了一口茶,正想再说什么,却被龙宿打断了。
“剑子,为吾吹奏一曲吧。”龙宿自顾自的说,自顾自的走到亭边,看着天际。
“嗯。”剑子便拿起放在白玉琴一旁的紫金箫。
熟悉的箫声响起,龙宿闭目享受,时光仿佛就此停住。
“紫金箫,白玉琴,共饮逍遥一世悠然。”
一句诗,便让剑子心头一动,却又是不动声色,两人一起默默品味这三分春色内的一片悠然。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龙宿似乎乐此不疲,几近撩拨的若即若离。没几天下来,剑子便心生烦躁,夜里都睡不安稳了。他觉得总要想个法子出来,想着想着,慢慢有了头绪。
“满腹黑水是吗?哈~那就满腹黑水吧……”大概可以安稳的睡去了吧。
(五)
“龙宿,今日带我赏园,如何?”剑子看着靠坐在亭边懒洋洋的抽着烟的龙宿,他不想今天就这样度过。
“剑子,汝今天好兴致……”龙宿连眼都没睁开,继续吐着他的烟。
“龙宿,除了上次,你还没好好带我参观过……”上次也是没有好好参观。
“汝可以自己四处走走。”龙宿打断剑子说话,一付我不要走的样子。
“龙宿……”剑子神色黯然,怵在一边不说话了。
“……”龙宿看到剑子这样,已然心软,便放下手中的烟。
“龙宿……”剑子马上看出龙宿的意思,又见喜颜。
“汝真是麻烦。”龙宿暼了一眼剑子,便带着剑子走出亭子。
龙宿很悠闲的走着,还不时的跟剑子说景物的妙处,心里还暗暗盘算着。刚才并不是真的不愿带剑子游园玩赏,只是他还在想着今天要如何折腾剑子,还没想到便给剑子搅了。现在看来,带着剑子欣赏他这“三分春色”的美景也不错,今天就放过剑子吧。想到这,龙宿不觉会心一笑,更是习惯的扇掩半颜。
“龙宿,你在笑什么?”剑子看到龙宿如此,便问。
“吾?吾有在笑吗?”龙宿却这样反问回去。
“……”剑子也不在多问,只在心里期许,龙宿是在想他吧。
“此处甚好。”剑子不由眼前一亮。
杨柳依依,一池春水如碧,池边朵朵紫色的花在风中摇曳,似幻似真。
“这花……”由于花色为紫,让剑子不得不特别注意。
“如何?”龙宿等着剑子继续说下去,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刺眼。
“龙宿,你偏爱紫色,连花都要是紫色的吗?”剑子笑道。
“剑子,汝觉得可好?”
“嗯……只有此花才配得上华丽无双的疏楼龙宿吧。”紫色,如幻如真,正如眼前人一般。剑子心思一动,倾身欲摘取一朵。
“剑子,麦要折损吾精心培育的品种。”龙宿刚说完,只见剑子已将花摘下,并对他所说的话似乎充耳不闻。
“龙宿,此花可有名?”剑子问。
“…………”龙宿想了一下,“无。”
“嗯……”剑子低头思量,“那叫紫龙可好?”说着,将花递向龙宿。
“紫龙?”龙宿接过花朵,看了看,不觉好笑。
“好好的一朵花,汝要叫它龙?”
“有何不可?”剑子却不以为然。
“汝真是……”花嘛,该有个淡雅的名字。
在龙宿还没说完,剑子却是一把将龙宿拥入怀里,让龙宿一怔。
“龙宿,你可是我的紫龙?”剑子抱着龙宿,喃喃的说,“你就是我的紫龙呀。”
贴着剑子的胸膛,听着剑子的心跳,龙宿的手也缓缓抱住剑子的身躯。
“剑子……”声音很低,但是剑子却能听到。
龙宿嘴角不觉上扬,糟了,借他栽种的花献他,他不觉已着了这道者的道。而白衣道者身后,龙宿手上的紫花,开得格外妖艳动人。
是夜,剑子与龙宿在亭中煮酒赏月,仙凤在一旁服侍着。酒过三巡,龙宿有些微醉,便让仙凤扶着回房,临走时还不忘将那朵小紫花一并带走。剑子看在眼里,不觉笑了,笑龙宿竟这般孩子气,却又让他好一阵感动。
才进房门,龙宿便让仙凤退下。
“是,主人。”仙凤不多言,便退下了。
独自一个静静的坐在桌边,桌子上放着那朵紫色的花儿,龙宿静静的看着它,想起了很多。他想起了少艾和羽仔,让他吃惊的是,更多的是想起羽仔那句话。
“你如此对他,又算有几分真心?”羽仔当时是背对着他们说的吧,那语气,却堪比佛剑的严厉。
再拿起这小花儿,龙宿的眼里尽是迷茫。
“吾……会与汝一样吗?”龙宿再把花放在桌上,去睡了,却一夜不得好眠。
而在另一边的剑子,却是愉快的,躺在床上,嘴里还不停念着:“龙宿……我的紫龙……我的紫龙……”甚是得意。
第二天一早,剑子便在亭里等龙宿,却迟迟未见龙宿来到。不久,看到仙凤拿着茶点来到,一一在桌上摆放整齐。
“剑子先生,主人偶感不适,今日不能与先生作陪,特让仙凤送来茶点以供先生消遣。”
“龙宿他……”剑子一阵紧张。
“主人似乎……”仙凤在犹豫。
“凤儿,但说无妨。”
“主人似乎心情欠佳……”
“这……”怎会如此?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带我去看看。”剑子不放心,仙凤也乖乖的点头领着剑子去见龙宿。
一进龙宿的房间,便看见龙宿还坐在床上,脸色有点苍白,也只是披着一件单衣,一旁摆放的茶点也没见动过。
“龙宿……”剑子坐在床边,看着龙宿,心里又是一紧。
“主人,剑子先生,仙凤再去温一壶茶来。”
“唔……”龙宿点点头。
仙凤贴心的拿着已经冷去的茶点,退出房间。看着仙凤退下,剑子坐得更靠近了。
“龙宿,你怎么了?”剑子看龙宿如此,不由心生怜惜之情,伸出轻轻碰触龙宿有些苍白的脸。
“剑子,汝看……”龙宿也很自然的靠在剑子肩上。
“嗯?”剑子一阵莫名其妙,却是在环顾了房内四周,难道是?
“花……已经枯萎了……”龙宿在剑子怀里喃喃的说,桌上的紫花已是枯败。
“………………”剑子只觉一阵无奈。
“龙宿,想不到你悲秋伤春竟到如此地步?”剑子轻轻推开龙宿,看着龙宿的毫无精神的脸,却是为的这般小事,有点好笑,这就是儒门的风格吗?
“剑子仙迹,汝想笑就笑吧……”龙宿似乎看透了剑子那点心思,没好气的说。
“龙宿……”毫无预兆,剑子便吻住了龙宿的双唇。
花既已摘下,岂会不枯败?
[ 此帖被小桃龙龙在2010-04-06 23:48重新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