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剑子穿戴好便要去寻龙宿,推开竹篱笆忽觉不对,转头对坐在院中的锦华道:“你要留在这?”
锦华摇着扇子,四下打量着小屋:“美人四处追杀我,你这虽朴素了点,好歹比外面安全,更何况师兄这次吃了这么大亏,若他查出是我请你喝的酒,定是饶不了我的。”
剑子握拳干咳声,皱了皱白眉道:“你对龙宿倒是了解。”
听闻此言,锦华收回四下打量的目光,挑眉看着剑子,摸着下巴笑道:“啧,道长这是吃味了?算起来,我与师兄还称得上青悔竹马呢。想我俩小时候,那可真是……”
“咳!”剑子拂尘一扫,截断他的话道:“寒舍简陋,你若不嫌弃便住下吧。”沈吟片刻,还是道:“你与那位公子……”
锦华愣了下,扇一合,笑道:“那日我喝多了,说了些胡话,道长不会是当真了吧?”
剑子默然,他们不过是一坛酒的交情,此番出口相询,虽是好意,却难脱交浅言深之嫌。
不再多言,剑子行了一礼,道:“贫道失言了,就此别过。”拂尘一挥,身形瞬息消失。
阳光下,锦华的笑渐渐模糊。他现在爱不得,恨不了,能像现在这么纠缠,还是老天眷顾的了,他与那人还能怎样?就这样吧……
剑子御风而行,身形如电,他倒不担心找不着人,夏如非一心要擒龙宿立功,跟着他,总能打探到龙宿的下落。
近了金陵才发觉,城门口竟有官兵搜查,剑子心下暗赞,这夏如非也算个人才,应天府衙竟也被他收罗了去,倒真是江湖庙堂两不耽误。
剑子功力再提,守城官兵正搜查一老汉的牛车,只觉一阵风过,长矛上的缨穗晃了晃,那官兵打了个哈欠,冲老汉挥挥手,道:“过,下一个。”
小心避开城中搜捕,见青石街上一货郎正挑着笠帽叫卖,剑子身形一闪,清风似的掠过货担,将银子偷放进货郞衣袋内,不告而买了个。
压低笠帽,剑子一声叹息,暗道,此等宵小行径,实非君子所为,无奈形势迫人,当不拘这些小节。转念又想,幸好师尊不在此。
他这也不知是自欺还是欺人,倒也心安理得。
在江南儒门附近找了家茶棚,叫了碗茶,几样糕点,剑子沉声静气的守株待兔。近午时分,儒门那两扇朱漆大门缓缓打开,十六骑疾驰而出。
老板娘从里间拎出个茶壶,正打算给那仙风道骨的道长添点茶水,帘一挑,桌上放着几枚铜子,人呢?
剑子不远不近的跟着那队人马,那些马脚力极快,若是功力稍弱了点,定是跟不上的,剑子不仅跟得气定神闲,还有闲心细细打量这队人马。
嗯,那个髯须汉子有勇无谋,不足惧;夏如非有谋无勇,得小心提防;那两个异域人深浅不知,也得小心……一翻品头论足,剑子有些安心,若只是这些人,龙宿当可无事。
正思索时,只听一声暴喝,剑子藏身林中,运目看去,正见到髯须汉子劈了辆马车,一块断木向他飞来,剑子脸一转,断木在他耳际擦过。剑子有些疼,心疼,这辆马车想必是龙宿的,他记得龙宿的东西向来贵重。
待剑子心疼完,那队人已经进林了,身形一展,掠至马车前。
地上一堆残碎杂物,剑子拎起那张狐裘,抖落上面的尘土,折好收进怀中。
看了看密林,剑子皱眉,这分明是有阵法暗藏其中,瞧阵势像是小乘慑心阵,却又不是,杀伐之气太重,想必做了改动,难道是龙宿布下的?剑子闭目细细演算了下八门位置,手上捏了个诀,飞身掠进林中。
踩着方位,剑子纵高跃低,几个兔起鹄落,跃过生门,便出了阵。缓缓吐出口气,剑子四下打量了下,山石峥嵘,崖壁险峭,穷山恶水之相。
转身回头,他要找的人正站在那。
山崖之颠,龙宿衣袂翩跹,紫发漫舞,清雅若临世谪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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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狗血洒过头了,回头一看,这两人怎么还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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