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歆誌】

某年的四月第一天，陽光大得炙眼，但相當舒服。
落葉不多，輕鬆得揮個三兩下，結束今日掃除工作。

忽然，一條白影旋過身旁，若是以前剛進儒門的我，恐怕擺出"毆賊"戰鬥姿勢。
不以為意地打算走進花圃，修剪枝葉，混些肥料等等時，那條白光乍然擋住我的去路......

「人呢？」

很簡扼提問，換作當年傻小子的我，恐怕皺眉不解其意說：「找誰？」
若是仙鳳或許會說：「人？我不是人嗎？」(由此不難發現，仙鳳跟他很熟捻。)

「不在。」

「怎不在？」還是很重點的問話。

「不能說。」

「啊？」他錯愕中帶著不悅。

想了想還是歉然道：「劍子先生，主人交代即使是你，更不能說，不過主人有留話給你......」

「唷？」我看見那雙白眉咬緊著我的最後那句，等著。

「劍子先生，主人要我問你，今天是特地來找他？」

「當然。」

「請問是何事？」

「這－」語頓，他煩惱得牽動整張臉變形，最後嘆然妥協道：

「勞請幫我轉告他說－我要離開豁然之境。」

「劍子先生，主人有料到此句；對此，主人也有話要給你：『慢走，不送。』」

「啊？」茫然不解為何他會知道，明明是今早才定的。

「劍子先生，很抱歉，我不多陪你了，一路小心，保重。」

當我離開時，劍子先生還在那愣了片刻，有些悵然，然後頹步緩緩踏出疏樓西風。

........................................

劍子先生，很抱歉，我騙了你－
其實－

主人是在家，正站在仙鳳房間觀察你的神情。

我搞不清楚所謂的真真假假，也很奇妙，你今天竟會選擇這天來訪。

一個眾所皆知的日子－愚人節。


後記：
數日後，主人尋遍豁然之境，震撼發現－你真的岀遠門！！！
這事實後，他很怨也很悶。
沒想到，還是被愚人節給愚弄了。

(遠方的劍子先生：喂，請稍微想下我啊！)


(完)


◆◆◆◆◆◆   ◆◆◆◆◆◆


【飄邈手札 】


某年四月中旬後－

當被挑上，是非常訝異，頭次出公差，而且歸期竟是－「未知數」。

無妨，骨頭久了沒活動，也會鬆散。

自個也不習慣學言歆那傢伙拼命掃地當作練功的方式，還不如實戰訓練的好。

說到言歆，不得不想到離開前－我們難得的對談。

他說：「別看掃地這工作，不是一般人都可以做得很成功！」

(我納悶－不就只是把灰塵枯葉掃除便好了？有何奇異之處？)

「告訴你－『掃地』蘊含了人生哲理。」

「怎麼說？」(這倒勾起我些微好奇心……)

「原本－你是不是對掃地的看法只有『把地掃乾淨就好』的概念？」

「不然呢？」(這不是基本常識嗎？)

「當然不只是這樣。」言歆嚴肅地對我說。

「『打擊壞人，保護龍首』這條？」(不過至今我沒見過啥壞人，倒常看到隔壁交叉口住戶常被掃地出門，原因不便明說了……)

「耶－也是啦！」言歆有些不好意思搔搔頭，大概也是想到了。

「那還有什麼？」

「我跟你說－掃地是要用心去體會，用心掃淨一切塵埃。」

「就這樣？」我不自覺語氣轉冷調。

「這很重要！」言歆相當重視這體會。

「……不打擾你掃地，告辭。」揖手，快步離開。

當發現自個不適合領悟太過哲理的世界，卻沒想到出差的任務是－


「問俠峰，聽俠道。」


(能否指派能鍛鍊筋骨的任務給我……)

其實，表面任務是到問俠峰沒錯－

但，最主要任務是－『盯、緊、劍、子、仙、跡。』


◆◆◆◆◆◆   ◆◆◆◆◆◆

【仙鳳隨筆】(上)

某年三月，春暖花開之際。
十五芳齡，初露女子之驕態，竟穿著破舊布衣，灰頭土臉卻未掩蓋那眸晶翠。

誰能看得出－
她出自書香世家，因父親遭人構陷，父愧而上吊，母棄家出走，只剩她－
孤獨背負輿論，直到淪為丐乞。

世間上，有什麼是永恆不變？

一夕之間，不得不學會冷眼觀世，深刻記下弱肉強食的真實。
三年身在他鄉，甚至忘名，身邊的人喚她－穆丫頭。
然而，姓未拋，為了好好記住這痛，繼續麻痺靈魂。

--------------------------------------------------------------------
三年走過多少城鎮，翻山越嶺也不是不曾過。
她硬咬找尋維生之路，依舊漫長，有一餐沒一餐吃去。
髒破不堪，倒是替她免去不必要的麻煩事。

直到那日被人一腳踩上後－

「唔……」眉糾得不舒暢，訴說痛的強烈度。

「阿呀～劍子，汝殺人了。」儒腔很重，那聲說來顯得平淡，彷彿雲淡風清。

「哪裡有人？」被稱劍子之人，左右張望。

「在汝腳底下。」

「怎不早跟說，我以為只是隆起的土塊罷了。」劍子”緩緩”移開腳。

「劍子，汝的笑話有夠冷。」

穆丫頭艱苦地慢慢爬起，全身酸疼。

遇到這兩人，她有苦難言，不趕緊讓她脫離窘境，還一搭沒一搭閒聊，只能嘆往後選地方選要選妥當些。

==================================
【仙鳳隨筆】(下)

穆丫頭穩定身軀，看也不看地他倆，想悄悄離開那二人身旁時，路前瞬黑，猛然抬頭一觀，愣住。

好刺眼－


掩扇者，笑如暖陽般柔和，主要震撼他那身裝扮－
極富貴之相，把富家功子哥經隨發揮極致。
滿身珍珠點綴，珠光寶氣，卻不俗氣，完完整整襯托岀他的高雅大方。
另一人，道者翩翩，若跟另一位相較，服飾簡潔得很樸素。

「劍子，汝要對人家負責。」用扇拍拍劍子胸膛，纖指比著眼前的穆丫頭。

劍子聳眉道：「別亂說，會嚇到這小夥子。」

小夥子？穆丫頭擰眉，心下打定趕緊離開為妙。

舉步轉身，又是眼前一黑，熟悉語調在頭頂響徹。

「劍子，沒想到汝如此惹人嫌，讓人想默默躲開汝呢。」

「是嗎？」劍子挑濃眉，注視穆丫頭道：「你沒事吧？」

撇下頭，不想應聲，停頓一會，穆丫頭搖了搖頭，也放棄偷溜的念頭。

莫名地意識到一個事實－

假使沒讓他們滿意，彷彿走不出他們的視線之外。

果然她沒料想錯－
整整被絆住快一鐘頭，絕大部分都是他們在逗嘴，三不五時拉扯她來評評理。
即使她忍不住明示暗示他們，她真的沒事，請放她離開－
他們依舊東繞西扯，絆著她一同耗時間。

最後－
她乾脆坐在地上，靜觀他倆吵吵鬧鬧與天候變化。
話語中，穆丫頭知道－這兩人分別是道教先天劍子仙跡與儒門先天疏樓龍宿。

「劍子，不然這般，吾問問她好不？」

啊？什麼跟什麼，發愣許久的穆丫頭，忽然警覺不懷好意的算計。

「小丫頭，請問汝的芳名？」龍宿笑瞇瞇和善詢問。

「沒有名字。」聲音偏冷，試圖遮蔽某種情緒。

「唷？那如何稱呼？」劍子跟著出聲問。

「穆丫頭。」

龍宿水眸晶轉，瞬時有了個主意，

「取劍子『仙』字，吾名中有『龍』，身旁少了個『鳳』，若是能相合『仙鳳』，此名如何，穆仙鳳？」

龍宿很興奮也很得意詢問，能拒絕嗎？似乎，也不忍心婉拒。

若是同意，是否就能放我走？

遲慢點點頭，默認這名－


穆仙鳳。



(完)

◆◆◆◆◆◆   ◆◆◆◆◆◆

【原來】

暖冬將離，再次站在此，好……懷念。

是夜，是清風攬紫絲，擾動著心海。

「怎了？怎突然跑過來？」問話同時，把雪白裘衣披上他肩，順手攬腰握緊他手，取暖。

「沒什麼。」轉身看那穿著簡單白單衣之人，輕輕緩緩地靠在他胸膛說道。

「宮燈闈……」素衣者呢喃，望著懷裡人兒再言：「最初之地哪……」

「好久沒聽汝吹紫金簫了…」雙手伸往他腰後，緊緊擁抱，臉更貼他心頭上。

「呵，也很久沒聽你彈白玉琴與作詩……」

「劍子……」

「怎了？」替人兒梳弄髮絲。

人兒抬起來，忽然很認真問：「老實說，汝是不是把紫金簫拿去變賣了？」

「你怎這般問？」

「汝真的拿去賣了！」人兒聽出他口氣有些心虛，離開他，倒退數步，驚訝再道。

「我…沒有啊。」劍子發窘撓頭，糟！快想想，要如何解釋。

「不准騙吾！汝該知道吾不喜歡被瞞住的感覺。」吸氣，簾睫眨出怒意也銜出水霧。

「唉……」走近猛然拉回人兒，撫撫他頭，靠近自個下巴處道：

「你呀、別想太多，你給的，我不可能拿去變賣，即使再怎麼的……窮酸。」劍子倒八眉嘆道。

「那……？」

劍子放開人兒，走到梁柱旁，推了一小塊木磚，引動機關轉動，柱子裡頭竟是空心。

「在這裡。」劍子從柱心拿出紫金簫，放在龍宿眼前。

「汝……」咋舌，龍宿不敢相信，近在眼前之物，斑駁許多。

「是……你想得沒錯，紫金簫一直伴著白玉琴，沒離開過。」

他笑了，原來，一直都在。

那時，紛擾的江湖，沖散彼此的路，龍宿閒暇時便會帶著白玉琴來宮燈闈彈奏。
劍子總是聽到龍宿琴聲，悄悄在旁聽著，確定等他離去後，才回想琴聲，和著。



(完)

-----------------------------------------------------------------------
創作于曉問2007.03.26
 (.....很久以前低調貼水樓-v-bbb這回來整理貼到此處,灌灌水XD)

终于知道了仙凤名字的由来，非常感谢楼主的说。原来龙宿和剑子早就把仙凤当作自己的女儿了，难怪叛龙时期剑了要保全仙凤了。楼主给出了真相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