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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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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誓(四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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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處拋人閑處住,百計思量,沒個為歡處……但是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

百朝臣躺在涼亭邊的臥椅上,安穩的身子不動,雙目輕闔,似在好夢中。
一頭在陽光照射下會反射出綠色光輝的長髮傾瀉在滿是落花的石子地面上,一只白玉簪斜在腦後,髮髻早就鬆開了。
而握在手中的書卷也因為百朝臣意識還在夢中,輕輕的滑落。
午後的風兒輕送,溫柔的撫過百朝臣的身子,吻上他垂下的眼瞼。人兒的衣袍輕輕揚起,落花隨風,卻在百朝臣身上停下。

四無君人一來,就看到這一幅海棠春睡圖。

怎麼?等自己等到睡著?自己有遲到這麼久嗎?
看到地上平躺著一本書,四無君步至百朝臣身邊,無聲無息的坐下,隨手拾起地上的書。
只見深藍書皮上,用金粉勾繪出嬌豔欲滴的牡丹,左側邊墨舞三字謙麗的行草:『牡丹亭』。
翻開,四無君識得這是百朝臣的字跡,是他抄寫的書嗎?
那這書的線裝工夫,以及這封面丹青應都是出自百朝臣之手,四無君意外的發現百朝臣除了讀書之外的興趣,且還頗有幾分天分。
四無君手中羽扇輕搖,翻看著內容,才發現這是本戲曲的曲本。
四無君身為天獄軍師,自然是早已飽讀群綸,至於西廂聊齋唐人傳奇等等閒書輩自然也是稍有涉獵。不過這牡丹亭……
要四無君一目十行不過是輕而易舉,不多久,四無君已經將此書閱畢。
望著熟睡的人兒,臉上帶著一抹無邪純真的笑,安靜的睡在自己身旁,四無君雙眉卻近了些。
夢中,可有藍羽飄飛?

四無君放下羽扇和書本,輕輕的俯下身體,觸上那溫潤如玉的面容。
翡翠般的人兒輕嚶一聲,側了身子,仍未睜開雙眼。四無君再以蜻蜓點水般的啄了一下那柔嫩,但只見百朝臣嘴巴動了動,還是沒醒來,想必是好夢正甜。
天獄軍師嚴厲的面上漾起波紋,笑意擴散。
輕分羅衫,解香囊,百朝臣腰間的束帶此刻已經落在四無君的手上,但那綠色人兒卻還是睡得十分舒服也似,臉上掛著甜甜笑意。
憐惜的嘆口氣。衣服都被脫成這樣還能睡,實在是太沒警戒心了,害得自己總是捨不得放開他,若非自己時時注意,只怕這小綿羊一早就給大野狼吃乾抹淨,連骨頭也不剩了。
四無君再度俯身,這次的吻不同於之前的淺嚐,而是索求的深吻。四無君不停逗弄著百朝臣檀口中的小舌,終是讓百朝臣呼吸不及,眼睫搧了搧,睜開了雙眼。

一睜眼就望入四無君深邃的雙眸中,百朝臣一時竟忘記反抗,呆呆的任著四無君啃吻著自己的雙唇。

四無君不禁好笑起來,怎麼一醒來又呆掉了。四無君雖覺得好笑,但索吻仍不停止,大手也撫上了百朝臣的胸前。

真實的觸感終於讓百朝臣發現這並不是夢的延續,才慌張的抵抗起來。

察覺懷中人的抵抗,四無君只是笑笑,好整以暇的放開百朝臣。

「呼…哈…軍師…你……我……」

順便發現自己的衣衫不整,以及腰帶在軍師手中的鐵證,讓百朝臣霎時紅透了一張臉。

「因為你睡著了,怎麼叫都叫不醒,所以給以一點小處罰。」

百朝臣只覺得自己被冷笑話打中。

「我承認睡著是我不好,但是軍師你每次都用這種奇怪的方式叫人起床,哪能馬上醒來啊。」百朝臣忿忿的嘟嚷著。「只要軍師出聲叫我,我一定會馬上醒過來。」

「但是這樣就不有趣了。」

聽到四無君涼涼的回答自己,百朝臣只覺得現在除了被冷笑話打中外,還增加了不少黑線條在頭上。

平風造雨四無君,現任冥界天獄軍師,平時無其他嗜好,最大的興趣就是捉弄人輕言微地位低的百朝臣。

百朝臣似乎可以看見大軍師的臉上寫了這些字。可憐的百朝臣面對四無君長期以來的戲弄已不知該如何反擊,只能哀愁的蜷曲在一旁,嘴中喃喃有詞:我就知道軍師喜歡欺負我喜歡捉弄我…不過我要堅強我要振作這一點挫折不算什麼,總有一天我…………

看著百朝臣的反應,四無君忍不住又笑起來。為了轉移百朝臣的注意力,大軍師拿起剛才放置一邊的書本。

「這是你自己抄寫,自己裝訂的嗎?」

「是啊,之前的書舊了,我抄了兩本,一本自己留,一本是要送人的。」

「送誰?」

百朝臣朝著天上看了看,又望著遠方瞧了瞧。

「你這是什麼意思?」

四無好氣又好笑,大手一張,就將百朝臣摟進懷裡。

「記得上次我用上好的東瀛手工印花紙做了個紙花要送給煙花客,但是那朵紙花卻在送出的瞬間瞬間灰飛湮滅。」

四無君笑而不語,看著百朝臣繼續說。

「又上上次,我從外面特地買來的景泰藍釦子,送給負平生,還是我親手將釦子繡在他衣服襟口上,但是不用一刻鐘,負平生卻換了另一套衣服,問他怎麼了,他竟然說:衣服剛剛不小心被勾破了。」

四無君聽著,仍是一派悠然自在。

百朝臣開始覺得四無君臉上的笑容虛偽非常,讓他非常想一拳打上那稍微輸自己一點點俊俏、還有比自己高傲很多點的臉。

「還有之前,我做了點心送給天之翼和絕燁,但是他們都不敢收,我硬塞給他們,但是最後,我好像在某人的辦公桌上看到點心的渣渣,還有還有……」

「好了。」

四無君終於出聲阻止百朝臣繼續翻舊帳,原來百朝臣還不算太笨啊。

「既然你已經知道,那你又要送禮物給誰?」

給一隻呆頭孔雀!這句話當然沒說出口,為了身家安全,百朝臣告別良知,選擇了安全的回答。

「送給你的。」

「你確定?」

「是啦,是送給你的禮物。」百朝臣的臉上浮起淡如薄霧般的紅暈。「送給你,以後有什麼我一定先送給軍師大人您,所以別再去搶別人的東西啦。」那樣實在很難看,想想他乃堂堂的天獄軍師,居然跑去跟部下搶東西,就讓百朝臣滿頭黑線。

四無君滿足的笑了。
不過也是好不容易才讓這小傢伙才想起還沒送過我東西,就先送給別人一大堆,叫他如何不動怒。

「那為什麼送牡丹亭呢?」

百朝臣忽然安靜了下來,怔在四無君懷裡。
聒噪的人突然閉上嘴,讓四無君有些感到莫名的不悅。
四無君一直都知道,百朝臣在同儕之間是以能言善道出名的,自己也很喜歡聽他說著天南地北兼天馬行空,彷彿,這世界盡在掌握中。
但看著百朝臣若有所思的神情,四無君於是決定等待他的回答。

徐徐清風吹動,吹動他的長髮他的衣,他手中的書頁裂裂翻滾而過。

百朝臣垂下雙眸,視線停在書中拓印的圖畫上,畫中,眾人在石邊梅樹前哀戚而泣。
風動,書頁再次翻動,百朝臣伸出手按住,正巧又一頁圖畫,畫上一清秀女子之靈魂幽幽而來,而另一俊朗書生牽著那幽魂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只見雲影徘徊,枝頭鳥兒啾啾鳴叫,好不逍遙愜意。

百朝臣抬起低垂許久的頭,終於開了口。

「以軍師你的修為…若軍師你意欲生而死,死而生,應該不是難事吧。但是我……」百朝臣扭著手,癟著嘴。「我不知道能不能像杜麗娘一樣,為了愛情死而復生。」

「傻瓜。」四無君輕吻著百朝臣的額頭。「我不會讓你死,放心吧。」

不對,不是這樣。百朝臣搖頭。

「我會努力保護自己,照顧自己不讓自己死,所以,軍師你要像杜麗娘一樣,即使死,魂魄也要來尋我!我定會像柳夢梅一樣讓你復生。」
話語一出,百朝臣整個人都獃住了。



即使……死……

良辰美景,賞心樂事……
是奈何天,又在誰家院……?

哀愁是深深的濃密化不開,而預感如石火電光的竄入自己血管中,霎時間一股無法言喻的傷痛遍佈全身,哀愁的預感。

恍惚間,百朝臣的眼睛溼潤了起來。



四無君那雙英挺的眉間匯聚了兩道深壑。

「你是睡糊塗了嗎?發什麼昏!你不會死,我也不會死!」

百朝臣不同四無君爭辯什麼,突然就拉住四無君的手。

「答應我……答應我,你會來尋我,為我復生……」

看著百朝臣眼裡的認真,回想這戲曲的內容,四無君摟住百朝臣,在他耳畔低聲許下誓言。
「……好,為你,即使死我也要活過來。」

聽到四無君的回答,百朝臣高興不已的笑開。百朝臣的笑,就像是剛釀好的麥芽糖,甜蜜的讓人捨不得放。

「但是……在為你死而生之前…」

聽到四無君的話語,百朝臣疑惑的看向四無君,卻看到了陰邪的笑容,讓百朝臣嚇得想逃開,但是身體被四無君的雙臂緊緊箝住,早已逃生無門。
百朝臣開始在心底哀泣著:如果世界上有惡魔,笑起來必是這附模樣!

四無君臉上掛著笑,貼上百朝臣的耳邊,輕嚙百朝臣的耳骨。

「我們倆必須先相愛才行。」

……什麼鳥話!百朝臣瞪大雙眼,有種想要揍四無君一頓的衝動。
人都早就被你吃乾抹淨了居然還說這種話,嗚嗚~爹、娘,孩兒不孝,沒娶親就算了誤入歧途也罷了,最慘的是居然有人不認帳啊!
壓住怒意,百朝臣咬著牙問道。

「軍師大人您的意思抱歉小的駑鈍不明白,我們不是已經…相…」

只見四無君嘴角揚起,迅速將百朝臣打橫抱起。

「所以我們應該要像柳夢梅和杜麗娘一樣,在太湖石上見證我們的愛!」

腦中轟然一響,百朝臣搞不清楚為何事情會轉到這個方向。

「咦!?啊!軍師!不是這樣解釋的啦!」

四無君不由分說的將百朝臣抱至亭側池邊的平滑大石上,俐落的將百朝臣身上不多不少剛剛好容易脫下的衣物全部解開。

「不可以啦!天這麼亮!我…」

方才的岔怒已經全部消失,卻因突如其來的狀況,搞得百朝臣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反應,慌張和羞恥感同時湧上。

「怕什麼,花神會幫我們掩飾的很好。」

欣賞著百朝臣瞬息萬變的表情,四無君愉快的將百朝臣最後一件單衣解開,露出人兒比起其他人略微消瘦的身體,手按上百朝臣胸口,溫柔的撫過強橫的壓制。

「是這樣嗎……不對啦!光天化日之下不可以這樣啦!啊啊!軍師是大色魔!」

無視百朝臣的大聲抗議,人格侮辱(!?),偉大的天獄軍師四無君開始愉快的著手進行確認兩人愛情的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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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採芙蓉
棲息馬里亞納海溝的水母(毆飛)
顶端 Posted: 2006-05-04 03:11 | [楼 主]
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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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內~~
軍師也太會掰了吧..?
有花神...幫忙掩飾~~~一 一"
不過內容真的不錯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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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6-05-04 13:59 | 1 楼
雙紅半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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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甜呢。四百的文我是刚接触,就看到这么好的文,真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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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0-02-03 06:34 | 2 楼
朽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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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樓上的回覆^^
之前因故潛水了好久...

小百真的很可愛呢~
一身綠綠的加上長長的黑直髮,簡單的造型卻讓我很愛V V
配給四無這個花心大總攻,總是要為小板百擔心XD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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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江採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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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1-04-03 10:39 | 3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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