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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页主题: 12.06 [劍龍]詠歎調(十九)完  25F 打印 | 加为IE收藏 | 复制链接 | 收藏主题 | 上一主题 | 下一主题

初行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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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龍]詠歎調(十)

摘滿了一籠桂花,劍子仙跡又自密道回到儒門天下。

走出房間,便見院中已擺了數個篩網,劍子仙跡先去小廚房汲了桶水,將桂花自籠中拿出,一朵一朵地洗著曬著。

曬花可以是個粗活也可以是個精細活,時間很多,劍子仙跡也就慢慢做,看著那乳白色的小小花朵上沾上點滴水珠,在陽光下晶瑩耀眼,頗有股想把疏樓龍宿叫來一起看的衝動。

不過也就是想而已,此刻兩人的關係還不足以讓他強勢地介入疏樓龍宿的生活裡,疏樓龍宿沒有反應他就不該著急,要是造成什麼不可挽回的後果那他可是追悔莫及。

將篩網上都鋪滿了洗好的桂花,劍子仙跡去房裡隨便挑了本閒書出來坐在廊下看著,每隔半個時辰就起來搖搖篩網,便也打發了一天時間。

日暮西山,月洞門外走進來一紅一褐兩道身影,劍子仙跡看著迎面而來的兩個小僕,揚起笑容。

「先生,主人還忙著呢,讓您先用膳,先生想吃什麼鳳兒去準備。」紅衣姑娘來到眼前,盈盈一福後燦笑問道。

「鳳兒不忙,反正龍宿回來也還是要用宵夜的,準備你們兩個的便好。」

想想也是頗有道理,穆仙鳳不再多言,和默言歆一同行了禮,兩人雙雙退下。

劍子仙跡看著月洞門許久,輕笑一聲後也回了房間去。

而在儒門天下的議事間,被穆仙鳳認為還忙著的疏樓龍宿,此刻卻是歪在太師椅上,看著指尖那朵已有枯象的梔子花。

扣掉豁然之境滿山的桂花,這應該算得上是劍子仙跡第一次送他的花朵。

疏樓龍宿並不是一個喜歡多想的人,但他與劍子仙跡相識已久,說他們彼此是這世上最了解對方的人都不為過,從那一晚後他就覺得劍子仙跡似乎有些不一樣,可要說哪裡不一樣,他又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他依舊關心他,依舊愛念他習慣不好,可疏樓龍宿就是覺得不一樣。

而且他又送了他梔子花……說實在的,梔子花其實不是什麼名貴難尋的花,可基本上也不會拿它來送人,何況劍子仙跡不但知道他不喜歡氣味過濃的花種,更知道他最喜歡的花是桂花,月下賞桂不是比梔子花更適合嗎?

但若要把兩者串聯在一起……蔥白指尖揉了揉隱隱作疼的太陽穴。

也罷,多想無益,他還是先把這一桌子的糟心事處理完吧。







也不知是真的忙還是下意識想要逃避,疏樓龍宿一直到過了子時,才終於踏進自個兒的院子裡。

取下月洞門上的宮燈,疏樓龍宿沿著碎石小徑往自己的房間走,迴廊上依舊是一盞又一盞的明黃,在秋夜裡散著溫暖的光源。

「回來啦。」察覺到疏樓龍宿的腳步聲在門口停了許久,劍子仙跡開門迎了出來。「怎麼不進來?」

視線從迴廊上的燈火來到劍子仙跡臉上,依舊是燦爛的笑容,絲毫沒有因他的晚歸而黯然半分。

想問的問題在舌尖滾了幾圈,疏樓龍宿最後出口的終究是無事兩字,停頓許久的腳步再度邁開,經過劍子仙跡身邊時將手中的宮燈塞給他。

「餓嗎?」劍子仙跡也沒再問,跟在疏樓龍宿身後也進了房間。

「不餓,汝別忙了,早些休息吧。」疏樓龍宿說著,逃避似地進了浴間。

劍子仙跡看著疏樓龍宿的背影挑了挑眉,將宮燈吹熄後隨手放在桌上。

他懂疏樓龍宿,疏樓龍宿自然也懂他,再加上他又是那麼敏感的性子,說沒有感覺是騙人的,但此刻的他再怎麼有感覺,也還是困惑居多吧。

畢竟就連他,都是在不經意間才明白了自己的感情。

說到底,兩人相識如此年歲,關心對方或有默契什麼的,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或許是初見那刻就已悸動,或許是長久相處見過對方更多的樣貌而無法自拔,這種感情對他對疏樓龍宿來說都太陌生,等到哪天突然發現了,想追根究底也無法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古有名言,誠不欺我也。

早在過了飯點時劍子仙跡就有心理準備疏樓龍宿會晚歸,早早地就淨過身,此刻他既然叫他早點休息,劍子仙跡便也從善如流,今日兩個小僕回來得早,明日的早膳應該是輪不到他了,床舖是貼牆而放的,疏樓龍宿此刻還在淨身,出來再繞過他實在麻煩,於是劍子仙跡鬆開髮髻褪下外衣後就躺到了床舖裡側。

那本該是疏樓龍宿的位置。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劍子仙跡躺下那刻便聞到了似有若無的香味。

有一點桂花香,有一點梔子香。

劍子仙跡忽然笑了。

也不知疏樓龍宿拿著那朵梔子花多久才能染上香氣,劍子仙跡在枕上留了張提醒疏樓龍宿擦乾頭髮再睡的紙箋,而後噙著笑意睡去。

疏樓龍宿出來看到劍子仙跡連睡著都在笑的臉忍不住想把他揍醒,視線突然就瞥見了枕上的紙箋,拿起觀視,迎面而來的關心砸得他有些懵。

看著紙箋許久,疏樓龍宿隨手將紙箋擱置一旁,在床沿坐了下來,伸手推了推劍子仙跡。

「怎麼了?」早在疏樓龍宿走近時劍子仙跡就醒了,意思意思地被疏樓龍宿推了幾下後便睜開眼睛,看向猶帶一身水氣的疏樓龍宿,坐了起來。「頭髮怎麼沒擦乾?不是提醒你了。」

「劍子,坐而言不如起而行啊。」對方眼裡的憂心明顯可見,卻是沒有其他動作,那股莫名的感覺又浮現心中,疏樓龍宿開口說著,將毛巾一把塞進劍子仙跡手裡,轉過身去。

幾乎是他一轉過身去劍子仙跡就馬上有動作了,將疏樓龍宿一頭長髮包覆到毛巾裡細細擦拭,劍子仙跡擦得專心沒有開口,疏樓龍宿也安靜坐著,一時間房裡只剩下毛巾摩擦髮絲的窸窣聲。

「好了。」總算完成這擦髮大業,劍子仙跡輕輕地撥了撥眼前如瀑的銀紫髮絲,即使懶得保養,疏樓龍宿仍是擁有一頭柔順光滑的長髮。

「汝很樂在其中麼?」疏樓龍宿轉過身,看著劍子仙跡還有些戀戀不捨地撥著他的髮尾,一把把他的手推開。「劍子,汝到底在想什麼?」

現在想來,在疏樓西風的時候兩人也常秉燭促膝,那時的疏樓龍宿自然不可能衣冠齊整,劍子仙跡是看慣他散髮模樣的,但就算他是披著一頭濕漉漉的長髮出現在劍子仙跡眼前,換來的也不過是不逼他把頭髮擦乾不罷休的叨唸,除非是自己被念得煩了叫他來擦,不然劍子仙跡是不會主動幫忙的。

細想這幾日的相處點滴,先別論自己的接受度,劍子仙跡變得十分主動不說,舉止間的溫柔雖然稱不上是顯而易見卻也能讓他明明白白地感覺到。

溫柔相待的劍子仙跡,不讓人排斥,反而讓他有些訝異,有些依賴。

訝異原來劍子仙跡也有溫柔的一面,依賴劍子仙跡溫柔之下的細心與關心。

看著疏樓龍宿認真模樣,一雙如鎏金閃動的眼眸裡此刻正印著他的倒影,心中一動,劍子仙跡驀地就傾身靠近,在疏樓龍宿正想往後退那刻握住了他的手。

「想你。」輕輕兩字,擲地有聲,將疏樓龍宿的思緒炸得一片空白。

「……汝說什麼?」怔忡許久,疏樓龍宿才又問道,聲音有些澀然,他卻沒發現。

「吾說,想你。」掌中瑩白如玉溫度也如玉的手指被自己的體溫捂出了一點暖意,劍子仙跡忍不住再收緊了手,疏樓龍宿被這熱源一嚇倏地回過神來,抽手而起轉身就走,乾脆俐落的動作讓劍子仙跡覺得他應該要稱讚一聲好。

可他只是笑了,慢條斯理地下了床,穿上了外衣,再拎起疏樓龍宿掛在衣架上的衣服,跟著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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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南柯,何非一夢?
顶端 Posted: 2019-04-17 21:48 | 10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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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龍]詠歎調(十一)

月色下的疏樓龍宿,顯得有些迷離。

淺淡的銀光灑在疏樓龍宿臉上,將那張容顏襯得更加精緻。

劍子仙跡走了過去,將外衣披在疏樓龍宿身上。

「小心別著涼了。」輕聲細語,就怕擾了眼前的平和,劍子仙跡沒有進一步的表示,手裡的衣服披到疏樓龍宿身上後他便退開兩步。

疏樓龍宿抬眸看向劍子仙跡。

眼前的這張臉,他十分熟悉,熟悉到就算是閉上眼都能描摹出劍子仙跡的眉目輪廓,可現下劍子仙跡眼裡的情緒卻是他陌生的。

太過專注,太過溫柔。

太過讓人無所適從。

「汝知道梔子花的花語是什麼嗎?」疏樓龍宿轉開視線,看著夜空裡虧損兩分卻依舊明亮的圓月,忽然開口。

「知道。」劍子仙跡輕笑,如果不知道,他送他梔子花做什麼,明明疏樓龍宿最喜歡的是桂花。

如此坦誠,疏樓龍宿覺得自己好像一拳揍到了棉花上,無處可施力,說什麼都不對,忍不住又轉回去瞪了劍子仙跡一眼。

換來了一個笑。

笑裡幾分寵溺,彷彿他怎麼著劍子仙跡都不會在意。

疏樓龍宿往前了一步。

劍子仙跡不閃不避,看著兩人的距離只剩一步之遙,依舊是笑著,嘴角上揚的弧度沒變過。

可只有他知道,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快,多忐忑。

即使總告訴自己別急,還是會不小心被疏樓龍宿給迷了心竅,身體總比理智更快反應,忍不住就再進了一步。

雖然他不後悔方才那些所做所為,可要是疏樓龍宿拒絕他他也是難過的。

「汝回豁然之境吧。」又是一陣沉默,疏樓龍宿終於開口:「明日一早跟鳳兒他們打聲招呼,汝就回去,吾現在沒有心思與汝說這些。」

鵝湖會在及,疏樓龍宿本就忙碌,雖然他其實並不在意辦得好或差,但身為儒門龍首,該完成的事他就必須要去完成,再者,也是給他一點時間與空間,不管怎麼樣,他與劍子仙跡都有一定的情誼在,哪些關係適合維持哪些關係可以改變,他們都需要去磨合與適應。

不待劍子仙跡回話,疏樓龍宿說完就走回房間。

笑意加深。

疏樓龍宿走過身邊那刻劍子仙跡便也轉身跟上,臉上的笑若是讓疏樓龍宿看見了,大概就是現在立刻馬上要他滾回豁然之境才是。

不管疏樓龍宿究竟是基於什麼心態才沒有馬上拒絕他,但總歸是沒有把話說死,那他就還有機會。有的時候,不自覺地給予才更珍貴哪。

思及此,劍子仙跡心情更好,好在還沒樂昏頭,跟著疏樓龍宿回到寢間時笑意已收斂不少,雖然還是被疏樓龍宿瞪了一眼,也不在意,見人躺好了才脫了外衣也躺了下去。

「明天給你做完早膳再回去好不好?」

「再囉嗦吾現在就把汝丟出去。」疏樓龍宿說完還背過身去。

雖然疏樓龍宿的回答頗不客氣,可劍子仙跡也不以為意,只要沒明確說出不好一切都好,兩人一時無話,帳中靜謐招人睡意,一覺到天明。

至少劍子仙跡是有個好眠的。

秋日的天亮得晚,劍子仙跡起身時天還有些暗,明知疏樓龍宿會醒來,起身的動作還是不自覺地放輕許多,稍做整理就出去了。

疏樓龍宿轉過身來,壓了一整晚的右臂有些酸麻,躺平了身子方便扭轉紓緩的動作,感覺到另一邊的床舖猶帶些許溫暖,思緒不禁又回到昨晚。

然後一點一點地遠颺,回到他們初識那日。

當初不過好奇,本以為對方只會是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卻沒想到接下來的發展出乎意料,他是不後悔帶回兩個孩子,更不後悔認識劍子仙跡,可疏樓龍宿也不曾覺得他與劍子仙跡的感情會變質。

修為至此,活個千百年不是問題,於是他也一直以為,他與劍子仙跡做個千百年的朋友也沒有問題。

更進一步……兩個人熟到都快爛了是要怎麼更進一步?

「龍宿,該起來囉。」

紗帳外忽然傳來劍子仙跡輕快的聲音,疏樓龍宿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發呆了那麼久,坐起身來掀開一邊紗帳,映入眼裡的是劍子仙跡的笑顏,於是忍不住心頭火起。

「汝笑得那麼開心做什麼?」鵝湖會的事就夠他煩了,劍子仙跡還來湊熱鬧。「再顯擺吾現在就把汝轟出去。」一把抽走劍子仙跡手裡毛巾,埋首其中,頗有幾分逃避心態。

劍子仙跡笑意更深,在疏樓龍宿抬頭那刻斂了笑,可眼底的笑意怎麼都褪不去。

「梳洗好就去花廳等吾,吾給你蒸了桂花糕。」不等疏樓龍宿回話,劍子仙跡說完又快步走了出去。

疏樓龍宿看著劍子仙跡的背影,恨恨地把毛巾扔回臉盆裡。

以為他沒看到他在笑嗎!







穆仙鳳與默言歆兩人看著半桌子的桂花菜式,不知該做何反應。

特別是坐在兩人對面的疏樓龍宿臉色還很難看。

「主人……今天的早膳不合您胃口嗎?」雖然自家主人很喜歡桂花,不過突然來了這麼一桌子桂花……物極必反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疏樓龍宿尚未開口,劍子仙跡已將一碟桂花糕擺到他眼前。

如果眼刀可以化作實體,那劍子仙跡身上應該已經插滿了刀子。

「是啊,劍子的手藝,怎麼比得上鳳兒?」說是這樣說,疏樓龍宿仍是挾了一塊桂花糕細細吃著。「難吃死了,鳳兒明天再做一屜來。」

沒錯過明天兩字,穆仙鳳看著頻頻抱怨的疏樓龍宿,再看看不斷將菜送到疏樓龍宿眼前的劍子仙跡,敏感地覺得兩人氣氛似乎不同於往常,卻又說不上來哪裡不對勁。

「言歆,你會不會覺得主人跟先生怪怪的?」穆仙鳳靠近默言歆耳邊輕語。

「不會。」默言歆言簡意賅,堪比劍子仙跡的忙碌,也不斷地挾菜給穆仙鳳。「快些吃吧,今天事情還很多,妳別餓著了。」昨日疏樓龍宿批完了一大疊公文,今天他們兩個都有得忙了,一日之計在於晨,自然得吃飽點才有力氣做事。

默言歆都這麼說了,穆仙鳳也只好跟她家主人一樣埋頭苦吃。

等一下就要回去了,劍子仙跡也無暇顧及兩個孩子,一邊幫疏樓龍宿佈菜,一邊不忘叮嚀著:「灶上還給你熱了一屜桂花糕,午時若忙就吃點墊墊胃,不要什麼都不吃,昨日摘的桂花還要再曬兩天,回去吾再幫你摘。」

穆仙鳳耳尖地捕捉到回去兩個字。

「先生又要回去啦,那等會兒仙鳳再把篩網放在院子裡。」

「不用了,吾在豁然之境曬就好,曬好再送過來。」劍子仙跡說著,忽然擠到穆仙鳳身邊故作委屈地哭訴:「嗚嗚鳳兒啊妳家主人趕吾回去,接下來幾天吾都不能陪妳吃早餐了嗚嗚嗚。」

「汝留下來是為了陪鳳兒嗎?」穆仙鳳還沒開口,疏樓龍宿就瞪了過去,語氣還有些酸。

劍子仙跡聞言回頭就給了疏樓龍宿一個燦笑,猛地反應過來劍子仙跡笑裡的意思,疏樓龍宿直覺就將剛挾住的蜜煎盒扔過去。

想當然是被劍子仙跡準確無比地接住。

「先生老是這麼欺負主人,別說主人,言歆都想趕您回去了。」穆仙鳳笑語,身邊的褐衣青年連連點頭。「而且先生上次回去時明明就說是要準備留下來的行李的。」

再怎麼說劍子仙跡也是對她頗為照顧的長輩,以往疏樓龍宿總是會抽空讓四人一起聚一聚,今年偏碰上了鵝湖會,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所以劍子仙跡才會過來,雖然劍子仙跡來了他們也還是忙於公務,但少了一些雜務不用做不說,也能抽空和劍子仙跡吃個飯兼鬥個嘴,穆仙鳳還是挺希望劍子仙跡可以留下來的。況且依方才情況來看,自家主人和先生昨晚一定發生了什麼,劍子仙跡才會又改口說要回去。

「先生,您是不是真欺負主人了?」穆仙鳳問著,眉目含怨的模樣,好似劍子仙跡說了是她就能哭給他看。

熟知穆仙鳳心情的劍子仙跡又怎會不懂,可惜在事情塵埃未定前他什麼都不能說,免得疏樓龍宿惱羞成怒真與他老死不相往來,那他可就虧大了。

「吾哪裡敢,是吾老人家記性不好,想起有事要忙了。」劍子仙跡說著,忍不住又開口叮嚀:「鳳兒啊,別仗著年輕底子好就輕忽了,該休息的時候還是要休息,知道嗎?也不要忘記提醒龍宿,龍宿嫌吾囉嗦,可不敢嫌妳呀。」

道門人注重養生,論起此事劍子仙跡可以講上三天三夜,但也知道對方是為了自己好,穆仙鳳燦笑應下。

一邊感嘆著女孩兒家就是貼心就是好,一邊叮囑著疏樓龍宿多吃點,整個飯桌都是劍子仙跡的聲音,再怎麼喜歡劍子仙跡也是會受不了的,兩個小僕快速吃完,很不厚道地拋棄自家主人,起身告退就忙公事去了。

兩個孩子離開後劍子仙跡反而安靜下來,也不再硬擠在疏樓龍宿身邊。

「等會兒你吃完了,吾收拾完就回去了。」引來疏樓龍宿視線,劍子仙跡揚起笑,笑裡有幾分溫柔,看得疏樓龍宿微怔。「好好照顧自己,吾在豁然之境等你來。」

倏地就想起來劍子仙跡是為何被自己趕回去的,沒好氣地瞪了人一眼,疏樓龍宿轉回視線專心地用膳,本就已吃了大半,這一專心起來沒幾下就把劍子仙跡挾到他盤裡的膳食給吃了個乾乾淨淨。

燙溫的毛巾遞到手邊,疏樓龍宿下意識地接了,擦了兩下手才想起來穆仙鳳早已去忙,鎏金眼瞳又瞪了劍子仙跡一眼,隨即甩開毛巾,起身。

走至門口,疏樓龍宿終是扔出了一句回去小心。

「好。」

不需回頭也能知道劍子仙跡表情為何,疏樓龍宿輕哼一聲,舉步離開。

劍子仙跡好心情地把桌上膳食掃光,收拾好後也回豁然之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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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9-05-23 21:34 | 11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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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龍]詠歎調(十二)

鵝湖會,儒門十年一次的盛會,歷次所辦之地都在鵝湖山,不過若是由儒門天下主辦,地點向來不定,這一次就改在洞庭湖。

「漠漠波浮雲影,遙遙天接山痕,儒門龍首還是一樣會挑地點,湖光山色春色正佳,這些讀書人看起來也沒有那麼面目可憎了。」一入客房弦知音第一件事便是推開窗子,瞬間映入眼中的湖光波影讓人心情一振。

「我覺得現在的你最面目可憎。」隨後進入的太史侯一臉鄙夷,將兩人的行李放到桌上。「擅改規矩不可取,只有你才會贊成。」

「最好只有我,你怎麼不去看看今年德風古道是誰來。」皇儒無上耶,對於他們這一輩來說是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存在──好吧其實他們這次也是沒見到人,但那光影卻是明白昭告眾人他之身份。「聽說自從底下人培養起來後昊正五道都避世去了,可你看看這次來的是誰,要不是儒門龍首把地點換到洞庭湖,我也不想來好嗎?」每次都在鵝湖山,禿山禿頂不說,為什麼儒門的論辯會還要在佛寺舉辦?真不知道那些老古板在想什麼。

太史侯被弦知音一說也反駁不了,鵝湖會的定額一般是三人,頂多再一名備補,這次德風古道若不是還帶了兩個小的,昊正五道盡出的陣仗都讓人以為德風古道要跟儒門天下開戰了。

「我要去遊湖,你去不去?」弦知音三兩下就整理好行李,鵝湖會明天才正式開始,今天不玩個過癮更待何時。

「不去,明天可就要論辯了。」太史侯毫不猶豫地拒絕。

早就料想到太史侯的答案,弦知音也乾脆地離開了客房。

而在太史侯依舊埋首苦讀的同時,方才被兩人討論的皇儒無上已散去了光影,躺在疏樓龍宿房間裡的……窗臺上。

「反客為主,汝真好意思。」賞景的絕佳位置被搶走,還得幫人煮茶,疏樓龍宿沒好氣地看了皇儒無上一眼。

「論起來吾還高你一輩哩,有什麼不好意思?」皇儒無上說得很是理所當然:「而且只有吾過來而已,要不是吾擋著,你房間早就塞滿人了。」

疏樓龍宿眼角一抽。

「吾記得吾配給德風古道的院子就在吾院子的隔壁。」院子兩字說得咬牙切齒,還好他早有準備,但即使如此,五道全來還是把隔壁院子給塞得滿滿當當的。

「第一好跟第二好的景致還是有差的。」所以他早早就來蹭房間了,疏樓龍宿這個人,委屈誰都不會委屈自己的。「這茶香是大紅袍吧。」茶香清悠迷人,光聞就令人神往。

「吾沒準備汝的份。」疏樓龍宿說是這樣說,還是倒了兩杯茶。

皇儒無上坐了起來,右手憑空虛抓便將其中一杯茶握入手中,抿了一口。

「嗯,好茶,你的茶藝越來越好了。」

疏樓龍宿又一眼瞪過去,卻突然想起劍子仙跡泡茶的模樣,舉杯的手一頓,茶香撲面而來,明明泡的是大紅袍,想起的卻是顧渚紫筍。

「……宿,疏樓龍宿,回魂啦!」

一隻手在疏樓龍宿眼前晃了晃,總算把人的注意力引到身上來。

「想什麼?這麼專心,總不會在想明天的論題吧?」

「汝多心了。」

「吾想也是。」皇儒無上在疏樓龍宿對面坐下,自動自發地倒茶喝。「疏樓龍宿啊,打個商量吧,以後的鵝湖會都你辦好不好呀?」

「休想,汝這麼想出門玩為何不自己辦?」別以為他不知道這次昊正五道全出是為了什麼,明明從上到下都不是什麼正經傢伙,偏偏個個都那麼守規矩,都不覺得自己自相矛盾。「反正汝的輩份最高,別人也不敢說話的。」

「什麼話,就因為吾輩份最高才要以身作則啊。」誰不知道整個儒門就疏樓龍宿最不受教啊,做事向來就是隨心所欲,這些年來也不乏想把他從高位拉下的人,偏偏疏樓龍宿一講起儒理來根本無人能敵,別說他,就連他們德風古道的老古板法儒無私都講不贏他。

能破能立還毫無破綻,可以自創儒門天下一脈的疏樓龍宿從來就不是個能讓人小覷的對象。

「汝覺得不請自入還光明正大地喝著吾珍藏的大紅袍的汝有什麼立場說這種話?」

「吾跟你還客氣什麼,起碼吾是自己來的啊。」法儒無私和劍儒無涯還好說,俠儒無蹤可是很想跟過來的。

講這麼大聲是有多驕傲?疏樓龍宿還想再說,敲門聲突然響起。

「進來。」異口同聲,疏樓龍宿瞪向皇儒無上。

「抱歉抱歉習慣動作。」皇儒無上說著,趕緊又倒了一杯茶喝著,表示自己沒空再搶話。

門扉開啟,穆仙鳳捧著一個盒子走了進來,先是朝著皇儒無上行了個禮,才將盒子送到疏樓龍宿面前。

「主人,這是先生送來的。」

「知道了,汝先下去吧。」

「是。」穆仙鳳朝著疏樓龍宿一禮,又向皇儒無上福了個身才退下。

「女孩兒家真是乖,這妮子應該會很得鳳儒的喜歡,她叫什麼名字呀?」

「少打吾家鳳兒的主意。」疏樓龍宿邊說邊開箱,打開盒蓋卻是一愣。

「喲,還重名了,果真很有緣啊……你發什麼呆?盒子裡是什麼?」皇儒無上問著就靠過去看,映入眼裡的是一根鵝毛。「這什麼?誰跟他說鵝湖會需要鵝毛的?」

疏樓龍宿倏地把盒子蓋上。

「吾有要事要處理,汝先離開吧。」

察覺到疏樓龍宿隱約怒氣,皇儒無上這次可不敢再玩笑了,將整壺茶都給打劫走,迅速走出疏樓龍宿的房間。

踏入隔壁院子那刻,皇儒無上便聽見了疏樓龍宿的怒吼。

「默言歆,去叫劍子仙跡給吾滾過來!」







劍子仙跡最後當然是沒有滾過來。

導致鵝湖會一開始,眾人就以為疏樓龍宿的臉色難看是因為德風古道的昊正五道全員到齊,戰戰兢兢地不敢多說一句話。

直到看到各分支派出了第一輪論辯的儒生後疏樓龍宿臉色依舊難看,眾人心情才稍稍穩定些許。

疏樓龍宿支著額角,面沉如水地看著場上眾人,指尖一根鵝毛轉呀轉的,也不知道哪來的,虧得今天皇儒無上沒來參加,要不儒門天下說不定真要跟德風古道打起來。

第一天只是熱身賽,題目簡單,自然結束得早,與會眾人一一散去,穆仙鳳和默言歆見疏樓龍宿依舊坐在首座上看著空蕩蕩的廳堂,對看一眼,也乖乖地立在一旁不動。

「他在哪裡?」靜坐許久,疏樓龍宿總算開口,收起了鵝毛,起身往外走去。

「先生說……」原本跟在疏樓龍宿身後走的穆仙鳳突然拉著默言歆往後退了好幾步。「南湖秋水夜無煙,耐可乘流直上天。」

疏樓龍宿回頭瞪了穆仙鳳一眼,卻只換來一個燦爛的笑容,哼了一聲,復又邁步。

穆仙鳳捨不得打,那就去揍那個皮糙肉厚的傢伙!

雖是這樣想,但當月上中天,疏樓龍宿正準備出門赴約時,擱在桌上的鵝毛卻起了變化。

流光婉轉,恰如星河,鵝毛漂浮著繞了桌面一圈,成就一汪深湖。

疏樓龍宿坐了下來,頗富興味地看著眼前戲法。

湖面波光粼粼,右上月輪倒映,煞有其事,疏樓龍宿伸手欲摸,指尖方觸水面,湖中心便出現一個漩渦,跟著一個托盤便自漩渦中竄出,隨著波面晃漾,來到了疏樓龍宿面前。

疏樓龍宿將托盤拿了起來,上面只有一盞茶,瓷器溫熱,顯示茶水才煮好不久,掀開茶蓋,熟悉的香味便飄散開來。

是顧渚紫筍。

南湖秋水夜無煙,耐可乘流直上天;且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雲邊。

可劍子仙跡送來的卻不是酒,而是茶。

是他喜歡的茶。

心底情緒莫名,疏樓龍宿端起茶盞,一口一口慢慢地喝著,只是喝得再慢沒人續茶也還是會喝完,將空的茶盞放回托盤,再將托盤放回水面,漩渦再次出現,托盤一翻,茶盞便掉入漩渦裡,取而代之的是一張紙箋。

等到疏樓龍宿拿起紙箋,桌上術法轉瞬不見,只剩那根鵝毛靜靜地躺在原處。

素面紙箋上只簡短一句「早些休息」。

指尖用力,不堪摧殘的紙箋上便出現幾道折痕,疏樓龍宿見狀又鬆開了手。

將紙箋與鵝毛收在一起,疏樓龍宿喚來了穆仙鳳。

「主人?」穆仙鳳依言而來,福過身,見自家主人看著盒子發呆,輕喚一聲。

「……盒子是劍子親自交給汝的嗎?」疏樓龍宿回過神來,問道。

「不是,是突然出現在鳳兒房裡的,先生留著紙條,讓鳳兒送過來給您。」

「紙條上寫什麼?」左右都是要送,幹什麼不直接送到他手上?

穆仙鳳聞言燦笑。

「先生說他惹您不開心了,讓鳳兒送個禮過來瞧瞧主人心情好點沒。」不過疏樓龍宿收到盒子後的那句怒吼可是傳遍了整個院子,隔壁的德風古道她是不確定,但至少儒門天下的人都知道了。「主人,先生到底送您什麼啦?」

「他送的是哪門子的禮?穆仙鳳汝再笑,兩天後吾就叫汝上場。」相信抽到籤王的桐文劍儒會很樂意把最終場的機會讓出來。

「主人惱羞成怒也別把氣撒在鳳兒身上呀,又不是鳳兒惹您生氣的。」見疏樓龍宿臉色更難看,穆仙鳳很懂得見好就收,笑嘻嘻地福了一福就快步往外走。「鳳兒知道,鳳兒這就去叫先生滾過來,鳳兒告退。」

疏樓龍宿氣得咬牙切齒。

哪個混蛋說女孩兒家真是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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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詠歎調(十三)

自然最後的最後,劍子仙跡還是沒有滾過來,只每晚透過鵝毛送來一盞茶,一張紙箋,於是疏樓龍宿最後還是把氣撒在穆仙鳳的身上了,桐文劍儒很貼心地把小抄給了她,見首座上的疏樓龍宿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穆仙鳳看向和她論辯的對手。

「小婢儒門天下穆仙鳳,見過公子,請問公子如何稱呼?」穆仙鳳盈盈一福,燦笑問道。

「穆姑娘忒謙,在下邃無端,有禮了。」青年似乎被穆仙鳳的大禮嚇了一跳,連忙正色還禮,深深一揖。

先禮後兵,反正自家主人對這些小事也向來不在意,笑意更深,穆仙鳳舉起手中的小抄:「仙鳳才疏學淺,為免丟了主人的臉,敢問公子可介意仙鳳開卷有益呀?」

作弊就作弊,話還能說得這麼好聽,在場眾人神色都有些微妙,只德風古道的人頗覺有趣,連一開始明擺著我就是來湊熱鬧的劍儒無涯都坐正了身子,似是很期待邃無端接下來的應對。

邃無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穆仙鳳的話意,見穆仙鳳毫不扭捏,似乎完全不覺得這問題哪裡不對,回頭看了看自家長輩,可完全得不到一個眼神暗示,再看看首座上的疏樓龍宿,眉頭漸蹙,糾結萬分。

「但是……若是如此,穆姑娘此舉就稱得上是……作弊了。」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作弊,雖然他與儒門天下未曾接觸,但此次鵝湖會五道齊出可是莫大的面子,儒門天下的風評應該是很好才對呀。「這樣似乎……不太恰當。」

「仙鳳臨危授命毫無準備,只好出此下策,既是下策,公子不喜也屬正常,若是公子不能接受,仙鳳自然不會如此做了。」

邃無端看了一眼場外的桐文劍儒,沒忘記穆仙鳳手上小抄是他交給她的,所以他的對手是被臨時改了?

「能讓儒門龍首派上場進行最後一場辯論,我相信穆姑娘定是飽學之士,此時天色尚早,穆姑娘可以稍作準備,我能等候穆姑娘。」

「仙鳳資質駑鈍,公子這樣說,若是仙鳳一直準備不完,延了個三五天又該如何呢?」似乎被邃無端的反應逗樂了,穆仙鳳很是故意地說道。

「這……」邃無端再度回頭,見雲忘歸已經躲到法儒無私背後抖個不停他就知道他被幸災樂禍了,皇儒無上的護身光芒未散無法得知他的反應,其餘四人依舊是沒有半點暗示,邃無端看向穆仙鳳,見人還在等自己回答,邃無端忽地就生了一股氣勢。「話已出口就不該更改,穆姑娘需要三五天甚至更長時間準備都不要緊,我可以等穆姑娘。」

穆仙鳳聞言輕笑,德風古道的人果真有趣。

「多謝公子,仙鳳不敢拿喬,只須公子暫等仙鳳一柱香便可。」說著又是一福。

穆仙鳳起身那刻,疏樓龍宿也向默言歆吩咐道:「言歆,奉茶。」

「是。」

默言歆端了一盞新茶過去,邃無端接過茶道了謝,卻換來意味深長的一眼,正覺得奇怪,已見默言歆往回走,經過穆仙鳳身邊時兩人視線相接,默言歆輕聲對穆仙鳳說了聲加油,而穆仙鳳的笑容不似方才的客套,反而多了幾分溫柔,向默言歆點了點頭。

兩人互動明顯,邃無端自然也有看出端倪,所以他剛剛是被瞪了嗎?邃無端還在思考為什麼會被瞪,一柱香的時間眨眼便至,穆仙鳳將手中小抄還給桐文劍儒,回到場上。

「仙鳳失禮,讓公子久等了。」

「喔,不要緊,我說了我可以等……」回過神來,邃無端突然反應過來他被瞪的原因了。

「公子?」穆仙鳳看著邃無端突然紅了臉也有些驚訝。

「不……沒事,是我唐突了」邃無端看了默言歆一眼,忽然一揖。「穆姑娘,我們可以開始論辯了嗎?」

「自然可以,公子請。」作為主場自該禮讓,穆仙鳳一福,等著邃無端先開口。

收斂心神,邃無端便先開口了,侃侃而談極為流暢,分毫未見方才的拘謹,一段論理說完,邃無端向穆仙鳳一揖,等待對方開口。

「心即理,性即理,心性不失,正氣不失,仁義不失。」穆仙鳳回頭看了疏樓龍宿一眼,向邃無端燦爛一笑。「即使驕傲自負大破大立又如何?」這次視線掃過了學海無涯。「仰不愧天俯不怍人,自己也是人,能先不怍於自己才有辦法不怍於別人呀。」

邃無端瞠目結舌,穆仙鳳的話乍聽之下是歪理,可要細思反駁之處卻又找不出來……前兩天儒門天下的人說的話並沒有這麼刁鑽呀。

「公子不認同不要緊,仙鳳言盡於此,方才公子指正了仙鳳的不是,又願意給仙鳳時間準備,如此氣度仙鳳自嘆弗如,這一場是仙鳳輸了。」

「穆姑娘言重,這場論辯……」

「這場論辯是儒門天下輸了。」邃無端話未盡,疏樓龍宿已開了口,朝著穆仙鳳一揚手,穆仙鳳向邃無端行了一禮後便回到了疏樓龍宿身側。「德風古道此次精銳盡出,果真後生可畏。」

「龍首客氣了,貴門學生也盡得你真傳呀。」皇儒無上總算開口,話語是真心實意地稱讚,但在場眾人聽起來卻都覺得頗有深意。

「本次鵝湖會到此結束,請各門代表出來抽籤下次主辦吧。」

默言歆端上了早已準備好的籤筒,各方代表一一上前隨手抽了籤,結果公布,還隱在護身光芒裡的皇儒無上嘴角一抽。

「拔了頭籌又抽中了下次主辦,德風古道還真是風頭無兩啊。」疏樓龍宿似笑非笑,將手中白籤丟回籤筒裡。

「哪裡的話,此次儒門天下將鵝湖會辦得極好,吾一點都不介意讓賢。」

「但是吾介意。」疏樓龍宿毫不留情,轉頭吩咐默言歆與穆仙鳳送客,兩個小僕雙雙應聲,將與會眾人送出了廳堂。

來到學海無涯代表面前,穆仙鳳燦笑盈盈,太史侯看得胸口一陣氣悶,難得失禮地甩袖便走。

弦知音不禁苦笑。

「穆姑娘見諒,太史只是耿直了一點。」

「人如其名,仙鳳也不好評論,只望學海教統多加提點,道不同不相為謀也是相安無事的一種,儒門天下不主動與人為惡,但也絕不會乖乖接受任何形式的打壓。」穆仙鳳一福,伸手延請。「教統請,恕仙鳳不送了。」

「請。」弦知音也不再多說,轉身快步去追太史侯了。

廳堂裡的人走得七七八八,最後只剩下了德風古道眾人。

「疏樓龍宿你是故意的吧!」光影閃過,皇儒無上的護身光芒完全散去,氣急敗壞地衝到了疏樓龍宿面前。「就喝了你幾壺茶而已,吾跟你還需要計較那麼多嗎?」

「需要。」疏樓龍宿面不改色地接下皇儒無上的話,朝著走回來的穆仙鳳伸出手,將她拉到身邊站著。「而且汝還試圖接近鳳兒,別以為吾不知道。」

「……吾只是想把她介紹給鳳儒認識而已。」皇儒無上有些氣短,穆仙鳳不僅模樣好性子好,手藝更好,可惜她不但對疏樓龍宿忠心耿耿,今天看來儒門天下還有旁人可以影響她的心緒。「當然如果默言歆要一起來吾也是不介意的。」

「吾很介意,皇儒無上汝再打他們兩人的主意,吾敢保證以後的鵝湖會都不會再換主辦。」這點小事他還是辦得到的,論起旁門左道,不管哪個分支都沒人是他對手。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連法儒無私波瀾不驚的表情都出現了裂痕,見皇儒無上還想再辯駁,上前一步就把人撞開,俠儒無蹤跟劍儒無涯無視皇儒無上的咋呼,把人給往外拖。

「龍首言重了,皇儒只是出於愛才的心情才會接近貴門弟子,既是龍首心頭至寶,德風古道當然不敢奪人所好,鵝湖會還需要時間準備,德風古道就此告辭,龍首不用送了。」鳳儒無情長長一串話沒換半口氣,說完一揖馬上就帶著剩下的人離開。

疏樓龍宿主僕還能聽到另外那個沒上場的小輩嘀咕著跑這麼快做什麼之類的話。

「主人,我和仙鳳去收拾行李吧。」默言歆視線掃過穆仙鳳還被疏樓龍宿握著的手,忽然開口。

看了默言歆一眼,疏樓龍宿鬆開了手。

「汝們兩個先回儒門天下吧,吾尚有事,過幾日就回去。」

看來是要去秋後算帳了,穆仙鳳燦笑,雖然很想跟著去看好戲,不過為了小命著想,還是等事後再去看看劍子先生還能不能喘氣吧。

兩個小僕依言離開,疏樓龍宿身形一轉,往豁然之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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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6楼吞佛月于2019-07-23 09:01发表的  :
好久没回来看看了,竟然看到了新文好激动呀!长时间没回来差点连账号都不记得,有这样一个地方用来回忆真好!支持大大-V-



其實我也XDDDDDD(掩面
真的是謝謝站長還幫我們保留這麼個小天地w
謝謝支持,常回來呀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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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龍]詠歎調(十四)

劍子仙跡搬出了茶具,正要為晚上的奉茶做準備,一道劍氣猛地襲來,雖然凌厲卻毫無殺氣,劍子仙跡拍桌借力躍起,旋身之際手中一勺泉水潑出,削弱了劍氣的力道,餘勁如風,吹起了劍子仙跡的衣袖與髮絲。

「龍宿?」甫站定疏樓龍宿的身影就映入眼中,手持長劍的模樣盛氣凌人,劍光閃爍,掩去了鎏金眼瞳裡的情緒。「怎麼了?」

數日未見,卻發現劍子仙跡並未在他腦海中淡去身影,明明他方才才攻擊過他的,可他的表情卻一如以往。

滿滿的關心與溫柔。

「亮劍吧,吾不會手下留情的。」沉默一陣,疏樓龍宿總算開口,不待劍子仙跡反應,揚劍便攻。

疏樓龍宿手中長劍劍尖已臻眼前,劍子仙跡卻只覺得那劍柄華美異常,思緒遠颺之際身體已本能反應,旋身避開那劍的同時,古塵也出了鞘──

劍鳴清亮不絕宛如一曲激昂,疏樓龍宿攻勢雖猛卻毫無殺氣,於是劍子仙跡也開始反守為攻,出劍越發凌厲,轉眼豁然之境就被毀去大半,兩人無心在意,所見所感只剩下對方的劍。

拂塵一揮便捲住古塵,劍子仙跡攻擊範圍瞬間擴大不少,疏樓龍宿不退反進,古塵旋在疏樓龍宿身後仍是未傷到疏樓龍宿半分,忽見疏樓龍宿腕一翻,手中紫龍略略脫手,劍子仙跡神情一凜,古塵重回手中,拂塵佐攻,一陣光影錯亂後,近身的兩人各退一方。

「能讓紫龍影出鞘,劍子,汝是第一人。」雙劍在手,一劍橫前一劍豎後,橫在身前那劍形似紫龍,卻更精緻,劍身略有彎弧,閃著清冷利芒。

「劍子備感榮幸。」雖然氣氛不太對,劍子仙跡還是笑了。

莫名地就是知道劍子仙跡為何而笑,紫龍影一轉就是一道劍氣劃過劍子仙跡臉頰,細小的血痕一閃而過。

「接下這招再感榮幸吧,天下風濤──」疏樓龍宿一個弓步,雙劍飛旋舞出強大氣流,轟向劍子仙跡。

手中古塵疾旋,舞出一片劍網,拂塵揮舞間補足了不足之處,一招劍影雙流正面迎上了天下風濤,劍氣狂爆,塵土飛揚,一劍清冷破風而來,看似兇險的一劍,不過是虛張聲勢,劍子仙跡抬起手,紫龍影劍尖便抵在了他的掌中。

「龍宿,吾有這個榮幸,與你並肩了嗎?」

「問吾這種問題,汝就不怕吾廢了汝的手嗎?」兩人的姿勢未變,紫龍影仍抵在劍子仙跡掌中,莫說劍子仙跡毫無防備,這麼近的距離他也不會失手。

「你不會。」劍子仙跡輕笑,手往前伸,那抵在他掌中的劍便順勢被他往後推,於是他與疏樓龍宿之間的距離便逐漸縮短,手掌輕輕撫過紫龍影,順著劍身,來到劍柄處。

來到了疏樓龍宿的手上。

輕輕地覆上,輕輕地握住。

「龍宿……」低聲呢喃,彷彿一根羽毛拂過耳邊,手上的觸感是那麼溫暖,疏樓龍宿一愣,驀地就被劍子仙跡拉過去,沒被拉住的那手下意識地就要將人推開,劍子仙跡也不反抗,就這麼被疏樓龍宿往後推去。

不過他卻沒放手,疏樓龍宿也跟著被拉著往前撲。

「汝做什麼?」抬頭就是一聲氣急敗壞的質問,疏樓龍宿趴在劍子仙跡胸懷,如此近的距離,讓他清清楚楚地看見劍子仙跡眼底的情緒。

「如果吾能知道為什麼就好了。」看著疏樓龍宿許久,劍子仙跡總算開口,舉起了手,指尖輕輕撫過疏樓龍宿的頰畔,笑道:「可是如果對象是你,好像又不需要理由。」

疏樓龍宿報以沉默。

「吾不想你不開心,龍宿,你想回到從前嗎?」見人沉默,劍子仙跡再度開口,話聲雖輕,字字重逾千斤,一字一字敲進了疏樓龍宿心底。

「……從前?」

「是,從前。」他們只是摯友的從前,他可以關心他,念叨他,卻不能再更進一步的從前。

他怎麼想不起從前他們是怎麼相處的?思緒紛亂,想要找出一個線頭方便抽絲剝繭,腦海裡閃過的都是最近的片段,劍子仙跡不加遮掩的溫柔如一張網,罩住了人就掙不開。

「龍宿,吾想站在你身邊,好嗎?」劍子仙跡見疏樓龍宿又沉默下來,挑明了問。

「……站在吾身邊的代價很高,汝付得起嗎?」和劍子仙跡對視許久,終於在對方眼底看出一點忐忑,疏樓龍宿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

還以為他多有把握呢,才敢如此步步緊逼,原來不過是虛張聲勢。

「唉,龍宿明知吾兩袖清風,」劍子仙跡雙手一攤,看似無奈地要任人宰割,笑意卻盈滿眼底。「只好把吾自己抵出去了。」

「汝想得美。」疏樓龍宿哼了一聲,撐起身子就要起來,剛一動就被劍子仙跡抱住。「汝又做什麼?」

劍子仙跡只是笑。

而後將那朵笑,輕輕地印上了疏樓龍宿的嘴角。







穆仙鳳看著數日未見的劍子仙跡,不知道該報以何種表情,身子雖然習慣性地拜了下去,一雙眼卻直直地盯著劍子仙跡的臉。

一旁的默言歆也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乖乖地行了禮叫人,起身之際發現穆仙鳳還盯著人不放,輕輕地拉了拉她衣袖。

「想說什麼就說吧。」即使臉上頂著一個巴掌印,劍子仙跡仍是笑得燦爛。

穆仙鳳正待開口,一回來就把自己鎖在屋裡的疏樓龍宿忽地揚聲:「都給吾閉嘴!」

疏樓龍宿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就讓穆仙鳳覺得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噗地一聲就笑了出來。

「是,仙鳳閉嘴,那仙鳳就不問要不要幫先生擦藥囉。」

「是不用到擦藥的地步啦,來顆雞蛋就好了。」

「紅雞蛋嗎?」

兩扇門板倏地砰地一聲被踹開了。

「吾說,都閉嘴!」

默言歆趕緊拉著穆仙鳳匆匆一福身,跑了。

聽著穆仙鳳遠去的笑聲,疏樓龍宿哼了聲,瞪了劍子仙跡一眼,轉身又走回房裡,劍子仙跡跟了過去,意思意思地敲了兩下疏樓龍宿根本沒關上的門板。

「吾進來囉。」見疏樓龍宿沒有回應,劍子仙跡走入房中,不忘將門帶上,免得等會兒穆仙鳳又跑回來。

疏樓龍宿瞥過去一眼,沒說什麼,窩在窗邊的長榻下把玩著棋盅。

「吾來泡茶可好?」

「那本來就是汝的工作不是嗎?」疏樓龍宿把裝著黑子的棋盅放至棋盤對面,看似漫不經心地說道:「以後沒上鎖的櫃子汝可以自己開。」

聽了前半句就轉身要去準備茶具的劍子仙跡聽到下一句又轉回去看著疏樓龍宿,雖然很想當作沒感覺,但疏樓龍宿到底還是不如劍子仙跡厚臉皮,被看沒多久就恨恨地扔了一顆白子過去。

劍子仙跡燦笑接住。

「多謝龍首賞賜。」

「閉嘴啦!還有心情在這裡耍嘴皮子,汝到底煮不煮茶?」

「煮煮煮,小的這就去。」劍子仙跡笑意更深,白子也不還回去,轉身去拿了茶具和茶葉出來,提著水壺出去裝水了。

疏樓龍宿撐著頰看著劍子仙跡哼著調、步履輕快的背影。

於是就連他自己也沒發現,一朵淺淺的笑,慢慢地綻在了唇角。







疏樓龍宿一向懂得勞逸結合,對自己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說對底下人了,於是鵝湖會過後,疏樓龍宿趁著儒門眾人還未完全鬆懈之際,將秋試提前,秋試過後,便是大手筆整整一月的假期。

於是為了能好好放個假,出題的備考的都不敢掉以輕心,再度忙碌了幾天,除了可憐的抽到籤王的第一批武侍,幾乎整個儒門天下的人都出門去了。

由於鵝湖會最後一場論辯改由穆仙鳳上場,桐文劍儒義氣地將秋試出題的工作攬了去,穆仙鳳便提早休假,和默言歆先前往疏樓西風打掃去了。

因此當疏樓龍宿處理完手上的事情,來到疏樓西風時,已是某日深夜,整個疏樓西風靜悄悄地,只一盞宮燈懸在入口,散著溫暖的光芒,似在等著疏樓龍宿的到來。

疏樓龍宿看著那盞宮燈有些出神,好半晌才慢慢地移了腳步,走過去正要將那盞宮燈取下,一聲呼喚隨著夜風拂過了耳邊。

「龍宿。」劍子仙跡突地就出現在眼前,疏樓龍宿還來不及反應,伸出去要取宮燈的手已被握住,那盞宮燈也被劍子仙跡取下,權當照明,牽著他往裡走去。「你來啦,累不累?你去洗洗,吾幫你做些熱湯趨寒好不好?」

走了幾步才輕哼一聲當作回應,疏樓龍宿沒掙脫手上的溫暖,和劍子仙跡一起走到了他房間,劍子仙跡才鬆開了手。

「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吾一併做。」

「沒有,吾不餓。」疏樓龍宿這才正眼打量了劍子仙跡,發現他穿著簡便,衣上還有些許皺摺,似是躺下了又起來。「汝睡了就別忙,吾等下自己泡杯茶就可以。」何況他也不覺得冷。

「龍宿,別搶吾的工作呀。」劍子仙跡輕笑,到底還是去了小廚房。

疏樓龍宿沐浴去了,出來時敲門聲也剛好響起,喊了聲進來,就見劍子仙跡端著一鍋湯走入房裡,將陶鍋放到桌上,掀開蓋子就是一陣清香撲鼻,拉著疏樓龍宿坐下,劍子仙跡舀了一碗湯給他。

「小心燙。」而後便站到了疏樓龍宿身後替他擦頭髮,動作自然地理所應當,彷彿他們過去就是這樣相處的。

對於兩人關係的轉變,劍子仙跡倒是適應得很快啊。疏樓龍宿想著,小口地喝起湯來,時入深秋,從儒門天下到疏樓西風的距離對他來說雖然不算什麼,但在趕完路的晚上,洗了個熱水澡舒緩了疲憊,再來碗熱湯暖了身,確實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再加上劍子仙跡替他擦髮的力道適中……疏樓龍宿突然覺得有些睏。

實實在在地睏。

不是看公文看得煩了睏,也不是熬了幾天不睡後的睏。

是那種他可以安安心心,不再需要戒備四周,累了就可以去睡的睏。

疏樓龍宿三兩口就將那碗湯給喝完。

「汝要來一點嗎?」

「不了,你沐夜而來容易著涼,喝點熱的才好睡。」劍子仙跡沒抬頭,仍是專心致志與疏樓龍宿一頭長髮奮鬥。「龍宿?」

才擦乾一半,疏樓龍宿就轉過了身,劍子仙跡有些奇怪,還待再問,疏樓龍宿已往前靠在他懷裡。

「吾睏了。」

「吾很快就好。」劍子仙跡揚起了笑,看著疏樓龍宿閉著眼睛靠在他身上,全然信任的模樣讓他心裡有些激動。

或許直到此刻,疏樓龍宿才是真真正正完完全全地接受了他。

好不容易將疏樓龍宿的頭髮擦乾,劍子仙跡也沒叫醒人,輕輕地將疏樓龍宿抱了起來,被抱起來的人沒有抗拒,很是自然地偎在他懷裡,也不知道是默許他的行為,抑或是真的睡熟了。

笑容多了幾分溫柔,劍子仙跡抱著疏樓龍宿走到寢間,將人放到床上去,遲疑不過一瞬,劍子仙跡便也躺到了疏樓龍宿身邊。

再一次地將人擁入懷中,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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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9-08-29 02:48 | 15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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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用第19楼颦姊于2019-09-15 10:02发表的  :
居然还能看到以前一直产粮满足同好们的大大还在写剑龙,好感动嘤嘤嘤!以前天天会上的晓问已经可能一年才上几次了,但是每次看到这紫色的熟悉的页面就觉得很温情和感动,还写文的行雲大大也是一如既往的勤劳多才~
前一阵子被七版龙的消息拖回坑,但是剧情嘛不说也罢,可能剑龙甚至三鲜都已经是真爱粉心里凝成魂魄的存在了,台面上不管怎么换造型破格各种ooc也都能用迷妹滤镜拗成自己心里想要的样子。所以只要知道他们没回仙山卖豆干就好,他们在我心里已经在无数平行世界里把小日子过出了无数种逍遥滋润了~~



晚安,感謝賞文xD
雖然我現在也很少出現在曉問,但畢竟是15週年,還是該紀念一下的xD
所以勤勞多才不敢當,只希望我筆下的劍龍可以幸福快樂就好w
最近的劇情實在不忍直視,但是跟主人比起來我比較想揍劍子(但我真的是粉
看了兩集之後我果斷放棄(喂
現在大部分都是看造型不看劇情了,不然就是只看一半(喂
就讓他們在當年磐隱戰後就退隱了吧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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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9-09-26 02:51 | 16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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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龍]詠歎調(十五)

天際透著薄光,日出前的晦暗不明並無法干擾到人的好眠,疏樓龍宿卻醒了。

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映入眼底的卻是劍子仙跡的睡顏,將醒未醒的意識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身體已本能地往溫暖處靠去。

「龍宿?」疏樓龍宿一動劍子仙跡就醒了,將靠過來的人擁得更緊,動作自然地在人額角落下一吻。「你會冷嗎?」

「……不會……」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劍子仙跡問的是什麼,疏樓龍宿咕噥一聲,閉上眼就又睡去。

等到疏樓龍宿再度醒來時,天已大亮了。

掀開擋光的簾幕,疏樓龍宿便看見劍子仙跡坐在窗下,聽到他這裡有動靜便走了過來,在床沿坐下,拉過銀鉤勾住了簾幕。

「要起來了嗎?」

「不想起。」疏樓龍宿說著,側過身子躺著,一頭長髮在床上蜿蜒,還有些睏倦的他沒發現劍子仙跡眸光深邃幾分。「什麼時辰了?」難得好眠,於是疏樓龍宿也難得賴床。

「快午時了。」凌晨疏樓龍宿醒來後就又沉沉睡去,連劍子仙跡起來了都沒發現,已經讓他睡去一頓早餐了,劍子仙跡本也打算再過一會兒就叫醒他,想不到他自己醒了。「睏的話吃完午膳再來睡午覺吧。」

「不用,吾不睏,只是懶得起。」疏樓龍宿把臉埋進鬆軟的被窩裡,這一覺他起碼睡了五個時辰,他已經想不起來上次睡得這麼好是什麼時候了。

劍子仙跡輕笑,起身出去端了盆溫水進來讓疏樓龍宿洗漱,打理好後兩人才一同出了房間,來到小亭裡,穆仙鳳和默言歆已等在那裡了。

「主人,先生。」穆仙鳳盈盈一福,笑容燦爛,一旁的默言歆還有點反應不過來,看著疏樓龍宿被握住的手,好半天才行了禮。

「主人和先生午膳想要吃什麼?」穆仙鳳待兩人坐下,一邊倒茶一邊問道。

「隨便。」「都好。」

兩人異口同聲的默契讓穆仙鳳笑得更燦爛,於是不意外地換來一個白眼,再木訥如默言歆也知道了是怎麼回事,看了看穆仙鳳,再看了看疏樓龍宿與劍子仙跡,心裡有些吃味。

穆仙鳳倒好茶,備上了一些茶點,便和默言歆準備午餐去了,兩人離開亭子之際,還能聽見穆仙鳳和默言歆的耳語,劍子仙跡看了不禁笑。

「汝笑什麼?」疏樓龍宿捻了一塊糕點正要吃,抬頭就看見劍子仙跡看著兩個遠去的小僕笑得意味深長。

「沒什麼,只是在想……」劍子仙跡拉長的尾音,整個人都靠了過去,不意外換來一個嫌棄的眼神。

「離吾遠點。」

「哎,龍宿,你們接下來有個長假對不?」

「那又如何?」見人還是直往身上靠過來,疏樓龍宿直接伸出手想把人推開,卻被劍子仙跡牢牢握住,甚至還拉到他胸口上。「劍、子、仙、跡。」

「龍宿,吾只是想問你要不要跟我去豁然之境小住幾日。」劍子仙跡說著,將掌中的手指握得更緊了些,讓自己的體溫可以一點一點地染上去。「把疏樓西風留給言歆和鳳兒培養一下感情呀。」

「他們倆的感覺還需要培養嗎?」疏樓龍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就連穆仙鳳自己都知道默言歆的心意是要培養什麼?可話一出口疏樓龍宿就覺不對,迎上劍子仙跡燦爛笑容更覺他不會有什麼好話。「汝閉嘴,吾不想聽。」

「原來你已經知道吾想說什麼,想不到吾們這麼有默契,真可謂是……」

疏樓龍宿身體力行地把手中那塊遲遲送不進嘴裡的糕點塞到了劍子仙跡嘴裡。

誰知劍子仙跡還不放棄,將糕點細細嚥下後又要開口,疏樓龍宿見狀再拿了一塊糕點,一副你再說我就再塞的架勢,劍子仙跡乾脆拉過他的手就口吃下。

「龍宿,吾是真的想和你單獨相處幾天。」掌中的手沒有掙扎,劍子仙跡也略略放鬆了力道,指腹輕輕地摩挲著疏樓龍宿的手腕。「好不容易美夢成真,你不能怪吾得寸進尺呀。」

疏樓龍宿睨他,抽回了手,故作鎮定地吃起點心來。

即使被瞪了也還是笑得燦爛,劍子仙跡沒再開口,將茶具移到近前,烹起新茶來,裊裊茶煙,似將兩人環繞無間,疏樓龍宿注意到劍子仙跡的視線離了身才轉頭看向人。

修長勻稱的指,就算握得不是劍姿態也是恰到好處,疏樓龍宿看著劍子仙跡刮沫分茶,動作流暢,眨眼便是一杯溫熱茶湯送至手邊。

「小心燙,這杯喝完就別飲了,等會兒吃飽吾再煮給你喝。」

疏樓龍宿應了一聲,拿起瓷杯小口飲著茶,一杯茶飲盡,總算開口:「過幾日看汝表現再說。」

反正他現在在假期中,只要能清閒渡日,住在疏樓西風還是豁然之境都沒有太大的差別,不過豈只是得寸進尺,只要給了劍子仙跡一根棍他就能搭出一架梯,該晾一晾他的時候還是要晾一下的,他可不像劍子仙跡這麼厚臉皮,一點矜持都沒有。

劍子仙跡輕笑,握住了疏樓龍宿的手,迎上他疑惑眼神,劍子仙跡笑裡添了幾分溫柔。

「吾會好好表現的。」







事實證明劍子仙跡真的好好表現了。

疏樓龍宿不得不承認,這男人寵起人來,真的很有一套。

便拿此刻來說吧,入秋夜涼,向來就討厭暑熱的疏樓龍宿越晚精神越好,劍子仙跡便也陪著他,雖然大部分時間是各做各的事,可每當他拿起茶盞,碗裡總有七分滿的熱茶,如此幾次疏樓龍宿總算開始注意劍子仙跡的動作,發現每過一刻手邊的茶盞就會被拿走,換上一盞新熱,在數不清劍子仙跡第幾次替他換茶後疏樓龍宿總算抬頭了。

「怎了?要換茶嗎?」疏樓龍宿尚在假中,劍子仙跡備下的茶便不是顧渚紫筍,而是半桂花半銀針的混茶,花香幽微,茶香清淡,最是適合寒夜飲用,也合疏樓龍宿胃口,現下他突然看了過來,劍子仙跡便有此一問。

「不用了。」疏樓龍宿合上手中的書,手指若有所思地點著那杯方換好不久的新茶,剛換好的茶並不燙人,是恰能入口又能感到溫暖的溫度,腦裡回放起這幾日兩人相處點滴,疏樓龍宿突然發現劍子仙跡與他幾乎是形影不離,可分寸又拿捏得很好,他感覺到的確實是寵,而不是像穆仙鳳那樣帶著恭敬的服侍。「吾要去休息了。」

疏樓龍宿看著劍子仙跡,前幾日他這樣說後劍子仙跡便乾脆地收拾東西離開了,可今晚他卻沒有反應,只學著他方才那般,手指點著茶面。

「龍宿,」劍子仙跡開口,聲音裡帶著三分溫柔,三分笑意,三分小心,還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忐忑。「這都好幾日了。」

「所以?」疏樓龍宿以為他又要提起去豁然之境的事,也不在意,自顧自地起身,反正等下劍子仙跡說完他就會走的,距離床舖只剩幾步,疏樓龍宿忽感腕上一緊,一股拉力將他帶進隨後跟過來的劍子仙跡懷裡。「做什麼?」

兩人靠得極近,劍子仙跡甚至可以在疏樓龍宿眼裡清楚地看見自己的倒影。

他輕輕地在疏樓龍宿唇上一吻,不意外地收到一個瞪眼。

「吾可以留下來嗎?」

「……汝一直邀吾去豁然之境不會就為了這個吧?」雖然也去過豁然之境很多次,但疏樓龍宿在豁然之境過夜的次數卻屈指可數,就算有也多是和劍子仙跡秉燭夜話,真要休息劍子仙跡也會把相對舒適的主臥留給他,想想他們第一次真正的同榻而眠還真的是在鵝湖會前劍子仙跡來儒門天下的那一晚,疏樓龍宿雖不排斥,但說真的他也沒再想過。

至於前幾日那一次疏樓龍宿堅持是劍子仙跡先斬後奏他什麼都不知道。

「不全然是。」幹嘛把他講得好像登徒子一樣。「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希望能只有吾們兩個人。」

「汝連鳳兒言歆的醋都要吃嗎?」平常疼兩個孩子疼得跟什麼似的,現下卻連兩人的醋都吃上了,默言歆都還沒抗議呢,他倒先嫌棄起兩人來了。

「對啦,劍子仙跡氣量狹小,可惜龍首想退貨也來不及了。」劍子仙跡撇撇嘴,收攏雙手,將人抱得更緊,不意外地聽見一句牛皮糖,裝沒聽到地又問了一次:「所以吾可不可以留下來?」

「如果吾說不行呢?」雖然知道答案是什麼,疏樓龍宿還是故意反問。

「那吾也只能回去啊。」他說,飛快地在疏樓龍宿唇上一吻。「討個晚安吻,明天吾繼續努力。」

被偷襲的疏樓龍宿翻了個白眼給他看。

「來玩個遊戲吧,汝能贏,吾就讓汝留下來。」每天都要被騷擾實在太煩躁,疏樓龍宿推開劍子仙跡,來到博古架前東翻西找,他也不怕劍子仙跡事先動手腳,雖然兩人說在一起了,可該有的尊重劍子仙跡沒少過,絲毫沒有因為他多了一個身份就亂翻他的東西。

翻找了幾個盒子,疏樓龍宿還真翻出一套雙陸,不過這東西玩起來太費時了,疏樓龍宿只拿了全部的骰子,來到桌邊抽了一個茶盤,將骰子一顆一顆放上去。

「喏,汝贏了就能留下來。」四顆骰子,三顆呈六,一顆呈五。

「龍宿對吾可真好,竟還留了一線生機給吾。」

「不喜歡就算了。」疏樓龍宿說著,把那顆呈五的骰面給換成了六。

「你的一切吾都喜歡,不要隨意編排吾。」調戲人還不忘順便告白一把,當然還是換來情人的一個白眼。

「汝到底骰不骰?」

「骰,當然骰,那如果平手算吾贏嗎?」都已經讓他作弊骰到最大了,平手還算他輸他要抗議的。

「算汝贏啊,不過如果吾發現汝作弊,那汝算輸。」以兩人的能耐其實要骰出一色並不難,但如果純靠運氣那可就不一定了。

劍子仙跡拿起骰子掂了掂,翠玉骰子質地光滑冰涼,明明是方型物體,同時握住卻像是握了四顆小球一般,將骰子夾在指中,劍子仙跡一個甩手,四顆骰子同時滾落盤中,翻了幾翻,竟然也是一色六。

「啊,看來上天也被吾這幾日的表現感動到了。」相較於疏樓龍宿的訝異,劍子仙跡真是笑容燦爛到讓人想揍他的地步。「龍宿,那吾可以留下來了嗎?」

鎏金眼瞳瞪向劍子仙跡。

「再骰一次。」

劍子仙跡依言再骰了一次,依舊是一色六。於是疏樓龍宿叫他再骰,繼續骰,連連骰出了五把一色六,這下疏樓龍宿再笨都知道劍子仙跡作了弊。

瞧見疏樓龍宿臉色,劍子仙跡輕笑,站到了他身後拉起他的手,將骰子塞進他指縫裡。

「好玉質輕,把骰子往裡夾些,它能滾得比較遠,一點點朱最重,六點最輕,所以最好是兩者之間的三點或四點朝上,手腕不要太用力,甩輕一點……」劍子仙跡邊說邊指導,拉著疏樓龍宿的手輕甩,疏樓龍宿指間的骰子滾進了茶盤裡,骰出了三顆六一顆四。

「汝哪裡學來這些旁門左道的?」

「雕蟲小技,混口飯吃。」瞧疏樓龍宿一臉不信,劍子仙跡只好又道:「以前曾在一處修仙,門裡規定藏書閣每月須一人打掃,藏書閣很大,一個人掃很辛苦,大家都不喜歡,又是抽籤又是比賽的,後來因為門人越來越多,擲骰子是最快的,又跟抽籤一樣看運氣,所以後來就都用擲骰子來決定。」

「真夠隨便的。」

「耶,別這樣說,現在還不是派上用場了。」劍子仙跡說著,還握著疏樓龍宿的手改以十指交扣。「所以吾可以留下來了嗎?」

「汝一直問,是沒親耳聽見吾說可以不甘願嗎?」真要說的話劍子仙跡此舉也算作弊,但到底是他不知道這件事才讓他有機可趁,說劍子仙跡輸好像也不太公平。

「不是不甘願。」劍子仙跡抬手將疏樓龍宿頰邊碎髮別到耳後,看著那弧度優美的瑩白耳殼,溫柔一笑。「是吾不願勉強你任何事。」

然後他如願看到那瑩白耳殼有了一點點粉嫩的色彩。

「汝想留就留吧,吾要去睡了。」後知後覺自己還被劍子仙跡抱在懷中,疏樓龍宿將人推開,轉身快步就走到床邊,上床把自己蓋了個嚴嚴實實。

可那依舊阻不了劍子仙跡的笑聲飄進耳裡。

一雙手伸了過來,輕輕地將他攬了過去。

熟悉又溫暖的懷抱。

「龍宿晚安。」

疏樓龍宿只是閉上了眼。

輕輕地將手放入了劍子仙跡的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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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龍]詠歎調(十六)

隔天早上送水來給疏樓龍宿梳洗的剛好是默言歆,門一開就看見劍子笑跡,默言歆久違地生出了想揍他兩拳的心思。

劍子仙跡笑著接過了臉盆,所幸默言歆還有點理智,一揖過後才快步離開,劍子仙跡看著默言歆背影直笑,端著水轉身走回房裡,把床上還在跟棉被溫存的疏樓龍宿挖起來。

「別賴床啦,要不言歆要氣死了。」他才留個宿就招白眼了,要是兩人去得遲了引得默言歆胡思亂想,真的化心意為行動那可就糟了,雖然他一點都不排斥與疏樓龍宿有更親密的關係,但關係都定了也不急於一時,疏樓龍宿的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關言歆什麼事?吾又不是沒有晏起過。」疏樓龍宿一手抱著尚有餘溫的被子,朝著劍子仙跡伸出另一手。

「不是晏起的問題。」要真是這麼簡單他就不用特地說了。劍子仙跡握住疏樓龍宿的手,將人扶了起來,隨即轉身擰了溫熱的毛巾讓他擦擦臉醒個神。「是吾太好運會招妒的。」

疏樓龍宿自毛巾裡抬起頭來,思緒一轉便知道了劍子仙跡的話意,薄唇難得地勾起一抹燦笑。

「所以汝是在提醒吾該給言歆好好地發洩一下麼?」

「以吾愛好和平的個性,吾覺得打包回府比較好。」

「汝有什麼需要打包的?」疏樓龍宿擦了臉,將毛巾遞過去,手卻被一拉,整個人撲進了劍子仙跡懷裡。「汝當吾沒問。」大概是這幾日甜言蜜語聽多了,被抱住那刻疏樓龍宿馬上就反應過來,不待劍子仙跡開口便道。

劍子仙跡眉開眼笑的,把疏樓龍宿抱下了床舖。

「真的不想聽嗎?吾很樂意回答的。」

「汝有時間在這裡煩吾,不如去幫鳳兒做早餐,讓言歆可以多跟她處一會兒。」

「所以吾不是邀你去豁然之境嗎,現在知道吾的用心良苦了吧。」劍子仙跡說著,朝著疏樓龍宿拋了個媚眼,馬上就看到對鏡簪髮的疏樓龍宿回了他一個白眼。

劍子仙跡只是笑,端著臉盆便出去了。

來到灶間,劍子仙跡便見默言歆正在跟穆仙鳳說話,見兩人都沒發現自己,甫踏入那腳又收了回來。

「……好不好?」

「好呀,主人等會兒沒事要辦我們就去。」

「反正有先生在,不怕。」想起今天早上看到劍子仙跡堂而皇之來開門,默言歆就不開心。

「這話好像是平常我在說的,怎麼今天你說去了?」穆仙鳳笑,平時的默言歆沉默少言,別說是打趣的話了,長句子都不見得會蹦出來,不過說起來今天的默言歆似乎特別主動,一早來就約她出門,還是只有他們兩人去走走。

「我說的是事實。」默言歆小聲嘀咕著,接過了穆仙鳳手中湯勺。「灶間熱,這裡讓我來,妳去擺桌吧。」

穆仙鳳也不推卻,這種事情和默言歆爭也沒用的,依言轉身端起放了碗筷的托盤便出去了。

穆仙鳳前腳剛離開灶間,劍子仙跡後腳就踏了進去。

「咳。」

默言歆回頭,慢吞吞地放下湯勺,向劍子仙跡一揖。

劍子仙跡忍不住笑,默言歆有時候真的是可愛得緊,莫怪他們愛逗他呀。

「灶間熱,還是讓吾來吧,你去陪仙鳳擺桌。」此話一出,劍子仙跡如願見到默言歆窘然地瞪向他,大笑出聲。「剛剛氣氛好吾不敢打擾你們嘛,為表賠罪,今天你倆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

「這可是先生說的。」

「是,是吾說的,去吧。」

「謝先生。」默言歆臉上難得地透出了一點笑意,這次倒是揖得很爽快,行過禮後便快步離開了。

等到劍子仙跡端著早膳到涼亭時,便見疏樓龍宿坐沒坐相地倚著亭欄,支著額和兩個小僕說話。

「可以吃早膳了。」劍子仙跡將手中托盤放到桌上,默言歆便過來擺菜了,劍子仙跡向疏樓龍宿走去,伸手便要將人拉起來。

「先生來得正好,快跟主人承認是您要讓仙鳳和言歆放假的,可不待賴皮的。」雖然不是非得放假不可,不過這等鬥嘴樂趣自是不可少,況且默言歆難得約她,穆仙鳳也不想讓他失望,自是要努力一把。

「嗯,是吾說的。」低頭便見疏樓龍宿滿眼笑意,知道他也只是在逗弄人,劍子仙跡也不阻止他,拉著他到桌邊坐下。

「那是他說的,又不是吾說的,汝跟言歆可是吾的人,當然該聽吾的話。」疏樓龍宿入座了,兩個小僕也跟著入座,穆仙鳳還忙著跟他鬥嘴,舀粥的工作就給劍子仙跡和默言歆攬了去。

「主人和先生如此交情何必分得那麼清楚,平常主人總嫌先生小氣,現在倒是主人在小氣了。」

「嗯,近墨者黑,吾就小氣了,汝待如何?」

「先生你看主人啦,主人真是壞透了。」

「嗯,壞透了。」劍子仙跡將一碗八分滿的桂花梗米粥放到疏樓龍宿面前,轉頭又向穆仙鳳補上一句:「抱歉呀,吾把妳家主人寵壞了。」

匡噹一聲,默言歆手裡湯勺又落回鍋裡,三個人六隻眼全看向劍子仙跡。

「看吾又不會飽,快吃呀,粥涼了就過稠啦。」說著又挾了一個翠玉捲到疏樓龍宿盤裡,自動自發地幫人佈菜起來。

「劍子。」看著人把自己的盤子壘出一座小山,疏樓龍宿終於開口:「認識汝這麼多年,吾還是小看汝的厚臉皮了。」

旁邊兩個小僕聽得猛點頭。

「謝龍首誇讚,你再不吃吾就要餵你囉。」菜都要涼了,再不吃等下疏樓龍宿又要藉口難吃不吃了。

疏樓龍宿瞪了他一眼,終是開始吃了起來。

早膳用畢,未免默言歆真的被繼續刺激下去,劍子仙跡也不讓他們兩個收拾了,將人趕出門去,本就只是說說而已,疏樓龍宿也沒阻止,乾脆放人。

收拾好碗盤,劍子仙跡回到亭中就發現疏樓龍宿搬了一個箱子出來。

「汝來得正好,幫吾搬幾張長案出來。」疏樓龍宿抬頭見劍子仙跡就要走過來,手一揮便將一串鑰匙扔給劍子仙跡。

拿著鑰匙去庫房搬了幾張長案,劍子仙跡才發現疏樓龍宿是要曬書,幫著人把書一本本攤開放到案上,書並不多,又是兩個人做,沒多久就弄好了,劍子仙跡去打了水讓兩人洗了手,便去搬了茶具出來煮茶。

疏樓龍宿又歪在亭欄上支著額看著劍子仙跡的動作。

「吾比較想待在疏樓西風。」疏樓龍宿突然說道:「天冷了,吾想天天有溫泉泡。」

劍子仙跡聞言無奈地笑了。

「你這是在暗示吾,還是在指責吾?」

「看汝怎麼想了。」新茶將成,疏樓龍宿起身來到桌邊坐下等喝茶。「反正吾告訴汝了,做不做怎麼做就看汝了。」

劍子仙跡將一盞熱茶放至疏樓龍宿面前。

「等你回儒門天下再說吧,難得你能清閒一月,不要浪費了。」劍子仙跡說著,握住了疏樓龍宿的手。

視線從兩人交握雙手往上移,來到劍子仙跡臉上,那眼底的情意疏樓龍宿看得分明。

薄唇輕輕地劃出了一抹笑弧。







華燈初上,兩個小僕還未見歸來,疏樓龍宿也沒什麼表示,就如默言歆所說的,反正有劍子仙跡在,他也不需要擔心,隨手翻看著今日曬書的成果,將書一一分門別類收回箱中收好,待弄得差不多了,疏樓龍宿出了書房,來到亭中。

桌上泥爐火光跳躍,陶鍋飄出了陣陣香味,也不知道劍子仙跡在熱著什麼,疏樓龍宿坐了下來,直接起筷挾了八寶盤裡的小菜吃了起來,吃沒幾口劍子仙跡就端菜過來了。

「這個挺好吃的。」論起疏樓龍宿的壞習慣那真是說上三天三夜都說不完,挑食恰恰好就是其中一樣,還好他雖然挑食但如果做得好吃還是能吃上幾口,這不,被疏樓龍宿送進劍子仙跡嘴裡的便是他下午醃的黃瓜。「吾以為汝會多做一點。」

「太涼了,給你開胃用的,多了不好。」劍子仙跡在疏樓龍宿身邊坐了下來,把托盤裡的東西一一放到桌上,兩個小僕不在,他們又不需吃多,劍子仙跡僅做了二菜一湯,待疏樓龍宿把八寶盤裡的小菜吃完,又將一碗湯放至他手邊。「小心嗆。」

「汝放那麼多薑做什麼?」疏樓龍宿有些嫌棄地皺了皺眉頭,還是將那半碗湯喝完,熱湯下腹整個人都暖了起來。「鍋裡是什麼?」

「蟹黃粥。」所以他才在湯裡放了超量的薑。劍子仙跡煞有其事地靠在疏樓龍宿耳邊說道:「吾偷翻了鳳兒的箱底,你可得吃完。」重陽早過,現下已不是吃蟹的好時節,可掛心著她家主人今年都沒吃到蟹的穆仙鳳愣是尋到了幾隻養著等肥了點再下鍋,今天臨出門時便告訴了劍子仙跡此事。

「汝現在是拖吾下水嗎?」

「雖然吾倆是有福同享有難吾當,但鳳兒的怒火非同一般,自然需要龍宿搭把手囉。」

「嗯,吾會叫鳳兒手下留情,留汝全屍的。」熬得香濃的蟹黃粥裡還有絲絲白肉,些許的香菜末點綴其上,色香味俱全,疏樓龍宿抿了一口,口感溫潤,讓人捨不得停下。

「既是如此……」劍子仙跡覷了個空,忽然拉過疏樓龍宿,輕輕舔吻著他沾上點點粥末的嘴唇。「那吾只好說,吾做鬼都不會放過你呀龍宿。」

「汝現在已經跟背後靈沒什麼兩樣了。」除了準備午膳和晚膳,今天的劍子仙跡完全就是待在他視線所及之處,疏樓龍宿想著便回以一咬,看著劍子仙跡唇上齒印忽地一怔,而後燦然。「劍子仙跡食之無味,可得好好改進。」

雖說在一起了,但或許是還不太適應,疏樓龍宿甚少採取主動,可方才那一咬他竟咬得理所當然,好似他早已做過了千百遍。

現在想來,他理智尚存時總覺得他與劍子仙跡在一起是件不可思議之事,但更多的時候他都在兩人有了親密的舉動之後才回過神來,疏樓龍宿知道是自己下意識已接受了劍子仙跡,於是更感不可思議,習慣了孤獨的他,縱然這些年與劍子仙跡相交,又有穆仙鳳與默言歆的陪伴,可疏樓龍宿依舊沒想過自己終有一天會走入這座名為情愛的牢籠。

他自己不知不覺走入便罷,偏偏反應過來之後他卻還不想離開。

「好的,請龍首給吾一個改過的機會。」劍子仙跡說著又吻了過去,觸上的卻是疏樓龍宿的指。「龍宿?」

「劍子。」疏樓龍宿放下手,靠得極近的兩張容顏,可以清楚地見到對方眼中的自己。「汝會後悔把吾寵壞的。」

劍子仙跡聞言笑了,再度拉起了疏樓龍宿的手,親吻著方才嘴唇觸到的那處。

「寵壞你,吾甘之如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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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19-10-02 01:23 | 18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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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劍龍]詠歎調(十七)

疏樓龍宿方打開浴間的門就看到劍子仙跡雙手拿著毛巾等著他。

「汝不要告訴吾汝一直站在這裡。」

「怎麼會呢?吾站累了你會心疼的。」

努力往自己臉上貼金的劍子仙跡再度獲得疏樓龍宿白眼一枚。

劍子仙跡笑,走到疏樓龍宿身後將他一頭溼髮包進毛巾裡。

「下次懶得擰乾也先披條毛巾,衣服都要弄溼了。」

「哪裡就這麼嬌貴,汝可以去洗了,吾自己來。」疏樓龍宿說著就往內室走去,才在床沿坐下,劍子仙跡後腳便至,他腦後那條毛巾再度回到劍子仙跡手裡。

「不要搶吾的工作,何況這件事你向來就做不好。」疏樓龍宿前科累累,以前他沒立場干涉,現在師出有名,別想他輕易放過。

有人代勞疏樓龍宿也省得麻煩,拉過一個大迎枕支著額靠著,他這麼一動頭髮就從劍子仙跡溜了大半,劍子仙跡便也跟著坐過去,繼續他的擦髮大業。

燈火跳躍,卻不及眼前人專心模樣的耀眼,疏樓龍宿看著看著就有些失神,連劍子仙跡坐得更近了都沒發現。

「想什麼呢?」劍子仙跡問著,把疏樓龍宿支著額的手給拉了下來,又拿了顆大迎枕方便他靠坐著,替他擦起後腦處的頭髮,問題拉回了疏樓龍宿的思緒,見人半抬起頭看著自己,劍子仙跡略略伏低了身子便親了疏樓龍宿一下。

想得再多也是無用,乾脆不想,被親的人薄唇微彎,疏樓龍宿反問:「那汝又想什麼呢?」

「想你啊。」劍子仙跡回得理所當然,不忘偷香。

疏樓龍宿忽然伸手攬下劍子仙跡。

「想吾什麼?」

「很多。」與人靠得如此之近,說不心猿意馬是騙人的,可掌下的髮絲猶冒水氣,再多旖旎心思也能被凍住。「但是現在吾最想的是趕快把你的頭髮擦乾。」

疏樓龍宿一愣,雖是預料之外的答案卻比什麼都暖心,這時候好像也不需要他再多說話,疏樓龍宿在劍子仙跡懷裡翻過身,趴在大迎枕上方便劍子仙跡幫他擦頭髮。

房間裡突然安靜下來,只餘毛巾摩擦頭髮的窸窣聲響,單調又規律,本就泡了個熱水澡,現下更是昏昏欲睡,疏樓龍宿挪了挪身子,讓自己可以趴得更舒服點,劍子仙跡見狀順手就把被子拉開,蓋在疏樓龍宿身上。

半夢半醒之間,疏樓龍宿忽感一個親吻落在頰上,正想開口,耳邊便傳來劍子仙跡的聲音:「吾去沐浴,你先睡。」

正想抬個手表示自己知道了,手還沒動就被握住,跟著疏樓龍宿就感覺到大迎枕被抽走一個,錦被也從腰際一路被往上拉,直至肩頭。

「吾又不冷。」疏樓龍宿小聲嘀咕,卻只換來一聲輕笑。

以及,一個吻。







穆仙鳳站在桌旁,手上那套白瓷灑金流水紋餐具襯得她指尖丹蔻更顯紅豔,嬌美容顏上的笑意燦爛,輕易就能讓人感受到她的好心情。

「鳳兒。」

「是。」穆仙鳳剛好放好最後一件餐具,抬頭看向疏樓龍宿,見人拍著身邊空位,走了過去坐下。「主人有何吩咐?」

疏樓龍宿抬手,指尖將穆仙鳳鬢髮勾到耳後,讓那璀璨紅玉完整顯露。

「挺漂亮的。」

穆仙鳳笑意更深。

「當然了,言歆眼光很好的。」

「一語雙關,汝現在在跟吾顯擺嗎?」疏樓龍宿也笑了。

「哪裡,是主人教得好。」穆仙鳳說著,笑裡添了幾分促狹。「只是鳳兒還是學藝不精,學不來暗通款曲那套,主人要不要與鳳兒分享分享呀?」

「才沒暗通款曲。」都認識那麼久了,一直藏著遮著也是很麻煩的。「確實是最近的事……吾在問汝話呢,誰准汝反問了?」

「鳳兒好奇嘛。」不是她要自誇,她家主人與先生站在一起那畫面多好看呀,何況雖然她是養在疏樓龍宿身邊,但劍子仙跡也從未在她生命中缺席過,從小看著兩人的互動長大,穆仙鳳早就懷疑兩人關係不單純,但懷疑歸懷疑,她也不可能半夜去聽壁角,只能從平常所見判斷,偏偏兩人平常相處雖然可說是老夫老夫自然融洽,卻沒半點粉紅泡泡的存在,害得她也搞不清楚兩人關係到底是如何。

可鵝湖會後一切都不一樣了,疏樓龍宿與劍子仙跡之間的氣氛越見曖昧,而後是如今的親密,更讓穆仙鳳驚訝的是她家劍子先生隨口而出的甜言蜜語,嘖嘖,這是忍耐太久之後的爆發嗎?

「汝少給吾岔開話題。」他可不是為了讓穆仙鳳逼供才把她叫過來的。「吾是真有事想問汝。」

「是,主人請問。」穆仙鳳燦笑回道,卻沒想到疏樓龍宿的問題讓她紅透了臉。

「汝想與言歆執禮嗎?」

「主人怎麼突然這樣問啦……」

看著難得露出嬌羞之態的穆仙鳳,疏樓龍宿輕輕一笑,伸手撫上了穆仙鳳頭上的紅梅步搖,那時劍子仙跡親手為穆仙鳳簪上這對紅梅便是希望能為她帶來福氣,如今此狀,也算是應驗了。

「只是突然覺得,大家都這麼幸福很好而已。」當年那兩個滿身是傷的孩子不但已平安長大,更是情投意合,說不感慨是騙人的,而現下自己與劍子仙跡的關係也與當年不同,疏樓龍宿想起昨夜兩人的晚歸,又想起劍子仙跡的溫柔相待,心口似乎就被什麼給塞滿了。「就如吾方才所說的,吾與劍子確實是最近的事……吾其實也從未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屈起的膝上,像是在整理紛亂雜陳的思緒。

「若不是劍子,吾不會遇見汝們兩個,就算真遇上了,吾也不見得會出手幫汝們,如今有汝與言歆在吾身邊陪著伴著,吾很高興。」說到底,他本就不是什麼善良人物,更是討厭麻煩,若非因為喜愛白玉琴,他也不會與劍子仙跡一遊,去到了那座廢廟附近,然後發現兩個孩子,繼而讓他們也走入他的生命裡。「劍子確實是個值得來往的人,但再值得,吾也只是把他當好友,當知己,即使吾給了他很多特權,可那些特權……都是吾不經意給出去的。」

於是越給越心驚,細想起來,劍子仙跡在他生命中劃下了那麼濃重的色彩是誰也比不上的,就連兩個孩子都得排在他之後,更不要說他其他可稱得上是朋友的人,從劍子仙跡的舉動來看,他可以明白他也是最近才發現他對他的感情,從前的相安無事,最後起了一皺漣漪,再擴大成濤天巨浪……他們都不知道這份感情究竟是何時變質的,細思從前或有蜘絲馬跡,但想要順藤摸瓜已是無法,反正想抗拒也無從拒起,於是就乾脆接受。

也慶幸著自己的接受。

「是劍子讓吾知道了什麼叫緣份。」一個偶遇,獲得了一份善緣,這些年劍子仙跡多有不在之時,可穆仙鳳與默言歆卻總是與他在一處。「也讓吾明白了什麼是幸福。」畢竟是一門之主,疏樓龍宿肩上重擔可想而知,所以他總是盡量讓自己與人保持距離,他當然是孤獨的,只是他讓自己去習慣那份孤獨而已,但現在他與這兩字再也沾不上半點邊了。

「而如今,吾希望汝與言歆可以再幸福一點。」他和劍子仙跡過得好,自然也希望兩個孩子跟他們一樣。

和疏樓龍宿同在儒門天下多年,穆仙鳳自然知道自家主人的辛苦,既是責任也是期許,疏樓龍宿總是要求事事完美,那樣的完美是需要千倍百倍的辛苦來維持的,只有在他們面前才能輕鬆一二,不是穆仙鳳拿喬,她很明白他們幾人在疏樓龍宿心中地位,可她卻不知道疏樓龍宿為了他們有了多大的改變。心中雖然感動,但想起疏樓龍宿方才問題,感動又被羞意取代了幾分。

「言歆又沒跟鳳兒開口,萬一鳳兒會錯意怎麼辦?」雖然他們都說默言歆的心意人盡皆知,可維持現狀跟再進一步還是有點差別的,疏樓龍宿沒問穆仙鳳還真的沒這樣想過。

疏樓龍宿還沒來得及說話,不知道聽了多久壁角的默言歆突然就衝了出來,單膝跪在穆仙鳳面前。

「言、言歆?」穆仙鳳嚇了一跳:「你做什麼?快起來。」

默言歆握住了穆仙鳳朝著他伸過來的雙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是我不好,一直找不到機會跟妳開口,仙鳳可願與我執禮同心,長相廝守?」難得這麼長一句話沒半點坑巴,雖然臉紅透了,默言歆依舊認認真真地問著,眼中滿是期待。

臉頰熱意攀升,穆仙鳳看了看疏樓龍宿與劍子仙跡,又看向默言歆,低頭之時耳邊紅玉晃出細碎聲響,彷彿天籟。

穆仙鳳輕輕地點了點頭。

總是木訥平靜的容顏泛出喜意,默言歆的視線總算願意轉到疏樓龍宿身上,這次換他來不及說話,一旁的劍子仙跡已搶先開口:「現在可不行,這種事可不能隨便馬虎就揭過去了。」

放下都快涼了的早膳,劍子仙跡來到穆仙鳳另一邊坐下,一副正準備刁難人的模樣:「當然囉,三書六聘……」

「汝不說話沒人當汝是啞巴。」可以想見劍子仙跡會有的長篇大論,疏樓龍宿果斷地打斷他。「汝有時間在這裡囉嗦,不如去翻翻汝的曆書找日子,不要浪費汝道士的身份。」

「這是當然的啦,為了能讓鳳兒繡出一件漂亮的嫁衣,選個三年五載後的日子你們覺得如何呀?」

三個人六隻眼再度瞪過來。

「幹嘛這樣看吾,要不是龍宿提點言歆這渾小子也不知哪時才開竅,就算你也是吾們從小看到大的孩子,但是鳳兒比你招人疼呀,吾自然是要幫鳳兒出出氣的。」

「劍子這樣說也沒錯。」疏樓龍宿突然倒戈:「即使是汝吾也不准汝欺負鳳兒的,不然這事就先擱置一旁好了。」

「可是仙鳳答應我了……」默言歆弱弱反駁,將穆仙鳳的手握得更緊。「我會對她好的。」

「講得好像你平常對她很壞一樣。」「我知道。」「汝敢對她不好?」

三個人異口同聲,默言歆突然覺得自己說什麼都不對,委屈巴巴地看著穆仙鳳。

瞧著穆仙鳳笑顏燦爛,劍子仙跡趕緊開口:「鳳兒可別心軟了,裝可憐吾也會呀。」說完就不計形象也扁了扁嘴。

「……先生,德性。」穆仙鳳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視線轉向默言歆。「謝謝言歆,但是我不需要什麼盛大的儀式,你的心意比什麼都重要。」說完又看了看疏樓龍宿與劍子仙跡。「而且在這個世界上,鳳兒只需要主人與先生的祝福就夠了,貪得無厭會惹人嫌棄,瞧瞧先生不就是嗎?」

「貪得無厭是人之常情,何況對象還是龍宿,這可不能怪吾呀。」劍子仙跡說著,眨眼就來到疏樓龍宿身邊尋求支援:「龍宿你說對吧?」

「汝有時間在這裡廢話,不如去把早膳熱一熱,等下還有的汝忙。」疏樓龍宿毫不客氣地翻了個大白眼給劍子仙跡,一掌把他推下石板椅。

「是是是,這就去,龍宿別生氣,氣壞了吾心疼。」

「滾!」疏樓龍宿佯怒罵道,一旁的默言歆與穆仙鳳也終於受不了地瞪了過去。

偏偏劍子仙跡依舊是笑得燦爛,還哼著小調,端起大家都還沒動過的早膳腳步輕快地往灶間去了,疏樓龍宿主僕三人在亭子裡不知該氣該笑,最後還是穆仙鳳忍不住笑出聲來,疏樓龍宿與默言歆也跟著柔和了表情。

「總歸現在假中,清閒不少,就算汝不想要辦得盛大熱鬧,還是得有個儀式的。」疏樓龍宿拉回了話題,示意默言歆起身。「該給汝的,一樣都不准少。言歆,聽見了沒有?」

「是,言歆明白。」默言歆長身一揖,一向平靜的表情染上喜色,看得疏樓龍宿都想欺負他了。

不過話還沒出口,就被熟知他性情的穆仙鳳給看出來了。

「言歆,你去幫幫先生吧,都誤了時辰了。」

「就是啊,捨得餓著吾也應該要捨不得餓著鳳兒吧。」

「主人再說,鳳兒就跟言歆出門吃了。」

「還沒嫁呢胳膊肘就扭了,去換汝們先生回來,少在吾面前膩歪。」

「主人自己上樑不正,鳳兒這下樑只好跟著歪了。」穆仙鳳燦笑說完,不待疏樓龍宿開口,拉著默言歆一路笑著往灶間去了。

看著兩人背影,疏樓龍宿笑意更深,而兩人離開不久,劍子仙跡便回來了。

閒步而來的身影眨眼便至身前,劍子仙跡在疏樓龍宿手邊放下一盞流霞杯,熱氣絲絲帶著香氣,誘人胃口大開。

「鳳兒和言歆在灶間裡忙著,喝點豆漿暖暖胃,你不太餓的話吾們出門吃?」

疏樓龍宿聞言輕笑,鎏金眼瞳看著還在等著自己回答的劍子仙跡,薄唇笑弧更甚。

倏地伸手將人更拉近自己,還在醉心疏樓龍宿笑容的劍子仙跡沒有防備,幾要撲到疏樓龍宿身上,好在反應快,伸手撐在了疏樓龍宿身後亭欄上。

「龍宿?」

被喚的人不語,只輕輕地將一個吻,印了上去。

被吻的人也不語,撐在亭欄上的手緩緩收攏。

盈一懷清冷,盈一懷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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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生南柯,何非一夢?
顶端 Posted: 2019-10-16 22:24 | 19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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