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老妻溫柔】30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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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1 笑臥美人膝劍子有時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寵龍宿了。
瞧瞧這囂張的傢伙，渾似沒骨頭那樣賴在自己腿上，一邊指使自己剝棗泥糕餵他，吃個幾口還不忘吩咐著要喝茶；一邊還頗是閒情逸致地吟著什麼「醒掌天下權，醉臥美人膝」的歪句……
自己要是心夠狠，真該一把直接站起來讓他摔個狗啃泥！
劍子恨恨地咬咬牙，狠下心來罵道：「你！……想喝什麼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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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2 畫眉深淺入時無劍子特別愛看龍宿晨起梳整的模樣。
──鳳髻金泥帶，龍紋玉掌書。
以前是威儀萬千的儒門龍首，自然不能輕忽了門面功夫。但別的還不說，光是龍宿那一頭繁複髮髻就能整死人，也虧得仙鳳慧心靈巧，能次次記得正確順序，梳得又快又好還不忘時時變化新款式。
但如今遠離廟堂既久，自然也就無需日日像武裝盔甲那樣打扮得光鮮貴氣。龍宿常常只是隨手挽個髻，拿枝玉簪或者烏木簪固定著就算了。
今日裡起得遲了，龍宿的氣色略有些乏，顯得倦倦的模樣。翻撿著妝盒，想著是不是該上點顏色……又覺得只在自家待著，就算蒼白氣弱些，又有誰能看了去？
劍子卻不依了，「我們家龍宿，時時刻刻都是好看的！」說著便要自告奮勇地替他畫眉。
「汝？能嗎？」龍宿一臉懷疑，這傢伙長到這個歲數(？)說不定連炭筆都沒有拿過……這不是廢話，劍子少年就一頭白髮白眉，哪裡有機會畫過眉啦！？
「沒問題！」劍子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俗話說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跑嘛！拿劍上陣殺敵，拿筆開壇做法都成了......不過畫個眉而已，有什麼難的？畫個眉而已，有什麼難的？
劍子那點小心思……又哪裡瞞得過同他相處數百年，知他甚詳的龍宿？龍宿看了自家情人半晌，終究妥協地嘆了口氣，遞出手中碳筆。
──弄筆偎人久，描花試手初。
然後劍子就把龍宿的眉毛畫得跟自己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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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3 你的胸前是令我沉溺的海「……宿、龍宿？」
垂著煙紫帳幔的烏檀木大床上，蓬鬆柔軟的羽絨錦被拱成一個大團。「怎麼啦怎麼啦？鬧什麼脾氣別躲著……」劍子繞著那團子四下打轉，不屈不撓地想揭起一邊角探看，無奈對方像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說什麼都不肯妥協。
劍子無奈，只得橫下心來整個人往被團上狠狠撲壓下去。
「噢！」被中傳來一陣慘叫，「劍子！汝想壓死吾嗎！」
「誰叫你不讓我進去。」劍子的口氣如此的理所當然。
「汝、」龍宿被氣得差點就要揭開被子跟他對罵，幸虧及時煞住車，「汝別管吾，快回去啦！等等道尊又生氣到跑來把汝捆在劍上捉回去，這回可再沒有人能救汝了……」說到傷心之處又是一陣哽咽，龍宿趕緊嚥下奪眶而出的眼淚，不敢再出聲。
「哎，師傅他現在哪裡還有那個心情管我呀……」劍子嘆氣，迅雷不及掩耳地鑽進被團之中，「你在哭？」
「吾沒有！」錦被中是一片誰也看不見誰的黑暗，於是龍宿底氣很足地大聲否認。
但劍子精得像鬼，「還說沒有……」探手就捏上龍宿臉頰，果然是滿掌的濕意，「那這是什麼？你流的口水？」
「吾怎麼可能有那樣不華麗的舉動！」龍宿的臉紅了──氣的，「汝才會流口水流到臉上……」
「哎，對啦對啦，我臉上流的都是口水，跟你從眼睛流汗一樣啦……」劍子邊隨口敷衍著，邊不容抗拒地將人拖過來抱在懷裡，「待著別動啊。」
「……汝、汝要做什麼？」龍宿小小聲地質問著，拼命想要眨回眼睛不斷泛起的熱氣。
「你不是嫌我一身棉布道袍窮酸難看？趕緊幫我弄髒了點，然後記得換套新的給我啊。」
「……儒門的司制不是讓汝這樣打劫的。」
「有什麼關係？反正你還不是一年到頭換新衣服，分我一套會怎樣？」劍子裝出一副無賴口氣，裝作沒有發現龍宿的僵硬跟微微抵抗，「認真點啊，反正都要換新了就不要客氣，看是汗還是口水還是……總之你就自便吧。」
「才沒有口水！」
「好啦好啦，那口水我自己流好不好？」
「不要！髒死了汝不准流口水聽到了沒有！」龍宿嚷嚷著，卻是緊緊捉住劍子的衣襟，將臉深深埋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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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經歷的歲月越發悠長之後，龍宿哭的次數越來越少。
──正確來說，是從那次儒尊逝世之後，劍子便再也沒有見過龍宿的眼淚了。
劍子當然不可能喜歡看到龍宿哭（某些時候例外），最好這傢伙一輩子就這樣沒心沒肺地搖著貴氣華麗的扇子一臉囂張的笑，將別人生生給氣死還驗不到傷也沒關係。
……但有的時候，他又希望龍宿可以乾脆哭出來算了。
「……龍宿。」
不發一語地靜靜望著月大半夜，那雙上挑的鎏金鳳眸終於因為他的呼喚而回望，平靜冷漠得像是最上等的清透琥珀，「何事？」
他本想勸道「生老病死乃是天理」，又或者他該說「此生既了，下一世便是新的開始」……但話到舌尖，看著龍宿毫無情緒的金眸，他什麼也說不出來。
將人攬住，將他的頭緊緊地按在胸口。
「……汝要做什麼？」龍宿的嗓音沉軟，還是那樣好聽。
劍子沒有軟言哄慰，反而用自言自語的口吻道：「我覺得……是時候該幫我換身新衣服了吧？」
……都那麼久以前的事情了，還記得？
劍子聽到小小的噗嗤一聲，接著是，暖熱的濕意，滲透衣襟。
──他的胸前，是龍宿的眼淚凝聚而成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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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4 兩隻手可以環成一個圓滿的姿勢「龍宿，手給我。」
「做什麼？」龍宿狐疑著，仍是將手朝上給伸了出去。
劍子瞬間笑開了花，握住那隻掌心就是一陣狼吻。
龍宿一扇子拍在他臉上，「發什麼瘋魔！」
劍子只是像偷了腥的貓一樣嘿嘿笑個不停，任憑龍宿怎麼追問都不肯回答。
你的掌，你的心。
──握在我的手裡，這輩子都是我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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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y 5 我為你梳頭，你為我刮鬍子從他開始有記憶的時候，劍子
仙跡便是那一頭白髮白眉的模樣了……想來該是天生的。
於是彼時尚年幼的龍宿一直很期待劍子能長出長長的五綹美鬚，就像畫像中的仙人那樣，道骨仙風、不染凡塵……像是隨時能夠羽化登仙。
至於現在嘛……
「嘶、痛……龍宿，你刮到我了啦！」
「怎有可能。」龍宿嗤之以鼻，但下手力道仍是輕了一些，仔仔細細地把某人不該長出來的鬍子通通給斬草除根，連冒出頭的機會都不給。
一通「凌虐」過後，劍子裝模作樣地搓揉著下巴嘶嘶呼痛，還不忘藉著躺在對方腿上的機會很起勁地往龍宿懷裡猛蹭。
龍宿也不趕人，只是揚起燦然笑顏，舉了舉手中打磨得鋒利的剃刀，「吾看今天吾就好人做到底……連汝的眉毛也順便整理一下好了？」
某老道立刻非常乖覺地滾下美人膝，討好笑道：「哎啊啊，龍宿啊，這樣你太累了我會心疼……等等我替你梳頭，咱們去郊外踏踏青，啊？」
懶得理會這傢伙的討好賣乖，龍宿卻仍是乖順地閉上眼微低著頭，任由他打理起自己那一頭三千煩惱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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