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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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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贴]九龙变天 by:北极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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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被 介末 从 原创耽美文学 移动到本区(2008-03-29)
九龙变天:第一部·觉醒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清明前的天气总是有点阴沉沉的,窒闷的空气里流动着说不出的味道。

茨缘站在S大的门口看着天空,心里面跟着天气变得闷闷的。181的他长得不错却没有帅到让女孩子尖叫的程度,很会打扮却还不到时髦的地步,学习不错却没到拿奖学金的地步。总体来说,他是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大学生,若说有什么不同就是他额心有一粒小巧的黑痔,笑起来有两个酒窝,非常可爱。不论男女老少都喜欢看他笑,让他在学校里人缘出奇的好。

“唉,不好意思,等了很久吗?”茨缘的头号死党霍达满头大汗的跑了出来,满脸堆笑的连连赔礼。

白了好友一眼,茨缘没好气的说:“说好了11:00集合,现在都几点了?你试试等人等个40分钟看看!”

霍达帅气的头上浮现出黑线:“对不起啦,不过你也不能怪我,要不是我班里那群无聊的女人非要我参加下个月的文化节演出,我也不会迟到。”

茨缘闻言露出好奇的神色,上下打量着好友完美的身材和可以去当明星的帅气脸孔,露出了淡淡的笑:“让一向热心助人的你脸色差成这个样子,不会是要你演女人吧?”

“演女人还好!”霍达脸色更黑了:“她们让我演狐狸精,还是个同性恋!!!妈的,居然说我漂亮的攻受都适合,我哪里像同性恋了?”

茨缘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好啦好啦,最近的女孩子特迷耽美,你就原谅则个,别气坏了自己。气够了没有,快走吧,方芳该等急了。

茨缘,霍达,方芳的交情自高中时代就打下了,大学又同校,三人好的跟什么似的。今天是方芳20岁的生日,几个人约好了要庆祝,如果迟到了就惨了。

霍达没有异意的点头,暗中松了一口气。方芳生气固然难搞,但是真正恐怖的是茨缘,别看他平时多么好脾气,一生气可是会让人做噩梦的,还好,还好。

两人赶到饭店包间的时候,脸上阴云密布的方芳挑眉看着表道:“12:25分……两位大爷,迟到了25分钟噢。”

茨缘和霍达两人连忙将手里的蛋糕进贡上去,作揖的作揖,说好话的说好话,卑微的姿态让人看了就想笑。

方芳眼珠转了转,不怀好意的问:“两位,既然要赔礼,是不是我让你们干什么都行?”

两个男子汉对看了一眼,直觉没有好事,却还是死撑着点了点头。

“你们说的噢!”方芳满意的一弹指,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说:“清明那天龙庙举行祭祀活动,你们要陪我去,说定了啊!”

“方芳!!!”哀嚎声响起,两个对宗教完全没兴趣兼过敏的家伙脸色要多哀怨有多哀怨。

方芳神奇的指着茨缘道:“你叫什么叫?茨缘就是慈缘,你以为你名字怎么来的?你爸妈可是虔诚的佛教徒,你这当儿子的少丢脸!”再指向霍达:“你也不许叫,仗着脸皮一天到晚和女孩子约会 看了就碍眼,你要敢重色轻友我和你绝交!”

眼看大小姐发表的演讲有越来越损的倾向,茨缘和霍达两人赶紧投降,去龙庙的计划——拍板钉钉!

 

周末回到家里,茨缘惊喜的发现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难道……立刻冲到厨房,见到忙碌的女子他高兴的直叫:“姐!你回来了?这周不用加班吗?”

他的姐姐茨婵今年26岁,是国际刑警,一天到晚忙的要死,茨缘一周回一次家,两姐弟难得见上几面,加上父母在国外工作,茨缘总觉得家里冷清,今天能见到姐姐可把他乐坏了。

关掉煤气,茨婵把汤端了出来,对弟弟笑道:“嚷嚷什么,吓我一跳。我就不能休假?快吃吧,这次我有三天假,要不要我陪你出去玩?”

“唉,明天清明,和方芳霍达约好了去龙庙看祭祀仪式……”咬着筷子,茨缘露出懊恼的神色,眼巴巴的看着姐姐。

茨婵惊讶道:“龙庙?是市郊那个龙庙?你不是最怕去那里了吗?”

“怕?”

“是啊,小时候爸妈过年时想带你去拜佛,结果你一到地方就开始哇哇哭,死活不进去,闹的爸妈只好打道回府,唠叨了许久不吉利什么的。”

“哪……哪有……”茨缘一下子红了脸,赶紧扒了几口饭。他的确对龙庙有抵触,从小一接近那里就觉得会有什么大变发生,想想也够神经了,自己不是一向不迷信的吗?这次要去龙庙,他心里也有点发毛,可既然答应了方芳,他没理由反悔。

“既然有活动我就不陪你了,在家里补眠算了。你好好玩啊。”茨婵对祭祀什么的没有兴趣,乐得在家休息。

“好~~~”有点失望的茨缘孩子气的哼哼两声,他其实希望姐姐陪他去的……龙庙……那个自己一接近就想哭的地方……

 

老天似乎是要渲染气氛,清明节这天的一大早就起了雾,茨缘总觉得天气不正常,心里烦躁不堪。霍达笑话他疑神疑鬼,方芳说他乱说话欠扁。三个人吵吵闹闹的到了龙庙,刚一进去就淹没在人海里。

“方芳……这么多人,我们不如回去算了。”最受不了人多的霍达一脸头痛。

方芳瞪了他一眼:“来都来了,不准!!!阿缘你说是吧……阿缘?你发什么呆?”

“啊?……啊!”茨缘一脸迷茫:“什么?”

“阿缘……你没睡醒怎么?”

“………有点吧。”

“阿缘,难得来了,拜托你认真一点好吗!”

看了她一眼,茨缘没有说话,两眼穿过人群看向华美的龙庙,神色间透出一种淡淡的冷漠和疏离。

方芳霍达对看一眼,觉得有点不对劲,这种表情茨缘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要开始了,咱们往前挤一下吧。”茨缘突兀的说完立刻行动。

“喂,等等啊~~~”方芳和霍达连忙追了过去…………

茨缘仿佛忘了两个好友般无意识的走着,他自进入龙庙心里就涌起了一阵阵莫名的情绪,悲哀的让人想哭。看着淡淡的雾,黑压压的人群,他突然觉得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龙庙龙庙……民间和佛道结合的庙宇,不但供奉佛祖三清,还供奉龙神……龙……龙……龙……龙……这个字压在他的心头,让他从心底浮起莫名的情绪,反复念着不能自己。

两眼有自己意志似的盯着两米高的祭祀台上,看到几个穿着古代华服的人登台高声吟唱着艰涩难懂的句子,点花灯烧香,将麦糠分放至九碗水中,跳起了缓慢却高贵的舞蹈。台下箫鼓铮鸣奏着古老的音乐,夹杂着编钟仿若来自远古的轻喃。

一声一声的编钟脆响振动着茨缘的心脏,他仿佛坠入了一片迷雾,脑里出现三个大字:我·是·谁?

无意识的走着,黑压压的人群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万物皆陷入了一片迷雾。白色的迷雾中出现一座孤零零的殿堂,茨缘的身体在未经过大脑的同意时已经推开了殿堂的大门。

空旷的殿堂内坐着一个老僧人,背后是佛祖的画像,那僧人静静敲着木鱼,喃喃的念着梵语。

杜杜杜的声响在茨缘踏入的一刹那归于寂静,老僧人抚摸着自己银白垂至胸襟的胡子睁开只留一条细缝的双眼:“施主,坐!”

茨缘呆呆的坐到老僧的对面,怀念的感觉涌上心头,一个名字脱口而出:“明……空……大师……”

“阿弥陀佛!”明空低宣一声佛号,“久违了,慧王。”

“慧王?”

明空轻笑,右手高抬,左手轻握,一个精巧的紫砂壶出现在右手,一个玉杯出现在左手,幼细的水注入玉杯,泛出阵阵茶香。

迷惑着接过玉杯试喝了一口,淡淡的茶香立刻充溢口中,回味无穷,茨缘不由低喝:“好茶!”

明空悠然的声音响起:“茶名龙井,采龙泉水而酿。慧王从前为贫僧奉上的一杯茶,今日方得回报。千年了啊!”

“慧王?”茨缘轻念着明空嘴里两次出现的名称,身体轻轻颤动,纷乱的脑子里仿佛有什么在试图冲出。

“阿弥陀佛!”明空闭目,苍老但有力的声音在殿堂内回响:“龙本生于水,乃海洋霸主。然九龙生于血,乃天地霸主。九龙者,娲皇之子。牙龙黄昏,慧龙傲炎,漓龙燎,蟠龙紫瞳,应龙云翔,原龙昊,暗龙邪,光龙容华 ,皇龙九天。九龙震九天,九天护神殿。神殿稳则九龙生,神殿顷则九龙灭!”

“九龙震九天,九天护神殿。神殿稳则九龙生,神殿顷则九龙灭?”茨缘轻喃,浑身一震抬头,眼里的混沌渐渐变得清明。

“凡事皆有因果。凡夫转境不转心,圣人转心不转境。心生则种种法生,心灭则种种法灭。须在自我中觉醒,方能破除我执。痛苦的回忆,不知悔改,既是愚痴。 缘起缘灭,不过一个心字,阿弥陀佛!”

明空念罢双手奉上一物,是一背面刻有九条精细龙形雕刻的铜镜:“慧王托贫僧保管之物今日归还,望慧王谨记,万事慈悲为怀!”

接过铜镜,茨缘的眸子亮的像两个太阳,盯着镜子背面半晌,他轻鞠一躬,起身离开。

在他踏出殿堂的瞬间,身后传出宏亮的梵唱:“世人长迷,处处贪着,名之为求。智者悟真,理将俗反。安心无为,形随运转。万有斯空,无所愿乐。公德黑暗,常相随逐。三界久居,犹如火宅,有身皆苦,谁得安乐。有求皆苦,无求乃乐。判之无求,真为道行…………”

迷雾渐渐散去,茨缘发现自己站在龙庙的大殿和一众神佛对望,听声音外面祭祀已经进入尾声,若不是手中的铜镜传来的触感,刚刚发生的事就仿佛南柯一梦。

身后传来方芳的埋怨:“阿缘,你怎么跑这儿来了?害我们一通好找!祭祀都没怎么看好,你真好意思!”

一旁的霍达觉得不对劲,推了推方芳,两人绕到茨缘面前,凝眸一看,不由脸色大变。

茨缘怔怔的看着墙壁上龙神翻腾行云布雨的彩绘,两行清泪顺颊而下,清冷的双眼里除了悲哀一片空无。

“阿缘,阿缘,你怎么了?”方芳和霍达吓坏了,语无伦次的追问着。

“方芳……霍达……”空无的声音里满是难过,茨缘带着泪水轻轻一笑,一瞬间竟然显露出无限风情:“送我回家……可以么?”身体一软,倒在了霍达怀里。

霍达和方芳这才自方才茨缘的一笑中回神,吓的不轻的两人手忙脚乱的叫人帮忙,都没有发现,他手中的铜镜,化成一团冰蓝色的光团,在他左手心烙下一个龙形图腾…………

“傲炎……”模糊不清的男人身影发出温柔的呼唤。

你是谁?为什么叫我傲炎?

“傲炎哥……”火红色的少年笑着扑向他,搂着他的脖子喃喃细语,讲述他不理解的事物。

这样怀念的声音……是谁?

“傲炎……”怀抱琵琶的美丽女子羞涩的在他面前坐下,纤指一动,天籁般的音乐充溢天地。

如此醉人的声音……为何这样悲哀?

琴声忽变,惊悸的颤动透出了绝望的恐慌,火红色的少年发出凄厉的惨叫,男子的声音不再温柔……

残忍的低笑带起一片血红:“傲炎!看清楚了吗?神殿,是我的了……”

冰蓝色的背影轻扶长剑,冷清的声音在苍蓝空无的背景里回荡:“我的罪……就用我的血来洗刷吧!”

持剑的手对着自己猛的一刺,从身体里狂涌而出的是疼痛和无尽的黑暗…………

为什么……他为什么这么的痛苦,为什么心里如此酸涩,为什么会这么悲哀,为什么…………

“球球,球球……你别吓我好吗?”朦胧中女子的呜咽声带他离开那个噩梦。

缓缓的睁开眼,看见的是姐姐红红的眼圈。动了动嘴唇,第一句话竟然是:“姐,别叫我球球,逊毙了!”

茨婵露出宽心的笑,点点他的额头:“这小名叫惯了,改不回来的,谁让你小时候脸圆的可爱?”

有些困窘的垂眸,茨缘发现了姐姐手中几乎湿透了的纸巾,摸了摸自己的脸,叹气:“我哭了?”

“嗯。”茨婵有些后怕的说:“方芳和霍达送你回来的时候姐吓坏了,医生检查后说你只是情绪波动太大睡过去了,睡够了就会醒。可是你边睡边哭,让姐好心疼,怎么去看个东西都能……唉,不说了,都睡了一下午了,你饿不饿?”

轻轻的点点头,茨缘看着姐姐着急去厨房的背影,温柔的笑了。

梦醒了,他却知道那是曾经发生过的真实。梦里的面孔他记起来了,也记起了自己千年前的身份——九龙之一·神殿慧王·慧龙傲炎。但是他叫做茨缘,就算信佛的父母起的名字难听又拗口,这也是他的名字!

至于神殿……就算恨比海深,恨比天高,他也不想追究。他想守住现在的幸福——只要人不犯我,我必不犯人!

 

入春时分雨水最多,稀稀拉拉的小雨一阵一阵的下着,为农民们带来喜悦。可是对于城市里的人,特别是年轻人来说这却不是好天气,最少对好动的霍达来说这样的天气很讨人厌。

“阿缘!”趴在床上的霍达有气没力有一下没一下的翻着英语书,一脸郁闷:“你的论文做完了没有?”

“平面设计那一份?做完了,怎么?”在霍达对面的床上,茨缘画着什么。

霍达一听连忙堆起笑容:“兄弟,做个好事。帮我做吧!!!”真不该图省事选修课选的和茨缘一样,他可是一点美术细胞都没有啊。

“报酬。”茨缘到也干脆,兄弟归兄弟,生意归生意嘛。

“随便你说。”

“好,成交!”

茨缘学的是服装设计,霍达是计算机系的,两个人照理不应该分到一间宿舍。不过两人家里的经济条件都还不错,住到了学校里专门给有钱人住的宿舍,是一室一厅一阳台含厨房冲凉房的套间,被校内学生称之为贵族宿舍,条件比4~6个人挤的宿舍好了不知多少倍。电视,冰箱等电器也有配,如果有计算机系的学生还带电脑。

茨缘现在就用霍达的电脑帮他做功课,不经意间用鼠标点击了什么地方,打开了某个作家网。刚想关掉,他的手却僵住,两眼定定的盯着一张新秀作家的照片。

照片上的年轻作家有着接近桔黄色的金发和琥珀色的眼睛,俊秀的面容和他记忆中的某人重合。看向照片下的资料,清楚写着:

姓名:Evenfall·Dustill

性别:男

年龄:24

国籍:英国

………………

这是梦吗?如果是的话请不要让他清醒!看着照片,过去和现在重合,他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总是一身脏兮兮的身影。

“傲炎,我今天和人类打架了,那个人类真的很厉害,我差点想用法力,还好我忍住了,嘻嘻!”爽朗开怀的笑容有着无尽的感染力,欢娱的声音清晰的就像刚刚在耳边飘过。

喜欢热闹,喜欢运动(打架?),喜欢交朋友,琥珀色眼睛的主人总是活力十足,给孤僻的他带来温暖的色彩。

从来不曾想过有分离的时候,还是那么的痛苦的分离。

双眼最后看见的桔黄色混杂着鲜红,琥珀色的眼睛紧闭着,化做晚霞如流星般坠落……让他,第一次品尝泪的滋味…………

“Evenfall……Evenfall……黄昏……”趴到桌子上把头埋在手臂里,茨缘高兴的想哭:“你还活着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晚上九点刚过,霍达气冲冲的回来了,嘴里叫唤着:“Shit!那帮女人有病!谁来都没用!我6月要考英语四级了,谁有功夫演你们的破戏??烦死了!烦死了!…………”

“你烦也不要跟我叫好不好?”在大厅里看电视的茨缘严重抗议某人的噪音:“要真闲烦就演吧,演戏应该比被人烦好很多不是吗?”

“我不是不肯演!”霍达烦躁的抓头:“问题是演的内容。我不要演狐狸精!!我不要演同性恋!!!”

“你有畸视噢,同性恋又怎么了?”

“我不是畸视同性恋?可我不是啊!剧本里面有亲吻的场面!那帮女人说什么也不肯删……我才不要亲男人!”

唔,原来症结在这里。茨缘笑眯眯的竖起一根手指:“亲爱的的霍达,你是不是欠我一个条件?”

“……是啊。”霍达不很情愿的回答,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果然茨缘点着他鼻子说:“演戏啊,这就是我的条件啦。”

“阿缘……”霍达的磨牙声隐约可见:“你收了那帮女人什么好处?”

“好处没有,不过嘛,”茨缘指了指茶几上的稿纸:“她们拜托我设计服装,狐狸精的服装可是按你设计的,你不穿太浪费了!”

“茨~~~缘~~~!!你……你……,我生气了!”霍达暴跳如雷的大叫:“我不演!谁说我都不演,说什么都不演!!不演不演不演!!”

“真的不演?”

“绝对不演!!!”

“唉,没办法了。”茨缘耸耸肩上前把比他稍高的霍达按下来…………

他,他,他在干啥???霍达简直就傻了,瞪大双眼盯着不过几厘米远的另一双眼睛,脑袋有几秒的罢工。唇上温热柔弱的感觉告诉他正在发生什么,他和茨缘……猛的回过神,他一把推开茨缘,不敢致信的说:“你疯了!”

茨缘的反映是微一挑眉:“没有昏倒,没有呕吐,没有尖叫,和男人kiss不也就这么回事?我都不怕了你怕什么?”

“我……我不认识你!”霍达胸口一阵剧烈起伏,死盯了茨缘一阵,最终气呼呼的摔门而去。

“真是的,那家伙一生气就说不认识人的毛病还没改啊……好像刺激太大了。”无奈的坐到沙发上,茨缘的神色下一瞬间变得肃穆,或者说冰冷:“偷窥的家伙,你是不是该出来了?”

话音一落,红色的火光陡然出现,汇聚成人形。这是一个14,15模样的少年,一身红衣劲装,只包裹到小腿的裤子下是赤裸白净的双脚,深红色的发在耳前扎了两个辫子,剩下的披散在脑后 有生命似的无风自动。

少年漂亮的脸孔上一双大眼睛有着雾气,咬着下唇盯着茨缘,带着哭腔道:“傲炎哥,你亲他……”

“哪吒?”茨缘身上的冰冷一下子散去,露出惊喜的神色:“你怎么会来?”

少年撇撇嘴,脚尖一点,身体便如棉絮般飘起,扑入茨缘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眷恋的说:“傲炎哥~~我好想你!没有你的神殿我受够了!”

听到神殿二字,茨缘苦笑了一下,轻问:“是明镜派你来的?”

“才不是!”巴着他的哪吒没好气的说:“除了我。神殿的所有人都以为你死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复活等了多久?!”

“原来救了我的……是你……”

“傲炎哥!”哪吒焦急的抓紧茨缘的衣服,大眼睛里全是恳求:“跟我回神殿吧!”

茨缘闻言轻笑:“你认为我还能回去吗?在发生了那些事以后……再说我永远不想见到那个人。”

“那就去杀了他啊!”哪吒大喊:“他那样对你,你不恨吗?如果恨就去杀了他啊!”

茨缘震惊的看着少年:“他是你二哥!”

“我没有那样的哥哥!在他那样残忍的对你以后,我早不承认他是我哥哥了!我一直在等你回去杀他啊!”

“哪吒!”推开怀里的少年,茨缘走到阳台,看着外面灯火通明的夜晚,认真的说:“慧龙傲炎已经不存在了。站在这里的是一个叫茨缘的人类。明镜现在是天帝,也是五彩的丈夫,他有能力治理好神殿,这就够了。我虽然恨他却一点也不想报复,毕竟茨缘这个人类不需要管神殿的事情。”

“傲炎哥……你真的这样认为吗?明镜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九龙怎么可能放过他?残王(暗龙邪),耀王(光龙容华),丽王(蟠龙紫瞳),翔王(应龙云翔)建立了龙宫,发誓推翻明镜的统治。神殿这千年来战火不断,早就不是仙境了,只有明镜死亡才能换回神殿安宁!我一直在等你回去报仇啊!神殿不能少了慧王,我三太子哪吒也不能少了傲炎哥你啊!”

“就算如此,我也不想干涉。哪吒,我喜欢现在的生活,你希望我幸福吗?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就不要逼我回去好吗?”

“傲炎哥……”哪吒难过的低头,眼泪吧嗒吧嗒的落下,千年的期望在一瞬间破灭,这对他的打击太大了。咬了一下下唇,他猛的抬起头:“你要抱我的话我就随你!”

“哪吒!”茨缘一时间哭笑不得:“我记得这个要求我拒绝过许多次了,答案永远不会改变。”

“你亲刚才那个人!”哪吒激动起来:“你说过如果要做那种事的话第一个一定是我!”

有些无力的茨缘投降:“我亲他是为了把龙鳞送进他的体内,绝对不是要和他做那个好不好?”

“龙鳞?”

“是啊,这可是因为你噢,让我以为神殿真的那么神通广大,我刚复活就找来了。你见到的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怕他受到牵连,才会放一片龙鳞进他体内保护他嘛。”

哪吒听后哼了哼,突然扑上茨缘香了一口,笑开:“消毒噢!”顿了顿换上坚定的神色:“傲炎哥,我不会放弃的,我从来没有放弃过爱你!总有一天我要让你接受我!一定!”

红光闪耀,茨缘看着哪吒的身影消失,惆怅的自语:“我只能说抱歉了哪吒。再说明白了七情六欲的我,还是你喜欢的那个傲炎吗……”

轻柔的叹息在空气里挥发,千年的时光,改变的何止环境气候?真正无常的,是人心啊!

第二天 早上6:00整,茨缘闭目站在阳台上,初升的太阳将光芒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短发,眼珠在光的照耀下隐隐透出了淡淡的,异样的冰蓝色彩,秀气的面孔在蓝的衬托下显出妩媚和阳刚并存的矛盾。

游荡了一晚,顶着大大的黑眼圈回来的霍达一踏进屋子就看见这个景象,一时间看的呆了,满肚子的牢骚不满竟然不翼而飞。

听见开门声的茨缘回过头,头发和眼睛是正常的黑色,面孔也还是原来的样子。揉揉眼睛,霍达看了再看,那魅惑的冰蓝色始终不见踪影,不由感叹光学的不可思议。

“回来了?”茨缘走到好友面前,淡淡的笑问。

霍达看着他的笑脸,仅剩的一点怨气也飞了,晃了一夜,他的眼皮早就开始打架,当下嘀咕了一声:“我去睡了。点名的时候帮我答应一声。呵~~~”

澡都不洗一个,他进房就瘫在自己的床上,不到一分钟便睡死了。

茨缘有趣的站在床头,捏了捏他的鼻子,结果某被害者伸手打掉恶作剧的手继续睡,根本不甩人。

“你这个样子要被人看到,小心系草的地位不保啊。”茨缘淡笑着,两眼渐渐转化为清冷的冰蓝色。

伸出一手,用食指在虚空写了一个繁体的“龍”字,往下一按,字竟化成冰蓝色印上了霍达的额头,又渐渐淡去,终归于无。

拍拍手,茨缘眼睛的颜色恢复正常,笑道:“总算完成了,你小子真有福气,我给你的可是最高级别的护身符噢。嗯,也得给方芳弄一个。”

收拾了一下,茨缘再看了一眼霍达,将大门关上,隔绝了学校清晨的喧哗,留下一片静默…………

 

太古时期,混沌初开,生命生成,毫无秩序的大地一片混乱,演绎着弱肉强食的残酷场景。在这个时候,大神女娲降临,以霹雳手段制服天地众灵,制定自然规则。这个过程中她滴落了九滴血,此后几亿年的时间里,九滴血吸天地之气,采日月精华,最终成精,以龙的姿态现世。

九龙出世,天地震荡,庞大的神力引发了滔天洪水,恶神共工趁机作乱,撞破天空,令刚进化出的人类几乎灭绝。关键时刻女娲封九龙,斩共工,用三味真火练石补天,平定大乱。然其也透支神力,将要进入休眠。

担忧天下的她放弃永远的生命,创造了九重天和之上的神殿,令众神居住其上,守护天地。因顾忌九龙的力量,又将九龙的元神和神殿的根基联系在一起,令其守护九重天。

牙龙黄昏守护第一天变天,掌管人间气候。慧龙傲炎守护第二天苍天,调节天地间的正邪之气。漓龙燎守护第三天炎天,引导成精成仙的生物。蟠龙紫瞳守护第四天阴天,负责种植长生树蟠桃。原龙昊守护第五天朱天,发明创造各种物品。应龙云翔守护第六天成天,饲养着各种天界神兽。暗龙邪守护第七天幽天,掌管死簿,裁定死灵善恶。光龙容华守护第八天玄天,掌管生簿,赐予人类子嗣。皇龙九天守护第九天钧天,负责神殿安全,同时监督天帝,让其不敢擅用私权。

——九龙震九天,九天护神殿。神殿稳则九龙生,神殿顷则九龙灭!

做完这一切的女娲终于永远闭上了眼睛,神明和人类感激敬佩其功绩,称其为娲皇,母神,永远歌颂她的伟大。九龙身为娲皇之子被众神尊为龙王,地位甚至凌驾天帝。然而,母神女娲万万没有想到,她熬尽心血为神殿制定的规则,竟会成为其后一切祸端的缘由…………

位于九重天之上的神殿,曾经导演了人间历史无数个春秋。惜呼一千年前的九龙之乱不但令其失去了对地面的控制权,甚至脱离了人间,目前在异次元中存在着,不复往日的兴盛。

哪吒和往常一样拒绝参加神殿的早朝,反而向神殿东北方向飘去。

神殿东北的角落有一个清澈的小湖,荷居就座落在湖水之上,是天帝宠妃五彩的住处。

小湖上开满了各式各样的莲荷,粉黄红橘编织出色彩斑斓的幻境,透着淡淡的仙气,在神殿也是数一数二的景色。然而与之相对的,是荷居里那一片死气沉沉。

“着五彩丝衣,文采鲜明,光仪淑穆,戴灵冠,梳华髻,容颜绝世,风华万代,奏乐则麒麟降,起舞则凤凰现。”这些话形容的就是五彩,或者说是千年前的五彩。

哪吒永远忘不了他初见五彩时的惊艳,初听她弹奏时的迷醉。可是现在呢…………

推开荷居的门,他小心翼翼的走到背对着他端坐的女子身后,轻唤:“五彩姐姐!”

女子闻言盈盈站起,缓缓转身,露出她如花的美丽容颜,然而一双空洞的双眼让她看起来像个人偶,没有一点生气。

“五彩姐姐……”哪吒的大眼睛里浮现雾气,执起她的手,哀求道:“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好想听你弹琴,好想听啊……”他咬着下唇,硬吞下真正的心愿——好想再一次坐在傲炎哥的怀里听你弹琴,那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放开五彩的手,哪吒擦干眼泪,心头涌上阵阵恨意……二哥!是你的错!让这么多人痛苦你很高兴吗?把神殿弄成这样你很自豪吗?把傲炎哥和五彩姐姐还给我,还给我啊!!!!

五彩空洞的眼穿过哪吒,穿过荷居,穿过神殿,看的始终是第二天——慧龙傲炎曾经的居所。

“傲炎……”无声的叹息回荡在神殿,是五彩最真实的心声:没有你的世界,我不看。没有你的世界,我不听。在你离去的一瞬间,我封闭了自己的心,因为只有那里全是你的身影,只有在那里可以忘记——我已嫁为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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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早餐后茨缘去找方芳,却被告知她一大早就出去了。算了一下,今天刚好方芳没有主修课,那妮子最爱玩,说不定去哪了,护身符这件事不急,以后再说吧。

打定主意的茨缘悠哉的逛向明星俱乐部,现在才不到八点,他十点才有课,去消磨一下时间也好。

明星俱乐部是S大一群有着明星梦却没那机遇的女孩子建立的,经常组织策划各种表演,在学校里人气很高,霍达就被他班上的俱乐部成员缠上了。

尽管时间还早,明星俱乐部的专用教室里已经来了好多人,看他们忙碌的样子就知道是在为文化节准备。

“呀,阿缘,早!”一个干部模样的女孩见到茨缘进来,连忙迎了上去。

“早!徐娟,你让我设计的服装我给你拿来了。”茨缘微微一笑,把稿纸递了过去,不意外的见到徐娟放光的双眼,体贴的问:“只有不到一个月,来得及做吗?”

“来的及!我家的服装公司可不是白开的。阿缘,你简直是天才!这套狐狸装简直绝了,我现在就想看霍达穿上……嘿,霍达那边你去劝了没有?”身为俱乐部二年纪负责人的徐娟和霍达同班,现在最迷的两件事一是写剧本,二是耽美,这次的剧本就是她写的,坚决要霍达演戏的也是她。

茨缘闻言苦笑:“你都把方芳拉下水了,我还能怎样?我为了这事和霍达闹的很不愉快,你怎么赔偿?”

“行,我请你吃寿司大餐。那——霍达答应了没有?”

“还没有,这可是个艰巨的工作啊。”

“知道啦,你可要快点,不然会没时间排练的。啊,差点忘了……”徐娟翻了翻乱七八糟的桌子,找出一份剧本的copy交给茨缘:“帮个忙,帮我把这个交给Mr.Yu好吗,拜托了!”

“Mr.Yu?”

“咦,你不知道吗?”徐娟眼睛里明显的出现了两个大大的红心:“前几天刚来我们学校的加拿大外教,中文名字是余肃杉,真是一个超级大帅哥啊!他答应我演另一个主角,我太幸福了~~~!”

对某花痴的言论充耳不闻,茨缘随手翻了一下剧本,头上浮出黑线:“徐娟,这戏里有几个主角?”

“三个啊,书生,狐狸精,蛇精。书生救了狐狸精,狐狸精爱上书生,然后蛇精…………”

“呃……不好意思,我赶时间,先走了!”头上一堆冷汗的茨缘简直是用逃的跑出了课室,心头涌上了对霍达的无限歉意:“兄弟,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原谅我吧!!!”

他才翻了几页就被无比肉麻的对白弄了一身鸡皮疙瘩,别提乱七八糟的三角恋了,怪不得霍达的抵触情绪这么大。不过……抿嘴笑了笑,茨缘坏心的自语:“我还是想看你演狐狸精的样子,只好继续对不起你了,呵呵呵。”

掂了掂手里有点重量的剧本,茨缘迈着愉快的步伐向外语系走去。

 

经过一番询问,他比较顺利的找到了余肃杉的宿舍。

按下了门铃,茨缘在门打开的同时嗅到了某种气息,不由认真的打量起开门的人。

这人有着华丽的银发金眸,映衬着他俊美温和的面容,给人的感觉是平和的,容易相处的。然而鼻子里闻到的浓烈气息警告着茨缘,危险!眼前的人——非常危险!!!

“你是……”陌生的面孔让余肃杉怔愣了一下,随后淡雅的笑了:“这位同学,有什么事吗?啊,进来说吧。”

嘴角勾起别有深意的笑容,茨缘跟着他进了厅里,边打量着房间里简洁大方的布置,边将剧本递给房间的主人:“我来帮徐娟送剧本。”

接过剧本,余肃杉一脸荣幸:“中国的学生都很厉害啊,能参加表演我非常高兴。”

“老师的中文说的很好。”

“谢谢,我很喜欢中国文化,所以很努力的学习中国话。”

黝黑明亮的双眼紧盯着对方,茨缘的状似无意的说:“老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你可听过千年白万年黑这句话?”茨缘淡淡的笑着,眼里青光一闪而逝:“为什么身为千年狐妖的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唔,你看出来了!”余肃杉对茨缘的质问没有一丝慌乱,只是摊手道:“不用担心,我没有害人的意思。”

“别骗人了。狐精不喜欢人类,你出现在这里应该不是来玩的吧?身上的血腥味这么重,看来你是以人类的血肉精气为食。我不想管你的事情,不过你要是在这间学校狩猎的话我可不会作壁上观。”

“狩猎?噗……哈哈哈!!”听到茨缘的警告,余肃杉竟然捧着肚子大笑起来:“是吗?”金眸轻眯,冷不丁的一拳挥了出去。

轻哼一声,茨缘伸手一推一送,在虚空中画了一个小圆,轻松的挡开这拳,竟是中国传统文化里的太极拳。

“好!”低喝一声,余肃杉挥拳再上,两人一时间拳来脚往的战在了一起。

茨缘越打越觉得不对劲,就算狐狸精在人类的地盘很少用法力,眼前这人也太自觉了吧,再说他身上一点杀气都没有,怎么看都是打着玩的成分多……搞什么啊!

不管是高手还是低手,在打斗的时候分神都是很危险的,这不,茨缘一不留神被地下的一堆书拌了一下,站立不稳,露出了空当。大好机会在眼前怎么能不利用,余肃杉顺势压了下来,恶劣,不留一点空隙的紧贴在茨缘的身上,双手扣住他的,双腿也挤进他的腿间,形成一个非常暧昧的画面。

微皱了一下眉头,茨缘在意的不是这个姿势,而是刚刚肉体接触刹那的熟悉感,带着一点疑惑,他问道:“我……是不是见过你?”

金眸里有着笑意:“你还没有发现吗?我说慧王啊,肃杉这个名字你不觉得熟悉吗?”

茨缘一怔,心里奇怪,普通的狐狸精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再仔细看那五官,他迷惑的表情在一个念头升起时转换成不敢致信:“余肃杉,肃杉……素善……你是太子素善?”

金色的眼睛里笑意盎然:“没错,就是我。千年不见了,慧王傲炎!”

“素善……”茨缘有了不妙的感觉:“你——是来找我的?”

他真正想问的是——神殿太子素善,不是已经在千年前的动乱中被杀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出现,还是一只狐狸精。

“我的确是来找你的。这么久不见,你变了好多啊!”叹息着把头枕在身下之人的肩膀上,素善自语似的说着:“见到你,真好!”

 

坐在阶梯教室的后面,茨缘拿着只笔托着头看着窗外,前面教授讲些什么他一点都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关于素善的事情。

思绪陷入了回忆,他记起了初次见到神殿太子素善的情景…………

在千年前的动乱还没有发生之前,九龙分别守护着九重天,进而维持人间和神殿的秩序。其中的慧龙傲炎守护的是第二天苍天,负责调节天地间的正邪之气达到一个均衡。

苍天正如其名,是了无边际的蓝色。蓝色的天,蓝色的土地,蓝色的植物,蓝色的湖泊。只有空中漂浮着无数个透明光球,闪烁着七彩的光芒,将单一的蓝色映衬得梦幻而华美,比真正的神殿更像仙境。

苍天的主人慧龙傲炎就坐在苍天第一大湖天池中的一片蓝色荷叶上,他额上一点冰蓝色的痔,冰蓝的发浸在蓝色的湖水中,冰蓝的眼透过湖水凝视着包括人间的各个空间。

在天界来说只称得上清秀的傲炎却有一双非常漂亮的眼睛,如天空般辽阔,如大海般深邃,如清泉般清澈,如月亮般冷淡,如太阳般明亮。这双眼睛能超越空间看见一切想看的事物,没有任何生命能面对那双眼睛而不被迷惑,包括天帝长子素善。

刚一踏进苍天的他便痴痴的看着那双美的像冰蓝色宝石的眼睛,久久的无法回神。

七彩光球在傲炎的身边飞舞,挥手击碎了其中几个,他清冷的开口:“太子殿下大驾苍天,不是为了来看在下工作吧?”

素善这才回神,一瞬间羞愧的涨红了脸,腼腆的说:“这,这,对不起!对不起!初次见面,素善失礼了!”

无所谓的摆摆手,傲炎起身踩着湖水来到岸上,冰蓝色的头发缠绕着他只穿了薄薄的白色单衣的修长身体拖到地上,显露出无限风情,素善不自觉的轻叹:“好美!”

“太子殿下说笑了。坐!”不冷不热的声音让素善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不甚自在的坐到平空出现的椅子,脸上全是不知所措。

坐到对面椅子的傲炎察觉倒他的不自在,淡淡说道:“太子不必拘束,我天生寡情,有什么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啊!”素善显然不怎么善于交际,呆了一下才支支吾吾的说:“我,是想,想说五彩的事情。”

“五彩?”傲炎抬手,一个光球飘道他的手上,显现出五彩美丽的身姿。看着光球,他有些不解:“她很好啊。”

“不是,不是这个!”素善红着脸,急急的叫道:“我说的是我们的婚约。”

傲炎显然不能理解,一脸疑惑:“她是你的未婚妻,你们的事找我干什么?”

素善满头大汗,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她爱的是你!!!”说完之后立刻傻眼,不敢看傲炎的表情垂头道:“这个婚事是父王定下的,五彩只把我看做兄长,我喜欢她,希望她幸福!我……我希望娶她的是你!”

“不可能!”傲炎非常干脆的一口回绝:“她是你的未婚妻,这是几百年前就决定的。”似乎是觉得这话题无聊,他无视素善起身走回湖边,缓缓的走向湖心。

“等等!”素善着急的追在后面叫道:“五彩爱的是你啊!”

转过头,傲炎淡笑,那笑容竟然透着几许冰冷:“太子殿下,我说过我天生寡情。除了和我一同出生的九龙,我对谁都不在意,五彩在我眼里和一棵树一朵花没什么不同。你要真的爱她 就不要把她推给我!”

素善一脸震惊,不敢相信有人会不喜欢神殿里最美的仙女五彩。然而他清楚的看见冰蓝色的眼里的清冷,没有一丝感情的清冷。深吸一口气,他压下心中的失望,不满,庆幸,高兴等复杂感情,低声问:“我可以把这里的花 采回去给她吗?”

“随便你。”

结果素善把花拿给五彩的时候说是他送的,他当时从苍镜(那些光球)里看到的时候怎么想来者?茨缘托着下巴想了好久才记起,那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这个男人真是无聊透了,烂好人一个。

记忆里的太子素善有着一头柔亮黑发和柔和的黑眼,虽然在邪美的二太子明镜的面前有些失色,在神殿却也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他生性善良,善良到相信天底下没有一个坏人,善良到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嫁给别人。 那样的素善作为天帝继承人是不合格的,作为朋友却非常出色。

刚才那人真的是素善吗?茨缘叹息,那样善良的人怎么会弄得自己一身血腥?千年不见,真正变了的,到底是谁啊?!?

 

茨缘回到宿舍的时候霍达已经睡醒了,看样子应该刚洗完澡,头发全是湿的,赤着上身坐在电脑前啃着一块面包。

“我就知道!”他有些无奈的绕到霍达的后面把手里的盒饭往电脑桌上一放:“呐,晚餐。跟你说过不要虐待自己的胃,你的肠胃不好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还是阿缘你最好了!”笑眯了眼的霍达马上扔开面包,掰开一次性筷子大吃特吃起来。

拉过一张椅子坐在霍达旁边,茨缘反坐在椅子上下巴拄着椅背,淡笑着问:“心情好点了没有?”

咬着筷子的霍达闻言两睛一瞪:“你不提我都忘了,色鬼,快道歉!”

“是,对不起。可是我不觉得自己有错噢。”

拿笑眯眯的茨缘一点办法都没有,霍达闷哼一声埋头苦吃,很孩子气的表明自己还在不高兴。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霍达终于吃完了最后一口,将垃圾扔掉,洗完手后,发现茨缘始终反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一双带笑的眼睛明亮的刺目。

移开目光,霍达心里暗暗责备自己,认识了阿缘这么久,竟然现在才发现他有着一双漂亮的眼睛,让他几乎看呆了!

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突来的悸动,他举起双手投降:“我不生气行了吧,以后不许再乱亲人!”

“知道了。”

“喂。”

“什么?”

抓着头的霍达犹豫的问:“方芳是不是也被那帮女人说动了?”

“你现在才发现啊。”

“果然!”丧气的把自己塞进沙发,他气呼呼的叫着:“我就说你怎么会这么勉强我,原来是方芳杰作!”

方芳是他们三人小组里唯一的女性兼年龄最小的一个,他和茨缘都把她当妹妹宠,如果是方芳的拜托就怪不得茨缘这么坚定的帮那些死女人了。

一脸沮丧的霍达闷闷的说:“我知道了,我会去演戏的。”斜眼看向茨缘, 脑子里涌上一个恶质的念头:“但是我要你演那个书生。与其被别的男人亲我宁愿去亲你。”反正亲都亲了,不把阿缘也拖下水就太对不起自己了,要难受大家一起来!

这个要求出乎茨缘意料之外,不过想到这已经是霍达的底线,只好点头同意。

两人和好如初,不大的宿舍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与此同时,学校的另一处却充满了阴暗和压抑…………

学校所属的树林里,金色的眸光在黑暗中闪耀着,夜晚的风是冰冷的,正如他散发出的气息。

红色的火光如流星般从天而降,哪吒那仿佛没有重量的少年形体在半空中漂浮着,红宝石般晶莹的眼睛里有着激动:“大哥!”

“不要这样叫我。”素善阴着脸移开双眼,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

从哪吒的五官里,他看到了另一个人——那个他恨之入骨,和哪吒流着完全相同血脉,曾经是自己弟弟的人——现任天帝明镜!!

咬着下唇,哪吒强忍住从心里涌上的酸楚,垂头道:“大哥,你不要这样,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千年了,自从那场动乱后,他的亲人就都死光了,唯一剩下的血亲,却是他恨之入骨的二哥。几百年前无意中发现大哥还活着的时候他是那么高兴,没想到大哥原来善良的黑眼,竟然被仇恨所覆盖,看向自己的眼神,是那么的——无情!

大哥,你可知道,你仇恨的眼神是在慢慢陵迟着我的心啊!

“所以我才会容许你站在我的面前。”仰望天空,想起自己所失去的一切,素善攥紧拳头,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道:“我见过傲炎了,他非常坚定的拒绝了讨伐明镜的提议,你说我该怎么做呢?”

哪吒听出他语气里的残酷,慌乱的叫道:“大哥!!”

“放心,我没有蠢到和九龙为敌。”素善盯着自己攥紧的双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松开,金眸里染上柔和的色彩:“我只是想亲手报仇,想的都快疯了。不管这样是对是错……我的手都已经沾满了血腥!”

撩起自己的银发,他看向旁边一脸黯然的哪吒:“帮我个忙。”

冷风飒飒,将声音吹散,但是从哪吒神色大变的脸上可以知道,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平。

 

离文化节还有三个星期,明星俱乐部几乎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在了排戏上面,忙的一塌糊涂,霍达和茨缘自然也不能幸免。

好不容易挺到周末回家,茨缘几乎是一回家就瘫在了床上。

“徐娟她真是,不过是个校园活动,有必要搞的这么隆重吗?”仰望着天花板,茨缘抱怨着,霍达被徐娟的严谨(苛刻?)的态度弄的火气大盛,结果倒霉的还是自己,唉!

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他情不自禁的想起拒绝素善讨伐明镜提议时他看自己的眼神,失望,愤怒,残酷,狠辣,复杂的眼神像在宣示其主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决心,就像……他千年前曾经在明镜眼里看到过的。

心里在为那人惋惜,仇恨并不适合你啊,素善!

“铃铃~~~”床头电话清脆的铃响打断了他的思路。

“喂。”懒懒的拿起电话,茨缘在听到对方声音时猛的坐了起身,高兴的叫道:“姐?!”

“球球!”电话的另一边传来茨婵略显疲惫的声音:“你好吗?”

“我很好。姐!我不小了,你不要再把我当小孩子好不好?”

“……球球,你要认真听我说!”

茨婵严肃的语气让茨缘也郑重起来:“你说,我在听。”

“我现在在查一桩案子。你别急,我没有危险,危险的是你们这些学生。嗯,没错,本市有很多人失踪,都是20岁左右的学生。做案者非常高明,警方还没有掌握任何线索,未免市民恐慌决定封锁消息。球球,你自己一定小心,这件事不要随便说,知道了吗? 好,不用担心我……你一定小心啊!”

……放下电话,茨缘自语:“失踪啊……现在的罪犯还真是猖狂,是正邪之气失调的缘故吗……算了,反正和我无关。做饭吧!”

边摘豆角边看电视,现在的他很喜欢家里只有一个人的感觉,这恐怕是傲炎的习惯吧。他就是傲炎,在感觉上却像是一个接收了傲炎记忆叫做茨缘的普通人。对于他来说,千年前的一切不是不恨,只是和素善比起来,他的恨意太淡了。

千年前的事情,不能就当成一场噩梦吗?冤冤相报何时了,看到素善的样子他就决定了,自己绝对不要被仇恨所控制。

端着豆角走进厨房,开火,把摘好的豆角全放进锅里,干炒到变色,再放油爆炒,加水盖上锅盖焖个10分钟左右,香喷喷的豆角就做好了。

正要品尝自己的手艺,电话赶在这时候不识相的铃声大作,茨缘只好接听,语气有点无奈:“喂!”

“阿缘~~~~!!!!!”霍达的音量简直就要震聋他的耳朵:“方芳有没有去你那里?”

“没有啊,怎么了?”

霍达的语气里透出焦急:“方芳没有回家,她宿舍的人说她自周三以后就没回去过。”

怔愣了一下,茨缘记起周三正好是见到素善的时间:“她有说去哪里吗?”

“没有!阿姨和叔叔已经打算报警了,要是你也没她消息那真是不妙了。”

耳朵里满是霍达担心的吼叫,胸膛中是自己剧烈跳动的心脏,茨缘回忆起姐姐的警告,脸上的表情慢慢敛去,浓黑的睫毛垂下,遮掩了剧烈收缩的瞳孔。

房间里是电视的音乐声和电话里霍达的急切,还有不易察觉的凝重气氛,房间的主人轻轻放下电话,切断了好友兀自喋喋不休的话语。

垂下头按着电话足足有一分钟,当他再度抬起头时,原本乌亮的眸子已经化成清冷的冰蓝色。

4月里每天的十九点已经被黑色所统治,城市在点点灯火的点缀下仿若一个浑身戴满首饰的贵妇人。华美的夜景不但满足了人们的视觉享受,同时也为许多无法在光天化日下进行的活动提供了遮掩。

黑暗中,若隐若现的冰蓝色快速在高楼大厦中移动着,灵敏诡异的动作就像好莱坞电影里的各种大侠所做的,并不属于现实中的人类。

冰蓝色影子的目标是市郊的龙庙,毫不犹豫的穿越龙庙的正殿,偏殿,越过挂有“游客止步”牌子的走廊, 庙里僧道巫竟像看不见他似的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隐身并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在很多时候却比什么都有用。

游客止步牌子的后面是一个长长的走廊,穿过这个走廊后视野豁然开朗,原来是一个碧绿深幽的水潭,在水潭的中心,一个龙形雕塑傲然盘立于水上 ,两旁的夜灯照耀着雕塑,凸现着龙的气势。

静静的看了龙的雕像良久,茨缘轻轻开口:“红,你睡够了吗?”

微风般柔弱的声音却如投石入水般激起了一圈圈波纹,整个水面响起了低低的鸣响,有若野兽的低啸。

龙形雕像弯曲的身体上渐渐的被白光所覆盖,那白光让夜灯也黯然失色。

光像有生命似的扭曲着摆动着修长的身体,挣扎着脱离雕像的束缚扑向茨缘身前的水面,盘旋而立。

光,渐渐黯淡下来,从中显现出一个单膝跪在水面的男子。他穿着无袖的黑底红边紧身武服,眼下,肩膀,手臂上都有淡红色的鳞片,黑红色的短发利落的反梳在脑后,将他的细眼薄唇映衬的颇为性感。

被称作红的他眼里有着迷茫,在见到面前负手而立的人时反射性的低头:“南海红龙军第六元帅红参见慧王殿下!”

“红啊,我已经不是慧王了……睡了这么久,神殿的事你还记得吗?”

迷茫自眼中褪去,红帅气的脸上出现了扭曲。他当然记的,他怎能忘怀啊!!龙族最尊贵的九龙王或死或伤或失踪或长眠,天界曾经最强最骄傲的种族分裂崩溃,许多族人不愿臣服用血换来帝位的二太子明镜而选择沉睡,例如他。

“慧王……”颤抖的声音不能表现他心中激动的万分之一,原以为挥剑自刎的人好好的出现在眼前,怎能不让他欣喜若狂?

“我的名字是茨缘。”冷淡的声音拉回红的心神:“你要记住!慧王早就死了,站在这里的是有着慧龙傲炎记忆的人类茨缘!”

站在水面上的红没有吭声,表面上默认这个要求,心里却不赞同,慧王就是慧王,就算神殿崩溃,就算世界灭亡,娲皇的血脉始终是龙族的真正统治者。

没有过问红内心想法的意思,茨缘看向被星星点缀的夜空:“龙宫的位置,你知道吧?”

心里叹息着,叹息自己的天真,以为可以完全抛弃过去,用人类的身份活着。然而在见到同样是龙的红那一刹那他对其他九龙的思念一发不可收拾。

怎能忘记啊!九龙血脉相连,相互间的羁绊比什么都要强烈,他对方芳的在意,远远不及对其他九龙来的深刻。

带着对方芳的歉意,他走上水面搂住红,在其耳边道:“请把我活着的消息告诉他们……回来以后请帮我查一个人类的下落。”

“是!”红挺直身体支撑沮丧的茨缘,这样的慧王是他不曾见过的,很不习惯。

他迟了半拍想起一个问题:“慧……茨缘大人,你自己就拥有看到世界任何角落的力量啊!”

“是啊,在苍镜的帮助下!红,制造苍镜至少需要一个月,你不会以为我现在有这个时间吧?”

“对不起,属下失言了。”

茨缘放开红,笑道:“没关系。你去吧,速去速回。”

“遵命!”红的身体没入光中,化成龙形飞升至天际,转瞬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仰头看着红消失的地方,茨缘自嘲的道:“我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抬起左手凝视其上的龙形图腾良久,他叹道:“果然……还是无法置身事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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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6-06-02 14:11 | 1 楼
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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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神,不过是拥有漫长寿命和强大力量的“人”而已,他们和普通人类一样有着喜怒哀乐,有着各种欲望,有着喜欢和讨厌的事物。神殿,就是六千万这样的神所居住的地方,用的是在人间落后的君主集权制度。

脱离人间后,神殿千年来要应付着来自龙宫的威胁,兼失去了九龙的帮助,发展缓慢。幸好天帝明镜能力极强,让神殿维持着基本上的平稳,缓慢但持续的发展着。

作为天帝,明镜其实非常英明称职,他心够狠,手腕够强,演技够绝,行事干脆果断,御臣之术炉火纯青,吸引了无数能人为他卖命,在千年前为他甚至不惜轼君。

用他臣子的话说,他唯一的失误就是在千年前的宫变中不该太过心急于铲除九龙,失败后又没能斩草除根,导致龙宫出现。

对素善,哪吒,九龙等恨他的人来说,他是一个狠毒至杀父弑兄的罪人,但对于那些誓死效忠他的人,他又何尝不是一个平和睿智的上司,恨他的人有多少爱他尊敬他的人就有多少。

这个世界上不会有100%的好人,同样不会有100%的坏人,他非常完美的演绎了这句话,正如他自己所说:“所谓的坏人不过忠于自己的欲望,和那些满嘴正义的人相比,被称为恶魔的人要可爱许多呢!我不就是其中之一吗?”

这样一个人是充满魅力的,至少对神殿里的女仙来说,他是天帝,并且是神殿第一美男子,这就足以让她们喜欢他忠心于他了。

“唉~~~陛下洗澡的时候为什么不要人服侍呢?!!”

“对嘛!对嘛!陛下总是穿的那么正式,根本看不到他完美的身材嘛~~~!!”

“要是我敢偷看一下就好了!”

“……谁敢啊,要是陛下发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可是陛下生气的时候也好帅啊~~~!!”

“就是嘛……我真的好喜欢陛下啊…………”

一大群侍女挤在明镜沐浴的天香池外唧唧喳喳的小声议论着,不时夹杂着笑声和低叫,想也知道讨论的内容带着颜色。

哪吒顺着明镜气息找到这里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种画面,心中涌上对兄长的无限厌恶。恶心死了,就会戴着假面具欺骗这些小女孩(汗,哪吒怎么说也几千岁了,虽然不像),他这种烂人有什么好喜欢的?

不屑的“切”了一声,惊动了一众侍女。

“三……三太子!!!”侍女们连忙慌乱的施礼,身上冷汗直冒。三太子哪吒和天帝关系不好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出现兄弟干架的情况吧?

沉着脸看着一众侍女,哪吒一点好气都没有:“你们脑袋锈了怎么?我要见陛下,给我让开!”

众侍女欲言又止,终于不敢违抗这个煞星,不情不愿的让出了通往天香池的道路。

天香池,名副其实,是一个连水都带着香味的池子,也是神殿的皇家浴室。

不大的天香池羞答答的隐藏在天然大理石山的后面,池子的周围长着华丽的花草树木,水面上漂浮着各种各样的花瓣,怎一个美字了得!

池子中央,仿佛黑色瀑布的长发披散在修长健美的裸体上,挂着点点水珠顺着颈,背,腰延伸至水面,在水中自在的浮动。

头发的主人仔细的擦拭着身体的每一片肌肤,带起潺潺的水响为静谧的空间增添了一点魅惑。

淡淡的,熟悉的气息由远而紧,他了然的转身,露出他邪美的容貌。

什么叫做颜如玉,什么叫做眼勾魂,什么叫做夺天地之光,与日月争辉!

虽然用形容美女的字眼形容,他却半点女相都没有,坚挺的鼻子映衬着性感的薄唇,比最深的黑暗还黝深黑亮的眸子里有着藐视一切的光华。

气质里若隐若现的邪气让他看起来像是黑暗的统治者,那温和的笑容却像西方神话中的天使。

谁说黑暗和光芒水火不容?在他身上,这两种特质完美的融合为一体,这就是神殿现任的天帝——明镜!

火红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哪吒沉着脸飘过来:“我有话和你说。”

轻笑一声,明镜从善如流的自水中浮起,站上水面,池子里的水覆盖上他的裸体,瞬间变成贵气的服装。

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来的发带绑着头发,他看向弟弟:“难得你来找我,一起用餐怎么样?”

“少臭美了,我才不想和你这个烂人在一起!我说完就走。听好了。”哪吒看着水面,一字一句的道:“傲·炎·哥·还·活·着!”

明镜的笑容依旧,池子里的水却泛起阵阵波浪,泄漏了他内心的惊诧。黝黑的眸子微眯,沉默了几秒后他淡淡的问道:“要不要……和我打一场?”

“怕你不成!?!”

金色和火红色的光团自天香池内升起,那一金一红的亮光交错着撞击对方,强大的斗气卷起了阵阵狂风,随之呼啸着向远方飞去。

一众侍女们脸色发白的互相对视,不意外见到大家瑟缩兼无奈的表情——果然……又打起来了!

神殿某个偏僻的山顶上,激烈的战斗还在持续着。

“γξψдж!!!”

随着古老的咒文,哪吒全身笼罩在赤色的火焰里,深红色的头发逆风而动,看起来就像跳动的火焰。

巨大的三味真火在他手中形成凤鸟的形状声势浩大扑向对面的敌人。

红,橙,粉,黄等暖色系的色彩将附近的天空染出晚霞般的绚烂。窒人的热浪滚滚,火鸟激起的高温让山顶的景色都不自然的扭曲,坚硬的岩石更是发出“滋滋”的哀叫变软,熔化……

面对神殿里没几个人能使用的超高级法术,明镜神色不变的舒张右手五指,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前方竟然浮现了五种不同色彩的光团。

金色白,木色青,水色黑,火色赤,土色黄。金木水火土,五行结界尽纳掌中,做到这点的在神殿也不过仅此一人。

修长的手猛的用力,朝着火凤一划,五道攻击型结界在地表划出深深的印记撞向火凤和其同归于尽。

嘴角勾起自信的笑容,明镜一个转身,左手向内微弯,一把闪着黑光刻着螺旋深纹的长刀扣在手腕上现形,刚刚好接住哪吒从后方攻过来的长枪。

“啧!”火红的发在斗气中飞扬,哪吒的脸上杀机浓厚,爆炸性的火气不计后果的强行发出。

轻哼一声,明镜金色的焰气应和着炸开。

轰!!!!!!!!

斗气冲突所带来的冲击波将整个山头削掉了一层,飞扬的尘土向四方飞溅,一个完美的凹圆就这样出现在山顶。

此时站在空中对峙的两兄弟都有些狼狈。

哪吒大口大口的喘气,身上全是灰,有很多擦伤,衣服破破烂烂的,看起来整个一乞丐。明镜相对好很多,只是之前的澡白洗了,水汽做的衣服被哪吒的火气蒸发的只剩将将遮掩重要部位的长度。

集结空气中的水汽修补衣服,明镜顺便夸夸对面虎视耽耽的弟弟:“不错,你的力量变强了,没少努力是吧。”

“废话,我说过迟早要打败你!!!”对明镜欣慰的表情不爽到极点,哪吒不顾自己疲累的身体,狠狠的爆出火焰斗气。

“还来吗?好,我奉陪!”明镜一甩手,黑色长刀又出现在左手,金色的斗气若隐若现。

就在两兄弟要再度交手的时候,只听一声大喝传来:“住手!!!”

一道青光急速降落在明镜的身边,原来是明镜的头号忠臣东海龙王敖广。他先恭敬的给明镜行了君臣之礼,站起来后瞪着眼对着哪吒大吼:“大胆!!!就算你是三太子殿下,对陛下如此无理也不可原谅!”

见到敖广出现便收敛了斗气一脸兴致缺缺的哪吒翻了个白眼:“无聊!”

干脆的转身,飞走,速度快的让让敖广出声的时间都没有。

面对如此蔑视敖广怎能不气,他气哼哼的对明镜道:“三太子如此放肆,臣请求陛下降旨追究其罪!”

闻言明镜的只是笑,回了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他是我弟弟。”

敖广的脸色立刻比粪池还臭。他始终不能明白,都是血亲,为什么陛下能毫不犹豫的杀掉父兄,却对三太子那么纵容?那个长不大的小鬼有什么值得宠的,不过是个祸害!!!

明镜怎么会不知道部下的想法,转移了话题:“哪吒告诉我傲炎还活着,你信吗?”

敖广高大的身体颤栗了一下,低头抱拳回答:“怎么可能!?!三太子最喜欢慧王,就算真知道什么也不可能透露!”

“我倒觉得他说的是真的。”明镜的眼里有着说不清的情绪:“哪吒最大的希望是我被傲炎杀死,如果我去对付傲炎,他这个愿望说不定真会实现。”

“陛下!!”

“放心,我不会再犯千年前的错误。傲炎的事,你就当作没听到吧。”

看着明镜离去的背影,敖广没有动,心里被浓浓的担心所填满。陛下啊,您知道了慧王活着的消息后当真能无动于衷吗?那冰蓝色的身影,可是您最在意的人之一啊!

且不提头疼的敖广,咱们的天帝在离开那座可怜山头后去了荷居。

进门后他盯了木然坐在那里的五彩良久,缓缓的走过去把头枕上她的大腿,露出在别人面前绝对不会显露的疲惫。

“五彩……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是不原谅我吗?”叹息着闭上眼睛,他喃喃道:“我哪里比不上他?为什么连看我一眼都不愿意?为什么就是不肯爱我?”

室内一片静默,五彩就像是个人偶娃娃,没有一丝的生气,没有任何反映,当然也没有回答。

“五彩…………”

抬起头凝视他最爱的容颜,现任天帝缓慢平静而有力的说:“我绝对不放手……绝·对·不!”

 

星期天清晨,天色还有些发灰的时候,某种气息让茨缘从睡梦中清醒。他揉了揉昨天受了霍达一天轰炸(报复被挂电话)还有些木的脑袋,穿衣洗漱完毕(他房间里有厕所)后才肯去客厅。

等在那里的是红,站的笔直的前龙族元帅连忙施礼:“大人早安,属下带来了龙宫的传讯!”

“邪他们吗?”心底涌上对同伴的思念,茨缘的表情瞬间变的柔和。

红垂头,嘴角有一丝淡笑:“何不让‘刃王’来回答呢?”

刻意加重“刃王”的读音,让茨缘的神色发生了变化……久远的从前,这个称呼在龙族里只代表一个人…………

一双手从他背后环上他的脖子,轻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傲炎~~你居然没有发现我,很伤我心哪!啊,忘了问,你还记得我我吧?”

“黄昏……”低沉的声音里有着太多的感情,怎能忘记啊,怎能忘记!?同伴中,最让他挂怀的始终是那个自神殿坠落的橘红色身影——刃王,牙龙黄昏!

一滴轻巧晶莹的水珠滴上环在脖子上的手,凉凉的的,在象牙色的皮肤上化开,慢慢的干涸。

手缓缓松开,继而坚定的板过茨缘僵立的身体。橘红色的发,剑眉星目的俊朗容貌是属于成熟男子的,千年前的少年身形如今竟然已经长大。

带着无比的严肃的神色,黄昏轻轻的拭去黑眸下的水滴,琥珀色的眼里是淡淡的激动:“你懂得感情了是吗?”

“……是,让我懂得喜欢,憎恨,失望,愤怒的是明镜,你却教会了我悲伤和思念。”

“傲炎……”轻轻拥抱对方,这是身为同伴,兄弟,朋友迟到了千年的安慰。

红在一旁静静看着,身影悄悄的隐去,他还有任务要做,不打搅这两位的叙旧了。

天色大亮的时候,茨缘和黄昏坐在大厅里讲着千年来的经历。

“总之……神殿战乱后我掉到了当时的欧洲,一个姓Dustill的女孩救了我,我陪她直到她去世,以后便用这个姓在欧洲生活,直到三百年前才找到邪他们。红来的时候刚好我也在龙宫, 听到你的消息我高兴坏了,立刻过来找你。”黄昏带着笑容这么讲着,茨缘却知道,他的经历,必然像说的那么简单。

“大家都还好吗?”

听到这个问题,黄昏敛下了笑容:“不好,一点都不好!大家都还没有自千年前的伤害中恢复。昊,燎还有九天逃脱神殿的追捕后就失踪了,容华到现在还在沉睡。而你……”

手无意识的绞着头发,琥珀色的眸子里尽是沉痛:“明知我们九个的羁绊有多么深,你居然还敢自杀……你死了倒一了百了,我们活着的为此有多痛苦,多伤心你知道吗?”

“……对不起……”

“…………”

“………………”

“……噗!……天啊!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多么有意思?原来你有表情以后这么好玩啊……哈哈哈!”

“黄昏!!!”明白自己被耍后,茨缘有些哭笑不得的听着某人夸张而得意的笑声 ,心中的内疚苦涩淡去,明白黄昏说的是事实,更明白了,过去的事不需要太过介意,因为这是同伴们的希望。

黄昏还在神殿的时候一直为让他变脸而努力着,如今终于得逞,那种成就感太妙了,让他不由狂妄起来。

“傲炎……人类很怕痒对吧?”

看着黄昏坏坏的笑容,茨缘无奈:“我不要玩!”

“想的美啊你!”

什么叫做恶狼扑羊?现在黄昏和茨缘就正在做实地表演。恶狼黄昏一个劲的在厅里追逐着小羊茨缘,由于施了法术的缘故,小小的客厅实际的活动范围要比眼睛看到的大的多。两个人(龙?)上窜下跳的一会在房顶一会在地上,不时拳来脚往的斗上几招,不时用各种小法术迫害对方,玩的很很疯,也很——快乐!

终于玩累的两人浑身是汗的瘫在地上, 黄昏看向茨缘道:“真是的,你的力量明明只有颠峰时期的一成不到,怎么还那么难缠啊!”

“被你看出来了啊!”

“这种事不用看啊!”黄昏苦笑:“千年动乱后大家的情况都差不多,就算恢复力最强的邪现在也只有原来的3成力量而已,死过一次的你是什么情况猜都能猜出来了。”

“是我的错!”茨缘叹息,如果不是他的失职,怎么会让大家受到这样的伤害!

黄昏闻言一个劲的翻着白眼:“其实你应该清楚我们的力量有多么强大,动乱发生前要说大家都没有感觉那是骗人的。我们只是都装作不知道罢了,那时候大家最想要的是自由,虽然最后事情失控,却没有人后悔,唯一的遗憾是容华的沉睡和你的死亡。你说你失职,那默许事情发生的我们又算什么呢?说句老实话,当时受伤最深的是你啊!”

“都已经过去了……”茨缘神色一暗,随后期待的问:“你能陪我一段时间吗?我很想念大家。”他现在不敢去龙宫,深怕自己会抛弃一切回到同伴们的身边。他还有家人和朋友啊,在这些人寿命终结前,他怎能离开人间恢复慧龙傲炎的身份?!

“废话!”黄昏送了他一个头捶:“你以为我还有其他人不想你怎么着?我是赖定了,你以后嫌烦也别想赶走我!”

琥珀色的眸子深处有着异样的色彩,大脑里响起暗龙邪的叮嘱:“听红的说法,傲炎他似乎已经懂得感情。黄昏,有感情的慧龙无法正确处理各种问题,如果可能,把他带回龙宫,不行的话请你好好保护他……不要让大家再一次承受失去同伴的痛苦!”

邪啊,对不起,我不能现在就把傲炎带回去,我不要见到这么脆弱的慧龙!必须成长啊,我的同伴,我的兄弟,作为自由的代价,我们要肩负起某个责任,那不是现在的你能够承受的责任…………

 

沉睡了千年,现在的人间对于红来说极为陌生,虽然能从大自然读取需要的记忆,理解消化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到的。

尽管如此,红身为龙族有着和身份相当的能力,要找一个人类的自信他还是有的。

站在某个高楼的顶端,红闭目冥想,浑身笼罩在淡淡的红光之下。

能穿越空间和时间看尽一切真实的“慧眼”唯一拥有者乃慧龙傲炎,作为他少数朋友之一,红学会了连四海龙王都无法使用的技巧——水镜视!

只要有水的地方,他便能“看见”水中映出的景象,甚至能读取水中的记忆,当然这个能力有范围限制,不过看遍这个城市对南海红龙军第六元帅来说并不困难。

孩子嬉闹着,老人低头看着水中的锦鲤,情人吵架,混混打架,扒手拿着报纸等待猎物……众多影响在红的脑海纷呈,没用的垃圾一律清出脑海,也让他感叹人间的剧烈变化。

就在他感叹的时候,一个映像突然闪过,红猛的睁开眼睛,惊讶,迷惑,惶恐,不敢致信……众多感情在其闪现。

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他看向因剧烈的情感颤栗的双手呻吟:“天!是你吗?是你吗…………太子殿下!?”

 

神殿外围,九重天第二天苍天。

冰蓝的色调始终如一,可那同样有着冰蓝气息的人已经不在了。蓝色的苍天再也看不到五彩斑斓的苍镜,看不到坐在天池上看尽一切的慧龙。

哪吒像棉絮般轻柔的身体漂浮在单调且荒凉的苍天,大眼睛忍不住泛起水光。这里有着他太多的回忆,不,他自出生直到动乱发生前的所有记忆根本只有这里!

心在抽痛,动乱发生后他一直不敢来这里就是因为会心痛。被信赖的二哥背叛的痛,双亲被杀的痛,大哥恨意带来的痛,神殿没落的痛,还有————失去挚爱的痛!看到这里他会记起所有的痛,能撕裂自己的痛!不过…………

“傲炎哥,给我勇气!”哪吒拭去眼中的泪水,换上坚定的神色。选择帮助大哥是对是错他不理,要做的事情是对是错他同样不想理,让傲炎哥回到神殿是他唯一的愿望!

火红的发有生命的飞舞,明亮的双眸里火光跳动,哪吒没有一丝犹豫的割开自己的手腕,让红中泛着金色的血液流入天池。

“苍天啊,接受拥有轩辕一族和火神祝融血统的血液吧,慧龙傲炎用肉身铸造的苍天啊,显示出龙族的生命力吧,以我的生命为祭品,我——神殿三太子哪吒恳求你复活!!!”

一扫孩子气的不成熟,哪吒以无比庄严的态度吟诵与其说是咒文不如说是愿望的话语,没有一丝眷恋的抛弃生命何其难?可他做到了!

响应哪吒的勇气,原本死水般的天池在接受火红的血液后泛起波澜,黯淡的苍天一下子变得明亮,无数闪动着五彩光芒的苍镜自天池中升起,在经历千年沉睡后再一次漂浮在空中…………

哪吒含笑看着苍天的变化,意识开始模糊,神情却无比满足。

“原来这这是死亡的感觉啊……大哥,我做到了,傲炎哥,你一定要……”羽毛般轻巧的身体突然灌铅似的坠落,在落入天池的前一秒中被一双有力的双手接住。

修长的手轻易止住了还在流淌的鲜血,漆黑且明亮的双眸神色复杂的看着怀中徘徊在死亡边缘的少年,轻叹:“为了那个人你连死都不怕吗,弟弟?”

天帝明镜仔细的端详少年秀美的面孔,轻轻摇头,以永远不会在人前显露的宠溺语气道:“母亲哪,看你给我留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说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可一点都不含糊,利落的割断自己的血管,印上哪吒腕上的伤口,完全相同的血液立刻注入失血过多的身体。

大概分了三分之一的血才停止,明镜放下弟弟,看向充满生气的冰蓝色世界,冷冷的一哼:“炎不会教哪吒做这种蠢事,一定那个蠢货!本来想留你一条命,看来根本没这个必要!”

爆桀的神色在看向弟弟的时候趋向柔和,邪肆的脸孔有着期待:“哪吒,别再轻贱自己的生命了,在这个世界我只允许俩个人对我复仇,以那个人的性子做不出激烈的事,要想杀我你得自己动手,明白么?快点长大吧,我亲爱的弟弟!”

再看向苍天,明镜一扬手,第二天冰蓝的色彩褪去,连同所有苍镜浓缩成一个球状光团,打着圈圈向人间飘去。

看着由苍蓝变成苍白的苍天,明镜淡然一笑:“我从你身上夺去那许多,至少还你这一点利息。虽是奢望,可我真的不想再和你为敌。”

伸手一指,在幻术的作用下苍天看起来还是蓝色,却再也没有原本的虚幻,有生命般的美丽。

做完手脚的明镜带着哪吒回了神殿,本是会震动神殿的事件在他的插手下变成只有他们兄弟知道的秘密。

没有人知道苍天复活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如果明镜知道那后果,还会否多此一举?…………

 

苍天复活的一瞬间,在人间的茨缘生出感应,突然间的颤栗不已,眼和发不受控制的转化成冰蓝色,头发更是有自己意识般疯长至脚跟。

“傲炎,你怎么了?”感受到不同寻常气息的黄昏第一时间出现在茨缘面前。

刃王牙龙现在的身份是英国新秀作家Evenfall·Dustill,和从前一样,他只喜欢一切能控制在自己手里的工作。他用一天的时间就办理好所有手续搬到茨缘的小区 ,还是同一栋楼的,他这么快发现异常出现茨缘一点都不惊讶。

支撑着酸软的身体,茨缘安抚的笑了一下:“没事,只是力量有点骚动……”冰蓝色的眸子有着少许疑惑,为什么他会感觉到有一股自己的力量在缓慢的向自己飞来,除了龙镜,他不记得有把力量留在别处啊!

“傲炎?”黄昏一脸的担心,力量骚动在法力不成熟的神族身上才会有,以他们的控制力是根本不能发生的,难道傲炎重生后竟然衰退到如此地步,不对啊,九龙不到一成的力量已经可以惊天动地了!

看出黄昏的担心,茨缘淡笑:“真的没事,可能是神殿发生什么事吧,你知道的,大家以血和神殿相连,只有我是用灵魂相连,我想就算脱离神殿还要一个适应期吧。”

“是啊。”黄昏先是送了一口气,继而猛的跳了起来:“不行,我要告诉邪别再攻击神殿才行!我出去一下!”

看着化成橙色光团向龙宫飞去的黄昏,茨缘做了个鬼脸,刚才的话绝对是——骗·人·的!力量骚动的原因他自己也不很清楚,不过第六感告诉他,这对他是福非祸。

 

时间的流逝连神也无法阻止,一个精彩的周末就这样过去了。傍晚的时候,一天不见踪影的红终于回来了。

茨缘有些惊讶的发现红的精神非常萎靡,以为他过度使用法力,连忙道:“找人的事量力而为就行了,千万不要搞坏自己的身体。”

红愣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低声道:“……对不起。”

茨缘极有些不解,以他对红的了解,他不是在为找不到方芳道歉……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次日回校的时候,早一步回校的霍达在赶论文,噼里啪啦的键盘声给宿舍增添了几许生气。

放下行李,茨缘随口问道:“方叔叔方婶婶还好吗?”

霍达头也不抬的说:“他们好着呢,怎么突然这么问?”

不会吧……心里升起了不好的预感,茨缘试探的问:“这么说方芳回家了?”

霍达抬起脑袋,奇怪的看着好友:“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方芳去欧洲留学才半年,哪有那么快回来……喂喂,阿缘,你怎么了,去哪里啊?”看着某人摔门而去,他搔搔脑门,一脸迷惑的自语:“这小子一大早发什么神经……”

把霍达的叫声阻挡在门后,茨缘只觉得愤怒之火从丹田一直烧到了喉咙。在这个城市有能力篡改记忆的人就那么几个,这件事谁做的已经很清楚了。

瞬移到素善那里,他一点都不意外见到做在沙发上明显在等自己的人。满腔怒火一瞬间被强压了下去,谈判需要冷静的大脑,现在的素善已经不再是那个善良的神殿太子,而是一只危险的狐精。

“坐吧,喝水还是喝茶?”先开口的是素善,看他那悠哉的样子显然早就有所准备。

深吸一口气,茨缘闭上了双眼,再睁开的时候眸子染上了冰蓝的色彩,属于人类的情绪波动在此刻尽数敛去,只剩下绝对的冷静:“不用和我兜圈子,开出你的条件,不要太过分了。”

素善摇头失笑:“傲炎啊,向明镜复仇是我唯一的条件,恐怕也是你绝对不会答应的条件。”他弹了一个响指:“我到要看看,现在的你,会不会为了朋友放弃原则。”

冰蓝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瞬间又恢复了原样,茨缘冷冷的看着双眼无神的方芳从房间里走到素善身边跪下,温顺的将头放在他的大腿上,轻轻道:“素善,吸魂术是狐族禁用的法术!”

“我有承受你怒火的心理准备,不这样做万一你杀了我怎么办?”素善抚摸着方芳的脸颊,不介意看到茨缘冷到极点的表情。

吸魂术是狐精才能使用的法术。狐,天生具有媚骨,一旦成精皆擅媚术。人有三魂六魄,吸魂术能吸取人的一魂三魄入体,是媚术的终极演化。人被吸魂之后会变成施术者的傀儡,除非施术者将魂魄归还,不然傀儡也将在施术者死亡时灰飞烟灭。

这种法术过于阴损,狐族众长老早就下令禁用,违令将面临全狐族的追杀,素善为了拉茨缘下水可真是下了血本。

静默了良久,茨缘轻叹:“素善,你要的是慧龙的力量,可我现在连原来的一成力量都没有,别说明镜,可能连四海龙王都对付不了。”

“你说什么!?”素善“呼”的一下站立起来,俊美的面孔扭曲的可怕:“你骗我!”

“我以慧王之名起誓!”茨缘平静的说:“我帮不了你,把方芳的魂魄还给她吧,你的敌人不是我。”

“不行!!!”素善大吼一声,用充血的双眼死死盯向茨缘,对复仇的执着让他说出了不甚理智的话:“别想逃,你不能拒绝,我需要你的力量……要你的…元精!”

倒抽一口冷气,茨缘不敢致信的看向素善:“告诉我你在说笑!”

“我是不是在说笑你很清楚不是吗?”狐族的特殊体质能吸取元精收为己用,吸一个人的元精相当于修炼一至十年,是捷径中的捷径。如果能吸取慧龙的元精,最少可以增加五千年的修行。

茨缘脸色惨白的吓人。元精是男人阳刚中最精纯的阴气,是女人阴柔中最精纯的阳气。天地众生都存在着阴阳的平衡,人体一旦失去元精,阴阳平衡就会崩溃,下场只有死。身为龙族的他失去元精不会死 且还会再生元精,但对身体的伤害可能几百年都无法恢复。更重要的是,提取元精的方式——交合!他不想再重温千年前的噩梦!

素善还在步步进逼,他边伸手边道:“傲炎,对不起!我报完仇以后随你处置……先委屈你了!”

茨缘看着慢慢接近自己的手,理智再也压抑不住汹涌的情绪,眼里的升起怒意,身体因愤怒而颤抖。委屈?说这话有什么用?他早就委屈了一次,千年前他承受的还不够吗?不管他的罪过多大,当初他持剑自刎的时候已经偿还一切,素善明镜两兄弟的内讧凭什么扯上他!?

被压在心底积累了千年的怒火被点燃,茨缘的理智之弦断裂,一旦素善碰上他,他会不顾方芳将之陵迟!

素善的手在碰触茨缘的前一刻被另一只手紧紧捉住,一脸焦急的红知道自己阻止了一场灾难,长吁了口气,怜惜的看向素善的怒容,温和却坚定的说:“住手吧,太子殿下!不要被仇恨蒙蔽了您的双眼。”

“……红?”素善有些惊讶又带着不甘,千年来几乎不择手段的增强力量,却还是连一个龙族元帅都无法挣脱吗?

“是我。”红诚恳的对怒意尚未消散的茨缘道:“属下想和太子殿下说几句话。”

蓝眼微眯,茨缘激荡的情绪被理智压下,用绝冷的眼神扫过两人:“素善,不要逼我,现在的我没那么好说话。方芳我暂且当她出国了,别让我发现她少一根头发!”径直走到门前,握住门把的时候,他轻叹了口气:“红,别太勉强自己……”

红默默的看着茨缘离去,待大门闭合,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的时候,这位正直的南海红龙军元帅放开手,退后三步,单膝跪地,必恭必敬的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素善没想到他会来这么一下子,不由苦涩的狂笑:“哈哈……太子……哈哈哈……红啊,你好好看看我!看看我!借狐身保命,双手染满鲜血的我,现在只是个白狐,哈哈……太子…太子……我哪还有那个资格 !!?”

红还是那副恭敬的样子:“太子殿下就是太子殿下,如同慧王还是慧王。只要灵魂不变,无论身体是什么,红效忠的誓言始终有效!”

素善依稀记起当初自己授予红元帅身份时红的效忠誓言,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这是一个武者的信念吗?”

“是的!”

“那么……”素善陡然提高了音调:“面对你同样效忠过的傲炎和我,你如何选择?”

红一脸平静的回答:“慧王承受了很多,属下恳请殿下不要打搅慧王的生活。您希望慧王为你做到的,属下会全数完成!”

“哪怕赔上你的性命?”

“是的!”

………………

 

神殿里,明镜将一切事务推给敖广,转心的守护在哪吒的病床前面。

红发的少年尚未清醒,稚气的脸上有着笑容,嘴里隐隐听见“傲炎哥”一类的字眼,看来正做着好梦。

温和的看着弟弟的睡容,听着“傲炎“这个名字,明镜黝暗的双眼里有着他自己都不能否定的伤感。哪吒啊,我亲爱的弟弟,你可知道我多么羡慕你那敢爱敢恨的性格?

傲炎……这是世界上唯一能让他悔恨的名字,也是…………他最恨的人!

“哪吒,快点醒来吧,不然我可不知道会对你的傲炎哥做出什么事情噢。”宠溺的捏捏弟弟的小脸,知道哪吒已经没事的明镜起身走出房间,重新变为那个高高在上,永远让人猜不透的天帝。

“陛下!”从来不会离明镜太远的敖广上前一步,想汇报政事。

明镜一个摆手制止了某人将要泛滥的口水,简简单单的说了一句话:“我要他……死!”

敖广愕然,一时间搞不清所谓的“他”是谁:“呃,陛下……属下不会猜谜。”

明镜邪气的一笑,“和我有一半相同血缘的兄弟……你以为是谁呢?”

“啊?”

不等敖广反映过来,现任天帝悠然道:“我累了,去天香池泡个澡,你忙去吧。”

敖广呆站了半晌才反映过来,陛下明显在偷懒嘛!只不过……叹了口气,这位老资格的龙王喃喃道:“陛下的同父异母的兄弟也就那么一个,居然连他也没死……”爬满皱纹的眼皮底下是精光四射的龙睛,敖广摸着胡子道:“斩草还要除根,老朽……会把陛下身边的毒草拔的一干二净!”

离去的明镜和踌躇满志的敖广都没有发现,房间里的哪吒浑身被淡淡的红光包裹,额上显现出火焰装的印记…………

 

躺在草地上,茨缘仰天看着太阳,空洞的眼神轻易就能让人看出他不知道魂游到哪儿去了。这片草地位于学校的人工湖旁边,一般来说总会有几对情侣在这卿卿我我,可惜现在是正午,今天的太阳又格外毒辣,也只有茨缘这个非人类才会闲的没事洗阳光浴。

橙色的光悄悄的在他身边汇聚,渐渐拼凑出脸上带着奸诈笑容的男子,不是黄昏是谁。

在某个无聊人欲出声吓唬人之时,茨缘转过头,带着少许不满道:“公共场合少用法术!再有我走神不代表灵魂出窍,没有无用到发现不了你。”

黄昏愣了一下,忍不住偷笑:“你比以前活泼多了耶,真好,要是以前我最少缠你几个时辰你才理我一下呢!”

茨缘皱了皱眉,坐了起来:“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你不行吗?”黄昏嬉皮笑脸的打屁,见茨缘翻了个白眼又要躺下去连忙道:“这个城市最近少了很多学生是吧!”

“……怎么说?”收起了懒洋洋的态度,茨缘明白他指什么。

“我好奇调查了一下,没想事发地点会有狐的味道。我还想是哪个不要命的家伙敢违反族规来人类的地盘作怪,顺着气味跟下去居然来到了这里……更没想到会遇见老朋友。”

“是素善……”茨缘心情有点恶劣,早就有预感那些失踪的人被素善抓去吸元精,真确定还是有点难受,毕竟那人曾经是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黄昏撇撇嘴:“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个善良的素善居然变成这副德行,他这样,邪(暗龙)也是,仇恨太可怕了!”

“自己在意的人被伤害没几个人真能冷静吧,如果我真死了你会怎么做?”

“…………若非同伴的羁绊让我知道你还活着,就算灰飞烟灭,我也要神殿——消失在六界之中!”恶狠狠的说完,黄昏吐了口气,换上笑脸:“明镜运气真好,我们九个都没死,大家才会修养为主,只有邪为了容华(光龙)和神殿认真叫劲,不然一千年了,神殿哪还能存在!”

“不要和我提那个人!”

茨缘的语气很平静,黄昏却还是听出了他心底的在意,不由急了:“傲炎!难道你对明镜还…………”

“不许说!”把后面的话瞪了回去,茨缘心情更加恶劣,起身就走,不想理某个口无遮拦的家伙。

“喂喂,对不起啦!”黄昏扑上去抓住茨缘,一口气说出最新消息:“素善太乱来狐族派出了执法者神殿也有异动你最好离他远点省得被牵连!”

“狐族的执法者?”茨缘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开始头痛:“黄昏,我要和素善一起排戏,根本无法保持距离。再说我的好朋友方芳中了他的吸魂术,他死不得!”

“那个叫方芳的人类对你很重要?”

“嗯。”

夸张的叹了口气,黄昏有些苦恼的抓头:“傲炎,你可想好,一旦出手帮素善你就没办法再当普通人了,你舍得吗?”

“……到时候再说。”茨缘悄悄握紧左手,坚定的直视黄昏双眼:“有些事情必须彻底解决……不是吗?”

“的确!”黄昏欣慰的笑了,担心似乎多余呢邪,就算有了感情,就算有些迷茫,这个自称茨缘者骨子里还是那个心思缜密,能看透一切的慧龙。说不定……现在的傲炎更为坚强呢,他就在一旁看着吧,看着千年沉睡后觉醒的慧龙有着怎样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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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6-06-02 14:12 | 2 楼
殷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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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露天舞台上,明星俱乐部几乎全体出动,做背景的做背景,选歌曲的选歌曲,忙的不亦乐乎。

舞台的一角,霍达和茨缘对着台词。

“胡公子伤势尚未痊愈,如此急于离开是为何故?”

“人类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恩公既然得知在下非人,胡某不敢多有打搅,救命之恩来日再报!”

“我虽是读书人,但并不迂腐!万物有灵,同属天地造物,难道你认为我没有接纳你的器量?”

“我…………”

“卡~~~~~!!!!”戴着帽子,拿着书本卷成的圆筒一副导演架势的徐娟皱着眉头叫停。

霍达立刻变脸,几乎是用吼的道:“又是我?卡卡卡……你卡个鬼啊!已经第几次了?你干什么一轮到我就喊卡?”

徐娟吼了回去:“你还敢说?霍某人!拜托你不要念书好不好,这是演戏,演戏,有点感情,OK?”

“去他妈的有感情,我来已经够给你面子了,还敢挑?”

“淑女面前禁止说脏话,霍同志,请有点职业道德!”

…………

眼看两人又开吵,茨缘耸耸肩,拉个椅子坐到正在背台词的素善旁边,有点抱怨道:“这是今天的第三次,天天这样真服了他们。”

“这也是种幸福不是吗?我很尊重女性的。”

茨缘明白他的意思,如果霍达没有龙鳞保护,如今被施吸魂术的不是方芳而是霍达。对此他叹了口气:“何必呢?试图激怒我有什么好处?我不要向神殿报复,这个想法从来没有变过。”

素善撇过脸,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他捏紧的双拳却泄漏了心中的激荡,低声吼道:“你怎么能够如此坦然?明镜是你教出来的,等于是你养大的,这样忘恩负义,背叛你信任的人,为什么能不恨?!还有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你为什么还能平静的对我,你就这么轻易原谅伤害自己的人吗?”

“……素善……”茨缘的右手轻轻覆盖在对方交握的双手上,带着一抹苦笑道:“我没你想的那么超然。我对明镜有恨,对你有气,同时我知道你们的理由,因而我能在恨过气过之后释然。更重要是你们并没有真正伤害我在意的人,所以我能如此心平气和。”

黝黑的眸子里闪过蓝光,对皱眉不解的素善道:“千年前那场动乱看似让我们九个损伤惨重,又何尝不是让我们从神殿的牢笼中获得自由?如果我的同伴有任何一个死亡………我醒来的第一件事就要让神殿变成历史!”

收回手,茨缘笑的可爱:“所以呢,只要你以后能还我一个健康的方芳,我就能原谅你,还把你当作朋友。否则……”

否则什么他没说,素善也不想知道,只是看着自己的手轻问:“还是朋友?”

“…别再碰我逆鳞的话……”

“知道了。…傲炎……我现在还不能说对不起。”

“只要你不后悔。”茨缘看了一眼素善,换上正常的表情帮臭着脸过来的霍达拉了张椅子。

对刚才的波涛汹涌毫无所觉的霍达龇牙咧嘴的仰在椅子上,哼哼道:“那变态女人(指徐娟)专门和我过不去,累死我了,让我歇会。”

那边的徐娟才懒得理霍达说她什么,统统当作屁话,她看到排排坐的三个男生,心里那个满足啊。让这三个人当主角实在太对了,光霍达和Mr·YU就吸引了无数女性买票,茨缘的人缘也不是盖的,几乎所有买票的男生都是冲着他的面子来的。算算人数,两块钱的门票买了一千多块,简直是大丰收……

两眼闪耀熊熊火光,徐娟对天发誓,坚决不负同人女之名,一定将耽美事业发扬光大!!!(狐狸暴汗!)

 

直到天色转暗,徐娟才放过三个被她累的要死要活的主角,嘴里念着:“嗯,这句话要改改…霍达要多练习…茨缘……”

好笑的看着霍达发白的脸色,茨缘拍拍他以表安慰:“撑着点兄弟,还有两个星期就结束了。”

“我顶的了两个星期才怪……”霍达嘟囔着,摇摇晃晃的回宿舍恢复元气,没有发现身后的两人怪异的表情。

“傲炎……”

“嗯,我知道。”闭着眼睛感觉了一下,茨缘道:“海边……12个…一级龙族……你自己能解决吧?”

“当然!”素善阴着脸消失,如果连这些徘徊在一流强者边缘的杀手都解决不了,还怎么和明镜对抗?

茨缘静默了一阵子,转身往树林的方向走去,果然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的黄昏。

“嗨,你们也太逗了吧。”黄昏突兀一句话弄的茨缘有点懵:“什么?”

“剧本啊。”黄昏一脸贼笑:“那个导演也太天才了,人类(霍达)演狐狸,狐狸(素善)演蛇,蛇(蛇也属于龙族)演人类……哇哈哈哈……笑死我了!!!”

脑袋上黑线浮动,茨缘尴尬的咳了一声:“你不是来看我笑话的吧?”

“说的是。”黄昏立刻换上正经的表情:“你发现了吧,这个城市突然多出来的气息,还不止一批哪!”

“一批龙族,一批狐族。”茨缘皱眉接上:“素善不是一般的乱来。”

“算了,那家伙只能对付一边,我们还是帮他善后吧。”黄昏神色间有着兴奋,看的茨缘直摇头,经过一千多年的磨练,这家伙还是这么好斗……呵,不这样他就不叫黄昏了。

同为九龙的两人相视一笑,化作一橙一青两道光华,往龙庙飞去……

龙庙上空,十几个俊男美女浮在人类看不到的高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不管什么颜色的头发发尖都是白色,这是属于狐族的标记。此时这群人正不顾自己的美貌或皱眉或咧嘴的焦急的讨论着什么。

“为什么会有结界?”其中一个狠狠道:“人界是公立区吧,谁他妈的这么多事敢布这么大范围的结界?!我就不信大家联手打不破这个鬼结界!”

“住嘴!”一看就知道是这群人首领的狐精厉声呵斥:“不知道就别给我乱叫,这是九龙的结界!除了龙族所有的非人类都不能进入,王来了都未必破的掉,别说我们!”

“不会吧队长!”又一狐精叫道:“九龙王?难道是那九位……”

“不错……”队长长叹一口气:“如果我们不想为妖界惹来不能惹的敌人,最好现在就打道回府。”

“那任务怎么办?”

“……”一时间大家都沉默无言。

(狐狸在这里解释一下,这个覆盖了整个S市市区的结界是龙宫那几个为了保护傲炎狗腿的布下的,傲炎虽然觉得多此一举可知道是同伴的心意所以还是接受了。)

黄昏和傲炎来到的时看到的正是狐精们大眼瞪小眼的场景,时间把握的刚刚好。

“哈!澄,丰禾,妖泪…………”一口气把一大半的狐精名字点了一遍,黄昏笑嘻嘻的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啊,一千多年了吧,有没有想我?!”

包括队长妖泪,这些被点名的狐族精英一个个露出苦涩的表情:“刃王殿下……”

千年前,还是九重天第一天变天守护者的黄昏是不打就架浑身不舒服的主,经常跑到各界寻找打架的对手,虽然每次都会把力量降至对手的水平,但本身就是凶器的黄昏还是把那些对手修理的很惨,次数多了,各界强者一听他的名字就冒寒气。能成为狐族执法者的狐精自然是整个狐族的佼佼者,大部分被修理过,如今见到某人怎能不大叫倒霉?

【我的设定里包括人界一共有六个世界相连:人界,天界(神殿,龙宫),极乐世界(佛国),西方神界(所有非中国神系所在),妖界(精怪的国度),冥界(所有神话里的地狱所在)】

倒霉归倒霉,正事还是要做的,妖泪恭敬的拱手:“刃王殿下,这结界可是您布下的?我等有任务在身需进入这个城市,恳请殿下解开结界。”

一直在看热闹的茨缘此时插话:“你们能解开吸魂术吗?”

妖泪疑惑的看了他一看,“这位是……”

“傲炎!”茨缘淡淡的报出自己的本名,不知不觉间,原本只想做个普通人类的他接受了作为九龙之一的自己。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狐精都大吃一惊:“慧王殿下!”

“是我,能回答我的问题吗?”

觉得今天诡异到极点的妖泪深吸一口气回答:“吸魂术只有施术者本人能解,我们无能为力……”想到什么脸色变的很难看:“难道……”

“不错,我朋友中了吸魂术。”

妖泪等人面面相觑,明白两位龙王为何出现在这里了。犹豫了一下,妖泪严肃的说:“对不起,我等身为狐族执法者必须完成任务,请两位殿下给个方便,不然……”咬了一下嘴唇,艰难道:“我等不惜舍命一战!”

茨缘嘴角上扬,那边黄昏“噗哧”一下笑出声道:“我说妖泪,我们又不是不讲理,你以为我们会对朋友下杀手吗?”

茨缘接道:“回去和你们王说,让他宽限半年……不,三个月就可以,我必然会给狐族一个交代。”

见到狐精们松了口气黄昏两眼放光的露出奸到不能再奸的笑容:“不过架还是要打的,你们完不成任务也好给狐王一个交代不是!”

看来这里没他的事了,茨缘潇洒的耸耸肩,扔下兴奋过度的黄昏和一帮脸色发青的狐精走人也。

xx年x月x日的傍晚,龙庙的上空惨叫不停,狐族的十几个精英此后足足一个星期不敢照镜子…………

海边,结界阻隔了人类的视听,里面是另一个战场。

狼般大小的白色狐狸闪过黑龙的夺命巨爪,瞄准空挡咬住其的脖子下的逆鳞,一阵惊天动地的狂吼后,黑龙慢慢软倒,成为沙滩上第九具龙尸。

消灭所有敌人的白狐已经力竭,趴在沙子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旁边一直观战的红默默注视自己的同类被杀,心里满是复杂的情绪,神殿曾经最强大的种族啊,你是否已经没落?带着失落,红轻轻扬手,海水涌上沙滩,带走了龙的尸体——人死还于土,龙绝也将还于水!

这一会功夫,白狐已经休息够了,白光闪过,恢复了作为素善的人类形体,带着一丝期待问红:“我强吗?”

“……以刚满千年的白狐来说,很强!”

素善的脸色有些难看:“在神殿是什么水平?”

顿了一下,红还是诚实的回答:“对元帅级的龙族运气好的话能打个平手,和我联手能对付一个龙王…………”

不够!不够啊!!!素善握紧拳头,尖利的指甲刺破皮肤,在手心留下几个血印。如今的神殿四海龙王占了三个,别提远胜龙王的明镜…………这种力量差距,他还要努力多久才能弥补?父王母后临死前痛苦的神情在脑海浮现,心脏剧烈的收缩以致痉挛……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么无能!?

拳头握紧又松开,然后再握紧,素善的眼中充满疯狂的仇恨:对不起,红,对不起,傲炎……我还是需要九龙的力量……

 

 

五一是国家的法定假日,本来应该好好的放松一下,可惜霍达,茨缘,素善三人被徐娟盯死了去排练,弄的霍达直嚷嚷:“那女人有病!自己不休息非得把别人拉上!”

最悲惨的是没人把他的抱怨当回事,素善表面上是个和善的老师,茨缘没什么所谓,这两人完全无视他的罢工要求,把排练当休息,令霍达大叹交友不慎。

茨缘看着手里的剧本做在舞台边角,这几天徐娟重点盯霍达,他和素善两人随便对两句台词就可以了,比前几天轻松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时间多了的缘故,他总有点心神不宁,加上素善这些天太正常了一点,他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傲炎,傲炎!”素善刻意压低的嗓音惊醒了走神的茨缘:“什么?”

“到我们对词了。”

“知道了。”甩甩头,把心中的杂念抛开,茨缘暂时投入到剧情里。

…………放下剧本,茨缘松了口气,身体奇怪的越来越疲劳,觉醒后不应该发生这样的情况啊。看着大家讨论去哪里吃午饭,他心里涌上一种莫名的孤独,就好像脱离了这个世界,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自己。这一刻,他看到了身为慧龙的自己从远古至千年前寂寞的身影。

血液不受控制的躁动起来,茨缘的神智变得模糊,远古自由的傲炎,神殿冷情的慧王,人间普通的茨缘……亿万年的记忆似缓实快的流入脑海,他费尽全力才抑制住力量的骚动。

又来了,那亲切而虚幻的声音,那好像从远古就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存在……是谁…是谁在呼唤我,是谁在呼唤我的灵魂?!

“喂喂,去吃火锅啦!”徐娟高声嚷嚷。

霍达坚决反对:“五月了小姐,你想热死啊,我……”碰的一声响打断了他的话。扭头一看,茨缘浑身冷汗的靠在翻到的椅子上,脸色白的吓人,浑身都是冷汗……

“缘!?你千万别晕啊!!!”霍达吓坏了,龙庙那一次还让他心有余悸,冲过去扶起好友,发现他的体温高的诡异。

徐娟也紧张起来,她可不想被人扣上虐待演员的帽子:“怎么了怎么了?要不要紧?”

“他发烧了,我送他回家!”霍达焦急道。

“我和你一起去!”徐娟也很着急,茨缘是她很好的朋友,她可不希望他有事,唉,怎么说发烧就发烧了呢!?

已经急的忘记其他的两人没看见素善怪异的表情,他见两人扶着茨缘走远,悄悄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轻声问:“你把药给他吃了?”

站在那里的赫然是久违了的方芳,原本青春活泼的她此刻眼里一点生气都没有,仿若一个木偶,用僵硬的声音回答:“没有。”

素善一愣:“奇怪,如果不是【绝龙散】,还有什么会让傲炎变成这样?难道真是发烧?”想不透也就不想了,吩咐方芳保管好手里的毒药,他决定趁着空闲去抓几个人回来吸元精…………

回到茨缘那里,话说他发生异常的时候黄昏便知道了,等霍达和徐娟送人回来便大费工夫诸多借口的把两人赶走才松了口气。

站在床前看着躺在上面呼吸急促的茨缘,黄昏皱着眉抓头,脸上毫无担心之色:“傲炎,你复活后怪事还真多啊!都几亿岁了,居然还有成长期,真服了你。”

成长期一般是龙族的成年标志,而力量强大的龙族第一次成长期即成年后可能有第二次,甚至第三第四次成长期,次数越多力量便越强,像红经历了5次成长期,而敖广则经历了8次成长期。九龙在神殿建立前经历过的成长期连他们自己都不记得多少次了,只是自从守护九重天之后就再没有过,傲炎这次可真够邪门的。

扬手布下多层结界,黄昏大模大样的就地坐下:“我来给你护法好吧,真想让邪他们知道啊,”琥珀色的眼睛里有着欣慰和感叹:“……你又…长大了!”

床上的茨缘呼吸越来越急促,在达到身体承受极点的一瞬间,他全身发出柔和的苍蓝色光芒,头发化为冰蓝色伸展直脚底,额心的痔也变回原来的色彩。

蓝光包裹着他仿佛没有重量的身体,缓缓浮到空中,左手蓝光一闪,一面背面刻有九条精细龙形雕刻的铜镜浮在他的胸口,缓慢而有规律的转动。

见到这面铜镜黄昏坐不住了,讶然叫道:“天!神殿根基!怪不得邪和明镜找了一千年都找不到,原来在你这里!”

神殿根基——支撑整个神殿的支柱,也是神殿的力量来源。邪要它,因为毁去根基神殿便会崩溃,九龙将得到完全的自由。明镜要它,因为有了根基,神殿便有了摧毁龙宫的力量。也只有傲炎这样的个性,才会放着如此重要的东西不用,女娲妈妈,你当初选择傲炎,还真是明智啊!

黄昏没有更多时间感叹了,整个天地仿佛感觉到了这里不寻常的异变,天空中的云汇集在茨缘所住楼的上空,慢慢形成一个漩涡。附近的海域狂风大作,更远的海面卷起滔天巨浪,化成水的龙卷咆哮!

野生的动物们被天威所震慑,匍匐在地上向天朝拜,沉睡在各个海域的龙族纷纷睁开双眼,长啸出潜藏千年的郁气。

天空中云的漩涡里,苍天复活后所形成的蓝色光球在云雾的环绕中出现,夹带着滋滋作响的雷电之威猛然向下急速坠落……

黄昏的结界无法阻隔光球哪怕一秒钟,毕竟那是和他同源而生,属于慧龙傲炎的力量!

光球穿透房顶降落在漂浮在傲炎胸口的龙镜即神殿根基之上,好像孩子回到母亲的怀抱,欢愉的融入其中……

冰蓝色光华猛的自傲炎身上扩张至整个房间,龙镜中央的龙形雕刻渐渐染上这冰冷却又温和的光芒。先是眼睛变成深邃的冰蓝色,然后细长秀美的龙躯也化成了美丽的苍色,最后……它活了!

挣扎的脱离了龙镜的束缚,小小的蓝龙欢快的嘶鸣了一声,钻进了傲炎额上的痔里,房间里的蓝光一下子全都回归傲炎的身体,紧闭的双眼动了动,缓缓张开,里面是清冷不含杂质的冰蓝色彩。

在虚空中坐起,傲炎带着几许淡然几许高傲几许妩媚轻轻一笑,透明的蓝色龙影若隐若现的环绕在他的身上,继而消失,只剩8条龙的龙镜再度回到他的左手。

站在一旁的黄昏整个呆掉了,喃喃自语:“骗人的吧……”

托结界的福,人类最多直觉得今天天气异常,没有察觉到真相,但对于神殿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龙镜上蓝龙脱离的同时,九重天第二天苍天整个崩溃,消失在第一天和第三天的缝隙里,神殿经受了自千年动乱以来最严重的灾难。

地震了,天缺了,神殿上的草木枯萎了,水沸腾着冒出股股白烟,高山上喷发出血色的岩浆……。明镜和手下三大龙王全力保护神殿,终于撑过了那短短的可怕的几分钟。看着伤痕累累的神殿,明镜默然,那股熟悉而陌生的力量……不会有错,炎,这是你对我的报复吗?

敖广为首的三位龙王忙着恢复神殿的秩序,其他大臣全力施法还原神殿,忙乱的众人没有发现,神殿有两个人从各自的沉眠中醒了过来。

神殿东北的角落,荷居的荷花奇异的没有枯萎,神殿最美丽的仙女五彩无神的眼睛里有了泪光,苍白的嘴唇蠕动了几下,吐出一句不完整呼唤:“傲…傲炎……”

三太子哪吒静养的房间,少年的身体上泛起熊熊烈火,却没有温度般没有伤害任何东西。额上的火焰印记越来越鲜艳,带动如火般的红发飞舞。

哪吒睁开双眼,瞳孔里居然也燃烧着两团火焰,他迷茫的的坐起,看着自己十指的指尖染上鲜红的色彩,脸上有了明悟:“傲炎哥,你知道吗?我长大了,我终于配的起你了!我是火神——祝融的继承者火神哪吒!”

 

傲炎把玩着自己冰蓝色的长发,对依然呆呆的黄昏说出醒来后第一句话:“你想要自由吗……永远的自由!?”

黄昏收起惊讶的神色,郑重的问道:“傲炎,现在的你是哪个你?”

显然听懂了这莫名其妙的话,傲炎轻笑着按住自己的胸口:“…远古的我,神殿的我,人类的我,每一个都是我,他们全在这里……每一个我汇聚成完整的我,你不这么认为吗?”

黄昏笑了,笑的很开心:“恭喜,想不到你是九龙里最先自由的。”

“我自己也没有想到啊。”傲炎笑的很惬意,原本很普通的脸在不凡气质的衬托下显得很有诗意也很迷人:“黄昏,还是那个问题,你想要永远的自由吗?”

琥珀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笑意,黄昏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伙伴,坚定的回答:“这是九龙最大的梦想!”

“不再是梦想了。”傲炎淡淡道:“跟我来!”黄昏点头,两人就像从来没在屋子里呆过般消失了……

远离海岸的南海上空,傲炎和黄昏在蓝橙光芒中现形。无数的蓝色光点围绕着傲炎修长的身躯,久违的苍镜啊,又将看尽六界每一个角落!

黄昏说不惊讶是假的:“你的力量恢复了吗?”

“嗯,龙身的回归足以弥补之前所有伤害。”傲炎纤指一挥,每面苍镜上都出现一个龙头,赫然是千年动乱时忠于九龙而长眠海底的龙族,他们都刚刚自方才的天地异变中醒来。

“慧王!”“刃王!”“参见殿下!”之声透过苍镜不绝于耳,每条龙都激动万分。

“大家睡的愉快吗?”调侃着众龙,这是傲炎之前从来不会做的事情,众龙看着傲炎淡雅的笑脸,一时间都有点发蒙。

傲炎早就料到这种反映,也不废话,干脆的下令:“大家都去龙宫向邪报道,帮我带个口信给他:千年的恩怨,该到结的时候了。”

“遵命!”整齐的回答后,全中国各个海面都窜出一道道光芒,向天界飞去……

待最后一条龙升空后,傲炎弹了个响指,苍镜汇聚在一起,映射出哪吒的面孔。

神殿里,哪吒先被凭空出现的光球吓了一跳,继而高兴的叫道:“傲炎哥!”

“嘘……”光球中的傲炎揶揄的眨眨眼,比了个禁声的动作:“怎么这么久不来找我?不像你的作风哦。”

哪吒吐吐舌头,不敢说他为了苍天复活差点丢命,连忙转移话题:“傲炎哥,我好想你啊!!!对了有什么事情尽管说,我现在绝对有能力帮你忙噢!”

沉默了一下,傲炎吓死人不偿命道:“我想见明镜,让他来人界和我见面。”

“傲炎哥!你开玩笑吧!”哪吒惊呼:“让那家伙离开神殿,怎么可能!?”

“千年不见,我可满想他的,他不来见我也太无情了。”傲炎轻松的话把哪吒气个够呛:“傲炎哥!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会吃醋!!!”

“好吧,如果他怎么都不肯来见我,神殿根基四个字够分量了吧。”不管哪吒惊吓国度的表情,傲炎又一个响指收回了法术。

黄昏默默的看着一切,此时才发言:“炎,这样做会和明镜对上的……你,可以吗?”

“有些事情必须有个结果。”傲炎的神色间带着一丝黯然一丝解脱:“我和明镜,是非因果早就说不清道不明,与其这样不明白下去,不如由我做个了结!现在的我……可以吧……”

神殿里,哪吒气哼哼的自语:“傲炎哥真是的,怎么突然转性了?哼,我……”某个气息让他说不下去了,迟疑的抬头,他有想晕的冲动。

今天是什么日子啊,再被吓几次我一定会死翘翘!心里大吼着,神殿三太子站起身,眼眶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充满了雾气:“你醒了……五彩姐姐!”

神殿最美丽的仙女现任天帝的宠妃五彩神色激动的冲过来扣住哪吒的肩膀,十指紧的快要陷进他的肉里。她美丽的双眼里充满期望,叠声问:“刚刚的气息是傲炎吧,是他吧,他没死对不对……对不对!?”

哪吒虽不愿意多一个情敌,但对面前这位五彩姐姐他只有怜惜之情:“是的,傲炎哥还活着,就在人界的S市。”

得到肯定的答案,五彩脱力的倒在地上,再也忍不住欢喜之情,低低的压抑的哭泣起来……只要傲炎活着,千年来的委屈都值了……值了!

哪吒和五彩醒来的气息本来瞒不过明镜,偏偏正逢神殿受灾,明镜全部经历放在守护神殿上忽略了其他……这看似无关紧要的忽略,对未来有什么影响……现在还不得而知。

 

同在S市的素善和红并非没有感到异变,对龙族不怎么了解的素善弄不清楚也就算了,而红出于对傲炎的保护什么都没说,日子好像又恢复平静,只是一帮非人类心里都清楚,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霍达最近过的很不好,自从茨缘病了一下子变态女人就什么都不让那混蛋做,只有他辛苦的要死要活。五一马上就要过了,一想到正式演出他浑身都发冷,这戏一演,同性恋的帽子恐怕就甩不掉了,为什么阿缘和Mr·YU都不当回事啊啊啊啊啊!!

现在他最头疼的是和阿缘的吻戏,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缘变漂亮了,他知道这么形容一个男人很不妥当,但他就是觉得用漂亮美丽一类的形容词才合适。啊~~他是不是被那变态女人传染了??

正自怨自艾中,茨缘从后面一个巴掌拍在他肩上:“想什么呢,一脸白痴样?”

霍达脸红了一下,支支吾吾的转移话题:“阿缘,你说方芳知道咱们演bl戏会不会笑话我们?”

提起方芳,茨缘眼里阴戾之色一闪而过,不着痕迹的扫了眼不远处在对台词的素善,笑道:“你还不知道吗,那丫头早就是同人女了,疯狂程度和徐娟有的拼。”

霍达闻言脸都白了,完了完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

茨缘看他脸上的表情觉得好玩,凑过去盯着他眼睛道:“真有那么痛苦吗?”

霍达瞅着面前放大的脸,心脏一阵扑通扑通乱跳,耳朵都红了,连忙跳开,支支吾吾说:“我我我去洗手间!!”拔腿就跑。

恰巧徐娟此时道:“好,休息20分钟。”

茨缘没空去理霍达,他被徐娟身后的素善转移了注意力,发现那俊美的脸上有着算计的色彩,眉头一皱,以眼神交流:你在打什么主意?

素善诡异的笑笑:去树林看看吧,有个礼物送你。

茨缘稍微松开的眉又皱了起来,无言的转身,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素善啊素善,真要逼我和你为敌吗?不论你变化多么大,认不清厉害关系这一点,却始终没变啊……

在洗手间猛洗脸的霍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小心又想起好友似笑非笑的表情,心脏又一阵乱蹦,不由哀叹:“死女人,我要变同性恋绝对是你害的!”

扒了扒湿透的头发,他拍拍脸整理了一下思绪,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见到缘就脸红?最近的事情?不对,好像从排戏开始…不,更早,应该是去龙庙…龙庙……霍达猛的抱头蹲下,觉得脑袋好像被什么东西撕扯般疼痛,TNND,最近什么都不对劲,缘怪怪的,方芳没个信,连自己都……等等……方芳…龙庙………

剧烈的头痛痛的霍达快要昏过去了,就在他受不了的时候,额前蓝光一闪,“啪”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碎掉了,霍达浑身冷汗,浑浊的眸子清明起来,自语道:“……去龙庙的时候有方芳啊!那去欧洲留学半年的是谁?”为什么脑子里有两种记忆,到底哪个才是真的?!抱住头走出洗手间,霍达混乱的不知如何是好。

眼角扫到的背影让苦闷中的男子愣了一下,…不会看错,那是方芳,绝对是方芳!谁来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匆匆追了过去,没想居然来到偏僻的树林,正想叫方芳你什么时候走的这么快,交谈声入耳,他反射性的躲到一颗树后面。

交谈的两个声音他都很熟悉,本来嘛,刚刚还一起排戏来者。

“素善,你在算计什么就直说吧,不需要把方芳找出来,你以为我会高兴见现在的她吗?”这个声音是…缘吗?霍达从来没有听过好友如此不快的声音,那种冰冷能在夏天把人冻成冰!

“呵呵,也没什么,只是请你吃个点心。”是余老师的声音……怎么会这么轻浮邪祟?

“……是威胁吗?”

“算是吧……啊,差点忘了一只小虫子!”素善冷笑着看了眼霍达藏身的大树,抬手一道寒光,整棵树在那光中化为灰烬。

霍达只觉得一股灼热的气息笼罩身体,刚想说吾命修矣,额头蓝光大胜,一个繁体龙字出现,淡蓝色的光一闪,致命的寒光便消失了,霍达被这诡异的情景惊的坐倒在地,不知所措的看着眼前的茨缘,素善还有方芳。

“原来是你啊,”素善哼了哼:“龙之守护,怪不得,幸运的小子!”

“缘!”拜托解释一下怎么回事好不好?霍达刚张嘴就被茨缘瞪住,眼里的信息清楚的传达:你来捣什么乱!

没理好友,茨缘扫了眼方芳手里的东西再看向素善:“绝龙散对龙族意味什么你不会不知道,真要我吃吗?”

素善冷漠的道:“你的力量太强了,我要想得到你的力量,只有这么做。”

“……素善,你的表现,会让人以为你恨的是我。”

素善默然,或许在他内心最深处,他怨傲炎把明镜教导成一个帝王,怨傲炎没有阻止千年动乱,也怨傲炎……夺走了五彩的心!然而他最怨的,是那个冰蓝色的人儿,居然无视五彩的痴心,对他最恨的弟弟动了情,对那个他恨之入骨的人……

“你怎么想都好,只要能复仇…我什么都不在乎,我这条肮脏的命,在那之后会赔给你!”素善压抑着不住涌上的负面情绪,摸摸方芳的脸颊,“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女人对你有多重要。”

霍达见状生气的要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连动都动不了,耳边传来茨缘不悦的声音:“这不是你能管的,乖乖呆着!”

正想阿缘没张嘴怎么说话的霍达突然长大了嘴巴,不敢致信的看见茨缘浑身泛出冰蓝的光,冰蓝色到脚的头发,冰蓝色的眼睛,有如凝雪的肌肤,这……这是缘吗?

茨缘,现在是傲炎冷漠着伸出手:“拿来吧,我吃。”素善悄悄的松了口气,方芳则木然上前递上了药。

拇指大的白色药丸,唉,这分量足够毒倒十多头龙了,素善啊素善,现在的你,哪还有一点像原来善良的你?没有一丝犹豫,傲炎张口吃掉药丸,然后含笑看着素善。

素善嘴里喃喃念着什么,眼神很是兴奋的等着。十几秒过去,素善收敛了笑意,几分钟后,素善脸色阴戾的看向仍神色自若的傲炎,冷冷问:“为什么?”

“用过一次的毒对九龙不会再有用,就算绝龙散这种专门对付龙的毒药也一样。”傲炎轻轻道:“早在千年前,明镜就对我用过了这东西。”

“明镜……明镜……”素善恨恨的咬牙,带着方芳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傲炎淡漠而冰冷的话语:“我说过,别再触我的逆鳞,素善,放了方芳,别逼我对付你。”

素善顿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理会,傲炎轻轻的叹气,素善,你这大笨蛋,复仇哪有现在的幸福重要?看不清什么才重要的人啊,希望你以后不后悔。

转过头,霍达正在那里龇牙咧嘴,翻个白眼,傲炎挥手解掉了他的禁止,那小子立刻冲了过来揪他的头发:“是真的……那刚才不是幻觉了!缘……”深吸了口气,霍达咆哮:“给·我·解·释·清·楚!!!”

痛!拉回自己的头发,揉揉耳朵,傲炎没好气道:“敢吼我,信不信我消了你的记忆?”

霍达的脸黑了一下子,他想起了很多漫画上的情节……现在他最想知道的是,他面前的人还是不是他最好的朋友!

拍拍好友的肩膀,傲炎理解的说:“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可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回去我再告诉你怎么回事……不管怎样,我们都是好朋友!”

霍达点头后,傲炎扬眉:“黄昏,你给我出来!”如果不是这家伙掩掉了霍达的气,他怎么可能比素善迟一步发现霍达惹出这么多事。

黄昏笑嘻嘻的冒出来:“好啦,开个玩笑不行吗?再说……我觉得他有知情的权力。”

傲炎怔了一下,他既然决定让同伴自由,那么在人间的时间不多了,为了不让亲人伤心,他必须消除他们对自己的记忆……黄昏,你选择霍达来见证我的存在吗……

 

茨缘的房间里,霍达正听他和黄昏解释他们的身份和关系……此刻他最大的感觉,一个字:晕,两个字:很晕,三个字:非常晕…………

捧着脑袋,他叫道:“停!”指着茨缘:“你是什么慧王!”指向黄昏:“你是什么刃王,你们都是九龙里面的……而余老师是神殿太子,现在是个狐狸精,还捉住了方芳……”

看见两人很正经的点头,他哇了一声仰倒,狠狠的揉着头发:“啊啊啊啊~~我是无神论者好不好,你们这是在打破我一贯的信仰!谁来救救我啊!”

茨缘手上一个苍镜转来转去,靠在床头轻松的说:“眼见为实,由不得你不信。”

黄昏看他痛苦的样子好玩,不介意落井下石:“才只讲了我们的身份你就受不了,还怎么继续听故事啊?现在的小孩啊,接受力真差劲。”

霍达刚要反驳,茨缘和黄昏同时竖了个手指在嘴唇上,黄昏笑道:“是哪吒,神殿三太子,霍达啊,做好信仰破裂的准备吧!”(忘了说,覆盖城市的结界在蓝龙自由的时候被破掉了)

话音刚落房间里便红光闪耀,哪吒小巧的身体出现在房里,二话不说的扑向茨缘:“傲炎哥~~好想你啊~~~!!”

茨缘接住哪吒,看向随他出现的美丽女子:“五彩……”

霍达看着一帮非人类,觉得大脑快当机了,摇摇晃晃的离开,边走边自语:“不行了,不行了,再呆下去我会被吓死……”

茨缘知道他需要时间消化便没理他,看向一脸欣喜的五彩,眼光闪了闪,把怀里的哪吒放下神色严肃的伸出手。

五彩迟疑了一下,也伸出手,茨缘搭上她的手腕,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带着一丝怜悯道:“你……怀孕了!”

 

神殿,明镜冰冷的看着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的侍女,攥着哪吒留言的手青筋暴起,浑身散发的冷意清楚的表明:他生气了,非常非常的生气!

挥手让那个可怜的侍女退下,他对身边的敖广道:“我要去人界。”

“陛下!”敖广反映相当激烈:“还请陛下以神殿为重!”

“吾意已决,不必多言。”明镜不再理会着急万分的敖广,黝黑的眸子望向远方,心里翻涌着各种情绪,其中一种名为嫉妒。然而,那巧笑嫣然的女子那冰蓝冷漠的人儿……他嫉妒的是谁?

傲炎,你要见我……你竟然还愿意见我!我多么希望你我能回到从前,但那不可能,我无法摒弃对你的恨,你恐怕也不会原谅我……也罢,如你所愿,把这所有恩怨都作个了结吧……

 

寂静的房间里气氛凝重,哪吒和黄昏不知作何反映的看向泫然若泣的五彩。

茨缘握着五彩的手轻轻道:“想不到你竟要当母亲了。”

五彩凄然道:“傲炎,这是明镜的孩子!即使我封闭自己千年之久,还是逃不过替他生育的命运吗?我……一点也不想要这个孩子啊!”

“我知道,我知道。”茨缘长叹:“是我对不起你。”

“不,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错的是命运!”五彩将头埋在茨缘手中,轻柔的说出心中想了无数次的话:“傲炎,你不需要爱我,我也不会打搅你的生活……我…只想呆在能看见你的地方。”

“好。”茨缘温柔的拭去五彩眼角的泪,怜惜的看着这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女子:“把孩子生下来吧,他是无辜的。我会待他如自己的孩子,也会给你……亲人的爱!”

如果是别人这么说会显得很残忍,但对于五彩来说,只要傲炎眼里有她,无论是什么感情都够了,她只想看着他,爱着他,仅此而已。

让哪吒陪五彩去休息,茨缘眼里有着担忧。黄昏不忍的说:“那个孩子……”

“我知道……不管怎样,我会救他!”神族怀孕期只有200年,五彩硬是禁锢了自己千年,她腹中的孩子……灵魂恐怕早已消散。怎样健康的身体没有灵魂都无法存活,要救那孩子,谈何容易!可他不能再让五彩伤心了,那个脆弱的女子,嘴上说不想要明镜的孩子,但他知道,她眷恋着腹中的孩子,那是一个母亲的本能啊……所以,即使逆天,他也会救活那个孩子,他能补偿五彩的,也只有这个了。

空气中微弱的波动让茨缘停止伤感,和黄昏交换了一个眼神,轻喃道:“明镜吗……嗯,知道了,就明天早上吧,在龙庙后山,不见不散!”

虚空中,明镜看着脚下的楼房,以无上自制力阻止自己现在就冲下去的欲望,五彩在傲炎那里……会笑吧,自己怎么都无法见到的表情。而傲炎……你会用什么样的神情看我……明天,他从来不曾那么期待明天的到来。

 

龙庙后山有一个泛着青色的水潭,冰蓝色的人穿着单薄的白衣赤着脚含笑站立在清澈的水面上。潭边站着明镜,好似平静的他却无法掩盖双眼里复杂的情感。

千年不曾见面的两人静静的凝视着,仿佛要将对方的身影拓印在脑海,他们,是千年时光中对彼此最重要的角色。

冰蓝色的眸子里是真诚的笑意,傲炎首先打破沉默,轻柔的抬手,优雅的扭动身体,动作曼妙跳起舞蹈。龙是水的主人,他每一个动作都引起潭水的呼应。似光似雾的水流在阳光中泛着华美的色彩。

清淡的歌声自傲炎口中传出,那种平静和飘渺的感觉也只有他才唱的出来吧!

白兮衣兮,白衣青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白兮衣兮,白衣青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白兮丝兮,吾所治兮。我思故人,俾无訧兮。

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故人,实获我心!

…………

听着久违的声音,明镜的指甲刺进掌心,他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控制住波涛澎湃的感情,两人相处的种种汹涌的自内心最深处浮现。傲炎,他的老师,他最崇拜的人,他所恨的人,也是他最…的人……

傲炎唱罢走到他面前,冰蓝色的眸子对上明镜纯净的黑眸,再自然不过的说:“千年不见了,我很想你……”

“傲炎……”明镜在自己感情失控前克制了自己,也很自然的将一束冰蓝色的发攥在手里磨蹭,轻柔的道:“我也是,不过……我更想知道,你将要做什么。”

“还是先告诉你一件事吧。”傲炎清晰的说:“五彩怀孕了……”

握着头发的手僵了一下,明镜的声音有点失落:“你自杀后五彩封闭了自己,从那以后我就没再碰过她,那孩子……”

“放心,我会救他。”说完这句话,傲炎收回自己的头发,决然冷漠的神色让明镜的眼神微变。

敛去笑容的傲炎好似又成为那冷漠无情的慧王,强大的气势充斥在空气里:“叙旧到此为止。明镜,该谈正事了。”

吸了口气,明镜所有的情绪都从脸上消失,以天帝的威严对抗着对方的气势:“在那之前,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我…不曾后悔过。”

“理该如此,这样我也能放下…对你最后一线情丝。”

明镜蓦地攥紧双拳,然后缓缓松开,沉着的问:“你要复仇吗?”

“不。”傲炎回答的很干脆:“我从来没有报复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要所有同伴自由。”随着话语,他摊开左手,背面刻着8条龙的铜镜自他手中缓缓升起。

无视明镜剧烈收缩的瞳孔,傲炎淡然叙述一个事实:“女娲妈妈惧怕我们九个强大的力量,封印了我们龙的身体,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不够。九重天……用我们的龙身所铸造,而神殿,便是制约我们的牢笼。我手上的神殿根基,原本有着三重封印,第一重封印将我的灵魂和神殿连接起来,我一旦有情绪波动,便会造成神殿的震动,进而伤害被第二重封印制约的同伴。千年前的动乱,我因你而产生了有生以来最强烈的情绪波动,重创了所有同伴,却也因此解开了两重封印……最后一重封印用来禁锢九龙的龙身……这个封印完全解除以后,九龙就能得到最终的自由,建立在九重天基础上的神殿自然也会消失。”

傲炎清冷的眸子凝视明镜:“放弃神殿吧,以你的力量可以建造一个新的神殿,不然……我便是你的敌人。”

明镜脸上浮现淡淡的笑意:“不可能的傲炎!神殿是我最后的执着,放弃了,我之前所作的一切便没有意义了。”

“不顾神殿里六千万生命吗?”

“你知道我,除了有限几个人,不曾在意过什么。”

“……那么,不久以后,我便是神殿的敌人,也是你的敌人了,明镜!”

“嗯。”明镜点点头,步入水中,温柔的勾起傲炎的脸,很轻很轻的在他唇上印下一吻:“五彩和哪吒,拜托你了。”

傲炎笑笑,也回了一吻——很冷很冰凉的吻:“保重。”

绝决的抬脚,和明镜擦身而过,没有回头,一滴眼泪却不受控制的自傲炎脸上坠落,明镜,这是我最后为你流的眼泪。

晴朗的天空蓝的很美,几片云在天空变换着形态,一切都预示着今天是个好天气。然而他知道,不久以后,天就要变了,因为那是他——九龙之一·慧龙·傲炎的意志!

 

九龙变天第一部《觉醒》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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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龙变天:第二部·千年回梦

不管发生了多少事情,时间都不会为某些人停顿,该来的还是要来的,在霍达无比痛苦的哀嚎中,终于到了正式演出的时候。S大的校庆节目很多,明星俱乐部的活动在傍晚才开始,茨缘霍达两人还有半天的准备工夫。

霍达浑身不对劲的拽着自己毛茸茸的戏服,看向穿着白色的古代书生服饰的茨缘,酸酸的说了句:“很合适嘛。”

“呵,和我以前常穿的款式类似,当然适合。”茨缘露出怀念的神色:“千年了……”

霍达看着好友现在那种眷恋中带着伤感的表情忍不住道:“阿缘,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吧,我一直没搞明白你们的关系。”

茨缘觉得好笑:“你有这个耐心听吗?那可是很长很长的故事哦。”

霍达抓头傻笑:“反正离开演还久,就当听神话了。”

茨缘摇摇头,回忆起遥远的从前…………

 

祥云朵朵,仙乐飘飘,侍女们穿着七彩仙衣忙碌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容光满面的递上请柬……这是神殿最隆重的庆典,每五百年一次的蟠桃盛会,凡是有神通者皆可参加,没有谁愿意错过。

神殿每个百年都有庆典,蟠桃大会之所以如此隆重,相对于能增加修为的蟠桃,能见到平时分守九重天,只有此时才会齐聚的九龙王更为重要。

何谓九龙?那是九个由创造大神女娲之血而生的龙!他们是牙龙黄昏,慧龙傲炎,漓龙燎,蟠龙紫瞳,应龙云翔,原龙昊,暗龙邪,光龙容华,皇龙九天,从开天辟地之初就守护稳固神殿的外防线——九重天的伟大存在,比神殿统治者天帝更为重要的存在!

众神希望见到九龙的原因可不是出于对他们的敬重,呵,只能说那七男二女九条龙太过出色,在最不缺俊男美女的神殿也仅此九位,再无分号。所以蟠桃盛会是众神聚会的日子,更是众神欣赏和追求九龙的日子。

守护九重天第九天钧天的皇龙九天有着银金色的发,赤金色的眼,一举一动都分外优雅的他一向负责神殿的安全,今天也义不容辞的在钧天通往神殿的入口接待起来自五湖四海的神仙精怪。

“女歧娘娘,五百年不见,你还是如此美丽,夏浇早一步到达,他许久没见你这个嫂嫂,想必想念的紧,九天不敢阻延两位叙旧。”他无视这位长着美丽翅膀仙女的秋波和一步三回首的不舍神态,不着痕迹的把她赶向神殿。

为什么不论男女,每个见到他的神仙精怪都一副要吞了他的样子?心里抱怨着,贤王九天强打起精神准备应付下一个花痴。

然而见到眼前站着的女子,他俊秀无匹的脸上浮现出无奈:“紫瞳,你真打算穿这样赴会?”

九龙之一,蟠龙紫瞳穿了一套露出大片胸背,裙子开差到大腿根的衣服,除了重点部位,该露的都露光了,这种轻佻的服饰衬着她长至脚跟的乌黑秀发和华丽的紫色眸子,竟然有着别样的妩媚和典雅,不愧是龙族乃至神殿的第一美女。

对于同伴的疑问,紫瞳绝美的脸上有着不屑:“那个小肚鸡肠的西王母说我的衣着品味像妓女,品味差的是她吧,如果她不是天帝的老婆我早劈了她。不能劈就气死她,我到要看看穿成这样有谁敢说我像妓女!”

“紫瞳,我不希望蟠桃盛会发生流血事件!”九天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他还记得上次天帝生日酒会紫瞳因为被醉酒的西海龙王非礼把那可怜家伙所有鳞片拔的一干二净,害人家躺在病床上整整一百年。完全有理由相信,以她现在对西王母的怨气,把非礼她的家伙劈死一点不奇怪,用下半身思考经常忘记身为九龙之一丽王紫瞳可怕的神怪不在少数。

不快在紫色的眸子里闪动,紫瞳冷声道:“我怎么做轮不到你管吧,每次蟠桃盛会我辛苦抚育的蟠桃被一帮不懂欣赏的家伙糟蹋,还要被一群色鬼意淫,我受够了!”

就在九天越来越头痛的时候,清清冷冷,宛如乐器鸣奏出的悦耳声音插了进来:“在吵架?”

“傲炎?!”九天和紫瞳立刻换上笑脸,异口同声道:“没有!”

声音的主人有着冰蓝色的发,额上一点冰蓝的痔映衬着冰蓝色的眼,原来是九龙之一,守护第二天苍天的慧龙傲炎。九龙里唯有他没有震撼人心的美貌。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出色,恰恰相反,浑身上下透着清冷气息,气质无比端庄高雅的他是九龙中魅力最大,爱慕者最多的一个,从来不受性别限制,甚至连九龙里的其他八位都对他无比宠溺。

傲炎扫了他们一眼,淡淡的说:“今天能见到许多老朋友,我很期待。紫瞳,你穿的很特别。”说完施施然的向神殿走去。

九天和紫瞳对视了几秒,齐齐叹道:“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他!”

“既然是傲炎的要求,我只好乖一点喽。”紫瞳一个弹指,身上的衣服立刻变为平时穿的紫纱,急急的追了上去:“炎,等等我!”

九天含笑目送两人离去,赤金色的眸子里异样的光彩一闪而过,然而当下一个参宴者到达的时候,看到的只是皇龙那公式化的笑容…………

终于接待完最后一位仙人,九天束起长发,换上华丽的服饰,也步入了筵席。

在神殿最大的广场瑶池,坐在主位的天帝重乐呵呵的看着几乎坐满了的神仙精怪,对其中的美丽女子更是格外主意。他右手边的天后西王母打扮的花枝招展,得意的向众女仙展示身上贵重的首饰。

天帝左手边隔了一个空位,和他平级而坐的是围成一个圆圈的九龙王。掌管第七天幽天的残王暗龙邪是九龙的老大,永远是一副冰冰冷冷的样子,头发眼睛甚至衣服都是黑色,也只有在同伴面前才偶尔露出一点笑意。他旁边的是掌管第八天玄天的耀王光龙容华,金发银眸的容华是邪的爱侣,温和儒雅的他正含笑为挑食的情人选择食物。

护第五天朱天的创王原龙昊则总是带着计算用的天轮,尝试设计出什么。守护第三天炎天的麝王漓龙燎本是不逊于紫瞳的美女,可惜她总是穿着男装,俏丽的脸带着英气,显得非常帅气。守护第六天成天的翔王应龙翔看起来是个翩翩美公子,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除了同伴只对神兽妖兽感兴趣,那温和面孔下的狠辣阴骘常让每一个惹到他的人都生不如死。

九天,紫瞳和傲炎坐倒了一起,橙发琥珀色眼睛的黄昏也挤了过去。守护第一天变天的刃王牙龙黄昏是九龙的老么,别看他一副人类十六七岁少年的样子,好斗的性子可让在座许多位吃过大亏。

早就习惯众多视线的九龙们无视那些仰慕自己的神仙精怪,互相交流着自己最近的见闻,无论酷酷的邪,总不理人的昊还是冷情的傲炎都露出难得一见的愉悦神色。

不管是人界还是神界乃至别的世界,兄弟隔墙的事情没少发生,九龙却从来都团结一致,九个性格迥异并手握大权的龙王竟能和睦的不得了,让人不可思议之余异常羡慕。

宴会很热闹,充足的准备让所有人都满意,每次的蟠桃盛会都令人打心底高兴。只是今年的盛会有了不和谐的声音。

傲炎冷清的眼从来不曾为宴会而温和过,喜欢清净的他并不喜欢这种气氛,肯来是为了和同伴相聚还有看人,看那些平时道貌岸然的神仙精怪在醉酒后有什么丑态。

冰蓝的眼把所有人扫了一遍,傲炎沉吟了一下,对同伴们道:“祝融不在。”

九龙们面面相觑,爽朗的火神祝融喜欢热闹,从来不曾错过任何宴会,蟠桃盛会他居然不来,难道……

下一秒,在天帝重正在勾引一位女仙,西王母醋意乱飞的时候,一个天兵冲了进来,不顾一切的跪下,带着哭腔道:“陛下,祝融一族……叛乱了!”

会场一片寂静,天帝手里的酒杯落地声无比刺耳……他听见了什么,真的假的……最后的上古神族,祝融一族,叛乱了!?

 

人界祝融领

旌旗飘荡,赤红色的盔甲仿若那炙热的火焰直要灼伤人眼,十万祝融部族部分男女不计老幼皆披甲持殳战意昂扬。

祝融的标志火焰旗下的金顶帅帐里,其独女荧炼美丽的脸上泪痕交错:“父王!您怎能为女儿一人而竖起叛旗啊!这战火一起要有多少生灵涂炭,女儿怎对得起众多族人!?”

“荧儿,你错了。”发如火焰,浑身霸气的祝融在女儿面前也不过一个慈祥的父亲:“若你和戈轩无婚约,天帝重招你入宫为父必然为族人委屈你。然你婚约在身,重再招惹你便是在挑衅我族尊严!上古神族,太一、伏羲、天吴、共工、蚩尤五族皆为尊严亡族,我祝融岂能甘于其后!?”

火焰般的双眼望向荧炼身后黑色的身影——首山之铜借祝融之火化成曾经名动天下的轩辕夏禹剑,如今的千年剑精荧炼的未婚夫戈轩,“我最重要的女儿,交给你了。”

黑发黑眸的戈轩沉默着弯腰施礼,无声的许下为所爱不惜一切的誓言…………

 

九重天·第二天·苍天

黄昏抓着傲炎的肩膀死命的摇晃,橘色的发无风飞舞,明显在抓狂:“你要怎么对付祝融?说啊!又要像蚩尤那样灭族吗?我不许,不许!我不要再眼睁睁的看着挚友因我们消失!!!”

傲炎垂眸任他摇,冰蓝色的眼没有半点温度,他的热情早在几亿年前便已消逝……为什么…心还能感觉到痛楚?

“谁准你欺负傲炎的?!”阴森的女声响起,黄昏被霸道的劲力轰出了老远,不用说,这么暴力的女性除蟠龙紫瞳不作第二人想。

黄昏哼哼唧唧的爬起来,愕然发现所有同伴都到了:“你们来做什么?”

“讨论祝融的问题啊。”九天笑嘻嘻的拉他起来,饱含深意的赤金眸子望向傲炎:“这一次,我们无论如何都不允许你承担所有罪过!”

傲炎微微震了一下没有出声,看着同伴们围着自己坐下像要掩饰什么的双手结印,无数苍镜聚了过来,显现出祝融领的画面。

“九天,天帝有什么反映?”首先开口的是笑容很优雅的容华。

冷哼一声,毫不吝啬鄙视之情,九天冷淡的说:“除了命人歼灭乱党,也就惦记着俘虏荧炼了。”

天帝重好色各界闻名,平时欺负宫女调戏众女仙也就罢了,色心打到祝融公主身上逼反祝融一族,也算不容易。

最恨好色男人的紫瞳忍无可忍:“傲炎,这种天帝要来做什么,废了他吧!祝融为了他亡族太不值!”

“的确不值。”冰蓝色的眸子凝视苍镜中拥抱在一起的荧炼和戈轩:“但有什么办法呢?天帝的位子只有姓轩辕的能坐,上古神族若有叛逆之心必须灭族……这是母亲的命令。”

“为什么!”黄昏不甘心的大吼:“我们是她血脉的继承者,上古神族都是她的族人啊,为什么她要为人类舍弃我们?!”

是啊,为什么……傲炎永远忘不了,几亿年前刚出世的九龙兴奋的去见给予生命的母亲,换来的却是一句冰冷话语:“我的孩子只有人类!”

眸子里刚升起些许情绪便归于冷漠,傲炎有些自嘲,用大家的自由和自己的感情换取九龙性命的不正是他吗?事到如今觉得难过太可笑了,即便伤害了再多人,背负了再多血债他也绝不后悔,同伴永远重于一切!

看着又哭又闹的黄昏和一旁安慰他的同伴们,冰蓝之眸寒意深沉,傲炎刚要开口便被身边的容华制止:“九天说了,这次的罪,由大家一起承担。”透过优雅的笑容傲炎看到了磐石般的坚决,长叹一声默认了。

紫瞳瞪着黄昏道:“若天兵争气自然不用我们操心,不然我们便必须出手,有意见吗?”

黄昏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傲炎,已经到了喉咙的反对吞了回去,闭了闭眼睛咬牙道:“没有!”

点点头,九天轻声道:“取消祝融一族神格,消去所有记忆,打入轮回……这是大家的意见傲炎,记住,不是你一个人而是全体九龙的决定!”

 

景色因高温而扭曲,烧焦的尸体遍地横陈,军鼓声,喊杀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出一曲死亡的战歌。

苍天围坐的九龙冷眼看着祝融与天军的战况,黄昏不时跳着脚给祝融打气。

“打了整一年,百万天军居然被十万祝融逼的节节败退,就这水平,什么时候神殿被西方神界或冥界打过来灭族也说不定。”不咸不淡的嘲讽出自九天之口,他从不在同伴面前掩饰自己对神殿的厌恶。

紫瞳接口道:“祝融上古神族称号并非浪得虚名,天军里能勉强与之对抗也就是龙族了吧……哎呀呀~~”

苍镜里,戈轩寒气四射,显现原型——轩辕夏禹剑,祝融握住剑柄仰天大吼,狂猛的火气爆发,在场的百万天兵竟然被他生生灭掉了五分之一。

黄昏两眼放光:“天,这就是祝融的真正实力!”以前和他打架的时候根本一半实力都没使出来……满腔兴奋渐渐化为苦涩,他环视同伴阴沉的脸,轻轻说:“该我们出手了对吗?”

“我去吧。”轻叹一声,傲炎起身,却被身边的容华制止:“有人等这个机会等了很久呢。”

在傲炎不赞同的目光下应龙翔伸了个懒腰,笑眯眯道:“傲炎啊,你、容华、九天、黄昏和祝融都有交情,杀戮这种事还是交给我吧……说起来,我也很长时间没沾血了!”仿佛没有重量几乎透明的秀发无风飘扬,渐渐化成一对巨大的翅膀,翔长啸一声扑进苍镜,就这么冲向了战场……

抚摸着天轮的原龙昊悄声自语:“7829年没见血,他这下可要杀个够本了……”

 

人界祝融领

祝融皱着眉头和戈轩一起布下防御结界守护经过一年战争还剩下的近八万族人,身旁的荧炼脸色煞白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血腥的景象,不敢致信的自语:“天哪,太夸张了!”

如果说平常的战场是修罗地狱,那现在结界外面便是地狱的深渊。九龙中以速度见长的应龙翔充分的发挥了自己的优势,如幻影般穿梭在天军中,所过之处血溅肉飞,留下一滩夹杂着肉末的血水,狂暴的力量乱流时不时撞击着祝融的结界。天军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便被屠杀了好几万陷入了恐慌。没人想要对付翔,有谁见过蝼蚁赢的了人类?到处夺路而逃的天兵被守候在周围的各种凶兽吞食……能被翔王眷养的妖兽绝对不是等闲。

饶是英勇善战的祝融族也受不了这种恐怖,到处都是难听的呕吐声。

温文尔雅的俊美脸孔带着邪祟的笑,阴冷冰寒的杀气在身边缓缓流动,隐藏在斯文外表下有如冥界魔族般的噬血冷酷显现无疑,九龙并非经历了女娲驯养的龙族,龙天性里的残暴噬杀潜藏在每滴血液中,而翔无疑是九龙中最凶残的一个。

杀戮持续了九个日夜,翔捏碎最后一个天兵的头颅,舔舔手上的鲜血,一脸满足道:“好久没这么痛快了!”身上的杀气就像不存在般消失。

“为什么,他们是你的同伴吧?”祝融皱眉问,九龙大多和他有交情,除对谁都不理的昊外,翔是他唯一不了解的。这个外表与内心完全相反的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翔边擦拭手上的血迹边不悦道:“别搞错了,我的同伴只有九龙!”想了想解释道:“对付上古神族,那些垃圾……不·配!”

“你这样做不怕神殿惩罚吗?”荧炼忍不住叫道,就算天军是敌人被如此残忍的虐杀她也无法认同。

撇了她一眼翔冷笑:“哼哼,到底是小丫头什么都不知道。”无视荧炼杀人目光对祝融道:“你虽有和我一战之力,但发挥全力的结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

祝融神色一黯,他当然知道那结果,他的族人会无法承受他们的劲力而化成灰烬。长叹一声,火之王平淡的开口:“你们给我什么样的结局?”

“………打入轮回。”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祝融闻言大笑许久后猛的沉下脸:“放屁!”

浑身红光闪耀,祝融的身躯是如此的高大,神色是如此的威严:“吾乃最后之上古神族,要吾变成那卑微的人类纯属妄想!女娲啊女娲,吾便如你所愿,将这天地让给你溺爱的儿!”

庞大的气息推开所有族人,祝融深深看了眼爱女仰天大吼:“吾之族人啊,若留恋性命便去轮回吧,否则便追随吾之脚步!”

刺目的红光冲天而起,祝融周围方圆百里都陷入火海,太阳刹那间失去光华,大地被红色覆盖。“黄昏、九天、傲炎、容华!”火之王的嘶吼穿越天幕直达九重天:“吾之挚友啊!骄傲的你们要被女娲约束到何时!?神殿的天空太小,岂是你们翱翔之地?吾之挚友啊,吾决不怨恨你等,亦请你们完成吾最后的心愿——自由!!!”

火焰吞没祝融的身影,更加嫣红,红的仿佛鲜艳的血。祝融部族默默的看着族长自焚,一个个跪地参拜后步入熊熊烈火,戈轩拉着爱人之手步向火焰,却被甩开了手。愕然望向荧炼,见她含泪摇头,怔了怔凝视她悲怆的眼半晌,戈轩眼里盛满哀伤和不忍,温柔的给了挚爱最后一吻,他化做剑身投入烈火。

荧炼泪流满面,眼睁睁的看着所有族人被火焰吞噬,转身面对神色肃然的翔:“天帝重不是想要我吗?带我回神殿吧!”

“你确定?”

荧炼美丽的脸上充满坚决,咬牙道:“我要留下祝融的血脉!”

“……不后悔?”

“决不!!”她要天帝重为今日所做付出应得的代价!

静默笼罩在透过苍镜看着一切的九龙身上,傲炎不住的深呼吸以平息翻涌的情绪,忽略了同伴们阴沉的眼神,其中九天眼里的幽光,仿若一头饥渴的野兽……

吞噬了所有祝融族足足方圆千里的大火烧了九九八十一天,人类陷入存在以来最大的旱灾中。沉浸在得到荧炼狂喜中的天帝重只派遣几位龙王全权负责此事,日夜伴在荧炼身边……

几个身影在曾经的祝融领上最后一点火星熄灭时显现,却是九天、容华和翔。

翔捡起焦土中一块黝黑的石头,冷兮兮的说:“我佩服祝融,他的遗愿我记住了!”

低头看着原先富饶的祝融领土地漆黑一片,处处龟裂,了无生机,九天轻轻的开口:“我受够了……”

容华眸光闪动:“我也受够了……我们总怕伤害同伴,可我们忘了——长痛不如短痛…也该感受一下痛的滋味了!“

热辣辣的风吹过,带起一片灰尘……尘归尘,土归土……荣耀一时的祝融神族消逝了,风中是否有他们不甘的灵魂?逝者已以,生者,还将掀起命运的波澜………………

 

岁月匆匆,眨眼间祝融一族消逝已过百年,那场战争渐渐被大多数神族忘怀。瑶池又有庆典,天帝正室西王母为天帝重诞下一位王子名曰素善,侧室荧炼亦有孕百年,百年后另一位殿下也将诞生。

天帝重此刻却没有心思享受初为人父的快乐,西王母看似无心的一句话让他寝食难安“怀孕百年,呵呵,谁知道孩子的父亲是你还是那把破剑!”

荧炼和轩辕夏禹剑戈轩的婚约众所皆知,重也没期望过拥有她的初夜……可万一孩子不是自己的……仰天长叹,重苦笑不已,如此花心的他竟这么认真的爱上一个女人!

深吸一口气跨进苍天,重在七彩苍镜的引领下步入天池,来到傲炎面前恭敬的抱拳施礼:“请慧王为朕解惑!”

傲炎清冷的眼凝视手中苍镜,对他要问什么了然于胸:“你爱她吗?”

重激动的道:“朕不惜背上千古骂名夺人妻灭祝融全是为了她,你还问我爱不爱!?”

他自知不是当明君的料,乐得让九龙王管理神殿当个逍遥君主游戏花丛。然而荧炼和戈轩的订婚筵上,他为那朵火焰之花沉醉不能自拔,从此姹紫嫣红再不能入他的眼,看似风流依旧,心中却独留那朵火焰。见她与未婚夫浓情蜜意,他嫉妒的发狂…也真的疯狂了——如果得不到火焰之花的爱,便要身体与恨吧,最少她会牢牢记住自己!

冰蓝色的眼闪过一丝诧异,重虽然继承了轩辕血脉英俊非凡,但昏庸下流的气质一向遮掩了本身的优点,此刻为荧炼竟然浑身霸气,仿若他的祖父——第四代天帝轩辕黄帝——再世。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情这一字真有如此威力吗?他不懂!

扬手施展一道净心咒语,重冷静下来也变回平庸,傲炎将手中苍镜递到他面前,赫然映出荧炼含笑抚摸肚子的画面:“你希望她开心吗?”

“当然?!”

“既然如此,孩子是谁的有区别吗?”

重一震,面露喜色:“朕明白了,多谢慧王指点!”得到荧炼百年来第一次看她笑,为这一笑孩子是谁的都无所谓了!

伸指一点,重手中的苍镜化成一面真正的镜子,傲炎淡淡道:“拿着吧,百年内有效。”

重狂喜:“多谢慧王!”

看着天帝的背影,傲炎摇头,脑海浮现荧炼闪耀刻骨铭心恨意的眸子,忘不了…百年前祝融公主毫无惧色的面对九龙呐喊:“我要祝融的血脉成为神殿之王!”那种仿若欲毁灭一切的恨意连寡情的他也不禁动容。

不懂啊……爱恨这么强烈的感情他不懂,真的不懂…………

 

神殿东北的角落有一个清澈的小湖,湖中满是绽放的荷花,荷居就座落在小湖中央荷花拥簇之间,是天帝重特地为宠妃荧炼修建的居所,小巧却独特。对于重的眷宠荧炼半点感动都欠奉,自祝融亡族她的心便被仇恨之火填满再容不下其他,重对她来说除了仇人什么都不是。

无数次梦见把重千刀万刮,无数次梦见自己的儿子荣登神殿权力之颠重振祝融一族……抚摸隆起的腹部荧炼笑了,这个孩子的出世会让她实现这个梦想,哪怕需要千万年的时光!

“西王母到~~~!”

荧炼听见这声吆喝眼光闪了闪,从容的整理了一下仪表起身迎接,西王母能忍百年才来也不容易,她到要看看闻名以久的神殿第一妒妇长什么样子。

用美丽形容西王母并不过分,只是一脸虚假的笑意将她的美丽破坏的所剩无几,她兴师问罪的意思很明显,不顾门前侍女的阻拦推门就进:“我今天一定要见见那狐媚子长什么样!”

冷冷的笑了,荧炼毫不掩饰自己的不屑仰头直视西王母,轻缓但有力的说:“我这狐媚子到比正宫娘娘懂得什么叫礼貌。”

“你!”西王母见到荧炼的花容月貌本就煞白的脸更添了几分怨气,上前一步抬手就打……荧炼也不闪避,讥讽之色一闪而过,橙色的火焰已凭空显现照高举的手烧了上去吓的西王母急忙收手连连后退。

炙热的火焰灵动的跳跃,高温扭曲了空气,荧炼站在熊熊烈火中仿若火焰的女王,高傲的下了逐客令:“凭你还不够资格招惹我,希望你别再来自讨无趣,不然想试试祝融之吻的滋味我随时奉陪!”

脸色数便后西王母咬牙叠声道:“好!好!好!”拂袖便走,她脸皮还没厚到留下等人羞辱。

冲出荷居的西王母突然缓了缓,撇了眼湖中的莲花若有所思,一秒后恢复气急败坏的样子冲向重的云霄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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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凤轩是天帝正室西王母最喜欢的别宫,一年十二个月里到有七八个月住在这里。

向重哭诉并大闹了一场后挥退所有侍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西王母抚摸着墙上装饰用的八卦空陷入了沉思。若包括天帝在内的任何人见到此刻的她必然大吃一惊,高贵端庄的气质和在人前小肚鸡肠刁钻无礼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良久这位表面上神殿地位最高的女性深吸了口气左右扭动八卦,微弱的扎扎声响起,一旁的书柜平移到一边,露出一条秘道。

秘道后面是一条不算长的走廊和一间摆满各种炼药工具的房间,西王母神色复杂的拣选几味药材放入丹炉炼制起来。

西王母:西王母一族的族长,在她嫁给重之前西王母是介于妖族和神族之间饱受欺凌的小族。西王母族唯一擅长的便是毒术,但对于功力深厚的妖于神来说,毒术不过下九流的小伎俩罢了。

西王母永远忘不了最爱的姨娘为了让本族得到神殿的承认嫁给老的半只脚踏进坟墓的西海龙王时的悲怆。或许从那一刻开始她对权力的欲望就刻进了骨髓的最深处。

用尽心机她成为天帝正室,未来天帝的母亲,成功让西王母族融入神殿……可是不够,不够啊!神殿真正的掌权者是九龙,她不希望自己儿子登基后还要看别人脸色。于是她用好妒的面孔掩饰自己,毕竟被对手低估远比高估来的方便,九龙和荧炼是最好的例子,他们对她蔑视不屑却不曾用心防备。

好妒是装出来的,对重的痴心当然也是装出来的,她从来就没爱过重,好色的丈夫有多少女人喜欢上谁她都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有正室的地位和儿子的继承权。然而荧炼那女人……那火焰的公主拥有一双充满恨意的眼,让她心惊的恨意……

如果荧炼没有力量,如果重不爱荧炼,如果荧炼的恨意不是那么疯狂………她并不想对这个可怜女人怎么样,可惜荧炼是个祸水——危险的足以挡路的祸水。

小心控制着丹炉的火候,西王母轻喃:“荧炼……留不得啊!!!”

 

神殿史册记载:第8任天帝轩辕重继位593年,正室西王母诞太子素善。663年,侧室荧炼孕172年早产,是为二太子,曰明镜。

天帝重确定荧炼母子平安后便一声不坑的把自己关起来喝闷酒,连看一眼明镜的意思都没有。

在西王母有意无意的暗示下,渐渐传出二太子非天帝亲子的传言。早产很常见,放在荧炼身上就不能以平常论了,祝融公主和剑灵戈轩的关系众所周知,谁知道孩子到底是谁的?

荧炼生产后非常虚弱,医术精明但讨厌给人看病的蟠龙紫瞳不知怎么主动为她医治。把脉短短几秒,紫瞳轻轻皱眉,开了方交给侍女对荧炼道:“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调理,以后少用火焰之力,你身体伤了元气,怕是难以康复了。”

淡淡看了紫瞳一眼,荧炼带着眷恋抚摸身旁白白胖胖的儿子,轻轻自语:“你说,镜儿是否戈轩之子?”

紫瞳一挑眉,没有作声。

荧炼也不介意,自顾自的说:“我也搞不清这孩子的父亲是谁,与其让他在我这里受人白眼……”眸光冷了下去,“九龙王是否记得当初的承诺?将我儿教导的比任何人出色……做的到吗?”

………………

在荷居外等待的九天见紫瞳抱着明镜出来微微一笑:“傲炎又料中了,就不知道这小东西受不受的了那么冷淡的师父。”

“傲炎开心就好,受不了也要受!”紫瞳把小明镜扔给九天,看着小湖中的荷花,淡淡道:“夏君子!”

“什么?”

“盛夏意多情,君子淡入眠……夏君子,了不起的毒药啊!”

九天神色一凛:“荧炼?”

“嗯。西王母族混毒无双,这一手漂亮极了。夏君子本身无毒,加上荷花香气便是慢性毒药,一点一点的让人衰弱,最后致死……以祝融一族之能本不该轻易中毒,孕妇体虚就例外了。我虽帮她解毒,这么长时间毒素侵袭,荧炼的身体恐怕无法恢复如初。”

平淡的语调单纯陈述一个事实,漫长的岁月,不死的生命,九龙早对生生死死都看的淡了。西王母善妒全神殿闻名,作些小动作一点都不值得奇怪。紫瞳对西王母没好感,对荧炼亦然,一个妒火中烧一个被仇恨迷眼,都够难看的。

“那他……”九天看了看怀中的婴儿若有所思。

“因夏君子早产不奇怪,这家伙是谁的孩子恐怕没人搞的清楚。”紫瞳冷冷一晒,神殿高层乌烟瘴气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类事情轮不到他们操心。

“好了好了,你少发牢骚了,又不用你养。”九天翻着白眼往苍天踱了过去,此刻他和紫瞳都还不知道,这孩子将带给九龙尤其是傲炎怎样的劫难…………

 

九重天·第二天·苍天

了无边际的蓝色笼罩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的苍镜将单一的蓝色映衬得梦幻而华美,慧龙傲炎抱着刚刚成为自己徒弟的明镜漂浮在苍天第一大湖天池中央默默的看着淡蓝色水光中自己的倒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冰蓝的眼阴冷之光一闪而过,修长的身体缓缓下降,清粼的水末过脚裸、双腿、腰腹……几个波纹荡开,他整个身体影已经末入了水中…………

天池:色蓝,深千米,产青鱼,水质清冷,有静心去邪之效,列天材地宝。以上是众所皆知的官方资料,无人知晓天池千米下另有洞天,这是连其余九龙都不知道的,慧龙傲炎最大的秘密!

龙乃水中霸主,下潜千米不过眨眼工夫。

冰蓝的水波像有生命般游动在傲炎寸许外,却不敢越雷池一步,小小的明镜瞪着大眼睛好奇的伸出小手虚抓,见手过处水纷纷躲避,不由咯咯笑出声。

傲炎轻轻摸摸明镜的小脸蛋,眸光闪烁:“抱歉,委屈你了。”

踩着天池底部的沙石,踏着诡异的步伐画出一个奇怪的,似火似水似金似土似风的图案,最后一步踏下去,整个图案青光一闪,一大一小两个人竟平地消失了。

其下丈许,冰蓝色的虚空说不出大小,雾蒙蒙苍茫一片。

一面刻有九条精细龙形雕刻的铜镜虚浮在空中,黑白青金赤紫褐蓝橙九条透明的龙影张牙舞爪围绕着铜镜,六颗明珠以某种规律环绕四周,其中五颗光滑的表面隐约浮现云、八卦、风、水、黑龙图案。

傲炎神色复杂的遥望铜镜低语:“神殿支柱,三重封印!我耗费数亿年才将龙镜自神殿移至此处,以元神消解,第一重封印再有几千年便能解封,不曾想上古神族一个都等不到!太一、伏羲、天吴、共工、蚩尤,连祝融也难逃亡族……我对不起的朋友太多了……”

垂眸逗弄明镜,纤长的手指从肚脐上划至额头,缓缓画了个圆,泛着红光火焰印记渐渐显现。

冰蓝色的眼光芒一闪,清叱一声,火焰印记伴随号啕大哭硬生生剥离了小明镜的额头,甩手一指投入空白明珠,那珠子表面立刻浮现赤红色的火焰图案。

轻拍哭泣不止的小明镜,傲炎柔柔道:“以你火之力换祝融一族灵魂,委屈你了。你既失去祝融之力,我必倾力将你教导为一代明君,以为补偿。”

抬手招出一面苍镜,冷情的面孔溢出一丝真诚的笑意:“你们不愿投胎为人就去冥界吧,上古神族,在冥界开拓一片天地应非难事。”

六颗明珠打着转轻鸣着,以伏羲为中,结成五行阵势,通过苍镜飞入冥界…………女娲恐怕也想不到,每次上古神族灭族之时傲炎都悄悄收集残存灵魂,以其族人之血凝聚灵珠,留下种子。树木结果实,果实落地成树,虽然新生的树已不是原先结种的树,种族却延续了下去。

几千年后,六大上古神族灵魂种子在冥界衍生出名为“聚灵”的大族,在重663年(神殿以天帝名为年号)的此刻,傲炎和明镜的纠葛才刚刚开始…………


神殿历史上,重721-731这10年乃多事之秋。

这十年里,以释加牟尼为首的人类修士和以补天五彩石成妖的石猴孙悟空为首的妖族先后建立了极乐佛界和妖界,自此与神殿、西方神界、冥界、人界并称六界。

一向狂妄的西方神界大怒,派遣百万神军前往讨伐却闹了个灰头土脸大败而归,最终默许了两界的地位。神殿在九龙王的压力下承认了两界,却引起了以四大龙族为主的神殿高层的极度不满。

就在这种背景下,四大龙族之首东海青龙王被迫让位给作风强硬的长子敖广,龙族新秀的选拔亦趁机举行…………

重731年,素善138岁,以神殿贵族的寿命算还差个十几年方成年。

或许是隔代遗传吧,素善的性格不像父亲的懦弱无能,也不像母亲般深沉狠毒,他更像第五代天帝轩辕帝喾,性子温和善良,毫无大太子的架子,深得神殿众仙的喜爱。

和一路上的仆从打着招呼,少年素善兴致勃勃的向第九天钧天跑去,龙族新秀选拔第一轮马上就要开始了,身边难得看见同龄人的他与其说去看热闹,不如说抱着结交朋友之心去的。

此刻的钧天用人山人海(仙山仙海?)形容最恰当不过了,光神殿第一大族龙族就来了好几十万。素善被人流冲的昏头转向,根本找不到地方,一个不小心撞到了人,连忙叠声道歉。

“是你?!”冷冰冰的声音刺的素善瑟缩了一下,却是一个不及他肩高的小童,清清冷冷的面容带着些微敌意,瀑布似的黑发扎在脑后,露出主人出尘的容貌,再长大些恐怕是个倾倒众仙女的翩翩公子。

素善盯着眼前的脸孔,惊喜的叫道:“明镜!你是二弟明镜!”不由分说在明镜愕然目光中一把抱起他转了几个圈。

西王母一向不准素善和明镜接触,彼此虽然知道对方存在,此刻才第一次见面。在素善心中,哥哥有责任照顾弟弟,宠着弟弟,他羡慕死九龙王间流动着的温馨感情,脑子里根深蒂固的认为——兄弟间的感情就该是那样的。

明镜艰难的从素善的怀抱里挣脱,白皙的小脸带上几许红润,眼里的敌意不知不觉淡了下去,久闻这兄长和善没心机的大名,可算领教了,真奇怪西王母那婆娘怎么生的出这性子的儿子。大太子素善,没有挡路的资格呢,既然如此满足其想当兄长的心愿有何不可?垂眸遮掩毫无温度的目光,甜甜叫了声:“大哥!”

“好弟弟!”素善高兴的亲了亲弟弟的脸蛋,拉着他的小手向人群里挤了进去:“你也来看新秀选拔啊,拉好我,不快过去点可来不及了!”

身后一股大力硬是把前冲的身形磕磕绊绊的拉了回来,惊讶的回头,明镜清冷的面容看不出表情:“等你挤到早比完了,瞬移不会吗?”

素善一下子红了脸,支支吾吾道:“那个~~钧天有法力限制~~我方向感也不是很好~~嗯,二弟,我们……”

“总之你用不了瞬移就是了。”

“啊……哈、哈、哈……”素善干笑几声,一副傻傻的样子,心里哀叹:丢脸死了!

翻了个白眼,明镜拉拉兄长:“抓紧了!”

“啊?啊~~~~~”

巨大的压力猛的扑至,素善紧闭双眼,浑身颤抖,一动也不敢动,好几秒后,明镜略带嘲讽的声音响起:“原来你害怕瞬移啊,大·哥!”

又僵了几秒,素善才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发现已经到了看台,几步外黄昏和九天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身边的明镜则紧盯着下方的擂台,选拔赛已经开始了。

顾不得为自己的表现脸红,素善此刻的心情是迷惑兼震惊的。瞬移是相对高阶的法术,自己到现在还没完全掌握,比自己小了好多的明镜似乎带人瞬移也不算什么的样子,这需要多强的天赋啊!

父王、母后、荧姨,你们不该无视二弟啊,他比我强多了,说不定能成为出色的王!真心的为弟弟自豪,素善耐不住心中的兴奋悄悄道:“你好厉害啊!只是皇室的席位在对面,打搅九龙王不好吧?”他可一见九龙王就紧张。

“别忘了我师父是谁。自己挑个位子看吧,别打搅我。”明镜心神已经被擂台上比斗的两人吸引,没心情理会刚认的大哥。

黄昏揽过有些尴尬的素善笑嘻嘻道:“啧啧,别理敖炎那冰块教出来的小冰块,我说大太子啊,你自己家的轩辕皇羲诀学的怎样,好怀念当初和黄帝那小子干架的感觉,自他以后天帝里就没练到十层以上的,唉,你努力努力怎么样……”

九天好笑的看着素善被好战分子黄昏轰炸得两眼冒金星,摇摇头走到明镜身边:“如何?”

冷冷的望着下方,明镜垂眸遮掩不屑的目光:“仅有这种程度,龙族的未来堪忧!”

“耐心点,刚刚开始呢!”九天拍拍明镜稚嫩的肩膀,别有深意的看向对面端坐的天帝、西王母和荧炼,选拔赛结束的时候他们会有什么表情呢?真期待啊…………




为了选拔赛,龙族特地搭建了十个擂台,加上选手们为了胜出比赛得到龙军从尉的奖励全力施为,因此选拔赛进行的很快。

龙族不愧是神殿第一大族,大部分还未成年满脸稚气的选手们现露的实力让很多仙人自愧不如,看台上的敖广也很满意,他自幼立志做一代贤臣,做万世流芳的将领,撇了眼上首的微微皱了下眉头,可惜啊可惜,天帝重并不是他期望的明君…………

另一边的明镜冷淡的看着越来越激烈的比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比我想象中好些,可还是太弱了,神殿著名的战神远比西方神界少,不是没有原因啊!”

“并非每个人都像你般有傲炎当师父。”九天不希望明镜养成狂妄的性格,轻轻的点了一下。西方神族的力量来自血统,东方神族的力量更多来自修炼,有本质上的不同,说起来东方神族的力量并没有上限,可惜修炼重悟性,悠闲惯的神殿众仙肯专心悟道的,太少了!

听人提起师父,明镜冷酷的小脸一下子变得柔和,笑容也变得真诚:“嗯,我很幸运……”

此时素善的脑袋已经乱成一锅粥,黄昏抓着他讲解武学精要,时不时拿下面的比斗当例子,不怎么喜欢习武的素善不想听却又不敢不听,心里不断的叫救命。

“轩辕皇羲诀最大的威力在于能操控天地之气,前五层是筑基,后五层每练成一层就能掌握一种五行之力,十一和十二层至今无人练成过,想必练成后有资格让九龙用全力吧,你要努力啊,我和黄帝那小子当初可打的相当过瘾哪……啊?你才练到第二层?开什么玩笑!来来来~~让本王指点一下,突破第二层必须掌握…………”

黄昏说的那个眉飞色舞,就在素善以为自己要昏过去的时候,某人总算大发慈悲的停住话头,彼有些惊奇道:“耶!居然有红龙族进入半决赛!难得难得!”

素善这才知道比赛已经接近尾声了,连忙看过去,中央主擂台上站着两个孩子,和高大的青龙族对手比起来小巧玲珑的男孩一头黑红色短发,眼下,肩膀,手臂上都有淡红色的鳞片,清秀的小脸带着几许赧然,是个相当可爱的孩子。

素善连叹不容易,四大龙族中,属性为火的红龙族并非不强,甚至比青龙族还强,却是人数最少的一族,由于火焰之力过于霸道,红龙族人要成年后再修炼个两三百年才能掌握,因此和早早掌握本属能力的其他三大龙族相比,红龙族在幼年时处于绝对劣势。这个孩子能杀入四强,可想而知经过了多少努力。

大太子立刻同情心泛滥,祈祷这孩子获胜,可惜进入半决赛对那孩子已经很勉强了,没多长时间便被打下了擂台,两眼泪汪汪的退场了。素善坐不住了,呼的起身:“我要看看那孩子!”

黄昏没有阻拦,笑嘻嘻的往素善身上一拍,很够意思的把他送了过去,橙色的眼却闪过一道精光,喃喃道:“也好,接下来的场面他不看比较好。”

抬头和九天对视一眼,再看看明镜攥紧的双拳闪烁战意的眼睛,点了点头…………

※※※

走出赛场老远,红听着族人的鼓励声,心中充满苦涩。做为孤儿他没有姓氏,在族中地位低下,从懂事起不知付出多少倍努力才获得族人认同,族长甚至承诺,只要这次获得优胜就赐姓……还是太勉强了吗?酸意抑制不住的冲上眼眶,他蹲在一个角落蜷成一团,无声的哭泣。

素善赶来时看到这个场面,顿时慌乱不已:“唉,唉!你你~怎么哭啦!”左摸右摸没找到手绢,干脆撕了衣服递过去,安慰道:“别哭了……你很厉害,真的!哎哟,这次不行下次再努力~~别哭了!”

“太子殿下?”红朦胧的泪眼看向素善,心中积郁以久的不平猛然爆发:“你懂什么?你生下来就高高再上,怎么能懂我的心情?不要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

素善心都疼了,这孩子经历了什么如此愤世嫉俗?一个冲动,他搂住红,柔声道:“是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好,我自以为是,消消气,别气坏了身体!”

红感受着素善温暖的怀抱,脑袋里一片空白,只是本能的揽住这丝温暖,号啕大哭…………

对素善来说,红只是个小插曲。对红来说,素善却是他陷入黑暗时点亮一盏灯的人,他立下誓言:总有一天要当龙军将领,为素善鞠躬尽瘁。许多年以后,他的愿望实现了,只是不知那是幸还是不幸…………

※※※

新秀选拔赛以一个青龙族孩子获胜结束,以天帝重为首的神殿高层非常满意,敖广在恭贺声中准备亲自封其官职。

明镜冷笑一声,纵身跃起,在惊愕抽气声中稳稳的落在擂台上。

傲然抬头盯向沉下脸的天帝重、一脸看好戏的西王母以及皱起眉头的荧炼,明镜缓缓的清晰的道:“早闻龙族战力神殿第一,明镜无限向往………”眸光一转,似笑非笑的看向敖广:“不知我可有荣幸见识一下!”

敖广奇怪的没有生气,若有所思的打量明镜许久,恭恭敬敬的向重行礼:“二太子有此意愿,请陛下成全!”

重阴沉着脸正要否决,身旁荧炼轻叹:“许久没见皇儿,竟长这么大了!”对荧炼的爱马上压倒一切,挥挥手,准了。

九天和黄昏身边,一面苍镜悄然浮现,映出傲炎的身影,九天笑道:“你果然不放心。”

“有胜算吗?”黄昏兴奋的措手,他手痒了。

“有!镜儿很有天分!”傲炎的声音很缥缈:“他有超越黄帝的资质。”

黄昏两眼闪亮,后悔啊,刚刚应该抓明镜来问的!

“开始了。”九天一句话,三人将注意力投向了擂台…………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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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端 Posted: 2006-06-02 14:16 | 5 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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