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冰塵 |
2007-01-25 15:26 |
授权帖16F
无空·揽月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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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男公关
01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有一间小小的咖啡厅，里头，坐了一个长相标致的青年。
溢满了浓浓咖啡香的咖啡厅，那青年笑了笑，端起咖啡细细品尝，望着窗外的眼，满是笑意。
他似乎在等某个人。
青年放下咖啡，目光变的迷离，回忆起某些事情。
记忆中，那里有个黑色的破旧小木桌，一张有些摇坠的椅子，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那人的面孔，他记不清，只觉得可怕、恐怖，面对他，只能瑟缩在墙角哭泣。
接着，他的衣服变会被扒光，然后是男人的一阵毒打，之后便是对他做那些不堪的行为。
他笑笑，那男人正是他的父亲。
他没有母亲，只有一个残暴而前科累累的父亲。
母亲，把他丢弃了。
虽然后来，他被解救了，也被社工人员带到了一个寄养家庭，但是，他却相当寂寞而孤癖。
后来，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的触发下，他开始收集垃圾，一点一点的收集。
这些垃圾，就像他一样，被人丢弃，所以，他要收拾这些垃圾，跟他一样被丢弃的垃圾。
从此，他就被当成是怪人了。
一个粗犷的男人推开玻璃门，发出叮叮呤呤的铃铛声。
「你终于来了，迟到大王！」青年笑了一下，面对粗犷的男人，他是显得如此弱小而对比。
他长的标致，感觉也斯文，所以，那粗犷而面容英俊的男人与他是绝对的对比。
「唉唷，我又不是故意的，莫绿。」那粗犷的男人装的无辜地说着，他勾勾手指，那肉麻的口吻让人不敢恭维。
「陈玺啊，你这样真恶心。」发毛，眼前的陈玺是他少数中要好的朋友。
说起来，他们会相遇也是挺奇妙的，只能说是因缘际会。
他的同事兼邻居兼朋友的杜小星，有了个恋人，甜甜蜜蜜、蜜蜜甜甜，恶心的快要让他吐到归天，而陈玺则是他那个恋人的朋友兼同事，某一次，他要找杜小星的恋人而跑到杜小星家里，却没想到杜小星和他那个朋友出去旅行中，而他刚好在清理他心爱的垃圾，碰巧遇见了他。
从此天雷勾动地火、呃，不是，是从此一见如故，成了相当要好的朋友。
「不恶心我干麻装？喔，你觉得我喝什么才好？」粗犷的男人笑了一下，那神情看起来到有点大孩子的感觉，傻里傻气的。
莫绿无奈地笑笑，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做决定？」这种问题作什么问他呀？自己决定不就得了。
「我哪里知道哪一种比较好喝，我根本对这类东西一窍不通，问你还比较干脆。」说着，他大剌剌地坐了下来，睥睨着莫绿。
「陈玺啊，你这样子真是让我位你父母感到汗颜。」真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是吧？
陈玺耸耸肩，忙推着他道：「拜托，你快点帮我决定啦，我都快要渴死了。」陈玺这粗犷的样子，在医院里可是风靡了上上下下不少护士和病人呢。
「真是的，咖啡是用来欣赏的，怎么会是解渴的？」瞪了他一眼，莫绿替他点了一杯蓝山。
「唉唷，你被人家那些莫名奇妙的规矩制约了啦！反正都是饮品，欣赏不欣赏还不都一样要进到肚子里。」打哈哈的，陈玺这么说道。
不久，点的那杯蓝山来了，满满浓郁的香味窜入陈玺的鼻尖。
「好香啊。」陈玺不由得赞叹。
莫绿笑了一下，斯文尔雅。
「你也晓得它的香啊？」带了点调笑，莫绿撑着下巴，神情有些妩媚地笑道。
「哼哼，这是当然，想我陈玺陈大爷是这么的聪明睿智、无所不能，怎么会被这一点东西难倒？」陈玺哼哼笑着。
莫绿瞧了他一眼，道：「唷，刚刚不晓得是谁，说自己对这一类东西根本一窍不通，硬是要我帮他点一杯咖啡，唷唷，这个人还坐在我对面呢！」莫绿毫不留情地泼冷水。
被浇了一头湿的陈玺不服气地道：「什么嘛！那是我谦虚好吗？」像孩子一样，他扭过头不看莫绿。
「你够了喔，你到底找我出来做什么？」莫绿笑笑，斯文的他虽然觉得眼前的人真的是孩子气，但却也觉得这是他可爱的地方。
一个身高一百九的男人可爱？这大概只有他说的出口。
说起来，他的确是个怪人，喜欢收集垃圾，又觉得一百九十公分的粗犷男人可爱，更觉得做出卖灵肉这件事是好玩的事情。
那个正小心翼翼端起咖啡的男人愣了一下，想了一会儿，才苦笑着道：「对喔，我差点忘了这件事情，其实，我是想麻烦你一件事情。」陈玺面露难色。
「嗯？你说说看，如果我能做道，我可以帮你。」作势要衡量一下自己的能力，若是一味的答应，自己却没有能力达成，那岂不是对不起对方，也消磨了对方对自己的观感。
「这件事情，你一定能办到的！」陈玺十分肯定地说着，他握住了莫绿的手，一双锐利的眼里充满了企盼。
莫愣一愣，望着那双眼睛，他差点就迷失了自己。
「喔？你怎么那么肯定？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不说，谁会知道是什么样的事情？
「你先答应我，我才告诉你！」他也不笨，知道莫绿心理再想些什么和忧虑什么。
莫绿皱眉，忽然觉得自己无法下狠心拒绝陈玺。
「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你说吧。」这样会不会让他错觉自己是个好好先生啊？
事实上，他莫绿绝对不会是一个好好先生，相反的，他既奸诈又冷酷，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坏蛋。
果然，陈玺忽然给了他一个堪称天真的爽朗笑容，道：「莫绿啊，你真是好人！」说着，还用力地握了一下他那双细嫩白皙的手。
「唉，你就说吧！别让我觉得我是否该未答应这件事情后悔。」莫绿这么说道，眼神无奈，他翻了个白眼。
「呵呵，莫绿，你答应了就别想耍赖。」他顿了一下，道：「其实，我是想请你帮我档一下我父母。」
「阿？挡？挡什么挡？」奇怪，他再说什么鬼话？
陈玺呵呵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啊，很简单的，我想请你充当一下我的男朋友？」他豪不在乎的说出这样惊天动地的话。
虽然莫绿是此道中人，也是个极度怪人，但听到这话也不由得吃了好大一惊。
「你说什么鬼话！！」虽然极度震惊，也很想要大喊骂他，但是，为了维护他的优雅，他的声音也才提高那么一点点。
「唉唷，我有什么办法啊？我爸妈说，一定要我娶了一个老婆，而且阿，不得违抗。可是，我岂是这样的无能之辈？所以，我为了反抗他们，我跟他们说我是同性恋，要他们死了这一条心。」说完，还无限可怜地看着莫绿。
莫绿只能一点都不优雅地张大嘴巴来表示他的惊愕。
「所以，你就也把我拖下水了？」说着，抽搐的嘴角边还有青筋浮现。
推推眼镜，莫绿语气斯文却满含杀意。
陈玺不怕死地捧着他的手，道：「你已经答应帮我这个忙了，莫绿。」说着，他一脸的诚恳。
莫绿抬起头，好死不死又望进了那一双锐利漂亮的眼，他痴了。
「我知道了，可是，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虽然表面是冷冷笑着的，可他的内心却是相当懊悔自己为什么又心软的答应了陈玺。
看来，陈玺是他的克星了。
「没问题！小的上山下海全身上下都是你的！」陈玺再一次说出惊人的话。
「这是当然的，不过，我还没想到要你替我做什么，就先搁着吧。」莫绿潇洒地说。
「喔，那你就是可以来替我挡我父母罗？」
莫绿踢了他一下，不甘心地道：「对啦，都已经答应你了，你还这么废话！」气哼哼地端起咖啡，他品尝着。
「呵，莫绿对我真好～」陈玺又装作一副小女人模样。
莫绿对他做出一个想吐的神情。
这午后的咖啡厅里，满是迷人的咖啡香。
外头，下雨了。
02
转头，看见了窗外的大雨。
倾盆大雨。
「喔唷，下雨了。」陈玺这么说，拿着那银制的小汤匙搅拌着蓝山。
咖啡香，溢满了鼻尖。
莫绿愣了一下，忽然想起自己是边散步边走过来的，不由得懊恼起来。
「不会吧？我没带雨伞也没开车欸！」撑着额，莫绿轻声哀号着，斯文的脸上带着一丝烦躁。
而这一丝烦躁被陈玺收入眼底。
「你干麻不开车啊？」眨眨眼，陈玺粗犷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细腻的心，否则，他如何当上那外科医生还成为名医？
莫绿呼了一口气，他实在很不喜欢下雨天，他只喜欢阴天。「没什么，讲只是看天空阴阴的，感觉起来今天应该挺适合散步的，所以，就这样从我们那里走过来了。」耸耸肩膀，对于他来说，阴天是好天气。
「阿？就为了这样的原因？」摇摇头，有点无法赞同莫绿的行为。
「不然呢？没妨碍到他人，我高兴就好了，不是吗？」端起咖啡，莫绿举止优雅的宛如一个欧洲贵族。
「你这样说是没错啦，不过，这里距离你那里至少有七公里远吧？」或许还更远？陈玺潇洒地拨了拨自己的头发。
拥有俊酷外型、粗犷外型的他，在医院里虽然不及他那个机车的药剂师朋友，但好歹也是有着强大人气的年轻医生。
「对呀，然后呢？」有什么不对吗？
陈玺一拍自己的额头，带着有些无奈的语气，道：「你居然就为了散步走了七公里以上！」眼前这个人不但是个怪人，还是个疯子！
「唉唷，健康嘛～你好歹是医生，难道不知道健行的好处吗？」呵呵笑了一下，带了点挪揄的语气。
陈玺笑了笑，道：「拜托，医学知识我哪里会输给你这个门外汉？哼哼，不谈这个了，你没办法回去吧？」问着，目光看着他与外头的雨。
莫绿挑起一边眉，道：「我又不是在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只是没带雨伞而已，为何么会回不去呢？顶多是晚一点而已。」呵呵，陈玺这二愣子。
「唉唷，别挑我语病啦！」嘟囔了一下，陈玺气哼哼地道：「我看你要不要让我带你回去，毕竟，我看这雨不会是短的。」这雨，看来就是要下很久。
「呵呵，我当然是要搭你的便车罗～」拍拍陈玺的宽肩，莫绿的表情就像是在说：就等你这一句话。
陈玺笑了一下，对于他来说，能帮助朋友是正常的。
看着陈玺眼中那像小狗一般的天真，莫绿叹了一口气，道：「陈玺，你知道吗？其实你很鸡婆。」这是真的。
自己的好意被人家说是鸡婆，陈玺的心彷佛是碎了一般，他很难过。
「但是，我却很喜欢你的鸡婆，你很够义气，不过，给你个忠告，这样的你容易被人家耍弄、利用。」平静地说着，这是他对陈玺那样热烈友情的回报，只能对他说一些警告。
说了这些话，莫绿笑的妩媚。
「嗯阿，我知道了，谢谢。」笑笑，被打碎的心瞬间恢复了，而且加上那一点点的窝心。
「好了，你找我出来除了要我假装是你的男朋友之外，还有什么事情吗？」问，莫绿漂亮的脸上是带着对朋友的关心。
虽然说，他莫绿是个喜欢收集垃圾的怪人，但是，他也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呀，也会对朋友关心的，他是怪，但不是冷血无情。
「嗯，没了！」粗犷的脸上，带着一抹耀眼的笑。「你要回去了吗？」
「没，我只是想说在这里坐一会儿就好。」他不喜欢雨，也不喜欢那种空气的潮湿。
偏偏，台湾是个雨岛，总是在下雨。
「喔。」点头，表示了解。
「怎么？有名的大医生很忙吗？你要不要先回去？」虽然说，现在是下班时刻，但是，这不代表陈玺这个外科医生就下班了。
「没有啦，今天我请假，早上回家里跟老爸老妈再大吵一次，下午就来找你罗。」一口喝下那蓝山，虽然苦涩，但那飘荡在口齿间的香味，却是实在的。
莫绿对他一笑，把手上的咖啡喝光，看那与一点也没有减小的迹象，他转头对陈玺道：「好啦，走吧，我想回去了。」那里虽然不是他的家，但，却是比孤儿院以及以前那个不能称之为家的家好上太多了。
至少，他感受到人情的温暖，至少，他得到了要好的朋友，至少，他比以前开心。
而且，他也能玩着出卖灵肉的游戏。
这样不是很好吗？
「你有客人呀？」陈玺小心翼翼地问着，他当然知道莫绿的职业是什么，也晓得他只是将其当作一种游戏看待。
睥睨了他一眼，莫绿道：「怎么可能，今天是我的休息日呢！更何况，我一个月接一个客人就够了，休息的日子可是很多呢！」莫绿站起身，结帐。
「喔喔，我了解了。」歪着脑袋，陈玺点头。
虽然说，他觉得莫绿这样的职业没什么不对，不偷不抢不拐不骗，但就是被世俗的一些既定观念所束缚，觉得莫绿的行为多少有些特异。
当然啦，他本身就是个特异的怪人，光是收集垃圾就够诡异的了。
「好啦，走吧，你车停在哪里？」看了他一眼，他可不希望被雨水淋到身体，那种冰冷的感觉，他很不喜欢。
陈玺笑笑，拍拍他的肩膀，一百九十公分面对一百七十几公分的，总是觉得高人一等。「放心吧！不会让你淋到水的啦！」豪迈的笑法，与他那粗犷的外表十分相衬。
「最好是如此。」笑了一下，莫绿对于陈玺大手掌上的温暖有一种心动的感觉，那样的温暖，是他不可触及的。
轻轻挪开陈玺的手，那样的温暖，太过炙热，他怕会烫伤。
陈玺不是瞎子，当然看的出来莫绿的动作，他笑笑，不以为意，仅是以为莫绿不太喜欢他人过于亲昵的碰触。
莫绿跟着他走，到了一辆车子前方。
莫绿愣了下，仔细盯着那车的标志。
「我的天，你开的是劳斯莱斯！」这样的车，不光只是要有钱才能坐的起，还要有一定的名声呢！「难道一个名医可以有钱到这样的地步？」眼睛是看着那辆劳斯莱斯，可确是问着一旁正在开车门的陈玺。
陈玺哈哈一笑，道：「没啦，我的亲亲BMW刚好送修， 我那嫁给有钱人的妹妹就可怜我，把她家其中一台车借我罗，我怎么可能有劳斯莱斯，一个名医还不够格开这车的。」
莫绿眨眨眼，道：「不会吧？想不到你还有个妹妹。看你的样子比较像独生子说。」坐进那高级的劳斯莱斯，这已经不是他头一次坐了，之前有个大老板他开的就是这样的。
「嘿嘿，我怎么可能会是独生子。喔，安全带系好，我要开车了。」陈玺体贴地说着。
笑了一下，莫绿想了想，道：「下次，就请你鸡婆的让我坐你的BMW吧！」抿嘴，笑的美丽。
「没问题！」爽朗的笑声。
车子，渐行渐远，在这大雨中。
03
在那栋大楼前，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门口。
「好了，小睡猪，起床罗，已经抵达了。」坐在驾驶座的陈玺笑着对旁边睡的像孩子一样的莫绿说道，还捏了捏他的鼻子。
莫绿微微睁开眼，一双勾人的眼眸里闪耀着宛如星星的灿光。
「唔，到了呀──真快。」推开眼镜，莫绿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道。
陈玺虽然认识莫绿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但却对他的想法的价值观有一定的了解了。
这一次，他再度发现了新的莫绿。
此时在他眼前，刚睡醒的莫绿就宛如一个小孩子一般，天真而可爱，与平时精明斯文的他有着相当大的差别。
「对啦，这里应该淋不到雨水的，你可以先下车去。」陈玺说着，粗犷的脸上忽然冒出了做大哥的温柔，面对此时的莫绿，他不知不觉的变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哥，接着，他还伸手摸摸莫绿那一头如丝柔软细致的短发。
「喔。」点头，忽然望着陈玺，又道：「欸，陈玺，你要不要上来坐一下？你把车子停进去停车场吧。」他笑了，略为清醒的斯文脸上有着平易近人的温暖。
陈玺一愣，突然噗嗤ㄧ笑，道：「哈哈，要我上去你那个垃圾窝？」说真的，他上次去过一次那样的垃圾窝之后，他从来没想过再去一次，没别的原因，仅只是因为他不想再梦到他被成山的垃圾淹没压垮，那太可怕了。
「唉唷，这么说你就不对了，我可是奉了咱们家小桐的命令将所有的垃圾给丢掉，现在可是一张纸屑都没有呢！所以，到我死之前只有这么一次可以看见我干净的套房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溜～」呵呵苦笑着，莫绿这么道。
小桐是莫绿的老板，基本上，小桐是个可怕的女人，说难听一点呢，叫做
陈玺看着他的笑脸，迟疑了一下，道：「把所有的垃圾都丢了？呃，你都不会心疼吗？」对于莫绿这样一个爱惜、收藏垃圾的怪人来说，要他丢了不是会心痛很久吗？
莫绿叹了一口气，道：「你就不要再挖开我的伤口了，万一流脓了怎么办？」他很心痛呀！怎么不会心痛呢？？
拍拍他略窄的肩膀，陈玺不带感情地道：「节哀。」此话是带了一点幸灾乐祸。
莫绿瞪了他一眼，没说话。
陈玺笑笑，将车子驶进地下停车场里。
再一次到访莫绿的套房，陈玺忽然有很大的感叹。
「真是太干净了呀。」一尘不染呢，要打扫一定很辛苦的。
莫绿只是躺到那张只剩下抱枕的白色沙发上，一脸哀怨地环视自己的套房。
「谢谢夸奖。」哭丧着脸，抱着那抱枕，莫绿除了叹气之外还是只能叹气。
眨眨眼，陈玺挪揄道：「其实呀，我到今天才晓得，你的沙发是白色的呢。」之前这可怜的沙发上，堆满了莫绿心爱的垃圾。
莫绿白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道：「这还是义大利进口的沙发呢！」拜托，名牌货，好呗？
「你还真舍得花呀。」这么名贵的沙发，他竟然用来堆置垃圾…哎呀，算了，反正莫绿是怪人，怪人的脑袋是常人无法理解的。
莫绿起身用着一个干净的玻璃杯倒了一杯水喝，注意，是干净的唷。
「这才不是我买的呢，是小桐买的，我再一开始搬进来的时候，就有摆设家具了。」而且，还是欧风摆设。
「这么好呀？」挑眉，陈玺开始对这个叫小桐的女人感到好奇了，他到如今也没见过这庐山真面目呢。
莫绿放下杯子，忽然像鬼一样的冲到他面前，那张细致的脸庞在他面前放大在放大，用他那异常好听的声音道：「一点都不好！因为这家具是她的，所以每次看我把套房弄成这样她都很不爽，每次都叫我清理清理，啊～她好烦呀～！」莫绿不住的哀号，没办法，他压抑太久了。
拍肩，陈玺道：「她是为你好。」意味不明的话。
「你！恶魔！」莫绿大声嚷嚷着，纵然如此，他依然是带着些不可思议的优雅。
抠抠脸颊，陈玺笑了一下，在他那张粗犷好看的脸上勾起一个大括弧。
说真的，听着莫绿的声音真的是一件相当享受的事情，没为什么，因为莫绿的声音简直是天籁，彷佛是上天赐予的礼物。
突然，一到不属于她俩的声音冒了出来。
「拜托，你们在吵什么碗糕啊？」低沉温和却带着明显慵懒的声音冒了出来，让谈话的两个人一愣。
莫绿推推眼镜，露出精明的锐利目光，道：「欸，哥舒文月！你又来我的套房做什么？」真是，平是这个懒人根本就懒的走动，怎么他一把房间打扫干净没几天，他就常常跑到他房间鬼混呀？
里头缓缓走出一个慵懒的美人，那是一个宛如月光般不可碰触的美人，然而，那胸前的平坦与低沉的嗓音再再说明他是个正港的热血男儿，头一次见到比女人还要美丽的男人，陈玺也不由得恍神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当然是来找吃的呀。」温柔的慵懒微笑，哥舒文月一脸不在乎地道，那样慵懒的低沉语气让人也不由淂昏昏欲睡。
若说莫绿的声音是天赐的温柔美丽嗓音，那哥舒文月的便是充满催眠勾人的磁性音色，虽是天嚷地别不同的声音，却是一样的让人容易沉醉其中。
「你当我这里是哪里？小吃部呀？」瞪眼，莫绿有些不满。
淡淡一笑，哥舒文月理所当然地道：「难道不是吗？我们三个里面，你可是最会最菜的呢。」倚着门，美人根本不想发费力气站着。
「然后呢？你找到食物了吗？」莫绿问，他一脸大便。
陈玺饶富兴味地瞧着他们两个，觉得两人的互动挺有趣的。
「没，不过，我可以等你煮好。」说着，目光转向陈玺。「哎呀，看我这傻脑袋，原来你带了男人回来啦？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唷～嗯呀，那这次的晚餐便算了，明天要帮我做早餐唷～喔，不对，是午餐才对，睡到中午过后的我根本没机会吃到早餐。」
这些话让粗犷的陈玺有些难为情，对他来说，莫绿只是朋友，被人说是那种关系，总是觉得诡异。
莫绿揉揉额际，道：「拜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猥亵，真是，我们只是朋友！」说真的，对他来说，哥舒文月也是他一生的克星。
哥舒文月眨眨眼，道：「哎呀，你可要把心眼擦的雪亮呀，如果只是朋友，会带他回来这里吗？你想清楚啊。」丢下几句意味不明而有些玄的话，哥舒文月便踏着宛如大猫的慵懒脚步缓缓离开了。
莫绿愣了一下，叹了口气，道：「真是的，就爱乱说话。」他看着陈玺，这么说。
陈玺也仅能苦笑道：「这话可不能乱说的。」对于哥舒文月的观感，他的第一印象打了个折扣。
过了不到两秒的时间，又有人闯了进来。
那是一个长相清秀却掩不了那精明、微冷气质的一个女人和另一个长相普通、衣着高贵，却目露淫欲、令人作呕的男人。
那女人带着笑，对莫绿说：「莫绿，这位是XX企业的张老板，你跟他打一下招呼，啊，那这位先生是？」女人的表情虽然是带笑的，却是礼貌而疏远的。
「我是莫绿的朋友，我叫陈玺。」礼貌地回应着，粗犷的男人似乎发觉了一点不对劲。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做桐飘零，不过，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和莫绿有些事情要谈，可否请你先回避一下？」桐飘零清秀的脸上带着温和与歉意。
莫绿扯了一下他的衣袖，小声道：「陈玺，下次再谈吧，不好意思了。」莫绿面无表情，眼中却是带了点歉意。
陈玺笑了一下，对莫绿道：「没关系的。」然后又对着桐飘零挥挥手，道：「不会，我正好也要走了，打扰了。」说完，他便匆忙离去。
桐飘零微笑看着他离去，接着，对莫绿道：「莫绿呀，我晓得今天是你要求休息的日子，但是事情突然，张老板坚持点你，我也只能过来问你的意见了。」她眼神里头带着坚定的温柔，莫绿知道，若是自己不愿的话，桐漂零绝对不会顾虑到是否会得罪他人，定将这个张老板赶出去。
而这些话一字不漏地窜入了正在穿鞋的陈玺耳中，他的手忽然颤了一下。
虽然心里有些不愿，但也不成大碍，他道：「没关系的，张老板就由我来接了。」
开门，陈玺面无表情的离去。
听见关门声，那张老板抓住莫绿修长好摸的手，带着谄媚的笑，道：「莫绿，我好想念你呀。」
莫绿笑了一下，不回应他的话。
04
「好了，那张老板就与莫绿好好相处吧。」桐飘零脸上是公式化的笑容，有点冷淡，不过，那双深邃的眼中，却流露着淡淡的担忧。
「这还用你说吗？桐小姐，你可以出去了。」张老板一脸不屑地对着潼飘零说道，他口气中有着高傲。
桐飘零微笑一下，只道：「是的。」接着，望了眼莫绿。
莫绿对她一笑，口气相当温柔地道：「小桐，你先回去吧！楼上那两个不是在等你吗？」
「哪有，他们回家了，喔喔，我该回去公司了，掰掰。」带了点落莫地说着，然后对莫绿和张老板道歉的一笑。
张老板仅是用鼻子哼了一下。
桐飘零出了去。
「莫绿呀，那女人真是烦，没事那么多话做什么？一个女人罢了，生来就是给男人骑的，哼。」张老板牵着他的手，笑容可亲的对着莫绿道。
莫绿没有回答，只是微笑着。
其实，他差点就挥出了拳头，他待桐飘零宛若自己的妹妹一般，他无法忍受这样的人污蔑自己的妹妹，但是，因为桐飘零对他说过，不希望他因为她的事情而生气，所以，他忍了下来。
不过，他也没耐性继续敷衍眼前的男人了。
「张老板，你来不是为了聊天吧？」虽然面带笑容，但语气却是沁入心脾的冷。
张老板不明究理地望着他，他当然听的出来莫绿的语气，只是他不明白。「莫绿，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皱眉头，若是不能察觉他人情绪上的小小变化，他如何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大老板？
「你只要回我就好。」微笑，依然是那样美丽。
「当然是来找你做爱的呀，不然呢？」嘲讽地一笑，张老板摸摸他的脸颊。
「那还等什么？你不是要吗？」莫绿的笑忽然带了点挑衅，他解开张老板的衣领。
张老板一个狼笑，压了上去。
被张老板压在身下的时后，莫绿的眼中深处闪过一丝悲哀。
不过，这是自找的。
微启的口，默念着。
走出去的陈玺一个人默默地望着方向盘。
听着外头的声音，雨没停。
还在下雨，那雨没有停歇。
坐在车子上，陈玺相当烦燥，脑中一直回想着刚刚的景象。
一幕一幕，都是那男人牵着莫绿的手，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对此相当不爽。
「该死的，干麻好死不死就撞见这样的场面。」虽然知道莫绿做的是什么样的行业，但真正撞见他要接客人的时候就是怪怪的。
而在此烦躁的他也怪怪的。
他重视莫绿这个朋友，不只因为莫绿很有趣，而是他对事情的洞察和对朋友不一样方式的关心，这都是陈玺会重视这样一个朋友的关系。
但，最重要原因是因为莫绿了解他，相当相当了解。
是，他们是认识不久，可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却是异常的强烈。
朋友，他们是朋友。
就算自己对他的事情根本就是几乎都不知道，但，他相信自己的目光，这样的朋友不可多得，他真的真的很喜欢莫绿。
只是，当他看见那曝露在他眼皮底下的工作时，他想自欺欺人的遗忘莫绿的特殊行业，也没办法了。
他知道自己被世俗的观念给约束了，可是，观念总是被既定着，要马上改变，真的是太难了。
不过，这倒像是个藉口。
叩叩。
车窗上传来两下声响。
陈玺一回头，看见的是刚刚在莫绿套房里头的桐飘零，也就是莫绿他老板。
陈玺现在才想到，自己一到了地下停车场就做进自己的车子里头，打开冷气发呆沉思，而过了许久自己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打算。
他拉下车窗，对着桐飘零道：「桐小姐，有什么事情吗？」他有些不解，面对桐飘零的笑，他也只能笑。
「我可以和你谈谈吗？陈先生。」桐飘零客气地问着，依然有些疏远。
陈玺一愣，旋即道：「当然可以了，你说吧。」他笑笑，虽然现在有些心烦，但他不可能对不相干的人摆着臭脸的。
不过，莫绿和桐飘零也不是没有关系是吧？
「不，这件事情有些私秘，是关于莫绿的事情，我希望能进去你车子里面谈。」此时，桐飘零的脸色有些严肃。
虽然有些不知所以然，但一听见是有关莫绿的事情，他没有二话，马上答应了。
粗犷的男人，替那巧笑倩兮的女人开了车门。
桐飘零一坐进车子里头，陈玺忽然不晓得要说些什么。
桐飘零也似乎在想着要如何开口，所以沉思没说话。
一时间，这高级的车子内，充满着沉默与不知名的尴尬。
陈玺也可以算是个直性子的人，他略微思考一下后，便对着桐飘零那张干净清秀的脸蛋说道：「桐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情想与我谈的吗？」问着，像个有礼的绅士。
桐飘零突然听见他的声音，有些愣怔，不过，她马上回过神来，对他腼腆的笑笑，道：「不好意思，我太入神了。」带着些许歉意。
「不会，不过，你要与我说莫绿的什么事情？」有些着急的，他掩饰不了对莫绿的关切。
桐飘零看着他的眼闪过一丝笑意，她道：「是这样的，我要与你说的是莫绿的工作和过去。」顿了顿，平淡地道：「你应该不晓得他的过去吧？」
摇头，苦笑。「是的，我对他的过去不甚了解。」应该说，几乎不了解。
「其实，莫绿有被他父亲性虐待过，所以，变成他现在这样喜欢收集垃圾的习性。」拨拨头发，桐飘零淡淡说道。
吃惊了一下，他没想过莫绿居然有这样的过去。
心中，泛起了一抹心疼。
「你很了解他？」看了她一眼，陈玺问。
这样的感觉，好像她与莫绿认识很久了。
桐飘零笑了一下，眼神飘过一抹冷酷。「不，是我去调查他的一切才知道的。」
陈玺心惊一下，道：「调查他？你为什么要调查他？」他不能理解，因为就算桐飘零是莫绿的老板，但无论怎么看，她就是待他如好友一般。
「面对我底下的一干男公关，我得了解他们的身家。」冷冷说着：「我不希望发生些意外，所以，我调查。」
看着表情突然变的冷漠的桐飘零，陈玺不知为何有些心凉。
心中涌起了对莫绿的不舍、同情与悲哀。
05
「其实，我只能算是他表面上的朋友，虽然，我与他要好，但是我却不是那样的了解他。」桐飘零一笑，淡道：「不过，这是理所当然的，世界上真正的朋友真是太少了。」笑笑，带了点深意。
陈玺看着她，道：「那只是你自己找不到罢了。」冷眼，陈玺忽然觉得有点不怎么喜欢这个女孩子，看起来虽然柔弱，底子却是相当强硬而冷血。
「是阿，所以无论如何，我想请你成为莫绿真正的朋友。」丢下一个深水炸弹，桐飘零一脸悠哉地看着车窗外。
陈玺愣了一下，然后嘴巴开开的，有些傻。「啊？」她说什么？
抿抿嘴，桐飘零眼中闪过淡淡的怜悯，她道：「我想请你成为莫绿真正的朋友，而不只是像我一样的表面。」她看着他，表情上有着坚定，有些苍白的脸，映出一点点红润。
沉默了一会儿，陈玺不明所以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我这么做？」她为什么这样要求呢？
笑了一下，桐飘零垂眸，说道：「因为，你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头，唯一一个没有掺杂着情色眼光却最看重莫绿的人，我知道，你是真着把他当朋友看。」淡淡说着，桐飘零的笑有些苦涩。
「我懂了。」呼了一口气，陈玺这么说道。「我当他真正的朋友， 一个不以任何眼光看待他的朋友，也不会因为他的职业而看轻他。」
「这样最好。」温温一笑，桐飘零雾光柔和地说：「别看莫绿这个样子，他是个很容易受伤的人。」从他收集垃圾，就可以看出来了。
他总是，不安。
「我知道，他的眼神里总是流露出一点点的迷茫和恐慌。」而通常流露出这样眼神的时候，就是莫绿也些恍神的时候。
淡笑。「你观察的真仔细。」眼前这个粗犷的男人，居然可以观察的这么入微，看来，他有一颗与外表不符的细心。
「还好。」笑笑，粗犷的男人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觉得有时候观察是最容易接近他人的行为。
打开车门，桐飘零露齿一笑，道：「我也该走了，真不好意思，打扰你那么多时间。」歉意的眼神。
陈玺挥挥手，道：「不会，一点也不会，若是你没有来找我，或许我永远也没办法再多了解莫绿一点。」
桐飘零没说什么，关上车门，跟他挥手道别。
看着渐行渐远的车子，桐飘零呢喃道：「希望你能够展开翅膀，带着莫绿飞翔，远离苦恶。」
站着呆了一会儿，桐飘零忽然惊觉一见事情。「如果，莫绿对他日久生情，那该怎么办呀？」愣，桐飘零深思熟虑，就是漏了这一条。
无奈一耸肩，桐飘零笑了一下，喃喃自语道：「算了，如果真的发生了，那就干脆撮合他们，反正陈玺那种家伙也还蛮可靠的。」呵呵一笑，某个女人转身回去。
天空的雨，还在下。
回到家中，陈玺叹了一口气。
站在门前，陈玺有些犹豫，放在把手上面的手，动都不动。
深深吸一口气，陈玺下定决心似的打开门，走了进去。
忽然，一张椅子飞了过来，直直往陈玺的脑袋飞过去。
陈玺定眼一瞧，大惊，惊险地避了开，只听见那「啪」的一声，那张木椅砸到墙壁碎了。
「你这个不肖子，你还敢回来！」那丢出椅子的人，是一个高大的中年人，他动作灵巧的再度抓了张木椅，欲往陈玺丢过去。
陈玺被他这一下激怒，他大吼道：「老头子，你够了没有！！」用力夺下那张木椅，往旁边一丢，一张木椅又毁了。
「你吼什么吼？！长大翅膀就硬了，可以自己飞了是吗？！」中年人不甘心地吼回去，他瞪着陈玺，相当不悦。
陈玺不说话，一个人走到沙发上面坐下，理都不理自己的父亲。
「陈会，你到底在搞什么？！儿子一回来你干什么就找他麻烦？！」一个妇人走了出来，拿着盘子往那中年人砸去。
这是一个天天都在家暴的家庭。
「你就只会偏袒他！林筠，我跟你势不两立！」陈会气哼哼地接住盘子，咧咧骂道。
「好啊，那你就不要吃饭呀。」林筠也没理他，理了理自己的围裙，对着自己的儿子道：「陈玺，你是真的喜欢男人还是只是为了躲避我们要求你结婚才编出来的？」
「筠儿，不要啦～」陈会哀号。
陈玺看了自己母亲一眼，道：「我当然是喜欢男人了，我不可能去喜欢女孩子的。」都编了谎言，如果不继续编下去还能怎么办？
「你看看！这是哪一种样子！这么不孝！存心要气死我。」陈会很不爽地大吼。
陈玺没理他，林筠也没理他。
「是吗？那你会带他回来吗？」林筠问，带了点关心。
冷冷瞥了一眼陈会，陈玺只是道：「如果他不会打人，我就带他回来。」陈会总是会随便打人，偏偏被他打到就是很痛。
「你！」陈会气昏。
林筠抿抿嘴，道：「陈玺，其实我是不支持你的，我希望你能和那个男的分手。」
挑眉，陈玺一笑。「分手？不可能的。」
「你这臭小子！你给我滚出去！」陈会激动的大吼，他占了起来，想再抓一张椅子起来砸人。
陈玺站了起来，冷冷道：「你先想清楚这栋房子是谁买的、记在谁的名下，老头子，要发疯你自己去发疯，我不可能结婚的。」是，他是不愿结婚，那对他来说是一种束缚，也是一种压力。
他要的是自由，而不是那种假藉着爱情名义的结婚牢笼。
「你这臭小子！是谁把你养大的？你想清楚！」陈会怒吼，他怎么会养出这样一个不孝子？！
冷冷的，陈玺往二楼走去，丢下一句话：「你到底有没有养过我，你自己心里最清楚，不要以为你是我老子你就可以随意摆弄操纵我，我不是傻子。」自他懂事以来，他都是自力更生的，一直到医学院毕业，这对不负责任的父母从头到尾只有尽到生他的责任。
这几句话，堵的陈会和林筠两人哑口无言。
因为，陈玺说的是事实。
陈玺回到房中，换上一件休闲衬衫，坐在床上发着呆。
「男朋友？」失笑一下，陈玺目光透过玻璃窗，望着外头依然很大的雨。
房间里头，有点凉凉的潮湿空气，让人感到舒适。
每次一下雨，四周彷佛就凉了许多。
「不知道会不会弄假成真？好像很多三流爱情故事都是这样写的。」曾经有一段时间，他可是很着迷言情小说的，这样的内容好像还蛮常见的。
不过，他和莫绿，应该不可能吧？
应该，吧？
这雨，下好久。
趴在床上，陈玺眼皮渐渐往下掉。
不知道，现在莫绿的情形是怎么样？不会被那个男人吃了吧？
皱着眉头，睡梦中的陈玺有点担心。
06
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惊醒了陈玺。
倐地睁开眼睛，看向窗户外头的景色，与什么时候停的？天，又是什么时候放晴的？
「喂，我是陈玺。」接起电话，看看手表。
不会是他看错吧？五点！他记得他回到家的时候是六点多呀？还是他的手表坏了？
「唷唷，陈玺呀，早安哪。」那头的声音是莫绿的。
愣了一下，陈玺没想到莫绿会打给他。
「莫绿？你怎么说早安？」陈玺的脑袋到现在还没反应过来。
听到这话，莫绿也傻了，不知道陈玺这句话的意思。「啊？现在不是早晨五点吗？」还是他醉生梦死的忘了时间？
「早晨五点？今天几号？」挠挠头，陈玺脑子清晰了一些，该不会是自己睡死了吧？
「啊嗯，我看看──今天是二十四号。」莫绿看了一眼自己放在桌上的桌历，回答。
陈玺一拍脸颊，哀号了声。「老天，我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真是够了，他还有一本医学杂志和去图书馆借的医学书还没看耶，本来昨天晚上要看一些的，却没想到自己睡的像猪一样，更惊人的是，他没洗澡！只有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
「阿？不会吧？」莫绿没有想到陈玺居然可以睡的这么久，在他的印象中，陈玺人虽然粗犷，但个性却十分仔细、一丝不苟，可以说是相当严谨。不过，他是有点羡慕他了，可以香香甜甜的睡那么久，反观自己，每天只睡上四到五个小时，就会被恶梦惊醒过来。
像现在，他就是因为被恶梦弄醒，闲闲无事之下才打电话来骚扰陈玺的。
「嗯阿，我也觉得奇怪我怎么会睡这么久，这样的情况自从我国小之后便没有再发生过了。」无奈地挠挠头，此时的陈玺睡意全消，一是因为自己都已经睡了将近十二个小时了，二则是因为他忽然觉得神清气爽了起来。
「喔。」应了一声，莫绿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能低声回答。
陈玺抠抠脸颊，一时间也不晓得要说些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两人在电话里头陷入了窒人的沉默。
叹了一口气，陈玺决定先打破僵局。「莫绿，你打电话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这话的口气有点像在质问，但问题是，陈玺根本没有想骂人的意思呀。
莫绿笑了一下，有些苦涩。「阿，其实我也不知道，对不起，打扰你的清梦。」被那样的语气刺到，莫绿有点难过。
这样好的朋友，就要没了吗？因为自己的职业？
苦笑加叹气，莫绿挂了电话。
瞪着电话，陈玺有些不爽自己被人莫名奇妙挂了电话，他咬咬牙，拨了回去。
「该死，难道是自己的口气太差了？」拜托，他也是很难控制的耶！每次每次，只要自己跑到育婴室帮忙，都会把婴儿全部吓哭！而且，到小儿科找朋友，也会把病人吓坏，弄得哭出来！该死，难道自己长相吓人连口气也要跟着凶恶吗？！
听见电话铃声，莫绿接了起来，刚开口说了一字：「喂──」马上被人凶狠地打断了。
「该死！臭莫绿，你刚刚做什么挂我电话？！你这小子分明不把我这朋友放在眼里！哼！不跟你好了！」怒吼，陈玺很不高兴，干麻，不过是撞见他要接客而已嘛，有必要那么尴尬吗？！所以，他说着说着干脆学起幼稚园孩童的语气了。
莫绿一愣，旋即哭笑不得。
「不挂你电话，让你打过来，难道要我浪费电话费吗？」呵呵笑着，心中舒坦了些。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莫绿惊愕地听着，没想到陈玺居然会叹气？！
「我知道你精明，但是，你有必要这么精打细算吗？？呜呜，害我都心痛一下。」说着，试图冲淡那些尴尬的气氛。
「阿？」明显一愣，旋即笑了。「哎呀，你也知道我的个性嘛～就不用跟我太计较了。」
静默了一下，陈玺忽然道：「莫绿，你会不会很难过？」陈玺忽然冒出了一句不相干的话。
莫绿不知道他问这个问题要做什么，仅是问：「难过？为了什么而难过？」他不明了，却隐隐的知道，陈玺接下来的话题会很严肃。
「你会不会为了自己难过？」陈玺问，他觉得事情就是要谈开，而不是一味的逃避，他要让莫绿知道，他陈玺不会因为他的职业离开他、疏远他，他将是他真正的朋友。
他为此期待着。
沉默了一下，莫绿叹口气道：「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很悲哀，明明没有什么事情，却总是慌张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对自己的人生感到难过，彷佛自己根本不该存在世界上。」不是吗？自己是无用的呀，能出卖的也只有美色与灵肉，自己脑中虽然有相当的学问，却不知道该如何融会贯通。
「是吗？」笑了一下，陈玺倚着自己的床头，轻道：「可是，我却觉得你很厉害呀。」
眨眨眼睛，莫绿对着话筒说道：「咦？我厉害？你觉得我哪里厉害呢？」哦，他倒是有点好奇了。
「嗯～我觉得你厉害在我对你一见如故，还有你一针见血的话。」姗姗笑着，窗外的天，带了点蓝。
「什么嘛！一见如故就算了，我哪里一针见血啊？！」不甘心地骂道，莫绿嘴角却是上扬的。
抿嘴笑了一下，陈玺目光忽然变的幽远。「莫绿。」那一声呼唤，淡的让人心惊，也淡的让人心慌。
那一句轻声叫唤，满含了复杂，溢满了那浓厚的情谊，那对友情的珍重。
莫绿摘下眼镜，捂着眼。
目框，是红的。眼泪流了下来，不要问他为什么哭，有的时候，情绪就是来的莫名其妙。
从来没有人，用这样的语气呼唤他的名字，没有人。
「什么事情？」笑着，流泪回应陈玺。
深吸一口气，陈玺缓慢地道：「我不在乎。」他不在乎任何事情，他只在乎莫绿这个人，以及他们的友情。
「不在乎什么？」笑了，擦去眼泪，觉得轻易流眼泪的自己像孩子一样，有点好笑。
「我不在乎你是谁、不在乎你的职业、不在乎你的恶兴趣，我陈玺在乎的只有你莫绿一人。」脸红，陈玺觉得这话很让他不好意思。
他就是欣赏莫绿这个人啦！
愣怔笑了，莫绿脸有点红，略带调侃地道：「欸，陈玺，我可以把你的这话当作是告白吗？」呵呵，说这么重的话，害他也跟着不好意思。
「你、你去撞豆腐！」 口气噎在喉头上面，差点就升天！他脸色暴红，道：「你别耍我啦！」拜托，人家可是很纯情的耶！
「呵呵～谁叫你比我呆？」顿了一下，脸上是快乐的笑。「不过，陈玺啊，你说这句话让我挺感动的说。」
「恶，拜托，大男人的不要那么容易受感动啦！」浑身发毛，莫绿说的这句话也让他起鸡皮疙瘩。
「欸欸，这叫热血好吗？！我是热血的男儿！」莫绿这么说，趴伏在窗边，享受着晨曦的照耀。
陈玺忍俊不住，嘴角扬起大大的弧，道：「拜托，你一介书生样，还热血男儿哩，要也是我才对。」笑着，陈玺手上把玩着一个小小的玩偶，那是个公仔。
「好啦，回归正题，我想我只能对你说谢谢。」外头的天空，雨过之后，是一片美丽的蓝。
躺回床上，陈玺轻轻道：「傻瓜，朋友说什么谢谢？」望着天花板，这样的感觉其实很好。
莫绿眯眯眼睛，没戴眼镜有点不方便，看东西都看不太清楚。「话是这么说没错，但道声谢谢是基本礼貌呀。」
「哎呀，你这好小子，捡我便宜呀！？」
「哪有，是你送上来给我的好不好？」莫绿笑笑，脸上是很久没显露的开心了。「陈玺，你什么时候还会放假？」
顿了一下，陈玺道：「下星期二，怎么？问这个干麻？」
「没阿，想要你请我吃饭！」哈哈大笑，莫绿像个孩子似的。「无论怎么说，你都得请我！」
抓头，陈玺道：「拜托，你好恶劣喔！」哪有人像孩子一样耍赖的？
「唉唷，你也不想想人家穷的紧，你这个有名的医生就体会一下民间疾苦嘛～」抱膝，笑着。此时他的套房里头只有他一个人，幸好那个张老板昨天晚上就走了。
想到这里，他眼神又有些黯淡。
虽然说，出卖灵肉对他来说是兴趣，但是，他好像累了，他不想继续这样下去，而有这样的想法，好像是认识了陈玺以后了。
什么时候，他会开始在乎别人的想法？哈，原来，他也是有羞耻的。
「好啦，真是的，拿你没办法，这就算是当作一种补偿好了。」笑嘻嘻的，陈玺也没在乎自己被坑了一餐饭。
眨眼，莫绿疑惑道：「补偿？什么补偿？」他在说什么鬼话？
「唉唷，这你都不懂，补偿人家受伤的心咩～」可怜的小媳妇语气。
莫绿哈哈大笑，肚子笑到会痛。
「呜呜，你真没良心～」
两人的笑闹，持续了两个小时，直到陈玺该出门工作为止。
07
来到了西餐厅，莫绿丰姿优雅的让人带进位子。
知道四周有许多双眼睛注视着他，他微笑不语，静静等着陈玺地到来。
此时的他，是光鲜亮丽的，没有人知道，他是个出卖身体的男人。
「阿，莫绿，你来了呀。」大剌剌地坐了下来，陈玺脸上的笑总让人无法对他心存任何芥蒂。
莫绿挑起眉，道：「这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吧？说的好像是你等我似的。」笑了笑，为陈玺的用语。
「先生，请问要点什么？」服务生走了过来，笑容可掬地问着他们两个。
「哎呀，咱们是朋友，谁等谁不都差不多。」笑着，点了自己的餐点，也顺便替莫绿点了一份。
「唷，你很厉害嘛，我要点什么你都知道了！」莫绿如此说，一双彷佛带了电的丹凤眼勾人心魂，悄悄地电到了一旁的服务生。
不着痕迹的，莫绿瞪了陈玺一眼。
陈玺回给他一个傻笑。「这个嘛，差不多了啦，只比你肚子里头的蛔虫还差那么一点。」
翻个白眼，莫绿没再搭理他的无聊冷话，一个人静下来想事情。
接着，几乎都是陈玺一个人在演独角戏，但他似乎也不以为意，莫绿偶尔给他应上了个两句，算是个回应。
这雨季，还挺长的。
玻璃窗外的雨，还在下着，很大很大的雨珠，滑落光洁透明的落地窗。
餐点很豪华，也算好吃，但莫绿食量不大，也不是那样饿，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你不吃了吗？」陈玺明知故问，看他放下餐刀，也大约知道是怎么了。
「是阿，食欲不振。」笑了一下，有点勉强，莫绿对于食物没有什么欲望，所幸平时也不是那样热中于运动，才能保有他这样稍微偏瘦但也不是骨瘦如柴那样夸张的标准身材，人家都喜欢轻盈一点的。
皱一下眉头，陈玺不是很赞同地道：「莫绿，我觉得你应该要多吃ㄧ点，就算食欲不振，还是要多补充一点能量呀。」食物，是活力的来源。
长的斯文，吃不多，难怪看起来病厌厌地，好像要被风吹走一样。
一点都不像他，是个高高壮壮的健康小子。
「我在吃下去会吐。」说着，坚决不要吃下眼前还剩下半盘的食物。
「说真的，莫绿。」严肃地放下筷子，认真的对他说：「我朋友说，一个人在忧郁症初期的时候，会食欲不振、精神不好，你看起来就是这样子，虽然你顾作镇定、动作潇洒而优雅，但是，我身为你的朋友，我希望你心里有事情要说啊！」不知道为什么，某人粗犷的脸此时看起来就是很滑稽。
噗嗤一笑，莫绿对于他说的话感到好笑。
「呵呵，我哪里有什么事情，别闹了。」笑笑，莫绿漂亮的脸颊与笑容震惊了西餐厅里的所有人，那样的美丽。
陈玺笑了一下，旋即脸部又纠结在一起。
愣了一下，不明白陈玺这样狰狞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欸，你不会被鬼附身了吧？」小心翼翼地问着，虽然现在不是鬼月，但没人说依定要鬼月才会见鬼呀，说不定就见到了几个小鬼、饿死鬼、色鬼、搞鬼等等等。
手拍了一下莫绿的额头，陈玺道：「白痴啊！被鬼附什么身啊！」某人开不起玩笑。
「拜托，开一下玩笑嘛，有必要那么凶吗？！」哼哼说道，莫绿有点委屈，他不过是开玩笑。
「这种玩笑很烂耶！」他是虔诚的道教信徒。
翻白眼，莫绿道：「神经，到今天才知道原来你是个老道士。」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喔，那你刚刚干麻那种扭曲的表情？」莫名其妙的。
皱一下眉头，陈玺瞬间脸部又扭曲起来，吓了莫绿一跳，当然，旁边的那些上流小姐先生们有都吓到了，喔喔，还包括那些个服务生。
「欸，你不会是羊癫疯吧？」问着，莫绿再一次怀疑自己是不是交错朋友？这样说来，他算是误交匪类罗？
「疯你个鸡鸡头啦！」粗鲁兼没品的一句话。「我ㄧ直很想跟你说一件事情。」握住莫绿的手，陈玺冒着冷汗。
「你说，我会聆听。」点头，莫绿如此道。
「其实，」皱眉，勉强撑起一抹笑，却比哭还丑上百倍。「我──」
众人耳朵拉长，心想着他是不是要告白。
唉唷，人家都说在餐厅里告白是既浪漫又温馨的一件事情呀，无论男男女女都会被感动的说。
不过，当然还是会有例外啦，被告白的那个人是冰山或是告白的那人蠢的跟猪似的，那成功机率就会降低至一成不到。
「你──？」这些是旁边的餐厅群众道的。
莫绿挑眉不发一语，手也没有抽回来。
此时，他心里是暗爽的。
「哈哈，想你陈玺也会被我的『美貌』感动，我果然是天上谪仙哪～」心理搞笑一面。
当然，也有另一面。「唉～难道，我永远都不会有所谓的知心朋友吗？每个人都是为了我的外貌和利益才与我交朋友的──真悲哀，自己竟然是如此的孤独──」哀怨的一面。
「我的脚掌大概已经瘀青了，可以麻烦你把你的椅子脚挪开吗？好痛。」惨笑，面色铁灰。
莫绿一愣，接着大惊，连忙站了起来，推开自己的椅子，却没想到，这样一个大动作，把他没吃完的东西给打翻在身上了，有一部份的食物还飞到了陈玺英俊的脸上。
一阵寂静。
「我只想说，我的脚骨头大概已经快碎了，你可以帮我叫救护车吗？」不着痕迹，开了一个没有新意与创意与趣味的冷笑话。
「我没想到，半块牛排还能敷脸的，好贵的敷脸品呀。」笑着说，那半块牛排滑了下来。
冷笑话，永远是很冷的。
盯了他半晌，莫绿才道：「你，没事吧？」看他那种到现在还有一半狰狞表情的脸，有点可怕。
「没事，当你将椅子搬开的那一刹那，我看见了上天的曙光。」笑着，轻轻地拿下脸上的牛排，理了理自己被汤汁溅脏了的衣服。「你不坐下吗？」
莫绿注意了一下底下还有没有脚，安安稳稳地坐下。
一旁的众人回过神，服务生也走过来替莫绿和陈玺收拾东西，四周都显得那样平和而安静，虽然每个人脸上都是那抹浓重的不知名微笑。
瞬间，莫绿脸上寒霜。
没人知道为什么，被莫绿压到脚的陈玺也不知所以然。
08
莫绿脸上的冷让人无法直视，一接触那眼神，彷佛自己就会被结冻。
「阿，这不是莫绿吗？」一声平凡而无法引人的声音在陈玺身后响起。「想不到这么巧啊？居然撞见了你。」那人的口气充满了暧昧的欣喜。
莫绿冷冷一笑，甩过头不去瞧来人。
陈玺一愣，这声音倒是有点熟悉，熟悉到有点让人不爽。
这声音的来源，就是陈玺那一天所见到的客人，张老板。
张老板名字很简单，也很好记，因为他叫张荣发，一个土到不行的名字。
莫绿没有理会他，要服务生送上一杯饮料。
张荣发有些不高兴的挑挑眉头，摇了一下脑袋，平时被人恭维惯了的他无法忍受一个小小的男妓居然如此鄙是他，道：「莫绿，你居然视而不见，很神气嘛。」双手环胸，张荣发笑的睥睨。
服务生送上了饮料，莫绿一语不发地饮着，一眼也没再瞧那张荣发。
「妈的，不把老子放在眼里，你这千人骑──」话没说完，就被陈玺打断了，用巴掌。
陈玺有些微怒地站起来，高大的他居高临下瞧着张荣发，冷冷地道：「你的话语已经构成了诽谤，我希望你不要再以任何无畏羞辱的言语做不礼貌的事情。」说着，他有些烦躁。
该死，堂堂一个大老板素养居然如此之差，真是丢人，也让人想不透，他为什么事业会成功？
他的巴掌力道不大不小，正好让人感到些微的疼痛。
张荣发无法想像居然有人敢打他，他气愤不已地瞪着陈玺，怒道：「臭小子，你当你是谁？！妈的，有种你再说一次，看老子能不能拿钱砸死你！」张荣发最会的绝技就是拿钱砸死人，一副财大气粗的嚣张模样。
陈玺冷冷看着他，只觉得眼前这人根本就是不能用言语沟通的了。
「张先生，你打扰我们吃饭了。」冷冷说着，莫绿示意陈玺坐下，不必去理会这样的人。
「妈的，一个小小的贱人居然也敢大放厥词，当自己是多清高啊！那一天还不是被我操的哀哀叫！」这话已经逾越了听者的极限，张荣发用那充满了蔑视的眼神瞧着莫绿。
莫绿抓紧杯子，双目有着极度的怒意。
纵然如此，他依然一脸平淡。
放下玻璃杯，莫绿站了起来，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是，我是被人操的男妓，而你呢？自以为有钱就了不起，行为不可一世，但你还不是当一只操我的烂狗，我打从心底瞧不起你的虚伪，我承认我贱，但你也不过是一般的贱。」说话尖锐，莫绿面无表情之中似乎还带了些冷笑。
莫绿的声音虽然让人感到舒服，但那冰冷的近乎寒霜的语气却让人冷颤一下，而由他口中脱离的话也让人暗暗心惊。
不少人的目光变了些，带了点异样地扫过莫绿和陈玺以及那张荣发。
张荣发气得说不出话来，他满脸愤恨地瞪着莫绿，而莫绿也不甘示弱的冷然回视。
「你！」想要大声暍斥，却似乎又查觉的餐厅里头安静无声，似是在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
虽然满腔怒火，却又无可奈何，张荣发只得甩头离去。
一直到他离去，他都没有发觉这其实仅是莫绿的小小计策。
莫绿料定他不会就此与他继续吵下去，因为张荣发算的上是一个大人物，一个有钱的企业家，一举一动都会受到注目。相反的，他莫绿就不一样了，他仅是一个小小市民，就算做过身体买卖交易又如何？社会大众也不会有人去注意到他的。
看着张荣发离去的身影，莫绿冷冷一笑，看着那个领他进来的服务生，莫绿知道他是为了来吃饭的。
「你会想要离去吗？」重新坐下，莫绿目光炯炯地望着陈玺，道。
撑着下巴，陈玺笑了笑，道：「我干麻回去？你若是觉得丢脸你就回去吧，我还没吃饱呢。」放下手上的刀子，陈玺像没事一般在他脸上露出治愈的笑。
莫绿回他一个温暖的笑，没有说什么。
四周的人们反倒觉得他们有些奇怪了，一般人遇上这样的事情通常是马上离开吧？但他们却依然坐在那里似乎还没打算离开，谈笑风生。
看起来到有点鲜不知耻的感觉。
「你看起来不甚在意。」陈玺端着茶杯，小指微微翘起。
「干麻在意？又不是女人，加上，在意那些有什么用？根本就是庸人自扰。」莫绿看着外头的天空，轻声道，口吻似是恍惚，却又那样的坚定。
想了一下，陈玺点头认同道：「你说的不错，毕竟你本来就是一个怪人。」小拇指翘阿翘，都快直指天空去了。
莫绿瞧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一下，道：「你一定要这么端茶杯吗？看起来很娘的说。」莫绿取笑他，一双在眼镜后的眼是让人感到相当温和的。
陈玺气结，辩白道：「嘿嘿，这叫做优雅，你懂是不懂？」哼了一口气，陈玺不想理他。
「是是是，你说的对，虽然这动作看起来娘透了，但依然属于你陈玺大少的优雅咩～」眨眨眼，莫绿缩起自己的肩膀，轻轻一声低喊：「阿，又下雨了。」
这时候正是下雨的好季节，雷雨不断，风也是大的快要把人吹走一般。
陈玺不理会他说的那些浑话，只道：「怎么？你没开车来？」这小子该不会又要说什么只是单纯想一边散步一边欣赏着风景所以没开车吧？
「是啊，最近实在是懒透了。」说着，放下杯子，拉着陈玺的健壮手臂。
「真是，怎么因为懒惰就连车都不开了？」注意到了莫绿的动作，有些不解地道：「怎么了？」粗犷的脸上透着些疑问。
笑着，有些无害。「我们去一个地方好吗？」带着点恳求的口吻，莫绿此时真像一只温驯的小乌龟。
愣了一下，起了一点警戒心，问道：「去哪里？」欸欸，不是他要怀疑啊，只是因为莫绿此怪人实在非他这个一般人可以恭维的起的。
「哎呀，就小桐那里嘛。」笑着，带了一点不知所以的狡诈。
抓抓脑袋，陈玺也拿他没法，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想了想后，道：「好吧，现在走吗？」
「当然。」说着，拉起陈玺转身结帐去。
夜晚的酒吧。
声色弥漫，酒香、古龙水味和刺鼻的烟味交织在一起，这间辉煌的酒吧「Black Year」。
酒保总是带着浅笑，问着客人：「要什么？」
有人会点一杯马丁尼、有人会点一杯深水炸弹、有人点一杯柠檬伏特加，当然，少不了那极少数的人会点「你」。
这是带着些哀愁、烦恼、世俗的小小糜烂世界，却又带了些无法让人理解的心静、平凡、舒适。
这里，谁是谁？谁又在乎谁？人人都是简单的过客，人人都是那受了伤痛的人。
「嗨～莫绿，好久不见了！」在吧台里头替客人调酒的一名俊秀酒保一瞧见莫绿两人的到来马上就开心的对他打招呼。
「呵呵，尊蔚呀，你还是一样充满了不明气体呀。」笑着，莫绿回他一个招呼。
「什么不明气体？莫绿你说些什么呀？」方尊蔚轻笑着道。
陈玺没说话，笑着。
不过，他似乎觉得有许人在瞧着他，为何？
回头，见到的是一些坐在大沙发上的男人、少年们给他「善意的笑容」。
陈玺忽然觉得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这个不好的预感在某个长相标致的少年抓着一杯酒朝他走来时更加深刻。
09
少年走到陈玺旁边，笑吟吟地端着一杯酒，亲切的对他说：「不知道我能不能请你喝一杯酒？」少年的身高几乎与他一样，不一样于陈玺的粗犷，少年是俊朗而帅气的，那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一点点的兴味。
陈玺一愣，心中不好的预感扩大十倍，笑了一下，道：「请我喝酒是当然欢迎的。」这也算是礼貌吧？毕竟直接了当的拒绝了人家，面子也挂不太住。
莫绿一旁只是淡淡笑了一下，神情深深飞掠过那抹戏虐，他等着看好戏。
少年马上坐在他旁边，撑着脸颊，放下酒杯在陈玺面前。
「呃，谢了。」接过酒杯，陈玺喝了一口这琥珀色泽的液体。
一股极呛的辣味往他舌头延伸到喉咙深处，陈玺这辈子还没喝过这样烈的酒，他惊愕地道：「天，这是什么酒啊？」目光诧异地望着少年没多大反应的表情。
少年淡笑，有些神秘地道：「这可是Peter大哥特别研制出来的秘密酒品呢，因为烈的吓人，入喉之后那种超浓的酒香回荡在舌尖和鼻尖，结果超受人欢迎的，现在价格可是已经高到不能在高了呢。」少年嘻嘻一笑，带了点俏皮。
Peter指的就是方尊蔚，陈玺眼前的俊秀酒保。
陈玺有些不知所措的笑了，他再一次端起酒杯，细细品尝着这一杯烈的让人无法抵抗的酒，直到那透明的酒杯空了，只留下那浓浓的酒香和少滴的酒液。
「好喝吗？」这是尊蔚问的，对一个酒保来说，他也是需要人家给他一点信心的。
点点头，陈玺没想到喝光了这一杯酒就让他有了些许醉意。
或许，是真的醉了。
「这酒──叫什么？」好喝，真的很好喝。陈玺眯起眼睛，回味般的想着那留在嘴巴里头的香味。
莫绿在一旁看的想笑，他没想到陈玺居然也是这样的可爱，像个小孩子一样。
不过，通常他都是很没小孩子缘的。
少年见他眼中有了少许的醉意，胆子也大了起来，手丝毫不客气地放在陈玺的腰上，尽情地吃着陈玺的豆腐。
粗犷的男人，被一个清秀的少年吃豆腐，说出去能听吗？
陈玺虽然好像有感觉有人在摸他的腰，但是脑子变的有些迟钝的他也无法做任何反应，就只能任着少年给他摸来摸去。
陈玺面前的酒保方尊蔚当然看到了，连同莫绿也是，不过，两人仅是相视而笑。
「阿要哪，你也真是个怪人，人家看起来就是一号，你干麻偏要人家当零号啊？」这个圈子里头，少年可以算是一个怪人，只喜欢那粗犷的男人，也只喜欢当一号，从不当零号，但若说另一个怪人的话，就是眼前好朋友被吃进豆腐还不为所动的莫绿了，除了收集垃圾的怪癖外，行径也只能用怪来形容，根本无法以一般人的正常角度去评断他或是面对他。
「Peter，不是我没试过，我试过了当零号的感觉，真的很不对味，我还是喜欢当一号。」努努嘴巴，少年这么对方尊蔚道。
摇摇头，方尊蔚只得无奈地道：「算了，反正你的怪我已经领教过了，再说下去，只怕我会在一次被你盯上一个月。」他还记得只要被少年盯上、视为重点人物的人，绝对死的很惨，就算没死的很惨，也会被弄疯。
幸好他方尊蔚不论是精神上还是生理上都可以算是铁人级的。
这间酒吧里，满是暧昧。
少年见时机一到，迅速地夺了陈玺的唇。
这样的情景在这酒吧里不算少见，人们都习以为常，方尊蔚淡淡笑着，继续他的调酒，莫绿笑着，也没说话，隔着眼镜的一双眼睛里充满了趣味。
再怎么迟钝，发现自己嘴唇上有着不属于自己的体温，陈玺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有些微醺的脑子清醒了不少，不太费力地推开少年，陈玺错愕地看着少年，惊道：「你搞什么鬼？」被鬼吓到已经不足以形容此时他的样子了。
方尊蔚挑起一边眉，含笑擦拭着干净酒杯。
莫绿噗嗤ㄧ笑，实在有点不知道该拿陈玺怎么办。
少年笑笑，有些莫名其妙地说：「不就亲你吗？」喔喔，该不会这粗犷大哥是圈外的吧？如果是，那可就糟了。
陈玺惊骇，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到现在才发现这里是名符其实的Gay Bar！
而且，还有不少双虎视眈眈的眼睛盯着他看。
不知所措，陈玺悄悄拉了拉莫绿的衣摆，开始对他求救。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啊！他可是头一次来这里的耶！！
莫绿笑了一下，脸上灿烂异常。
见到陈玺对他使过来的求救目光，他只觉得好像路边小狗一般无辜可怜又可爱。
莫绿也没说什么，一把抱过陈玺，将脑袋靠在陈玺肩头上，一副救世主模样的笑着。
「喔？你干麻？」少年眼看那中意的家伙被人家抱着，有点小不爽，加上莫绿那种欠扁的表情。
莫绿带了点妩媚，接收到陈玺感谢的目光，满意地蹭蹭陈玺的肩窝，惹的陈玺浑身一阵起鸡皮疙瘩。
「小朋友，要动人家的哈妮也是要看看的，我莫绿是仅只能让你偷偷他豆腐，可没说让你踰越雷池一步喔～」莫绿边说，边以只有少年和方尊蔚看的见的角度，妩媚地舔吻了一下陈玺的脖子。
唔，还不赖嘛～
陈玺表面无事，但内心却已经是波涛汹涌了，他感觉他的灵魂好像抽离了自己的身体。
呆滞。
少年虎起脸，不高兴了。
「呿，早说嘛，看人家自High很好玩喔？！」气呼呼的，少年再一次点了一杯刚刚的酒，寻找猎物去了～
「是很好玩呀。」淡淡说着，莫绿有时就是白目。
从后头抱着陈玺的腰，一股温暖窜到莫绿心底，莫绿没想到这陈玺抱起来的感觉居然这样的好～唔唔，粗壮的人难道体温都比较高吗？
有可能喔。
「莫绿啊。」陈玺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转过身，道：「你一定要再继续抱着我吗？你不热我都热了。」这是实话，他陈玺不知道发什么疯，在这夏天里穿着长袖的衣服，活像个傻子。
「唉唷，让我抱一下又何妨？」狡猾地眨眨眼，莫绿斯文好听的醉人的声音缓缓穿透了的耳膜。「再说，我要是放手，待会儿又有人来找你搭讪，可别怪我冷血无情，不救你喔～」莫绿笑着像只狐狸。
陈玺抓抓脑袋，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只得顺着他的意，道：「算了算了，随你吧。」反正，他也不是吃亏的，爱抱就让他抱呗。
「识相的人是最好生存的～」莫绿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
一个人走了过来，端着一杯酒，对着陈玺身后的莫绿笑着。
「有事吗？」陈玺替莫绿问，他对眼前的男人有着不错的好感，因为他笑吟吟的，面容又清净洁白。
男人对他一笑，指着旁边一旁坐着一群男人中一个面貌俊俏的人道：「这酒是那位先生要请你的。」
陈玺看了看那人，在看看莫绿，问：「莫绿，你要接吗？」
「为什么不接下？」有人请酒喝是好事啊，莫绿的原则也是以占人便宜为主。
陈玺耸肩，遥望着那边的男人，笑了一下。
男人对他笑了一下，莫测高深，陈玺没有看见，在那男人身后，躲了一个目露凶光的家伙。
谁？那是谁？
莫绿笑嘻嘻地接下酒，斯文的他仅是用着眼角余光望向那男人。
10
莫绿高深莫测地喝下那酒，斯文秀丽的脸上有着一抹深沉。
「怎了？」陈玺见他的面色渐渐不善，有些奇怪地问着。
倚着那吧台，陈玺看着尊蔚调酒的动作，觉得有些新奇。
莫绿瞥了他一眼，没什么反应，温和的声音略为低沉地道：「没什么，只是等一下会有麻烦事情。」低头看着酒杯，莫绿目光冷冷的。
扭头看了莫绿一下，陈玺臆测他这句话的意思。
莫绿对他的目光没多在意，只是淡淡地丢下一句：「等一下你就知道了。」有些烦乱，莫绿扯扯自己的衬衫衣领，撇撇嘴吧。
陈玺耸肩，也没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精神，转头回去好奇地继续看着尊蔚的动作，道：「喂，你们学这个一般都要学几年啊？」
这昏暗的室内，充斥着浓重的香烟味、酒味，以及那迷乱心神震动神经的音乐。
笑了一下。「不一定，一般都要学个几年，我呢，则是在高职三年学个大概，然后转而进修。」然后，他冲着陈玺一笑。「怎么？你也想学吗？」手脚熟练地翻着酒杯，一杯色彩缤纷的酒就如此出来了。
「不，好奇归好奇，想学归想学，我没那么大的闲工夫去烦。」拜托，他个医生职务就忙透了，哪里还拨的出那一点时间去搞这些有的没的。
「我还以为你想来当我同行的呢。」
「调酒师不是要考执照的吗？这么麻烦的事情我不想去揽。」甩甩头，陈玺俊逸的脸上露出一点随性。
正当两人谈笑之间，莫绿的脸色可以说是越来越难看。
直到莫绿搭住陈玺的肩喘气的时候，陈玺才发觉事情非常不对劲。
「莫绿，你怎么了？！」惊讶，陈玺真的不小的莫绿好好的怎么会变成这样。
有些不适地依偎在陈玺怀里，他喘息浓重，一双眼沉的像铁块一样，他低声道：「该死，我、中计了。」咬着下唇，莫绿赫然发觉一股炙热延烧着他的肌肤表面，浑身难受之极，他晓得，他该死的中了那春药。
「妈的，到底在搞什么鬼？！」陈玺怒火燃烧，他面对这样的莫绿有些不知所措，他也大概知道了莫绿现在情况是如何了。
「我看你先送他回去吧，依我看等一下有事情要发生，你们早走早好。」尊蔚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小声道。
「也是，那我们现走了，对了，那酒钱怎么算？」陈玺抱着莫绿，问着尊蔚。
尊蔚愣了一下，然后咍哈笑着。「唉唷，不用啦，小桐底下的人是不用算酒钱的，随他们怎么喝～」拍拍吧台面，尊蔚对他的话感到有趣。
「可是，我又不是桐小姐底下的人。」这样他就不用付钱了吗？
「唉，不用付钱啦，好了，快闪，去去去，人家客人还要点酒呢！」挥挥手，尊蔚示意他们快点离开。
点头，陈玺带着步伐乱掉、不稳的莫绿篱开。
尊蔚眯起眼睛，望着那一些准备离去的男人们，悄悄的拿起电话，拨给桐飘零。
「小桐吗？我是尊蔚，是，有人做了不该做的事情，莫绿好像中了春药。」尊蔚连络完毕后，笑了一下，没事人般的继续他的工作。
有人想要生事，他尊蔚身为店长，能不管吗？
人生眉有多少好玩的事情，不多插手管管这些东西，他岂不会无聊致死？
这店里，还是如往常一样，少了一点人，也来了一点人，潮水一般，来来去去。
快步跨出店里，陈玺拉着莫绿走向他们的车。
走不到一半，没有意外地遇上麻烦。
一群人堵住他们两，陈玺认了出来那带头的两个家伙，其中一个是那顾人怨的张老板，另一个则是在刚刚店里头那请莫绿喝酒的家伙。
陈玺挑眉，道也不以为意他们为什么这样做。
想也知道多半是因为那张老板张荣发怂恿的，加上那个看起来风流倜傥的男人，约略也是个斯文败类，双个坏蛋凑在一起倒也是臭味相投。
「不用我们说你也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吧？」笑笑，那个风流倜傥的男人这么道。
「知道是知道，不过就是觉得你们很扯。」抓抓脑袋，看来不是打一场，就是乖乖投降，没别的选择，唉，这发展还挺老土的，想不到他陈玺也会遇见这样的情形。
时也、命也～
冷笑了声，张荣发道：「兄弟们，上。」呼喝着一旁的兄弟，看来张荣发是想要抢他陈玺的怀中人了。
唉唉唉，好事成双，不过，事情一多、人数一多可不是好事情。
硬着头皮，想他陈玺也算是个练家子，挡的一点时间应该是可以的。
不过，怀中的莫绿要怎么办哪？总不可能就这样把放在地上自生自灭，最后被坏人抓了走，那他该怎么办啊？良心不安哪！
无奈耸肩，他陈玺也不是什么拖泥带水的人，当下就决定要死顶多就拖个人下水，若能脱困，那是在好不过的了。
单手怀抱着莫绿，幸好莫绿也不算太重，刚刚好他的臂力可以支撑着，眼看那些个个剽悍的兄弟们往他走来，只能连忙踢出脚，给他们来几个快速、漂亮精准又力道十足的踢技，而且可以说是没有什么章法，反正无论如何，逃离这些人就对了，所以，陈玺的攻击多半集中在下阴，特意要打击最弱的地方，反正他又不是在比赛什么的，他们是在解决困难，想办法脱离耶。
因此，这些被多数禁止的攻击在此时是相当有用的。
一连击倒好几个，陈玺还得避开对方的威胁，加上怀中的莫绿，陈玺的动作有点慢了下来。
没办法，他不是铁人。
本来想速战速决，然后逃开的，但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有些乏力了，这可该怎么办呢？
对方的人像蟑螂一样，打也打不死，倒在地上休息没多久又可以爬起来继续，怪物！真是一群怪物！
陈玺的衣服皱了，也破了几个洞，那些个人身上也带了不少武器，什么小刀啦、棍子啦一个也没少，这样下来，就算陈玺在厉害，身上也是不免几个瘀青和血口的。
风流男和张荣发对看一眼，想时机也差不多到了，跟着就要上去把莫绿拉出来，两个人好好享受这么一个美人儿时，一抹光亮闪过黑夜。
微弱的月光反射着，两人惊惶不定的脸映照在宛如镜面一样的刀子上。
那是西瓜刀。
暗巷走出一人，不是谁，偏偏是一个弱女子型态的桐飘零。
而那群弟兄，也备了一些深穿黑色西装的人架了住，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人，身上都有着一股冷冽的气质，那是只有黑道才有的肃杀气质。
那些弟兄脸色几乎吓白了，他们只是一般的混混，不是这些心狠手辣的人可以相比的。
西瓜刀抵在两人的脖子前，桐飘零露出无害的笑，道：「两位先生，在敝人的店里玩的可尽兴？」桐飘零刀子微微斜了下，快在两人脖子上划了衣到血口。
「还不错，桐老板。」两个人没什么胆子，他们不过是多了一点钱罢了，又不是多了几条命可以挥霍，所以他们乖乖的。
「我想，你们应该不晓得敝人店里的规矩吧，我们可是绝对禁止一切药物的唷～包括春药呢。」笑着，在月光的辉映下，桐飘零比那冰山还要冷了些。
两个孬种没答话，只能吞咽口水。
「可以滚吗？」刀面亮的吓人，而桐飘零的声音是冷的可以将人冻死。
两人只得快速离开，领着一帮没用的弟兄，逃离这里。
桐飘零冷冷看着趴伏在地上的两人，塞了颗白色的药丸进去莫绿的嘴里，小小声地道：「麻烦的家伙。」
「把他们送回去莫绿房里，哼，尽惹麻烦事。」冷冷说着，桐飘零此时只有冷漠，彷佛一个高傲的君王。
「是。」黑衣人齐声回应。
黑夜，是漫长的。
小小街巷里，这只是一段小小插曲。
11
阳光悄悄地渗入了这阵子看起来相当干净明亮的莫绿房间。
床上躺了赤裸裸的两个人，阳光温柔的照射在他们身上，轻轻的用着最温柔的方式叫唤他们起床。
先醒来的是旁边那个高大粗犷的男人，他伸伸懒腰，清爽地对着窗户外头的太阳喊了声：「美好的一天～」怪了，为什么窗户的位置不一样？
不过，这美好的一天，在下一瞬间完全破灭。
舒服的一觉醒来，谁能想到这样一早的震撼。
宛如天崩地裂、世界末日般的强大震撼，这可不是一群大象在马路上跳舞如此而已的程度。
呆愣，以不足以形容陈玺现在的样子。
他哪里知道，今天一早醒来就看见自己赤裸裸地和着那个好友莫绿躺在一起！！
这，该是叫做世事难料否？
他依稀记得昨天晚上，他们被那群贱胚堵上，而莫绿身陷春药迷中不可自拔，虽然后来那个桐飘零有来解救他们，但也把他们敲昏。
「我的老天～～！！」抱头，呐喊，就是要把旁边的人也一起吵醒，秉持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噩梦一起做的最高精神指标，大家一起来苦恼！
旁边的人，也就是同样赤裸身躯的莫绿，抱着棉被，盖住脑袋，努力撑起眼睛，呢喃道：「搞什么啊？吵死人了！！」恼怒的口吻，此刻听起来却有点妩媚。
或许是因为莫绿这样妩媚的声音刺激了陈玺，只见他僵硬的将脑袋转过来，一脸不可思议。
伸出有力的手臂，陈玺抓着莫绿的瘦小肩膀，用力给他晃个两三下。
「阿～～」莫绿被摇到烦透了，他不顾气质优雅形象的大声吼叫：「陈玺！！你搞什么鬼啊？！」怒瞠着眼睛，莫绿甩开陈玺的手，用力地坐起来，丝质的白色柔软棉被滑落他的兄胸膛，露出一片洁白无瑕的白皙肌肤。
陈玺一看差点吐血，心里直道莫绿肯定是妖精转世！！
阳光斜斜地打进窗里，投射到两人一丝不挂的身子上，这时莫绿才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笨蛋！！你神经别这么粗好不好！！你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陈玺也不爽地大吼，他对着莫绿的脑袋狠狠敲一下。
莫绿受不了地瞪了他一眼，随后沉思ㄧ下。
他戴上眼镜，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对着陈玺道：「欸，这那里有什么关系，你就为了这一点小事把我吵醒？！」捏了陈玺那粗壮手臂一下，满意地看他皱起脸。
「什么叫做小事情？！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啊！这可是关系到我第一次和男人做的经验耶！！加上，这个男的还是我朋友！！」气的脸红脖子粗，陈玺懊恼地抓抓脑袋，这样的事情他头一次遇到，所以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唉，想他陈玺也算是个风流，但没想到居然风流到了自己的好朋友身上，真是万死不足惜啊！！
拍拍陈玺厚实的肩膀，莫绿有些好笑地道：「别太难过，节哀吧！这样的事情我遇过太多了，很多时候别去想那么多不就没事了？」唔，这肩膀看起来很普通摸起却相当顺手溜～感觉还真不赖，那他就继续摸。
皱起眉，陈玺也些疑惑。「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经历很多，难道是常常和朋友发生关系？还是？
笑了一下，莫绿脸色温和地偎进陈玺怀里，虽然有点不爽他脸上一点点的不自在，但也很享受陈玺的温暖体温。
「我以前，也很多很多的朋友，很多喔，不骗你。那时候，我一直以为他们是因为我是孤儿，所以特别照顾我，当我朋友罩我，但是，后来我才发现他们根本就只是觊觎我的美色。」莫绿颇有感慨地说，他的脸上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只是觉得好笑而已。
那是一种哀伤的可笑。
「很可笑吧？」莫绿笑着道，抓着陈玺的手不放。
陈玺有点不明所以，他道：「你是怎么发现他们只是喜欢你的外貌而已？」有些怜惜地摸摸他的脑袋，看他表情舒服的像只小猫一样时，他浅浅笑了。
莫绿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非要挖我那难堪的不可回首的噩梦吗？」有些埋怨，不过看到了陈玺有些歉意的表情，也仅是淡淡一笑。
「没差啦，只是因为某天他们把我灌醉，然后一个一个上我，简而言之，就是轮奸啦。」假装出有些蛮不在乎的表情，但是，那略微受伤的眼神，依然掉进了陈玺的眼睛里。
陈玺心疼地抱着莫绿，在他眼中，此时的莫绿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他难以想像那时的莫绿是怎么熬过这一切的。
「好啦，故事说完罗～」拍拍陈玺的肩膀，莫绿笑嘻嘻地吃着他的豆腐。
抓住莫绿的纤手，陈玺很认真地道：「莫绿，我绝对不是像他们一样的！」陈玺不想让莫绿以为他也是觊觎他的外貌。
莫绿身子一震，他笑了，因为这句话让他很感动。
「哈哈～陈玺哪，你还在想这件事情啊？！」佯装没事一般，莫绿笑道。
「怎么？有什么不对吗？」奇怪地，陈玺问。
莫绿推开两人的距离，他笑着看他，问道：「陈玺，我问你，你现在屁股会不会痛？」他推开两人的距离，就是怕被打。
愣了好大一下，陈玺没反应过来，一时呆在那里，过了良久之后，才道：「我、我没有痔疮啊，为、为什么问我屁股会不会痛？」奇了，他哪里有痔疮啊？他健康的不得了，根本没有便秘过！
「那你现在有浑身舒畅、通体舒服的感觉吗？」又问，莫绿没有回答他问题。
挠挠头，陈玺粗犷的脸上问号成堆。「没有，反而是昨天被打到的地方还很痛，而且都是瘀青。」像他腰侧就有一个很大的瘀青，隐约记得那是一位个头相当剽悍的小伙子打的。
「那你和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痕迹吗？诸如吻痕之类的。」直直接接地问了，莫绿很镇定地看着陈玺变化多端的表情。
「没有。」他现在知道了，应该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我得跟你说，你不可能当零号，遇上你，除了昨晚那个怪小子，大部分都是你当一号。」拍拍他的肩膀，又道：「但是，你说了，你是第一次和男人有经验，一般来说，我隔天醒来会很痛，但是，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更别说什么肌肉酸疼，所以，事实上，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意思就是说，我自寻烦恼？」陈玺错愕地问，还给他一个早上的惊愕～～
好笑地看了他一眼，莫绿道：「可以这么说。」再一次贴进陈玺的怀里，还拉住陈玺的手，让他抱着自己。
「唉～～」长长一叹，陈玺也没什么话可说的。「算了，既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那就让我起来换衣服吧。」
一场闹剧之后，两人换好了衣服坐在客厅的白色沙发上，不知道该做什么才好。
「陈玺啊，我有个东西要给你。」贼笑，莫绿显的很开心。
「什么东西？」歪着脑袋，跟着莫绿走到一个门前。
愣了一下，道：「这不是储物间吗？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抓抓脑袋，陈玺粗犷的面庞闪烁着疑问。
「为了感谢你昨天的解救，身为朋友的我自然要给你一点谢礼罗～」笑笑，抓住门把，莫绿眼中闪过一丝邪恶。
陈玺觉得奇怪，道：「不用了，我就你是应该的，我和你是朋友啊！」理直气壮的一句话。
这句话在一次让莫绿很感动，他想，或许有这样的朋友是三生有幸。
不过，虽然如此，他的恶作剧是不会停下来的。
「不，就因为你是我朋友，我才给你谢礼，不接受就表示你不屑我罗！」莫绿如此说道。
「这，好吧。」收下一个礼物也不会怎样吧？他想。
笑着，道：「那你要接好喔～」打开门。
惊人的事情发生了，那储物间里，喷出一堆的垃、圾！
对，是用喷的！！
陈玺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淹没了他的膝盖的垃圾，表情木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
莫绿依然是那抹斯文的笑。
12
接收过那一大堆的垃圾已经好几日了，陈玺好不容易才将那些鬼东西处理掉，他无力地看着那个小小的空地，疲惫地笑了一下，坐在地上，道：「呼～终于处理掉了。」
莫绿走了过来，蹲在他身边，笑道：「呐，感想如何？」笑笑，那感觉倒是有点邪。
给了他一个白眼，陈玺大手一抓，弄乱了莫绿的头发后，道：「我在想，我清理这些东西就已经够累的了，那你收集这些不就是累到爆？」有些无法想像，莫绿这个家伙的毅力似乎太过强大了。
「呵呵，若是觉得喜欢，在怎么样也是不会累的。」斜睨了他一眼，挪揄道：「正如同你喜欢品尝美女一般，怎么样都不嫌烦，也不会说一个累字。」这是同样道理的。
陈玺笑了一下，淡淡反驳道：「是不会累，可总有一天会觉得腻，一直坐着同样的事情，久了也会厌烦。」抓抓脑袋，这就是他不想结婚的原因，每天每天，见到的都是同一个人，那不会烦才怪。
莫绿理了理自己的发，挑眉道：「唷？原来你是这样认为的。」起身，莫绿看起来颇为神清气爽。
陈玺也跟着起身，听着莫绿平淡的口吻，疑惑道：「怎么？我的想法不对吗？」高大的他站在他旁边，居高临下望着他。
莫绿抬起秀丽的脸，道：「没有什么对或错，那是你的想法，不是我的，你了吗？」笑着，莫绿推推自己的眼镜，那带了点温和的美悦声音听起来就是会让人着迷。
点头，陈玺接着道：「知道，不过，我总觉得你似乎不是很认同我说的。」抠抠脸颊，陈玺觉得事实就是如此呀。
「我是不太赞同你说的话，不过，你有你的想法，我和你毕竟不是生命同体，想法总会不一样的，这相当合理也很正常。」拍拍陈玺的肩膀，莫绿来到了厨房，那是一片光洁明亮。
说真的，他有点惊讶自己的住所居然可以维持这样一段时间的干净，挺意料不到的。
打开冰箱，拿出肉和菜。
「是啦，可我就是觉得你感觉不太对。」像个跟屁虫一样地站在他身侧，陈玺不死心的继续追问着莫绿。
莫绿一拍额，有些烦燥地道：「你就非要我说出我的想法就是了！」用力一踹陈玺的脚尖，莫绿被他弄得有些火。
想不到，陈玺还点头，道：「说给我听一下嘛，有不会少一块肉。」被他踹那么一下根本就不痛不痒，没啥感觉。
莫绿拿出菜刀，将肉放在钻板上头，菜刀用力一剁，将肉放成两半，那声音听起来是有点吓人。
「算了，我投降，我说。」剁剁剁，我切切切。「你洗耳恭听罗～」
点头，陈玺靠近一点，将脑袋靠到他肩膀上，道：「请说出你的论点。」笑着，陈玺一点都没有发现两个人的姿势有多么奇怪，感觉不像是一般朋友做的出来的举动。
倒是莫绿有点不自在，他皱着眉，不动声色地稍稍挪开一点距离，僵笑一下，道：「我得说，你会觉得腻是因为你找不到你真正的最爱，当你找到你最最喜欢的时候，那你再怎么看就是永远也不会腻的。」观察一下陈玺的神色，莫绿发现他根本就是无心之举，也就稍稍放开自己微蹙的眉间。
陈玺站直了身，有些不能明白地道：「真爱？那东西存在吗？」天底下真有人相信会有真爱？有点好笑。
而这个人正是他所认识的莫绿，看起来目空一切，但却似乎是最不能放开的人。
「只要相信，就会真的存在。」说了连自己都觉得愚昧的话，这世上的真爱，太少太少了，而自己却一直相信着。
「莫绿呀，想不到你居然这么梦幻。」看起来，这斯文的秀气小生心灵某个地方还是很纯洁的，唔，或许该说是唯美？
「好说好说，没你蠢就是了。」笑着，反讽回去。
陈玺愣了一下，过了三秒后道：「哎呀，你人身攻击！我心好痛！！」捧心，看起来颇伤心的模样。
「好说好说，你看起来真的很蠢。」笑着，倒油入锅，热一下，接着丢蒜头进去加小肉丝下去炒。
「喂！你一定要坚持我很蠢这个字眼吗？」有些不服，陈玺叉腰瞪他。
莫绿给他的仅是回头一抹淡笑，不过，却是带了一点无奈加上好笑。
就这一回眸这一淡笑，差点就让陈玺心脏停止，他轻轻抽了一口气，眼睛瞠大，活像见鬼似的。
「这是当然的，欸，你让开一点，这样我很难炒菜。」摆动着手，莫绿抓起洗好的高丽菜丢进去。
不过，这刚洗好的高丽菜上头还有不少水珠，滚烫的热油加上那水珠，瞬间那油炸了开，喷到莫绿和陈玺身上。
「噢！！」痛乎一声，莫绿忙放下锅铲，僵被热油烫到的手臂放在冰水下冲。
「唉唷！痛！」陈玺也被波及到了，他也是痛呼着，跟着莫绿处理被油弄到的手臂。
皱眉，莫绿看着陈玺和他自己两个人在冰水底下的手，闷闷道：「该死，都红肿了。」看来是要抹药了。
「嗯，真倒霉。」抓抓脑袋，陈玺有点无辜，怎么这几天都这样倒霉呀？
他是医生，除了忙还是忙，不过这阵子却多加了一个倒霉，让自己忙碌的生活更增添丰富的色彩，虽然，大多是一些很糟糕的事情。
莫绿叹口气，道：「是阿，因为你这个被衰神附身的家伙，导致我也被牵连，你！离我远一点！！」莫绿指着他喊道！
「哼！我就是要粘着你！你奈我何～」哈哈一笑，陈玺仗着自己参才高大魁武，干脆整个人压在莫绿身上，将他困在怀里。
莫绿愣了一下，明白背后温热的东西是什么了之后，反而有点不知所措，照理说，他应该已经习惯了男人的碰触了，但，现下的他有点奇怪。
「欸欸，别闹了，放开我去擦药！」皱眉，忍着自己脸上的燥热，莫绿如此道。
怪了，自己不会是疯了吧？
要不然该死的为什么心跳居然乱了？！
「唔！好吧！」替莫绿关掉水源，陈玺拉过他的手臂，看了一下，道：「你比较严重，但还不至于需要进医院，你这里应该是有烧伤的药吧？」放开莫绿，陈玺退了一点空间让莫绿喘口气呼吸。
陈玺看见了他略微潮红的脸颊，不明所以地问着：「莫绿，你没事吧？怎么脸红了？」拍拍他的面颊，陈玺皱眉道。
擦擦冷汗，莫绿苦笑着道：「是有一点热罢了。」说着，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罐膏药，擦在自己手上被烫伤处。
「喔，这样阿。」点头，然后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一样，他猛然抬起头，道：「对了！莫绿！」口气有些急。
「嗯？」用眼神问着，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要跟我回家？」跑到他面前，用力抓着他的手臂，如此道。
愣了一会儿，莫绿有点奇怪地道：「什么？干麻跟你回家？」奇怪，他怎么会突然想起要他去他家阿？
陈玺哀号一声，用力一拍额头，状似绝望地道：「不会吧？！你忘了！！」该死，这小子记忆力是不是退化啦？
「忘了什么阿？你说清楚！」放下手上的药，莫绿有点不高兴地看着他。
「拜托！老大，你说过你要假装我男朋友去见我老爸老妈耶！」用力摇晃着莫绿的身体，试图要他脑袋清醒一点。
用力挥开陈玺的手，莫绿没好气地道：「知道啦！我想起来了，你不要摇了！」
「那你什么时候要来我家，我老爸老妈开始在催了，他们的怀疑心又起来了！！」哀号，这些日子他受够了父母亲在他耳边的烦人语言，要他相亲去找女朋友之类的，靠，烦死人了，再下去他还没结婚就要先被逼成疯子了！
有些头痛地压着自己的额际，莫绿捂住陈玺机哩瓜啦的嘴巴，道：「安静一点，你很吵耶。」柔柔额际，莫绿无可奈何地道：「我知道，明天，就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毕竟是自己忘记了跟他的约定，他好歹也要尽早将陈玺的烦脑解决才是。
见陈玺点头，莫绿又道：「好，就是明天了，现在，你给我不发一语的离开厨房，坐在客厅里头等我！」放开手，莫绿叹了一口气继续他的做菜。
陈玺开心笑着，转身去客厅等吃饭。
13
坐在这满是食物的桌子前，陈玺的筷子动个不停。
品尝着莫绿亲手做的菜，陈玺每一次吃都会有惊人的享受。
莫绿做的食物，好的没话说阿！除去了得这两字，还有什么话可以形容这莫绿的手艺呢？
…若是莫绿真要是个女人，定是出得了听堂进得了厨房的那一种，而且非常能干精明。
陈玺一边吃ㄧ边想，思绪随着食物的香味乱乱飘。
若他真的是女的，他会不会娶他？心中这么想，旋即一愣。
嘴角挂着一抹莞尔，为自己异想天开的荒谬想法笑着。
「…想像力真是太丰富了。」品尝着那美食，陈玺脸上漾着幸福的笑。
端着碗公的莫绿愣了一下，不明白他这句忽然冒出来的话。「谁？」谁想像力丰富了？他吗？不可能吧。
「没，我只是在说那部名扬国际的经典书籍，哈利波特。」笑笑，随口扯出这样一个无伤大雅的谎言。
放下筷子，莫绿吃的不多，他笑了一下，走到一旁开了音响，充满了宁静平和的曲子流泄在这一个小小天地。
莫绿倚着墙，往透明落地窗外看过去，那底下一片车水马龙，热闹非常。
「凯文柯恩的曲子，你喜欢他的曲子阿？」陈玺一听这样的钢琴曲，马上便认了出来这是那凯文柯恩的曲子。
喜悦地吃着饭，一边听着这曲子，还能促进消化呢！
「说不上喜欢，只是让我感到平静。」呼了一口气，心烦意乱的时候，他就是只听凯文柯恩的曲子。
「为什么说不上喜欢？」让人感到平静是一定的，凯文柯恩的曲子都是那般的让人舒适。
望着外头的明月，让银冷的月光照耀在他身上。
笑了一下，淡淡道：「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有时听他的曲子反而会腻，而且，最重要的是，我常常会听到睡着，这根本就是睡眠曲。」反身走回去，懒懒的坐在沙发上。
「我吃饱了～谢谢招待～」大笑，舔舔嘴唇，那香味彷佛还留在口中，让人回味无穷。
「不客气。」干脆躺在沙发上，动都不想动了。
他累了。
笑嘻嘻的，陈玺粗犷的脸上有着孩子一边的调皮神情。
当然，若是说他像小孩子一样，那又说不过去，有的时候，他反而比莫绿成熟一点，当然，两个人本来就是大人，没有什么好做比较的。
不过。他偶尔就是会来一下彷佛幼稚孩童的行为，诸如抓弄之类的。
「那你要回去了吗？」莫绿将手臂放在眼睛上，口气略显无力。
有些昏沉。
「还没，我还不想回去。」呵呵，就算明天要上班，可他就是要逗留一会儿。
「你明天不用上班吗？」问着，莫绿听着这音乐，脑子因为无力也开始有点沉了。
他就说嘛，每次听凯文柯恩的曲子他都一定会睡着。
蛮不在乎地笑着，道：「要阿，不过在你这里留晚一点又没什么关系。」看来莫绿是困了。
「嗯啊～那你留在我这里要干麻？」带了点埋怨的语气，莫绿勉强回应着陈玺的话，他好想把陈玺这聒噪的家伙赶走，可是，他真的很累很想睡了。
连起身的力气都懒的使，就这么任着他聒噪也好，反正当他睡着了陈玺一定会自讨没趣的离开。
「没，只是我们家的传统就是在吃完饭后，大家一起聊聊天，温热彼此的感情。」呵呵笑着，陈玺戏谑道，嘿，他就是要让莫绿睡不着。
「嗯。」回应一个单音，莫绿已经决定随便他了，陈玺要说话就让他说话，他就是要睡了。
没什么人能够抵抗的了周公经过千万年岁月洗礼的功力，当然也包含他这个仅是一般人的莫绿。
「唉唷，起来陪我说话聊天吧，别不理我呀。」推推莫绿的手臂，试图让他清醒一点。
莫绿受不了，他坐起身子，用力地揍了陈玺一拳，瞪着躺倒在一边的高大身躯，他气呼呼地道：「该死的王八蛋。」这需要睡眠的人呢，脾气是非常大的，所以，他骂出来的话都是不经大脑思考的。
接着，他摘下脸上的眼镜，倒头继续睡。
被打倒在一旁的陈玺愣了好大一下，嘴巴张的好大好大，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
他苦笑，摸摸自己的肚子。
「唉，居然为了睡觉而打我，真是残忍。」不过，其实这一切原因归咎起来，有该是怪他自己太过白目了才对。
「还挺痛的。」想不到，这莫绿的劲力还真大。
站了起来，确实如莫绿所料的，他因为自讨没趣打算离开了。
帮着莫绿将桌上的碗盘收一收，并帮他洗碗整理了一下，走到莫绿躺着的沙发前，打算跟他道再见。
轻轻推了推莫绿的肩，陈玺想要跟他说他要离开了。
不过，莫绿没醒，仅是嘤喃了两声，翻个身子，继续睡他的。
陈玺苦笑，却在下一瞬间迷糊了脑袋。
穿透玻璃窗投射进来的月光，轻轻照耀在那美丽的面庞，让莫绿的脸庞与神色多添了一抹柔和。
陈玺有点愣了，他见过无数的美女，上过无数美女的床，见识已经是广大的了，可他并没有见过这样柔和的美丽睡颜。
莫绿睡的安稳，那红嫩的唇是紧闭的，长长的睫毛下是那双陈玺看惯了的闪动眼睛，和着月光，那张白皙的脸彷佛更加润白。
陈玺抿嘴，忽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脖子上的喉结上下滚动着，胸膛的起伏有些大了。
他愣着，脑袋一直没反应过来。
一瞬间，脑子空白。
他像是着魔了一般，短暂失去了神志。
眼前睡的安稳的人，宛若一只勾人心魄的恶魔，陈玺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缓缓低下头，温热的唇印在那张红嫩的嘴上，浅浅的吻。
当他回过神来，知道了自己的行为时，他陈玺彻彻底底的傻住！
他疯了么？怎会真的去亲一个与自己同样性别的男人，而这男人还是他的好朋友！
抓乱头发，陈玺真的不知所措。
起身，抓着自己的外套盖在莫绿身上，踏着有些虚浮的脚步，好似喝醉酒一般的离开了莫绿的住所。
在不久后发出轻轻的关门声。
月光下，那本是该睡去的人儿懵然地睁开眼。
手指抚上那刚被一抹温暖贴过的红唇，精明的莫绿，也愣了许久。
他知道，那吻，绝对不是意外。
明明都坦承相见过了，为什么仅是一个吻就让他心慌？
那抹温热，好似还残存在自己的唇上。
月光，亮的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14
神智，迷乱了。
在那一吻之下，会引起多大的波涛？
陈玺顶着一双黑轮眼到了医院，他打着哈欠，百般无力地翻着桌上病人的病历资料。
他一夜没睡。
其实，这原因也没什么，只是因为他吻了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有正好是他陈玺的好朋友莫绿，所以，昨夜他都在庸人自扰着，不知不觉，天也亮了，虽然都是里几乎没有鸡鸣，但他可爱的咕咕闹钟也响了。
疲惫的起床，当他看见愈是镜子前的自己时，他只有叹气，那个邋遢的男人到底是谁啊？
无奈，简单梳洗一番后，他陈玺心情不是顶好的出了门。
一人拍上他的肩膀，转头，发现是自己那个某些地方机车到了极点的好哥儿们，尧然。
话说，这个尧然成功的恋情有一部分还得归他撮合的功劳呢。
「干麻？一早心情就这么烂啊，大情圣？」笑着，这些日子他尧然是春风又得意。
看着尧然的笑脸，陈玺没由来的感到一阵不爽。
看了就让人想扁，没错，这小子欠扁。
「尧哥阿，你闭嘴好不好？」扒乱自己本来是相当整齐的头发，陈玺感觉自己越来越烦燥。
尧然眨了眨眼，拉开他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下，笑着看他，问道：「怎么？心情不好？」挑眉，这个外表粗犷的好友可是很少有过这样的情形呢！怎么会像女人那月经来的时候心情说变就变阿？
「废话！」瞪他一眼，瞧他这样子不就知道他烦的快烧起来了吗？！
尧然笑了笑，站起身倚着那桌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唉唷，发生啥事啦？你知不知道，你长的这样粗犷，要是一皱起羷或摆个臭脸，人家都会被你吓到溜～」拍拍陈玺的肩，尧然也不担心陈玺会有什么反应，豪不避讳的就说出了这般的话。
陈玺无力地趴在桌子上，带了点颓废地道：「想不到我居然是这样的吓人阿？那我看起来像不像黑道大哥？」有些自嘲，陈玺现在也没啥想做的，和尧然这院长之子聊天打屁也好。
「像阿，不过脸上再加上一道鲜艳的红色刀疤会更像。」点点头，尧然笑着又道：「欸，你还没跟我说你是怎么一回事耶？！」用力地掐了一把陈玺那结实的肌肉，挪揄一笑。
「没什么啦，只是烦而已。」撑着下巴，陈玺目光远离，透过那窗户，望着天边。
挑起眉头，尧然邪邪一笑。「为了莫绿那怪胎？」搓着下巴，尧然笑着暧昧。
陈玺本来没什么精神的眼睛猛然一瞠，他动作夸张地翻过身子，惊愕道：「你怎么知道？」见鬼！这家伙怎么知道阿？！
「拜托，用膝盖想也知道，你除了我们这几个哥儿们，还有谁和你比较熟？何况，我昨天还有看到你在莫绿家逗留不少时间溜～」接着，尧然便以那种「看不出来你竟然是那种惦惦吃三碗公的家伙唷」看着他。「惘·然」
陈玺忽然感到面色一红，有些难堪，他忙着辩解道：「没没没，我去他家是吃饭的！！」不过，越解释似乎越抹黑。
只见，尧然笑的像一只偷了腥的猫，手指敲了一下桌面，他对着陈玺道：「陈玺阿，你知不知道我从认识你以来，这个藉口最容易被识破阿？」呵呵笑着，又道：「不过，其实你每一个藉口都傻的很可爱。」看着陈玺迫窘的表情，尧然哈哈大笑。
叹了一口气，这个机车的朋友，有的时候就是喜欢落井下石，看他已经不开心了还狠狠抓弄他一番。
「随便你怎么说了。」无奈耸肩，反正，都已经被人看到了，如今也只剩下尴尬之外没别的了。
一翻咍哈大笑之后，尧然喘了一口气，跑到一旁喝口水解渴。
「我说呀，陈玺，你到底和那个怪胎怎么了？」问着，尧然看着自己的朋友，潇洒地靠在墙边。
皱一下眉，陈玺有些不悦地道：「他不是怪胎。」盯了一眼尧然，半晌后，他叹了一口气，将他们所发生的事情全跟尧然说了。
过了一会儿，尧然的脸抽搐了一下，接着，他又开始狂放大笑。
「哇哈哈哈～～我、我的妈呀～～」大笑，尧然很少大笑，除了面对自己的小亲亲之外，他几乎没在他人面前这样狂肆笑着，一点优雅都没有，倒是多增添了几抹粗野的放肆。
「靠杯，你笑啥屁阿？」虽然是高知识份子，但不代表高知识份子就是没听过脏话和说过脏话。
他的脸更红了，感到有点不爽。
想当年，他陈玺初中时可是个赫赫有名的混混呢！什么脏话他没说过，更难听的他都会，只不过现在改邪归正了，这样的脏话减少了极多。
手搭上陈玺的肩膀，尧然略微颤抖地道：「想不到，你居然和他接吻？噢，我的老天啊～哈哈哈～～」擦拭掉自己眼角笑出来的眼泪，尧然如此说。
「再笑我一定会揍你。」隐忍着额边抱出的青筋，陈玺有点受不了尧然这样夸张的笑法。
「好啦，回归正题。」深深吸了一口气，尧然对他说：「你亲了他就亲了他，想那么多干麻？」笑着，睨了他一眼。
「话不是这样说，我没想到我居然会去亲一个男人！而那人竟还是我的朋友！」头痛地按着额际，陈玺真的觉得这样很不好。
白了他一眼，尧然道：「拜托，你天下女人几乎都玩尽了，根本就是没啥节操可言，你做什么想那么多烦自己？这样说好了，你认为莫绿会因为你亲了他而要你负责吗？一窟二闹三上吊？！还是你会因此内疚？别跟我说这些屁话，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搞什么像个女人拖拖拉拉的？还是说你在意他对你的感觉？你根本就是喜欢上他了，只是你根本不敢承认。」尧然此时没有了那淡淡的优雅，独剩那可怕的粗俗。
陈玺气愤地望着他，他生气了。
「尧然，尊重一下。」陈玺很火大，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像是不甘，又像是被戳破难堪，也可能是更多，但他觉得这样的感觉权混在一起了，他分变不出来。
尧然冷笑一下，道：「尊重？你是说尊重你还是莫绿？」笑着，尧然冷冷看着他。
陈玺没说话，仅是握紧拳头。
「你和他怎样了我管不着，但是，你别把情绪四处乱丢轰炸其他人。」说完，尧然转身离开。
陈玺深深叹了一口气，略为粗糙的指，抚上自己的唇。
昨晚，曾经有贴过那张红艳的嘴。
抱头，陈玺已经慌了。
「我该怎么面对他才好？」无力地叹气，仰望着天花板。
心底似乎有股不安。
也渐渐萌生着那不堪的邪恶。
他该怎么办？
15
一通电话，打乱了陈玺的思绪。
那是他的手机，因为是在医院所工作的，所以他配戴低频率电波的手机。
「喂？」看到了来电显示是莫绿的名字，便马上接了起来。
「陈玺阿～」莫绿在电话那头哀怨的呼唤。
抓抓脑袋，陈玺忽然有点不知道要做什么，他问：「怎么了？」坐直身子，陈玺面色有点紧张。
欸，不会被发现吧？应该不会吧？
陈玺心底有种作贼心虚的感觉涌起，他脸上有着薄红。
「没阿，只是想说你今天不是要带我去你家会面你妈妈和爸爸么？」横躺进沙发上，电话那头的莫绿一手持着手机，一手拿着书籍。
他莫绿也算是高知识份子呢！好歹也是某间国立大学财经系的学生说。
「嗯，是啊。」点头，陈玺看见了桌上那ㄧ堆病人报告，皱起眉，又继续翻阅，开始一心二用。
「那你一定要准时来耶，我怕你这个健忘的家伙会忘光光。」望着外头阳光炙人，今天是个适合散步的好天气。
笑了一下，陈玺看着无趣的病历资料，对着那头的莫绿道：「哈哈，怎么可能？我哪里散漫成那样子？」抽起笔，在一旁注解一些东西。
「我那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有可能就是那个散漫到不行的地步。」翻了几页，莫绿有些看不下去了。
「也是，这的确很难说。」看看手表，想着自己似乎还没用过餐。「莫绿，你吃早饭了吗？」问着，语气竟是自己想都想不到的温柔，意识到如此事实，他身子不由得一震。
莫绿下了一跳，竟然错愕到滑下了沙发。
他拨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有些诡异地道：「还没，你你你问这个干麻？」爬回沙发上，莫绿想起陈玺刚刚那种温柔的声音，浑身不由得发麻起来。
突然，脑子里忽然又出现了昨晚自己被陈玺吻的样子，霎时，脸红的几乎可以媲美那番茄。
或许，对他来说，被吻没什么大不了，他连身体都出卖了，还会在乎什么吻吗？
但，让他在意的事是因为陈玺吻他，重要的是陈玺，而非一个浅浅的吻。
「没，我也没吃，想到就顺便问一下，欸，要乖乖吃早饭阿。」笑着，似乎为了掩饰刚刚的那抹温柔。
「我知道。」放下书本，在这凉凉的冷气吹拂下，似乎带走了一点点在这热天底下的烦躁。
沉默开始蔓延，在电话线的两端。
陈玺顿了一下，看着自己满桌的资料，苦笑一下。「莫绿，没事的话，我想挂电话了。」他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总不能就这样一直和莫绿挂着，缓慢了自己的行程吧？
「等一等，那个、那个──」到嘴的话，忽然说不太出口了。
莫绿笑了一下，摘下眼镜，露出那双美艳的眼睛，里头却是闪着迷茫的光辉。
「怎了？」耐心地听着，陈玺放下笔，目光又放远至蓝色天边。
电话那头又开始沉默。
「莫绿，我很忙，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叹了口气，不明白今天的莫绿为什么这样怪异。但，怪异的不只有他，他也是。
已经模糊了对莫绿感觉的自己，也是怪异。
「我想说的是，陈玺阿，昨晚那个晚安吻技巧不是很好喔～」带着一点点笑意，莫绿掩饰一般地说着。
陈玺身子一震，浑身僵硬。
「你、你、你怎么知道？！」震惊，本以为只有自己晓得，没料到，这莫绿是早就知晓的。
真是尴尬，是吧？
「还能怎么知道？就是知道呀。」笑着，莫绿躺在沙发上，望着窗外考虑着要不要去散步？
沉默，又蔓延着四周。
「既然，你知道了那也没办法。」叹了一下，似乎松了一口气，却又在下一瞬揪紧。那语气，却是有些儿冷漠。
莫绿美艳一笑。「好了，我不聊了，我要去散步了。」说着，散步或许是挂断电话的好藉口。
心里头，突然冒出了强烈的悲伤。
没等陈玺反应，他挂了电话。
陈玺依然是处于震惊之中，放下电话，觉得自己真是虚伪。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惨澹一笑，有些无力的。「我还在耍我自己，真有够蠢。」提起笔，此时他却没办法专心看下那些病历，心不在焉。
再次放下笔，叹了一口气，陈玺起身走动。
「──需要冷静。」这是他唯一的结论。
这办公室里头，只有那风扇的声音，其他的医生也都不在，独留他一人，这样的宁静，有时太吓人了。
莫绿望着窗外的天空。
这让他想起小时候被父亲囚禁在家里的时光，一间小小的房间，一扇能看见天空的小窗，一张小床，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小时候，每当被父亲侵犯后，总是只能望着天空哭泣，希望能够看见更广大的天空，不在受人凌辱。
那时候，天空是他的最爱，直到现今，那天空依然是自己的最爱。
起身，推开窗户，迎面而来的是那一抹炙热的阳光与一股烫人的热风。
看着底下的车水马龙，莫绿喃喃自语道：「真要出去散步吗？」这是他的藉口，但他真要实行这藉口吗？
阖上窗户，莫绿靠墙滑坐在地上。
按着头，他苦笑着：「──妈的，干啥心情这样糟糕？」深深呼了一口气出来，彷佛是为了吐去心里头的恶气。
没心情去散步了，他被陈玺的态度弄得心烦意乱。
起身，解开衬衫上一颗颗的扣子，露出一大片春光，走进浴室。
淋水声以及浅浅的呻吟由浴室溢了出来。
温水，打在那仅着一件薄衬衫的白皙身躯上，水珠，滑过那白皙娇嫩的脸颊。
被水打湿成几乎透明状的衬衫，紧紧贴在那美丽纤细的身子上。
手指，快速而色情地抚着他自己那已勃发的情欲上。
本来温和动人的声音，如今却是撩人欲火的呻吟声。
想着自己被人拥抱，快感不断累积，打在身上的水珠，宛若是被人抚摸的错觉，激起一波又一波的强烈欲动。
脑中回荡着的是那陈玺的脸，他一声声的呻吟，全是为了他而溢出。
一声狂放的吟哦后，留下的是那让人兴奋的特殊味道。
莫绿无力地坐在地上，让那水打着自己的身体。
他呵呵一笑，自语着：「这样淫荡的身躯，真是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那笑，却是无可奈何与悲苦的。
身子忽然一冷。
那种蚀人的冷漠空虚感，全数一涌而上，淹没了他。
他只觉得冷。
「好冷。」抱着自己的身体，褪去那件湿了的衬衫，关掉水的开关，离开浴室。
发梢，滴落着水珠。
他一丝不挂地躺在床上，任着那柔软的棉被贴着自己细嫩的肌肤。
眼神有些呆滞地望着天花板，莫绿累了。
自己连早餐都还没吃，就又想睡了。
淡笑，带了一点点的难过。
「不去想了，想那么多，只会徒增疲劳。」语气，带着些许的睡意。
16
完蛋。
这两个字由早上莫绿挂了他电话后跟随着他直到下班。
此时，他坐在车子上，前往莫绿的居所。
「该死的，怎么就只是个吻，就可以搞成这样？」抓抓头发，他现在依然有些烦躁，车子里头的CD不断的播放IL DIVO的歌，那样高亢洪亮的歌声和曲子，都一在地打动陈玺的心，不过，现下的他静不下心来欣赏这样的音乐。’
陈玺将车子驶入了莫绿所在的大楼，准备接他去会面他老爸老妈，替他挡过这一次的逼婚危机。
跟警卫打过招呼，陈玺西装笔挺、神采飞扬的走进电梯。
到了十三楼，那电梯门一开，看见的居然是神龙不见首尾、一整天摸在家里头不知在搞什么的懒惰鬼，哥舒文月。
「噢，你好。」飒爽一笑，他陈玺虽然没有眼前这个懒惰的男公关俊美，但他有算是个上品。
哥舒文月瞥他一眼，慵懒笑着，淡然道：「我记得你，你是莫绿那小子的朋友吧？」哥舒文月将手上一大戴蓝色的东西往旁边的垃圾口丢进去。
陈玺看他的动作，愣了一秒后才发现他是出来倒垃圾的。
「是的。」点头，略带点有礼而生疏的。
哥舒文月笑着，转身准备回去自己的家，他丢下几句话：「对了，那小子今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一整天都没出来过。」悠悠哉哉地走着，哥舒文月给人的感觉就是无止尽的慵懒，彷佛是带着一种世间无趣的想法过活的。
陈玺看着他的优美背影，一瞬间有种他好想随时都会人间蒸发的错觉，当然，哥舒文月还是在人间啦。
还有，为什么莫绿今天一整天都没出来？他不是有出去散步吗？还是他根本没去？
耸耸肩，陈玺没说什么只是跑去按莫绿的门铃。
十秒过了，里头没有一点回应。
再按一次，莫绿本人依然没有一点回应，像是他不在家似的。
接着，他不死心地按了十几次，可里头依然没有回应，陈玺纳闷着，他如果去散步，这时间也该回来了吧？
「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自语着，口吻带着一抹深切的关心与担忧。
他蹙起眉，叹了一口气，干脆就倚着门板，滑坐在地板上，也不怕他的西装会脏掉。
就这样，他傻傻地等了十几分钟，看看手表，他无力地坐着发呆。
这模样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可怜之极。
一个人从对门走了出来，而那人就是刚刚见过的哥舒文月。
他看见坐在地板上的陈玺有些被吓到，随后他恢复一脸的慵懒，他挪揄笑着道：「欸？你怎么还在门口阿？莫绿没来开门吗？」他推开门，站直身体带着一点点好奇地看着陈玺。
「嗯，我在想他是怎么了？为什么不打开门让我进去？还是他发生了什么事情？」陈玺粗犷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担心。
哥舒文月听见他这么说，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哈哈哈～我的妈呀！你居然以为他会发生什么事情？哈哈哈～～」哥舒文月像是几百万年没有笑过一样，疯了一样的拼命笑着，一点形象都没有。
陈玺眉头间的凹壑更深了几许，他有些生气纳闷地道：「有什么好笑的吗？我关心他不对吗？」这个人有点莫名其妙。
哥舒文月喘了一口气，他笑笑，带着一抹像是在看傻瓜的神情看着陈玺，道：「没什么不对，但是，我没想到居然有人会担心那种精明又心思超细的家伙。」对他笑着，哥舒文月又道：「在这里，没人会担心他发生什么事情，因为他总是将所有的事情打理好，没有出过一点错误，简直像是一个全能的机械人，不，甚至比机械人还要厉害。」
「阿？」傻了一下，陈玺抓抓头，他没想到别人对莫绿居然是这样想的。
不过，现在想想，好像真是如此，他看过莫绿整理过后的房间，那简直是干净的一个吓人，有条不紊、一丝不苟的。
在想想他的一些生活细节，发现他真的是什么事情都给他准备的好好的，而且，也没看过他出些什么错误。
「对吧，他就是那种让人不知道到底要不要给他担心的那种人，给他担心，又觉得自己的担心是那样的多余，不给他担心，又总是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笑了一下，俊美的容颜上是一抹温暖。「我或许还会被人担心什么事情做不好或是在家里发生什么意外，但是，莫绿那小子是绝对不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的，你放心好了。」说完，呼了一口气，像是相当疲惫的样子。
「呃，喔。」点头，看眼睛还是看着门板，他终究是会担心的。
哥舒文越看着他的举动，挑起一边的眉，半晌，莞尔道：「欸，我忘了跟你说，我们这一层楼每个人都有所有住户的备份钥匙，这是小桐为了预防万一，怕我们发生什么意外而准备给我们每一个人的，杜小星那白痴那里也有莫绿的钥匙，不过，他现在应该是不在家的，我把我的借给你好了，开了门马上还给我。」笑着，他走进去他的房子里头。
「噢噢，真是谢谢你了。」感激地说着，陈玺精神一来，马上站了起来。
过了两分钟，哥舒文月拿了一把钥匙给他，然后，看着他道：「好了，去开门吧，用完马上给我。」哥舒文月倚在门边。
接过那把钥匙，陈玺喜上眉梢，他抓着钥匙，就往莫绿的门开过去。「好了，真是谢谢你了。」他将钥匙交还给哥舒文月，对他爽朗一笑。
「不客气。」说完，他闪身回房，没再搭理陈玺。
陈玺笑着，走进莫绿的家，顺手将们关上，蹑手蹑脚地走着。
这里似乎过于安静了，这份安静有点吓人。
到了客厅，陈玺停下脚步，环顾这样的干净。
「莫绿。」他喊着，刚刚进门的时候，看见了莫绿平时穿的鞋子，猜想他应该在家，就是不理他罢了。
依然没人理他，这客厅空荡荡地，彷佛能够将他的声音回响着。
陈玺在一次皱眉，他缓步走向莫绿的房间，他是有些纳闷，为什么明明在家却没有回应？难道真的出事了？
想到这里，他脚步加快了。
走到门边，陈玺顿了一下，心里头似乎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但总不能因为这么放他不管呀！咬牙，打开门进了去那卧房。
不过，在下一瞬间，他似乎被粉红色的光芒给笼罩住了。
他发觉，他鼻子好像痒痒的，有一股热流要喷出来。
他看到了杀千刀的美好景象。
一个裸男。
一个一丝不挂、陷入熟睡的美丽裸男！！
而他妈的该死的那人竟是莫绿。
而他也该死的就呆在那里不动，双脚似乎被钉子钉牢在地上，一愣一愣地看着那会让他喷出鼻血的景象。
莫绿睡的极熟，他一张干净的脸彷佛是天使一般，那样的美丽，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却像是恶魔一样可怕，像是要勾引人堕入地狱。
陈玺强忍着扭头不看，他双手环胸，显得有些焦躁。
沉吟了一会儿，他终究是走了过去，抓起被子，替他盖上。
指尖，触碰到那样细柔的肌肤，陈玺一愣，这样的触感简直跟新生儿没两样。
枕头有些湿湿的，看样子，他应该是洗完身体和头发就躺下去睡了吧？
拨了拨他额上的发丝，陈玺露出了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笑。
坐在床边，外头的月光打了进来。
陈玺看着他，这样坐着，就过了两个小时。
他也没有发觉，时间过的这样的快，他和莫绿也没办法赶上他在家那老爸老妈为了莫绿而准备的会客筵席。
他就在这里，过了大半夜，坐在床上，一动不动地看着莫绿的睡颜。
17
醒来，是一片光明。
「早上了？」撑起身子，莫绿只觉得疲惫。睡了接近二十四小时，真不是人能承受的。
起身扭扭身体、伸伸懒腰，开了许久的冷气，吹在他光裸的皮肤上，起了些鸡皮疙瘩，那样的温度，让他感到有冷了，他开始寻找棉被，却发现了一个诡异的东西。
他的可爱双人床旁边，隆起了一座小山，而且还是不怎么小的小山。
有些吓到了，莫绿不敢相信。「怎么回事啊？我有带人回来吗？没有吧？还是这家伙是强盗，结果不小心睡在了我家？」傻住，说到强盗，他马上担心地看看自己有没有被怎样？虽然，他依然是裸体，但幸好并没有看见什么不明的痕迹。
过了两秒，他苦笑一下。
自己就算被强盗做了什么，又会怎样吗？他不过是一个身体下贱的男妓阿。
失了身又如何？早在他幼时便被父亲给软禁强暴了，何况现在他是自愿当男妓的。男公关，说难听一些，不就是男妓吗？
笑着，回头看着那座小山，他倒要看看这胆大的家伙是谁？
扯过那件轻薄的被子，莫绿在下一瞬说不出话来。
那人，不就是昨晚让自己一度伤神的人吗？
不就是那该死的陈玺吗？
莫绿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陈玺会在这里？而为什么她又在这里过夜？
他现在，可不希望陈玺醒来，他要怎么面对他？平常心以对吗？似乎不太可能，自己对他的感觉，似乎是变了。
可惜的是，因为莫绿扯下那件被子的动作太大，陈玺想要不醒来也难。
他睁开眼，对着莫绿的第一句话是：「早安，莫绿。」他笑的开心，他也不晓得自己因何而笑得那样开心。
心里头，因为那句早安而溢满陌生的感觉。
那感觉，来的太过快速、太过美好，那应该是所谓的安心吧？似乎，他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
「早。」苦笑一下，罢了，自己有什么好顾忌的？是朋友就是朋友，不是就不是。
他莫绿，若是真喜欢上这粗犷的呆子，那就放手一搏吧。
就算最后遍体鳞伤，那又何妨？自己，身子早全无一处完好的地方了。
「莫绿，你昨天怎么就这样光着身子睡了，一进来我还吓了一跳呢！」还险些流出了鼻血。陈玺一笑，那样子彷佛是个没有烦恼的傻蛋，但莫绿知道，他不笨也不傻，他人有时钝了一点，但大致上来说也还好，就是有些时候奇怪的精明很多。
莫绿挑眉，掩饰一般，他带了点娇媚地贴在陈玺身上，没有眼镜遮掩的他，此刻更是撩人。
「怎么？害羞？还是冲动了？」他笑的极媚，看着陈玺一愣一愣地表情，他心里头舒坦了些。
或许，他是喜欢陈玺的吧！喜欢他的简单，也喜欢他对他这个朋友的关心。
他不怕自己会错对陈玺的感觉，就算是友谊，他也能够将其化为爱，这是他对他自己的信心。
陈玺脸微红，有些不习惯这样的莫绿，他喉咙痒痒的，尴尬笑了一下，道：「没吧。」顶多就是血气在她身体里头冲来冲去。
抱着陈玺的感觉，真的不赖，高大而温暖，看起来可以让人倚靠。
没错，就是可以让他这个没用的男妓倚靠。
莫绿扯住他微敞的衬衫，趁机吃了一点豆腐，邪肆一笑。「真的？没感觉？还是非要人挑逗才行？」呵呵笑着，白皙细嫩的手就顺着滑进他的胸膛乱乱摸，带着煽情的味道，莫绿在他脖子上轻轻一舔吻。
陈玺下了一跳，差点就跳起来，他还记得那天在酒吧里头，莫绿位了替他驱赶那个对他心怀不轨的少年，就使出了这一招！
因为这样一个舔吻，他依然如同上次一样的起鸡皮疙瘩、浑身发麻。
那样的感觉，直袭他的后脑。
莫绿的手往下滑去，试图碰触那个炙热的禁地。
陈玺一愣，明白了他的行为后，手一挡，保住了他的秘密花园。
莫绿皱眉，陈玺也皱眉。
搭上那宽阔厚实的肩，莫绿低着他好听的动人的声音，道：「怎么了？为什么挡下来？」他看着陈玺，漂亮的眼里有着清浅的惧怕，他害怕，怕他会因此讨厌他。
陈玺不答话，仅是稍稍推开莫绿，眼睛一望，发现他还光着身体，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一语不发。
这样的举动，更让莫绿慌了。
他，仅是想要一抹可以让他心安的感觉而已，怎么会如此？
莫绿脸上表情不变，眼神泄露出的脆弱却是让谁见了都要心疼。
陈玺也不例外，他看了那眼神，仅是淡淡叹了一口气，将莫绿抱进怀中，下巴抵着莫绿的脑袋。
「陈玺？」莫绿带了一点不安地问。
「莫绿，今天你怪怪的。」抱着他，让他在这个充满冷气的房间里头感受他的温暖。「我不懂，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要用这样子看起来自我作贱地行为对待我？我有些不高兴。」平淡而没有什么波动的声音，在莫绿的脑袋上方想起。
莫绿一听见，有些不自在。
但他也没什么好不能说的，他马上脱口道：「因为我喜欢你，陈玺。」毫不打算遮掩，如今，遮掩有什么用？再继续下去，不过就是用来越假造、做作。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多余的为什么。
皱眉，陈玺心一跳。「你太早下定论了，或许你只是会错意。」他不能肯定莫绿对自己的感觉，因为他不是莫绿，再说了，他们成为朋友，从来没有想到这一步过。
「我是不是会错意，我心里清楚。」简单明白地说着，他莫绿不屈不挠的决定坚持下去，好歹，也是为了自己生平头一次的恋爱。
可笑吧？他身为一个男公关，却是头一次的恋爱，真正的恋爱。
陈玺沉默了。
半晌后，他将莫绿放在床上，站起身，对他道：「既然如此，那你想怎么面对我？又要我拿什么面对你？」心里头，似乎有个小小的旧盒子，被打开了。
那是一个禁忌的盒子，而他，不想去面对那里头的事物。
莫绿看着他，眼睛里头虽然是一片脆弱，却是澄明美丽的。
「你做你自己，如此而已。」莫绿这样说，他喜欢的就是陈玺，简简单单的一个陈玺。
陈玺叹了一口气，又坐回了床上，显得有些脱力。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莫绿，有时候我真觉得你脆弱的像个纯真无比的孩子，例如现在。」淡淡一笑，看着莫绿没有眼镜遮掩的漂亮眼眸，伸出手，捧着他小小的脸颊，拇指轻轻滑过他的眼角，又道：「但是，你却又像座山一般的坚强，无坚不摧，我很羡慕你，能够拥有这样的特质。」
莫绿看着他，不发一语，抓着他的手，整个人又陷进了他的温暖怀抱。
拇指上的茧，摩擦着他细嫩的脸颊，那样的感觉，也是一种安心。
「我不是什么厉害的心理医生，我是外科手术的医生，我不能解剖你的心理，只会解剖人的身体，我看不透你，却知道你相信我。」笑着，陈玺粗犷的脸上有着一点点的不可思议。「你唯一的缺点，就是将自己的地位放低、卑贱，莫绿，我回敬你的话，你做你自己，如此而已，不要刻意改变什么，我依然是你的朋友。」此时，陈玺宛如一个大哥哥一般，陪着莫绿。
莫绿淡笑，宛如深谷幽兰一般。「我不要做太长的朋友，陈玺。」他相信陈玺懂得，他要他也爱上他。
陈玺苦笑，不答。
好一会儿后，陈玺惊叫一声。
「咦～～～～？！」抱头，望着手表不敢置信。
「怎么了？」
「──我迟到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陈玺拔腿狂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似的。
莫绿冷冷一笑，看着自己的闹钟。「搞什么阿？骗我？现在不过才七点，他当我白痴么？我又不是杜小星那蠢蛋。」起身，迎向一天的光明。
他要去收集垃圾了～～
18
医院。
「臭小子，昨晚哪里逍遥去了？！」一个外科医生走到正吃着早餐的陈玺身边，用力拍一下他的肩膀。
陈玺往后一瞧，那是一个稍微矮小的男人，他当然知道这人是谁，是那些个死党的其中一个。
陈玺自称为尧然的友人A，而眼前的男人则戏称自己是有人B，另一个人当然也理所当然的称呼自己为友人C罗。
从此，他们的绰号就叫做A、B、C。
「B，你说呢？」丢了一个白眼，陈玺对B这个说。
B笑了一下，坐到他旁边，道：「哼哼，真当我不知道？不就是那个莫绿那里嘛～～」贼笑，一脸暧昧。
正在喝豆浆的陈玺，吃惊之下差点喷了出来，他勉强吞了下去，却依然还是从嘴角溢出了一些白色的豆浆，看起来和吐奶差不多。
当然，他也因此被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陈玺咳了一阵后，深深吸了几口气，目光瞠大地看着B。
「你没事吧？」笑着，B不怀好意地问道，带了一点点的幸灾乐祸的味道。
伸出中指，陈玺表示他对他那可恶的幸灾乐祸相当不爽。
挥挥手，B挺不在乎地道：「哎呀～开开玩笑～何必生气～～」B笑了笑，却有些无力，他看起来有些疲惫。
陈玺瞧了他一眼，放下剩下一点点地早餐，问道：「欸，B你没事吧？我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医生，反而像是一个病人一般，脸色超级差劲。」陈玺推推他的肩膀，这样说。
「还好，刚开完一个五个小时多的手术，累坏了。」无力，B无奈地看着他。
「做外科手术医生本来就是这样，没有极好的体力，撑不太下去。」皱眉，看着B瘦小的身材，他有些担心地道：「你阿，瘦弱的像个弱鸡似的，我看你干脆找一个有钱的富太太，当个小白脸算了。」反正，B也不是说很难看，若真的想找富太太，他陈玺倒也认识不少寂寞难耐的有钱太太，他还可以帮忙仲介呢。
不过，这样挺像皮条客的。
B看了他一眼，冷冷道：「我不喜欢这样的赚钱方式，我做我的医生就好。」呿，他也不是缺钱缺女人，他只是体力不好而已，说什么鬼东西阿。
「嘻嘻，那可不一定，或许你哪一天，真的需要富太太哩～」陈玺痞痞笑着，如此道。
「别诅咒我。」皱眉，B没心情开玩笑了，他看看手表，道：「好了，我也该走了，我记得没错的话，你等一下也有一个大型手术要开，先休息一下吧。」起身，拍拍陈玺厚实的肩膀，B就要走了。
不过，下一瞬，他就被陈玺挡了下来。
「等一下！！」陈玺一脸阴沉地看着正欲离去的B，仗着高大魁武的身材，他挡住了他的去路。
B挑起眉，双手环胸地道：「唷？你干麻？不会是看上我了，想对我靠白吧？」带了点无伤大雅的玩笑意味，B好笑地看着挡了他去路的陈玺。
「我问你，是谁跟你说莫绿的事情？」他可没那么笨，就这样让可以提供线索的人光明正大地离开。
B一笑，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不会吧？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是谁在放话？」B不怎么相信这有些老油条的死党居然会不知道，觉得他在耍他。
陈玺点头，表情认真，他是真的不知道。
不过，会说他闲话的，只有这些死党，而之前唯一知道他和莫绿有来往的人就只有一个家伙。
阿──该死的家伙，好你个尧然，胆子有够大。
「阿咧？你真的不知道阿？不就是尧然咩～你想想也知道了吧？」看它越来越明了的表情，B也知道他想出了个大概。
唔，尧然好像要倒大楣了。
「我现在很火大，B。」说着，剩下那少许的早餐被他掐扁。
看着那坨可怜的食物，B只觉得陈玺是在浪费食物，当然，他也了解陈玺的火大，拍着他的肩膀，B说道：「好友，你也晓得的，那尧然是咱们哥儿几人以机车出了名的坏蛋，你就认命一点吧。」无限感慨，他B已经对尧然所做的一切事迹感到无所谓了，他目空一切了～～
陈玺双目喷火，但他其实也是拿尧然莫可奈何的，毕竟，尧然真的很厉害，人是机车了点没错，但说真的，尧然对他们这些死党还真够义气的，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情虽然或多或少会让他们这些死党火大，但，不可言讳的，这一切几乎都是为了他们这些死党好。
「算了，也没什么好和他计较的。」甩甩手，陈玺心里头虽然有些窝火，但，他确确实实已经消了大把的气了。
和朋友，没必要计较那样多吧？
「说的是～说的是～好了，我真的该走了，A。」A就是陈玺，B对他耸耸肩，跨开脚步就离开。
陈玺站在一边，让开了路让B走去，他若有所思地看着手上被他掐扁的早餐，将食物甩进垃圾桶里头，拿起了病历资料，准备等一会儿那一场大手术。
时间，一分一秒过了。
一个人走了进来。
「尧然。」陈玺头也没抬，就晓得来人是尧然。
尧然挑起眉，看着他没说话，一脸坏笑。
「你怎么会这样大嘴吧呀？我亲爱的朋友。」忍着青筋，陈玺如此说道，听的出来他还是不爽。
尧然笑笑，道：「欸欸，这么说起来像是我的错了？我可是让朋友们为你分劳解忧呀。」说的光明正大，毫不内疚，一点说散拨人家消息的罪恶感都没有，但若有，他也就不是尧然了。
「分劳解忧你个头，将我和莫绿的事情说了，你要我如何和B、C说明？！」用力阖上病历资料，陈玺站了起来瞪着尧然，却在下一瞬大吃一惊。
「莫绿？！」妈的，没想到这杀千刀的尧然居然将莫绿带来了！
陈玺也没说什么了，只能无言以对。
莫绿看着他，双手环胸。「怎么？我打扰了吗？请继续阿！」莫绿很冷静，他也没表现出一丝不悦或是伤心、生气，平静的有如那局外人。
「我说不下去了。」陈玺背后冷汗直流，不知为何，他心惊胆跳。
莫绿放下手臂，温笑了一下，有如春日花朵一般，美丽耀眼。
「尧然，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他对着尧然说道，美丽的面庞上看不出一丝紊乱。
挑眉，本来打定主意看好戏到底，却没想到马上被人赶了出来。「好吧。」耸肩，反正医院里头有监视摄影机。
尧然出去后，只剩下莫绿和陈玺两人眼神对望。
「你会难过吗？莫绿。」说着，此时陈玺觉得自己像是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样。
莫绿走过去靠近他，淡淡地道：「陈玺，我不会难过、伤心，我只是有一点点失望而已。」随手拉了张椅子，莫绿坐下。
陈玺保持沉默。
「陈玺，你不用担心我心里头的想法，你我都说过了，做自己就好，那么，你也别想那么多，我就是我，我不会去太过在意这样的言语，因为我知道，言语是可以欺骗人的，有时是一种谎言，有时却又是一种真诚。」说着，莫绿脸上带着一份让人感到沉重的笑。
陈玺看着他，忽然感到有些心酸。
19
「我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陈玺。」推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莫绿尔雅笑着。
陈玺叹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看看陈玺脸上的表情，莫绿仅是淡笑。
「对了，听说你今天有一个重要的手术要开，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淡淡说着，莫绿拢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起身就要离开。
陈玺见他要离开，眼睛里头闪过一丝着急，他有一股冲动想将他拦下来，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将他拦下来要做什么？要与他说什么吗？
因此，他也仅是淡淡的道：「路上小心。」不甚自在地皱着眉，陈玺实在乱了。
心里头，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乱了一般。
毫无章法、没有程序。
莫绿给了他一抹动人的笑，离去。
望着他那样纤细的背影，陈玺只能心烦意乱地坐在椅子上，气闷地瞪着那些个病历。
「妈的，怎么好的像陌生人一样？」喃喃自语，心情差劲透顶。他看着天花板，烦闷的深呼吸，现在的他，根本没心情看这些个病历资料。
他也明白，这些东西相当相当重要，他非得看完不可，但，天大地事情，也没来的他少爷心情重要，他不爽看下去。
他得承认，他有些情绪化。
「欸，陈玺呀，你怎么失魂落魄的？」笑嘻嘻的声音传来，那人不是尧然是谁？瞪了他一眼，陈玺越来越觉得他真是看错人了，当初第一次认识尧然的时候，他简直是一个优雅的翩翩美公子，可现在呢？或许是因为认识了杜小星之后，他隐藏起来的本性渐渐给他明显出来。
真是一个面具人。
陈玺冷冷一哼，没搭理他，仅是再次低下头去看他那些个病历资料。
尧然见他没理自己，也乐的一个人自言自语道：「哈哈～你知道吗？我认识一个人唷。」他笑着，坐在陈玺旁边的桌子上。
陈玺翻白眼，他认识谁干他啥事阿？
料定他的答案肯定很无聊，陈玺也没理他，但其实，他自己也是有在听的。
不料，这个无聊人开始说故事了。
「我认识的那个贱胚阿，是个GAY，不过，他本人就是不承认就对了，还频频去相亲，但，他就是没一个有感觉的，倒是见了男人是疯狂发情的像个狗一样，很多人其实对他很是瞧不起，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是很看不起他，他和人家上床了也硬是要坚持自己是正常人，一切纯粹就是人家勾引他的，他绝对不是GAY！但是，你看过一个人说自己不是GAY，却一天到晚往GAY吧跑的家伙吗？他就是这样子贱。」笑了一下，有些嘲讽。
陈玺没答话，手上开始转动的笔却显示出他的分心。
「曾经有个人，很爱很爱他，为了他，几乎什么事情都会做，把自己搞的宛如一个没有尊严的奴隶一样，蠢毙了，可他却甘愿，甚至为此而跟家里头的爸妈吵了一架、离开家。但，那个该死的家伙也不是没看见他的努力，他还是说自己不是GAY，但下贱的去还是要跟那可怜的人上床，哼。」尧然眼神里头充满了轻蔑、鄙夷。
陈玺的手上的笔滑了出去，不会吧？难道尧然有过这么一段悲哀的过去？！
「后来，受尽了百般羞辱，那可怜的人差一点点就活不下去了，要不是我突然到访，他可能就已经不在世上了。在一群人的劝说下，他确实是不再眷恋那样一个贱人了，可那个贱人却忽然感到难过，在他离开的一瞬间，他才明白自己失去了多么重要的东西。」冷冷的，尧然眼中充满了蓝色的冷冽火焰。
微微颤抖的将笔捡了回来，陈玺没敢置信这样强势的尧然居然会有受尽凌辱的那么一天。
「喂，你知道那个可怜人是谁吗？」问着，尧然已经恢复了笑容。
陈玺背后毛了起来，有些僵硬的转头回去，吞吞吐吐地道：「呃──是你、你吗？」尴尬笑笑，这样直接说出来，他心灵回不会再次受创？
尧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愣了好一下之后才冷冷笑着到：「不是，是我哥。」他会那样悲惨吗？！
「什么？你哥哥？！」印象中，有看过尧然的哥哥，那是一个美丽的人，略带点阴气，比较女孩子味，却白白净净的感觉很舒服，想不到那样的人居然会有如此的伤心事。
「是阿，想不到吧？他看起来是个很理智的人，但其实不。不过，重点不是他，是他爱上的那个贱胚。」带了点深意的眼神看着陈玺，希望他好好想一下。
陈玺一愣，未料到尧然居然是这个意思。
他苦笑一下，阖上那本被他开了又阖、阖了又开的病历资料。
「我知道了，手术时间快到了，我得去准备了。」闪过尧然的身子，陈玺离去。
尧然一个人静静坐在桌子上，低头一笑，道：「希望你是真的能好好想一番。」跳下桌子，尧然手叉着口袋，走出这间办公室，准备去找他小亲亲玩了～
准备好一切，陈玺走向手术房。
他是一流的外科医生，做什么样的手术，绝对都是成功的，不是自夸，而是人人都这么说。
他相信自己的技巧，也相信自己的能力。
不过，陈玺今天却失常了。
他频频做了很多错误，心神不只一度的空白、分心了许多次，很多时候，都是惊险度过的，一旁陪着的实习医生也看不下去了，接过陈玺的位子直接对病人开起了刀，陈玺也没生气，他一看就知道他这个学弟做的比他好。
他苦笑，今天该是他的受难日吧。
不过，他这学弟确实也是厉害，这样的高难度手术，他却轻轻松松的就解决了。
直到时间一分一秒过了，实习医生的手术结束了。
出了手术房，陈玺忍不住对他这个优秀的学弟道：「学弟，你果真不是盖的，资优生的名号确实无错，那样的手术就我来说，也是有一定难度的。」
反倒是他学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学长，你今天是怎么了？相当的怪异，我跟在你身边看过了很多场手术，几乎都是完美无误，今天怎么会这样失常？」学弟关心地道。
「哈哈。」苦笑两下，仅是说了一句：Today is not my day.
学弟耸肩，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旁边一个人跑了过来。
那是另一个手术医生，他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对着陈玺道：「陈医生，院长找你！」他喘气如牛。
皱一下眉，陈玺道：「你先喘口气，院长找我有什么事情？」该死的，院长找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
那人喘了几口气，然后道：「陈医生，你刚刚是不是开手术的时候频频失误，结果干脆交给实习医生做了？」
陈玺吃惊喊了声，道：「是阿，这刚刚才发生的，院长怎么会知道？」干，看来是要捱骂了。
「我不知道，只知道院长口气很差，他现在很生气，要你马上去找他。」那个医生眼睛流露出一抹怜悯。
陈玺一拍额，看来是要倒大楣了。
认命的，他走向院长办公室。
吃ㄧ顿排头，该是少不了的。
20
到了院长办公室，陈玺只觉得那扇白色的门后散发着一股迫人的压力。
敲了两下，过了半晌后，里头才冷冷的传出一声低音。
「进来。」带了点苍老，却不失严肃的语气，约略可以听出那里头是带着一丝丝的怒火。
战战兢兢地开了门，一进去是一张黑色办公桌，一个年纪约五十岁的中年人坐在那里写着东西，绷着一张老脸，那人头也不抬。
「院长。」小心翼翼地呼唤着眼前的中年人，尧然的父亲。
那人顿了一 下，放下手上的笔，双手交叠，双精精明且锐利的虎目，冷冷瞪着陈玺。
「陈玺，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尧院长从未用过如此冷厉的口气与人说过话，在陈玺的印象之中，他一直是个可亲的先生、一位值得尊敬的长辈。
陈玺看着眼前的院长，说不出话来。
「你可知道，你刚刚让实习医生替你出手的行为？就算他多么厉害、资优，可是，依然是经验不足，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谁负责？」尧院长冷冷道，用力往桌子上一拍，那声音，狠狠震荡了陈玺的心脏。
陈玺低下头，没有任何话好说，错了就是错了，在多说些什么，也仅是多余的辩驳。
「我听了尧然说了，你今天做事心不在焉、魂游四海，连病人的病历资料也没看个详细，你这样的做事态度实在太不负责任了，要是哪一天真的发生了大事情，你要怎么办？以
死谢罪吗？」尧院长皱着他带着皱纹的脸，尖锐的眼神直直的向陈玺的胸口刺去。
「对不起。」事到如今，除了道歉之外，他也不能做什么。「我不会再犯了。」垂眼，高大的男人此时却是渺小的。
院长站起身来，叹了一口气。「陈玺，你不会再有机会犯了。」口气与平时完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没有温和好说话，只剩下严肃理智。
陈玺一愣，知道了他的意思。
「是，我知道了。」点头，眼神有些暗淡，他晓得，他的事业中断了。
「不是要你从此就不再来医院的，陈玺。」淡淡说着，院长又道：「只是想请你休息一阵子。」
「我知道。」点头，陈玺除了点头之外，能干什么？
院长深深看了他一眼，重新坐了下去，再一次提起笔，开始写着他的公文。
「陈玺，我希望你能够将你自身的事情处理好。」顿了一顿，抬起头对他和蔼一笑，又道：「能将自身事情办好的人，我相信绝对能够胜任这外科医生如此细腻的职位。」带着点温和，没有了刚刚的冷厉气势，院长在一次变回好好先生的样子。
一愣，陈玺一瞬间并没有反应过来。
「欸，休假两个月再回来吧，好好去玩，当个真正的年轻人，放手去追吧～陈玺。」院长手上的笔未停，那张嘴竟也跟着唠唠叨叨地念个不停。「给你两个月的期限，若是没能追到莫绿那小子，你就准备写求职书吧～」低下头，专心批阅公文。
抓抓脑袋，陈玺傻了。
「好了，还站在这里干麻？即刻起，你甭来医院里了，我会找人替补你的！没你的事了，回去回去。」院长头也不抬地埋首于公文之中，没再理会暂定在那里的陈玺。
过了好一会儿，陈玺才愣愣的出了去。
「奇怪，我为什么要追莫绿？」皱眉，陈玺边走边喃喃自语着。
在门关上的那一瞬，一个人从旁边冒了出来，那不是谁，正是尧然。
「欸唷，这家伙真是闷艘，若是不给他一点点刺激，我想阿，他就算知道了自己喜欢男人也不会去承认的。」双手插着口袋，笑着很贼很可恶的某人走道办公桌前。
而那某人的父亲呢，也是一脸坏笑。
「嘿嘿嘿，好耶，这阵子生活有些乏味，刚好来了一个可以把玩的臭小子，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如何出糗。」没有在众人面前装出来的和蔼可亲，这时候面对儿子的院长可是大大的恶魔呢～
「要派人监视吗？」顿了顿，邪笑：「徵信社？」尧然是心思邪恶的人。
瞪了儿子一眼，道：「不，这样太花钱了，况且，要自己监看才有那种意义。」尧院长不正经地说着。
望着有些疯癫的父亲，尧然咦惑道：「啥意义？」诡异，监看居然还有意义。
「这是一种偷窥的乐趣。」忽然脸色一转，百般正经地说着。
尧然无言，甩身没理他。
话说，走出去的陈玺浑浑噩噩地在医院里晃着。
「奇了，院长为什么要我追莫绿呀？」走着，陈玺打算回去家里头，反正待在医院里，也没什么事情干。
他刚刚去了自己的岗位上，就发现了院长早就找了个人替代他的位置，如此，他还有什么话好说？
坐上那辆妹妹借给他的车子，陈玺悠悠哉哉地回家了。
不过，或许今天真的是他的受难日。
一回家，就受到了炮轰。
21
踏进家门，陈玺立刻觉得有一股杀气向他袭来。
浑身的毛细孔都紧绷起来，陈玺脚步放轻的走向二楼，却不慎因为某个人的呼唤而被正怒火燃烧的父母发现。
「阿，大哥，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家出去的小妹刚好回娘家看老哥的好戏，不料，等了一晚却没看到人，虽然不似父母那样火，可也小小地不爽起来，基于报复心态，这个小妹当然要来个小小的复仇罗。
「阿！」小声惊叫一声，陈玺瞪了一眼表情无辜的小妹，却在瞬间被后头的杀气给冻结。
微微地回头，见到的是两个眼睛喷火的人。
「知道回来了？昨天怎么没见到人呀？」一个中年妇人怒着眼，双手插腰地道。
嘿嘿干笑，陈玺往旁边靠过去一点，以求上天庇护。
旁边的中年人冷冷看着陈玺，没等他说话，就道：「怎么？昨天不回来是因为和那个家伙厮混？」冷冷一笑，又道：「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男性爱人，你根本就只是为了躲避我们是吧？」中年人是陈玺的父亲，他一向严厉而言辞讥讽，看着自己的孩子，他怎么会不了解这臭小子在想些什么、有什么鬼主意？
陈玺虽然早就知晓了父亲的尖锐言词，但他听见这些话头也是错愕一下，他没想到，父亲居然会将他想的如此不堪。
「爸！你说这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看待我？！」狠瞪嘎父亲，最近他们家吵的最凶的是他与父亲，父子俩有时就是无法好好相处。
陈玺觉得他要发火了。
「是吗？那你昨晚为什么说要带那个人回来可却完全没看到身影？」陈父这样说，眼神蔑视。
「那是他刚好有事，我也没办法，便在他家里头过夜了！」陈玺低吼着，他不悦父亲对他的态度，但，看着莫绿的睡脸失神了大半夜的事情，他也是不能说的，无奈之下，只有给了个谎言。
总觉得，这些日子以来他说了不少的谎言。
「那你就将他带回来给我们看看呀，老哥。」笑着，搭上陈玺的肩，已为人妇的陈家妹子奸诈对着陈玺如此说着。
望着妹妹勾魅的眼，陈玺忽然感到烦躁。
陈玺瞪了她一眼，道：「烦死人了，我说会带他回来就是会太他回来，你们急什么？！」面对家人的问话以及一整天下来的疲倦与紊乱，那遏止不住的烦闷如潮水一般往陈玺的脑子集中过去。
「唷，恼羞成怒啦？」咯咯笑着，陈家妹子挑衅地看着他家哥哥，双手环胸，顶着微微隆起的肚子，讽刺道。
顶着自己孕妇的光环，没人敢动她。
冷冷一瞥。「谁恼羞成怒？你在说笑吗？不要以为自己是孕妇我就怕你，我照打不误，最好让肚子里头的孩子流产你说如何？」威胁，虽然有些没品，但他现在真的很不爽。
一股压力打在他身上，他受不了，他感到痛苦。
「你若敢这样做，我一定把你赶出家门！」陈母惊怒，她大声吼道，赶紧晃到陈家妹子旁边，护住她的宝贝金孙。
冷笑，陈玺粗犷的脸上漾着不在乎。「赶就赶呀，我也没在怕谁。我没有你们也可以活的很好。」就算感到落寞，他还是硬要说着反话，他其实很在乎家人。
陈父看着他，突然一笑。
「阿，我看哪，可能是你找来顶替的那家伙太丑了又没内涵，导致你也不敢带回来，是吧？」笑着，陈父口吻真的满满都是讽刺。
「你！」陈玺怒地说不出话来。
挑眉，道：「怎么？被我猜中了？」陈父的样子，都会让人有一种想要扁他的感觉。
用力将手上的公事包一甩，丢在地上，沉重的公事包落在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这一下声响也让一旁幸灾乐祸的陈家小妹吓了一跳。
「妈的，别这样说他！」莫名其妙的，他无法接受别人污蔑莫绿，一听见就浑身难受，莫绿是他的朋友，怎么可以这样说他！
不自觉的，这样的心情有些沉重，也有些疼痛。
因为那些话语，因为那些鄙视。
「喔？难不成是真的？」陈父再一次冷笑，看着陈玺的眼神带着一抹玩味。
或许是被陈父的眼神刺激，陈玺这一次真的无法控制自己的怒火与情绪，他一把抓住自己父亲的衬衫衣襟，双目红怒地道：「干！你他妈的有种再说一次！」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多么反常，居然为了一个莫绿而对父亲做了这样的举动。
没有意识，他已经深陷了一个名叫莫绿的人手中。「惘··然」
陈母没见过他这样的态度，被他吓了一跳，拉拉自己丈夫的手，低声道：「好了，就这样吧，他如果不愿就算了。」皱眉，这样的陈玺，让他们陌生。
陈家妹子一声不吱，她吓到了。
陈玺冷冷一扫家人的表情，忽然恨恨甩开父亲，转身就走。
撞开门，发出一巨大声响，再次将陈家人弄回了神。
「陈玺、你要去哪里呀？」陈母这样喊道，看着儿子魁武的背影，不禁感到欣慰。
「你们不是要见他吗？我就去把他找来。」冷冷说着，陈玺低头穿鞋，没回头。
看着他快要穿好鞋子时，陈父忽然问了一句。「对了，你今天怎么这样早回来？」这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陈玺打开门，头也不回地道：「没，只是被辞职了。」冷冷淡淡，抓着车钥匙就出门。
「嘎？」一孕妇、一中年妇人、一中年男人顿时傻了，猜想自己有没有听错。
开着车，陈玺闷闷不乐的回想刚刚的所作所为。
这样的他──不像平常的自己，一点都不像，没有一点是相像的。
也或者，那是他最最真实的自己？
被埋藏起来在最深处的自己、没能敢让人发现的『自己』？
他一撇嘴巴，面目相当不善，若有人瞧见现在的他，绝对会以为自己看到了鬼。
越往莫绿的住所开去，心里越是不踏实。
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疙瘩在胸口里，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异常难受。
和警卫打过招呼，便将车子停进了地下停车场，这些日子走莫绿的住所像是在走自家厨房一样，几乎都已经摸熟了。
到了莫绿所住的楼层，陈玺总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压着一样，他闭着眼睛试图让自己的心平和一些。
电梯门一开，一眼望到的就是一抹纤细窈窕的身影关上了莫绿的门，正欲往电梯走去。
那纤细的身影，就是桐飘零。
「阿！」一见到了陈玺高大魁武的身影，桐飘零不由的一声惊呼，心里头暗叹时机不对。
「你好，小桐。」笑了一下，却发现自己的笑很僵。
心情，似乎又因为什么而跌落谷底。
「呃，你好阿，好久不见了，陈先生。」苦笑，桐飘零似乎发觉他们开始有了不知名的牵绊了。
「莫绿他──有客人要接待？」试探一下，陈玺脸上是一阵苦笑。
桐飘零尴尬了，只能点头不语，以动作表示。
「我知道了，嗯，那我先走了，晚上，那个客人会离开吧？」问，陈玺心里头有着很浓很浓的苦，比苦瓜要苦，比黄莲要苦。也有很重很重的酸，比梅子酸，更比柠檬酸。
他好像快被苦味和酸味淹没了。
扪心自问，这是什么样的感觉？
「嗯，应该是的。」点头，桐飘零开始觉得他们两个不好办了。
「我知道了，晚上，我再来找他，没关系吧？」笑着，看向那娇小玲珑的桐飘零。
桐飘零除了点头，没有其他。
陈玺对她笑了一下，转身就走，留下在那里挠头懊恼的桐飘零。
22
一室寂静，只有那落在瓷砖上头的水声回荡在这个空无一人的房间。
莫绿无力地坐在浴室里头，任着冷水冲刷着他的身体。
水珠，滑落他的脸颊、锁骨、胸膛直至那白色的地板。
白皙的身上，有着那惨不忍睹的痕迹，刺目而吓人。
起身关掉那水龙头，莫绿扯了一条浴巾随意裹住自己的身躯，走出浴室，看见那张凌乱不堪的床铺，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他一把将那张床单扯起来，拉出个垃圾袋，将其塞入，打包好之后丢在客厅一旁。
转眼，又看见了刚刚那个客人留下的领带，他一个不悦，便打开了窗户，丢了出去，关去冷气，打开所有的窗户，让室内通风，使那些淫秽的气味随着空气飘散。
就算，那外头的风室那样的炙热，但那又如何？
浑身无劲地卧躺在沙发上，莫绿看着天花板发愣。
摸摸脸，他发现自己没有戴上眼镜，歪着头想着他刚刚将眼镜放到了哪里？
不过，尽管他想起了眼镜放在哪里，他也不会想要起身去拿。
「真是淫荡…」苦笑一下，莫绿看着自己身上那些痕迹，蹙眉。
忽然，他很想要将那些个痕迹用刀子割除！
想归想，他不会做这种自讨苦吃的事情。可是…他喜欢上陈玺算不算自讨苦吃？
或许吧，反正都是自找的，到时候怎么伤心、怎么难过，那都是活该！怨不得谁，只有怨自己愚昧。
「奇怪的很，为什么我会喜欢上陈玺呢？」一切，都是不解之谜。
手滑过自己的胸膛，脑中闪过一丝丝刚刚与人欢爱的景象，他忍不住笑了，那是苦笑。
小时后，逃了父亲对自己的糟蹋，现在呢？还是逃不了身体的出卖。
虽然说，当初认为出卖灵肉，是一件有趣的事情，当时后的自己，对什么几乎都是以一种有趣的心态面对，然而，如今的他，却只觉得自己是这样的肮脏、恶心。
自己，好像丑陋了，似乎从一开始的时候，自己便是这样的丑陋了。
不是外貌的丑陋，是指心灵的丑陋。
本来的纯真心灵，早就已经被摧毁的残破不堪，而什么时候，自己找回了喜欢人的那份纯净？
「…是因为陈玺吧？」笑了一下，带了点幸福的甜滋滋。
有人按了他的门铃。
莫绿现在只觉得疲惫，根本就不想要去应门。
两分钟过后，那电铃还是持续想着，那人不死心地按着，莫绿也不耐烦了，他怒气一提上来，双眼一瞠，起身去开门。
而那人干脆也就不安分地按电铃，直直接接的用拳头用力敲门板。
莫绿用力打开门，一阵风伴随着一个拳头在他面前不到五公分处，莫绿瞳孔缩小了一下，待那人将拳头挪开一点，莫绿才发觉那是陈玺。
他一愣怔，惊呼：「陈玺？！」奇了，早上他们才刚见过面，他怎么来这里找他了？
陈玺没说话，仅是蹙眉看着莫绿身上的那些不堪。
莫绿随着他的视线，惊觉了自己身上的痕迹，他一瞬间，不能言语。
陈玺垂下眼睫，将自己提在手上的医师袍披在他身上。
莫绿抬起头看着他，眼角忽然感到一点湿润，鼻子酸酸的，心头上也是。
陈玺走进去那间熟的跟走自家厨房一样的房间，将门关上，一把将莫绿抱住。
不要问他为什么这样做，没有为什么，就是想这样做。
他心痛、心酸，胸口处好像被人挖去了什么，肉也像是被人剐去了一块，疼的部的了，心里头，泛起了一抹酸涩，他不想知道那是什么，却清楚的了解， 那是一种忌妒的心。
他忌妒那个可以与莫绿在一起的人，他忌妒那个在莫绿身体上留下痕迹的人。
不想承认对莫绿的感情，但又为什么对一个朋友这样的用心？又为什么对这样一个人这样放在心里？
不是喜欢，那是什么？若说仅是友情，那大概会被全天下的人笑死吧！没一个人会相信这样可笑的藉口。
莫绿被他抱在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他笑了一下，苦涩的，什么时候，自己变的这样容易受怕？
不过，他身上那样的温度，让他渐渐沉迷了，他喜欢这样的温度，也喜欢陈玺。
两人，就这样拥抱着彼此，沉默的没有任何一句话。
直到，半晌后，莫绿才开口道：「陈玺，你找我什么事情？」他抬头，看着陈玺，可他一望进了陈玺的眼睛里头时，他呆愣了。
没见过，陈玺拥有这样的眼神。
这样充满强势的眼神。
陈玺没说话，就抱着他坐到沙发上。
「我要带你回去见我家人。」他靠在莫绿的细肩上，沉着声音这样说道。
「你家人？」愣了一下，随后才想起来他答应过的事情。「喔，对了，我又差点就忘了这一回事。」他闭上眼睛靠在他怀里这样说着，心里头难免有一丝不甘心与失望，陈玺来找他，只是为了这样一件事情。
又觉得，早知道当初就不应该答应他的要求了，这样的事情，让他感到悲哀。
「其实，我很难过，莫绿。」抱紧莫绿略为纤细的身子，陈玺闷闷说着。
莫绿有些困了，应该是陈玺的体温太温暖了，他才会想要睡觉，可是，这样的大热天里头，他居然不会感到热。
「为什么？」为什么会难过？在他的印象里，陈玺几乎是笑口常开的，就算有烦恼的事情，也会在一瞬间就恢复活力。
「因为，你不属于我，你要和谁在一起，似乎是你的自由，我没资格干涉。」
「这是当然的，人怎么可能会属于哪一个人的？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谁也没有资格过于干涉谁的行为，除非那人做错的。」笑了一下，莫绿贴着他的心口，听着他那沉稳的心跳，又道：「为了这样的事情难过，有些无意义，你说是吧？」
陈玺低头，抱着他，躺倒在沙发上。
「陈玺？」那双环住自己的手，是那样的牢固，却让他感到一股被保护的安心。
「我想睡了，莫绿。」外头温热的风吹来，打在他两的脸上，舒服的让人想睡。
「嗯。」那，去陈玺家的事怎么办？
咕哝着，陈玺窝在他的颈项后头，道：「睡醒了，我们在回去那里见我爸妈，让他们瞧瞧，我真的没有骗他们。」
莫绿笑了一下，将那件医师袍拢了拢，也准备睡去。
那时候答应的事，似乎有弄假成真的迹象了。
真的，好像有。
23
陈玺带了莫绿回家见他老爸老妈和那个恶鬼妹子。
事情很自然的，陈家老爸老妈反对声浪当然是很大，不过，在莫绿高超的深情演技之下，感动了陈玺的老爸老妈，让他们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莫绿还没说出最后一句：「请你们成全！！」，那对老夫妻就先要陈玺好好照顾这个可怜又深爱着他家孩子的莫绿了。
而，陈家大妹子也是没说什么，反正怎么样都好，她老哥是GAY不甘她的事，有美男看就好了，再说，这个莫绿也是一等一的美男子，这陈家大妹子根本就是举双手赞成。
反倒是莫绿，他没想到自己的演技功力竟是这样的高，让那两个看起来很固执的陈家老夫妻毫无异议的让他过了门，而且还相当欢迎。
「真是有够奇怪，明明，他们一开始就说什么没有义务接受我的另一半之类的话，可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还非常喜欢你哩。」坐在书房，陈玺随意翻翻自己的医学杂志，这样说着。
莫绿坐在他旁边，倚着桌边，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硕大的书房里头，剩下的只有冷气吹送的声音，和那翻书的声音，其余，静地吓人。
「莫绿。」轻轻呼唤了一声，陈玺偷偷地看着他。
「嗯？」撑着下巴，莫绿脸上的表情平和而温顺，为垂的眼睫带点懒懒的味道，看起来，是那样的诱人。
陈玺的心扑通两下，黝黑的脸上，透出一点点不容易见到的红。
「我想要问你一件事情。」有些尴尬地转开眼睛，陈玺觉得等一下要问的事情实在有点难以启齿。
「怎么了？」撑起身体，莫绿好笑地看着有些迫窘的陈玺，他觉得这样的他很新鲜。
嘿嘿笑了两下，陈玺挺起身子，俊酷粗犷的脸上带着认真。「我想问你，刚刚你对我爸妈说的话，是真的嘛？」抠抠脸颊，陈玺刚刚就一直想问又不敢问，处在矛盾之中。
莫绿眨了眨眼睛，起身拉开陈玺的手臂，整个人坐在他大腿上，呵呵笑了。
「当然是真的，不然呢？」窝在他怀里，摸摸那厚实的胸膛，感觉是有些幸福的。
然而，莫绿一方面又在笑自己傻，陈玺根本就没说出什么喜欢他之类的，为什么他就这样的容易感到开心呢？
陈玺笑了一下，刹那间，莫绿发现自己喜欢陈玺开朗的笑。
喜欢，很喜欢。
「有什么不对吗？」问着，难道说出那样的深情话语不对吗？
「说的很深情、很深刻，没什么不对，虽然我有点起鸡皮疙瘩，不过，那时候我就在想，能够真有人被你这样的重视，那真是很幸福。」说着说着，陈玺低垂了他明亮有神的眼，说出这样话的他，是不是喜欢莫绿？
其实他心理很清楚那个答案，但他，真能够接受吗？真的可以喜欢眼前这样一个动人的家伙吗？
苦笑一下，陈玺忽然觉得自己像呆瓜一样，根本就不像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
莫绿让他抱着，静静的又没说话，也没话说。
「莫绿，你说呢？」将头埋进莫绿的肩头，发梢轻轻呼滑过他的鼻尖，带着一点点自然清新的味道。
「我不知道，陈玺。」手握住自己的衣摆，莫绿这样道。
顿了一下。「为什么这样说？」
莫绿摇摇头，对他来说，这样的事情没什么值得好说的。
被他那样爱着，双方都会很累吧？最后，筋疲力尽了。
「喔。」看着莫绿的脸，想了一下，忽然又笑道：「莫绿，我带你出去玩好不好？」这样说着，口吻似乎还隐约带了一点点哄小孩的感觉。
「嗯？去哪里玩？」笑着，觉得陈玺也时候真的像孩子一样。
「去哪里都好，就是跟你一起晃也可以。」甜甜说着，陈玺摸摸莫绿的腰，总是觉得他怎么这样的瘦？要多吃ㄧ点、胖一点才是呀。
莫绿没说话，就只是奇怪看了他一眼。
「呵呵，你要去哪里我都可以陪你去喔～怎么样，好不好？」反正，这段时间他都会闲的很。
莫绿抿嘴敲了一下陈玺的脑袋。
「真是的，你不是还要上班吗？说这什么混话？」叉腰，莫绿推推眼镜，充满了知性、优雅的他又出现了，再敲了一下陈玺的脑袋。
被敲了两下头，陈玺也不觉得疼，他只是嘿嘿笑了一下，道：「唉唷，你不知道吗？我这些日子不用开工了！」易言之，就是暂时休假嘛～
「啥？」愣了一下，怎么早上好好的，现在就变成了没工作的人？
「呵呵，老板说，我必须把我身边所有的杂事做完才准回去，不然，要次一个不经意我一定会干出把手术刀遗留在病患肚子里头的事情。」哼哼，可不是因为他不够实力什么得，拜托，他可是名医耶！
过了半晌，莫绿才说道：「你老板是个相当理智的人。」把手术刀遗留在病患肚子里的事情真的发生过，依陈玺的性格，处在一种精神不是很好的状态下，或许真的会干出这样的事情也说不定。
「是阿，有什么样的老爸就有什么样的儿子，尧然那家伙甚至比那老头还要奸诈、机车。」唔，不过，自己还是挺喜欢尧然这样一个朋友的。
「看的出来。」很正经的说着。
两个人忽然对视一眼，然后一同大笑出来。
笑闹中，莫绿趴在陈玺的胸膛上。
「陈玺，我问你。」静静说着，他闭上了眼。
停下了异常欢乐的笑容，陈玺揉揉自己的脸，道：「你要问什么？」唔，笑的好累。
「你该给我个答覆了，陈玺。」抬起眼，视线缠住陈玺的。「你是喜欢我，还是不喜欢？若是不喜欢，我便可以再继续加油努力。」手，搭在陈玺肩膀上，缓慢的往他耳朵摸去。
「喜欢，还是不喜欢，莫绿，我不想去正视这样的问题。」脸上爽朗的笑，马上成了苦笑。
若说是喜欢，这样的感情来的太快了，他会害怕也失去的快，让他无法抓摸这情感的样子。
马上接受，似乎是有点点困难的。
莫绿一听，眼神黯淡了点，他不再说话了，继续窝在他胸膛。
陈玺看着他那模样，心里头真的有些给他不忍。
他闭了闭眼，阖上那本放在桌子上的医学杂志，拉了拉莫绿的手臂，要他抬头看他。
莫绿一抬头，还没反应过来，便被亲了个扎扎实实。
24
一个火热的亲吻过后，会有什么样的发展？
是凝眼相望？还是其他不明所以的方向？
总之，被吻的头昏脑胀的莫绿现在脑袋空空，塞不下一点除了陈玺以外的人事物。
书房里头，一片寂静。
除了两人啧啧的亲吻声之外，便只剩下那衣服摩擦的声音。
「唔…」皱眉，莫绿有些喘不过气来。
舌头滑过牙齿，互相纠缠着、抚弄着，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能尽力地换着气，持续这个突如其来的深吻。
终于，陈玺放开了他，一脸深意地望着他。
两人喘着，交织的气息怀荡在他们的鼻尖，吸入又吐出。
「你…」喘口气，莫绿瞪了他一眼又道：「好小子，看不出来你留了一手！」真是的，这小子真不愧是情场浪子，也是有见识过的！
可耻，居然被他吻的差点喘不过气。
陈玺傻笑一下，道：「呵呵，以前是人家教导有方，如今我出师了。」摸摸莫绿的头发，看着他脸色潮红的样子。
拍了一下陈玺的肩膀，莫绿像是脱力一般地躺在他怀里，没好气地道：「你喔，了不起阿！」有些不爽，好歹自己也算是个翘楚，怎么就这样三两下就战败了？
想起刚刚的吻，莫绿眼神又有些恍惚，好像有什么东西快要脱离了牢笼一般。
是要失控了么？
「这便是你的答案吗？陈玺。」抓着他的衣襟，莫绿这样问。
陈玺淡笑一下，垂眼点头。
「是便是，没有什么不是，简单的，这就是我的答案。」或许，他真的得正视自己的心，可是，之后又能如何？
有时后，他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给人的，很多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果然，莫绿笑了，笑的像花开一般。
「懂了。」说完，变安静的窝在他怀里，不再说一句话。
陈玺笑了一下，摘下莫绿的眼镜，沉着声音，道：「你希望我说什么？」他希望他说什么？又希望他做什么？
「我不想要求你什么，你喜欢我，那便没什么好求你的，这样，已经是上天给我最大的恩赐了。」笑着，没有了眼镜的莫绿此时看起来更加美丽。
「你信神？」喔喔，原来莫绿是基督徒阿。
「不，我是无神论者。」握着陈玺的手，他笑着说，今天，他开心了。
挑眉，陈玺拨了拨他颊边的发，道：「喔，那为什么说是上天给你的最大恩赐？」奇怪，明明是无神主义者，却要说上天？
笑了一下，莫绿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带了点戏谑的语气，道：「你猜阿。」亲了一口陈玺刚毅的轮廓，忽然觉得陈玺像是一头熊一样，可爱。
苦笑一下，陈玺耸肩。「我不知道，脑筋急转弯或是猜谜都不是我拿手的。」面对莫绿的亲吻，他没有什么反应，应该说，他压抑自己的反应。
他依然，不想正视自己的心和想法。
那么，自己又为什么吻他？纯粹好玩吗？不，不是。
那又是为什么？
拳头忽然捏的死紧，陈玺闭了闭眼，放开手，对莫绿笑一下。
「嗯，我想，我只是想寻求一个庇护吧？我不相信神，但我却得自欺欺人的活在世上，承受一切痛苦，因此，我假装相信神，藉由神明，宣泄出我所承受的痛苦。」这一段话，他头一次对人说，内心的话，他几乎不说与人听，就算是哥舒文月那家伙，也是一样。
「傻瓜。」将他紧紧搂在怀中，陈玺这样说道，眼神却是带了些浑沌不明。
失控了。
「还好啦，我还不是最傻的，有人比我还傻。」是阿，至少他莫绿也算是读遍天下书，一个知识份子，好吧，不能说是天下书，那太自夸了，应该说，他读的书是比一般人多很多。
「那比你傻的人一定是我。」对，一定是他。
莫绿妩媚笑了一下，环抱着他的颈项，道：「还可以啦，至少你也是个名医呢～」斯文尔雅消失无踪，此时只剩下那妖娆的妩媚。
「阁下过奖了，在下小小医生，实在不敢当阿不敢当。」呵呵一笑，那带着爽朗的气息。
莫绿听了陈玺奇怪的口吻后噗嗤ㄧ笑，骂道：「你说相声呢你！」拍着他厚实的胸膛，莫绿觉得这样的气息相当舒服。
陈玺抓住了他的手，忽然又低下头，夺去了莫绿的唇。
清浅没有带着一丝激情，仅只有那淡淡的温柔。
两片唇办相互抵着，温暖传递到对方的心里，滋生着那温吞的情感。
莫绿笑了一下，主动伸出舌头舔吻着。
陈玺眼神一暗，反击回去，他不可能坐以待毙，等着莫绿与他不相上下的吻技夺去他的呼吸功能。
失控了。
再一次的失控。
当然，不为什么，只为这样一个美丽的人，一个拥有着伤痕累累的心的人。
这次，吻的宛若那喷发的岩浆，炙热的可以将人融化。
似乎，尝到了一点点巧克力的甜味，不会说很甜很甜，却浓郁的带了一点点苦味。
本来的浅吻，却又成了深吻。
两人啃嗜着彼此，品尝的相互的滋味。
莫绿的衬衫，扣子一颗颗地被解开，露出了美丽的胸膛，本来无瑕的洁白，上头却布满了那点点的红痕，可那些个却不是陈玺留的，是另外一个不知名的人。
陈玺眼神一暗，离开了莫绿的唇，在他不明所以时，吻上了那些个红痕。
闷热的感觉，窜升陈玺的胸膛。
那是闷气。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想让这些痕迹覆盖上自己的味道，他只是单纯地想这样做，想在莫绿身上留下自己味道、痕迹。
书房的门忽然被打了开，打扰了正在亲热的两人。
来人，正是陈家大妹子，她一脸尴尬地笑了笑，本来想要他们不用理她，可以继续，然后自己退出书房的，但是，奉老妈的命前来呼叫莫绿的，不得抗命阿！
「那个，老妈要我叫莫绿下去，呵呵。」嘴角抽搐着，看着陈玺默默地替莫绿扣上纽扣，心里头笑翻了。
「你先去吧，老妈有事找你。」陈玺笑的温柔，脸上完全没有一丝尴尬，推推莫绿的背，这样说道。
「对啦对啦，老哥啊，等一下就会放他回来让你继续的啦～」哈哈笑了几声，一边牵着莫绿转身离开一边放着不知死活的话。
陈玺被她逗笑了，道：「孕妇就要有孕妇的样子，别把他吃了阿！」嘻笑着道，看着两人出去后，陈玺脸上的表情就变了。
变的沉重，也变着烦躁。
他啧了一声后，拨乱自己的头发，沉默地又翻开那本医学杂志。
书房里，只剩下翻书的声音。
25
「伯母，你找我吗？」莫绿被陈家大妹子带到了厨房，里有着浓郁的焦糖气，甜甜的，像是要甜到人心坎里去一般。
正在烤箱前面弄东弄西的妇人转头回来，对他慈祥的一笑。
「是阿，莫绿，先到那里坐坐，我马上就好。」陈母和蔼地说着，那样的表情让莫绿想起以前孤儿院里头那面容温柔的圣母。
「喔，伯母，我来帮你。」莫绿对眼前的妇人有着相当的好感，觉得她真的是一个好人。
「欸～不用、不用，少年人当我老骨头到连弄个西点也不会吗？」陈母笑着调侃，手边继续忙着活。
莫绿眨眨眼，安分地坐回了位子，问道：「伯母，你是在做焦糖布丁吗？好香呢。」嗅着空气的味道，莫绿笑的像个孩子一样。
「呵呵，是阿，我还做了些小蛋糕，现在正在烤着呢。唔，你喜欢焦唐布丁吗？」陈母将焦糖布丁的浓稠液体倒进了模子里，然后放冷，她对莫绿这样问着。
莫绿点头，道：「只要是甜食，我几乎都还蛮喜欢的，以前很少吃到这纇的甜点，大多是在一些盛大的舞会或是特殊日子才会吃到。」闭了闭眼，回想着从前在孤儿院里头的生活，那时候，他没有所谓的快乐童年，几乎是平平淡淡偶带一些悲伤的日子。
「哎呀，真是可怜的孩子。」听到莫绿的话，陈母眼框又泛红了。
莫绿带着一张不甚在意的笑，道：「还好啦，我也不会太过在乎些什么的。」生活周遭的人几乎都不晓得他喜欢甜食的，他也无所谓，让人知道了又如何，生日时送糖果吗？
「哀，你真是太懂事了，哪里像我家孩子，小时候爱吃糖，不给他们映吵闹不休，烦都烦死了，又觉得出去买很花钱，就干脆自己学着动手做了。」看看一切都差不多了，陈母也坐下了。
「哪里。」淡淡说着，莫绿很有礼貌。
陈母对他温柔一笑，就如同许多的母亲一般。
「莫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看着他，陈母神色有些严肃地说道。
「是。」点头，莫绿目光直视着陈母。
陈母看着他的眼神，替他倒了一杯茶，听见了他那礼貌的一声谢谢，笑了一下，才说道：「你和陈玺是怎么相识的？」
莫绿乖巧地道：「他来找借住我朋友家的友人时候，我们认识的。」推推眼镜，莫绿觉得陈母这样的母亲真很坚强，坚强到连儿子是同性恋也不会太过在乎，坚强到一个让人胆寒的地步，而莫绿也清楚，这坚强的背后，是一颗多么深沉的心。
他想，陈母不是不在乎，而是另有计策才能够镇定的表现这样的坚强。
就算慈母在如何温柔、慈祥，终究是一个无法完全接受同性恋的母亲。
在陈母问他们是如何相识的时候，莫绿还是察觉到了那几乎不能发现的破绽。
莫绿在心中淡淡叹了一口气。
气氛，有些沉了。
「那么，我可以知道你喜欢我家陈玺哪一点吗？我是不晓得他有什么特点，就只是算了那么一点点，难道是因为这样你才喜欢他吗？」问着，陈母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莫绿垂下了眼睫，语气相当平淡地说：「我喜欢他，可以说是没有什么原因的，真要说的话，大概就是他对我的态度还有那一身平和的气氛吧。」在陈玺身边，他几乎没感觉到任何太过繁杂的情绪，陈玺很可爱，当然不是指外表的可爱，是他周遭那样让人不可思议的感觉。
莫绿笑了一下，表情可以说是快乐。
陈母沉吟了一会儿，又道：「但，他喜欢你吗？」陈母在她的茶里头加了一点点香料，那是迷迭香的味道。
问到重点了。
莫绿勾起唇，那一抹邪美的笑。
这个厨房里头有着焦糖的香味，也有那淡淡的迷迭香。
「他是这么说的，我相信他。」喝了一口茶，莫绿口吻中带着坚毅的情感。
陈母笑了，有些无奈、有些怜悯，她很欣赏眼前的男人，却不希望他是自己儿子的情人。
「呵呵，若我说，我不希望你和陈玺在一起，你会如何？」
莫绿眨眼，带了些俏皮。
「不怎么办，顺其自然，当然，我想我是不会放弃的。」笑着，莫绿脸上的表情很美丽，是坚毅不拔的美丽。
「我想也是。」了然的，点头喝那加了香料的茶。
厨房里，忽然一阵安静，除了冰箱小小的声音之外，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
「我不知道陈玺是不认真的，我只希望，该是你离开的时候，就请走吧。」陈母放下手，对着莫绿这样说道，她脸上依然是那样的慈祥、和蔼，莫绿无法看出她的真实，只能撑着一双眼睛，笑着。
「我明白的，伯母，你想我会是傻瓜吗？」莫绿手指着自己，笑着道。
顿了一下，「看起来确实不像，不过，内心可就难说了。」陈母调侃着莫绿。
是，他是看起来精明无比，可谁又知道，他有时傻的离谱。
「真是的，小看我。」气氛，又恢复了和乐融融的感觉了。
陈母摇摇头，笑了会儿，道：「若是陈玺认真的话，那我也不好在逼他相亲了，总之，一切就让他随缘吧。」至少，随缘的话，她有一半的机率是可以抱到金孙的。
「也是。」陈玺就是为了这个儿找他上门的，要他在相亲下去，他终有一天会先疯的。
两个人又在厨房里头坐了两小时，期间，不外乎就是喝下午茶和闲聊天，没有再有过那严肃的话题。
莫绿也知晓了不少陈玺的趣事，例如他到了国中还尿床、第一次喝酒被呛昏、会怕蟑螂到一看见就尖叫、会怕灵异或是超自然的事情、被一个像史前时代的女孩子告白之后吓到尿裤子等等之类的蠢事。
然后，陈母又从冰箱里头搬出那些焦糖布丁，分了一个给他。
「喔，谢谢。」对她笑了一下，莫绿小心翼翼的用汤匙勺起一口，放入嘴巴里头品尝一番。
「好吃吗？」问着，陈母看他的表情就已经大约知道了，她得意洋洋地抬起头。
「好好吃唷～」莫绿这样说着，身边好像冒出了许多白色的小花飞舞着。
「那当然，说到做西点，我可不是盖的。」骄傲说着，陈母对这一点专长可是很自傲的。
莫绿笑而不语，继续品味他那一份布丁。
等到莫绿吃完之后，陈母又端来了一盘在他面前，莫绿正要说不用时，陈母就开口了：「莫绿，麻烦你帮我拿给在书房的陈玺，他最爱吃这个了，拜托你了～」
莫绿看着那盘布丁，妩媚一笑，心理将这个小小的资讯记了起来。
端着盘子，莫绿上了楼，敲着书房的门。
「陈玺？」莫绿问着，却没人回应，他疑惑着打开了门。
一阵风吹来，莫绿有些愣怔，书房里头纸张四散飞舞，窗户大敞开来，而陈玺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样一个美丽的画面，里头却睡了一个长相粗犷威武的男人，倒也有种另类的感觉。
莫绿笑了一下，将布丁放在桌子上，将窗户关起来，又收拾好那些飞乱的纸张。
每一张纸，都是干净无瑕没有一丝黑点的白纸，却只有一张纸上，写了东西。
莫绿好奇一看，却看不懂那是什么意思。
几句义大利文，清晰地写在上头。
26
Ppasserà su di noi,
Finiremo tutti in banca prima o poi.
Non c’è nessuna materia avversioni, l’amore, tutto con il vento passerà
眼睛眨了眨，莫绿皱眉猜想着这几句话的意思。
不过，就算他想破头脑都想不到，毕竟，这不是英文，是义大利文。
莫绿看了一眼趴睡着的陈玺，又看着那些与他外表不符的秀气字体，笑了一下。
他放下那些纸张，摇醒熟睡中的陈玺。
「嘿，请床了，吃点心喔～！」莫绿摇着陈玺壮硕的身体，柔着声道，表情带着温文的笑。
莫绿现在的心情很平静，虽然烦恼还是不少，可这段的时间却是他最休闲的。
陈玺缓缓睁开眼睛，抬头，对着莫绿傻笑一下之后，然后继续睡。
莫绿看了他的傻笑之后，瞬间，动弹不得！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恍过神来，吃惊又欣喜地瞪大眼睛，然后一个劲儿地抱着陈玺。
「我的天呀，好可爱唷～好可爱唷～」莫绿双眼冒心，脑袋在陈玺被上磨蹭。
这次，陈玺终于醒来了，虽然还是有些模模糊糊，精神却已经好很多了，他眨眨眼睛，焦距定在眼前窝到他胸前磨蹭的家伙。「莫绿，你在干什么？」摸了摸他的头，陈玺这样道。
「呼呼，你刚睡醒的样子好可爱喔～」莫绿忽然像个花痴ㄧ样地吃着陈玺的豆腐，弄得陈玺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呵，谢谢夸奖。」抓抓头，陈玺觉得有些怪异，在怎么说，他一个大男人、男子汉应该都是和可爱完全扯不上边吧？怎么莫绿惠说他可爱呢？是他眼光有问题吗？
莫绿在他脸颊上香了一口，然后看着他眼神闪过很多反应，咯咯笑着。
「对了，我妈叫你过去干啥？」摸着莫绿纤细的腰，陈玺闻了闻他身上的味道，唔，好像有那种香香甜甜、很熟悉的味道喔。
眨眨眼，看着莫绿端到他面前的东西。
「阿！！布丁！！」大喊一声，欢欢喜喜地接过那盘布丁，陈玺笑的像个捣蛋的坏小孩。
「呐，伯母要我拿给你的。」看着陈玺那高兴的几乎要升天了的样子，莫绿实在忍俊不住。
「真是感谢你！莫绿！」陈玺狠狠地啾了一口莫绿的嘴唇，他邪气地舔了自己嘴唇一口，道：「呵呵，你嘴巴里面也有相当的甜味喔～」还带有一股母亲常在茶里放的香料味道。
莫绿笑着，眼睛里头荡漾着那浓浓的快乐与甜蜜。
陈玺则是低下头持着汤匙开始品尝自己最喜欢的焦糖布丁。
莫绿爬出他的怀抱，倚着桌边，道：「刚刚伯母也有给我吃了一个，那味道真是好的难以形容，怪不得你会这样的喜欢这个甜食。」回味着刚刚那甜滋滋的味道，莫绿笑了。
陈玺点头，吞下一口之后，笑道：「当然，这可是超级好吃的呢！在外面买呀，其实我都不觉得比我老妈做的好吃，总之，这就是棒透了！」含着汤匙，陈玺表情根本就不像一个大人该有的，简直就像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忽然，莫绿的目光又回到了桌面上的那叠纸，他笑了一下，抽出那张唯一写着字的纸，放到了陈玺面前。
「嗯？」陈玺现在脑子里头全都是焦糖布丁，一瞬间他还没认出那是他写的东西。
「这是你写的吧？」莫绿专注地看着那些字，推推眼镜，笑道：「对了，这是哪一国的语言阿？」不过，这肯定不是英文就是了。
陈玺眼睛瞠大了一下，然后恢复平常，正专心看着哪些文字的莫绿并没有注意到陈玺眼神的变化。
「嗯，那是义大利文。」点头，陈玺又挖了一匙布丁，放入嘴巴里头品味着。
「喔？你会义大利文阿，真想不到呢。」笑着，莫绿瞧了眼陈玺的表情，如此说道。
陈玺也笑了，跟着回答：「我只会一点毛皮，根本就不算是真正学会。」毕竟，他也没有真的去让老师教过，只有自己摸摸而已。
「不过，你也挺行的嘛，这意思是什么？」莫绿问着，这内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他心里充满了好奇。
陈玺笑而不答，仅是将手上那盘布丁吃个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剩，连汤匙和盘子都舔的相当漂亮！
「嘿，说嘛，我想知道，这不会是什么密码吧？」莫绿笑着，最近他看了一点点推理悬疑的小说，心里头难免都是那些东西。
「没什么，那只不过是我从歌词上头背下来的，还有，你看太多悬疑小说了。」摸摸莫绿的脑袋，陈玺端着盘子起身准备下楼。
莫绿愣怔地瞧着他的背影，又看看手上的义大利文，推推眼镜，斯文一笑。
他放下手上的纸张，跟着走出了书房。
「等等我，陈玺。」声音渐行渐远，直至安静无声。
陈玺走到厨房，将盘子放在洗水槽里头之后，转身抱住跟着来的莫绿。
忽然被抱了个满怀，莫绿并没有什么无聊的害羞，他只有欣喜。
被自己的爱人抱在怀里头，是件相当幸福的事情。
莫绿是普通人，当然也会有甜蜜的感觉。
陈玺静静地抱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浅浅地飞入了莫绿的脑子里。
莫绿笑着，抱住陈玺的腰，将脑袋埋在他怀里，享受着平静的一切。
半晌之后，陈玺才道：「莫绿，我们出去玩好吗？」低沉的声音，彷佛是在巩固着莫绿脆弱的心。
莫绿听见当然很开心，他马上说：「好，我要跟你去玩！」不论是玩什么，他都奉陪，即时是身体，他也乐意。
因为，现在他只想让陈玺碰他的身体，其他人，谁都不许。
「那我们去爬山可好？」爬山不错，有益身体健康。
莫绿笑了一下，道：「先不谈论到哪里玩，其实，有件事情该让你知道。」他掏出手机，叫出桐飘零寄给他的简讯。
陈玺点头，问道：「什么事情？」
「你也晓得我的行业，不过，通常要带我出去玩，小桐都有这样的一个规定。」把手机拿给陈玺，要他自己看里头的内容。
半分钟之后，陈玺眼睛一开了小小的萤幕，沉着声音说道：「也就是说，要带你出去玩还得要是你的大客户？」见他点头，陈玺无奈耸肩，道：「什么才叫做大客户？」
莫绿眯了眯眼睛，道：「基本上，你那个朋友开了个先例，成了史上第一个所谓的大客户。」尧然那家伙就是大手笔，虽然之前有一些客户也是有包养男公关，不过，没一个像尧然那种不怕死的大手笔，一次便砸下那种天价。
「尧然？」眼睛睁了睁，陈玺更加无奈，谁不知道尧然是暴发户，那种所谓的打客户，或许只有尧然才能做吧？
「嗯哼，就是他。」没错，这家伙满身都是油水，钱可是多着呢。
抓抓头，陈玺问道：「一定要半年那种超级天价吗？」拜托，他虽然是名医，不过，他可不是暴发户，现在更没有工作，要真砸下那种大钱，他不是白痴就是笨蛋。
「不用啦，小桐说那样的标准太高了，顶多就三个月罗。」折了一半，价钱可是相差一半以上呢。
皱了皱眉，陈玺也没想太多，就豁出去了。「好吧，三个月就三个月，帮我跟你老板说一声，还有，叫她不要再给你接生意了。」淡淡说着，陈玺觉得桐飘零的行为真是有些缺德。
「好。」顿了一下，又瞠大眼睛笑着道：「欸，你真的不说那义大利文是什么意思吗？」他想知道。
陈玺笑了，淡淡地道：「时候到了，自然就会告诉你。」
莫绿看着他，咬了他肩膀一口，道：「装神秘。」双手搭在他的宽肩上，莫绿杨起头吻着他的下巴。
慢慢往上滑，吻上了那博唇。
深深的，火热的。
陈玺垂下眼，在心里头说出那意思。「Passerà su di noi,Finiremo tutti in banca prima o poi.我们将会逝去，一切迟早都会结束。Non c’è nessuna materia avversioni, l’amore, tutto con il vento passerà.不论是恨，还是爱，都将随风而逝。」
27
这一日，风和日丽，是个适合出游的好日子。
因为陈家有一栋小小别墅在某座山头，所以，陈玺便带着莫绿上了那座山。
经历千辛万苦，陈玺和莫绿终于到达了那座别墅。
「到了，就是这里。」看着自家的别墅，陈玺无所谓地说道。
莫绿眨眨眼，这所谓的别墅根本就像是一栋中古世纪的洋房，美轮美奂，漂亮极了。
「我的天，这占地也太广了吧？根本就像是一座别庄。」肩上的背带滑落，莫绿嘴角抽搐着。
「嗯？还好啦，这是祖先留下来的，因为放着也是没在使用，顶多就在暑假会来而已，所以就干脆开放成民宿了。」耸肩，牵着莫绿的手，大步一跨，走进了大门。
一进门，莫绿有种时空交错的错觉，他感觉根本就像是在中古世纪一样，感觉古朴又美丽。
「因为年代有些久远了，所以，我们就用民宿赚来的钱维护着这个房子了。」进门，看到的是一个柜台，那柜台里的人吓了一跳。
「欢迎光临。」那人是一个娇小的女孩子，年纪大约只有十七八岁，她放下手上的梳子，眼神有些慌乱地看着陈玺两人。
陈玺看了那柜台小姐一眼，皱眉，那不是自己认识的人。
「请问、两位先生是要住宿还是休息？」女孩看着陈玺粗犷的面容和莫绿秀美斯文的脸，有些把持不住，说话开始结巴了。
莫绿忍俊不住，脸上带着浓浓的笑，看着那柜台小姐。
陈玺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那柜台小姐，问道：「张老伯呢？」疑问的眼神，陈玺觉得奇怪，为什么看不见执事的人。
也打了电话通知要来，不过，人呢？
「我老爸？」那女生愣了一下，然后道：「他去砍竹笋了，说要给即将到来人吃。」女生又瞄了眼莫绿脸上的笑，脸微红。
「喔。」陈玺皱眉，顿了一下，便牵着莫绿就往内走。
女生被他的举动吓到，连忙喊着：「先生，你们还没订房阿！」女生跑到他们面前，将他们拦下来。
陈玺翻了个白眼，勉强撑着笑，道：「我不用订房的，我们要来之前就通知了。」
那女生瞠大眼睛，眼神里头带着不信，质疑道：「通知？哼，等等，你们跟我过来确认！」说着，不顾陈玺那傲人的身高，硬是拖着他的背包，往柜台拉去。
这下子，陈玺的耐性都被磨光了，现在的他，不晓得为什么，总是无法对女孩子有太多的耐心，也越来越觉得，过去的自己真是荒唐，沉浸在温柔乡里头真是无聊透顶。
看着那女孩子，他真的越来越不爽。
「妈的，你够了没有？！」冷冷说着，陈玺压抑着自己想要大吼的情绪，目光凛冽地瞪着那女生。
女生的手一颤，被他太过冰冷的眼神吓了一跳，跟着，眼眶就开始红润，泪珠已经在里头打滚了。
陈玺抚着额头，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爱哭又烦人的女孩子了。
莫绿拉拉他的手，低声道：「你吓到人家了。」带了一点谴责的眼神看着他。
陈玺差点要喷火，他吓到她？！他连骂人都还没咧！！
莫绿瞪了他一眼，然后推了一下眼镜，转头对着女生笑道：「好了，不好意思喔，他长的比较凶，其实人很好的，你就别哭了。」莫绿这样说着，但其实他也是挺反感这样动不动就哭的女孩子，不过，习惯带着笑的他，很自然的就开始了假意的安慰。
女生抬起泪眼看着他，然后做出了让两个男人都大吃ㄧ惊的动作。
她猛然扑进莫绿的怀里，开始大哭特哭。
这下，陈玺真的火了，他大吼道：「干，你这女人烦不烦阿？！给我闪开！」他差点就要使用蛮力将那女孩推开，不过，在浅意识里头那对女孩子使用蛮力不是绅士行为的观念还是遏止了他的冲动。
莫绿则是笑了一下，甜甜的，因为他看见了陈玺那样子的反应，这是吃醋吧？
他可以这样想吧？
女孩子的哭声，加上男人的震天怒吼，吵的其他人都出来看了。
一个中年男人走了出来，神色有些不悦地道：「吵什么阿？老子正睡的熟呢，小惠阿，谁在那里闹阿？！」男人步履蹒跚的走出来，一身的衣服邋遢肮脏，手搔着蓬草一般的头发，打着呵欠满脸睡意。
「阿德叔叔，那人欺负我！！」女孩子一看见就兴来了，就马上奔了过去，脸上都是泪水，看起来楚楚可怜。
陈玺被她这样一告状，额上多了一道显而易见的青筋，他最最厌恶的就是那种给别人加上莫须有罪名的人，这女孩触碰到他的禁忌。
陈玺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望着那正在哭诉的女孩以及连忙安慰的中年男人。
「哎呀，小惠，别哭阿，要是让大哥知道的话，可心疼了，乖乖，叔叔替你教训他。」阿德眼睛一瞪，将小惠拉到他身后，看着陈玺两人，暍道：「你们两个，是谁欺负她？！」
莫绿淡淡笑着，里头带了一点讥讽，看着这一出闹剧。
陈玺还没答话，小惠便指着陈玺道：「他，就是他，他没有订房就要闯进去！」啜泣着，小惠告状。
挑眉，陈玺冷笑着。
阿德一听见之后，挽起袖子，便插着腰，道：「喂，不要以为你个头高、长的帅就能欺负人，我老德才不会怕你这混蛋，你给我滚，不然我就报警抓你！」阿德呛声着。
陈玺脸上带着嘲弄的冷笑，淡淡地道：「德哥，我劝你看清楚在报警会比较好，不然闹了个乌龙可就不得了了。」他瞥过小惠，眼神凛冽。
阿得浑身一阵，他表情惊愕不已，看着陈玺的眼神带着不敢置信。「…少爷？！」这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叫他德哥，那人就是陈家的少爷。
「嗯哼。」陈玺点头，表情淡然。
「天哪，少爷，您已经长这么大了呀？」阿德瞬间激动起来，他抓着陈玺健壮的手臂，老眼还泪地道：「您好些年没来看我们了，我和大哥都很想你阿！！」
陈玺笑了，道：「是阿，所以今年特地带我的朋友过来玩，也看看你们过得好不好，对了，这位小姐刚刚误会我们了，我只是要带他先去我房间休息，结果这位小姐变阻拦我们，一时之间我也没办法和她说清楚，就只好和她吵了。」带着可掬的笑，陈玺反将了小惠一军。
「哎呀，这怎么好呢，您之前和小惠都没见过，她是刚好有空才来帮忙的，想不到居然这样子失礼，小惠，过来道歉！」态度瞬间一转，刚刚对侄女的爱护变成了管教。
小惠愣怔地看着这些变化，有些难以置信，却又难以违背叔叔的话，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道歉。「对不起。」
「我不在意。」笑了一下，陈玺看着小惠的眼神带着嘲讽。
小惠当然也看见了，便给了他一记瞪眼。
不料，却又被自己的叔叔看见。「小惠，你这是做什么？！」大怒。
小惠一咬牙，气的转身就走。
莫绿有趣的看着，脸上带着温笑。
「这孩子，太久没管教，变骄纵了！」阿德摇头，看着一脸笑意的莫绿，便亲切地道：「阿，你是少爷的朋友吧？好好玩，别客气。」
莫绿点头，道：「谢谢。」说着，脸上笑意更深许多。
「好了，德哥，我和朋友累了，先回房间休息了，对了，我房间还在吧？」牵着莫绿，陈玺转身便要走，他淡淡问道。
阿德点头，道：「是，您的房间还是一样地，前些天才让人清理过，您可以放心的住下。」阿德恭敬说着，脸上带着亲切的笑。
「好，我知道了，对了，德哥，你那身衣服该换了吧？」挥挥手，陈玺往内走去。
一到房间，陈玺拿出自备的钥匙，打开门让莫绿先进去。
莫绿进门后，眼睛瞬间一亮，他赞叹道：「这里的装潢真是漂亮极了，富有相当古朴的味道呢。」他脸上是由衷的赞美。
]陈玺笑了笑，有些自傲地道：「那当然，我的品味可不是一般的，那时候，老爸要我和妹妹选一间房间的时候，我第一个就抢到这里，说要这个房间。」
「这样阿。」放下背包，莫绿在床上，眼睛四处看着，又道：「想不到你竟然是所谓的少爷，现在还有那样的称呼阿？」笑着，莫绿真的觉得陈玺真的很不一样，无论是个性、出身还是工作，和他是天攘地别。
陈玺也放下背包，一屁股坐在床上，揽着莫绿的腰就往后躺，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笑道：「哈，我家算是土财主吧？因为祖先留下田地和房子，所以我们家也算是有钱的，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人叫我少爷的，就德哥和张老伯罗。」
莫绿眨眼，抬起头看着他，问道：「为什么？」就他们两个叫他少爷？
「就好些年前吧？那时候他们兄弟俩因为生意失败，欠下了巨款，流落街头不说，还被放高利贷的黑道追打，我刚好路过，看他们可怜，就替他们还了钱，要回了借据，他们因此感激我，便留下当我家的长工罗。」耸肩，陈玺说道。
「哈阿？你们家不是小康吗？」莫绿奇怪地问道。
陈玺反而奇怪地看着他，道：「我们家生活是小康没错，但我没说我家的财产只有小康等级阿。」
莫绿听了之后，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也没说出来，最后只得叹息一声。
28
晚上，莫绿见到了张老伯，也就是阿德的大哥。
「阿，原来你就是夫人提到的那位朋友啊。」张老伯放下竹篓，里头塞得满满的都是竹笋。「长的不错，看你这般清澈的眼睛，想也知道你是个好孩子。」笑了一下，张老伯扬起可亲的笑。
张老伯和阿德岁数相差甚大，怎么看也不像亲兄弟。
莫绿微笑不语，只是点头。
陈玺则是凑过去，弯下腰，拾起一个右一个的竹笋，端详一下，然后笑道：「哎呀，张伯，这些竹笋很鲜美的呀，你去哪里找的阿？」摸摸，唷，上头还带着一些水，是洗过了吗？
「就后山那头的那片竹林嘛，你也知道，那里的竹子长得快，又是顶美味的，加上老伯我多年的经验，要采到这样一篓的竹笋还不简单。」哼哼笑了两声，张老伯瞧了一眼陈玺，然后咧开嘴，露出一口不算干净的牙，笑道：「你小子好些年没看到了，个头居然窜这样高！」叉着腰，张老伯仰头打量着陈玺。
「可不是，大哥，少爷已经很久没回来了，上一次见到他时，他还是那样小巧一个，就像我们后院养那母鸡下的蛋一样，可爱的咧。」双手一拍，阿德在一旁摩着刀，他们今晚决定来一个烧烤大会。
当然，也邀请了住在民宿里的每个客人。
「对了，这竹笋上面有水，洗过了吗？」陈玺问着，抓起一个竹笋往上抛，又接了住，像在耍戏一样。
张老伯一把夺过了陈玺拿着玩的竹笋，往他头上敲了一下，骂道：「食物可不是给你玩的，你小子这恶习还是没改。」瞪了一眼陈玺，然后又道：「这竹笋哪，可是我看准了早上起来下着小雨的时候去摘的，摘了我浑身湿淋淋的，你小子可要感谢我！」
「我陈玺岂会如此不知感恩？张伯，您的大恩大德我会铭记在心，来世定会好好报答你的恩情。」轻佻的一笑，配着那副刚毅而充满男子气概的粗犷脸庞，轻易的迷倒了一票在民宿住宿的女客人。
「还耍嘴皮子，还不去帮忙阿德搬东西？」狠狠拍了陈玺脑袋一下，张伯的气势很盛。
「知道了。」笑着，走到阿德身边去捣蛋了。
莫绿看着大家忙着，索性蹲下身，也不管自己身上那些名牌的衣物，帮忙着点火摆木炭。
他三两下摆好了木炭，借来了打火机，点在火种上，没一会儿，木炭已经开始慢慢烧起来了。
陈玺在一旁看着，他挑起眉，靠了过去，道：「真厉害，看不出来你居然这么简单就烧起火来了。」笑嘻嘻的，今天他的心情都很不错，虽然早上出了一点状况，但那并不妨碍他今天一整天的好心情。
「还好啦，这点事情还不算什么。」笑着，莫绿如此说道，其中，口气隐隐带了些骄傲。
「我还以为你不会做这样的杂事呢。」没办法，莫绿看起来就是有种高雅斯文的气质，实在无法想像他晚起袖子干尽家事的姿态。
「你当我房子的干净是假的阿，我要是连生火都不会，就该去跳楼了。」笑着，莫绿又加了一块乌漆妈黑的木炭。
和莫绿出来晃，其实感觉很不错，现在的莫绿已经很少捉弄他了，带着那一片赤诚的恋慕之心，温顺地在他身边，他几乎都要以为莫绿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了，但是，他也知道莫绿的改变是因为自己。
莫绿从开始的羁叛怪异，变至如今的温顺，连收集垃圾的习性，也几乎没再出现了。
自己呢？是喜欢他吗？其实，他相当清楚自己的答案，不过，他想要抗拒这样的感觉。
为什么抗拒，他自己也不晓得，说到底，他就是这样的反骨。
看着莫绿这阵子看他的眼睛，陈玺心里微微抽痛着。
是，他是喜欢莫绿，但，自己真能回应、给予莫绿想要的吗？
他不确定。
低下头，他露出温柔地笑，道：「你手都黑了，去洗一下吧？」摸了一下他软顺的发，陈玺这样说着。
莫绿一愣，看着自己的双手，然后又看他一眼，道：「我觉得还好，你不喜欢吗？」问着，莫绿的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恋慕。
陈玺没说话，只是抿了一下唇。
莫绿一瞧他抿起来的唇，没有多说什么，将东西都整理好，放好红砖头将木炭围起来之后，马上起身走去洗手间。
陈玺心理一沉，郁闷的感觉堆积在胸口，鼻子开始有些酸，他知道，莫绿可以因为他一个细小的动作而做出改变。
这样的莫绿，他开始不熟悉。
什么时候，他为了爱而卑微？又什么时候，自己无意间改变了莫绿也改变了自己？
心里头，去堆积了越来越多的疼痛。
莫绿笑着回来，窝到他身边，道：「我的手干净了，还抹了洗手乳呢，挺香的。」环抱住陈玺的腰，莫绿不顾他人的眼光，大剌剌地窝在陈玺的怀中。
刚刚在洗手间里，他听到了隔壁女厕里的些许杂乱谈论，三三两两个女人窝在一起，谈论着陈玺高大英俊、魅力逼人什么的，莫绿听见了，心里头多少有些不舒服。
他担心那些女人主动出击找上陈玺，也不想让那些女人知道陈玺的好，他很想说，陈玺是他一个人的，谁都不许跟他抢。
然而，他也清楚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资格说出这话。
他不安，因为，陈玺并没有确切说出喜欢他之类的话，或许两个人之间并不一定需要靠什么甜言蜜语维系彼此的感情，但是，陈玺连一句喜欢他都没有跟他说，他如何安心？如何光明正大的拥有陈玺？
之前在陈家的书房里，陈玺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当真以为他不知道吗？
他不笨，陈玺也清楚，他相当聪明，所以，他不会被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蒙蔽，但是，聪明却有聪明的痛，因为，他内心的空虚以及不安，越来越深，像是只无名的手，要将他拉进了连一丝光亮都没有的深渊。
现在，他只能拥着陈玺，感受他的温暖，驱除那心中灰暗的不安，并藉以让那些女人稍微止步。
他也知道，爱让他卑微了，也清楚，他已经不在是过去的莫绿的。
过去的他，不知为何地活着，苟延残喘地漂浮世上，而现今的他，却是为了陈玺的爱而生。
他只盼望，得到陈玺一句真心的喜欢。
那么，死又何憾？
只是，别让他从喜悦中瞬间掉落了谷底，那便好了。
陈玺望着埋在他怀里的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自己，到底该拿他怎么办？
为什么他如此的矛盾，明明就是喜欢莫绿，偏偏就是不愿给他正确的答覆？
可，自己是给不起他真正想要的阿。
他无法将自己交给莫绿，喜欢他又如何？能够给他长久的快乐吗？
既然没办法，那么短暂的快乐给的起吧？
他不想小气倒灶的人，也想看见莫绿的笑。
苦笑，陈玺拥着他坐在一旁休息。
不久，烤肉大会开始了。
浓浓的拷肉香味蔓延开来。
食物食物食物，饮料饮料饮料，每个人开始了吃吃喝喝。
这一场烤肉大会延续了四个小时，正要结束时，却来了场大雨，让人来不及将烤肉用具收拾好，最后只得冒雨将一团混乱收拾干净。
陈玺和莫绿不例外的也是浑身湿。
整理完之后，陈玺将莫绿拉回了房间。
雨珠滴落在地板上，陈玺要莫绿先去洗澡，莫绿也没说什么，就只是进了浴室准备洗澡。
然而，陈玺将莫绿的衣服送进去之后，也不出来，似乎，是情不自禁地吻上了他。
29
吻，缠绵悱恻。
炙热的、火热的、不耐的，那样子燃烧理智般的深吻。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吻就是吻，四片唇办相贴着，品尝彼此味道。
与想像中的味道，不一样。
滑软的舌，艳红的唇，彼此的气息，那是无法想像出来的味道。
那味道，有甜也有辣，让人忍不住想一再深入、想一再品尝。
陈玺的吻，毫无原因，也没有徵兆，他就是想要吻莫绿，他喜欢他，然而，这仅是他所能给予的。
无法给予永远，无法给予承诺，因此，代为补偿的是他自己的身体以及一份自私的爱。
莫绿闭着眼睛，睫毛扇动着、颤抖着，双手环住陈玺颈子，被强压在那冰冷的墙面上，仅仅地贴着那滚烫的身躯。
当然，他也并非初生之犊，不会不懂的回应。
轻挑的伸出舌头逗弄着陈玺的，带了点欲拒还迎，勾引着那不安分的舌。
陈玺的喉头动了动，挪了个空档，他低声道：「今晚，作爱。」简简单单的两句，道出了真切。
低沉的声音带了媚惑，撼动了莫绿的心弦与那体内的火种。
莫绿缠着陈玺的舌，一会儿后，他嘴角带着一抹银丝，淡笑着道：「就算你忽然临时反悔，我也不会轻易就放过你的。」语落，那已经略带低哑的嗓音，化成了阵阵呢喃。
火热。
身后的冰凉与身前的火热，夹攻着莫绿的感官神经，他眼神迷蒙了些。
陈玺低下头，顺着莫绿的唇角，慢慢往下滑，到了下颚，到了喉头，他吃咬着那鲜嫩的肌肤，留下一到水渍以及红痕。
那不安分的手，摸着那光洁白皙的大腿，带了些小茧的手指，触动着那敏感的肌肤。
轻巧的碰进了那私密处，带了些戏谑地的戳刺，惹来那正脸色带着桃春的男人阵阵低声呻吟。
轻笑，陈玺的唇已经抵达了那白皙的胸膛，伸出舌头，逗弄着那左边的红蕊。
莫绿的大腿，悄悄地勾上了陈玺的腰，光溜溜的大腿，蹭着那衣物阻隔住了的腰。
敏感的肌肤，就算隔了层衣服，也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那样惊人的火热。
’相较于陈玺的整齐衣冠，莫绿是一丝不挂。
充满情欲的小小空间，回荡着两人越来越显低沉的喘息与呻吟。
纤细手指，越过层层阻碍，揪住了陈玺那昂藏的火热。
陈玺挑眉，看了他一眼，轻轻在他的乳首边咬了一口，低着声道：「这么主动？」边说着，那手指也不停歇，一边挑逗着莫绿的火热，一边刺探着那狭窄的甬道。
莫绿有些站不住脚，他浑身软软的贴在陈玺身上，脸上带着红晕，喘息着。
然而，偷偷抓住了陈玺硕大的手也没打算缩回，仅是以着指尖，在那硕大的顶端上轻触。
陈玺一笑，索性将人带进了那按摩浴缸，那浴缸够大，两个大男人进去后还有不小的位置。
陈玺打开水龙头，让温热的水倾注在浴缸里，白色的雾气渐渐迷蒙了两人的视线，然而，比水温还要热烫的情事依然继续着。
水温，更加刺激的两人的敏感。
肌肤感受到的不只有对方，那温水滑动着，像是被人抚摸一般的舒服。
两人面对面，视线再一次相交，口舌也跟着缠绵，彼此缠绕着，想要感受到对方的温暖。
那欲望，燃烧着彼此的理智。
主动的，莫绿微微挺起身，眼神妩媚，拉过在他洞口徘徊的手指，顺着水流，探入了自己的禁地。
「哈阿！」一声带着满足而欲望的呻吟由莫绿口中逸出，他勾着陈玺的肩，吻上他的锁骨，也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
陈玺眼神一黯，他咬上莫绿的耳垂，在他体内的手指，感受那比火还热的温度，缓慢的，又伸进了一根手指。
藉着水的润泽，那带着小茧的手指开始在莫绿体内出插着。
莫绿的分身抵着陈玺结实的腹部，他轻轻摆动着自己的身体，让陈玺的指更轻易的出入，他喘着息，低着嗓音说道：「哈、哈恩、不、不行，这还不够…」揽抱着陈玺被蹂躏过的红蕊挺立在他胸前，温水滑过带了些小小的麻痒感，引发体内更伸一层的渴望。
「还不够什么？」粗着声音，陈玺在他耳边，叹息着道。
那样明显勾引味道的声音，惹的莫绿又是一阵娇吟。
他扭摆着身躯，妩媚地瞪了陈玺一眼，喘着气，贴着他的胸膛，下身磨蹭着陈玺的，低声道：「不够…就要你的东西进来…」纤细的手，抚摸着陈玺的脸与他的硕大。
低声笑了笑，陈玺没答话。
手，握着莫绿的分身，开始轻轻的上下滑动，摩擦着那根热度惊人的阴茎。
莫绿的呻吟又变了一阶，那带了甜腻以及不满足的混合情色，勾引人般的刺激的听者的耳。
浴室里头，弥漫着那茫茫的白色雾气，声音窜了出去，满满都是情欲的声音以及味道。
陈玺的手越来越快速，还不断地逗玩着他的双珠，加上在身后抽插的手指，快感累积在他脑后，不断累积不断累积，在那最后的一刻，热度集中在下腹，而那刺激感，则是冲破了那一道界线，他浪叫了一声，白浊的液体射了出来。
陈玺缆上没有了笑，被那激昂的兴奋以及欲望取代，他眼中闪烁着那一点迫不及待以及拭不去的火热。
抽出在莫绿体内的手指，将自己的硕大底在那口边。
看着莫绿迷蒙儿满是情欲的脸，陈玺身上那把火越烧越炙，他舔舔下唇，吻下了莫绿的嫩唇。
而那硕大，则是豪不客气的冲进了那闷热的甬道。
莫绿闷哼了一声，声音全被陈玺吃了去，陈玺皱着眉，闭上眼睛亲吻着莫绿，感受着包围着自己火热，静待了数秒，确定了莫绿刚开始的不适已经结束后，开始大发猛威，一个劲儿的冲刺着、前进着。
激起的水浪拍打着浴缸，发出阵阵水声，水声中还带着两个人的呻吟与喘息回荡在这间浴室里头。
直到那钰缸里的水冷了，夜也渐渐深了，陈玺才罢手，抱着已经昏睡过去的莫绿，踏出浴室，躺回了床上。
没有帮他穿上衣服，陈玺搂着莫绿，让他瞒在自己怀里，他低垂着眼，若有所思。
「这是，我所能给予的极限。」说了一句无法让人听清的呢喃后，陈玺也渐渐沉睡去。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那时钟滴答滴答的小小声响，便不再有其他的声音。
黑夜，还有一半。
30
一早，窗外的鸟鸣唤醒了莫绿。
腰上似乎被什么重物压住，他皱眉，脑筋一下子无法转过来。
他低下头，发现是一只粗壮的手，眼睛眨巴眨巴，顺着上去看，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忽然，莫绿笑了一下，温和的。
看着陈玺的睡脸，他心里头升起了一股淡淡的甜蜜感。
不过，却也隐隐有着那么一点的惆怅。
莫绿是聪明人，他知道陈玺不会无缘无故就将他吃了，他与他做爱，就陈玺来说是有目的、有原因的，至于，那目的和原因，他就不晓得了，或者应该说，他不想去探究和知道。
或许，沉溺在这样的温柔也不错。
莫绿躺在床上，感受着腰上传来陈玺手臂的温度，笑了笑，或许这是他们俩个最亲近的时候吧。
他现在浑身酸疼，完全不想起床也不能起床，虽然如此，但心中却泛起了那浓浓的甜蜜。
像是全身上下沾到蜂蜜一般，甜的吓人。
房间里面，一片安宁，外头的喧哗，彷佛只是那微风吹过一般的温和。
过了不久，陈玺醒了，他睁开眼睛，脸上透着一点睡醒的茫然，看着躺在旁边的人，他拧眉思考了一下，忽然心中一凛，完全醒来了。
他笑着将莫绿拖进自己的怀里，脑袋靠在莫绿的颈项边，鼻尖凑在他的发梢处，轻轻嗅着那股淡淡的洗发精味道。
「早安。」陈玺刚睡醒的声音低低的，听来很温和，也充满了一股不明的磁性。
手覆在那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莫绿笑着，脸上有着些许的疲惫。「早安，陈玺。」虽然身体很累，但他的精神却很好。
「你还会累吗？」陈玺问道，看着莫绿脸上的淡笑，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眨眨眼睛，没有戴眼镜的莫绿看起来相当美丽，一脸的淡笑让他身上带着一种平和、安宁且尔雅的气质，让人脑中联想到的是一抹白，那是白净而无暇的气质。
虽然，莫绿平时是那略带着一些灰色的感觉，可他却保留了心底最纯净的一抹白。
「还好，毕竟休息了一晚了。」虽然说身体感受到的只有酸软无力，但他却不以为意，毕竟，这是他俩难得的渡假。
之前，两个人要吃饭还得约好时间，看看那一天有没有空档出来，很少像现在一样，他还能和陈玺出去玩。
「真的吗？不要逞强喔。」摸摸莫绿的脑袋，看着他脸上那一丝疲惫，陈玺皱眉道。
拉开陈玺的手，莫绿瞥了他一眼，抓起床头的眼镜，略带一丝嘲讽地道：「逞强？你说我吗？」他是有些累，但还不至于连起床都不行。
「既然如此，我们换好衣服就出发吧。」陈玺耸肩，松开环在莫绿腰间的手，起身准备梳洗。
莫绿皱一下眉，不解道：「去哪里？」他们还要到哪里？不是已经在民宿里头了吗？
陈玺笑了一下，理所当然地道：「去爬山阿，不然你以为呢？」不会就一直住在民宿里吧？如果要那样，干脆就在家里头不要出来就好了阿。
莫绿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半晌之后，听见浴室关门的声音，他才恍然大悟。「是阿，上来民宿不去爬山的确太可惜了，尤其在这么山明水秀的地方。」说着，口吻里隐隐带着苦笑。
老天，祈祷他不会累的虚脱吧。
当莫绿换好衣服的时候，陈玺已经站在门口等他了。
「你的行动有点龟喔，走吧，我们去吃早餐。」陈玺看了他脸上局促的笑容一眼，然后牵起他的手，将他拉往饭厅去。
「嘿，你就慢一点吧。」皱眉，他现在缴不是有些不稳的，拉那么快她很容易跌倒的。
陈玺笑了一下，没说话。
莫绿无奈，只得加紧脚步，跟着陈玺走。
不过，这间民宿也真大，他们到饭厅的时候已经是过了五分钟的事了。
这间\宛如十八世纪洋房的民宿真的很漂亮，不但家俱充满古朴味道，连这里工作的人都穿着一套制服，整个看起来就是浓浓的贵族味道。
陈玺牵着莫绿到一张桌子旁做下，等待侍者给他们上餐。
这里的早餐也完全是欧式的，每天菜色更新，而且每一样都是极为华丽而精致的。
工作人员先为他们上了茶水，要他们稍后，等待那早餐。
不久，那早餐也送了上来。
他们两个以着极快速的速度吃完了早餐，他们休息了一下下，让饱胀的胃舒服一些之后，陈玺又拉着莫绿回房，取了一些简单的东西之后，迫不及待地拉着他出门。
莫绿虽然觉得奇怪，不晓得陈玺为什么这么迫不及待，但他只是耸肩任由他去。
不过，在上山后的二十分钟之后，莫绿后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要跟着陈玺上来爬这山。
也不知道陈玺是怎么想的，他就是背了一个大背包，走在前头领着莫绿，然而，他走的路却是毫无人烟、根本就不适路的路。
正确来说，那已经算是某种层次上的丛林了。
不但有陡坡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加上路并不平整，走起来相当艰难。
不到半个小时，莫绿已经气喘吁吁了，他看上去瞥了一眼走在前头的陈玺，发现他精神依然很好，脚步依然非常快速。
虽然脸上也是冒出了汗水，但他似乎不以为意，表情是愉悦的。
莫绿不解他为什么一上山情绪就这么激动，像是个快要发现秘宝的探险者一般，也像是个得到礼物的孩子一样。
「嘿，你怎么越走越慢，快点跟上来呀。」陈玺大声呼暍，站在一颗大石头旁边，等着他跟上来。
莫绿微恼地瞪了他一眼，嘀咕道：「拜托，谁像你走那么快阿？累都累死了。」早知道就待在民宿里了。
不过，想是这么想，但他却还是迈出脚步，跟上陈玺，心里头还是高兴陈玺带他出来的。
毕竟，陈玺居然肯花那么一大堆钱买下他的三个月，也是挺惊人的。
虽然他家里很有钱，不过，他花的都是他自己挣来的，没有花费到父母的一分一毫。
「你累了吗？」陈玺发现莫绿白嫩的脸上有着红晕和汗水，又想起昨夜的操劳，笑了一下抓着莫绿的手臂，拉他到一旁的大石头上坐下。
莫绿瞥了他一眼，戏谑道：「难不成你要拿一瓶蛮牛给我吗？」他笑着。
陈玺一听，也只是笑笑，道：「呵，快到了，我要带你到一个地方去。」他脸上带着神秘。
莫绿挑眉，但也没跟着问，反正，去了那里就知道了。
之后，陈玺便一直牵着他的手往上走，看见他累了也停下来休息一会儿，不过，也因此耽误到了一点时间。
31
走了好一段路之后，陈玺忽然拉着莫绿停下。
「嗯？」莫绿看了他一眼，不解他为什么停下。「怎么了？」看着陈玺高大的背影，莫绿心中晃过一抹安稳。
无论如何，他相信陈玺不会做出对他不利的事情，甚至，他可以保护他，他是这样相信的。
即便，陈玺对他始终没说过一句切确的回应，但他就是知道，只要他还认识陈玺的一天，他都会保护他。
陈玺是善良的。
依照他对陈玺的了解、认知，他晓得陈玺不可能会是坏人的，他心地善良，像个大孩子，偶尔，会露出那属于大人的成熟，就如昨晚。
他也知道，陈玺爱玩，不喜欢受太多拘束，当初找他充作男朋友也只是因为不想早早就被某个女人套牢。
陈玺当他是朋友，他知道，可他也知道，陈玺对他是动心的，只是，他自己不想去正视这件事情。
对他来说，他莫绿也算是个拘束吧？
虽说如此，但他莫绿就是喜欢他，而他也有自信，能够让陈玺自动进入他的牢笼，他深信，自己办的到。
淡笑，莫绿握着他的手掌，感受他手上的温暖和粗糙。
「要到了，前面的路有些滑，小心一点，抓好我的手。」陈玺这么说道，望着前方的小小路径，眼睛里闪烁着期待。
「我知道了。」说着，莫绿脚步开始小心翼翼，担心一个踩不稳，就滑了出去。
陈玺牵着他，一步一步往前走去，他脚步很慢，不敢走太快，就怕一个没注意跌了个跤，这路上细碎的石头不少，其中，也有相当尖锐的、可以伤人的石头，跌跤其实没什么，就怕受了伤。
的确，这路真的挺湿滑的，加上石头上面有青苔，若是不谨慎一些，跌倒的后果很快就会吃到。
不过，再怎么谨慎也是会有意外的。
「哇阿！」莫绿刚好踩到了一块上头覆满湿滑青苔的圆石头，加上这小小的路段也是有些坡度的，脚就滑了出去，人也跟着飞出去。
陈玺一看见此情形，动作比反应快，心惊之于，他已经拉住莫绿的手，稳住自己下盘的重心，才让莫绿和自己免于跌伤的危难。
「你没事吧？」皱眉，陈玺的心跳在看见莫绿要跌倒时瞬间爆增速度，差点就要飙到每秒钟一百八十下。
莫绿瞳孔收缩许多，他吓了一跳，将脸上的眼镜扶正，余悸犹存地道：「还好，并没摔下去。」要不是陈玺拉住自己，他这下就惨了。
「要是你摔下去就没戏唱了，走吧，小心一点，要是在摔倒，我也不一定能够救你。」淡淡说着，陈玺摸了他的脸颊一下，眼睛里头带着担忧。
莫绿点头，表示知道。
幸好这一段惊险的路并不长，一下子就到了目的地。
莫绿放眼放去，顿时说不出话来。
这里，相当的美丽，那是一种对大自然的感动。
一条小小的河道，水边长满了花草，而一整片河堤上头都是黄花，加上许多许多的蝴蝶在其中飞舞，那景色，美丽的令人难以忘怀。
「很漂亮吧，这里阿，是我以前在这里迷路的时候发现的，我一到这里就被震撼了，结果留连在这里忘记回去，还让那些初来寻我的人累翻，最后竟然是自己一个人循着路回去，很蠢吧。」耸肩，想起小时候的趣事，他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还好，会因为这里的美景而流连忘返我想也是正常的。」莫绿笑着说，他腿有些酸了，就干脆就地而做，也不去理会他的衣服会不会脏掉。
陈玺也跟着坐下，静静的，没再说话。
莫绿看了他一眼，见他已经沉浸于此处的美景，也没说话，将脑袋靠在他肩头，望着这样的地方。
微风轻拂，那淡淡花香飘散在人间。
天空很蓝，空气很香，这里很安静。
水声、鸟鸣、以及那情人间的安宁，搭上这景色美丽的小小天地，成为了那一方的美好。
两人安静了半小时，一多小小黄花顺着微风打在莫绿脸上。
莫绿拾起那黄花，端详了一会儿，道：「陈玺，你说，是不是当个花儿比做人好？」花，没有烦恼。
陈玺听见他的声音，回过神来，瞥了他一眼，道：「为什么这么问？」躺下，在黄花的包围下，仰望天空。
莫绿支颦，顺着花瓣的柔软，淡笑。
「我想，花该是没有烦恼，他们没有意识，没有想法，不用受拘束，也不用争执，当朵小小的花便足矣。」如果，他可以成为花，那该有多好。
陈玺抓过他的手，将他拉下，拥进怀中。
下巴抵着他的头顶，皱着眉，道：「你如何知道花没有烦恼？你如何晓得花不用受拘束？他们不会说话，你无从得知，莫绿，当花不一定比当人好。」摸着他的脸，轻声说道。
莫绿沉默，望着手上的花。
「或许吧。」过了许久，才冒出这样一句话。
陈玺不再说话，将脸埋在他肩头里，用自己的怀抱，给予关怀。
他眼神中带着关心，他晓得，莫绿其实是个极度黑暗的人，过去的阴影，还存在于他的梦靥中。
但他逞强，让自己笑，让自己只为了过日子而过日子，过着虚浮的生活。「惘～然」
然而，他那无意间出现的脆弱吸引了他的注意，让他不由自主的想知道他。
「如果，你真要当一朵花儿，那我就成为那花农，为你灌注水分，细细照顾你，让害虫不能接近，等待你开花那一天。」既然自己无法给予真正的心，那么，虚假而甜美的话语就代替吧，因为，他只能给予这么多。
莫绿笑了，眼神里头漾出真实的开心。
那美丽的笑，让陈玺失了神。
忽然觉得，这里的美景在如何美，似乎也比不过莫绿的一抹笑。
32
几天的民宿之旅，一瞬间就结束了，快的让人无法好好抓住。
这几天，陈玺带着莫绿在山上四处跑、天天跑，累了就休息，看看四周的自然风景，沉浸在风的吹拂。
偶尔，会停驻下来，欣赏着某一株花开正盛的植物，也偶尔，他们会坐在河流上游处，静静的看着湍急的水往下流去。
他们也曾经在星空之下，相互拥抱、亲吻。
情人间会做的事情，他们都做了。
莫绿知道，这或许是他人生里最快乐、平和的日子。
但这日子，比起一辈子，实在是短的可以。
坐在车上，累积几天的疲惫下来，莫绿已经睡的不醒人事了。
陈玺开着车，偶尔望上那一张熟睡的脸，带着一抹温暖却又沉重的淡笑。
替他盖上自己放在车子里头的外套，陈玺心里满是无奈。
车子，也靠近了自己熟悉的地方。
那是，莫绿的住所。
忽然下了一场大雨，打湿了这闷热的天。
车子驶进了大楼里，熄了火，陈玺转身正欲摇醒莫绿时，却看见外头的人影对他摇头。
那人不是谁，就是莫绿的老板，桐飘零，一个看似势利却又充满人情味的女人，一个神秘的女人。
陈玺皱眉，打开车门，站了出去，道：「有什么事情吗？」他的目光像是早就料到了桐飘零会出来迎接他们，他不了解为什么桐飘零面目这么冷漠，但大致上是知道跟莫绿有关的。
「你，打算怎么做？」桐飘零站的笔挺，她一双美目紧紧扣着他，虽然力持平静，但从她身子的细小颤动还是可以知道她很火大。
那时候，莫绿打电话给她时，她真的很惊讶，没有想到陈玺居然要她别再为他找客人了，刚开始，她还很高兴，可怜的莫绿终于找到了可以爱他的人了，然而，她刚要迎接墨绿的回来时，透过车窗看见的是一双冷漠而无奈的眼神。
她了解这样的眼神，也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瞬间，她失望了，也生气了，但并不全是气陈玺，而是气自己错信了自己的眼。
「不知道，可能…最后就离去吧？」轻笑了一下，陈玺回答的明白清楚，但说出来的同时，心里也免不了一阵酸楚。
桐飘零狠狠瞪着他，目光阴冷，她沉着声音，道：「难不成这就是你的态度？当初你是怎么说得？结果呢？短短的时间内，你让莫绿爱上了你，却要在他以为得到幸福时狠狠甩开他，你真是残忍！」桐飘零看着他，勾起的嘴角带着难以言喻的讽刺。
陈玺眉头间的凹壑更深了些，他不耐地说：「那么你呢？做为一个表面的朋友，用着自私而虚假的关心来对待他，你认为对吗？是，我当初说我不会以有色眼光看待他，但是，你认为情感可以控制吗？没错，我是喜欢他，但那又如何？最终我依然得离开他，我不能为他付出些什么，当初你的确看走眼了，我也是个自私的人，对自己也有私心，我喜欢他，但我并不想付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彼此一段美好的回忆，你晓得吗？」陈玺翻出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
他很少抽烟，但此刻的他已经压抑很多天了，他需要一根烟麻痹自己。
「我的确不是个真正的朋友，但我至少还会关心！当初本来是想说，就算你与莫绿两人在一起也是没关系的，我反而会包个大红包给你们，然而，你接下来想要我看的是什么？一个心死透了的男人？！」桐飘零激动地说，她双手握紧，愤怒地抖着身体。
陈玺没有说话，只是倚着车子，狠狠吸了一口烟。
车子上头的雨水，穿透了他的衣服，让他的肌肤感受到一阵冰冷。
半晌之后，他才将抽完了的烟丢在地上，看着天花板呢喃道：「你以为…只有一个人的心会死透吗？」说完，冷冷一笑，打开车门准备将莫绿唤醒。
桐飘零身子一震，她错愕地看着陈玺，她不能理解他的想法。
晨喜打开车门，看见的不是熟睡的莫绿，而是端正坐好，表情麻木的莫绿。
陈玺的目光有点意外，但却又带了些理所当然似的，他干脆耸肩，坐上了车子。
莫绿没有看他，而是将目光放在挡风玻璃外头，迷茫的。
「你以为我听不见吗？」平静的声音，在车子里头响起。
「我不确定你是否醒来了，但我知道这一见事情无论如何都是要说的，现在让你知道，其实也仅是提早而已。」坐在椅子上，陈玺这么道。
垂着眼睫，这是一句违心之论。
莫绿静静的坐在车子里，不发一语。
站在车子外头的桐飘零看的清楚，她愤怒的一跺脚，走到了旁边。
然而，伴随着愤怒的是叹息，桐飘零知道，事情难办。
「为什么你喜欢我、明明离开我也会难过，却还是坚决让我心伤？」他现在没有泪水，他不想哭，但胸口的闷塞却是难以忍受的。
陈玺笑了一下，没说话。
外头的雨声很大，快速的节奏让莫绿轻轻皱眉。
半晌，陈玺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就当我自私吧。」说完，扬起了莫绿熟悉的那抹笑。
那抹让他着迷的笑。
莫绿看见了那抹笑，从挡风玻璃的映照下看见的。
忽然，他心很痛，却又像是没有心一样的麻木，这是痛麻了吗？
他依然不想流泪，也没有眼泪可以让他流。
「我懂了。」莫绿淡淡地道，他那异常好听的声音，在此时更加的醉人。
「你跟伯母说，请她不用担心我，因为我已经不是你的那个『同志爱人』了。」平静的声音，却是压抑着他自己也不知道的痛。
他只知道，他浑身的血液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说完，他打开车门便离去了，留下那宛如天籁的声音。
陈玺无暇欣赏这样的美丽声音，他只能闭上眼睛，独自享受那种放弃自己爱人的痛。
其实，他并不知道莫绿会醒来。
这一天，来的太快，超乎他的预料，他还不想让莫绿远离他，本来想再给他一些回忆，本来想再给他一个吻，本来…本来…
他还想再多说说些好听的…喜欢他，他还想多说几次这么一句话。
…喜欢他。
33
回到自己的房间，莫绿顿时没了力气，跌坐在地毯上。
原来，自己的感情就像垃圾一样，那么不值，只有自己才会珍惜。
他眼角没有泪水，即便他痛的想哭，却没有一滴泪水可以让他哭。
难道，他连哭都不能吗？
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忽然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笑话，一个可悲的笑话。
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一切的一切，不过都是些谎言。
胸口，好痛。
「没了心，还会痛吗？」惨澹笑着，哀伤而令人沉醉的声音，孤单的回响在这美丽的套房。
摸着自己的心口，莫绿笑了，那样子绝美也沉痛。
这短短日子的幸福嘉年华，也结束了。
回归一切原点，只除了受了更严重伤害的自己。
好想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傻傻的，是不是可以不受伤害、不用经历这一切？
但是，他真的真的好喜欢他…
或许，爱的太深了。
人家都说不要他了，为什么他还是那么爱他？他真的就这么贱吗？
像垃圾一样，被丢弃了。
更像垃圾一样，低贱而不受重视。
「…我该怎么办？」就这么一直说着怎么办吗？他摇头苦笑，起身，打开音响，让美丽的乐音充满整个房间，希望带走一些孤单。
坐在沙发上，他闭上眼睛，静静的听着那同他一般悲伤的歌曲。
思绪飘扬，迷失在一片蒙胧。
睡了，带着那伤痛，静静的睡去。
什么都不想，就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让他…好好的暂时遗忘那甩不去的悲伤。
不知过了多久，彷佛是过了一世纪那样子的久、那样子的长。
「喂，起来了，别装死。」黑暗中，一个人摇着他的身体，似乎想把熟睡的他唤醒。
懒懒一翻身，莫绿睁眼一瞥，发现是住在对头的同事兼朋友，哥舒文月。
「恩？」有些不想理会哥舒文月，莫绿阖上眼翻身过去。
哥舒文月却仅是一挑眉，掐了一下他的手臂，道：「今天难得我下厨，赏个面子来吃饭吧。」淡淡丢下一句话，哥舒文月转身离去，那扇门却没有关上。
莫绿转身，叹了一口气。
他这鬼样子，哥舒文月是知道他心情如何了，既然他开了他房子的门，就代表他去找小桐拿了钥匙，而小桐绝对已经将事情告诉他了。
这是哥舒文月关心他的方式，煮一顿好料的。
平时，都是他煮饭给这个懒人吃食的，但，每当他心情难过或痛苦时，哥舒文月给他的关心却是难以言喻的。
默默的起身，他走出了房门。
面对一个，待自己如亲人的朋友。
他还有生活要过，还有大半辈子要活，即使，往后的生活，是没有心的，那也无妨。
他只是活下去，苟延残喘，为了身边的人。
不要说他太容易放弃，因为，他已经被放弃了。
被放弃了一段感情。
本来，就是如此，不是吗？
想好好哭一场，却没有眼泪，那就只好佯装微笑，没有灵魂一般的活着。
他知道，他太过冲动，太过冲动的爱上了他，太过冲动的为他放弃往后的人生，成为一个没有心的贱货男妓。
能怪谁？怪自己像个垃圾一样的下贱吧！
没人会捡垃圾捧在手心里呵护、珍惜，大多都是好奇捡来端看一下，发觉是个垃圾之后，随手丢弃。
只有他这样的傻瓜，会去捡垃圾来收集。
他是个傻瓜，也是个怪人。
他想，他以后还是只能继续收集垃圾来填补自己那已经没了心的空洞胸口，想办法塞满。
「好啦，我赏脸了，你煮了什么好料的？」笑了笑，撑着自己平时的笑，问着哥舒文月。
哥舒文月坐在椅子上，桌上满满都是一些相当高级美味的菜肴，他静静看着莫绿脸上的笑，不说话。
「怎么了吗？」坐下，莫绿不解的问着，他那样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哥舒文月摇头，道：「这样的笑容，好难看，真的。」淡淡说着，哥舒文月默默吃着他眼前的食物。
莫绿ㄧ愣，也没在说话。
他知道，哥舒文月并不喜欢她的强颜欢笑。
然而，他除了这么做，还能怎么做？
「我不想去深入了解你和他发生什么事情，但我不希望你难过。」喝了一口酒，哥舒文月又道：「如果，你放弃了，那就去旅行吧，好好忘却这样的一个人。」
莫绿低着头，摇了摇，说道：「不可能，怎么会忘却呢？」毕竟，陈玺可以说是他一生中，给他爱情的男人，即便，陈玺并没有给他任何的承诺，有的仅是恍若梦境一般的甜言蜜语。
可是，他就是下贱，他还是喜欢他，这依然不变。
哥舒文月摇了摇头，叹道：「罢了，我只觉得你们两个根本就是一场闹剧一般。」撇下这样依据冷淡的话，哥舒文月放下餐具，离座。
莫绿摇头苦笑，哥舒文月是未曾体验过这样的情感吧？
毕竟，他看起来就是太过理智。
理智，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可惜他的理智，已经不复在了。
所以到头来弄得自己浑身是伤。
34
一个人窝在房间里头，陈玺站在窗边，边上还放着那精美的烟灰缸。
一根接一根的香烟，满室的烟雾弥漫。
他望着窗外，目光阴沉失焦，两指间的烟，已经快要熄灭了。
恍着神，窗外的星子若隐若现，他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谁能知道他嘴里的苦涩？
叩叩。
有人敲了他的门，陈玺回过神，将手上的烟蒂塞进烟灰缸，转身开了门。
一打开门，发现是自己的母亲。
陈母没想到一打开门居然整个都是烟味，她呛了呛，大声道：「我的老天阿，怎么会这样子阿？！」他是抽了多少烟阿？
「有事吗？」淡淡问着，陈玺面无表情。
陈母一皱眉，不发一语推开陈玺的身体，发现窗台前放了两包空了的烟盒。
「妈，你到底有什么事情？」有些不耐，陈玺倚着门，表情冷淡的问着。
陈母抓起那两报空了的烟盒，转身斥责道：「我有什么事情？！我才要问你到底要做什么！你看看你，颓废到像一个流浪汉一样，你有没有羞耻心阿？！你看看你抽了多少烟？你这样会死人欸！！你自己做医生的，你难道会不知道吗？」陈母火气很大，她打开窗户，让房间里头的烟消散。
「我当然知道。」
「知道你还做！我知道你会抽烟，但我没想到你现在却丝毫没有节制，你在慢性自杀你知不知道！」用力将窗台旁边的烟灰缸清出，陈母的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夸张表情。「你也不去工作，明明就有医师执照，还算是个有名的手术医生，为什么还不回去工作？」她质问着。
陈玺撇了她一眼，说道：「我就是在慢性自杀，那又如何？」忽然，他笑了，冷漠的笑容。
陈母心底一惊，脸上的表情有些凉了，她停下自己清理的双手，看着自己倚在门边颓靡模样的儿子。
「至于工作，我也不想干了，做医生能干什么？钱？」嘲讽的眼神，满含着说不出的怨，陈玺如此说着。
陈母深深呼了一口气，道：「好，你不做医生，那你想做什么？」问着，试图让自己平静。
这两天下来，陈玺的表现不寻常，不只像个流浪汉，更像个没有灵魂的尸体。
作母亲的担心着，却也隐隐晓得约略是与那长相秀气声音温和的莫绿脱不了关系。
「米虫。」笑着，陈玺的表情却是相当认真。「我现在就是想做一个米虫。」他什么都不想干，心烦意乱。
陈母的回应却是一巴掌。
「你为什么要说出这样没志气的话？我们陈家不容许有这样的人！！」陈母握着自己的手，她愤怒着，十分不解为什么自己的孩子会如此的无用。
陈玺没有回话，只是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过了半晌，陈母见陈玺一直没有回话，心也寒了，跟着就是甩头离开房间。
甩上门板，发出极大的声响。
陈玺笑了一下，跟着笑声渐渐大了起来，最后，成了狂笑。
「哇哈哈哈哈哈！！」
他笑的跌躺在床上，柔软的棉被陷了下去，而他却笑的在床上翻滚。
不要问他为何而笑，他自己也不知道。
心理头就是有一股压力，压的他无法喘过气息，压的他快要失去生命，可他却不知道这股压力的由来。
他只知道，他要笑，疯狂的笑，将心中的压力、沉郁一并笑出来，发泄在空气中。
他也知道，自己几乎变的像一尊没有魂魄的石像，说真切一点，那就是行尸走肉。
为什么会这样子，他问过自己千百次。
有人说，人生最痛苦的滋味就是后悔。
那是一种无力挽回的痛。
他也想哭，但他却哭不出来，他只能笑。
胸膛处那清晰的郁闷和痛楚，让他脑子静不下来，他只能藉着马丁尼来麻痹自己，试图让自己平静，可，似乎反而更让脑子混乱不已。
他是喜欢莫绿的，甚至，可以说他爱着他。
但，自己真的是一个蠢蛋。
爱着他，却又要伤害他。
是了，他在欺骗自己，骗自己至少给了莫绿一段时间的美好，却是更加的伤害他。
他无法给莫绿幸福，也无法给他最美好的结局。
因为，他是一个懦夫。
笑声，渐渐平缓，粗喘着的气息，成了呜咽。
外头，下起了大雨。
雨声混着他的呜咽，回荡在这房间里头。
斗大的雨珠，落在陈玺的房间里，留下小小的水渍。
35
莫绿觉得这阵子他真的再虐待自己。
没有食欲、没有精神、连动也不想动，整个人就是一副颓靡样。
但这也不是他愿意的，他自己也说过，他要好好的活下去，可，他就是提不起劲。
做什么都不对盘，难道他真的没有陈玺就不能活吗？
虽然总是告诉自己当然活得下去，但事实摆在眼前，他连自欺欺人都不可能。
这些天的三餐，都要麻烦哥舒文月帮他处理，弄得他都不好意思了，然而，哥舒文月却像是一点都不在乎一般，默不作声的帮他煮饭、整理家务。
桐飘零也有过来看过他几次，也曾默默的陪他喝一晚的酒。
莫绿想笑，像他居然能有这样的朋友，然而，他始终笑不出来。
他整天都苦着脸，也没什么好说、好做的，只能一个人坐在电脑桌前，上网四处晃晃，温习过去看过的所有书籍。
其实，他的房间虽然很乱，但有一个地方始终是干净的。
那就是他的书柜。
他的藏书不多却也不少，大概就那两书柜的量，只是，虽然书柜干干净净的，但是埋藏在乱七八糟的房间里看起来也不由的给他乱上那么一点。
只是，如今整个房间都是窗明几净的了，那两柜书看起来也相当耀眼。
莫绿没事做的时候，就是窝在书柜前的沙发上看书，听着音乐，尽量不去想那一个让自己魂牵梦萦的陈玺。
可，每当夜深人静时分，那蚀人般的寂寞却又淹没了他，他无法不去想他，他温柔与亲切，现在是他最甜美却又是最苦涩的感觉，那样的好，如今是一抹讽刺。
他依然想哭，但也依然哭不出来，欲哭无泪。
「莫绿，你又发呆了。」哥舒文月走了过来，他手上端着个水果盘子，放在桌上，淡淡地说道。
莫绿回过神来，僵了一下后把手上的书本阖上，放到一边去，挠了下脑袋，道：「我不是故意的。」
哥舒文月看了他一眼，道：「我当然晓得你不是故意的。」他放下手上的盘子，摸了摸莫绿的头。
哥舒文月笑了一下，又道：「哪，吃吧，特别为你切的，家乡的老妈寄过来的新鲜哈密瓜。」拿了个叉子给莫绿，哥舒文月脸上的笑很温暖。
「唔，谢谢。」接过叉子，弄了快看起来鲜嫩多汁的哈密瓜。
哥舒文月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服，他笑了笑，问着：「好吃吗？」
莫绿点头，说道：「很甜。」甜的几乎要他心里头发酸。
「那就好，噢，对了，我忘了拿一个东西给你，你慢慢吃这哈密瓜，我回去找一下。」说着，他转身就回去。
莫绿耸肩，一个人慢慢吃着那一大盘的冰镇哈密瓜。
过了一会儿，当莫绿已经嗑掉了半盘的哈密瓜时，哥舒文月才神神秘秘的走过来。
「你刚刚去拿什么？」问着，莫绿揉揉自己的肚皮，若不是哥舒文月像养猪一样的养他，他可能会消瘦许多，甚至瘦到只剩下皮包骨。
「小小的东西。」神秘的笑了笑，哥舒文月慵懒的坐在沙发上，接着，他把藏在身后的东西拿了出来。
那是一张机票。
莫绿愣了愣，眯起眼睛瞧上一瞧。
「这个，是干麻的？」皱眉，哥舒文月拿出一张机票出来做什么？
「做飞机用的阿。」哥舒文月看了他一眼，一副看外星人的神情。
莫绿皱眉，他道：「我当然知道是机票，可是你拿机票出来干麻？」难道闲着没事干邀请他出去玩？
「唉唷，拿出机票能干麻，这个当然是送给你的啊～法国来回机票喔～这个算是小桐慰劳你多年辛苦的礼物唷～」哥舒文月笑着说，他将手上的机票塞给莫绿。
莫绿一脸痴呆，他一手抓着叉子，一手握着那张机票。
「这东西要给我？没有搞错？」小桐会送人出国去玩？还是法国来回机票？
哥舒文月耸了耸肩，道：「呵，看你信不信罗，小桐说你这阵子像是被阴魂附身一样，吓人的咧，所以要你出去放松一下心情，好好的歇息，事情过了就算了，别想那么多。」他瞧了他一眼，又道：「这是小桐对你的关心，你就收下吧，去见见世面也好。」
莫绿低下头来，道：「──谢谢。」
哥舒文月温柔一笑，道：「你应该和小桐说的。」他摸摸莫绿的头。
「我知道。」低声。
「好啦，我先回去了，已经很晚了，桌上的盘子你吃完就收一收吧，还有，明天好好收拾一下东西，晚上就要出发了。」哥舒文月说的轻松，他笑笑，带着那抹常见的慵懒。
莫绿一愣，叉子上的哈密瓜差点摔下去。
「明天晚上？！」那么快？莫绿惊呼着，连忙把那快岌岌可危的哈密瓜放进嘴巴。
哥舒文月皱眉，道：「不然呢？」干什么那样惊讶。
莫绿闻言没说话，只是放下叉子，叹了一口气。
「总之，明天晚上出发，我会帮你整理行李的，你有什么问题就问我吧。」笑了笑，哥舒文月踏着慵懒的脚步慢慢回去。
莫绿看着那背影，无奈的叹息。
他能说他想看陈玺最后一面吗？再出国前的最后一刻？
似乎，是相当任性的要求呢。
所以，他沉默不说话。
轻轻把机票夹在书本里头，莫绿在缓慢的吃着那盘哈密瓜。
甜味，似乎淡了一些。
其实，他一直想问陈玺，他莫绿到底算什么？
在他心中，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他不敢想着那答案，就怕是连垃圾都不如。
法国吗？没记错的话，尧然的哥哥似乎就住在法国。
莫绿忽然一个苦笑。
「我居然想个事情，也都会想着那和陈玺有关的人事物，我是中毒了阿。」是阿，中了剧毒，没有解药的剧毒。
那剧毒慢慢的侵蚀着他的身心，直到有一天，暴毙身亡。
那时候，他对陈玺的情，也算是解脱了。
36
一直以为，他会一个人踏上法国之旅，或者，更该说是一趟疗伤之旅。
不过，望了一下左边，又看看那右边。
「唉～」叹气，结果来了两个跟屁虫。
「莫绿，你知道吗，上次我和尧然一起来唷，有去一个超级大的教堂耶，那里很漂亮，我建议你一定要去玩～」清脆的声音，伴随着稍嫌可爱的脸庞。
「噢，是喔。」再度叹气，无力的回应着。
「欸，莫绿阿，什么时候可以到饭店阿，很累耶。」抱怨的慵懒声音，那一张堪称美艳的脸庞漾着显而易见的不耐烦。
「谁知道。」你累我不累吗？
他只想一个人优哉游哉的走在路上，观赏着街道，放松自己的心情呀～
可是，现在他被搞的好想哭。
莫绿叹气摇头着，看着跟在身后的两个跟屁虫，他实在不起起劲去玩。
跟着，莫绿沉浸在哥舒文月与杜小星的双重吵杂攻击下，精神严重颓靡。
过了好一段时间，莫绿终于带着两个像小孩子一样让人无力的大人到了饭店，当他看到饭店大门时，他险些整个人要趴在地上感谢上帝了。
被身边的两个人吵的他精神已经相当薄弱了，再下去他肯定会疯掉。
上天待他不薄，在他濒临发狂之际拯救了他，挽回了两个人的小小性命。
不然，他一定会被抓去坐牢，吃免钱的饭菜。
跟亲切的接待人员沟通过后，莫绿他们终于拿到了房间钥匙。
莫绿手上握着钥匙，感动的说着：「噢，我终于可以休息了，老天爷，我爱你！！」阿阿，美好的旅行生活就要开始了～
「是阿，可是你得要应付一下旁边那个臭着脸的家伙。」哥舒文月冷冷泼了桶冰水下来，浇的莫绿满头湿。
杜小星抓着莫绿的手臂，一脸哀怨。
「难道我真的不能去吗？」难过，杜小星十分不甘。
莫绿无奈的转头，回道：「我没说不可以，可是，能不能让我们先休息一下，我是老人家，体力没你们年轻人好，就让我先睡一下吧～小星乖，等等叔公在带你出去玩喔～」吼小孩似的，莫绿还给自己添了一个叔公的身分。
「你什么时候变成我叔公了？」杜小星挑眉，问着莫绿。
莫绿苦笑一下，道：「哎呀，人家说四海一家嘛～所以我成了你叔父也是没问题的吧～」呵呵笑了两声，莫绿脸颊抽搐，他脱离杜小星的双手，微微驼着背的走到自己的房门前，用钥匙打开房门，又道：「拜托，在晚餐之前千万别叫我，我想睡～」接着，门用力阖上。
哥舒文月打了个哈欠，优雅的动作却相当慵懒，他回头看了一眼杜小星，道：「噢，我去睡美容觉了，小星阿，你最近皮肤有点差唷，回去睡个觉、敷个脸吧。」说完，也打开了自己的房门，又在杜小星没有注意的时候关上门。
半晌。
「喂！！你们怎么那么过分阿！！」眼角垂着屈辱的眼泪，杜小星也不爽的打开房门进去睡觉。
莫绿一进到房间，马上没力的躺倒在床上。
趴在床上，他感到自己的眼皮沉重。
不想动，真的不想动。
脑中，又闪过一道人影，那道熟悉的人影。
心头上压着的石头并没有丢下，只是暂时减轻而已，然而，又到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那股压力却更加沉重。
胸口，彷佛压了一座山似的，喘不过气。
那抹人影，并没有消失。
陈玺。
早知道，就不要遇见他，如此，也不会有这样的心痛。
可是，真要他再选一次，他依然会想与他见面、相识。
毕竟，那段时光，他真的有过快乐。
那种独一无二的幸福，没有、也不能取代的唯一。
疯了，就当他是疯了吧。
直盯着天花板，他目光迷离了。
无法将那人的身影排出自己脑海，只能悲哀的品尝一次又一次的苦以及甜。
「老天呀，我现在只想睡死～」他不想脑子里头都是那家伙阿！！
叹气，拖着疲惫的身子，他离开了床。
「算了，洗澡去吧。」去洗澡，放松身心，享受人生。
放了一浴缸的水，又倒了旁边放置着的花香精油，他看了看那精油的牌子，随口道了句：「唷，高级的牌子。」然后将身体泡进水里去。
但是，如同那涟漪一般，一波又一波，那潮水似的记忆，满满都是那个人，陈玺。
明明，是在不久前的事情，感觉起来，却彷佛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脸上，滑下水珠。
是泪水，还是浴刚的水？
他没哭，他真的没哭。
真的──
37
莫绿一睁开眼，发现自己依然是泡在水里，水冷了，头发湿淋淋的，窜起的冷意让他不住的发抖。
「妈呀，有够冷。」他搓搓手臂，抓起一旁的浴巾包住自己的身体，慢慢的走出浴室。
不过，当他一打开房门时，他愣住了。
他眼前出现一个长相相当俊美的外国人。
他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在作梦。然而，他又想他该不会是梦游了，走错房间了吧？看着那个外国人对他亲切的笑了笑，眼神带了点轻佻，他又想不会是这间饭店被外星人入侵了吧？
但那个外国男人又笑了笑，邪气的，吹了一个口哨，靠近着只围着浴巾的莫绿，并伸手想要抱住他。
莫绿躲过了，他戒备的瞪着男人。
男人耸耸肩，以着流利的法文道：「亲爱的，现在你是在玩游戏吗？噢，欲擒故纵嘛，没关系，反正你钱付的多，想要怎么玩我都奉陪。」语气轻佻而不堪。
综合那个男人的行为，莫绿终于知道，来到他房间的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个男妓。
莫绿摇头，他从来没想过身为男公关、男妓的自己，有朝一日，自己也会成为那一个嫖妓的人。
虽然他不晓得是谁召的妓。
「不好意思，请你出去，我并没有邀请你或是召妓，那应该是我朋友搞的鬼，抱歉造成你的困扰。」莫绿礼貌的用着那略显不流利的法文，慢慢说着，并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个法国男人一愣，思考了一下后默默点了头，转身就要离去。
莫绿看着他的背影，脸上带着歉意的笑。
接着，他把男人送出房间后，马上把衣服换上，然后冲到哥舒文月的房间，敲他的门。
「哥舒文月！你给我出来！！」莫绿愤怒的吼着，踹着哥舒文月的门。
没一会儿，哥舒文月打开了门。
「有什么事情吗？」脸上带着惺忪的色彩，哥舒文月这么问。
莫绿瞪着他，道：「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我房间会多出一个不知道名字的男人！！」拜托，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他差点就被吓死了！！
实在太莫名其妙了。
哥舒文月的哈欠打了一半，他顿了顿，道：「阿？你说那个阿，那是小桐安排的，说是要给你一个惊喜的。」他倚着门，笑靥如花。
「惊喜？我差点就惊得要升天了！！还喜个什么劲阿？！」莫绿实在很受不了，怎么，他是这样没行情阿，召妓，呿，不符合他的格调。
哥舒文月看了他好一会儿，沉默着不说话，脸上仅是带着意味深长的笑。
莫绿时在被看的受不了了，他问：「你干麻这样看我？」他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哥舒文月笑了笑，道：「莫绿呀，可是我觉得小桐做的很对呢。」说着，他拨拨自己的头发，动作慵懒妩媚，撩人至极。
莫绿一愣，咬了咬牙，说道：「小桐做的很对？那么你说说看，她是对在哪里？！」
哥舒文月双手环胸，叹了一口气。「你不觉得，要忘掉一段感情，最快的办法就是寻找下一个真爱吗？就算找不到，用金钱买回来短短的爱恋，也是一种幸福，也是一种遗忘，做了这么久的男公关，你会不知道客人在想些什么吗？」摇头，哥舒文月脸上带着无奈的笑，也没等莫绿反应过来，他关上门，睡觉去。
莫绿愣住了，他皱着眉头，道：「喂，说什么歪理呀？！」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但心里头却也无奈的默认了少部分的话。
他知道，有一部分的客人，会来寻他们的，不只是因为想寻欢，而是想遗忘不高兴的事情，职场上也好，家庭上的也好，他们想要遗忘不愉快的事情。
叹了气，忽然有个人拉扯着他的袖子。
他回头，发现是杜小星，只见，他揉着眼睛，手上抱着毯子。
「莫绿，虽然我不认同金钱带来的爱恋好，但是，我认同你应该去展开一段新的恋情，毕竟，心头悬念着一个人，是很苦的，要忘不忘。」杜小星难得的一脸认真表情，他这么对莫绿道。
莫绿沉默了，眼神低垂。
「你好好想想吧，这是你自己要决定的，只是，我们都不想在看见你没有精神的样子，我们宁愿你在集满整个房间的垃圾，而不是一屋子的烦恼和沉闷。」拍着莫绿的肩膀，杜小星回去自己的房间。
莫绿叹了一口气，望着走廊的天花板，沉思着，目光迷离。
忽然，一个人拍了的肩膀，他吓了一跳，转身看那拍他肩膀的人。
是方才那个男妓。
「呃，对不起，我看你心情似乎不好的样子。」男人脸上带着一抹歉意，这么对莫绿说着，没有适才的轻佻、邪气，莫绿甚至感觉到他是个相当朴实的人。
或许不应该说是朴实，该说是──纯净？
一个男妓身上有着纯净的色彩？说起来，感觉很好笑，但莫绿没有笑，他只觉得不可思议。
因为，他瞧见了男人那双纯净的眼睛，那是一双没有恶意的漂亮眼睛。
「你的眼睛真漂亮！」他忍不住赞叹。
男人腼腆的笑了笑，道：「谢谢你的称赞。」男人水蓝色的眼睛闪动着，一抹不好意思的情绪一闪而过。
莫绿笑了，看着男人俊美的脸庞，他迷惑了。
真的要，遗忘？
自己甘心吗？还是不？
他犹豫了。
陈玺的心情从来没好过。
在这样一段时间里，他发现了自己另一个兴趣。
他从来不晓得，他除了读书、工作以外还能有事情是他可以做的。
直到最近，他才发觉，原来自己有画图的天份。
他在短时间内掌握了素描的技巧，加上也没出去工作，就只好一个人窝在房间里画图。
油画、水彩、素描，他什么都碰过。
但画的题目都一样，人物画。
那人物，也都是同一个人。
莫绿。
那一个在他心中挥之不去的名字，那一个挥之不去的美丽人影。
想要他留在自己身边，就又无可奈何，仅能画着一张又一张的他，自欺欺人的说他还在他身边。
每画一张图，那心中的爱也是越来越重，可痛，也越来越深。
伤口，是自己划出来的，他不得抱怨，只能落寞的思念。
后悔吗？
他问过自己千百遍，但却一直不敢回答自己。
说不后悔，自己是活该的。
说后悔，那么被自己甩了的莫绿又算什么，可怜虫？
唯一不变的，是自己的混蛋。
38
电铃，响了。
陈玺没有去理会，因为他不需要理会，应门的人是他老妈，他现在只想画图。
果不其然，那电铃一下子就停了，留下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有男人的低沉嗓音和母亲的柔声细语。
陈玺丝毫不在意，他专心的坐在床上，手上拿本精致的素描本，右手拿着2B铅笔快速的动着。
不久后，楼梯传来了脚步声，陈玺依然稳坐床沿，手顿了一下，拿着一旁的软性橡皮擦修饰着光源部份与轮廓。
莫绿的脸，他已经熟练到随笔一画就能够出来的程度，他天天画，天天思念。
有人敲了他的门。
陈玺当作没听到，他继续他的画作。
门外有着些许的谈话声，陈玺也当作没听见，他只顾着自己的画作。
忽然，门板一个大力的撞击，门被打开了，陈玺一愣，手一横，一道黑色的笔划就飞过那张画了一半的脸。
陈玺皱眉，望向闯进来的人。
接着，他又是一愣。
伴随着母亲的惊呼声语沉稳的脚步声，陈玺目光一定。
「嗨，久不见了，陈玺。」踢开门、大步走进来的是尧然，他一脸笑意的看着他，陈玺却真切的感觉到他并没有真正的笑。
陈玺默默点了头，顿了一下后，手上的素描铅笔又迅速的动了，他低头继续画着，道：「是，久不见了，你一来马上给我了一张假笑。」
尧然耸肩，他推推鼻梁上的眼镜，笑了笑，说道：「嘿，我要爽了就给你一个真正的笑，可是我现在不爽，所以我只能给你假笑。」
「你来干麻？」终于放下铅笔，陈玺抬起头来看着他。
尧然一笑，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你为什么还不回来上班？老头子说你可以回去了吧？」尧然脸上的笑有些冷漠。
陈玺一看他的脸，心底忽然荡了一下，他的朋友，为什么会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彷佛，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是阿，他是做了不该做、不对的事情阿。
「回不去了，我没那个能力。」无法专注，如何拯救一个人的性命？
尧然挑眉，嘲弄般的笑了笑。「依你这副鬼样子，的确是没那个能力救人。」尧然的脚踏呀踏，在地板上发出小小的声响。
陈玺瞪了他一眼，见到尧然眼神里的轻视，他冷下脸来，道：「尧然，你来这边如果只是想嘲弄我，你做到了，如果你没有其他事的话，麻烦请你离开。」
尧然哈的一笑，又道：「哎呀，当然不只有这一件事情啦，我今天来是想找你哭诉的。」他笑嘻嘻的，可眼睑里边却是冷冷的蔑视。
「有人来哭诉是用这样的语气、态度吗？」陈玺这么说着，皱眉，疑惑他今天到底是要来干麻的。
「当然，顺便来找你算笔帐。」语气轻松，却在下一秒做出惊人之举。
一拳，往陈玺俊脸上招呼过去。
陈玺没有防备，一时间被打趴在床边的地上，落魄之极。
「你做什么？！」陈玺站了起来，怒吼着，并将若在地上的素描本小心翼翼的拾起放好。
「我才要问你做了什么？」冷冷说着，尧然推推自己的眼镜，道：「你这个懦夫，是怎么告诉你的？你全忘了，结果落到现在两头空的地步，我尧然瞧不起你这样的家伙，莫绿那样好的人你舍的让他痛苦？！」
陈玺咬紧牙根，沉默了好一会儿，在尧然的怒视之下，大吼道：「你又知道什么了？！我又何尝想伤害他？你以为我真的情愿吗？这样的结果不是最好的吗？！我无法给他任何幸福！没有办法！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让他寻觅一个可以让他安稳、幸福的男人？！」大手一拍那床头着柜子，那上头的台灯承受不住摇晃，落在了地上。
尧然一听，愣了一下，旋即又燃起了更大的怒火。「去你的最好的结果！！你这个自以为是的懦夫！没用的家伙！你以为莫绿跟在你身边不快乐！你真真是一个蠢到极点的愚人，你给我听着，莫绿跟着你的那一段时间，只要是有眼珠的人都看的出来他很快乐，也知道他很幸福，而你居然只是因为这样的蠢原因而放弃了他，你这家伙，我真是被你气的无话可说了！！」既然无话可说，那就只有拳头可以解决了。
两个大男人就在这摆满画具的房间里头打起架来。
乒乒乓乓的，画架、画布、油彩、水彩落了满地，一地上都是凌乱不堪，乱七八糟。
「妈的，你这个白痴！！如果无法给他幸福，那为什么不要让自己成为一个有能力给他的幸福！蠢货！白痴！」尧然边打边骂，他的眼镜被打落在地上，衣衫也凌乱了，但那拳头的狠劲也没有减弱的迹象。
陈玺也不甘示弱的挥着拳头，他一张好好的俊帅脸蛋，已经被打的不成样子了，那里青一块，那里紫一块，嘴角般还渗出那少少的血丝。
他们两个从来没有这样子不要命的打过架。
好不容易，两个人终于打的筋疲力尽了，陈玺一望向敞开的门，就发现母亲与父亲两个人一脸惊愕发不出一句话，只能呆然的看着躺在地上喘息的儿子和尧然。
尧然拾起那碎了半边的眼镜，重新带在脸上，他一张俊脸现在也没好看到哪里去，一头梳的整齐的头发凌乱着，也是鼻青脸肿的吓人。
这场架，没有输赢，尧然的目的，只是要打醒某个白痴。
「干，你做什么这样激动，又不是你被我抛弃！」陈玺耍着嘴皮子，他站起来，发现走路有些摇摇晃晃的，他忍不住又骂道：「该死，尧然我是欠了你八百万阿，下手那么重。」灭口也不用直接一点的方式，用打的没意思。
尧然一撇嘴，他道：「你是没欠我八百万，你是欠我好一阵子的寂寞，谁要你该死的抛弃莫绿？结果害他现在难过的要命，看起来根本就是行尸走肉，没见过哪个人可以这样子的没有灵魂，呿，想不到这时候桐飘零又弄个什么资深员工旅游，让小星也跟着去，我听她在屁啦，小星哪里资深啦？居然还让他跟到法国去，该死的，都是你这个王八蛋害的，我好歹也算是还在新婚当中，你凭什么就这样拆散我们？！」
陈玺一听苦笑起来，也就是说，现在杜小星和他分离都得怪他罗？
「你这样子像个鳏夫似的，你不会跟着过去阿？」陈玺也笑了，可是却笑的落寞。
尧然瞟他一眼，道：「那你要跟去吗？」
陈玺一愣，摇头苦笑。
尧然抓起陈玺放在一旁的烟，搜出打火机，点燃了一根烟，没说话。
陈玺重新做回床上，也不说话，但他知道，尧然还是他的朋友，他试着要打醒他，要他去寻回莫绿。
没变，尧然与他，还是没变，哥俩好。
忽然，尧然笑了。
他捻熄烟，道：「无论如何，我想你必须跟我去一趟法国。」他笑了笑，脸上有着得意。
39
「请问你现在有空吗？」一道温和的男低音，以着法语的形式，在莫绿身旁响起。
正坐在互万咖啡厅看着风景的莫绿一顿，他愣愣的回过头，赫然发现是那天那个被召过来的男妓。
「阿，你不是那天那个人吗？」莫绿笑着以法语说道，这些天下来，他法语流利了不少，但依然有他听不懂的情况发生。
那个拥有水蓝色眼睛的男人点头笑了，指了指他旁边的空座位，问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他礼貌而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样子。
「当然可以，请坐！请坐！」莫绿拉开椅子，他一手撑着下巴，表情平静而温暖，带着那让人沉醉的声音，笑着说道。
那个法国男人笑了一下，脸微微薄红，表情倒是有些羞赧。
「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莫绿笑了，看着男人的反应，他真的觉得他这样一个大人还这么可爱。「喔，对了，瞧我健忘的，我都忘了问你名字了呢！」
男人俊帅的脸露出一点点腼腆，他笑了笑，回答：「我叫荷芮?西德威克。」
「我叫莫绿，现在，我们都互相认识了，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莫绿笑着道，他优雅的端起咖啡，轻啜了一口。
荷芮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更该说，他不知道概该如何开口，毕竟，他这么做可能有些强人所难。
莫绿看着他变化多端的表情，忽然想笑，有什么事情需要挣扎这么久的吗？他好奇着，并臆测荷芮接下来可能要说的话。
「事实上，莫绿先生，我现在正面临一个问题，我想请你帮忙。」荷芮这么说着，他垂下头来，在莫绿的感觉里，他彷佛就像一个做错事的小狗狗一样，惹人怜爱。
「你说说看。」莫绿没有直接的回答，他并不是什么滥好人，要帮忙，还得看看帮忙的内容，有时候，一时的好心反而会害了自己。
荷芮顿了顿，他犹豫了好一阵子，莫绿等他等的那背咖啡都凉了，他才准备要说。
「这个问题，是我──」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了断。
「莫绿！！莫绿！！」急促的呼唤声，莫绿疑惑的看过去，发现是杜小星和哥舒文月急急忙忙的冲过来。
莫绿困惑的放下咖啡杯，他起身道：「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样急急忙忙、慌慌张张？」他走过去，他们两个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一句话也说不上来。
「哈、哈哈阿。」发稍滴落了不少的汗珠，哥舒文月用袖子擦汗。
杜小星弯下腰，喘气喘的很辛苦。
「怎么了？」荷芮问着，脸上露出不解。
「有、有人拿枪说、要找一个、长相不错的、的、的──」哥舒文月边说边喘。
莫绿听的莫名其妙，而一旁的荷芮则是不懂中文，听的茫茫然。
哥舒文月话还没说完，忽然就一大群人冲了过来，全是一身黑西装。
附近的小摊子见状马上准备收起摊子，有些人想要报警却被那些黑衣人大声遏止了。
莫绿傻住了，而一旁的荷芮却是脸色微变之后，又恢复了镇定与从容。
杜小星不知所措，只能抓着莫绿的衣袖，脸上带着不知所措。
那些黑西装的人群中，走出一个男人。
莫绿一眼就看出了，那是一个拥有东方人血统的混血儿，一头的黑发，深遂的五官以及那双绿茵的瞳。
那个走出人群的男人脖子上挂了一条白色围巾，在黑抹抹的一群人中便相当的显眼。
那男人拿开嘴边的雪茄，用着义大利语对着莫绿一行人轻轻说着。
只是，莫绿三个人没有一个听的懂他在说什么，眼中只有一些些的慌乱与不解。
这时候，荷芮跨出了一步，用着义大利语回应着他的话。
两个人交谈了一阵子，荷芮与那男人变得似乎在争执些什么。
莫绿看的很清楚，那个混血儿对荷芮有着极为明显的占有欲。
荷芮不知道有说了什么，那个混血男人目光盯在莫绿身上好一会儿。
「你好，先生。」那男人再次开了口，却是道道地地的中文。「不知道你们这一趟旅程中是否玩的愉快？」
在惊愕那男人的语文程度时，莫绿一行人也戒备着，其中，哥舒文月是最为镇定的。
「不要慌张，会有办法的。」哥舒文月这么说着，目光有着极为少见的凌厉。
他对莫绿使了使眼色，又握握杜小星的手要他安心一些，莫绿看着自己的同伴，忽然发觉他与平时的那个懒惰鬼完全不一样。
莫绿疑惑着，却又没办法在这样的场合中静静思考。
「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冷静就是了。」哥舒文月偷偷的跟着莫绿和杜小星说着，他目光紧紧跟着四周人的举动。
荷芮又对着那个男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那个男人的脸色变了。
阴沉而冷酷，这是莫绿对那个男人的感觉。
那男人忽然笑了，他伸手挥一挥，说了句义大利文。
接着，荷芮便开始大吼，似乎对那男人的行为充满了不满与愤怒，他试图遏止，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先生们，你们倒大楣了，这就只能怪你们，召到不该召的男妓。」那男人又用中文对莫绿他们说着，他笑着，又刁起那根雪茄。
那群人，围了上来。
拳打脚踢，一片混乱。
那些人不敢拿出枪来，他们似乎怕对荷芮有什么伤害，对莫绿他们倒是没那么客气，虽然没有用到枪，却抓起椅子就要打。
一团混乱后，被抓到了人，就是莫绿、杜小星和荷芮了。
「少了一个人？」那男人说着，冷笑了一下，走到莫绿面前，道：「先生，你朋友还挺厉害的，居然逃的过，不过，相反的，你们就要连他的份也一起惩罚了。」
莫绿咬牙，死记的哥舒文月所说的冷静。
杜小星虽然掩不了那惶恐不安，但他却依然强自镇定，不让自己慌了手脚。
「你们，将会知道碰触到我安东尼?西德威克的人那下场是什么了。」他笑了笑，嗜血的。
哥舒文月摒着气息，窝在他自己想都想不到的地方。
他窝在垃圾桶里头。
听着外头似乎没了什么风声，他才起身离开。
一打开垃圾桶的盖子，他才赫然发现现在居然已经晚上了。
他咬着牙，抬起发麻的双腿，缓步走着。
说实在的，他现在的样子就跟一个流浪汉差不多。
浑身都是臭味，步履蹒跚。
走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哥舒文月忽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一个没注意，他被脚下一块凸起的砖头绊倒，中心不稳之下便跌了个跤。
「你没事吧？先生。」耳边，传来的是熟悉的中文。
哥舒文月猛然抬头，正要说话时，却又惊愕不已。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一抬起头，就发现他曾经见过眼前的人，那人正是尧然的大哥，尧子军。
「哎呀，我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先生。」尧子军这么说着，面露出疑惑。
「尧先生，你当然见过我，在某次你和尧然一起到杜小星家中吃莫绿的饭时，我们见过的。」哥舒文月苦笑着说，他撑起身体，试图站起来。
尧子军一愣，想了一会而之后双手大力一拍，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懒人嘛！」他笑着说。
哥舒文月摸摸鼻子，点头。
「对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尧子军这么问，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个光鲜亮丽的懒人现在会变成这样子。
说到这个，哥舒文月马上就抓着尧子军的手，将刚刚的情况跟他说了一次。
尧子军听完之后顿了顿，他道：「你说，那个为首的男人自称安东尼?西德威克？」他问，秀气的脸上有着沉重。
「是的。」哥舒文月点头。
「这下难办了，好吧，哥舒先生，这件事情我会处理，你先跟我回去换个衣服吧。」拍拍哥舒文月的肩，尧子军领着他离开。
40
哥舒文月洗个一个澡，换了件衣服，他脸上没有表情，静静的坐在那里，等待着来人。
一个人走了进来，那是尧子军。
尧子军清秀的脸上有着沉重，他领着一个陌生的外国男人走了进来。
「你把刚刚说的在跟我说一遍，哥舒先生。」尧子军对着哥舒文月这么说，他口气沉重，坐在一旁的沙发上。
哥舒文月抿了抿嘴唇，吐出一口气后，将适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尧子军边听边将哥舒文月所说的翻译给一旁的男人，不久后，那男人站起身子来，对尧子军说了些话之后，便自行离去。
「他说什么？」哥舒文月皱眉，问着一旁的尧子军，脸上露出不解。
尧子军叹了一口气，道：「他说，这件事情他没办法插手太多，那个人他惹不起，他说那个安东尼?西德威克是他老大的老大。」双手环胸，尧子军无奈的说着。「本来还以为那男人可以解决这件事情，结果居然如此不重用。」
「那个安东尼?西德威克是什么身分？」哥舒文月问着，眼前的尧子军一定知道。
尧子军耸耸肩膀，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身分，不过他和黑手党有不小的渊源就是了，应该说，要不是他是私生子，他应该就是黑手党的老大。」尧子军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这可真是复杂。」哥舒文月咬了咬牙，他道：「那现在要怎么办？难道没有别的办法？」该死，怎么会遇上这样的事情。
「对了，一般人的反应都是去报警，你怎么不去报警？」尧子军一口将水喝光，他淡淡问着。
哥舒文月双手叠在自己的下巴，他瞄了一眼尧子军，发现他也在看他，叹了一口气说：「我不喜欢警察，除了他们有时候很没用之外，他们还很烦人。」他走过去，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尧子军笑了笑，摇头道：「你说的是事实没错。」他顿了一下，续道：「事情也不是不能解决，我认识一个人，他或许可以帮忙，不过，他很难缠。」他口气转幽深，低垂而下的眼睫掩藏了一抹不为人知的忧伤。
「如此，请你帮我，无论如何我都可以照办。」哥舒文月如此说着，眼神认真与平时的慵懒不同。
尧子军抬头看着他，注视着他的眼睛。
忽然，他笑了笑，道：「我知道了。」起身，拍拍哥舒文月的肩膀。
「哎呀，刚刚没有注意到，你居然比我还要高，哥舒先生。」尧子军一叹，实在没想到这个看起来瘦瘦弱弱的哥舒文月，居然比他要高。
哥舒文月一顿，眨眨眼，他露出了笑，道：「还好。」哥舒文月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扣扣。」
有人敲了门。
「请进。」尧子军回头，望着开门进来的管家。「有什么事情吗？」
哥舒文月端着茶壶，目光也跟着移动到那头发花白的管家身上。
「先生，你的弟弟与他的朋友来了。」管家淡淡的说着。
尧子军挑眉，他走过门边，道：「小弟来了？和他朋友？」他拿下哥舒文月手中的茶壶，领着他走出房门。
「是的。」管家一边关门，一边回答着。「他们现在正在客厅。」
「我知道了。」尧子军转头，对着哥舒文月说：「哥舒先生，你跟我去瞧他们吧，顺便跟小弟说一下小星的情况，我想，他肯定会发疯。」苦笑一下，尧子军想尧然等会儿可能会大发脾气。
哥舒文月点头，道：「我明白。」他咬了下唇，还是有些着急，时间在拖下去不好，他们必须赶快想办法救出杜小星和莫绿。
两人快步走到客厅，发现尧然带了两只大箱子，悠闲的坐在沙发上休息。
而一旁坐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可是，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根本就看不出样子。
「小弟，来这里做什么？哎呀，你脸上怎么有一块瘀青？」尧子军走了过去，发现他脸上的瘀青，心疼的问着。
「唷，脸上这没什么啦，老哥，你让我在这里这个几天吧，我要去找我家的小星。」尧然摸摸脸颊笑着道，目光扫向一旁的哥舒文月，他道：「哎呀，哥舒文月，你在这里做什么？」他感到有些奇怪，难不成小星也在这里？
「我来寻求尧先生的帮助。」哥舒文月淡淡说着，他看着那个鼻青脸肿的高大男人，总觉得相当的熟悉。
「找我老哥寻求什么帮助？」尧然狐疑的问着，开始感觉不对劲了，奇了，干麻找他老哥？
哥舒文月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后，还是开口道：「请尧先生跟黑手党的人交涉，莫绿和小星都被绑走了。」
尧然一愣，随即面色凝重的起身，身手揪着哥舒文月的衣领，道：「该死，你最好跟我说你在说谎！」旁边的高大男人也站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紧张。
哥舒文月表情未变，他冷冷的道：「我没必要骗你，我说的是真的。」他扭开尧然抓着他衣领的手，退后一步。
「那你快把事情说清楚！！」尧然怒吼，他额上冒出焦急的冷汗，隔着眼镜的双眼凌厉万分，彷佛要将哥舒文月次出个窟窿似的。
尧子军皱眉，他开口道：「小弟，冷静些，我来说吧。」他拉过哥舒文月，看了眼尧然后，道：「他们认识了一个叫做荷芮?西德威克的人，也和他们成了不错的朋友，不过，荷芮和黑手党的杀手安东尼?西德威克有着不少牵扯，结果就拖累了他们。」
尧然挑眉，口气不是很稳的道：「噢？那你们怎么会和那个荷芮牵扯上关系？」他摇头，起身。
尧子军看了哥舒文月一眼，没说话。
哥舒文月叹了一口气，道：「事实上，那个荷芮他假装成一个男妓，小桐为了给莫绿一个惊喜，便安排荷芮在他房间里头。」他皱眉说着，他们可没想到会因为一个荷芮而被扯入莫名其妙的事情中。
「干，你最好把事情说清楚，不然你就完了！」旁边的高大男人忽然暴跳起来，他冲到哥舒文月身前，用力将他抓起。
哥舒文月一愣，看着那男人愤怒的脸，又听着那声音，他恍然大悟。「该死，陈玺，你放开我！你来这里做什么？还要来伤人吗？！」他认出了那高大男人，那正是陈玺。
「够了，你最好快点将事情说个明白，不然我扭断你的骨头！！」陈玺这么说着，他脸上溢着焦急、慌乱与愤怒，他用力抓着哥舒文月的手臂。
哥舒文月脸上表情很冷，他嘲讽一笑。「我告诉你干麻？你担心莫绿吗？」他冷笑着，宛如那寒雪一般。「你告诉我，你是他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来与我大声？有什么资格来找莫绿？」他感受到手臂上越来越痛，但他不在乎。
这些话堵的陈玺无话可说，他也不能大声反驳，因为，哥舒文月说的是事实。
他沉默了。
哥舒文月挣脱陈玺紧抓的手，他冷冷说着：「既然你当初不在乎他，为什么现在又表现的这么在乎他？你反反覆覆的不像个男人。」他脸上充满着不屑。
「他被我打了一顿，让他好好想想，现在，要紧的是该怎么救出他们。」尧然看了一眼陈玺，他说着，一手拍上陈玺的肩。
哥舒文月冷哼一声，没说话。
「我有办法。」尧子军说着，他看着直众人，道：「我知道有一个人一定有办法。」
「你要去找他吗？」尧然蹙眉问着，他看着尧子军，眼中有着担忧。
「是的，不用为我担心，你们只需等待好消息即可。」说完，他起身回房。
哥舒文月不解的看着尧然与尧子军，他习惯性的抿了嘴，没说话。
陈玺坐在一旁，双手握紧成拳。
「你想要怎样我管不着，我只问你，你到底喜不喜欢莫绿？」哥舒文月慵懒的坐在沙发上，他目光饱含挑衅，冷冷问着。
陈玺抬起头，哥舒文月望着他的双眼，他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一片赤诚。
陈玺喉头动了动，顿了片刻，口气带了点颤抖。「──当然。」何必要骗人，喜欢，就是喜欢。
41
良久，客厅里头一遍寂静。
叹口气，鼻青脸肿的陈玺这才缓缓的道：「是，我不是他什么人，我也没资格对他要求什么，但我只希望他能够平安，如此，便已足矣，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我能够去救他，即便我的力量微不足道。」他目光坚定，看着哥舒文月秀丽却充满冷漠的脸庞。
哥舒文月听完，只是伸出小拇指，掏掏自己的耳朵。
「真是恶心的告白，不过，你说的对，你的确是微不足道。」微不足道的让莫绿死心塌地，连想要展开一段新恋情都难。挑眉，哥舒文月对陈玺这么说着，心底想的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唉，真是老天注定，连莫绿想要来个新恋情也要多灾多难，就是不让他有爱情萌芽的机会。
陈玺脸上有着一抹伤痛，但更多的是坚定。
「呐，现在要干麻？什么事情都不做的窝在这里吗？」哥舒文月对的尧然说，但他又后知后觉得想起刚刚尧子军说过的话。
他目光一黯，请人帮忙？请什么人帮忙？
哥舒文月直觉尧子军要请的人绝对来头不小，但，这样的人，并不好请。
哥舒文月心头莫名的一阵同情与悲伤。
他长长一叹，起身道：「那么，我想我也是无事可做，唯一能干的就只有睡觉了，所以，晚安，小星和莫绿就交给你们了。」说完，他缓步离去。
陈玺看着他慵懒的背影，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吞了回去。
尧然将一切看在眼里，他推推眼镜，道：「你刚刚想说些什么？」尧然笑了笑，眼中带了点戏弄。
陈玺看着尧然的脸，那上头也有自己拳头留下的痕迹。
「没想说什么，只是想警告他一下。」眼睛望着天花板，看着那华丽的水晶灯，他心里头忽然涌起了一种孤单。
那是无力感与恐惧所混合的综合体，让人停不下的心悸与慌乱。
「你也发现了吗？」尧然双手环胸，靠在墙边说着。
陈玺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我想，就只有他自己没发现吧。」摸摸脸上的青肿，又对着尧然道：「你下手太狠毒。」皱眉，却又牵动脸上的伤，反而更加疼。
尧然瞥了他一眼，道：「不狠毒怎么打的醒你？」他叹了一口气，望着哥舒文月离去的方向。「他呀，虽然我对他了解不深，可是，我却知道他是个同情心很重的人。」
陈玺坐在沙发上头，闭上眼睛，吐出长长一口气，他道：「虽然外表看不出来，可是，气质却是骗不了人的。」
尧然站直身体，转身就要离去。
「我要去拯救我家小星了，你呢，就来尽一下微薄心力吧。」尧然背对着他说道，他走在长廊上头，缓步前进。
「微薄心力？」陈玺睁开眼睛，看着尧然的背。「你要我怎么尽？」起身，跟上尧然的步伐。
尧然淡笑。
「你呢，就帮我泡个茶或咖啡，准备一下蛋糕或水果，先充当一下我的帮佣吧。」拍拍陈玺的肩，宣告他所要面临的工作。
陈玺一愣，又道：「那么，你要做什么？」
「我？我当然是上网，骇客。」脸上淡淡的，尧然隔着眼镜的眼让人无法看清。
听着尧然平淡的语气，陈玺摇头。
他拍拍尧然的肩，叹了一口气。
「以你的本领， 应该是没问题的，用心吧。」陈玺看的出来，尧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但他却依然利持镇定，即便刚听到消息时，他的表情充满了愤怒。
尧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走在前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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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杜小星靠在莫绿身边，脸上的表情带着无奈。
他们心理头没有害怕，唯独刚来到这里时有些惊慌外，他们也没受到什麽可怕的待遇。
唯一有的就只是那个安东尼的碎碎念与荷芮的抱怨。
杜小星脸角抽搐，他看着莫绿，却发现他满脸无聊的打着呵欠。
没办法，他们在这里什麽事情也没发生，也没有娱乐，当然觉得无聊。
事情的发生总是有些可笑。
他们莫名其妙的被牵扯进去一对情人的吵架与逃家中，成了无辜的受害者。
一个大半夜过去了，他们双手双脚都被绑的紧紧的，不可能轻松逃脱，从他们被带到这栋富丽堂皇的别墅之後，他们耳中就是充斥着一连串的吵架声与怒骂声。
看过去，就发现安东尼气急败坏的对着双手双脚同他们一样被绑的死紧的荷芮大吼，而荷芮似乎也不甘心就这麽被吼，所以也跟着吼回去。
结果，杜小星和莫绿两人就在此一直看着他们两个在互相吼来吼去，像极了那些大草原上的狒狒。
更何况，他们两人吵架的语言层级有点高，不是义大利语就是法语，杜小星根本都听不懂，而莫绿也只能含糊的听两下法语，真正的意思也没有摸到多少。
不过，这不代表他们是很轻松的。
好几次，安东尼边吼边发脾气，最後把气出在他们身上，他都差点就将挂在腰上的枪掏出来，对他们碰碰两下。
要不是荷芮一边大吼一边跳起来阻止，他们两个早就死於非命了。
莫绿看着荷芮与安东尼的相处模式，呆了一会儿，他忍不住轻笑起来。
本来也快睡着的杜小星也被他的笑弄得莫名其妙，他小声问道：「莫绿，你笑什麽？」
莫绿耸耸肩，他低声道：「他们根本就是一对冤家，一对死鸭子嘴硬的冤家。」他看的很明白，其实，他们两个的感情很深厚。
想到此，他眼神忍不住黯淡下来，心理头，又想着那个男人。
杜小星看着他，忍不住摇头。
莫绿是抛不下的，他无法轻易的放弃这一段感情，即使，他说他已经放弃了，但他的行为却又不是如此。
「欸，小星，你说如果我死了，那么，他会不会难过？」幽幽问着，莫绿目光放在远方，透明的窗户外，有着银色的月亮与少许的星子。
杜小星一惊，他身子一抖，脑中的睡意全消。「你在想什么？！莫绿，你怎么可以这么愚蠢？！」莫绿不会想寻死吧？！他做直身体，本来就大的眼睛瞠的更大了。
「我说说而已，但我的目的不是要他后悔或是其他什么的，我只是希望，我至少能够得到他一点点的伤心，一点点就好，我要的并不多。」淡淡说着，莫绿对他笑了一下，要他放心，但他眼中的无神却是让杜小星心中惊慌不已。
另外那一头似乎又吵完了，中场休息十分钟又在一次来到。
安东尼坐在一旁的黑色牛皮沙发上，他冷俊的脸上带着一丝残酷，这是他刚刚与荷芮说话、吵架时所没有的。
荷芮在一旁休息着，为下一场即将到来的争吵养精蓄锐。
把玩着桌上玻璃高脚杯的安东尼很沉默，他犀利的目光淡淡一瞥，注意到了在一旁的莫绿与杜小星。
他脸上扯出一抹笑，那是残忍的冷笑。
「喂，你们两个应该是从台湾来的吧？」他说的是字正腔圆的中文，他邪魅的脸上带着一抹深意。
莫绿犹豫了一下，不晓得他问这个要做什么。
「是的，我们是从台湾来的。」
42
安东尼挑起那双浓眉，高深莫测的看着他们。
「噢，真的是台湾来的阿。」安东尼放下玻璃高脚杯，随手抓起一支红酒瓶，倒满了一杯后，端到荷芮嘴边让他喝。
荷芮也懒的对他说什么，只是安安静静的喝下那酒，准备下一场的大战。
荷芮喝了一半便喝不下了，他摇摇头，表示不想在喝下去。
安东尼也没说什么，只是就着他喝过的地方，将那半杯的红酒喝的一干二净。
「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召到了什么样子的男妓？」安东尼的口气忽然变的猖狂，月光应在他的眼睛上，里头充斥着显而易见的狰狞与残暴。
莫绿皱眉，他看着安东尼，他不解也不明白。
「我看你们是不知道吧？」安东尼笑了笑，只要是有长眼的人都看的出来，他现在几乎就像是一只濒临发狂的野兽，靠近不得。「我想，你们应该是没有碰他的，要是你们斗胆碰了他，你们现在早是两具枯骨。」银色的月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此刻的他看起来彷佛是一个嗜血的吸血鬼，黑暗中的帝王。
莫绿没有说话，他力持镇定，不动声色，而杜小星虽然相当害怕，但他也是保持镇静，努力实践哥舒文月对他们两个说的建议。
荷芮不解的目光扫过来，他看看安东尼，又看看莫绿与杜小星，听不懂中文的他并不知道他们此刻的暗潮汹涌，他只是隐约的感觉到一点不对劲。
安东尼也看着他们，笑的像个恶魔。
忽然，他问道：「对了，你们在台湾是什么样的工作？」这似乎是许多人见面必问的问题，知道了对方的职业，也就可以知道彼此的高低。
莫绿一愣，没料到他会忽然这么一问，这下子他反倒给他弄得反应不过来。
他开了开口，想说什么却又止了住。
他发现，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的职业。
看了看杜小星，发现他也是一脸呆然。
这算是不知所措吗？还是难以启齿？
莫绿苦笑一下。
这样的职业，果然是见不得人，原来，在自己的心理深处，也是这么认为的。
那么，当初那个什么都不在乎的自己，又是从何而来？
不在意闲言闲语、不在意他人目光、不在意世俗道德，那个过去的自己，到底是从何处冒出的？又是何时消失的？
他说不出来。
安东尼看两人张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时，他笑了。
他观察了一下，然后开口道：「说不出来么？是工作太低下了？还是说出来见不得人？」安东尼双手抱胸，站在他们面前。
面对安东尼近似于嘲讽的言语，杜小星低下头来，而莫绿却只是呆愣着。
忽然，杜小星又抬起头来，他一字一句的道：「是，没错，我们是名副其实的男妓，说好听一些是男公关，但是，我们并没有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至少我们没有偷拐抢骗，也不曾伤过人、害过人，至少，我们所拥有的一切，是用我们的身体所换得的，是用我们原始的本能所得到的，你不能评论什么，至少，我们并不像你一样像个禽兽，安东尼先生。」杜小星口气严肃，他直勾勾的看着安东尼，脸上带着少有的愤怒。
莫绿听见杜小星的话，他震惊了。
震惊于杜小星的见解，也震惊于自己的浅薄短见，更震惊于杜小星对自己身份迅速的认同感。
他一方面忍不住想要为拍拍手，一方面又为他直接而冲动的言语捏一把冷汗。
就他所知，这样的话语在有心人耳中会有不一样的解读，那这些话可能就充满了挑衅与冲突。
安东尼面无表情的站直身体，突然，他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你们真是有趣阿。」他这一大笑，让一旁休息的荷芮吓了一跳，他瞠着眼睛，看着安东尼，像是看到鬼一样。
杜小星和莫绿疑惑的看着他，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而笑。
他们只觉得莫名其妙，这感觉就像是遇到一个精神病一样，莫名其妙。
过了好一会儿，安东尼的大笑缓了下来，他歇了几口气，盯着他们的目光锐利非常，亮的像是一头豹子。
莫绿和杜小星两人被看的很不舒服，却又不知道那种从脚底板冷到头顶的冷是怎么一回事。
「那很好，既然你觉得你出卖肉体比我这个黑道混的正当许多，那就让我看看，什么叫做正当的男妓。」他笑了一下，邪气而恶劣的。
他唤了一下，外头就有几个彪形大汉走了进来。
安东尼不知道对他们吩咐了什么，只是忽然听见荷芮的大声斥责与怒骂，听在莫绿耳中，似乎是在说什么不要这么做、这样太伤人之类的话。
那几个大汉将他们架起，搬出这个感觉起来还可以的囚房。
他不知道安东尼到底要对他们做什么，但他只感觉到一股不好的预感。
真的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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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玺咬着牙根，坐在车子上头快速狂飙。
而在他的车子後面，跟了好几部警车，只因为他违规超速。
坐在他旁边的尧然必上眼睛，双手和掌，表情虔诚而恐慌，他祈祷着神明保佑自己的性命。
没办法，因为陈玺的车速飙到两百一。
这样子简直是在跟死神打招呼，尧然这麽想。
不过，若他真的死了，他会很不甘心，好歹，在他死之前，让他在跟小星做一次爱，对他说一句我爱你。
这麽死的话就真的死不瞑目了。
至於，他们现在在公路上狂飙的原因呢，则是因为尧然查到了安东尼的所在地。
虽然说，尧子军说可以找到人帮他们，但是，焦急的他们等不下去，一刻锺也不行。
因此，他们迅速的准备好，就驾驶着尧子军的车子，前往他们的目的地。
但是，由於两个人心理都很急，那辆车子的速度也就越开越快，到最後就是在飙车了，加上，他们发现有了警车跟在他们後面，他们也不想就这样被拦下来，更加耽搁时间。
最後，两个人一致决议，不理会警察，他们冲他们的，说不定，到时候到了那的安东尼那边反而有助力。
他们等於是得到了没镅的保镳。
所以他们就死命的往前冲，前往安东尼的所在地。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生厉害还是狗屎运，他居然差不多被二十辆警车追赶，还能够飙赢他们。
待他们领着一批警车到目的地时，他们的心终於定下了。
而那批警察，也终於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们将遇上的是被两个东方人利用去面对黑手党。
43
「前方的人，站住，不准动。」一个外国警察下了车，对他们大声喊道。
陈玺回头看了一眼，露出不解的眼神，他听不懂法文而旁边的尧然也不会。
「好了，别理他们了，我们快溜，既然到了这里，那就快点想办法找到莫绿和我家小星。」尧然拉拉陈玺，眼中露出一点急躁，他迅速的对着陈玺道。
陈玺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对那些警察露出一个无奈的笑。
「他们身上应该有配备枪吧？」尧然在那些警察尚未反应过来时，往一旁的树木躲去，他轻松跃上那别墅旁的小窗台。
「谁知道，但希望有。」陈玺耸肩，学他一般的跳上窗台，躲在树木后面。
他们静止在那里，听着那些警察的怒骂与警告，不过，他们一句都听不懂。
别墅里头的人似乎被外头忽然出现的大批警察吓到了，身为黑手党的人，必备的警觉性一定要够，他们瞧见了那些警察后，行事开始小心翼翼，他们已经备好了火力，就怕等会儿发生一些意料不到的事情。
但他们怎么也想不透，为什么那些警察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他们绝对不会知道，仅是因为一个小小的骇客为了救人而飙车吸引过来大批警察的。
尧然窥望着玻璃窗户里头，他对陈玺点点头，用眼神示意着里头无人。
陈玺点头表示知道，他轻轻推着窗户，却意外的发现这扇窗帘锁都没锁，就这么虚掩着。
他蹑手蹑脚的踏进别墅里，并将那扇窗户回归原样，他伸出食指放在嘴巴前，要尧然动作轻一些，不要发出太大的声响。
这房间里没有灯光，只有外头微弱的月光透过树的隙缝打在地板上，尧然与陈玺小心翼翼的走着，就怕撞到什么东西或采到什么而造成巨大的声响，那么，他们连开始救人都没有就被抓走了，那就真真太没用了。
他们彭着渐渐适应黑暗的眼力，观察着这一个房间，看来看去，这里都像是一个专门堆置物品的小仓库。
他们悄悄的打开门，从门缝中望出去，却发现这走廊上是空无一人。
尧然回头疑惑看着陈玺，陈玺也回给他一个不解的眼神。
确认真的没有任何人之后，陈玺两人才放胆的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出去。
陈玺回头一望，藉着走廊上的灯，他们看清楚了房间里的东西。
尧然一愣，里头放的全是大型纸箱，他拉了拉正欲离去的陈玺，打算在回去一趟。
「你要干什么阿？」小小声的问着，陈玺有些气急败坏的瞪着尧然，受不了他那充满好奇的态度。
「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刚刚好像到了一间不得了的房间了。」不理会陈玺的闷火，他转身回去那一个状似仓库的小房间。
伸手摸了摸门边的墙壁，摸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破触到了电灯开关。
打开电灯，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堆又一堆的大箱子。
「嘿，你不想活了吗？你搞什么鬼，干麻开电灯？！」陈玺低吼道，他抓着尧然的手，愤怒的望着他。
尧然瞥他一眼，道：「安静点，我在忙。」说着，扳开陈玺的手，他缓步走到其中一个大箱子边，他小心的打开，发现里头却是包的死紧的白色塑胶袋。
塑胶袋里头似乎还装了什么东西。
「好了，你看过就算了，走吧。」他扯着尧然的手臂，要他跟着离开。
尧然瞪了他一眼，道：「你难道不能有耐心一点吗？我在一下下就好。」说着，他拿出一把小刀，将那塑胶袋划破。
里头，是一些不知名的颗粒状物，看起来像黄色的沙子。
尧然抓起了一把，瞧了好几眼，然后道：「果然没错，我就说嘛，黑道怎么可能会没有这种东西，陈玺，你看这是什么？」他将手举过去，拿给陈玺看。
陈玺是随便撇个两眼，打算敷衍尧然一下，不过，当他一看到那种色泽的时候，他愣了一下。
他拾起一把，眼睛盯着那些颗粒状物，有些迟疑的道：「这是海洛因吧？」见到身为药剂师的尧然点头，陈玺放下那一把的海洛因，皱眉道：「好了，看这些东西没意义，走吧。」
不过，尧然却在这个时候做出了一个出人意表的举动。
他抽出手机，将眼前的景物全拍了下来，又将所有的事物回归原样、电灯关上。
「走吧。」尧然对着一旁的陈玺道。
陈玺点头，正要跨出脚步的时候，他顿住了。
「你们想要走去哪里呀？」一到陌生的声音冒出，却意外的是中文。
尧然与陈玺惊愕的回头，却发现那后头站了三个人，而对他们说话的是那为首的黑发男人。
看样子，似乎是个混血儿。
陈玺一愣，混血儿？
他咬了咬牙，瞋怒骂道：「你是安东尼?西德列克？」他问着他，眼神却是肯定。
男人耸了耸肩膀，举起手上的枪，道：「是又如何？」他笑了笑，邪恶而骇人的。
陈玺怒瞪着他，尧然却是不动声色，他冷冷的站在一旁，手上的拳头却是握的死紧。
「噢噢，你们该不会也是从台湾来的吧？」安东尼笑着问，然后又像是恍然大悟一般，道：「哎呀，我怎么会问这样的傻问题呢？你们应该是来找人的吧？」
尧然沉默着不说话，陈玺却是死咬着牙根，蹦出一点声音道：「该死，莫绿和杜小星人在哪里？！」
安东尼脸上依然是笑容。他始了个眼色给两旁的彪型大汉，他说道：「噢？他们两个原来叫做莫绿和杜小星阿？」他脸上的笑忽然消失不见，冷冷的眼神像是一把要刺穿他们身体的利刃。
那两个彪型大汉动作相当迅速，他们一左一右的往尧然与陈玺攻去，虽然陈玺仗着自己先天上的优势与力量暂时挡住了攻击，但他哪里是那些受过专业训练的家伙所能抵挡的，没多久，他就被压倒在地上，动弹不得，而尧然虽然动作上相当灵活，也不莽撞，但他却依样被扳倒在地上。「a n n 7 7 .b b s .x i l u .c o m」
陈玺和尧然对看一眼，眼中竟是无奈。
「好啦，既然你们想要见他们两个，我就带你们过去，现在好戏刚好要开始呢。」安东尼笑着，他又道：「对了，外头那群警察是你们引来的吧？他们真的很烦，你们说是不是？」
陈玺和尧然分别被架了起来，腰间也都抵着一跟枪管，他们绷紧着全身，眼中满是无奈与急躁。
「你们放心，等一下你们就会看见他们的，哈哈，你们就等着看他们的好戏吧！哈哈哈～～」说完，安东尼捂着额开始猖狂大笑。
陈玺怒瞪着他，大骂道：「该死，你这个变态，你对他们做了什么？」看着安东尼狡猾的眼，他心底出现了一股不详的预感，他双手紧握成拳。
「哈哈哈，你们看着就是了，等一下谜题不就揭晓了？」哈哈笑着，他脸上残酷的表情越发明显，他道：「哎呀，本来想说查点一下那些货物的，却没想到让我发现了两支来偷吃的小狗狗阿。」他嘲弄的说着。
陈玺愤怒的望着他，而尧然却是里也不理，安静非常。
44
哥舒文月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咖啡喝着。
他闭上眼睛，表面上相当平稳而沉静，但他握着杯子的手却是轻轻发颤。
他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现在心理头是非常紧张的，他喝咖啡，一部分是为了排解压力，一部分却是心头上没有来的沉重。
望着杯子里头的咖啡色液体，他忽然觉得难以呼吸。
这栋房子里头，只有三个人。
一个是他，一个是尧子军，另一个，则是尧子军想请他帮忙的人。
尧子军和那人关在房间里，好久都没声息。
哥舒文月当然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他也不会去傻傻的打开门或是制造出很大的声响。
他知道，尧子军在出卖他的身体，他也知道，尧子军出卖的不只有他的身体，更有他的灵魂。
放下咖啡，他知道自己喝不下去。
那杯咖啡早就凉了，他坐在这里也好一会儿了。
陈玺和尧然那两个呆子，居然傻傻的就独自出去，又不是说没有办法拯救，做什么那么着急？
他垂下眼睫。
「两个呆子。」叹了一口气，他起身，站在窗边，望着天上皎洁的月亮，不发一语。
这偌大的房子里，安静无声，寂静的可怕，那抹挥之不去的压力，降在他心头。
这样的感觉，他十分不愉快。
一方面要担心那两个外出的傻瓜，一方面也要担心那被抓走的两个人，又一方面要想着刚刚尧子军领着那男人进房的模样。
他的心莫名的抽痛。
是同情，也是悲哀。
喀啦。
远处的门被打开了，里头走出了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哥舒文月眯眼一瞥，他当然晓得这走出来的男人是谁。
那男人，正是他们的救星。
哥舒文月叹了一口气，心理头满是同情与无奈，他仅抓着窗沿，试图想挥去那抹不明所以的沉重。
哥舒文月看着那男人冷冷的走出这栋房子，又从窗户看着男人驾驶车子离去，他不语，走到后头的厨房，到了一杯温水，缓步走向那房间。
他发现门没有关好，皱了一下眉头，礼貌性的敲敲门，便直接打开了门。
里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低喊了一句法语。
哥舒文月垂着长睫，道：「那人已经走了。」说着，他走到躺在床上的尧子军身边，将茶水递给他。
尧子军迅速睁开眼睛，愕然的发现那进在眼前的水杯以及哥舒文月。
「你在我房间做什么？」他问着，眼中有着莫名的错愕。
哥舒文月看着他，很认真的道：「给你端茶。」他抓起尧子军的手，让他握住茶杯。
他皱眉看着他露出上半身的裸体，顺手将一旁的被子拉起，扎扎实实的给尧子军盖好。
尧子军嘴角抽触，他道：「真是谢谢了。」他感到相当尴尬。
「不客气。」哥舒文月起身，道：「你好好休息。」说完，就要转身离去。
尧子军忽然拉住他的手臂，他对他虚弱的笑一笑，道：「你就陪我聊一下吧，哥舒先生。」尧子军笑的诚恳。
哥舒文月看着他清澈的眼睛，点点头，坐在床沿。
「那个男人，他有说会帮我们吗？」哥舒文月问着，眼中有着担忧。
尧子军点头，道：「他说，他会处理。」将手上的玻璃杯还给哥舒文月，那里头的水一滴不剩。
「恩。」低下头，哥舒文月看着空了的玻璃杯，目光迷离。
尧子军见状，淡淡一笑。「你是很担心他们吧？不管是尧然他们，还是杜小星他们。」他拍拍哥舒文月的肩膀，问着。
哥舒文月低头不语。
「他们阿，有你这样的朋友也真幸福。有个朋友在等待、担心，那是很不一样的快乐。」尧子军笑着道，他拢了拢身上的被子，望着哥舒文月的侧脸说着：「你呀，也不用太担心，我有把握，他们一定能平安的。」
哥舒文月抬启头来，看着尧子军，顿了好久，他才开口说：「──真是谢谢你。」紧紧抓着尧子军的手，他满满的感激与难受，充塞着他的心与身。
尧子军摸摸哥舒文月的脑袋，淡淡一笑，素雅的。「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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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去吧，你们的朋友在等着你们呢。」安东尼对着陈玺与尧然这麽说道，他淡淡示意着那两个彪型大汉。
首在门边的一个人打开了门，那两个彪型大汉就将尧然与陈玺推进去。
栈锟间里头至少有十几个人，全都站的笔直的在门边，死守着窗边坐着的人。
被推进去的尧然与陈玺马上就发现了，那两个在窗边的人就是他们来此的目的。
那是莫绿与杜小星。
陈玺相当的激动，他已经许久没见到了莫绿了，他想要冲到他身边，却又被人从後头抓了住。
「小星！！」倒是从刚刚就已经沉默许久的尧然忽然大吼着，他急切的望着被綑绑着的杜小星。
安东尼走了进来，他满脸笑意，用着中文道：「好戏，要开始罗～」接着，他用着义大利语对着那些站的直直的男人们说了一串。
那些人反应不一，有些惊喜，有些错愕，但他们听完之後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他们靠近莫绿与杜小星。
陈玺不解他们要做什麽，心中不详的预感却越来越强烈。
「哈哈，你们两个既然说你们做公关品格比我还要高，我倒要看看，你们两个被这些人轮暴的反应是怎麽样？」安东尼幸灾乐祸，他大声的对着莫绿与杜小星说着，满意的从他们眼中看见了惊恐与慌张。
陈玺听见了之後，奋力挣扎着，他大声斥责着：「你这个既无耻又变态的禽兽！给我住手！该死的叫他们住手！！」他吼的脸红脖子粗，他想要起来，却又被压制着，他心中泛起了一抹无力感。
尧然眦目欲裂，他紧绷的下颚可以清晰的看见那暴出来的血筋，嘴角边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莫绿和杜小星的嘴巴被捂起，他们身上的衣服被撕毁。
四个人的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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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在一旁冷笑观看，他眼中充满了蔑视与嘲笑，嘲笑莫绿他们的无能与无力。
陈玺看着四周一些男人团团将莫绿与杜小兴围住，他心急着，却也只能努力让自己冷静。
他知道，唯有冷静，才能让他们脱困。
他眼光八方，看着四周的环境。
一扇窗，一扇门，而人却至少有十数个，要拖困的机率，说真话，不大。
他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尧然，发现他也正在看着自己。
多年来的友谊不是假的，彼此都知道要做什么。
微微点头，他们咬一牙，用力甩开身后因为看着好戏而渐渐松拖力道的大汉，在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拿刀子挥了数人的要害。
安东尼在一旁看着，发出一声哧笑，他只是淡淡的道：「不自量力。」他也没有靠过来，脸上的表情纯粹就是看好戏。
他倚着墙，静静看着他们的反抗。
陈玺得到挣脱了的双手，马上挥出拳头，一个又一个，力道惊人，不少人已经被他打趴在地上了。
手脚并用，尧然挥着小刀，他冷静的观察着并再恰当时机给予最犀利的攻击。
虽然如此，但终究是寡不敌众。
毕竟，他们只是平凡的人，他们无法抵挡这群受过训练的人，他们也不是神仙。
最后，依然被压在了地上。
他们所做的挣扎，也不过是给安东尼看了一场戏。
安东尼摇头叹息，他道：「真是辛苦你们让我看了一场不错的开场戏，将下来，就让我们看更精彩的重头戏吧。」安东尼笑了，但那抹狠戾却是无法离开他的面颊。
莫绿他安静的看着，一双手也握的死紧，手背上青筋暴现。
他的目光看着躺在地上的陈玺，带着无奈，也带着怨怼。
陈玺至始至终，目光都是在他身上的，他也知道莫绿正在看着他，也看见了莫绿眼中的讯息。
他的心抽痛着。
「好了，你们是不是要表演绝望给我看阿？哈哈哈，好好加油阿，让我看看你们绝望的表情。」安东尼说的变态，他高傲而冷酷的倚墙观看。
「你、这个王八蛋，我、我呸！」尧然怒视着他，他已经忍无可忍了，嘴角流出的血代表着他的恨与愤怒。
安东尼挑眉，他哈哈大笑。
「噢，是阿，我是王八蛋没错，有越多人骂我王八蛋，就代表我混的有多成功了。」安东尼从西装里头翻出一盒雪茄，抽出一根放在嘴边含着，又掏出银制的打火机，点燃雪茄。
雪茄独有的烟味飘散在这个小小的房间。
这时候的莫绿和杜小星身上的衣服也早已成了破布，无法遮掩住身体，只能让肌肤裸露在外，莫绿只能闭上眼睛，等待着绝望，而杜小星早已流下了屈辱和后悔的眼泪，若他没有激怒安东尼，或许今天事情就不会是这样子了。
当然，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
当那些人准备要侵犯他们的时候，一个人撞开门，闯了进来。
那是荷芮，他手上拿着一把枪，指着安东尼，道：「放开他们。」道地的法文。
安东尼耸肩，他笑道：「亲爱的，这可能很困难唷，哎呀，你怎么拿了这么一把危险的枪阿？」
荷芮眯了眯眼，道：「够了，不要叫我亲爱的，你快将他们放了！」
安东尼眼珠子转了转，看看被定在地板上几乎裸体的莫绿两人，又看看那一头被打的鼻青脸肿的陈玺他们，假装为难的说道：「可是，要我放了他们很困难呢。」
「你够了没有，我管你什么困难不困难，快将他们放了！不然──」荷芮举起枪，对准着安东尼。
安东尼挑眉，笑着问道：「不然会怎样？」他脸上带了点温柔，表情相当柔和。
「不然我就杀了你！你信不信？！」荷芮怒斥着，他瞪着安东尼脸上的温笑。
「杀了我？哈哈哈哈～」安东尼听了一愣，随即大笑。「别傻了，想杀了我？亲爱的，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他又笑了，依然是放肆的狂笑。
「你当我杀不了你？哈，那就来看看我狠不狠的下心了。」他撇嘴，又道：「欸，你到底要不要放他们走？！」
安东尼脸上的笑没了，他沉默了两秒，缓慢的道：「恕难从命。」
「很好。」扣下板机，直直接接的开了枪。
安东尼身子一闪，快速非常，但他依然被子弹伤了手臂，划破了西装袖子。
「不赖嘛，但是，你居然为了他们而对我开火，荷芮，我真的生气了，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手捂住那道伤口，可艳红的血却汨汨的流出。
「那不关我的事。」冷冷说着，荷芮手上的枪依然指着他。
安东尼叹了一口气，他冷笑了两下，道：「哎呀，那可就难办了，我现在真的很想杀人呢，阿阿，有了，把那群笨蛋警察引进来，对他们乱枪扫射如何？」
荷芮抽了一口气，他冷眼看着安东尼，道：「你疯了。」丧心病狂。
「是，我是疯了呀，我为你而疯阿。」大笑着，趁着荷芮一个不注意，冲过他身边，夺下他的枪，在用枪拖打昏他。
「你！」荷芮暗气自己的大意，眼前一黑，他昏了过去。
「哎呀呀，亲爱的，你还是必须好好训练自己阿。」抱着荷芮，对昏了的他这么说道，安东尼脸上是那抹强烈的占有欲。
这一刻，他胜利了。
不过，他倒是没想到荷芮给他留了一手。
忽然，一道铃声响起，安东尼接起电话。
也不知道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只见他脸色一下青一下白，表情转换快速，似乎有点气急败坏，他想要对那一方说些什么，却又无可奈何。
当他挂断电话时，他狠狠的叹了一口气。
他脸色相当难看的对着尧然他们说道：「哼，居然有人要我不要伤了你们，干，你们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他一顿，接着又邪笑道：「不过，很可惜我不吃那套，我偏不理会，你们还是等着大哭吧，哈哈哈～」
「你混蛋！！」陈玺大吼，却被安东尼用力踢了肚子。
「谢谢夸赞。」他皮笑肉不笑。
他正要开口对着那群汉子要他们继续时，门外却忽然冲过来了一票警察。
安东尼一愣，旋即咬牙明白了是荷芮搞的鬼。
他大吼的对着那群汉子发号师令，一边抱起荷芮站在门边，对着那些警察开枪。
一场枪战。
眼看真的没办法了，安东尼一咬牙，要大家赶快离开。
他抱着荷芮，愤恨的瞪着陈玺一群人，接着，便夺窗而出。
那些汉子少了头领，一下子慌了手脚，逃的逃，躺的躺，但几乎都被那些法国警察抓了起来。
那些警察将尧然他们救了起来，也将他们带到了警局做侦讯。
这一场灾难，来的莫名其妙，走的也莫名其妙。
46
事情，看起来是结束，但事实上却没有。
莫绿以及杜小星各自换上了一套尧子军带来的衣服，莫绿安静的坐在车子上头，好好的休息。
尧然抱着杜小星嘻嘻哈哈，一边逗着受到惊吓的杜小星，一边观察旁边那安静却漂流着尴尬气氛的两人。
莫绿必上眼睛假寝，而陈玺则是眼巴巴的望着他，却不敢开口。
尧然感到好笑，可也没说什么，就是对杜小星使了个眼色，要他看着陈玺与莫绿。
忽然，莫绿睁开了眼睛，对着前头开着车子的尧子军道：「尧先生，麻烦你送我到我们下榻的饭店好吗？」他问着，口气却是坚定的让人无法拒绝。
尧子军看了眼一旁的哥舒文月，见他点点头，才迟疑的道：「噢，好的。」他看了后座的陈玺和莫绿两人的互动就知道，他们绝对是在吵架中，不然就是刚分手没多久，阿呀，那股哀怨的尴尬真的很浓厚呀。
他转了方向盘，便往哥舒文月所说的饭店驶去。
陈玺抿了抿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真是麻烦你了，尧先生。」莫绿亲切的道，但他的脸色却是相当的惨白，也许是一天下来的惊动让他疲惫不已吧。
「不会。」尧子军笑着摇头，哎呀，听着莫绿那温和而磁性的声音，真的是一种享受呢。
在这两句话之后，车子里头忽然沉默了起来。
车子里面弥漫着尴尬而诡异的气氛。
忽然，陈玺开口了。
「你一定还要回去那间饭店吗？」陈玺问着，眼中满是担忧。
良久，没有人回应他。
「莫绿！」陈玺喊着，蹙眉。
莫绿淡淡撇他一眼，道：「噢？你在跟我说话阿？」他面无表情，双手环胸。
陈玺气极，他道：「不然呢？不是你还有谁？！」他声音忍不住大了一点。
莫绿伸出小拇指，掏掏耳朵，不怎么理会他。
「麻烦你安静一点，还有人需要休息。」口气极为冷淡，莫绿垂下眼睫，遮掩那眸中的烦躁与悲伤。
陈玺无奈一叹气，又道：「你一定要这样吗？莫绿。」他看着他，表情充满苦楚。
莫绿闭了闭眼，他道：「怎样？」他不想看见他的脸，也不想听见他的声音，即便自己多么思念他。
可，思念通常伴随着痛苦而来。
陈玺长叹一声，也不愿在说下去，再说下去，他的心都已经碎成千万骗了。
车子上，还是沉默。
没多久，他们就到了下榻的饭店。
哥舒文月首先下了车子，莫绿跟着，哥舒文月对着尧子军道：「那个，尧大哥，你不介意让我住免钱的吧？」他笑着问道。
尧子军点头，道：「欢迎欢迎，我求之不得呢。」他又看向莫绿，对他说道：「那么，你呢？」
莫绿摇头笑道：「谢谢你的好意，但我想还是不了，我想住在这间饭店里面，体会一下出国的感觉。」他笑了笑，目光不经意的接触到陈玺的。
他避开，害怕看见那眼睛，他害怕从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陈玺眼神一黯，看着莫绿的眼神更加沉重。
莫绿对着尧子军一笑，然后便走进了那饭店，哥舒文月跟着走。
过了数分钟之后，哥舒文月下来了，提着一个行李箱，上了车子。
不过，车子没有开走，而是暂时停着。
「欸，你打算就这样放弃吗？陈玺？」尧然抱着杜小星，对他这么问。
「不。」陈玺坚定的回答，他目光看着窗外的天空。
「那你为什么不追上去。」这是哥舒文月问的，他懒懒的说着，躺在椅子上，悠悠闲闲的把玩着某样东西。
「我自有我的计策，我会追上去，但不是现在。」前方困难重重，虽然他们彼此相爱，但莫绿胆怯了，他也不敢在相信陈玺的感情。
尧子军打了个哈欠，道：「说来听听。」
陈玺看了他一眼，道：「我打算与他住在同一间饭店，每天堵他，一遍又一遍的和他说明以及告白，我要将我的真心挖出来给他看。」
尧然皱了一下眉，他道：「你这么说感觉起来挺恶心的，但这样的模式有点熟悉。」
「死缠滥打。」陈玺定定的看着尧然，尧然也高深的看着他。
接着，尧然用力一拍他的肩膀。「好方法，有前途，你会成功的。」脸上表情既感动又认真。
「谢谢。」陈玺这么说道：「想当初，你也是这一招的爱用者。」
「这是高手才会用的。」尧然这的对陈玺说，脸上表情带着得意。
杜小星则是嘴角抽搐了两下。
哥舒文月忽然笑了。
陈玺不解的看着他，问道：「你笑什么？」干麻那么开心。
哥舒文月摇摇头，将一张薄薄的塑胶卡片放在陈玺手上，道：「我就料到你会这么做，呐，这是我的钥匙，在莫绿房间对面，你看我多慷慨，还将这钥匙借给你。」
「噢噢，感激不尽。」接过钥匙，陈玺虽然眼中还是带了点阴郁，但脸上的笑容却多了起来。
他想要，找回莫绿。
「加油喔。」杜小星这么对他道。
陈玺笑了一下，他点点头，道：「我会的。」
「接下来你必须对他很好很好，绝对不可以对不起他。」尧然一边说着，一边抓着他的衣领，威胁着道。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尧子军看了看他们，笑道：「虽然我不是很了解是怎么一回事，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不要让他伤心。」让一个人伤心，自己也会伤心。
陈玺低下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握紧那张塑胶卡片，他想着莫绿。
想他、想他、想他。
这是，无法舍弃的一个人。
一个，让他无法忘怀的爱人。
47
莫绿忽然的感到一阵恶寒。
坐在窗沿边，他搓搓手臂，将窗户阖上。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他起身，抓了钱包和钥匙，打算要出去吃饭。
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实在是太累了，吃完饭就回来睡觉吧。」毕竟，自己也是一直处于警张状态，一夜没睡加上精神上的压力，让他疲惫不堪。
不过，当他将们打开的那一刹那，他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看着对门，那个为了捡钥匙而弯下腰，翘起紧致臀部，怎么看怎么眼熟，这感觉起来很像某个人。
当愣两秒，他忽然很想去撞墙。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阿，穿帮！」怎么还不打算让他发现他已经进驻这间饭店，就让他知道了呢？哎呀，只能怪自己太大意了。
莫绿冷下脸，道：「你怎么会在这里？」冷瞪着他，心理头却该死的涌起一丝丝雀跃。
顿时，又觉得自己真是悲哀。
明明都被甩了，为什么还这么的期待？
「我？我来追你阿。」陈玺直接了当的说了，他不想再拖拖拉拉了，他想要的是他，只想要他。
莫绿心底一惊，他不敢置信，然而，那种被甩的悲伤，却在一次笼罩他的心头。
他一时间，陷入了难以自拔的痛。
「你，当我是什么？」他脸色白了点，嘴唇颤抖，低声问着，目光充满的哀伤。
陈玺蹙眉看着他，那一瞬间，他说不出话。
他不知道莫绿在他心中的定位在哪里，但他知道，他无法失去他。
那种失去一次的痛，因为自己的无知、愚蠢而主动抛弃的味道，他不想在尝，他只是想要他伴在他身边。
望着陈玺的沉默，一抹酸冲上他的鼻，而那种苦的难以忍受的味道，也冲上他的喉头。
他转身，碰的一声，用力关上了门。
陈玺伸出手，来不及挽住他。
那种手心空空的感觉，那种抓不到东西的无奈感，那种从头冷到脚的冰寒，全部充塞在他心头。
他缓缓放下手，贴在莫绿的门板上。
他沉默着，目光空洞。
那双眼里，满满是懊悔。
「我不把你当成什么，你只是我的灵魂。」灵魂没有了，就是行尸走肉了。
世上，最难尝的味道就是悔恨。
他尝过一次，已经不想在尝了。
是，他是自私。
他无法看着莫绿与别人快乐，他发现，他之前总是在自欺欺人，说什么希望他得到幸福，原来，是他自己最不希望他得到幸福。
就算想要幸福，也要与他在一起。
他躺在莫绿的门板上，一个人静静的坐在走廊的地板上，发呆。
与他说清楚。
他希望，他能够回来他身边。
莫绿一个人坐在地板上，这一次，他终于哭了。
任着眼泪滑落地板，他轻轻抽咽着。
他不想哭，却哭了。
多久之前，他想哭，却哭不出来。
总觉得，老天爷在玩他。
「为什么，会这样子？」他问着自己，也问着永远回不了他答案的上天。
陈玺，是在对他开玩笑吗？当他，只是一个玩物吗？
为什么，总要这样子反覆？是，他是垃圾，没人捧在手心的垃圾，但，可不可不要糟蹋他？
不要这样子，打乱他的心。
他承受不起，那一种从高空中落下的痛处，他无法再次承受。
他害怕，害怕着陈玺只是说着好玩。
好累，真的好累。
他起身，眼泪没停，他伸出手指擦了擦，他只觉得，他的眼泪滚烫。
躺在床上，他不想去理会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反正，睡一觉就好。
什么都不去想。
48
接连两天，莫绿每开门就会见到陈玺坐在他的门前。
每一次的每一次，他总是表情僵硬而无奈，但他也不好赶他离开他的门边，毕竟，这是陈玺的自由。
他管不着。
一打开门，莫绿瞄了眼地上，见到陈玺依然窝在他的门边，无奈的一叹气。
他走过去，站在他面前，终于忍受不住的道：「够了没有？你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叹了一口气，他揉揉略为发疼的额际。
他对他的行为已经感到无力了，他阻止不了陈玺的行径，也就只能任着那些服务生以着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你待多久，我就待多久。」陈玺一笑，眼中带着暖意以及那深切的感情。
莫绿忽然浑身毛了起来，他搓搓自己的手臂。
「好吧，随你的意。」拨拨自己的头发，他带着钱包，转身走往那电梯。
陈玺看着他的背影，笑了一下，跟着起身，缓步走在他身后。
莫绿走在街道上，看着周遭的街景，心底放松着。
他忽然站了住，站在一个面包坊前面发着愣。
橱窗里头，有着相当美丽的蛋糕，他的目光盯在那上头，脸上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跟在后头的陈玺也看到了，他轻笑一下。
莫绿摸摸自己的钱包，又看看那价钱，他低下脑袋，脸上表情有些失望。
「虽然说钱包理的钱是够，不过，这样子买下蛋糕就所剩无几了，我也还要买一些东西给小桐，她那家伙如果不买好一点的东西孝敬她的话，她肯定会刻薄的说：『唉唷～送你到法国去玩，花了那么一大笔钱，结果得来的只有这样子的东西阿？』然后绝对会甩也不甩，下次就不用提什么员工旅游了。」叹了一口气，乖乖的收起钱包，他走在古朴的街上，脸上带着一点点惋惜。
陈玺在他离开后，走到那家面包坊前，他看着橱窗，目光深沉许多。
毫不犹豫，他走进了那间面包坊。
出来时，手上多了个东西，他低下头，看着那东西，轻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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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绿坐在街道上的户外咖啡厅做了一整天，他点了一杯咖啡，手上抓着一本书，悠悠闲闲的看着。
不过，现在的他静不下心来。
不为什麽，只为了那个美丽的蛋糕。
他也并非说是那麽的执着於那蛋糕，只是，他很想买来送给自己。
是了，今天是他的生日。
没有人知道他生日是几号，连哥舒文月、杜小星和小桐都不知道。这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这个秘密，他从来没有和人分享过，所以，他也从来没有过生日的喜悦。
对他来说，或许生日是一种讽刺。
虽然他从来不後悔活在世界上过，但，他想，如果不曾活在世界上会不会更好？
即便，他将无法遇见陈玺。
脑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让他一愣。
还是喜欢着陈玺，是吧？
他叹了一口气，抱着书本，将咖啡一口喝光，他缓步离开这户外咖啡厅。
走在小河边，他望着人来人往的对景。
左岸。
人群成双成对，在这群人之中的他，似乎特别突兀。
孤身一人，平静而孤单，或许身上还带着那抹深深的哀愁。
与其在这不适合自己孤单的地方，那不如回去躲起来，莫绿这样想着。
他深吸一口气，踏着无声的脚步，往回走去。
从何而来，从何而去。
走在路上的莫绿胡思乱想着，目光远眺，想着过去，想着未来，想着现在。
回归到最初，那时候他与陈玺初次的见面，是在他清理自家垃圾时候时，他来找尧然。
那时候，他只当他是一个有趣的人，一个不错的朋友，也是一个让人值得信赖的朋友。
当初的他，总是对他开一些小玩笑，逗弄他。
什麽时候感觉变了，他也不知道，爱情来的很自然。
他喜欢上他，对他的好看的更深。
是说，他那时总是用着睥睨世人的笑看着他，抓弄他，然而，到了什麽时候，自己看他的眼神早已经充满了哀愁？
企盼得到他的一点回顾，也希望自己能够被爱。
自己，从没想过会这样的爱上他。
然後，还有什麽然後。
就接受了他那忽然来到的温柔，那是他最最不敢奢想的希望。
他得到了那句让他颤抖不已的话：喜欢你。
然而，梦总是容易破碎的。
即便如此，喜欢着他的心，依然未变。
现在的他，同样。
回到饭店，意外的没有看见陈玺守在门外的身影。
他苦笑一下，强忍着那忽然冲上鼻头的酸。
掏出钥匙，他了门。
一室的昏暗。
他走进房间里，正要打开电灯时，忽然有个人用力抓住他的手，将他抱的死紧，一只手还捂住他的嘴。
莫绿大吃一惊，想也不想便用力咬下那捂着他嘴巴的手，他完全没有保留任何一点力气，咬的那人手上满是鲜血，莫绿自己的脸颊与嘴也都是血。
「哀唷，下口怎麽这麽很阿？莫绿，冷静些，是我，是我。」轻轻说着，他死咬着牙，避免自己因为疼痛而大叫出来。
莫绿听见陈玺的声音，眼泪怎麽也忍不住，迅速的坠落了脸颊。
他松开嘴，有些焦急的道：「你有没有怎麽样？」他问着，并拉下遮住他嘴巴的手。
陈玺摇头，他道：「没事，吓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他拍拍莫绿的肩膀，并牵着他坐在床上。
回过神来的莫绿皱着眉，他问道：「你怎麽会在我房间里面？你这是怎麽一回事？」他问着他，一边瞪着他。
陈玺笑了笑，拿出手帕擦乾莫绿脸上的血与泪水，温柔的拨拨他的发。
「你先不要问，等我一下。」陈玺这麽说着，起身站到一旁。
一点、两点、三点的火光燃起，跟着，无数的火光在房间里亮起，照明了这一个房间。
那中间的桌子，放了一个蛋糕。
「生日快乐，莫绿。」陈玺这麽说着，看着他的目光里，有着怜爱。
莫绿的眼泪，停不下来，一滴、两滴，全落在了地上。
「你、你怎麽会知道──」他哽咽问着，看着那桌上的蛋糕，心理涌起一股澎湃与温暖。
「莫绿，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会想要去了解你，也想知道你的一切，我知道你现在很不想听我说这些，但是，我非说不可，这次不说，我缓筢悔一辈子。」陈玺坚定的看着他，这麽说着。
莫绿沉默不语，他抬起头看着他。
「我，喜欢你，莫绿，你知道吗？我不是在骗你，我也没必要骗你。之前我已经嚐过了一次百般痛苦的滋味了，这次我不想在嚐。莫绿，我知道你懂得。」他顿了顿，又苦笑说道：「你知道吗？我是一个懦夫，我一直无法承认我对你的感觉，我不想去面对，然而，在面对与不面对之前，我已经做出了傻决定，那是我对不起你。」他叹气。
莫绿看着他，双手交握，他咬着自己的下唇。
陈玺看着他，脸上露出苦楚。
「虽然这样子，我知道我接下来的话很不要脸，但是，我能不能请你在说一次，爱我？」陈玺看着他，道：「我能不能无耻的请求你，回到我的身边，我什麽都可以不要，我只希望你伴在我身边。」
莫绿目光痴迷着，脸颊边的泪痕没乾。
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些什麽。
尾声。
一年的时光过去了。
陈玺也搬出了父母的房子，他自己买了一小栋洋房，有温室，也有书房、画室。
现在的他，没有在尧然家的医院工作了。
他到了一间出版社做编辑，这间出版社专门在出版有关於生活健康之类的书籍。
刚好与他所学也是有点关系。
他的生活收入基本上是与他在做外科医生时没有很大的出入，只不过，时间来的更宽裕，也轻松许多。
他每天回到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先煮饭。
他一年内学会了煮饭，也煮的不错，不过，那些饭他从不在家里吃，而是拿到隔壁邻居家吃饭。
他端着菜，去按隔壁的门铃。
没多久，主人出来了。
那人正是莫绿。
「啧，你怎麽又来了？」莫绿满头乱发，他穿着一件相当肮脏的衣服，看起来十分邋遢。
「哎呀，你还在忙阿，那我先把饭菜放到厨房好了，等你好了我们在一起吃。」陈玺走进莫绿家，他拖掉鞋子，像在走自家厨房一样的熟悉，他将饭菜放在厨房的桌上。
莫绿耸耸肩，他道：「好啦，我进度就剩下一点点，我马上就好。」说着，他走进一个房间里，没多久，里头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声响。
陈玺皱眉，他喊道：「欸，没事吧？」现在的莫绿，是一个木雕学徒，他辛苦的跟着一个师父学木雕，一年下来的成绩，还算不错。
「没事，我马上好。」莫绿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
陈玺摇头笑了笑，他看了看厨房有些脏乱了，就顺手拿起一旁的扫把，开始帮莫绿扫地。
「哎呀，你怎么还帮我扫地啦？」莫绿走了出来，此时，他已经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整齐许多，他看着变干净了的厨房，有些惊讶。
「嘿，习惯了。」陈玺笑了笑，这么对他说，他拉开椅子，让莫绿入座。
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接着，莫绿笑了笑，道：「哈，这味道跟一年前根本不能比嘛。」他笑着品尝着。
陈玺笑着，没说话。
「莫绿，事实上，我今天是来问你的。」陈玺目光定在他身上，看着他脸上因为美食而露出的幸福笑容。
莫绿的筷子停在半空，他一愣，道：「问我什么？」
陈玺笑了笑，道：「一年前，你说过要给我答案的。」是的，一年前。
那时候，莫绿对他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明白，但无论如何，一年后，我会给你回答。」
等待至今日，也已经一年了。
他不受父母管束，他可以追求自己的所爱。
时间变了又变，人心却不变。
他爱着莫绿。
而莫绿呢？
他笑了，但他有自信，莫绿还爱着他。
莫绿的动作僵了十秒，然后，他放下筷子，松了口气般的说：「我还以为，只有我还记得呢。」
「请说出来。」陈玺摇头，他轻轻摸着莫绿的头发。
莫绿笑了，感受到头顶的温暖。
「我，爱你。」
完。
orz
写完了！！万岁！
虽然我知道这样的结局可能会被打。
不过，我弟弟在催我交出电脑.................
orz
总之。
我写完啦！！哈哈哈～～
晚上的时候，我会传上中秋节的H番外。
敬请期待。
番外中秋夜的他们
入了凉秋，桂花香气远播天下。
这天，弥漫这烤肉香与柚子香。
那天上的月，圆的让人安心，皎洁的月光，挥洒在地上。
两道人影落在了地上，伴随着那银冷的月光。
莫绿坐在陈玺家后院，他一边喝着饮料，一边和正在烤肉的陈玺说话着。
说起来，在谁家烤肉都没差，因为，他们是邻居，才住在隔壁而已，只隔着一面墙，对相爱的人来说，有什么区别？
一面墙，阻隔不了两颗相爱的心。
飘散着烤肉的香味，陈玺对着莫绿道：「阿，对了，莫绿，你什么时候要跟我住阿？」问着，把肉翻个面，继续烤。
莫绿坐着，抬头看着月亮，他瞄了眼陈玺，然后道：「你觉得有差别吗？我们这样也像是在同居，只不过是两间屋子而已。」啜了一口甜甜的汽水，莫绿笑咪咪的端起盘子，吃着里头的肉片。
陈玺放下筷子，一把将莫绿抱过来自己的大腿上，道：「你这么说也是没错拉～只是阿，每次我『性致』一来，总还要翻过一面墙才能过去，哀，至样很麻烦呀～」
莫绿睨了他一眼，道：「觉得麻烦你不会不要来阿？」吞下了一口肉，香甜的味道在他嘴吧里挥散不去。
陈玺摸摸他的大腿，笑着道：「哎呀，我哪可能闲麻烦而放着美食不管呢？」说完，啾了他一口。
莫绿摇摇头，只道一句：「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阿？」他敲敲陈玺的脑袋。
「想你呀！」陈玺理直气壮的说着，手还直接的身进莫绿的衣服里面。
莫绿皱了一下眉，用力拍开陈玺放肆的手，他道：「你这么脑溢精虫的家伙，中秋节就是要烤肉，你不要连肉都没烤完就给我滚上床去！！」气哼哼的，莫绿抓着放肉的盘子，开始大吃。
陈玺摸了摸莫绿的脑袋，无奈的说着：「哎呀，别这么说嘛，那不然，烤完就滚上床去如何？」他往莫绿光洁的脖子上亲了一口，挑逗的。
莫绿缩缩肩膀，忍住想要往后靠的感觉，他道：「你休想！」他推了推陈玺。
陈玺淡笑，道：「欸，今天就在我家？」手再次伸进莫绿的衣服内，直接的攻进他胸前的小豆粒。
「哈！」莫绿倒抽一口气，他很想给陈玺一拳，却又被他弄得虚软无力。
陈玺空出一只手，又搔着他的腰，低声道：「好吧，我就当你同意罗～」他舔了一下他的耳垂，满意的听见莫绿开始急促的呼吸。
「你、你混蛋！」莫绿咬了咬牙，转头对着陈玺这么道，他被挑起了情欲。
陈玺听见仅是一挑眉，手直接的摸向他的小腹，在哪里搔呀摸的，偏偏就是挠不到莫绿想要的位置。
莫绿双腿合拢，上下摩擦着，他红着眼框，生气的道：「陈玺！你够了！！」说着，他用力的吻上陈玺的唇。
浓甜的像巧克力般的吻，陈玺一边享受着莫绿带给他的吻，一边调戏他略为纤细的身体。
良久，莫绿放开了陈玺的唇，只见陈玺舔舔嘴巴，笑着道：「哎呀，要是天天都能尝到这样甜美的吻就好了。」轻佻说着，他的手也跟着滑下莫绿的裤子里，开始轻轻搓揉着。
「阿！哈阿！」莫绿身体颤栗着，他抖着湿润的嘴唇，轻轻的呻吟着，他抓着陈玺的衣服，让自己不掉下去。
陈玺看着他那样子妩媚煽情，下腹也有了一股骚动。
没多久，莫绿在也忍受不住刺激，泄了出来。
莫绿喘息着，目光低垂，他将陈玺的手从自己的裤子拉了出来，接着，他似乎闻到了一股怪味道。
他转头，看着放在那边的烤肉炉，他用力一拍额，将自己的激情散去，在狠狠一拳打在正在解他衣服打算干脆直接吃了他的陈玺脸上，他大声道：「混蛋！肉都烤焦了你还在发什么情阿？！棍！！」他起身，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对着一脸哀怨的陈玺道：「你最好给我把全部的肉烤完，不然，你就有的看了！！」
陈玺苦着脸，弯着腰起身，没办法，他支起了一座不小的帐棚。
他拿着卫生纸将莫绿留在他手上的精液擦干净，并用水洗了一次，才步着缓慢的步伐，将那些烤焦的肉片弄起来放在另一个盘子上。
「真是可惜了这些肉，要丢掉了。」陈玺这么说着，却得来了莫绿的瞪眼。
他没好气的道：「会烤焦不知道是谁在那边搞怪呀？」他敲着陈玺的脑袋，这么说着。
陈玺苦笑一下，道：「嘿，我又不是故意的。」接着，他又放上一些新的肉片，淋上鲜美的烤肉酱，过没多久那香气又飘了起来。
「不过，说真的，我觉得你烤的肉真是美味至极。」笑着说，又将刚刚放在一旁已经冷掉的肉拿起来吃。
陈玺马上得意洋洋的挺起胸膛，道：「这是天赋～」他骄傲的说着。
莫绿瞥他一眼，淡淡的道：「你的帐棚撑起来了。」他若无其事的提醒着他，一个人啃着肉片。
苦笑着，陈玺轻轻弯了腰，他道：「哀唷，撑起来你就装作没看见嘛～」
「办不到。」得意的笑着，忽然，他又对着陈玺道：「对了，你不觉得就我们两个烤肉很无趣吗？为什么不邀请尧然他们过来？」
只见，陈玺忽然笑的很贼，反问回去：「你说呢？」那表情摆明就是不要有人打扰他们。
果然。
他就知道。
无奈对着天上的月亮一叹气，而月亮似乎伸出了手拍着他的肩膀。
这一个烤肉，没有延续多久，大概就只烤到十点，陈玺和莫绿就收了。
不过，那一堆肉虽然是烤完了，但却没人可以吃光，无奈之下，陈玺就只好将肉片收进冰箱里，打算明天拿出来作料理。
莫绿站在陈玺的浴室里，刷着牙，这里基本上就已经算是他的房子了，有他的杯子，有他的牙刷，有他的衣服，就算他在这里呆上几个月不回去隔壁的那个家，他还是可以好好的，也没怕缺这个缺那个。
忽然，一个炙人温暖将他包围起来。
莫绿瞧了镜子一眼，无奈的漱口，将嘴巴里牙膏的泡沫冲掉，又拿起毛巾洗脸。
洗好后，他对着抱住他的陈玺道：「你不刷牙洗脸吗？」
陈玺亲了他一口，道：「早在你刚刚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就刷完了，接下来，好好享受我带给你的欢愉吧！莫绿～」浴室一出去就是陈玺的卧房，他抱着莫绿将他拖到床上，直接的脱了彼此的衣服，继续刚刚的缠绵。
陈玺火热的唇不断的落在莫绿的胸膛与颈子，也留下了点点的痕迹。
莫绿很自然的将脚缠住陈玺的腰，他抱着他的头，用身体磨蹭着他，光洁的肌肤相互摩擦，几乎要磨出了火来。
他弓起身体，任着陈玺吻上他的胸蕊、腰与肚脐，更任着陈玺的手滑到他的臀后，抚摸着他的穴口。
陈玺的昂藏顶在他的上头，相互摩擦着。
莫绿伸出舌头，舔着陈玺的锁骨，手也不客气的滑下去陈玺的腹部，直达那根挺立的壮硕。
两人的气息急促着，这安静的房间里头只有他们两人低喘的声音。
他抚摸着自己的与他的，感受着两人肌肤相亲的滋味，他的手一颤，他感受到后头的紧穴受到了侵入，他可以感受到他的指节、指尖，那不知从何而来的死茧磨的他难受极了，欲望越来越深。
「哈阿、嗯、阿嗯～」浪荡的喘息，刺激着彼此的听觉神经。
陈玺吻着他，一边吻，一边让莫绿后头那紧的可以夹断他粗大的穴口松一点，他可不想让莫绿痛死，不然最后绝对会被打。
他空出一只手，从床头拿过来一个小罐子，打开，将里头的润滑剂抹在莫绿那里，也给自己抹上一点。
陈玺离开了莫绿的唇，看看莫绿也似乎是可以了，低着声道：「进去了。」说着，一点一点的进入着莫绿那还是有些紧的道口。
「阿嗯、哈、哈～」莫绿喘息着，承受着陈玺带来的些微痛楚与极致的快感。
陈玺亲吻着莫绿的耳垂，并挑逗着他摸索出来的敏感带。
他缓缓的推进着，感受着包覆着他硕大的温暖。
从缓慢而轻柔的动作，随着时间的推去，而越便越快，他撞击着莫绿的臀部，冲刺着。
房间内的声音除去两人的呻吟声与喘息声，就只剩下那肉体撞击的声音。
月光，透过窗户照了进来。
陈玺不断的撞击着莫绿那里头敏感的一点，刺激着莫绿的神经。
没多久，莫绿高潮了，他断断续续的吐出了那一点一点的白色浑浊精液，缓缓的滴下床单。
还在继续着冲刺的动作，陈玺喘着气，感受那从腹部冲上后脑的快感越积越多，最后，他也射了。
「噢！！」莫绿身体一颤，他张开湿润的眼睛，道：「你又忘记带套子了。」
陈玺一愣，然后抓抓头，道：「阿，真抱歉。」抽出自己的壮硕，他躺在一旁抱住莫绿。
莫绿窝在他怀里，轻声道：「算了，等一下你就要帮我弄了，所以没差。」他的声音带了一点疲倦。
陈玺笑了笑，道：「好好，我亲爱的莫绿。」
中秋夜里，谁在耳边呢喃那道不尽的爱语？
又是谁，让温暖环绕在身边？
哈哈哈～我终于写完了！！
这种折磨人的东西！！我快要脑残了！！
orz
另外，对不起我食言了，说要在中秋夜里PO上来，可是，电脑却又被占据。
本来想说星期六贴的，可是，我发觉我写不下去。
而今天，我因为昨天晚上的重大打击，而颓靡许久，到了下午才好一点。
唉～另外，我已经开始补习了@@
所以，有些天可能要半夜才会PO上去ˊˋ
嗯......就是这样子吧^ˇ^”
另外，我弟催着要电脑，所以留言请容我晚一点回^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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