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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塵 2007-02-01 1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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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愿 [第二部] (29-60完)

作者:天戒


微愿 修定版 29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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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殇篇


不是我说,而是整个宿舍中的人都觉得,这家所谓的皇家学校,实在和皇家监狱没分别,宿舍中的老师是名副其实的狱卒,饭堂的菜和狗食没分别,床褥里的弹弓又坏坏的,令人睡得不安乐,加上生活又被规范好了,如果要找一个字来形容,就是『劣』。
至于我,自从我是同性恋的事被揭穿、再被一班善心人士大肆宣扬、免费为我大卖广告后,已是街知巷闻,不止是宿舍,连学校中也有不少人知道,唯一不同的,在宿舍中,寄宿生知道这是事实,而学校中的人,却多数以为这是传闻,虽然是传闻,但他们看我的眼光的确是不同了。
首先少不了的是某些卫道人士,说什么同性恋是不道德的行为,然后恃着这大道理名正言顺地歧视身为中国人的我。但有人反对,自然有人支持,以Kyle为首,一班本身和我熟络的朋友便以同性恋无罪,爱上同性并不是错的理论跟他人辩论,结果?以我为主角的话题突然多了,我很快便成为校内最TOP话题流行榜第一位,远远地抛离有关于校草的话题。

当然,我自己私底下,却自嘲自己成为校内最烦闷话题流行榜第一名。

再说点题外话,就是我除了荣升为话题流行榜的堂堂第一位外,就是我成为了众多女生的公敌,根据非正式的统计报告指出,男和女讨厌我的比例大概是一比十九,即是廿个讨厌我的人中,有十九个是女的。
而宿舍中的人,他们当然把我当成怪物了,只要我出现在厕所或浴室,其它正在办公的人都会极速完成自己手上的工作,匆匆离开,甚至有人把流行曲改编,指名道姓地嘲讽,在整个男生宿舍中,就只有F还会经常找我,算是满足我的生理需要。

什么?我跟熙的事吗?呵呵,我和熙还可以有什么发生了?还不是跟以前一样,关系清淡得比蒸馏水还要纯。
在三月三日之后,熙和我便不再说话,连简单的一句早晨晚安都没有,平时见到面,虽然还不至于转身离去,但也互不理睬,直接把对方当成隐形,望也不望便擦身而过。当然,所谓真正的望也不望,只是熙做的,而我,则老是忍不住在他离开后偷望,虽然我是说过要死心,但心又怎可能说死便死?我最多只能做到不让熙知道我的心。
不过在宿舍中,人与人之间没可能做到互相毫无关系?就如向来讨厌对方的大哥二号和三号,平时见面时,还不是要称兄道弟?更何况,我和熙本来就是同房而眠,在过了复活节后,熙便主动找我说话了。
熙说的,和过往差不多,说自己在学校里发生的事,说功课上的事,说和朋友的事,说些自己讨厌的人的是非,还有说我经常湿头睡觉。我的响应并不多,而且都是他主动说话,我才会开口,而且内容全不牵涉入熙的私生活,更不会评论熙的想法有没有错,所谓的回答,也只是让他知道我有听到他的话的废话。
很像赌气吗?或者吧。熙要我别管他的事,划清了界线,我自然会乖乖听话,然后充分地表现出任由熙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忠犬本色。
又或者,这已是我唯一可保护自己的方法,遇上什么发生什么,都是乖乖地笑着听话,一直笑下去,伸手不打笑脸人。
而且我觉得,只要笑着,悲伤彷佛会被冲淡一点。

某一晚,我漠视宿舍规定中,睡觉时间过后不能进食和睡房内不能进食的规条,带着一个正泡在保暖壶中的即食面回房,当我经过其它人的睡房,便再次听到某些白痴正在大唱爱在深『喉』,不用问,这首歌是用来影射我,而且内容还三级得很。
要是在过去,我大概已经自悲起来,认为自己是悲剧男主角,但现在,我却顺着旋律,跟着拍子把早已背熟的歌词唱出来。还有什么所谓?歌词的确是下流而好笑,既然大家觉得好玩,我为什么不可以觉得好笑?我甚至觉得,被唱的人是我,也不是我,有一种在体内旁观自己一切的感觉。
大概是因为这种没所谓的性格,令宿舍中某些人虽不敢接近,却不再敌视我,在听到我尽兴地一起唱时,竟是欢呼起来,接着来一个大合唱,所有人都很高兴的样子,除了住在尾房,正坐在自己床上的熙。
我回到睡房,第一眼看到的,是脸色难看得像青菜的熙。熙不高兴了吗?为什么不开心?我想问,却问不出口,怕会令他更不高兴,怕再听到他叫我不要管他的事。
这句话,从熙口中听一次便够伤了,再听第二次可是会死人的,于是我便静静地爬回床上,把面藏好便等老师查房。
低级宿舍的睡觉时间是十时正,通常老师很准时地在十时上来查房,然后又很准时地在十时离开,接着便是十一时上来查高年级的人,我待老师查房后,便迫不及待把宵夜拿出来,把附送的麻油倒入面中,出前一丁的独有香味马上扑鼻而来。

「若风..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熙那可怜兮兮的声音随着香味传来,在黑暗中,我隐约看到他捧着肚子示意肚饿。

「没所谓。」
我下意识这样回答,自从跟熙『分手』后,『没所谓』、『没事』和『随便你』都成了我的口头禅,经常出现在我和他的对话里,在熙面前,我就是以这三句说话来证明自己绝对对他别无他想,只把他当成单纯的室友。
「Kenneth,真的吃一口便好了。」
拿着面走到熙的床边,把面交给对方,但我再没有如以前般坐到熙的床上,也再没有称他为熙,而是跟其它人一样叫他的英文名。这是为免他误会,以为我还在妄想大家很熟络亲近,同时也为自己划下界线。
「对了,不要再叫若风这个名,用回食屎吧,全宿舍就只有你一个这样叫,很怪的。」
奇怪,我是否说错什么?还是泡得太久的面胀胀的难以入口?怎么熙会一脸难过地望着手中的面?
尽管脑中已想得乱七八糟的,但我还是不敢说话,只是静静地等着。

熙怔怔地望了手中的面一会,终于拿起筷子,狼吞虎咽起来。这混蛋,竟敢一口气吃了我半个面?算了罢了,谁叫我还爱他?即使他把整个面吃掉,恐怕我也不会生气。
我果然是个笨蛋。
「对不起。」
熙把保暖壶交还给我,而我在送外卖完毕后,便转身回自己的地盘,打算尽快回到床上享受宵夜,然而脚步却在听到这句话后停下来。
对不起?熙对不起我什么了?

我没打算知道熙想道歉些什么,不是赌气,也不是生气,事实上,我从没生过熙的气,只是我不想再从熙口中听到过去曾令我痛过的事,唯有这点,是我最难妥协的。
只要熙亲口提醒,我的笑容便会崩溃。
「没所谓,我又不是很饿,不会跟你计较这半个面的事。」
我笑着胡乱回答,却换来熙的叹息,熙今晚食错药吗?莫名其妙地跟我说对不起,又莫名其妙地叹息,而在我的印象中,他最近应该事事顺意,功课成绩不错,身边有一班好友,每天又有一堆女生围着他,还有什么可以令他不高兴?好担心,但我依然不敢开口问他。
算我胆小好了,我是真的害怕再听到熙的咆哮,叫我以后不要再管他。

没错,只要把心收起来,只要在心的四周筑上重重墙壁,然后以笑容挂于表面,我便不会再受伤。
不可以再让自己受伤,再受伤..我便无法再见到熙。








微愿 修定版 30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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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我变得很奇怪吗?或者是吧,毕竟在宿舍中,改变的不止是其它人,还有我,我变得对很多事都不在乎,包括其它人如何待我,也包括对校规的,而在表面上,我的不在乎更包括了我和熙的事。
既然最痛,最令人想死的事都发生过,也被我熬过,其它的痛,都在当天与熙划清界线的伤痕面前变得微不足道,那世上还有什么可伤害我呢?
至少现在没有,眼下最令我烦躁的,是那种度日如年、一日三秋的感觉,何时才有好玩的事发生?宿舍中的生活太平静太闷了,我相信这种苦绝对可媲美杨过等小龙女十六年的惨痛经历,也开始明白寄宿生为何会这么喜欢闹事。

接着,也不知是否基于平静过后必有暴风雨的道理,总之我的生活又再次出现变异。
那一年,中二。

某著名小说人物-韦斯利曾经在其碎碎念中说过,说人的一生,有很多情况之下,会因一件偶然发生的事情而彻底改变,这种偶然发生的事,毫无道理可言,但就是百分百偶然发生,却没有丝毫必然发生的因素。可是,就因为这偶然的发生,令一个人的一生改变。
这件事,并没有影响我的一生,却改变了我的命运。

在暑假的时候,我在家收拾书桌时,发现被遗忘已久的日记,内里写了很多属于我的事,我的过去。回想起上年的圣诞节,我曾经很念旧地回小学探访,却发现有很多人在短短三个月内忘了我,忘了我曾经的存在,忘了我们之间曾发生的事。
在小学里,没错,我跟同学的关系并不好,经常闹得不愉快,但想不到,那里的人会遗忘得如此彻底,简直和集体失忆没分别,令我差点以为,以为自己认错人,以为自己的所谓记忆都是假的,以为自己是没过去的...
但当时的日记依然存在,唯一可证明我的过去的证据,唯一证明我是有过去的证据...为了不想让父母在无意间发现这本日记,我把它带回英国。
回到宿舍后,我重新开始写日记,却写得不多。首先,我不敢写下在宿舍中真正令自己生气难过的事,只敢写自己今天心情超不爽之类的话,除此之外,我也不敢写下自己对熙的真正感情,怕会被人在『无意中』看到,结果在这本日记里,只有我的心情,没有前因后果。
虽然无法说心事,但可以说说心情,这已令我很满足,就像有人愿意让我尽情发泄情绪。
「若风,你学人写日记吗?」
这一晚的Prep Time,熙拿着一堆垃圾到门口旁的垃圾桶抛弃时,看到我正伏在一本颜色娇俏的本子上写着,便从后丢过一张纸条到我桌上。
顺便说说,自从我升上中二后,F等前中三生也迁到高级宿舍里,也不用再在R24里做功课,所以现在我是独自一人坐,而且还坐在熙的正前方。

我接过纸条,打开一看,也懒得纠正熙对我的称呼,随手便回了,然后放到后方的桌上,我的回答是:「不是学别人,我一向都有写日记的习惯。」
熙没有再回答,而我也没有理会他。
倒不是我不想理会,而是想理却不敢理会。

这件事过去后的当晚,我便在F怀中忘了这件事,存心追求肉欲上的快感,只知尽情享乐,发泄多余的精子,至于其它事?忘了也罢。
自从F升上中四,迁入高级宿舍后,这是我们第一次亲热,在整个过程里,我们之间没有说话,只有激烈地爱抚对方,互相手淫,放纵肉体的需要。我知道F心中有自己暗恋的女生,而我心中也有着熙,在这场没有感情瓜葛的情欲戏中,我们各取所需,希望能从身体上的互相接触来得到一丁点被爱的幻想,也没有承诺些什么,就是单纯地想要。
我和F,对对方也只有生理需要,两人之间并不需要交代,脑中除却泄欲后,便只余下空白一片,或者这种关系根本无需思想,也无需动机,只需要舍弃人性后仅存的兽性欲念。
而在完事后,我只感到疲倦,久违三个月多的激烈运动似乎超出了肉体极限,所以在回房后,我便直接倒在床上睡觉,而且还一夜无梦。
我对男人的渴求,似乎也越发浓烈。
自从被熙拒绝,与他划清界线后,为了防止自己泄露心声,为了不让熙更讨厌我,我只能不断地压抑对他的感情,然而,纵使在表面上,我显得怎样的不在乎,但实际上我就是在乎得要命。
我爱熙,我想得到他的关心,我想得到他的所有,越是压抑,那种想要的想法就越是强烈炽热,既然没可能从熙身上得到安慰,那我便只能从别处发泄,自慰又好,和F亲热也好,我都没所谓,反正我和熙都绝对没可能,还管什么贞操问题?
接着,发泄过后更空虚,更想得到,这种欲望把心态扭曲得不似人型。

数天后,我在英文堂上被本身歧视中国人的老师冤枉。那个混蛋,竟然诬蔑我想偷Kyle的文具,Kyle闻言马上在班上大声说没关系,因为他早已授权于我,所以我是可以随便地打开他的笔盒,拿我想要的东西,那老师登时没话可说,却在我的成绩表上填上一个D。你说,我怎能不气?所以在当晚,我便拿出日记发泄怨气,接着随手便把日记丢到桌上。
过了不久,熙拿着一堆废纸前往垃圾桶处,我如常地凝视着他的背影,然后又在他要回座位时低着头,装出一副勤奋好学生的样子,当熙经过我的座位,便顺手拿起我的日记离开。
我没有阻止熙,而熙也好像没有觉得不妥,一切理所当然得如天理似的,也彷佛这一本日记本来就是我们共同拥有的。
不得不承认,我为此而窃窃自喜。
我的日记在廿多分钟后,在熙再次丢垃圾时归还,我待他回到座位后,便迫不及待地打开本子,想看看熙有没有写下些什么。

『哈哈,我真好运啦,我的英文老师根本不会管我们,上课好像开派对的,哪像你了?连借笔也被人说是偷窃,你还是节哀吧。
对了,听闻Victoria Greenaway是难得对你有好感的女生,怎样?要上吗?她不错啦,珠圆肉润,一定好生养!』

这混蛋,何时变成皮条客,帮别人扯皮条了?还给我介绍女人?虽然我不讨厌女性,更未至于见到女性便倒胃口,但也没打算跟任何女人物体交往啊,我要的是男人壮宽的胸膛,我要男人独有的安全感,总之我就是要男人!
不过..熙就真的这么想我结交女生,从同性恋转回异性恋吗?果然,他还是介意,不想跟一个同性恋者同房,唉。
『抱歉,身为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在这时期应该努力读书,不谈儿女私情,所以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过主吧。』

『哎呀,难道你真的对女人没兴趣吗?Victoria真的不错啦,有前有后,要是我,我便会尝试交往。』

『OKOK,我还是乖乖地说真话。我不是对女生没兴趣,但请看看Victoria的尊容?乳房提早受地心吸力影响而下垂,水桶腰,猪脚,就只有那张脸可以看一看,我的样子虽然平凡,绝不英俊,但我还多少有男人的尊严,没你这么饥不择食。』

『若风,不要这样说,我只是玩一玩啦,不是认真,所以你也不要生气啦,最多我说十声对不起,好不好?
还有,在Christina之后,我都再没有交过女朋友,有哪一点饥不择食?』

『好像是你自己说如果是你的话,便会尝试交往吧?不过算了,反正与我无关。』

『果然是生气了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好了,我说了十次对不起啦,不要再生气。』

『真遗憾呢,我没有生气,所以你白说那十一句对不起了,请节哀顺变。』

『女生真的很烦啊,每天就只懂在我面前花枝招展地转来转去,又多是非,那张嘴就是说过不停,还是和男生玩的好。』

『我对你的说话没感想,也不打算评议。』

『若风,不要这样啦,还在生气了?』

『不要再叫若风,我越来越不习惯这个名了。』

『那叫..铁丝头好不好?反正你的头发像铁丝般硬。』

『你还是认真地去死吧。』

『我很讨厌D啊,她根本就是死三八,气死我,竟然说我恃宠而骄,以为宿舍中有多少个亲戚在便可横行霸道,我哪里有这样了?如果她不是女的,我早已打了她!!』








微愿 修定版 31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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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传了数星期的日记后,熙在日记中写下这句话,我不知如何回答他,只好不停地反复看着。
真心话一句啦,我跟熙同房大概年多,也从未听过他这样骂一个人,所以说不担心就是假的要命的谎话,我不知有多想安慰他,平伏他的心情,安抚他的情绪,为他消除怒气,但我要怎样说,才不会令他觉得我多管闲事?烦死人了。
拿着笔在摇啊摇啊,一边望向开始人潮汹涌的门外,好像快prep time完毕吧?算了算了,我还是在second prep中慢慢地考虑过够。想着,我便关上日记,准备收拾桌面上乱七八糟的残局。
「喂,食屎,我好像见到你的日记里有我的名。」
冷冷的一把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是D呢,我战战兢兢地转身一看,只见她拿着垃圾,打算前往丢弃,这是偶然吧?真是他妈的偶然。
「是我的坏话吧?快拿出来给我看清楚!」
D说着,一边伸出手要抢日记,而且还是理所当然的样子。

让D看吗?反正明眼人一看便知那不是我的字迹,但那是熙的字迹啊,一旦交出去,熙在宿舍中的地位便大大影响了,但不交,死的便是自己,我应该怎样办?
在理智还没运作完毕之时,我已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你有病吗?日记哪可以随便给别人看?你的父母没教你吗?」
我汗,我这是在刺激D了?只见D额上开始有青筋浮现出来了。

「你..想打吗?」

「打便打,怕你吗?总之我就是不给!」
我突然豪气万千地说道,对,我留在这里是为了熙,熬过一次又一次的痛苦是为了熙,辛辛苦苦地忍受情感折磨是为了熙,能够觉得自己很幸福,都是因为熙,我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自己最爱的人,我是绝不会让D找到熙的错处的。
而且既然熙说他不敢打女人,那就由我来打,反正面对着D,我根本不需要觉得自己多么没有男士风度!

「你敢打女人?」
D越说越危险,而我,在打定主意后,虽然是很害怕,但还是把日记收到书包里,硬着头皮说出爆炸性的一句话。

「你是女人吗?」
旋即,我那充满嘲讽的笑容已吃了一记右勾拳,痛得我眼泪都冒出来,但依然一抹嘴角,站起来扭着D便要打。
或者,维护自己所爱的人,就是男人的天性。

这场肉搏战的过程如何?我不知道,只知自己前胸捱了七、八拳,背上也中了三、四拳,至于我的攻击?呃,也有一点点啦,不过也大概只出了四、五拳吧?除此之外,就是扯头发踢下阴之类的贱招,被按在桌上勉强地反抗。
而结局就是,其它人都吓呆了,怔怔地看着我被D虐打,直到老师冲进来大喝为止。
「你们为什么打架?」
老师让所有人进来后,便叫我和D站在老师桌前问话。

「我见到Cecil的日记中有我的名字,所以便觉得自己有权知道他说了什么!」
噗...D在闹笑话吗?好啊,我就等着看,看看老师怎样回答。想着,我便抹去脸上的泪水,一脸无愧于心的样子站着。

「不管Cecil在日记中写了什么,只要他不想,你也没权看。」
如我所料,老师说出了一个是正常人都知道的事实。

「这不公平!」
D狠狠地瞪着我,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恐怕这刻我已死了三千八百万次。

「这是个人隐私的问题!好了,不要再吵,这次我也不罚你们了,你们回座位吧。」
老师疲倦地挥挥手,叫我们不要再烦他,在这一秒,我真的很同情他。这老师,如果不是要看顾我们,此刻他早已在家中看报纸了,又何需解决我们这些寄宿生的私人恩怨?而且听闻他们on duty是没有加班费的。
我歉意地望向老师一眼,接着便乖乖听话,转身离开,面对宿舍中的一众人等。

记着,绝对不可以有胜利的得意表情,更不可以有嘲讽D的目光,这场戏还没完的,老师的审判完毕后,接下来还有宿舍公审,要是在言行上表情上得罪其它得权人士,那我便死定。
「食屎,你有何解释?」
Prayer完毕后,大哥三号待老师和所有外国人都走后,便沉着声问道。三号和D之间是很复杂的,D是F的妹妹,F是三号的人,然而,三号却超讨厌炫耀自己有多受宠的D。

「我..我没有解释,总之我就是不想让D看我的日记。」
这把怯怯的声音绝不是我故意装出来的,而是我只要近距离看到大哥三号,我便会自动害怕起来,不过在这场合倒也适当。

「我不理,总之那日记中有我的名,我便要看。」
D无视其它人的为难神色,理直气壮地说道,完全不知天高地厚,只见大哥三号闻言后脸色臭得像大便,只是死忍着没有发泄出来,反而望向其余两位。

我明白三号的意思。不管D如何无理取闹,但她在老师之间的评价却是一等一的好,得罪她便等于得罪老师,更何况三号本身的说话语气就是不好,也不想被D拿着这点去告状,令自己的名声越来越臭,所以只好找一、二号帮忙,而一、二号自然乐于送这个顺水人情给三号。
「D,你想怎样和解。」
一号在望向自己的女朋友-沙律后,沉沉地开口,真正的老大风范表露无遗。

「想和解?容易得很,一是让我看日记中写了什么,二是这本日记彻底消失。」

大哥一号听罢有点为难地望着我,深知D的要求实在是太过份,但想到她在老师间的势力,看来是只好牺牲我。
唉,我也很为难啊,首先让D看日记的这点是绝不可能,但要我又不舍得毁去这日记,不忍心亲手撕破与熙之间的点点滴滴,我应该怎办?有谁来教教我啊?
「食屎,你不用理D,日记是你的,本来就不应该让其它人看,你没必要听她说!」
二号见我为难,便开口支持我,顺便发泄一下自己妹子被D欺负的怨气,存心要针对D,看来我是得救了?

「这不公平!为什么Kenneth可以看,我不可以看了?」
Shit,原来我不是得救,而是被推入深渊中!只见所有人在听到这句话后,通通都望向我的方向,D这句话,分明就是说我对熙有特别感情,揭穿我还喜欢熙!
这是我绝不希望被人知道的秘密。
没了没了,熙听出了D的隐喻吧?熙怎样想了?熙一定想不到我对他还抱有异样的感情,那现下真相大白,他一定会后悔之前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偏偏要在熙重新待我好,而我又开始为他开启内心时,才发生这种事?为什么不让我多发一会的美梦?
「食屎,你说,为什么Kenneth可以看?这太不公平!」
不公平?D又何尝有对我公平?就只懂逼我辱我,玩够了没有?我生出来是被你玩的吗?他妈的死三八贱人!

「喂,食屎,不要像木头般站着,懵懵懂懂的就只知害怕,你这样子,叫我们怎帮你?」
大哥三号见我只懂站着发震,一脸恐惧,大概连脸也发白了,以为我怕了D,于是便凑近我耳边说道,勉强算是加油及支持。

「我..我没事...」
我的确是很害怕。很怕,熙知道了,熙又再次发现我的感情,我..我算是背叛了他的信任?熙之前已间接而明确地拒绝我,而我也安安份份了一段时候,但当他以为一切回复正常,重新跟我做朋友时,又突然发现,原来跟自己睡在同一间房的人,竟一直带着有『色』眼光望着自己,枉自己一直这么信任对方...
「我想..这..」
我结结巴巴地说道,舌头像打了死结似的,说不出正常的一句话,而双眼,也在不知不觉间找寻熙的身影,却在找到的一剎,身体蓦地流窜出一股寒意,血液、细胞,连思绪的电波也被冻结。
深沉、隐约又带着一丝炙热的火光,这是..这是和当日的眼神一样,是怒火。熙又生气,熙又讨厌我,怎么办?好痛好痛,我还以为自己不会再痛,谁知原来自己还是如此脆弱。

莫若风,今次真的不要再哭了,请努力地笑出来。

「不用想了,也..不用再烦下去。」
好讨厌,我说话时,就被人用特别的眼神看着,不说话时,又好像说了谎的惹人讨厌。我努力地想着解决的问题,到最后却只想到笑。
不管怎样也好,先笑了才算,冷笑又好,惨淡的笑又好,自嘲地笑,甚至是苦笑也关系,最紧要是保持笑容。
「这本日记嘛,不要也罢。」
我背起书包,拿着身为罪魁祸首的日记,潇潇洒洒地来到垃圾桶旁,当着所有人的面前,狠心地把自己苦心经营下的心血撕烂,特别是撕我与熙在这段日子以来的点点滴滴时,更是撕得起劲,总之就是令日记无法再还原。

我撕毁的,是自己的心,无法再还原的,都是自己的心。






微愿 修定版 32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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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结束后,所有人开始陆续离开R24,直到余下我一人为止。好苦闷,望着垃圾桶中的碎纸,我的双眼有点酸,却连红起来的气力也没有,只有无止境的无助感在荡漾着,在这场闹剧中,我首次清楚地了解地自己的没用。
这本日记,是我和熙曾经是朋友的证明,我曾经以为,自己会一直保留着这本日记,直到满头白雪时,便以苍老得不断颤抖的手重新打开,回味着这段初恋,然后为我和熙之间的傻言傻语微笑。
然而,我无法保护自己一直珍而重之的回忆,那小小的凭证,已化作片片碎片。
我应该怪谁了?应该怪自己老是做出些暧昧不清的行为吗?还是怪自己之前忍不住哭出来?又或者,我应该怪D太咄咄逼人?还是应该怪上天的安排?
既然这是禁忌,没可能有结果的感情,那为什么要让我遇上熙?
Ok,即使这是早已注定的事,即使我能接受自己与熙没有结果,即使我可接受自己会输给全世界的女人,即使我接受自己将会在逼不得已下,要笑着祝福熙和他的新娘子,但为什么,上天,为什么你就不让我默默地付出,为什么你就不让我静静地爱着熙?而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让熙发现我的感情?我到底做错什么,令自己连偷偷地暗恋都做不到?
难道爱上熙,就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
纵使心中有多少的疑问,纵使心中有多少答案要追寻,问出来都是没用,上天,是从来不会回答的,就正如神也只会看着世人受苦,没用的..不管怎样问,我也不会得到答案的。
心力交瘁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伏在书桌上,让心情慢慢地沈淀,现下的我,根本不需要他人的鼓励和安抚,而是片刻的宁静,好让自己去细意感受心中的那种痛,然后去习惯。
要是有人在自己身边,只会令我忍不住去依赖,然后逃避去成长,逃避去习惯。
要是有人在自己身边,便一定会忍不住哭出来,而我,已经不想再哭了,因为流泪其实也是件很累人的事。

我闭上眼,开始感受着熙为我所带来,既甜蜜,也苦涩的痛。
不同,和之前的痛不同,之前的痛,是一下子掠夺所有的感觉,在剎那的痛苦后,便是无止境的麻痹木然,而今次的,却是慢慢地剥夺身上的每丝感觉,就如以温柔的双手握在脖子上,缓缓地收紧,也缓缓地使我窒息。
但在残余的几分意识中,我只感到平静。
这是自己所选择的安乐死,我有必要挣扎吗?
对,扼杀我的所有的,并不是熙,也不是宿舍中的人,把我杀死的,就是我自己,我为了爱熙,而『自杀』了,但我只能眼白白地看着自己死去,没办法,我对熙早已经病入膏肓。
这原本就是比毒瘾还深刻的感情。

「Cecil,现在已经是九时三十分,你还坐在这里?」
老师见到R24的灯还是亮着,便走进来问道,我这才知自己已呆了很久,是时候要睡了。「我知道今天发生的事令你很烦,也不责怪你了,快点上去洗澡睡觉!」

我急急地拿起书包跑回睡房,回到房后也顾不了熙有什么表情,取过内裤睡衣便冲向浴室,只见浴室里空空如也,低年级的人早已洗好澡,而高年级的人又没开始进来,刚好是一段空白的时间。
「食屎,你是存心想跟我『约会』吗?」
F的声音在我开始洗澡后不久,便从背后响起来,语气中充满笑意,却不是嘲讽,而是真正的开心。

「你专程跟着我进来吗?」
我没有转身,继续把肥皂泡抹到自己身上。

F一时间没有回答,我却听到脚步声逐渐逼近,接着就是身体被拉入对方的怀中,F一手抱着我的腰,而另一只手,却捏在我的颈上。
「我真想不到你会这样跟D说话,更想不到你会这么勇,跟她打起来,我应该赞你吗?」
啧,这算什么意思?难道我在他人眼中就是这么没种去惹D了?简直是放屁,不管我平时有多懦弱,但在应该的时候,我也会鼓起勇气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啊。
「不过D又真的被宠坏了,我呸,从小到大,爸妈就只懂疼她,把她纵容得无法无天,连我这个当哥的,也不被她放在眼内。」
哦?这是跟我诉苦吗?算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听到,就由他说过够吧。
「唉,你知道吗?跟你说话比跟其它人说,感觉好得多了,你不会评论什么,也不会把秘密泄露出去,为什么你可做到这个?」
F让我转过身,继续拥着,然后轻轻以下身的暧昧之处顶向我的敏感。

「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我没有把你的话放上心,而转眼间便会忘记吧?」
如果对熙也能做到这地步便好了。一想及这点,原本充满轻蔑的话也被我说得带着一丝幽怨。

然而F还是听出了话中的讽刺,于是一手便捏着我的下巴,逼使我直直地望向他。
「你的脾气似乎越来越倔,也越来越臭了,你这种人,生活在宿舍中只会是死路一条。」
死路吗?也好,被推入死路也比生活在明明看得到,却无法触及所爱的折磨中,尽管我是不会主动逃避,但就这样慢慢等死,感觉也是不错。
「算了,反正我对你的生死没兴趣,我们还是开始吧。」
F见我没回答,也懒得说下去了,只是以之前捏着我的手往下滑,沿过胸口、腹部,来到下身一手握着。

「门呢?」
我没有拒绝,反而是迫不及待地把颈奉献出去,拉着F的手粗鲁地抚向自身,很清楚自己今晚特别需要。

「早已反锁了。」
F的头颅没有动作,只有双手在激烈地揉搓,然后一脸冷静地看着我,我见状不禁不满,我们之间还需要什么冷静?我Fuck!我们需要的是性,也只需要性兴奋,我忍不住凑近F的胸口以齿轻咬,而手也直接地从他的根部往上抚去,务求要令F在最短时间内兽性大发。
在他的理性崩溃之前,我听到F这样说。
「小心点,你这样得罪D,D一定会想办法报复。」
接下来,浴室中不再有任何对话,只有花洒的水声,湿濡的吸吮声,低沉而妩媚的呻吟,以及高潮时的满足叹息。
F的确挑对了时间和日子,我需要的,不是他人的安抚及鼓励,也不是情感上的发泄,而是更实在的,我所需要、真的真的十分渴求的,是强而有力的拥抱,以及超越一切,能令我快乐的兴奋。

我说忘记,但越告诉自己想忘记,感情便越是强烈,越是挣扎,越是被这感情束缚。
对熙的感情,就在这情况下化成类似诅咒的思念,如果只能无时无刻地想着,这不是很痛苦吗?
或者,在和F亲热的过程中,我还是会想到熙,又或者,我的所谓忘记,所谓的挣扎也只是口中说说便算,但请容许我冲淡这感情一分钟。

当洗完澡时,已经是十时正,我拖着疲软的身躯回到睡房,迎接我的,是一片黑暗。啧,我在妄想什么了?熙又再次知道我的感情,难道他还会亮着灯,一如以往,满脸关心地问我需不需要吹头?简直是荒天下之大谬!
「你..还痛吗?」
我躺到床上,正打算找一个舒服的位置窝着,然后以熙的鼻息伴以入睡时,却听到熙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我没事。」
『我没事』这三个字,有多久没出现在我跟熙的对话中?大概是因为,我的心又开始逐渐关闭吧?对,自我封闭,让自己的所有与世隔绝。
如果我又再次表现出自己对熙没有妄想,熙和我可能可成为朋友。
可能,无数个可能,但当中又有多少个可能可以成真?

「哦...」
熙意味深长地响应,接着便再没有说话,更没追究我这句没事,当中的可信程度有多高。

不过,我这句没事的可信程度其实也很高的了,身体在痛,心也在痛,但我的确觉得自己没事。
有熙的问候,我又怎可能有事?有的,只有幸福感。






微愿 修定版 33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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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事件过后,我的心彷佛被挖了一个大洞,很深,深不见底,不管怎样去填,也没办法去弥补,在这件事之后,我到底是怎样生活?
早上起床,如果见到熙是先到厕所刷牙洗脸,我便留在房中换校服,如果相反地熙是先行换校服,我便到厕所,接着便到饭堂食早餐,然后早餐过后便回宿舍收拾睡房,准备书本前往上学,在这学校,早会性质和地点天天不同,星期一和四,是级别早会,星期二和五,就是高中和初中的早会,身为中一到中三的学生聚在一起,最后是星期三社别早会,全校学生分为红黄蓝绿四社,而我和熙,都是黄社。
曾经,我为了每天跟熙一起早会的事而兴奋,但现在,我反而感到痛苦,只想逃避。
真不想再见到熙,不想看到他的脸,不想看到他的身影,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偏偏却自知自己会舍不得,要是我和熙之间真的再没有交集,余下的,只会是无止境的思念,我只会疯狂想念他的一切,那到底我是想见还是不想见?
我不知应该怎办,只能凭直觉行事,例如比熙早点离开前往早会,例如在见到他的时候,不去望他。
熙依然是我最爱的人,同时也是我最害怕的人。

我开始喜欢发呆。
上课时发呆,转堂时发呆,食饭时发呆,做功课时发呆,连躺在床上,还没入睡时,我都在发呆,沉醉在属于自己的世界里,想着熙的样子,想着熙的微笑,想着熙的说话,想着熙的身体,有关熙的所有所有,都是我在发呆时,在脑中勾勒出影像。
在现实中,熙明明存在着,就在我的面前,只要踏出两步,便可步进属于熙的领域,然而,我却没有勇气去踏出那一小步,反而躲在自己的角落里,舍下现实中的熙,情愿陶醉于思忆中的他。
我很傻吗?
不知道,我只知自己很害怕去面对熙,害怕面对他那双透露感情的灵魂之窗,害怕自己只会从他的双眸之中,找到他对我的厌恶,至少,在思忆中的他,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对我很好很好,很关心我。
是自我欺骗也好,是什么也好,我愿意相信,在思忆中出现的他才是真正的熙。

Kyle与我坐在闻名全校,经常漏煤气的化学房-H19中,上着通识教育的课,而这科的老师是疯博士,上课的方式就是他有他说,我们有我们做自己的事,加上本堂又是最后一堂,我自是理所当然地发呆,想着在R24上地埋课的熙,想着他上课的样子,想着他..
想着想着,无可遏止地想着一个人,这种事只有沈迷至无法自拔的人才可做到。
很想见熙,但我知道,当我看到他时,又会希望自己没有见到他。
「Cecil!你又发呆了,最近怎么了?很累吗?」
意识突然被Kyle拉回来,再摸摸自己被扯得发热的耳朵,然后举头一看,才知自己原来还身处在H19,而不是熙所在的R24。
「我叫你Half Term到我家,问你有没有意见啊!」
Kyle见到我回魂了,便开口继续说。

「没意见没意见...」
我继续托着头,没什么心情地响应道,再四处看看,只见女生们在一起看杂志,研究杂志上刊登的做爱姿势,至于男生们,则是在大谈女经,说自己追女生的经过,到最后我只好望着老疯说废话。

「怎么了?你跟Kenneth有问题发生吗?」
Kyle见我一副快死、没精打采的样子,便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不敢让他人听到,然而,他那些吹到耳边的热息,却让我忍不住打一个冷震,下意识地缩开。

「没有事发生啊,只是觉得在宿舍生活很累吧?」

「在宿舍生活得累?也大概明白,要我被锁在宿舍中,不能出外玩,我一定会死。」
「对了!不如你住到我家吧,反正我妈这么喜欢你,一定愿意当你的监护人,怎样怎样?你意下如何?」
Kyle一想到这个所谓的好主意,便拉着我的手臂摇着,兴奋地说道,而疯博士?他只是懒懒地看了Kyle一眼,接着便叫坐在我们后方的女生不要这么吵,因为现在不是生物科,更不是在上男女体位学的课。

我没有对老疯的话有反应,只是看着Kyle这种天真无邪,没什么烦恼的表情,心中自然难免有点羡慕。我也想普普通通的生活,简简单单地过日子,天天真真地爱一个人,每天就只需要为母亲在啰嗦,叫自己快点做功课的事生气,为着零用钱不足吵闹,然后为电视机上的无聊肥皂剧剧情难过,这种生活,虽然是平凡,但也有其宁静的幸福。
但我却选了现在的这条路,而且还有了即使无法回头也没所谓的思想准备,打算继续走下去。
就只为了熙。

「不用啦,我懒。」
不管怎样也好,Kyle的好意,我是确实地感受到,也心领了,更为了他的心意而感动,得友如此,夫复何求?我忍不住把头搁在Kyle的手臂上撒娇。
「Anyway, Kyle, you are the best. 」

Kyle闻言只是轻笑,凑过脸轻轻磨蹭我的头顶,简单的动作,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他对我的疼惜,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我,真心地当我是好朋友,就因为这些真心,他才可如此宠我。
忍不住地去想,如果熙对我有Kyle待我一半的好,那便今生无憾了。
「我以为Kenneth才是你心目中的最好啦。」
Kyle不知我心中有多感动,就是出言取笑,我当然没有生气,反而笑着赖在他身上继续撒娇。

世上除了Kyle,就再没有人察觉到我的呆。在这件事发生后不久,大概在快Half Term前的日子,宿舍中很难得地有新人前来,校长还为此而把所有人聚在一起,以作介绍会,而在他们前来之前,关于新人的消息已传遍整个宿舍。
听闻年龄较大的那个,是贵公子家中的世交,医学世家,当然是有钱人一名,而年龄比较轻的,则是前者的好朋友,但身世却与前者有着天渊之别,是中产阶段,而且读不成书,在学校与人打架后被赶走,到最后只好跟着好朋友前来此校。
只能说,又有两人坠入陷阱了。
在介绍会当天,我终于看到这两个新人,年龄更大的那位,身型高佻,肩膀又横又宽,一双手臂看来很有力,标准的男人身型,而他的样子并不是英俊,皮肤苍白,脸型有点胖,平凡的却很耐看;至于年轻一点的那位,粗眉大眼,样子不错,更妙的是那酷酷的神色,和那有点轻蔑的目光,加上一身古铜色的壮健身材,一看便知道,果然是被人赶出校的材料。
结果,年龄较大的,因脸型圆圆的,便被人称为河豚,至于年轻的一位,叫J。
河豚跟J来到不久,更多关于他们的事又再次传遍宿舍,而且全都是是非。听闻河豚虽然一脸书生的样子,却是跆拳道黑带五级的高手,比J还懂得打架,还弹得一手好琴,煮得一手好菜,是典型的好丈夫人选;至于J,则在来到后不久,便与宿舍中的烟民交了朋友,经常蹲在厕所偷偷抽烟,而且上课又不听书,开始上课不到一星期便与老师大吵起来,还惊动校长,同样是典型,J却是典型的不良份子。
当然,所谓的是非当然还包括他们的风流事,听说河豚经常借故要到位于女生宿舍楼下的琴房练琴,实质却是追女生,现在正全力追求D,而J,他反而没做些什么,只是D在主动追求他吧。
男生宿舍的人不禁感叹,追求D又好,被D追求也好,感觉都像同性恋,而且还是比我还同性恋的同性恋...
这算是笑话吧?但我却不觉得好笑,也没打算为他人的说话而生气,只是收拾好心情,等待Half Term的来临,准备尽情地享福。

十来日之后,我又再次前往Kyle的家,关系亲密得被其它寄宿生以为我们有暧昧。
其实,如果爱上的人是Kyle,可能我会没这么痛苦。
但我还是在想念熙。







微愿 修定版 34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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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Kyle的家,一切可说是如过往一样,Kyle的母亲依然把我当成儿子般疼爱,父亲却依然不懂与年轻人相处,如果真的要说有什么改变,就是Kyle那大混蛋看上了我的睡房,在威逼利诱,苦言相劝下,我终于乖乖地转房。
Kyle原来的睡房比我的还要大,有着书桌、衣柜和无数的玩具,一箱箱不同型号的模型号车堆放在房中,有奔驰、法拉利,还有一堆我不认识的品牌,在迁到那睡房的首晚,我便拿着不同款式的模型车子,眼花撩乱地看过够,几乎以为自己已忘记了熙。
然而在关上灯后...
由于Kyle的房是对着屋后的阡陌田间,在半径五公里内的地方里,都没有一间房屋,更不用说街灯,故入黑后一关灯,睡房便会陷入一片黑暗中,甚至比宿舍中的房还暗,完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境况。
就如毒瘾发作,我又自动地勾勒出熙的样子,熙在做什么了?听说JF的家并不大,所以应该没有多余的床给别人睡,难道熙是跟JF睡在一起?在同一张床上?不知跟熙睡,会否比平时暖得多了?熙会否睡到半夜时,不小心抱着JF?
在黑暗中,看不到我与熙之间的强界,也看不到我与熙的距离,正因为看不到,我才可放任自己去想他,思绪可以自由自在地向熙狂奔而去,幻想自己和他还很接近。
彷佛只要伸出双臂,我便可紧紧地拥着熙,不用再放手。

Half Term就是在我的疯狂思念中结束,回到宿舍中,其它人在表面上,总算不这么针对我的性向,开始跟我玩玩闹闹,间中以我是同性恋的事作为笑话,然而在实质上,他们还是有所避讳,尽量不让我看到他们的裸体及私处。
没所谓,我本来就对他们没兴趣,但对于自己有兴趣的,我却不敢看,怕有什么不必要的尴尬情况出现,这就是为什么我明明游泳了得,却不敢参加社际游泳比赛的主要原因。
我可不想见到熙穿着泳裤在面前一开一合着双脚,怕自己会直接手脚慌乱继而溺毙。
「食屎!快帮我到女生宿舍找C!」
自中二后,大哥二号便迁入初中宿舍,成为风纪,闲时便大开房门,让其它人跑进去打游戏机,此举深得人心,虽然我没有直接受他的恩惠,但他令初中宿舍和和平平的,也算是令我间接受益,所以当二号叫我做事,我也没所谓。
「跟C说,家中有事发生了,快点和大姐打电话回家!」
大哥二号拿着电话的样子焦急,看来真是很担心自己的妹子,我见状连忙去当跑腿。

来到女生宿舍,A告诉我C还在厕所,着我到旁边的Dilworth Library等,免得女生进出时有所尴尬,闻言我便来到Dilworth Library中的电视房,打开电视便收看着。
「喂,食屎,我在Half Term买了部新相机,你帮我看看如何?」
A拿着一部相机跟着进来,我接过一看,不禁又羡又妒,这不就是最新的款式?还有自动对焦功能呢,镜头会伸出伸入,那像我家那部傻瓜机?真是天渊之别。唉,贫穷真是罪孽。
「怎样了?这部相机不错吧?真想找些东西来试拍一下。」
怎么..我总有点觉得,A在Show off,炫耀她的相机有多棒了?真想一手把这他妈的相机丢到地上,再用脚狠狠地踏上十下。

「想找些什么来拍吗?就拍食屎好了。」
D突然驾临电视房,大概是听到我和A的说话了,所以一进来,便为了A解答难题。
总觉得没有好事发生,尽管不相信,但F的说话,我还是记在心中,所以见到D的出现,我下意识便想避而则吉,不想与她有任何交集。
但就正如电视上的可怜女主角,凶悍的男性奸角又怎会轻易放过她?根据惯有的情节,女主角的贞操一定会在这情况下失去,等等..我操!现在的性别不是错乱了吗?我才是可怜的男主角,D是凶悍的女性奸角,还有外加一词,变态,如果只是普通地拍照,她为什么要抓着我的手,还扯我的衣服?

「臭婊子,你给我放手!」
D想做的,我又哪会猜不透?情急之下,口中自然乱骂一通,什么三八贱人变态都被我用上了,而身体,当然在拚死挣扎。

「你骂我什么?什么贱人?不要脸的贱人是你才对!」
D被我如此辱骂,在暴怒下反手揍了我的脸一拳,在一阵直达脑袋的痛楚让我昏了头,戏剧性地转了两圈,撞到墙上,然后坐下来,眼前尽是一片黑暗。

发生什么事了?脸颊又痛又肿,下半身凉凉的,而且耳中尽是听到咔嚓咔嚓的声音。对了,刚才A拿着相机给我看,接着D出现要用我来试机,既然下半身凉凉的,不像穿有衣服,她们不会这么变态吧?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我想伸手摸摸自己的脸,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强行压着,张开眼一看,才见到D的脸就在上方,正按着我的手臂,至于下半身,的确是一丝不挂,光溜溜的正任由A拍照,我突然觉得脸冰冷了,血液正不断流离。
「A,你停手,为什么要这样做?A,求求你停手。」
不明白,怎样想也无法去理解,特别是A的所作所为,之前,甚至是昨天,她对我还是好好的啊,我没有得罪她,她没有表现出什么,那她又为何突然翻脸不认人,还做出这样的事?

「又不是没被人见过,怕什么了?」
A闻言放下相机,退后两步避开正在乱踢的脚,一脸无辜地望着我回应道。

「你疯了吗?被人见过不代表我愿意这样!快停手,求求你...」
天,她怎可以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我不在乎答案,我只是想不到A会这样做,之前被她冤枉,我也认了,为她找借口,说她只是被逼,但现在呢?她有哪一点被逼?A是真的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是她做戏好,所以才有这无辜的样子?
不管是什么答案,其实背后的意义都是一样,就是A和D都认为我是个不在乎被人看到私处、也不在乎身体被人玩弄的男妓!
果然..世上就只有熙一人不会轻蔑我,但我们已经不再是朋友了,我忍不住掉眼泪。

「真是呕心,明明是个男的,偏偏就喜欢像娘儿般哭哭啼啼,不怕被人看到吗?」
D看到我咬着唇掉眼泪,便一脸厌恶地说道,接着又好像大发慈悲,故作好心地开口。
「败给你了,最多我们把照片冲印出来后,便不让任何人看。」
我呸呸呸!冲印照片的不是人吗?还不是被人看清光了?A和D是白痴吗?D被人宠到无法无天也不说了,A呢?他妈的A的生长环境和我差不多,应该明白什么是可以做,什么是不可以做吧?
我终于扯着喉咙,大声地哭出来,不是为了心中的苦,而是希望有人闻声跑进来,看看这两人如何人面兽心,揭穿她们的真面目!
「哭哭哭,不玩了,走吧。」
看到我『不识相』,无视她的仁慈,变本加厉地大哭特哭,D的耐性终于被磨光,在狠狠地踩在我的胸口后,便和A离开。

我待A和D离开后,便收起哭声,连忙拾起裤子穿起来,也顾不得大哥二号的命令,直接跑回宿舍,坐在初中和高中宿舍之间的长椅上,不停地想着自己应该怎办。如何报复事小,不让任何人见到那些相片事大,不管要我做什么,只要可把那底片拿回来,我什么都愿意。
对,你不仁,我不义,虽然我没权力没办法做些什么,但其它人可以!什么人也好,真是对不起,我要尽情地利用你们了,而且是不计利用后的后果,也无法理会自己现在是否狐假虎威,就像我所讨厌的其它人。
打定主意后,我便大哭起来。

「食屎,我不是叫你到女生那边找C吗?为什么坐在这里哭?」

Bingo,是大哥二号本人,看来拿底片和报复可同时进行了。






微愿 修定版 35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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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宿舍中,如果有什么冤屈事,受到什么痛苦或难受的事,令你心有不甘,想找人为自己出头,如果是主动去找人,这种做法就是俗称的『报串』,做金手指、『二五仔女』。这种人是很令人讨厌的,但如果是人家主动找你,那就不是你的错,而是为你出头的人见义勇为,难听点说就是好管闲事,这样做的话,自己被他人看不起的机会便会大大减小。
但我也知道,不管是什么做法,只要一开口,就是在告状,都是会受到被告的厌恶。
人家得罪我,我去报复和拿回自己应得的,接着又有人找我报复,不断地重复,如果动手的话,便会受到反击。
没完没了,在宿舍中发生的事,都是不停重复又重复,不停地绕圈子,纵使知道自己应该尽量地忍耐,但今次,我真的无法接受这种事的发生,自己的裸照被冲印出来,还有A和D的无法无天,我要她们知道,我,即使被称为食屎,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任人玩弄和侮辱的,欺负我,都是要承担起必要的责任。
我始终不是圣人,始终会在应生气的时候生气,而诱导他人前来帮助自己,已经是我唯一可做的事,没有错,我的确不应该有罪恶感,应该觉得惭愧的应该是A和D,而不是我。
这就是我心中的黑暗吗?始终觉得难以接受自己的恶意。

「食屎,我不是叫你到女生那边找C吗?为什么坐在这里哭?」
哭了不久,我便吸引了数个不用上Extra English的人出来看热闹,而且都是高中生,至于大哥二号一看到是我,便惊讶地问道。

「我...我...」
我故意放任自己,越哭越厉害,而且还一副很委屈,难过得说不出话的样子。说我虚伪?不,我是真的很难过,也很想哭,现在我也不过是任由情绪宣泄出来,不再强行压抑着。
如果真的要说,就只能说连哭泣都被我利用了。

「喂,不要哭啦,有什么便快说出来好了,我帮你作主!」
毕竟我是因听大哥二号的话而跑到女生宿舍,结果竟不知发生什么事,为人极具义气的二号看我越哭越厉害,便拍拍心口,说要为我申冤,帮我出头。
见到他已被成功拖下水,我总算断断续续,但一五一十地把刚才发生的事说出来。
「A竟然这样做?你没有说谎吧?」
大哥二号闻言惊问道,不敢相信自己一向颇疼爱的A竟做出这等事。我没有说话,就是低着头抹眼泪,叫我怎样说好了?连自己也无法相信A会这样对我,然而,事实却偏偏放在眼前,我开始分不清自己对A的,到底是友情,还是怨恨了。
总之我在赌,赌大哥二号对D的厌恶是否够多,赌大哥二号会否借我的事来报复,赌他会否为了自己的妹子而教训D,至于A的事,随缘吧。
「我到女生宿舍看看情况,你就在这里等着,如果事实真是如此,我帮你把胶片拿回来,这可是关乎一个男生的自尊和名声,怎可以让她们乱来?即使是A,也不代表她可这样做。」
大概是看出我不太想再说他人坏话的样子,大哥二号决定暂时相信我的话,先到女生宿舍了解情况,然后才另行打算。
真不愧为大哥二号,随便说一番话都充满道理,我听罢不禁对自己的计划增添不少信心。
也同时为自己的计划汗颜。
真是呕心极了,竟然利用自己的难过,利用自己的眼泪,利用自己的情绪,再利用他人的同情心和良知,我为了自己,还有什么是不会被利用?尽管是为了尊严、名声,但这样做真的是正确吗?

「放心吧,你是受害者,所以很应该向D和A讨回公道。」
看到我还是在不停地掉眼泪,旁边终于有人忍不住,拿出一条洁白的手帕递给我。我默默接过,为自己抹去满脸的泪水,让自己看来没这么丢脸时才抬起头一看,竟发现在大哥二号离开后,依然留在我身边的人是河豚。
河豚不是追求D的吗?总觉得他这样说,给我的感觉很诡异。
不管他抱着什么想法也好,河豚依然说得对,我是受害者,才不需要觉得内疚,所以那些缠绕在心头的罪恶感,快给我弹离十尺!

我依然坐在长椅上等着大哥二号的收获,而河豚则一直站在旁边,二人没有说话,就是静静地等着,是真的平静吗?又彷佛有着暗涌,虽然我没有望向河豚,却从眼角瞄到他不时若有所思地望向我,令我不禁起了一身疙瘩。
这是什么眼神了?最讨厌有人以若有所思、另有所想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了!
「食屎,我已经问清楚了,A说她们只是一时贪玩。」
正当我快承受不了河豚的视线,想躲回睡房等候消息时,大哥二号便如救世主般出现,而河豚见到大哥二号回来了,也静静地站到一旁。
「我已经骂了D,叫她不要认为受老师喜爱便可恃宠生骄,自以为了不起,也说明你根本不愿意,也难以接受她们这样做。」
大哥二号抛一抛手中的胶片,脸上尽是一吐乌气的样子。果然,帮我拿回底片讨回公道还是其次,帮C出头,乘机骂D才是最重要的事,大哥二号果然是疼爱妹妹的好哥哥。
不管怎样,结局ok便行。

「那A呢?」

「我已经叫她不要再接近D,怕她会学坏。」
闻言,我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同时也知道自己还是心软,根本并不是真的希望大哥二号骂A。这也是呢,虽然A一次又一次的屈我辱我,但我们之间始终有多少家族渊源,而我跟她更是多年好友,我依然是狠不下心。
虽说我依然把A看成朋友,但经此一事后,A一定大大生气。
唉──真是矛盾死了,我既想拿回胶片,又不想与A绝交,但世事又岂会尽如人意?更何况这两件事本来就是互相抵触,根本不可能得一又得二,那我只好但求无愧于心。
只是心中还是觉得遗憾和不安乐,在生气过后,又觉得自己令A难过。
「总之呢,我已经帮你把胶片拿回来,你喜欢怎处理便怎处理吧。」
大哥二号见我没有为被取回的胶片而兴高采烈,反而是充满茫然和难过,大概也明白了我在想什么,当下便把胶片放到我手上,然后又拍拍我的头。

河豚见事情已解决,也没有多留,在大哥二号回初中部宿舍之际,也步回高中部宿舍,在初中和高中之间的交界,就只余下我一人。
呜,郁抑。看着手中的底片,我只觉得心中苦闷至极,也不想回睡房,反而想出外走走,于是便到老师房拿批准外出,呆呆地独自一人走到镇上,百无聊赖地转了一圈,见到时间差不多了,我便开始步回宿舍,沿途还在PK买了杯面和汽水准备过周末。
在prep time中,熙又再次在我桌上放下纸条,内容是问我为什么我、A和D都是哭肿了眼到饭堂用餐,问我们之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事,我呆望着纸条,实在不知怎样回答。
直接告诉他?我又无法说出口,但不坦白,又未必找到借口。
结果,Prep Time就在我的发呆中渡过,没有回应熙,而熙大概是生气了,在Prep Time完毕后也没有回房,不知跑到哪。
莫若风啊莫若风,你说你是否犯贱了?明明是想与熙修好关系,但偏偏又在他愿意主动关心你时不甩他,以熙本来就是不喜欢你的情况下,惹来这样的恶果是自找吧?所以熙生气也是应该的,活该!
想着想着,我突然觉得很想要,情欲高涨得无法控制,而且还有偷拿熙的内裤来自慰的冲动。

对着熙的内裤自慰的感觉,一定很棒吧?

Shit!我疯了吗?我何时变得这么变态,同性恋不止,还变成恋物癖的大变态?呕!看着熙随便放在床上的内衣裤,我连忙抱着越发炽热的身体跑向厕所,不想自己做出些连自己也无法接受的事。
谁知我一踏进厕所,便见到F正倚在窗前,而且看他的样子,他是在等我,而且还等了好一会。
「食屎,因为没时间了,所以我便长话短说,总之你是被人下药。」
下药?去你妈的,看来老天真是对我眷顾有加,怕我会无聊,所以又再次开了一个恶意至极的玩笑。







微愿 修定版 36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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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很热...
脑袋,昏厥...

那种热和平常的不同,温度无法借流汗来释放,只能囚在肌肤下,借着一下没一下的喘息吐出热量,令人焦灼,急躁得连脑袋也不想思考,只想尽快得到解放。
解放吗?习惯情欲的身体当然知道如何解放,正饥渴地呼唤着他人的爱抚。
那心呢?不,我的心从没习惯过激情,自愿跟F的亲热,只是满足生理上的需要,同时也折磨着自己。
是惩罚吗?为什么要惩罚自己?难道在潜意识中,我也觉得自己是错的吗?那原因呢?
靠在墙边,抱着自己的身体,希望可借着磁砖上的冰凉减慢欲火的流窜,然而思绪却抢在身体之前紊乱起来,过往没有知道的、不愿了解的,也在这刻通通涌到脑中,混乱得无法理清,只余下一丝理性在战斗。
「是..你?」
有些事,我自知自己是一定要知道,在炽热的火焰煎熬下,我困难地开口,也尽量简化自己的问题。

「不,是E他们。」
F呼吸艰辛地道出真凶,眼神中尽是欲望与理性的挣扎,彷佛在站在他面前的,是什么性感的尤物。我自然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尤物,但现下的情况,我也不想知道自己是否这么诱人,因为我听出了F话中的背后真意。
F早已知道这件事,但他没有阻止他们。
「他们是打算打你一身的,但在打之前,又想试试那些用来玩人的药。」
是在可乐中吗?难怪开玩笑用的药也会有这么大的效果。不行了,身体很软,脑中的思绪电波开始转弱,无法再想下去,眼中也冒上一阵热热的水气,双脚更不能自控地往F步去,让逐渐模糊的身影变得清晰。
很想紧紧抱着眼前的人,很想让他爱抚自己...
「我不是叫你小心一点吗?为什么还要惹上D,而且还令她哭起来?这可是她懂事后的第一次!」

啧,F不是很讨厌自己的妹子吗?怎么现在会一脸痛心的样子了?我忍不住牵起嘴角,淡淡地笑起来。
「你在乎吗?」
说着,我便伸出双臂环抱在F脖子上,也配合地让F单手拥着腰,再以另一只手也轻抚在脸颊上,微凉的手引来身体的颤抖,也舒缓了脸上的炙热,我忍不住舒服地闭上眼。
对,我就是想要这个,想要这双手摸到自己身上...

「妈的,不要笑得这么妖媚!」
F彷佛很讨厌我的笑容,随手便把我推开,我顺着这股力度往后退了两步,然后重重地跪到地上,不再站着,也不再望向F,而是捏着自己的大腿内侧来降火。
「我是不喜欢D,但看到她哭,我又觉得不舒服了。」
F缓缓走到我面前蹲下来,语气平淡,但感觉复杂地说道:「我知道今次是D的错,但你实在不应该找二号帮忙,你明知他只是顺便拿回胶片,主要骂D的原因还是C。」
「再说,二号和三号不咬弦的事,全宿舍也知道得一清二楚,你给二号一个机会去报复,又分明以他作为自己的后台,三号一定会以D是我妹为由来找你的麻烦,你应该很清楚这点!」
F拉开我的手,然后又重重地捏在我的敏感处,我忍不住发出一下嘤咛,下身也开始肿胀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真的不能了解。」

「原因并不重要,反正我已经有心理准备,说,你到底要我怎样办?」
我深吸一口气,让心中的骚动强行压下后,才缓缓地开口。

F皱起眉头,但总算放开捏着我的手,转为轻柔地揉搓着我的下身,直接了当的刺激令身体不由得颤抖,比平常更敏感的肌肤更如触电一样,快感像电流般四处流窜,而全身的血液也热了,然后直涌向下身的炽热处,脑袋中更是空白一片,什么理性也找不到,只知这感觉是自慰时无法得到的。
对,自慰时,脑中很清楚是自己抚摸自己,这样又怎能得到快感?
总之我不理会了,我想要,我要更多的快感,无意识的喘息和呻吟逸出唇边,身体扭动着更贴向F,脑中只想到要尽快扑灭这场燎原之火。
「你这么聪敏,应该知道。」
不断地隔着裤子爱抚昂扬的欲望,F凑过脸轻咬我的耳朵,然后伸出舌尖沿着舔着耳廓,再压着声线低声道,把湿热的气息尽吹入耳朵里。
「要怎样做,就是你的选择了。」
说着,F便突然离开我的身体,站起来脱下裤子,只见早已硬起来的阳物马上弹出来,叫嚣的咆哮着需要解放,见状,我便跪前两步,张口便含着那挺立的欲望化身。

舌尖在勾勒着形状可怕的男根,每次的推进都直直顶在喉咙,一双手无意识地抚到没有受照顾的地方,一只手在F的根部,另一只手在自己小巧的欲望上套弄。不够,还不够,不彻底的性爱对现在的欲念来说,也只会是火上加油,我还要更刺激的快感!
上天显然听到我的希望,很快便为我带来一个刺激心脏的玩笑,突然的开门声让我张开眼睛,在模糊中隐约看到来者并不是E他们,而是与E有血缘关系的熙,而他正以错愕的眼神望着我和F。
我好像感觉到自己的阳具软了一点,心脏更像冻僵,不懂跳动,只余下满身的欲火在燃烧。

「下贱!」
错愕的神色很快便变成鄙夷和轻蔑,熙厌恶地说出一句后,便不再看我一眼,转身便离开了,在打开门时,更是使劲扯开厕所门,让门板狠狠地轰到磁砖墙上,这下巨响令我心中一绞,下意识便想咬着牙关忍着眼泪。
接着听到F的悲鸣,一阵腥臭的热液便直喷到喉咙中,然后把半软的男根抽出来。

「我还以为进来的是E他们,看来人算不如天算。」
F没有任何可怜我的神情,只是蹲下来伸手探入我的裤子里,略带粗暴地套弄,我不是没反应,而是放纵地呻吟,没有一丝矜持,然而我的双眼,却依然瞇着望向早已关上的大门。
或者是我的脑袋根本已不愿再思考,怕会想起熙那种眼神。

「我们还在想食屎在哪里,要不是Kenneth告知我们,我们都不知原来他早在厕所等我们啦。」
当不该来的都来过后,应该来的,竟然现在才施施然出现,看来上天果然在存心耍我。

「F,你不是这么快便忍不住吧,竟然操得他一副痴呆、欲仙欲死的样子。」
「哈哈哈哈,你不是真的对他动了心吧?」
「别傻了,虽然是很想试试他的身体有多棒,但我还是对女人的胸脯和那里有多点兴趣。」
「原来是这样啦,吓死我们了,总之既然已让他爽过了,那现在就应该让他尝尝做金手指的后果。」
「我有更好的主意呢,嘿嘿,你们下的药太有效了,弄得他现在还是一副想被人操死的状态,不如试一试吧。」
「不是吧?那不是开玩笑用的吗?让我试试。」
「天呀,一个男生竟然可叫得这么浪,看来食屎还真是天生的淫荡。」
「啧,你看他的屁股这么翘,就知道他是被人上的货色。」

茫然地把他人的下流说话听入耳中,任由身上的衣服被脱下来,被上下其手,更没有阻止自己的声音吐出唇边,而双眼依然没有离开大门半寸。
「不管怎样也好,也先问问食屎的意见,免得他将来怨我们。」
E一反常态,并没有参与其它人对我的玩弄和侮辱,而是满脸正经地说道,彷佛他将要做的,是什么神圣认真的工作。
我笑,还不是社团中的所谓家法了,有什么值得认真?
「食屎,你自己选吧,以身体来服侍F,或者用口满足我们六个人,还是被我们围殴?」
以鞋尖抵在我的下巴上,E一脸的无情,就如刽子手一样,正打算让我选择如何死掉。

「看食屎这么浪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会选择前者!」
「不就是,反正他的屁眼就是用来被人上的。」

「六个人一起围殴,三号不怕打出人命吗?」
F想不到大哥三号会这么狠,不禁有点惊讶地问道,顺便望向我,打了一个眼色,彷佛在告诉我,我应该知道怎样选。

E没有回答,只是重复问题一次。
「两条活路,一条死路,你要生,还是死?」

我闭上眼,咽下口中的精液,想也不想便决定好了。
这也是我所期望的结果。






微愿 修定版 37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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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之火把我仅存的理性也烧毁了,现在的我只想令自己麻木。

很痛,熙的那句下贱所带来的痛慢慢浮现出来了,是种剖心的痛,而且还从心而发,缓缓地刻到骨子里,令人难以再吸入一口气,有错觉以为自己的肺部已失去功能,很想麻醉自己的感觉,很想忘掉这种痛。我闭上眼,咽下口中的精液,想也不想便决定好了。
「我要死...」
此话一出,我马上听到倒抽气的声音,大概是没有人想到有人会选择死吧?
哈,死又何可怕?要是死了,我便真的不用再受苦,再说,如果被他们打,心中的痛楚,或者会在主意力转移的原理下,可变得轻一点,或者,我可以不再感觉到那伤口的存在。
「但有一条件,我不要拳头,我希望你们用皮带鞭打。」
我重新张开双眼,一脸平静地望着E说道,彷佛将要被虐打的人不是我。

「那你可不要跟老师说是我们虐待你,这是你自愿的。」
E这走狗,闻言竟是一脸释然,分明就是不想我选服务他们,为什么他会这样了?不要再想,尽管在这分这刻,我的心底倒如水晶般清澈,我知道只要自己想知道,便会莫名其妙地明白...
但在这一秒,我就是不希望自己会清醒。
「是因为Kenneth吧?嘿嘿,现在你不会再对他有妄想,以为自己有机会吧?」
「现在你认清自己是什么烂货色吗?总算没有白费恩姐做了这么多事,记着,你只是下贱的屎一堆!」
这是在伤口上洒盐的标准例子吗?哈哈,恐怕洒的不是盐,而是硫酸吧?现在我可是清楚体会到那被腐蚀的感觉,伤口正发出腐臭的气味,传来一阵炙热的被燃烧的感觉,接着麻木,最后一片冰冷...

呵呵,我就是下贱,我就是肮脏的配不起熙,这点事实,我早就知道了,也清楚得很,只是心中一直下意识去逃避现实,但现在...哇哈哈哈哈,连熙都知道这个,更挑明了这个事实,我还可以逃避吗?
「给我打啊!」
不,已经再漠视下去了,现在连熙都看不起我,所以不管再如何欺骗自己、催眠自己,也无法再说服自己去相信,自己并不是下贱、肮脏。对啊,我只是食屎...
只是食屎。
「啊啊...」
夹杂着破风声的鞭子狠狠地落在身上,与老妈以藤条抽打的感觉相像,却又有点不同,与皮带接触的敏感肌肤只感到一阵火辣麻痹,却没有预想之中的剧痛,反而是快感如触电般传遍全身,如浪潮击向每寸神经,我忍不住震了一震,随着第二、第三道的鞭打落下,我无法自控地发出破碎而微弱的呻吟。

「天呀,竟然可呻吟出来,还真不是普通的贱。」
「他妈的,怎么好像我们在让他享受了?不是要他难受的吗?E,再用力一点!」
「直接了当再加入一个人吧,我才不信被两个人打,他还可以这么high。」

围观的人看着这真人春宫秀,若无其事地作出评论,而我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不断转身,让皮带鞭到的地方更全面,至于现在被打了多少下?早在第六下时,我已经放弃去数,而是尽情地放声呻吟,放开了所谓的顾忌和尊严,脑中什么也想不到,只知要逃避。
「啊..不够,还不够!啊..再用力...」
见我如此犯贱,E也再没有留情,一鞭比一鞭的重,印在身上的痕迹也越来越深,而我的呻吟也更为娇媚。很舒服,很爽,但还不够,我要更痛快的鞭打,我要更痛的快感,这样才可以掩盖心中的痛,不够,不够啊!
「给我再用力一点!」
在这场没有一丝情意的肉欲戏中,我到底在追求些什么?声沙的请求,沈溺在肉体上的极乐中,毫不打算控制自己,彷佛再得不到一点痛楚,便会从此心碎,再毫无感觉,所以即使结果是死亡,也绝不犹豫地奔向毁灭。我再次转身,希望E可鞭得更彻底。
皮带的末梢划过昂扬的男根,是刺痛还是刺激,我已无法分辨清楚,也不打算控制自己的感觉,黑暗蒙蔽着瞳孔,由鼻中哼出一下沉重的气息后,带着血丝的白浊精液便喷洒而出,在E的黑色皮带上闪烁着淫秽的晶莹,飘散着腥膻的情欲气息...
今次真的痛了,跟心痛一样,从内至外透出,把熙带来的伤痕冲淡了。

「不是吧..这样也可以射出来?」
旁观的人看到这一幕,就如怪兽片中,主角看到不应存在于世上的怪兽一样,惊恐、无法置信,然而事实却放在眼前,教人无法忽视和逃避,再看看E,他更是呆了。

「我还要...」
射精后,我就如跟别人大战三百回合一样,抱着酸痛无力的身体,气若游丝地哀求道。还不够,这种痛还不足够去遮蔽那种痛,可以再尝试射精时的痛吗?
我还要...一直需要,直到不再痛为止。
不再痛的代价是死吗?那请容我一死。

「贱货!不要黏过来啊!」
E回过神,发现我正抱着他的脚,情急之下便以另一只脚狠狠地把我踢开,这一脚很重,正正踢在肋骨之上,我忍不住抱着身体咳起来。
但还是不足够。
「走吧,跟这种人一起,只会变成变态、贱货!」
变态?贱货?我认啊,我就是这么贱,所以快点来打我虐我,好吗?我想这样问,但肺部的剧痛令我只能咳嗽着,却无法开口,眼白白地看着其它人离开,看着厕所只余下自己一人。

对,我就是贱,反正我的名已说明一切,不是吗?食屎食屎,第一个叫出这个名的人还是熙呢!原来一切早在开学的第一天,看到熙的第一眼时,便已经注定好了,只是我这个傻瓜还在苦苦挣扎。
既然是命运,又岂是人力可改变的?
傻瓜。
「食屎啊食屎,你真是个脑袋生在屁股上的大笨蛋啊!」
对着镜中的自己嘲讽,在看到镜中倒影笑得呕心时,我忍不住一拳打在镜子上,只见『自己』马上裂开,然后碎片缓缓地落下。
『我』,终于不再存在。
影子的消失,并没有满足到我,我最希望的,是自己真正的消失,反正没有人为我伤心,如果我死了,甚至有人会庆祝我的死了?熙也会庆幸自己不用再被变态缠着吧?
我本来就是不应该出现于世间的人,既然我的存在是一个错,那就现在修正这错误,想到这一点,我便拿起镜子的碎片,往自己的手腕割去。

《答应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令你如何难过令你如何绝望也好,你都要生存着,而且坚强地活下去。》

我突然想到熙迫我许下的承诺。
明知道,只要死了,一切的苦难、爱恨情仇都会消失,明知道,我应该早一点死心...
没有,我依然没有杀死自己的勇气,到最后,我还是自私地眷恋着自己的生命,根本不愿意死...
与承诺无关,我只是希望可一直看着熙,所以没办法了结自己的生命。

当我回过神时,便发现镜子的碎片正划在手背上,鲜艳的血红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得异常的美丽。
好漂亮,这是污秽的我唯一的美丽,我忍不住又再次割到自己的手背上。

割手背是不会死的,我忍不住痴痴地笑起来。






微愿 修定版 38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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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体是暖的,
心是冷的,
鲜血是红色的,
那眼前的世界又有什么形容?

灰色的。

空空如也的左手手背被割得血淋淋的,拿着碎片的右手手心也被割得血淋淋的,但我却没有从伤口上感觉到一丝感觉,连心脏也开始麻麻痹痹的,没有一丝感觉。
但在脸上,我却维持着微笑,把自己囚禁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就是破坏的快感吗?好棒,在毁灭的一剎那,才是最美丽的一刻,就如刚才的镜子,也如现在的我。

「你..你在干什么?停手!」
咦?是什么时候,有人走进这厕所?为什么我会不知道?抬起头来,我见到来者是河豚,正以慌乱的目光望着我。
哈...连一个新人也知道我有多呕心吗?我忍不住又傻傻地笑起来。
「不要再割了,快放下那片镜子!」
河豚回过神后,便马上走到我面前半跪下来,拉着我那正想再次自残的右手。

「你好,我叫食屎。」
像在证明自己有多下贱的,我笑着向河豚自我介绍,不再用若风,也不再用Cecil,而是食屎。
在这世上,莫若风已经不再存在,Cecil已经死掉,只余下一个食屎。
对,食屎就是我的名字。

河豚闻言皱起眉头,没有回应,而是以手刀重重地打在我的手腕上,手腕没有觉得痛,只是在这力度的冲击下放开了手,河豚见到我松手,便以散落在一角的裤子缠着我的双手,然后又把上衣套到我身上。
「你的眼镜好像坏了。」
我听罢顺着河豚的视线望向地上,隐约看到那新买的眼镜正扭曲地躺在地上,我忍不住再笑,然后摇摇头。
没关系,一切都与我没关系。
「我从不知..宿舍会发生这种事的。」
呵,那从你一踏进厕所,见到一个赤裸裸,满身鞭痕,一手是血,大腿上还残留着带血精液的小孩子之后,便很清楚也够了解吧?
「对了,你现下这样子,应该去洗一个澡吧?怎样?还可站起来吗?」
河豚满脸关怀地问道,我还来不及回答,他已把我抱起,踏出厕所大门,直往浴室走去,而且还体贴地绕到第二个入口,不让任何人见到我。

这种贴心,原本是只有熙给我的,但现在,这种关怀已失去其独特性。
想到这一点,维持笑容的精神力终于崩溃了,脸上只余下一片木然的凄怆。

河豚把我放到更衣室中的长椅上,然后又走出去拿内衣裤,河豚出外多久,我便维持同一姿势多久,明明这坐姿很累人,却懒得转换位置。很累,全身的骨头像散了,这只是惯常的事,但精神上的疲倦,倒是第一次感受到。
每一次我都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也好,都很快地把伤口收藏好,然后回复精神,如像没事人般四处乱跑嬉戏,纵使是真的很难过,也只会躲在一角舔伤口,甚至是那次熙跟我划清界线,我在哭后发泄后,便再次乖乖地笑脸迎人。
但今次呢?今次只证明了熙的影响力有多大,我连舔伤口的气力也失去,任由自己腐烂发臭。
很倦。

「不要睡觉,先洗了澡才睡。」
河豚从衣物间取过内衣裤,一回来便见到靠在墙边状似神智不清的我,连忙走上前,拚命地拍着我的脸,希望可令我清醒一点。
我没有响应,也没气力去作出反应,只知脑袋像装了浆糊,身体像灌了铅,虽然很清楚身边所发生的事,却无法开口,连抬起眼皮也不能,昏昏沉沉。
「唉,算了算了,我抱你进去,帮你一把好了。」
河豚言出必行,说罢便脱去双方的衣服,接着便把我抱起走进浴室,然后便开水,蹲在地上帮我洗澡,肥皂泡带来一丝滑腻的触感,河豚的手有点粗糙,却很大很温暖,抚在身上的大手不带情欲,只有充满关怀的小心奕奕,肌肤间的互相接触只让我觉得安全。
我忍不住闭上眼,靠到河豚的怀中,任由他的手从胸口慢慢移到下腹,接着便是大腿内侧的肌肤,还有中心处的敏感点。

「啊...」
大概是男根尖端在之前的鞭打中擦伤了,当肥皂泡滑过龟头时,便惹来一阵『刺痛』,快感直攻向神经末梢,令我精神一振,口中更不由自主地发出微弱的呻吟。
我自虐地爱上了肉体上的痛楚吗?不对,那种痛楚还算是痛吗?

也不知脸颊是为了我的呻吟还是浴室的温度而泛起红潮,河豚无法光明磊落地迎向我惑然的目光,也没有解释,只是快手快脚地以水冲刷着我的身体,然后把我抱离浴室,递上一条浴巾后,便再次回到浴室中。
洗完澡后,河豚便会把我带回睡房吧?那时,我应该怎样面对熙?熙说我下贱,一脸的轻蔑和厌恶,那我是否应人间蒸发?
好烦,不想再想了,也不要再想了,只要不面对熙便行吧?但我又舍得吗?
没事的,食屎,你一定行的,只要不再觉得痛,便代表自己没事,只要不哭,就代表自己并不难过,不是吗?
对,只要麻木了,生活便容易得多。

「你在想什么?只穿着内裤发呆会着凉的。」
河豚洗好澡,一出来见到我只穿着内裤发怔后,连忙取过放在一旁的毛巾浴衣把我包着,接着又以绷带把我的双手包扎好,然后才抹干自己的身体,再穿上睡衣。
「可以自己走回房吗?如果不行,我抱你回去。」
河豚穿好睡衣,便再次跪到我面前柔声问道,顺便拉好穿在我身上显得过大、属于他的毛巾浴衣,我没有回答,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望着河豚,而是没有焦点,视线越过他的脸孔,我连自己在看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在发呆。河豚见我没有说话,便轻轻叹息,再次把我抱起。
好累...没有再继续下去的活力,够了,什么也好,都够了。

「食屎?怎么会这么伤了?」
「哗,被人SM完吗?竟..竟然全身都是鞭痕...」
「需要找保母来吗?」
「保母不是晚上九时便放工吗?现在都九时多了,找老师吧。」
「不要,我敢肯定是三号做的,说出来,他们一定会随便找原因来诬蔑,只能私下谈判。」

河豚一抱着我出现在初中宿舍时,便吸引到其它人的视线,从滑落于肩膀的浴衣里看出,身体上尽是一道道的鞭痕,还有缠着双手的绷带上带着点点的淡淡血迹,呆滞的神情,分明就是惨不忍睹的代名词。见到这情况,谈论的声音马上四起,而大哥二号也心里明白,随口便下了一句头头是道的命令。
好讨厌,这种被人注意、成为他人的讨论主角的感觉真的不好受,我不要他人的同情目光啊!不要再望我,不要!
但我..真的觉得难受吗?尽管意识在吶喊着,但内心却依然平静,脸上更是一片木然,没有一丝表情,更没打算拉好身上的浴衣,就是如一个死人般,被河豚抱在怀中,双手在半空摇来摇去,任由其它人观望着自己,我真的是在乎吗?
不,我的心不会痛,所以也不会难过,所以我可以若无其事地笑出来...
我真的还活着吗?为什么会没有任何活着的感觉,也没有活着应有的感觉?

如果不能证明自己是活着的话,那就是等于死了一样吧...

但我还是找不到任何感觉,也感觉不了什么,直到一把令我下意识便害怕得颤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原以为已停顿下来的心脏也开始悸动起来,然而,却是慌乱的跳动。
「若风..为什么会这样?若风,你没事吧,开口回答我好不好?」
我想起那道轻蔑的目光,那鄙夷和厌恶的表情,好恐怖,我很害怕,却不再觉得痛。

我真的累了,伤心、难过和痛苦所带来的泪,我已经不想再滴下,哭,真是件累人的事。






微愿 修定版 39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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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个玩偶,一个玩具,当然要有身为玩偶或玩具的自觉,那,何谓自觉?身为没有生命的玩偶,那它当然是没有灵魂,试问一个没有生命、没有灵魂的死物,又怎会有感受?不,玩偶不会悲愤不会生气,不会伤心不会难过,更不会因为痛而哭,一个玩偶就只懂笑。
其实没痛苦没泪水也不错,只要麻木了,生活便容易过得多。
现在我倒希望可以当一个玩偶,这样我便不会再受伤,这样我便可一直维持笑容。

不,其实要笑,也是件很困难的事,因为在面对着熙那紧张的脸孔时,我只感到害怕。
没办法笑出来。

「若风,你怎么了?别吓我,开口说句话吧!」
当河豚把我安置在床上后,熙几乎是马上扑到床上,隔着被子摇着我的身体叫道,令原本昏昏沉沉的脑袋更是一片混沌,眼前一切都是虚幻的。
熙,不管你为什么如此问着,我也不会再妄想了,请放心。
只要见到你,我已经真正的心满意足。
「河..河豚,若风..他到底发生什么事?」
由于我没有回答,只懂痴痴地望着熙,熙见到我呆滞的样子,终于识相地不再问下去,转为向同样站在床边的河豚问道。

「你是真的不知道Cecil发生了什么事吗?」
河豚闻言冰冷地响应道,也懒得望向熙一眼,只是不断地轻拨着我额上的浏海。这真是同一个人吗?怎样河豚可以一边冷冷地响应着熙,一边温柔地轻抚我了?姜真是越老越辣的吗?我真不能把跟熙说这话的人,和之前温柔地跟我说话的人想成同一人。
然而,他们不知我的神智还是清醒,所以也继续毫无顾忌地针锋相对,其实我是很了解,也感觉到二人之间的火药味。
呃,不对,应该是河豚咬着熙不放,所谓的火药味,也是河豚针对熙的。
「刚才你有入厕所啊,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了?」
河豚说着,随手便拉下我身上的浴衣,露出体无完肤的惨况,只听到熙见状马上倒抽一口气。

「我..我...」
熙显然被河豚问得哑口无言,说不出话来,我看着这事发生,心中开始害怕起来。熙见到我帮F口交,现下又看到我这样,他会否以为我是个变态,喜欢玩暴力性游戏?要是他真的这样误会,那我在他心目中,岂不是变成猪狗不如?
食屎啊食屎,怎么到了这一刻,你还是要妄想?你早已是猪狗不如。
的确是呢。
「我不知道啊,若风,你怎么了?若风!快点回答我!」
熙彷佛有点赌气,也彷佛在不认输,我不明白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感觉,只知当熙不再理会河豚的话,转为轻拍着我的脸时,我便从心底涌起这怪异的感觉。
是无法忍受自己的理亏吧?所以熙便要努力地表现出自己其实是很关心我这个室友。
真是可悲的关心。

「对,你觉得怎么了?是否很痛,痛便说出声,哭出来也没所谓的,知道吗?」
相比起来,河豚便比熙成熟得多了,尽管他的语气中同样带着一丝争斗的味道,但说话却较熙的柔和,少了那种迫我回答的意思。

只不过是一句话,便弄到二人如仇家一样,但不管怎样,这两人都把我当成斗气用的棋子,借着对我的关怀,来表现出自己多有人性和良心,我忍不住为这事实而笑起来,是真真正正地笑着,声音却如鬼号般苍凉空洞。
「若风,你怎么了?为什么..为什么笑...?」
听到我诡异地笑起来,熙被吓一大跳,满脸惊恐地抚着我的头,又拍着我的脸,像是以为我疯了一样,不安而慌乱地问道,却止不住我的笑声。

为什么要笑了?我也想知道答案,大概是连我也觉得自己很可笑,很下贱,所以忍不住要嘲笑自己吧?
又或者是因为我把二号当成棋子,接着三号便把我当成棋子,现在河豚和熙又用我来赌气的原因吧?其实世上每个人都是棋子,是神用来玩游戏的玩具,对不对?
而更加好笑的是,我早便知道得很清楚,因一时憎恨而去报复,到最后肯定也会失去,失去重要的东西,我的确是知道,也有了心理准备,但万万想不到的是我所失去的,竟然会是我认为早已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这不是很可笑吗?

「若风,不要再笑了,你哭出来吧,不要笑下去了...」
熙越听越是慌张,看样子是差点想用手掩着我的嘴了,但最后却变成不断搓揉着我的脸,像是要我放松下来,看来他是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所以被吓傻了。
但我没有为熙停止自己的笑声,反而更变本加厉地大笑着,更吸引了初中宿舍中的其它人。
对啊,来看我吧,反正我就是疯的,竟然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还不只是疯,还是淫荡得人尽可夫的贱货呢。
「若风..不要笑,我求求你,你不要再笑,好不好?你哭吧,真的不要再笑了...」
若风?熙,你叫错名字了,我是食屎,而不是若风,莫若风早已死了。

河豚比熙冷静得多,只见他缓缓地拉开情绪不稳的熙,坐到床边把我扶起,然后紧紧地抱入怀内,以低沉而稳重的声线在我耳边催眠。
「乖,不用笑了,去睡一觉吧,现在已经没事。」
我依然在笑着,但笑声却开始减轻,缓缓地安静下来。

陌生的气味,陌生的声音,陌生的触感,却温暖的令人只感到安心,河豚的怀抱很舒服,宽敞的胸膛充满了安全感,令我的心情平伏下来,神经慢慢地放松,早应出现的疲倦终于向我袭来,只是剎那间,我的意识便坠入无止境的漆黑之中。
终于可以休息了,但这会是永恒吗?

可以的话,我当然不想起床,在床上赖死,但想到星期六的早上是没有保母当值,老师未必会信我的身体不宜起床,而且我又不想说出昨晚的事,那只好辛辛苦苦地爬起来。
当我衣着整齐地出现在饭堂时,所有人都有着不同的反应,大哥一号和二号,以及他们期下的部分人马,都表现出极为激赏的神色,彷佛我做了件什么了不起的事,大哥三号却是狠狠地瞪向昨晚负责行刑的E,像在怪他下手下得不够重,B和C见到我出现便马上走过来问长问短,而A,却是一脸怨恨的远远站着,D和F两兄妹,则是以复杂的眼神望着我。
他们的心是怎么想,从这些反应便可看出。
唉,受人注意是好事,但在这种复杂情况下受人注目...总之我现在全身都起了疙瘩,浑身发冷了,有什么感受,不用说也够清楚。老师在我受尽折磨后的三分钟才出现,随即扬手示意我们可以进内,我再次惯性地待到最后才走进去,看看可坐到哪儿。
唔唔,鬼头那枱有空位,大哥二号那边,熙和河豚身边都有一空位,三号的桌子,F身边也是,到哪里坐好了?可以的话,我当然想坐到熙身边,而如果没有发生昨晚的事,相信我还有点胆量这样做,但现在呢?我去鬼头那边坐好了。
「Cecil,坐在这里吧。」
当我正向外国人那边走去,经过大哥二号那边时,河豚突然拉着我的手说道。

河豚说熙不关心我这个室友,熙用行动来证明自己还有点良知,不过是为了这种芝麻绿豆小事,这两人便交恶了,河豚见我坐到他身边,便微微地笑起来,而坐在我正前方的熙,却是别过正黑着的脸,不望向我,我不禁低着头。
我想笑,却完全笑不出,只能做到嘴角抽搐的样子。
果然对着熙时是勉强了一点。






微愿 修定版 40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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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久很久以前,当我还是小学二年级,当我还是很天真无邪时,我很喜欢跟朋友玩一个游戏,叫『木头娃娃』,玩法很简单,在念完『木头娃娃不准哭,不准笑,不准呱呱叫』后,玩者便不能再动一下,丝微得如缩缩鼻子也不行,而且还要目无表情。

以前我觉得这游戏很容易,但现在却觉得难得要命。
哭丧着脸不是,又做不到笑着面对熙,有的,就是尴尬到想死,以及如坐针毡的感觉,随便说一句话,做一个表情都怕被他嫌弃,真想直接找个地洞钻入去。唉,河豚,你今次真的害死我了!不管怎样也好,早餐,麻烦你快点完吧!!
我就这样一直低着头渡过这三十分钟,然后又待早餐完毕,所有人走后才离去,由于算是受了伤,胸口又被人踢了一脚,所以沿途,我都走得很慢,平常五分钟的路程,现在却用上了十分钟。
「若风,你回来吗?我帮你收拾好床铺了。」
一回到睡房,迎接我的是熙的笑脸,温柔的,充满暖暖的关怀。换作以前的我,一定会觉得很感动,然后又会以小歌迷迷恋偶像的目光望着他,把他的一切摄入脑中保存,而现在,我却觉得这笑容很刺眼。
污秽的我,见到这如阳光般的微笑,只会觉得很难受,我连忙低着头。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还是伤口在痛了?我有些止痛药...」
熙见我坐在床上,低着头不发一语,便从自己的角落走过来,手上还拿着一排药丸。

「没事。」
我偏过头,有点逼不得已,尽量很简短地回答。

熙,你是我的镜子,在你面前,我只会清楚地看到自己有多呕心,有多污秽,你提醒了我是个怎么样的存在。

「你还在生气吗?我..对不起,我昨晚真的不是有心的。」
有心又好,无意也好,那些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熙,你没有说错啊,你只是说出了事实,我,食屎,只是个不要脸的贱人,所以我不配。
只要是你给的,我都不配,因为你是我心中最神圣的存在。
「若风...」
熙的声音彷佛有点挫败,我从眼角看到他正想伸出手,却又在中途停下来。

很想很想拥抱着熙,在熙的怀中把自己的所有痛苦说出来,但是...

「我没有生气,对不起,我想睡一会,麻烦你午餐前叫醒我。」
要是在以前,我大概不会用上『麻烦』这一词,有什么请求的,随便命令对方便行了,他对我是如此,我对他也是如此,但今非昔比,没可能再这样了。
在说出口的一刻,我马上察觉到这一点,而熙也是身体一震。

「不麻烦,又怎会麻烦呢,如果你真的很累的话,午餐时我跟老师说说吧。」
熙沉默了很久,终于再次开口回答,语气中依然是带着笑意,但听来却有点勉强。

对不起,熙,我已经无法再厚颜无耻地告诉自己,说自己还配得上你的友谊,要是再说服自己还可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来接受你的好意,我怕我会越来越看不起自己。
妄想摘去天上星星的人,到最后一定会跌死的。

很累,很想一直地睡下去,不再醒过来,就这样一直、一直地留在梦境之中。
以上的确是我的期望,但在希望的同时也知道,这是绝不能成真的愿望,在不知睡了多久后,我还是醒过来,然后张开眼,又是见到熙,只见他正坐在我书桌前的椅子上,手中拿着本子不停地写着,我又再次忍不住,痴痴地望着熙的侧面。
很漂亮的侧面,高挺的鼻子,薄而性感的唇瓣,专注的眼神,眉宇间的神色比年多前成熟不少,流露出忧郁又充满期望的复杂感情,构成完美的一张脸。
就是拥有这张脸的人,在我绝望的时候扶我一把,在我满怀希望的时候踢我一脚,接着又在我绝望的时候拉着我无助的手,然后又在我最需要他人救赎时,把我打入无止境黑暗中..我恨不了他,也告诉自己不可以再爱下去,然而,我还是沈迷着,无法自拔。

「若风,你醒了吗?我带了午餐上来,你食一点吧。」
熙被看了一会,终于察觉到我已醒过来,连忙关起正在写的本子,露出一张温柔笑脸跟我说。很刺眼,我连忙转移焦点,不再望向他的眼睛,而是望着他的下巴。
「对了,虽然我已力证你身体不舒服,但老师不太相信,所以一会要跟我们一起到sport hall。」
熙一边把午餐拿出来,一边笑着说道,还体贴地为我切开那块淡而无味的火鸡肉,接着配上薯条,沾上酱汁,递到我面前,他..他这是喂我吗?
我不敢让熙喂我,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叉子,而且小心地避开与他接触的机会。

我终于明白自己跟熙的关系,熙是光,我是影,影会永远追着光,却永远得不到,而且影随时会被光消灭。
要是想继续看着熙,我便一定要与熙保持距离,还有,要变得更坚强。
要爱熙,就一定要令内心更坚强,强得不会再为了他的事而痛。

我接过刀叉后,便默不作声地吃着微冷的午餐,而熙也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望着我食饭,当我吃饱后,他便把一切收拾好,带到厨房清洗。
熙这算是什么意思?每次都是这样,先跟我划清界线,嫌弃我讨厌我,但过了不久,又好像良心不安,内疚地重新接近,他到底在想什么?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我越接近他,就越发觉自己不了解他,我越是想接近,便越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很大。
从期待到失望,再从失望到期待,我和熙就像被困在旋转门中,不断地转啊转啊。
唉,不想了,再想下去,即使让我找到答案又如何?也改变不了我是烂泥的身份,想了,也只是浪费脑力。想到这事实,我不禁轻叹一声,站起来换上一身的长袖运动服装,接着又摇摇手臂,想让自己先行习惯活动的感觉。
的确是有点痛,手臂和双脚上的骨头都像被打散后重新组合,背上的鞭伤更如火烧一样,双脚之间的私秘之处在每次走动时隐隐作痛,还有肺部,几乎是呼吸一次,便刺痛一次,看来今次真的很伤呢。
没关系,我一定忍受到的,如果连这些伤都无法忍耐,我又如何坚强?一定要忍受到!

我就是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一边跟着其它人到Sport hall,一到达,老师便叫我们跑圈,众男生虽然不高兴,但也乖乖地跑着,二号和三号一开始,便斗气地跑在最前方,然后又赛跑似的不断加速,真是难为了我,死忍着痛楚往前跑。
很痛,手脚的痛还可以承受,然后勉强自己去跑快一点,但胸口的痛便没这么轻松,跑步时,身体需要更多的空气,然而每次的深呼吸,都在呼吸中途因痛而下意识停下来,不行了,我没气了...
「Cecil,你的脸色很苍白啊,没事吧?」
我抬起头来看看,只见自己已落后一圈,大哥二、三号都跑到自己面前,而刚才说话的,正是比我快了一个圈,正跑在身边的河豚。

「没..吁吁..我没事...」
才开口说话,我便上气不接下气,胸口更传来一阵刺痛,打乱了脚步,接着一个踉跄,便直接跌在地上。

「Cecil,你怎样,有没有跌伤了?」
呃,我没事啦,所以千万不要扯高我的衣袖。想到自己手臂和脚上的伤痕,我下意识拉着自己的衣服不放,而河豚也没有做些什么,就是抱着我不放。
「放心吧,很快便再没有人会伤害你。」
等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来到这里年多,从没有人向我保证过这些啊,而且..而且是谁愿意保护我?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即使有人可保护我的身体,也没可能保护到我的心啊。

不行,想不到了,我现在只想到的,就是...
咳咳咳..咳咳咳咳....






微愿 修定版 41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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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停下来,想让自己看起来强壮一点,然而那该死的咳嗽就是不愿停下来,而且还大有加剧之势,像是要把肺部都咳出来,老师见到我这样,终于相信我身体的确不妥,着河豚把我抱走。
真是,为什么老是被人这样抱来抱去?我可不是个弱质纤纤的小姑娘啊。
唉,算了算了,反正从我被发现暗恋熙后,宿舍中的人就把我看成女生,甚至是死人妖,现在身体受伤,软弱一点也可以吧?只是,熙会怎么想?我偷偷地望了站在不远处的他,只见他正狠狠地瞪着我。
对呢,熙讨厌我,熙说我下贱,现在见到我乖乖地任由河豚抱着,他还不以为这是什么勾引男人的方法?
「咳..放我下咳..我可以自己咳..走...」
我不敢挣扎,怕不小心摔倒后,受伤的只会是自己,于是便低声向河豚说道,岂料他..他竟然假装什么都听不到!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咬死这条死鸡泡毒鱼!

河豚把我安置在健身处的长椅后,便再次回去跑步,我倚在墙边看着他们,硬是觉得今天的气氛有点诡异,特别是在老师说要分队踢足球之时,这种感觉便更是浓烈,竟像极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话说老师把一众男生分为三队,每队以风纪作为队长,也就是一、二、三号,而他们所选的队员,自然是他们自己旗下的人马,如一号那方有贵公子和河豚等人,二号那方当然有G和I,而三号自然是E和F的天下。比赛一开始,是一号对二号,我的目光自然被二号队中的熙所吸引着,而比赛也没什么奇怪,就是普通的一场五人足球比赛,各人浑身解数来扭波、作假身,总之就是和平常一样。
问题是出现在二号对三号时,气氛便大是不同,由于是踢自由龙门制度,谁最接近龙门,便由那人负责接球,然而,当二号接到球,然后往龙门上射去时,我便不得不察觉到了。二号是用尽全力来射的,只见E在勉强地接到时,脸上竟露出痛苦的神色,接着当E奋力把球抛出去,传给在前方的三号时,三号又是出尽全力地射门,shit!!守..守龙门的人是熙啊。
大哥三号曾用篮球来射我,我当然知道那种威力了,更何况现在他是用较轻的足球啊,速度和冲力一定比之前更厉害。
「熙...」
我很想大叫出来,叫熙快点避开,然而说话竟在心慌之际,卡在喉咙处不上不下,只能眼白白地看着熙硬生生地把球接着,然后退后两步,重重地撞在墙上。
熙..熙..你没事吧?呜,真希望接这球的人是我。

「Cecil,今天的比赛是不容许避开的。」
不知在何时开始,河豚这条毒鱼便坐到我身旁,像是鼓励般的握着我的手。

但听到河豚这样说,我开始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如无意外,这三队人马是为了我的事而起了冲突吧?接着他们便以足球来当战斗工具,大哥一号对三号也是没什么,而最敌视对方的就是二、三号,看情况..他们是早已说好的了,就在我没有下去吃午餐、老师宣布午餐后到Sport hall时。
熙,你不知道这件事的吧?求求你快点离场,好不好?
在Sport hall心惊胆动了一小时后,老师总算说大家可自由活动,而他也回去了,争斗了多时的足球比赛终于停下来,但我却知道得很清楚,接下来取而代之的就是戏肉,只是不知道他们打算干什么。
只见所有人都走到墙边坐下来,只余下F和河豚站在Sport Hall的中心。
「是之前说好了的条件吧?河豚赢的话,你们便不会再骚扰食屎。」
大哥二号豪迈地喝下整整半瓶清水(两公升装),便把水瓶放下,挑起一道眉向坐在对面的三号问道,但我总觉得,这不是问,而是提醒。

「没错,但如果是F赢的话,我们喜欢怎样便怎样。」
三号没有被二号吓倒,而是一脸轻松地响应道,接着便跟着身边的人说话,看来像是打赌谁会赢。

等等...你们好像以我来做赌注吧?那为什么从没有人跟我说起了?我这个当时人竟然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熙呢?熙知道吗?
我一想到熙,马上便抬头四处张看,但Sport Hall里哪里有熙的身影了?看来他是乘别人不觉时,偷偷地离开。
当我正陷入沉思之时,一阵阵的欢呼声、以及嘘声已是四起,我回过神一看,只见河豚和F已赤着上身,扭在一起打架了。
情况根本就是一面倒,明眼人只需看看,便可看出F的攻击虽然凌厉,而且拳拳都用尽气力,然而杂乱无章的攻势对河豚来说,也不过是小孩子在舞刀弄枪,没有杀伤力,只需轻松地闪开便行。
我没有为眼前的战况而感动,也没有害怕,只有深深的无奈。这算是什么意思?两帮黑社会在争地盘吗?还是争货物?又或者是更难听的争女人了?我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而且是堂堂一个男生,他们凭什么把我当成地盘、货物或女人?还要打生打死?那我是否要感动得跪下舔他们的脚趾了?我越想越气,接着也没有考虑太多,站起来便想离开。
真的看不下去了,残忍、毫无真理可言的私斗,教我如何看下去?
没有人阻止我,所有人都陶醉在这场真人上阵的肉搏战中,而事实上,我很清楚二号和三号早是积怨已深,只欠一个理由去开打。

我又成为了他人的借口吗?还是我又成为他人的棋子了?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我也只会觉得自己很可悲。我缓缓深叹一声,然后轻轻打开门走出去,竟见到熙正站在门外,倚墙而站,看样子是不知等了多久。
「河豚和F打完了吗?」
听起来,熙早已知道这件事,但他却什么也没说,我在理解到这点后,不禁皱起眉头,然后乖乖地摇头回答。
「看样子,你好像不太高兴,有什么问题吗?」
不愧为跟我『同居』年多的人,尽管他讨厌我至极点,但他还是很了解我呢,不过相对来说,我也挺了解熙,从他这句说话,我彷佛听出讽刺。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不敢与熙过于接近,在往另一边墙壁走近数步后,便倚到墙上沉声问道,也不直望向他的双眼。

「难道你还有什么原因而觉得不高兴吗?有两个男人在为你打生打死啊!」
熙可没有我这么冷静,在听到我说不明白后,竟是提高声线,尖锐地质问道,我闻言只能呆着,无法相信这种话是出自熙的口中。

熙这算什么意思?我,食屎这种烂人,已经贱到勾引男人后,喜欢看他们打生打死吗?他把我当成什么了?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吗?还是董贤之类的弄臣了?我想不到,我绝对想不到熙会这样出言侮辱!
「你...!」
我忍不住咬紧牙关,握紧拳头便往熙的脸上挥去,很想把他狠狠地打醒,很想告诉他,我并不是这种抬起屁股去讨好其它男人的人,然而在拳头快打中熙的脸时,又不忍心打下去,忍不住硬生生地改变方向,转为打在熙旁边的布告板上,只见软木造的马上出现一凹痕。
这又是..熙根本不会认同,他自小便集万千宠爱在一身,纯洁而天真,他长大的环境,以及是将来所走的路,都是一片光明的,哪像我?我只是沟渠中的老鼠,从过去到未来所等待我的,只会是黑暗,正因为我是这么下贱肮脏,所以熙无法接受...
再说,熙说得没错,我的确是这种人,我相信如果是熙要求的话,我一定贱得抹干净屁股抬起来让他上,我就是这么cheap。

我忍不住再次叹息一声,放下隐隐作痛的拳头,转身离开。






微愿 修定版 42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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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豚vs.F的一战中,赢的当然是身为跆拳道黑带高手的河豚,换言之,从那天的即日开始,大哥三号及他旗下的人马不能再骚扰我,而我也可以过些正常一点的学校生活。
也就是,河豚救了我吗?我在心中如此地想着。
真是被救赎吗?不对不对,三号等人本来就没有把我看入眼内,我只是件玩具,不论任何时候被丢弃都没所谓的,会派F出来,不过是因为他们无法容许玩具被抢走,但又好像不是啊,听闻三号那方,原本是没有人愿意站出来打的,只有F一人自告发奋...
唉,我原本是打算让自己继续自生自灭啊。
总之,不管我怎样去不希望会有这种事发生,但在表面上,还有从其它人的眼中,我的确是被河豚救了,而为免被三号等人说我不懂知恩图报,连狗都不如,我只好不情不愿地考虑着如何答谢他。
没错,我的确觉得河豚有点太多管闲事了,但不代表我真的没打算感谢他,再说,受别人恩惠而不感恩图报的事,是自己绝不能原谅。
那..我应该做些什么好了?买些什么给河豚?但河豚本身就很有钱啊,还有什么是他想要的?还是煮一餐给他吃了?但河豚煮饭是宿舍中公认的好吃,我煮的话,岂不是班门弄斧吗?根本..根本是没办法报答他嘛,我又不是女生,而且就算是女生,都是样子普通的那种,没可能玩以身相许,难道真的要用最老套的方法?
唉,老套便老套吧,反正我就是没钱没人没物,写封感谢信给河豚便算了!
决定好后,我便乖乖地留在房中写信,在改了又改,删了又删后,我才写出一封比较象样的感谢信,但又不敢当着面交给河豚,结果只好在星期一早餐时,偷偷地把信塞到河豚的校褛袋中。

........突然觉得自己很像那种写情信给自己心仪男生的白痴女生....

意想不到的是,第二天早上,我被命令到厨房处拿烤面包,在等待的时候,河豚便跑出来拿果酱,顺手把一封信塞到我的裤袋中。
河豚把回信塞给我时,宿舍中有不少人看到了,待我一回到餐枱时,便被人取笑。
「食屎食屎,河豚塞了什么给你?是情信吗?」
B比较眼利,一眼便看出河豚给我的是一封信,当下便笑嘻嘻地问道,而坐在她身边的C却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等我回答。

「不是啊,应该是我那封感谢信的响应吧。」
我的脸有点烫,虽然有点怪河豚太引人注目,但在心中更多的是窃喜,想不到河豚会为一封感谢信而回复。

「那你打算怎样?继续跟河豚通信吗?」
之前默不作声的C总算开口,声音不大,大概可让同枱的人听到,然而在这枱上,除了A、B、C和我外,全都是外国人,所以问题不多,也不怕被人知道,我也放心回答。

「这个问题啦,如果信中没什么内容,我想回信也难吧?先看看他写什么好了,有信而不回,好像很没有礼貌的。」
我有点理所当然地回应,心中却泛起互通情信的疯狂想法,微烫的脸好像更红了,而C只是高深难测地望我一眼,好像想开口说些什么,但在看到B的眼神后,又不再开口。
这是什么哑谜吗?很奇怪,根本没必要欲言又止嘛。

「其实保持良好关系也是好的,河豚救得了你,自然也可以害死你呢。」
B在跟C互通眼神后,一改之前嘻皮笑脸的态度,而是认认真真地忠告,而这番说话,竟给我一种,她们正在鼓励我跟河豚走在一起的意思。
我没有再说下去,怕自己会从她们口中听到什么混帐话,但在心中,自己已想念河豚。

那双强壮的手臂,温暖的怀抱,平稳有力的心跳声,低沉而温柔的耳语,很想念。

我一直袋着那封信,回房后收拾睡房,准备书本,直到早会时才有时间拆来一看,谁知信才打开,心中已是不禁一怔。
很长的信,之前我写给河豚的信中,也不过是用了半张a4纸,但河豚回给我的信中,竟然用上满满的一张纸,而且抬头竟不用给食屎,而是to Cecil,单是这些,已令我够惊讶,再仔细地看看内容,惊讶很快便被感动所取代。

印象中,我在信的开始写这是我第一次与人这样通信,感觉很像笔友之类的,而且我的字很差,文笔也不好,可能会词不达意云云。
而河豚的回复就是:
『想不到我竟得到你的第一次,更想不到你会写感谢信给我,想来你必定花了不少心血来写这封感谢信。
感觉很像笔友吗?这种开始方式的感觉也不错,我们就这样开始慢慢互相了解吧,相信有一天,我们的关系一定比现在更密切,当然,如果你认为写信很麻烦的话,你可以不再回复。』
感觉总是怪怪的,河豚到底想在这个开始中,表达或暗示些什么啊?我隐隐觉得河豚是想跟我说明他对我有意思,但这想法,很快又被我一脚踢开。
这怎么可能了?堂堂一个大男人,竟想跟一个小男生发展,这是笑话吗?而且还说什么第一次,我看罢只觉得疙瘩从心底里冒出来了。

但继续看下去,这种发冷的感觉很快便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暖意。河豚说我很坚强,面对这种事还可没想过要离开,也没想过要逃避,反而是勇敢地面对,在被人如此对待后,竟一滴眼泪也没流下,但接着,他又说像我这年龄的人根本不应该有这种坚强,更不应该尽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又或者是勉强自己去面对,不让自己有一丝软弱。
最后他又说,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跟他说,面对面又好,以写信的方式也好,总之他很乐意去聆听,如果再发生什么事,而我又真的承受不了,便大可以软弱一点,让他保护着,坚强是好,但人始终没可能一直往前冲,间中也需要休息一下,而他很乐意成为我的避风港。

信毕,我望向站在前方的熙,想起他曾逼我许下的承诺:不管发生什么事,令我如何难过如何绝望也好,都要坚强地活下去,看来熙和河豚都一致认为,软弱得如豆腐般的我,在莫名其妙的情况下,会如杂草..呃,应该是如细菌般的坚强。
总之他们都觉得我可以坚强,然而熙希望我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坚强,也就是死忍,一味地往前冲,直到冲出马路被车撞死为止,但河豚的说法就是,坚强是好,但也有限度,如果真的受不了,他容许我躲在『他的臂弯』内软弱一下,两者的说法差不多,却在某地方完全不一样。
熙只告诉我要坚强,不容许我有任何软弱的想法,他的想法是好,但他没有告诉我,如果真的太难过的话,我又可以怎办,就只懂叫我不要死,没打算知道我为何想死。

我想,这就是成年人与少年之间的分别。从朋友的角度来想,熙是不够成熟,加上从小到大都受到保护,本身又受欢迎,所以不知道当中的奥秘,更不知我为何会想死,甚至,他有可能以为我想死的原因也只是芝麻绿豆小事。
不,再正常一点来想,熙没遇过这种事,更没从任何人口中得知当中的黑暗,所以他无法去理解,当他看到我为了保命,自甘堕落地为F口交,又或者河豚和F为我的事而打生打死时,便以为我真是这么下贱或cheap,要依附在男人身上才可生存,于是忍不住便骂出来,这并不是他的错,没有人可以责怪他。
尽管知道这点,但我的伤口并没有痊愈,一直在隐隐作痛,而且这种痛会永远陪伴我。

我的确是有点怨熙,但从一个暗恋者的角度来想,我反而希望熙不要成长,因为要成长便一定要经历痛苦的事,我不想熙难过,也不希望熙接触到这些黑暗,至少,不是现在。
本来,我就是被熙这种光明的特质吸引着。






微愿 修定版 43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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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河豚就这样一直通信,生活中的烦恼,除了学业上的比较伤脑筋外,其它的都是芝麻小事。如开始发育,而且久久没发泄过的身体,最近每早都会有想做早操的冲动,有时更是彻底地来一个梦遗,害我经常要洗内裤。
还有就是,之前我的眼镜在虐待事件中摔破了,要在这里配一副新的,谁知这里的眼镜全都老套至极,结果熙看了两天,就说那眼镜极为呕心,着我在私底下没必要时脱下来。对熙的说话,我当然是没有反对,而且还很乖巧地听话,每次一回房便脱去眼镜,结果在模糊看不清的情况下,我反而没这么怕熙,与他相处得不错,笑起来时也没之前的牵强。
接着,熙见我整天窝在房中不愿外出,便在威逼利诱下,叫我跟他一起到泳会游水,还说要是我不愿去,他便把我何时梦遗的事宣扬开去,要我没脸见人,在半推半就下,也只好每个星期五都跟着他到附近的泳池,享受着那看到心仪的人裸露着大半身子,还在面前一开一合着双脚的甜美折磨。
当然,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只要是无关重要的,我都会在信中写出来,让河豚知道,还询问他的意见,之前开不出口,怕被人笑是幼稚无聊的烦恼,河豚都会耐心地看着,而且提出中肯的意见,像我这种一向自生自灭的人来说,被一个哥哥保护着的感觉很棒,也让我眷恋不已。

随着时间的过去,我对河豚的好感大增,喜欢上他的成熟,喜欢上他的稳重,更喜欢他令我觉得有安全感,还有他对我的宠溺,这种心态令我每次收到他的信时,心跳都会莫名其妙地加速起来,然后紧张地把信打开,小心奕奕地回复。
我的确是喜欢上河豚,但感觉,又和喜欢熙很不同。

「若风,你在写什么了?怎么要专心得要趴在书桌上写?」
我在前几天收了信,但一直没时间回复,见午餐时有点空闲时间,便伏在书桌上回信,不想让河豚等这么久,而熙见到我这么专心,一时三八便走过来,赖在我的床上问道。
叫我如何回答了?总觉得有点忸怩,无法跟熙说我在写信给河豚。
「在做功课吗?」
熙见我没有回答,便穷追不舍地再次问道,更撑起上身要偷看,我连忙把信推到别处。

「别闹了。」
我没有生气,表情也平淡得很,但语气却有点严厉了。这不是我的本意,熙是我最最迷恋的人,试问我又怎会对自己心中最神圣的存在如此不敬?我只是无法在熙面前控制自己的情绪。

在其它人面前,不管他们做了什么说了什么,我也可以笑着来面对,然后极速思考出应有何反应,但对着熙,千年的功力便毁于一旦,只能以诚惶诚恐、笨拙的反应来回答。
熙显然知道这一点,所以也没有生气,反是一笑,我见状连忙别过脸不看。
「那盒又是什么?看来很像食物呢,家政堂煮的吗?」
熙指指桌面上的食物盒,一脸好奇地问道,看样子是很想试试味道的了,我之前正愁着不知如何说服他把食物吃掉,但见到现下的情况,自然是急急把盒子推给他。
「哎呀..都碎掉了呢,看不出你煮了些什么。」
接过食物盒,熙完全是迫不及待地打开,接着又很失望,婉惜地说道。我听罢连忙接过盒子,却见到之前漂漂亮亮的苹果派都变成一堆不知名的浆糊状物体,我不禁颓然,这种垃圾,我真不想让熙食入肚中。
「哎,不要这样啦,我下星期都是煮食,我带回来给你吃吧。」
说着,熙便回到自己床边穿起校褛,从抽屉中交过钱包,便再次走过来问道。
「我去小食店买零食,你有什么想买了?我帮你买。」

「你随便买些零食给我吧,但只要糖果,不要薯片。」
我自钱包中拿一镑出来,反手便抛给熙,熙小心地接过后,便抱怨了两句,说我硬是不愿用正常的方式来交给他,接着便老大不高兴的离开。
熙说中了我的心事,可以的话,我何尝不想用正常的方法来把钱交给他,但又怕肌肤接触之时,身体会下意识作出反应,急急地缩开。这种情况虽未必发生,但一旦发生了,却是尴尬非常,令人无地自容。
这种麻烦事,我当然是避得了便避开。

熙离开了之后,我又胡思乱想了好一会,接着才拿过之前被收起的信件,重新伏在桌上写起来,希望可在放学前完成,想不到这时又有另一访客。
「Cecil,在做什么了?功课吗?哦,原来是回信啦。」
来者是河豚。在说话的前半段,听声他应该是站在书架边,但后半段,他已经站在我的身后,而且嘴唇和我的耳朵只隔数寸,带着笑意的热热气息全都吹到耳中。

「是啊,但现在就要看,不是有点太心急吗?」
无可否认,河豚的行为是令我心悸动起来,但要强装镇定,还算是件易事,想来要是对方是熙的话,恐怕我已满脸通红弹起来了。

「我的确是心急,谁叫你已经写了数天都回不了,怎么样?很难回复吗?」
听到我的调侃,河豚也没有生气,只是惯性的坐到我的床上,然后落落大方地承认,顺便反问了一句,却刚好令我无法回答。
河豚的那封信并不难回复,只不过是我希望自己在有时间、有心情时才用心地回复,但这也代表我对他的重视,教我如何开口了?河豚见我没有回答,便坐近一点,从后把我的眼镜脱去后,便以手覆盖在我的眼帘上,轻柔地揉搓。
「还在为上星期放鸽子的事而不开心吗?我不是叫你不要再内疚吗?」
温暖的一双手放在眼睛上,我当然是闭上了双眼,任由河豚帮我按摩了,而且我还忍不住放软身体靠向后方,让对方更容易服务着自己,但在听到这句话时,我还是不由得身体一僵,脸上更开始发烫。

河豚所提的,是我一生中最大的羞事,我甚至形容当时的自己是疯了。话说自从我跟河豚熟络了之后,他便经常约我一起出Town,我间中会答应,然后拉着B和C跟我一起,而上星期六,河豚也一如以往的跟我约好,并说明只有我跟他二人一起外出,当时我的心马上想到的名词就是约会,但这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一听到熙要跟传闻中的『黄蜂队』打rugby比赛时,便马上把约会抛至脑后,急急地往rugby场跑去,为熙加油。
这黄蜂队出名攻击够狠,跟他们比赛的队伍通通都像被SM过,如被钉鞋踩在身上再用力一划,接着身上立刻出现暧昧非常的血痕,而且在评审看不到之时,更会出手伤人,而且专往重要之处打去,被称为黄蜂队是因为他们的运动服装都是黄黑间条。当然,在我到达时,我所做的自然不是加油,而是为熙祈福。
好不容易才等到比赛结束,在看到熙没有受伤后,我便功成身退,悄悄地回到宿舍时,却见到B和C正坐在男生宿舍楼下等我,从她们口中,我才知道河豚呆呆地等了一小时,接着好像知道我不会出现,黯然失色地走到琴房,我听罢心中只觉得内疚,连忙跑去琴房找他,结果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我已失控地哭起来,要河豚反过来安慰我。
我不知自己当时为何会失控,只是在想到河豚苦等一小时的痛苦后,泪水便自动流下来,想控制也控制不了,而事后想起来时,我只觉得羞愧。

「咳咳,请问我是否不应该出现了?」
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时,熙的声音便很不合时宜地响起来,而且语气大是不满。对啊,这里也是熙的睡房,我怎可以和河豚在这里做出些类似同性恋的行为了?虽然我们之间只是朋友,但从旁人看来,刚才我们的姿势当然是要多暧昧便有多暧昧,难怪熙会生气,他好像不喜欢同性恋的。
「你要的东西啊!」
当我推开河豚的手,带起眼镜,正想跟熙解释之时,他已经把大堆糖果丢到床上,然后拿起书包,气冲冲地离开。
千言万语都卡在喉咙,不用再说出口了,我忍不住叹息。

至于河豚,他没有说话,也没有望向熙,只是望着床上的其中一件东西,正是熙丢下的其中一种糖果。
这种巧克力的名字叫Rolo,是我最不喜欢吃的糖果之一,但熙却故意买回来。






微愿 修定版 44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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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发生之后,倒是没有余波,熙在当日放学后,已是回复平常,虽然在言谈间有点忸怩,而且故意绝口不提河豚的事,但总算会东拉西扯的找些无聊话题来说。
至于那盒烂泥状的苹果派,则被河豚接收过去,根据他事后所说的,那苹果派看来虽是呕心一点,但食起来却美味得很,皮子虽然有点过厚,但胜在够酥,而且在又酸又甜的苹果馅中起了中和的作用,要是新鲜出炉,再加些雪糕便肯定是绝配,接着他又说,希望以后我在家政堂中煮了什么,都留一份给他吃。
看到河豚在信中这样说,我便知道他虽然没有说谎,但绝对有把事实夸大,至于出自什么原因,我倒不清楚了。

接下来,宿舍中所发生的和平常一样,三队人马在明争暗斗,『三国』的情况在圣诞节前曾经差点崩溃,这是因为女生宿舍的风纪-沙律突然与一号分手,转投二号的怀抱中,此举一二号势力之间的气氛紧张得如快断的橡皮筋,而三号也蠢蠢欲动,认为这是大好机会,但可惜的,是一和二号之间只出现了一会子的不快,接着又握手和好,三号的计划,自然是失败了。
听起来好像很简单,但只要身处在当时的环境中,自然便有不同的感受。我虽然是受了河豚的保护,名义上算是『他的人』了,但始终和一二号没有直接的关系,而河豚却不同,他本身的身份是偏向一号的,但来到这里后却跟二号较熟络,这时他的情况便有点尴尬了。
当然,河豚从没有在信中提及这些事,也不太希望我接触到这些黑暗似的,即使我问,他也只叫我不要担心,偏偏,他的心事还是若隐若现地出现在信中,虽然没有写出事情的本身,却写出了他在烦恼。
河豚不希望我管太多,最好便不要涉及这种事中,那我当然乖乖地听话,即使明知他在为何事烦恼,我也没说出自己已知道,更没有再提及这些,而是尽自己所能,在回信中逗他开心。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圣诞节假期前的不久,在快离校之前的一、两天,一号和二号不知怎样和好,事情也告一段落,而在我离校的当天,河豚把他的电话号码交给我,叫我回港后一定要找他或约他出来。
我笑着接过那纸条,随手便塞入裤袋中,也没想过要把自己的电话号码写出来给他。

回到家中,一切当然和以往相同,实属老生常谈,这种事每年起码发生廿多至三十多次,平均一个半星期便会发生,也就是吵架,甚至是打架,唯一跟以往不同的,是内容,以前我们吵架,原因都芝麻绿豆得惹人大笑,但今次不同,我们吵的原因很『认真』。
当然,过去我们吵架的时候都是十分认真,只不过事后会觉得自己很白痴吧,而今次吵起来的原因,却是因为我的弟弟-楠。
其实我和楠的名字都有段故事,话说我爸在朱家是么儿,在他之上有两个哥哥,偏偏这两个哥哥却不争气,只生了三个女孙,接着便因年龄及身体问题而无法再生育,结果添丁的重大责任便落在我爸身上,正如各位所见,我妈很争气,在两年内便生了两个男孙。

性格喜欢幻想,终生沈溺在梦想中,但又不努力去争取的爷爷,在取名时说,男儿志在四方,应该像风一样,我走我路,不受他人的影响,所以便叫若风。
性格踏实稳重,在后期负责养家,而且又有生意头脑的祖母,在取名时说,男生都是坚强稳重的好,要好像大树般可抵抗风雨,遇上困难也不退缩,所以便叫若楠。
结果也很明显,来不及见楠一面便去世的祖父,以及把楠捧在手心疼爱的祖母,都显然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就是我们家是姓莫的...
我这阵风,性格稳重得像泰山一样,每天放学后自动自觉做功课,成绩多数排在前五名,个性好静,喜欢对着花花草草和鸟类,出外的原因多数是学琴或练琴。
而楠这棵树,性格飘忽得如浮游生物,每天放学后自动自觉开电视,成绩多数排在尾五名,个性怪异,喜欢自言自语及陷入幻想中,出外的原因是不逛过街便浑身不舒服。

父母跟我商量的事也很简单,就是以楠的成绩,他只能被派入第五流的中学,而以他现在的人际关系看来,他会被校内的坏份子欺负,甚至是打死,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送他到英国。
「送到那间皇家垃圾学校吗?我觉得好像不太好...」
不是好像,而是十分之不好啊,皇家这名字可不是一定高贵,垃圾就是垃圾,管它是否皇家了?我一听到父母的计划,就马上这样想到。

「有什么理由说这学校不好?」
理由?真要说的话,肯定有十万个,但十万个理由当中,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秘密,难道真要我把宿舍中的实况说出来?只怕事实太夸张,反而变成谎话。
「说不出吧?你当然说不出来,因为从小你便说我们只疼楠,不疼你,所以你便不想楠过英国,因为你自私,想只有自己得到最好的!」
对啊,我就是自私,想独占宿舍中最好的虐待,这个答案够好吗?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一大例子,但表面上,我当然不敢这样说。
「为什么不说话?知道错了吗?不要以为自己人在外国,我们便不知道你的事!」
这句话令我由心中寒出来,什么意思?他们早已知道我在宿舍中发生的事吗?忍不住地抬起头一望,却见到老妈脸如死灰,不断地向我爸打眼色,然而我爸却没有理会。
「阿恩跟他爸说了,说你在那边缠着她的什么亲戚,叫Ken什么,龙哥听完后还来跟我笑说,说小孩子之间有什么缠不缠了?他不知还好,但明白人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
老爸说完后便望向老妈,示意叫她不知说些什么,只见老妈脸有难色,不知怎样开口,但被我爸以手一推,最终还是说出来。
「若风,你要明白,你现在年纪轻,不知道在这时候的所谓感情,其实只是荳芽梦,不是真的。」

一听之下,我马上便明白了,而之前所受的委屈都一下子化为怒火,忍不住便用粗口问候了老爸老妈的父母及祖宗十八代,也就是我的亲人。
「不要找这些来激我,你急于要推自己的儿子去死,难道我还敢阻止你们吗?既然你们早已决定了,为什么还假惺惺地问我?脑袋有病吗?」
如此大逆不道的说话马上便招来老爸的一巴掌,而我自认没有错,当然也不会乖乖地任由他们打下去,起势便反抗起来,而结果,就是我要到外婆的家暂住数天。

假期就是在这么混帐的情况下结束,当我回到宿舍时,便见到枱面上有数封信,看来都是河豚回来后放在这里的,我收拾好行李,又小睡了一会后,才打开第一封信来看,一看之下,我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这些信的内容大同小异,都是河豚在假期中写的,每封都有说他当日做了什么,说一直在等我打电话去找他,埋怨我为何一回香港便忘了与他的『约定』,还有就是说他如何想念我。
在看罢第一封信,我的脑袋首先浮现出来的,是一个问题:『这是情信吗?』,这种疑问在看完第六封信后,好像有了答案,但又好像令我更迷惑,河豚是喜欢我吗?这怎么可能,在我设想之中,根本没有人会喜欢我,更不用说对方是个同性的温柔大哥哥。
不能相信的,并不是河豚喜欢我,而是自己竟会如此幸运。

一直以来,我的运气都能以坏到极来形容,但望着手中的『情信』,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在转运,而且还一转便转为桃花运。
又或者,我的运气并没有转好,这朵桃花,可能是劫数。






微愿 修定版 45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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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腊神话中有个著名的悲剧,奥菲尔斯和尤莉狄西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尤莉狄西却被毒蛇咬死了,悲伤的奥菲尔斯带着琴来到冥界,向冥皇凭曲寄意,表达自己对尤莉狄西的爱意,希望可取回爱人的灵魂,整个冥界都被琴音所感动,哈德斯也同意让尤莉狄西还阳,但却有一个条件,就是在到达阳间之前,奥菲尔斯绝不可回头看尤莉狄西一眼。
奥菲尔斯带着尤莉狄西不断地往上爬,在快抵达阳间之时,他终于忍不住转身,想看看失而复得的爱人,谁知在一瞬间,尤莉狄西又再次坠入深渊之中。

很多人说,奥菲尔斯的回头,是基于他对尤莉狄西的不信任。
我说,在事实放在眼前之前,我都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幸福。

河豚给我的信,内容不算是露骨,总算留下一点的转圜余地,但要回复,我始终需要一点的时间来考虑,去想想应如何响应,毕竟会错意的话,也够尴尬万分了,而如果没有误会,接下来所面对的,就是接受与否,不管怎样说,两者都是很麻烦的事,所幸的是,河豚并没有催促我的意思,让我有足够时间去想清楚。
在思考了足足一个多星期,尽管不是每天无时无刻地想着,也用上很多时间来考虑了,而我最后想到的,就是试探。无可否认,我在河豚这件事中显得很冷静,一步又一步的计算过每个后果才回信,比对熙那种无理智、明知是深渊都笑着跳下去的疯狂很不同。
我的回复也很简单,首先说说自己在假期中所发生的事,当然没有解释其中的奥秘,只是说我跟父母吵架了,在说明这一点后,便顺便解释为什么我没有打电话给他,而接下来的就是试探,我以河豚是大哥哥的语气诉苦,说我暗恋着一个人,并暗示这个人不是他,希望他可给我一点点意见,写完这封信后,我重复看了十多次,直到确定自己没有写错些什么才把信交给他。
当初我的设想是,如果河豚真的对我有点意思,这封信便会勾起他的妒忌,如果他没有那意思,结果很明显,他一定会如大哥哥般好好回答,始料未及的是,河豚几乎是马上回信,在最尾的地方这样写:
『既然是无望的暗恋,那为什么不尝试接受其它人?我知道,在你身边至少有一个人在偷偷喜欢你,如果你为了那段暗恋而放弃这感情的发展,岂不是对他很不公平?给自己和给他一个机会吧,他会一直等着你的答复。』
河豚的智力明显高我十倍,轻而易举地问题丢回我身上,而且还出动明示了。呃,其实我不太清楚河豚给我的是否明示,虽然我在看信时,觉得信中的『他』,其实就是河豚本人,但也有可能是指另一个人。
回这封信比之前的容易得多,因为河豚没有把话挑明,而是隐喻地用上『他』,这样我反而可装作什么都不明白,不去接触河豚的话里意思。

『三星期后就是Exeat Weekend,可以和我一起出Belfast吗?』
在河豚的回信中,他终于不再暗示些什么,而是直接了当提出『约会』的请求,在我正愁着不知如何回答时,B和C找上门,并说她们已问准河豚,想看看他给我的信。

「人家都说得这么明了,你还要他说什么?你是男孩子,不要像女生的忸忸怩怩!」
B看完最后的信,便一口气把自己的见解说出来,毫不顾全我的面子,而C听到她说得这么难听,连忙出手阻止她说下去。

「人心隔肚皮,他不说出口,我怎知是否大家会错意了?」
我也没有隐瞒,诚诚实实地把问题说出来,而言下之意,就是指B什么也不知道便把话说得太满,很可能她从一开始便误会了河豚的意思。

「啧,你不懂问的...」

「你叫食屎怎开口问这种事?万一真的误会了,身为男生的他们会尴尬得无地自容啊。」
B的说话还没结束,C已经『平和地』插话,让B无法再说下去,而且还完全为了我着想,感动啊!
「食屎,我看你还是跟河豚聊聊,问他为什么要找你出Belfast吧。」
「如果他问你为什么这样问,你便说自己没钱,如果没有特别原因便不想出,当然,如果他表白了,你便可以叫他请你出。」
说了这么久,终于有句有条理的人话出现了,而且C的计划,刚好合乎我的心意。

「总之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便找我们吧。」
B听到C的说话后也点头认同,并用力地拍拍自己那雄伟的心口,震得胸脯都不断颤抖,一向有体形歧视的我,突然觉得胖胖的B很顺眼。

打定主意后,我便回了信给河豚,问他为什么想和我一起出Belfast,并说明自己的经济状况不好,如无重要原因便不想出了,河豚的回音也来得快,说一切费用由他承担,但原因,他却支吾其词,没有确实的答案。
暧昧的味道似乎越来越浓郁了,令我更想得到真正答案,心脏不断地乱跳着,为有可能出现的答案而紧张,我终于忍不住,在河豚练琴的时间跑到琴房找他。
「河豚..呃,无功不受禄,你不说原因,我无法说服自己去接受你的提议。」
静静地坐在河豚身边,听着他弹完彭羚的『让我跟你走』和李克勤的『月半小夜曲』后,我终于闷闷地开口问道。

「原因..真是这么重要吗?」
沉默了片刻,河豚缓缓地开口回答,语气好像有点为难,不太想回答,却又不得不回答的样子。

「当然重要啦,你说出钱请我去Belfast嘛,我总不能无缘无故接受吧?」
幸好,真的幸好我只有十二岁,所以在这时也可尽量利用小孩子的特权,装作不明白他的意思,天真无邪地反问道。
我呕,去你的天真无邪,我是天生邪恶吧?

「如果我把原因说出来了,你真的会和我出去吗?」
我没有看错吧?堂堂一个成人,十八岁的河豚竟给我玩脸红?难道他真的喜欢我?不行了,心脏的负荷好像太重,也跳得太厉害,快从口中吐出来了,请让我一逃!
「我怕如果说出来,你便不会再答应这要求,但不说出来,你又不愿一起出去了..」
原本想站起来的身体,因河豚的这句话而停下来,从语气中,我可以听出他是真的很烦恼和担心,而且有点痛苦,会不会是我太过份了?我突然不忍心逃离现场。

「但你不说出来...我便不会明白,又怎能判决应否出去?」
这绝对是我食屎一生人中,最废的极品废话,在说的时候,我甚至不知自己在说什么,更不明白自己的话中含义,此刻我的脑袋根本是一堆浆糊。

「...我..我说不出来,你把手伸出来,我写在你手上。」
河豚又犹豫了一会,终于难为情地开口,闻言,我便把手臂伸出来,在河豚捉着手臂,肌肤接触的一刻,我突然触电了。
「你不要看,待我写完才看。」
河豚又再次困难地开口,我几乎觉得他在哀求,于是便乖巧地别过脸。

「好的...」
...这是什么烂声线了?不过是在手臂上写几只字吧,我的声音竟变得无力,而且听起来还软软的,脸上更是火烫一片,这是春心作动的证据吗?我去你的少女情怀!!

河豚不知我在想什么,只是写起钢琴上的原子笔,在我的手臂上写着,有点冰凉,带着麻麻痒痒的触感,而且他还怕不上色,重复在原处写上两、三篇,我隐约感到他写的是英文。
「我写好了,看完后再告诉我..你决定怎样,我知道是有点怪的了,但希望你...不要洗去我的字。」
我转过头,也不先看手上的字是什么,而是去看看河豚,只见他已经别过脸,耳根红红的硬是不愿望着我。

我低头一看,接着便觉得自己彷佛被闪电击中,全身的细胞都麻痹了,无法再受到控制,而整个世界也好像忽然静下来,只余下耳朵或脑袋中的鸣声。

I Fancy You





微愿 修定版 46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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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真是种矛盾得连自己都难以理解的生物,在不久的之前,我才说直到河豚暗恋我的证据放在面前时,我才愿意相信这是事实,照理说,有着这心态的我应该早有心理准备,然而,当事实真的摆在眼前时,我觉得惊吓,以及无数的难以置信,竟不像事先已有足够的预想。

怎办好呢?河豚这样子,分明就是等我的答复,看我会否接受他,那我呢?我是否真的喜欢他,是否真的可接受自己跟一个男人在一起?我真的愿意吗?
「如果真的无法接受..那..那你走吧,我想我会希望独处一会。」
看出我的犹豫,河豚没有强迫我,依然温柔地笑着,体贴地说出请我离开的理由,让我安心地离开。
我的确在怯懦,也不知如何去答应河豚,我连自己是否真的想跟他一起也不知道,现在我只想走,远远地逃离河豚的身边。

最大的恐惧是,我不知自己有没有能力去面对或承担这段感情。

离开琴房后,站在男、女生宿舍间的交界,我突然觉得这情况跟自己有点相像,有两条路给我选,一条正常之极,男生回男生宿舍又有何特别?但另一条路却是大有问题,试问一个男生竟然回女生宿舍,这当然是抛弃男性尊严,自愿去当一个女人的结果。
河豚十八岁,我只有十二岁,如果真的跟他一起了,然后情到浓时自然少不了亲热,而单看体型,就知道被压在身下的绝对是我,我真能接受自己这样吗?或者,这只是我对同性恋间的情事不了解所带起的问题,又或者我和F亲热时,就已是两个男的亲热方式,又或者我根本不需要想这么多。
如果我真是喜欢河豚的话,为什么我还要考虑这么多?在这段感情中,有多少是属于爱意?这些问题,如果自己也找不到答案,那还有谁可以为我解答?真的只能靠自己了。
想到这一点,我忍不住叹息一声,然后往男生宿舍走去,回到睡房便拿过内衣裤去洗澡,却小心地不洗去手臂上的笔迹,然而在暖水的冲刷下,那三个字的颜色还是淡了不少。

「在看什么看到这么入神了?而且还是写在手臂上,真是怪。」
洗澡过后,我便呆呆地坐在床上,望着那三个淡淡的字,任由无数的想法在脑中出现,继而消失,我想得很专注,完全忽略了现实中的一切,以致我毫不察觉熙已坐到床上,也令我对熙的存在和说话没反应。
「让我看看,都化开了,很难看啊,是...」
熙坐到我面前,伸长脖子要看字,最初还兴致勃勃,充满好奇的,但在看清楚后,突然又不再说话,扯过我的手细看,直到我又不知想了多少东西后,他的声音才颤抖地响起。
「这是..谁写给你的?看样子...很像男生的字迹,是..是河豚吗?」

「嗯...」
这绝对是我无意识下的回答,自小我就有一大问题,就是当整副精神都专注在某件事时,如看书或思考时,我便会忘了身边的一切,例如身边的人在说话,即使我确实地听到了,也只会有无意识的回应,这种情况好听一点便叫神游,难听一点就是在发呆。

「你们..你们一..一起了...吗?」
熙的声音在听到我的回答后变得更惊讶,也像受到极严重的刺激般,连抓着我的手也收紧了不少,普通而简单的一句话,也不知用上了多少力量,才可困难地说出口。

「唉...」
总算熙的说话触及了我心中的烦恼,把那飘到海底浮沉的意识扯回来,我终于回过神,缩回被拉着的手,再往角落处坐去,拉远与熙之间的距离。
「还没有啦...只是...唉。」
一想到自己和河豚之间的风流混帐事,我就觉得头痛了,要是已答应和接受,开始正式交往了,我便不会坐在床上发呆,连熙跑到床上都不知道。唉,烦死了,明明不需要想这么多,感情事,原本就不是什么充满理智的事,凭直觉往前冲便行了,但我偏偏想得太多。

「还未开始吗?既然是犹豫的话,干脆拒绝他吧。」
熙听到我和河豚未开始后,声线总算回复正常,不再张口结舌了,而我闻言后,也疑惑地望着他..的下巴,即使我脑中充满着与河豚有关的事,但潜意识,我还是无法直视着熙。
「我没有特别意思,只不过..我认为如果有半点犹豫的话,就代表你并非真的很想跟对方在一起。」
「当然,如果你真的喜欢他,那尝试交往也可以,我..我不会反对你们的。」
熙被我望得慌了,连忙欲盖弥彰地解释。这混蛋,他分明就是讨厌或无法接受同性恋嘛,现在的解释,听起来就像在为自己解释,解释为何要说服我不要走上同性恋之路,而且这解释还烂得过火。

「那你和Christina Nixon玩一夜情时,便不需要犹豫了?」
看到熙慌乱的样子,我也乐了,忍不住要笑着出言调侃,好好地取笑他一番。

「这个嘛,当时我正烦着和你的..等等,你不要拿这些旧事来说,我和她早已经玩完,你不要再提!」
熙在刚听到问题时,便顺口地回答道,才说了一半,便发现自己被我套话了,差点把不应说的事都说出来,不禁胀红着脸,一脸不满地说道。
「早知你会笑我,我便不把意见说出来,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我不理了!」
说着,熙便气冲冲地回到自己的床上,不忿地说道,但我看出他不是真的在生气或愤怒,而是不高兴,又或者在发闷气。

「那我认真一点吧,你好像不太喜欢..两个男在一起的啊,为什么会帮我?」
这绝不是随随便便发问的,而是真的很奇怪。不明白为何之前一听到同性恋便马上避开我的熙,现在竟会认真地跟我研究应否和河豚一起。

「又不是讨厌,其实我..其实我..也会尊重你的决定,说到底,我们都是室友,你又是初恋,而我就比较有经验,帮你、为你分担也是正常。」
熙坐在自己床上,冲口而出又是一句,接着却要仔细地思考,犹豫了片刻才继续说道。果然如我所料,他的确是有点不接受同性恋,但想到说真话又可能得罪或侮辱了我,才乖乖地说自己不讨厌,但有他这句,我真是死也愿了。
只不过,经验...我超讨厌这两个字。

「这又是啊,学校中有谁不知中二的Kenneth曾有多经验丰富了?」
我皱着眉头,心中腹诽了熙不知多少次,骂他自大得过份,不要脸,自以为自己英俊潇洒便多多经验,又不知自己在伤人家的心,套用他的说话,就是把心掏出来给他,他便当成狗肺的随便抛弃,真是混蛋中的混蛋。想到这些,我便忍不住黑着脸挖苦一番。
「谁都知上至老师,下至小学部中都有你的疯狂Fans啦,而你又不知是风流还是下流,把好好一颗心勾走后又不甩对方,啧啧,你的存在真是罪孽至极,罪过罪过。」
痛痛快快地把话说清楚,内心当然畅快得多,只觉刚才的这番话不是为其它人说,而是为自己说的,当中有不少是心底话,不吐不快,也不知屈在心中多久了,正当我高兴地舒一口气时,脸上已中了一枕头攻击。

「你..你这是什么话?我自问自己没有玩弄他人感情,我心中只有一个人!」
噢噢噢,这是什么秘密吗?想不到看似风流的熙,心中竟一直思念着一个人啊,她是谁?我有点三八,想问又怕自己承受不了。
「总之我喜欢的,就只有..就只有初恋,至于其它人,她们与我无关!」
我闻言呆着,硬是无法把熙和初恋这名词联想在一起,他这个人,或者会思念着自己的初恋,但在思念的时候,便一定会爱上其它人,在宿舍中住得久了,难道我还不知男人多数是花心而长情吗?连我也在深深迷恋着熙时,也会喜欢上河豚,只不过是爱熙,喜欢河豚的分别吧。
总之我就是想不到熙的思想上如此忠贞,但这种贞德又可维持多久?男人就是男人,即使他们心灵上不空虚,但下半身还是会空虚,这一点我可看得透彻了。

等等...初恋?虽然我不清楚熙在我来之前的情事,而我也料想十一岁的他也不太懂情为何物,但认识熙一年半,跟他有过情侣关系的人,就只有Christina Nixon,难道..是她?
熙的初恋是Christina,熙只会爱着Christina,想到这个我就...
拿起枕头跳下床,直直地往熙的脸攻击,而熙中招后马上反手拿着枕头反击,在这场混战中,我们玩得很疯,几乎忘了之前的烦恼,至于我,也忘了熙那终生一偶的论调。





微愿 修定版 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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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向也知道自己很死心眼,决定了的事便会不顾一切地去做,直到完成为止,这是过去从书本上学回来,以及自己本身性格混杂而成的执着,而我也觉得这种生活态度才是正确的。从小学时告诉自己一定要考到能力范围内最好的成绩(也就是A级),至来到这皇家『监狱』后,告诉自己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直到真的寿终正寝为止,这些都是我的死心眼在作祟。
对熙的感情也是如此,一旦决定了,便终生只爱这个人,不会再改变,固执而别扭、强烈而炽热,彷佛要把自己烧毁方休的感情。
大概也只有这一点,我是与熙相同,终生一偶。
然而,在跟河豚相处的日子里,我却不止一次考虑到与他的可能性,到现在更是思考着应否跟他交往,从自己的观点看来,我是背叛了熙吧?
既然心中爱的是熙,那我便不应该跟河豚一起,但从熙身上,我又可得到什么?间歇性出现的关怀,间歇性出现的伤害。如果可以的话,我真希望自己跟熙没有任何瓜葛,这样熙便不会关心我,更不会伤害我,而现在更不需要为这些千丝万缕而犹豫着与河豚的交往问题。

我应否背叛熙?
多想一会,我跟熙之间,可以用上背叛这一词吗?
不,可悲的是,不管我做出什么,也不会是背叛熙,所谓的背叛,其实也一厢情愿得很。

或者,我真应该接受河豚,或者,我真应该忘记对熙的感情,或者,我将会什么都无法做到。

自从河豚正式表白,然后我逃离现场后,河豚便不再找我说话,更没有再写信给我,平时见到他时,他都会避开我的视线,接着又以幽怨的目光望着我,我是想跟他说话,可惜却不敢开口,如是者过了一星期多,B和C主动找上门了。
河豚终于受不了,去找B和C跟我说清楚,叫我不要再望他吗?但看情况又好像不是。
「食屎,到底你在做什么?又不接受又不拒绝,你到底想河豚怎样?」
B才找到我,把我拉到一僻静处后,马上便劈头质问道,竟给我一种急不及待的感觉,看来河豚是找她们当说客,想问清楚我到底想怎样。
真是,我也很烦恼,不知应该怎样响应河豚啊。

「河豚已经表白了吧?既然如此,你还等什么?」
跟B的泼辣不同,C总是柔柔和和的,从不会有语气过激的说话,而且又不会乱说话,凡事都思考过,想清楚自己的话是否言词达意和婉转,不会令人误会,还有不会令人觉得难受才说出来,所以我一向比较喜欢听她的话,而且乐于回答。
但今次我真的不知怎样开口,只知道低头不敢说话,我真的想跟河豚一起吗?
「怎么了?不敢开口响应说自己接受吗?」
苦笑,我不敢做的又岂止这一件?我不敢接受这段感情,不敢接受河豚的好感,不敢光明正大地说自己爱的是熙,不敢说自己只是喜欢河豚,不敢说把真相说出来...
一切的不敢,都是源自自己不敢作出任何自以为背叛熙的事。

其实在萌生出跟河豚交往的可能性时,已经是我对熙很大的背叛。

「真是,被你气死了,难道河豚跟你表白时,你一点感觉也没有吗?」
B见我低着头没有响应,忍不住捏一捏我的脸颊,没好气地问道。

「我是很开心,心脏跳得很快,全身的血都涌地脸上了。」
只要回想起当天的事,我的脸忍不住又红了,为免让她们看到这窘态,我连忙低着头,把下巴贴到胸口,讷讷地回应道。

「我也知道要你理清这些是很痛苦,但以你的情况..你也知道吧?要找一个像河豚的人是多么困难,要是放弃这机会,你可能一辈子也...」
C说得很婉转,但我还是明白了,她是指我这种人,要找一个真心对待自己、而且性取向又是一样的对象是很困难吧?而河豚,正是她认为值得信任的人,所以也希望我会好好地珍惜这机会。
可能她们并不知道,就是我从不相信河豚是对我真心,他追求我,向我表白,也可以有许多原因。可以存心玩弄感情,可以是跟他人的输赌,也可以是因为吃饱饭没事干,只是我不想知道是为了什么理由,总觉得如果真的知道的话,那我便太可悲了。
「你跟河豚相处的时候会有什么感觉?什么也没有吗?」
C不知我心中已闪过很多想法,只是轻轻地继续问道,并等着我的回答。

「什么感觉?很舒服吧,而且很温暖和安全。」
对,我就是飞蛾,理智上虽然知道宿舍中没有人可信得过,但我还是忍不住觉得跟河豚一起时,感觉很安祥。

「既然是这样觉得,那就是喜欢吧?不要想了,跟河豚说清楚吧!」
B听到我这样说,几乎是马上弹起来,一把扯着我往琴房走去,好像已确定我是喜欢河豚似的。

我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心中乱成一团,B说得没错,我是喜欢河豚,很喜欢很喜欢,但我更爱熙,我不想背叛他,我希望自己可做到永远只爱熙一人,但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我就要为了那自以为的忠贞问题而放弃其它人吗?
不对,我应该想,我对河豚是什么,我对河豚,没错是喜欢,但为什么?是因为他在我受伤的时候及时出现?因为他在我最脆弱的时候在我身边吗?因为他在我最需要别人于身边时,一直在我身边?还是我喜欢他,本来就是毫无理由?
但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很喜欢河豚给予我的温暖,一直眷恋着那怀抱。

待我把一切想完时,便发现自己已来到琴房外,而B正在背后推着我,叫我一定要鼓起勇气,而C则是跟我说,不管我是否会接受河豚,也很应该跟对方说清楚,而不是要他忐忑不安地等着,听到这番话,我终于硬着头皮,咬咬牙推门进去,然后顺手关门。
「你想清楚,心中有答案了吗?」
迎接我的,是河豚温柔的笑容,只见他拉开椅子,示意我坐下来说话,见状,我便乖乖地坐下,然后小心地点点头。
「不管答复是什么,尽管说出来吧。」
我没有回应,只知全身的肌肉都提早硬化了,连点头也做不到,而心跳又再次不自觉地加速了,而血液也塞在脑中,像要把我的脑袋硬生生迫爆才满足。
呜...头很痛。
「Cecil,你愿意跟我交往吗?」
在脑袋快要爆炸的时候,河豚拉着我双手,轻柔地问道,接着便不再说话,静静地等我回答。

被河豚牵着双手,不讨厌,听到河豚的要求,不讨厌,那如果被河豚紧抱着、亲吻、爱抚,如果是跟他亲热呢?
不讨厌,甚至有点期望。

或者有这个答案已经很足够吧?感情原本就不是什么理智的事,既然我不是讨厌河豚,而是喜欢他,或者我应该放任自己,任由自己去赌一局吧?
那熙呢?记得?忘记?
其实是不可能忘记吧?我跟熙之间的一切,都太沉重太惊心,是穷尽一生都无法忘记,但最后又不得不互相背对着无奈离开,因为不管我如何珍惜也没用,熙本来便不是我可珍惜的人,从今天开始,我和熙还是各自精彩吧。
我终于缓缓地点头,只感到河豚握着我的手收紧了。

尽管知道没有人会责怪我,尽管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做错,尽管知道我不算是背叛熙,尽管知道自己到最后一定会踏上这条路,但我还是无法原谅自己。
自觉背叛感情,是生命中无法承受的一项罪孽。






微愿 修定版 48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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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个..请问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
我爆,虽然是二人相对无言,感觉很尴尬,但也不需要问这些白痴的问题吧?羞死了,一对情侣还可以做什么?为什么我会问这些低能儿童的问题?
之前B说过什么了?什么也不要想,来一个热吻便行,但...我做不出来啊!

「我不知道啊,你想做什么了?」
大概是冷静下来了,河豚的说话比我镇定得多了,而且还充满笑意,我不禁抬头望向他,只见河豚已一反刚才难为情的样子,而是满脸笑容,有点得意,但依然很温柔。

「我也不知道...」
好棒,河豚的笑容令我觉得全身暖烘烘的,很舒服啊,我忍不住又脸红红的低头。

「既然如此,我弹琴给你听,好吗?」
我敢肯定,河豚的拍拖经验绝对是熙的两倍,然后又是我的十倍,他很清楚该怎样做会令人放松,也很清楚如何令人紧张,而我在听到他决定弹琴,而不是其它亲密动作时,便忍不住松口气。
而河豚见到我一直在紧张,接着又莫名奇妙地放松的样子,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把我拉近一点,以下巴抵着我的额头,接着脸贴脸。
「我知道最初是比较难以习惯,但我会等你的。」
很温暖,河豚的脸很暖,拉着我的手也很暖,连说出来的话都是暖的,相信这个人的怀抱也是如此,我忍不住放任自己的感情,把头靠到河豚的肩膀上。
真的很舒服,这是我从来没自熙身上得到过的,爱与被爱,果然是件很温馨的事。

B和C一直在琴房外等着我,当她们看到我脸红红的离开时,便知道我接受了河豚,B更说我跟他曾经激烈拥吻,我连忙羞羞地否认,接着便请她们暂时不要把我们的事说出来。
起初B是反对的,因为她认为其它人迟早会察觉到这件事,与其让他们发现,然后说我们见不了光的,倒不如从一开始便说清楚,这样反而光明正大;但C却有着丝微不同的见解,没错我是应该说出来,但她也认为应该待我有足够勇气时才说,这样才可应付他人的问题和反应,接着在数分钟的商量,我们三人一致认为C的方法比较妥当后,我才回宿舍。
现在最大的问题其实是,我应该怎样面对熙?
我说过,熙是我一生中最爱的人,除了他,便一生不爱别人,强词夺理一点来说,我没有背叛这承诺,因为在这秒,我依然最爱是他,但这样子又引发另一问题,跟河豚交往,但脑袋中却盛满熙的影像,这就是不忠,又是自己无法承受的罪孽,可以逃避的话,我会选择永远不让这二人得悉真相。
这是死心眼,还是自我要求过高?
当我成功过了熙的一关,窝到床上装睡时,我忍不住为自己的矛盾笑起来,既想继续深爱着熙,为他守着那贞节牌坊,但另一方面,我又想对河豚忠贞一点,至少心中不要想着其它人,但这两种想法不是很矛盾吗?根本没可能同时做到这两点,偏偏我就是很想做。
总觉得思绪像分裂成两种完全不同的想法,其中一方告诉我要继续爱熙,但另一方却叫我专情地对待河豚。
烦死了,顺其自然吧。

虽然说顺其自然,但现在跟河豚的关系也太过自然了吧?除了正式交往当晚,我们是亲近过一次,接下来的日子里,河豚非但没有抱过我,甚至连牵手也没有,即使我鼓起勇气去主动拖着他,他都会毫不着迹地甩开我的手。
颓然,到底我跟河豚是什么关系了?
我很想问,问河豚为什么不牵着我的手,为什么不抱着我,为什么对我不亲热一点,但想了很久,还是不敢问出口。
教我怎样开口?说自己很渴望他的拥抱吗?要是真的这样说出来,那岂不是说自己是个深闺怨妇吗?我呕,我情愿把疑问放在心中,自己心情郁闷算了。唉,我只是想河豚牵着我的手,希望他会紧紧地抱着我吧,难道这样子也算奢望?
或者是我的不安感在发作吧?我只是想窝在河豚的怀中躲藏一下。

可能是我做得太明显,河豚很快便察觉到我的闷闷不乐,问我发生什么事,而我?既然之前是说不出口,那我现在都是说不出来,继续以低头沉默来应对。
而河豚见到我郁郁不欢,但又不发一言,有什么都收在心中,于是便买来一双滚轴溜冰鞋,说是送给我的礼物,当晚便牵着我的双手,一步一步地教我。
「河豚...谢谢你。」
不管怎样也好,现在河豚总算愿意牵着我的手了,我应该心满意足,真的够了。

「不用谢,怎样?好玩吗?」
由于我依然穿着滚轴溜冰鞋,连站也站不稳,所以河豚还是紧紧地拉着我的手。呜,好感动啊,河豚的手很大很暖,令我忍不住去想,希望河豚会一世牵着我的手。
突然想到,那熙呢?我又希望自己得到熙永远的什么?
唉,我真是不应该,竟然一边牵着河豚的手,一边想着自己跟熙的事,我的修养和做人信念到了哪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也绝对不能辜负河豚的感情的,我连忙笑着点点头。
「Cecil,我可以拥抱你吗?」
咦咦?河豚问我些什么?我们是情侣啊,不用连一个拥抱都要事先询问吧?但我还是点点头,接着河豚便把我拉近一点,然后轻轻地拥着。很舒服啊,紧些,请再紧些,即使令我窒息也不要紧的,请让我觉得温暖和安全。
「这样的拥抱,你会觉得不舒服,又或者觉得反感吗?」
啊?这是什么烂问题啊?如果会觉得反感或不舒服,从一开始,我便不会接受河豚吧?难道河豚一直顾虑我的心情吗?河豚..河豚...为什么你要待我这么好?为什么河豚可以把每句话说到我心坎里?我的双眼好像湿了。

「紧些..再紧些。」
河豚闻言连忙收紧双臂,而我的手,也从河豚的腋下穿过,攀上对方宽厚的背上,然后闭上双眼把脸埋在河豚怀中。
「对你的拥抱,我只觉得很温暖很舒服。」
大胆而诚实地说出心底话后,河豚好像笑了一下,接着便用力地抱着我,像要把我镶嵌在自己的身体里,二人平坦的身躯紧紧地贴着,没有一丝空间。我知道,这是跟女生拥抱时无法得到的甜美幸福的感觉。
从这秒开始,我真的很清楚自己很需要什么,不是女性香软的躯体,而是男人强而有力的臂弯,我想得到自己被保护的安全感,尽管于表面上,我是比较喜欢保护别人,也讨厌自己软弱的样子。

「我明白的,Cecil,不管你表面上看来是怎样的坚强和勇敢,但也只是勉强自己。」
河豚低沉的声音自上方传来,而正伏在他胸口上的我,所听到的声音,理所当然是来自河豚的心口,我可以把河豚的说话,看为最真心的话吗?
「不用再冲了,我知道真正的你有多纤细,真的不要再勉强了。」
「在你心中的伤口,根本从未愈合过,一直在流着血,不过你刻意忽视吧。」
「我知道你一直在痛苦。」
混蛋河豚,他是存心要我哭吗?为什么要说这种话?我可是很容易感动的傻瓜啊,混蛋河豚,不要再说下去,不要再令我想哭了...

我更加清楚的是,对我来说,熙是炽热的火焰,而河豚则是冰凉的河水,或者选择河豚,是我一生中最明智的选择,或者,我真的不应该再念着熙。
真的,尽管我会憧憬会幻想着爱情的一切,但也不想再要任何的刺激,我想要细水长流。






微愿 修定版 49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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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往一星期多后,我开始发现河豚过于热情的一面。话说自从我们紧紧拥抱,而且还说感觉很温暖和舒服后,河豚便开始毫不节制的拥着我,在琴房中,只有二人独对时不在话下,有时只要是其它人看不到,甚至是大家吃完饭,正在回宿舍,刚巧走在前面的人转了弯,他都会把我扯入角落处拥抱,而且事前还没有问过我半句,便强制性地把我拥入怀中。
我不禁要庆幸自己没说跟河豚拥抱的感觉除了是温暖和舒服,还有甜蜜和幸运。
但话虽如此,尽管每次突然被河豚扯入怀中大吓一跳时,我都会忍不住在心里抱怨数句,其实在心底处,我是很喜欢这种强制性的温柔,而且每次在埋怨过后,我都会陶醉不己,像灌了蜂蜜的甜。
毕竟自己知自己事,难道自己的脸皮有多薄,自己会不知道吗?之前说希望河豚可抱得再紧一点,当时我的脸已烫得像发高热的,事后想起来更羞得想掘地洞自埋,现下可好了,不需要自己开口,河豚便自动自觉地拥着我,而且还温柔得要命,才过了数天,我便把拥抱的主动权抛给他,任由他喜欢何时抱便何时抱。
啊呀,总之很舒服啊,这么温暖的怀抱,现在是属于我的了。

然而,即使开始有亲密拥抱后,我的心依然有着熙的影子,而且熙出现的机会比河豚的还要高,甚至在我跟河豚独处时,熙的映像便自动在脑中浮现,而在这种时候,我都会忍不住呆起来,直到河豚把我拉起,用力的抱着为止。
我知道河豚是明白的,他知道当时我在想什么,所以他抱我时,也会格外的用力,像要把我横腰折断一样。
我更加知道,自己对河豚很不公平,然而,熙的映像还是不受控制地出现。
河豚..请你在抱着我的时候,更加地用力,好吗?即使真的要我窒息也没所谓,请暂时让我忘记熙的一切,忘记他的好,他的坏,他对我的关心,他对我的伤害,还有他带来的绝望,河豚,再抱紧些...
以及,对不起。
「不要再发呆了,我们快要到饭堂吃晚餐。」
河豚见到我又坐在一旁发呆,便把我拉起来,伸手轻抚着我的脸,招我回魂,也不问刚才我在想什么,河豚就是这点过于温柔体贴。

「嗯...」
我看看手表,看到还有数分钟便是五时廿五分的集合时间,于是便温驯地任由河豚把我拉着怀中,轻轻拥抱着。

我跟河豚在拥抱时,多数没有说话,就是静静地抱着。套用腻死人不偿命的言情小说的说法,就是在拥抱时,电流带着对方的想法和心情涌入脑中,单是一个眼神,已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我笑,现实中哪会有这种事发生?虽然我不知河豚是否知道我的想法和心情,但河豚在想些什么,我便绝对不知道了。
是我不重视河豚,还是我不关心河豚?我只知道,觉得舒服便好了。
不知道河豚是如何看现在的关系,但以我过去的经历,以我心中的痛,能够抱持觉得舒服的想法已很了不起,可能他也是这样想吧?所以才一直默默抱着我不语,而我也是静静地缩在河豚的怀中,心中不断地说着对不起。
熙,是你的诅咒吗?我不过是暗恋你,为什么你要我连跟人交往都觉得内疚?为什么我连跟河豚拥抱,都要觉得良心不安?

「是时候要去饭堂。」
河豚轻轻的在耳边呵气道,示意不可以再拥抱下去,然而他却没有主动放开手,反而依依不舍地在耳鬓间厮磨,柔软的触觉在耳垂久久不散,然后带着一阵麻软感来到脸颊,接着再缓缓离开。

刚才的那个是什么?好像有点湿、有点暖,又有点柔软,是亲吻吗?真的是亲吻吗?但河豚又没有说是什么,只是放开我,牵着我的手离开琴房,这情况下,叫我怎样开口问?唯有收在心中自己想着,心跳难安,脸红耳赤。
但我真的不讨厌河豚这样做,当然,如果这真是亲吻的话。
带着满腔的疑惑来到饭堂,我跟河豚早在离开宿舍范围时松开手,接着就是如常地进行千篇一律的动作,心不在焉地吃饭,然后回宿舍拿书包,来到R24趴在枱上做功课,接着做完功课,我都会靠在电热器上,用最舒服的姿态、最温暖的角度来看书,然而在今天,不管我如何转换姿势,还是找不到最舒服温暖的地方。
河豚的怀抱,就是现在的我,所找得到,世上最温暖舒服的地方,所以当功课时间完毕,我连书包也懒得放回去,便急急跑到琴房与河豚幽会,才进入琴房,便关上灯,贪婪地拥着河豚不放。河豚没有问我发生什么事,只是宠溺地抱着我,也任由我抱着,但抱了不久,那种柔软的触感又再次出现。
首先是耳朵,接着脱下眼镜后的眼睛,脸颊,最后来到嘴角。不会有错,尽管我的性格多疑,容易不安,但这么明显的感觉,我还是可肯定是亲吻。怎办好了?接受?拒绝?这是我的初吻啊,还是拒绝吧,我没有心理准...呃...那片柔软已贴到唇上了。
呜,我的宝贝初吻啊!而且还害我的心跳紊乱起来,臭河豚,有毒的鸡泡鱼!

「讨厌这个吗?」
河豚只是轻轻吻了一会,没有别的动作,接着很快便离开,声音嘶哑低沉,很轻声地问。

讨厌吗?不喜欢吗?有觉得反感吗?我在心中轻轻地问自己,但我只知道河豚的嘴唇很柔软,也十分温暖,轻轻的亲吻就如清风拂过一样,虚幻得来不及感觉到反感,只有还是紊乱的心跳声音,几乎被忘记的呼吸,还有刚被吻时的惊讶。
我望着河豚的嘴唇没有回答,然后细想着刚才如蜻蜓点水的亲吻。那种触感,在互相触碰到时的剎时感受,除了在未亲吻之前的抗拒,我真的觉得讨厌吗?河豚见我没有响应,只是望着他的嘴唇发呆,便再次吻下来。
这个吻跟刚才的不同,之前的只是试探,而今次是带着肯定的,温柔而狂热地吸吮,舌尖在唇边徘徊试探,嘴巴才张开,又湿又热,却柔软得不象话的舌尖马上伸进来,卷起我的舌尖纠缠起来,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像要把所有思绪、气力全掠夺去般,失去力量的身体,只能靠河豚抱在腰际的手臂来支撑着,寂静的琴房中,只有湿濡的吸吮声,以及自鼻间传来的轻哼声。
好难为情啊,这些舒服的轻哼声真是从我身上发出吗?一想及此,脸颊不禁火烧起来,缠在河豚背上的手指也紧张地扯着对方的衣服,张开眼睛偷望,从透过窗帘,昏黄的街灯下,我看到河豚闭着双眼,看似很陶醉的样子。
对啊,既然我只是觉得难为情,即是不讨厌吧?虽然我是感觉平淡,跟河豚亲吻得很理所当然,像是早便知道接吻会有何感觉似的,我想这是真正接受了河豚的意思吧?想到这一点,我便觉得心安起来,闭上双眼,让自己最后的一丝理性被河豚夺去。

只是,那种声音真的令人很难为情,我脸皮比较薄,真的受不了这些声音,请问,可以停止吗?





微愿 修定版 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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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跟未亲吻之前,开始有拥抱之后一样,河豚的『真面目』,也被我逐一发现,河豚这一条毒鱼,除了是拥抱成癖,性格有点狡猾外,原来更是个接吻魔!虽然啦,河豚抱我吻我时,举动还是强制性的温柔,而且令我觉得很甜蜜,但我还是有点货不对版的感觉...
我跟河豚说货不对版,要退货,河豚却笑着说货物出门,恕不退货。
我问河豚为什么这么喜欢接吻,河豚说因为我的嘴很甜,因刚刚喝完果汁。
我问河豚为什么这么喜欢拥抱,河豚便说因为喜欢抱,所以便抱。
我问河豚为什么会喜欢我,河豚便说如果可以说出原因,这便不是爱。
等等,我问的是喜欢啊,为什么会变成爱了?在变相告诉我,他爱我吗?然而他却从没用口正式地说那三个字,如果硬要说我们之间有什么阴霾,相信也只有这个。
老实说,这并不重要,因为我也没说过那三个字,也不打算听到。
我和河豚就这样秘密地交往着,除了少数人知道外,其它人,也包括熙都是一慨不知,只是说起来有点好笑,如果B和C知道的话,A会知道实在不是奇怪事,而我的交往对象是河豚,那河豚身边的好兄弟-J会知道,更加是平常得很,怪异在连D也知道,而且还不反对,这才出乎我意料之外。

「上次的事,我是不想发生的啦,总之对不起了。」
跟河豚交往了,那陪他到贝尔法斯特也算应该,同行者有J和他的女朋友-D,也是正常得很,我只是想不到D会藉两位绅士帮另一半买车票时,偷偷走过来跟我道歉。
「我没想过三号会这么三八的!」
看D咬牙切齿的样子,又真的像不喜欢大哥三号的行为啊,最初我还以为是J强迫她道歉的。

「但三号帮你报了仇啊,你不高兴吗?」
虽然说话的内容有点敏感,很容易便令D生气打人,但由于J就在不远处,所以我也有点大胆,把平时不敢说的话说出来。

「啧,要报复的话,我不懂用自己的拳头来报复吗?不用三号这么多事!」
看D那认真的样子,我突然发现,原来D这人不谙世情,而且口直心快,自信得过份,而且还坦率得过火的人,倒是个真小人。
真的想不到,起码我会觉得,跟D这个真小人交朋友,绝对比跟其它伪君子交往的好。
「你看什么了?觉得我很怪吗?再看我便不客气!」
看看看?跟D这种人交往,她有什么不顺眼不喜欢的都说出来,明刀明枪,摆明车马,要应付也易得多了,但跟其它人?他们什么也不说,一行动便玩暗箭,太危险了。

「我是觉得怪,我和河豚..都是男的啊,不觉得呕心吗?」
顺便说说,要骗D这种人也易得多,只要令她认为觉得你说的话有道理便行。当然啦,对D这种人,我也不忍心存心骗她,白色而善意的谎言便好了。

「有什么觉得怪?在其它人眼中,我跟J何尝不是Gay?」
D倒是说得有点落寞,有点不开心的样子,尽管自己是很奇怪为何J会跟这个男人婆一起,但心软的我又忍不住同情她,想跟她交朋友了。

「但你始终是个女生嘛,又怎会是Gay?」
这番话,我说得不是没有感触。虽然在他人眼中,D是个胸平如镜,体格强横,比我这个男生还像男生的女生,J跟她一起和跟一个男人一起没分别,但她始终是个女生,一个永远不变的事实,不像我,不管怎样做,最多也只会变成人妖,而不能成为女生。

岂料,我这番感慨更大大对了D的心意,只见她马上笑逐颜开,如拍好兄弟的拍一拍我肩膀,大有安慰我的意思。
「放心吧,因为我也被其它人说是Gay,所以看到你这个真正的Gay,也觉得跟自己没分别了。」
妈的,我不像你,我不是女生啊,但腹诽了数句,我又想到D其实在安慰自己。一想到这点,我心中也是释然,于是便跟D笑起来。
看来D的本质不算坏啊。

我们一行四人,一对同性恋,一对异性恋,两对情侣就这样畅游Belfast,只是,其实前句是有点问题的,首先相信在其它人眼中,我们四人之中只有一对情侣,而且是同性恋,但不是我和河豚,而是D和J。
在街上牵着手走着,只见其它人都以怪异目光望向D和J,活像穿得和长得像男生一样的D和本身就是男生的J是怪物一样,我开始明白为什么D会说看着我会像看着她自己了。
我和河豚,由于年龄差距大,而且我又年幼,所以我们看起来,其实真的很像两兄弟。
而另一件大有问题的,就是只有河豚、D和J在畅游,而我,就是在痛苦地逛街。早就说了,我不喜欢逛街的嘛,我喜欢看书、绘画、写故事,对着小鸟、花花草草等发呆,总之就是不喜欢逛街。
虽然,D和J喜欢逛的地方都是运动店铺,书店等等,而不是正常女生会逛的地方,但我还是觉得很闷,木无表情地任由河豚牵着四处逛,然而河豚还是没有察觉我的不妥。
接着午餐过后,其余三人便带着我到一间叫777的店铺。只见这间777是一所桌球会所,分为两部分,内部是桌球室,而外边就是被俗称为『老虎机』的角子机,他们..不是打算在这里豪赌吧?
很遗憾地,我不幸言中了,一进入777,J便和D来到其中一部老虎机前细看,而河豚则拉着我来到一部跟足球有关的老虎机前,把我面对面地圈在机器与他之间,态度亲昵地玩着老虎机,间中亲吻,又或者是磨蹭着,虽然河豚没忘记我的存在,但我还是觉得很不开心。
我不想自己像陪坐女郎般的陪着河豚啊,尽管陪自己的兄弟是应该,而我也知道河豚没有这样想,只是我自己敏感,胡思乱想得太多,但是..但是...这样子被人抱着,对着自己完全不懂的老虎机,虽然其它人经过时多数会看着D和J,最多只会望我们一眼,然而我还是觉得很难受...
应该说出来吗?告诉河豚,我不喜欢这里,我觉得很闷,其实我很想留在宿舍吗?但看到河豚这么开心,看似很喜欢今天的约会,我又觉得不太忍心,再说,跟河豚抱怨的话,我和小家子的女生在乱发脾气有何分别?
不可以这样的,男子汉大丈夫,当然要宽宏大量,不可以这种小事而生气抱怨的,更不可以为这种事而吃醋不开心,不可以不可以的,做男生一定要坚强,所以不应该为这种事伤心难过甚至是流泪,所以...食屎啊食屎,你一定要忍着。

其实,身为被称为食屎的我,能够有河豚这种伴侣,真的不应强求太多,尽管觉得闷,觉得难受,我也不应该埋怨下去,我不想让河豚觉得身边人很小器、幼稚,我不想失去河豚。
但我望向河豚时,胸口还是觉得很难过,只好低着头,继续望着正在闪光的老虎机。







微愿 修定版 51
更新时间: 10/28 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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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豚、D和J就一直站在老虎机前玩着,至于赢还是输,我真的不知道了,只知轮盘在不停地转,有时会莫名其妙到达上方的棋盘,接着又不知如何走,有时会game over,有时却会赢钱,总之我是完全无法明白,只觉得双脚很累,几乎站不住。
到底何时才可以离开?河豚啊河豚,尽管你每次羸或输都亲一亲我,也无法减轻我的为难或难受啊。
很累很累,我很想睡啊。想着,我的头已靠在河豚的胸口上,看来再怎么温柔的人,也会忘了另一半的需要呢,开始觉得,谈恋爱原来是很麻烦的。

「怎么了?很累吗?」
不知靠了多久,河豚才轻拍着我的脸,温柔地轻声问道,语气中有点歉意。
「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你会觉得闷,而且还这么累,没事吧?」
真是,你这条有毒鸡泡鱼,说话总是这么温柔,害我满腔的怨气都消失于无形,只知闭着双眼,享受着河豚轻摸脸庞的被疼爱感觉。
呜,好棒好棒,河豚,再宠我多一点吧。

「没关系,我还可以多待一会,你继续玩吧。」
被河豚这样一宠,我的声音又软下来了,笑着响应对方。有人可以告诉我,这算是没用的一种吗?

「我玩完这一镑便带你走吧。」
河豚见到我愿意笑出来,当下便重重地吻了我的脸颊一下,然后又把我抱紧一点,以示安抚,接着又集中精神去继续赌博。
唉,突然觉得自己很像被驯服的野猫呢,过去的我,脾气哪有这么好?

其实作为一个男朋友(我完全不习惯这种称呼),河豚也算是好得过份,几乎凡事以我的意见为重,而且又会顾及我的感受,温柔又体贴,更重要的是,他能带给我温暖和安全感,暂时看来,河豚绝对是个一百分的情人,没有任何缺点。
不过这只是暂时性的,试问世上又有多少人可做到毫无缺点?不过我已决定了,不管河豚有什么缺点,我都会努力地去接受,因为河豚实在待我太好了。
河豚在答应我玩完手头上的这一镑便离开后,便是言出必行,玩完便跟D和J说一声,说到附近的咖啡室休息,着他们玩够便来找我们。听到J回答后,河豚便牵着我到777对面的小型咖啡室坐下,并叫来蛋糕及热巧克力给我。
「Cecil,之前我答应了一、二号到桌球会所较量,你有没有问题?如果不喜欢的话,我便推了他们吧。」
河豚见到我一食甜品便开心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便更是柔和,再叫来一客雪糕后便体贴地问道。真是,即使河豚不是真的喜欢我,我也觉得情愿了,更何况现在只是小事一件?

「没所谓,没必要推二号啦,再说,我都想看看你们打桌球。」
老实说,既然河豚如此体贴,那作为他的男朋友(同样,我都是很不习惯这称号),我也很应该体贴一下对方,特别是在我很清楚宿舍中的事的情况下。
河豚名义上是一号的人,但实质上,他却跟二号熟络一点。在宿舍中,人际关系是生存下去的基本条件,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河豚跟其它人的关系更好一点,而打桌球,就是男生间联络感情的其中一种方法。
「放心,我没问题的呢,坐了一会,双脚舒服得多了。」
我食完蛋糕,再见到桌面上的雪糕,心中大乐,随即便把脸埋在雪糕里了。啊呀,我深爱的雪糕,呜呜,太好吃了,真不愧为有出产牛奶的地方,连雪糕都是特别香滑美味,感动~

「你真是,吃雪糕也可以感动到这样子,真不知应该说你单纯啦,还是说你可爱的好。」
河豚托着头,一边喝着咖啡,一边以溺爱的眼神望着我,像是在欣赏我的傻瓜举动般的,我不禁被他看得有点难为情,脸红红的继续低头吃雪糕。
「不过真的对不起,我竟然不知道你的脚这么累,还要你继续罚站,不如今晚我帮你按摩吧?」
奇怪,是我的错觉吗?还是我思想太色了?怎么我会觉得河豚的笑容很别有深意?

「不..不用了...」
我连忙死命地摇着头,羞得无地自容地拒绝道,幸好这时D和J也出现了,刚好帮我解脱窘局,而河豚也没有再提及要按摩的事,只是他的笑容还是充满玩味性。

我们待D和J休息一会后,便出发到位于市中心另一边的桌球会所,跟777不同,虽然同样有老虎机和桌球枱,但格局却比777高级得多。只见我们到达时,大哥二号跟贵公子已经在打桌球了,当他们看到我们牵着手,二号竟没有任何特殊反应,但贵公子却笑得猥琐。
河豚把我安置在波枱附近的椅上后,便去跟大哥二号说了一会儿话,接着接过桌球棒,伏在桌上开始打起来。
奇怪了?为什么放过容易打的黑球不要,反而要打红波?为什么打完红波后,又可以打其它颜色的球?有人可以为我解答一下吗?当河豚打完,轮到大哥二号时,他便走到我面前,伸手轻拍了我的头一下,我问他,他却叫我不要学。

「哎呀,我们早就知道你跟河豚有古怪的了,想不到你们真的一起。」
当河豚离开后,继续打桌球时,贵公子便坐到我身边,有点嘻皮笑脸地说道,而我在望向他时,还是觉得他的笑容很淫贱。
「记得小心一点啊,两个男人搞在一起,很容易生爱滋的,不过我想用『袋』的话,应该会安全些少。」
『袋』,是宿舍中安全套的俗称,而我也知道贵公子说的是安全套,但是...但是我跟河豚没上过床,也没打算上床啊,为什么贵公子会跟我说这种话?说起上来,贵公子跟河豚是世交,早已认识对方,贵公子应该很清楚河豚的事吧?那他现在所说的,会否跟他所熟悉、『真正』的河豚有关?
对了,河豚刚才不是好像有点暗示吗?现在贵公子又说出这种话,是巧合还是必然?

「我跟河豚..没有啊...」
感觉上,全身好像有点冰凉,一张脸应该是刷白了,我是在害怕吗?害怕贵公子的说话,心中为着不知名的事而不安,总觉得自己其实已猜到事实的真相...

「还没有?可能因为你是男的吧?不过也快的了。」
「河豚拐女人上床的速度比我还快呢,他经常都带女人上他家的啦,你不知道吗?」
贵公子无视我不知是苍白还是铁青的脸色,继续得意地说下去,我望向河豚的背影,一边听着贵公子的说话,只觉得愈合了不少的心,又开始刺痛起来。
很痛,虽然我早就知道河豚在感情方面的经验很丰富,虽然我早就听到不少关于河豚的风流事,但..经常带女人回家上床...拐女人上床的速度很快...
这算什么意思?我就是河豚的下一个目标吗?但我是个男生啊...

无力地闭上双眼,再使劲地摇摇头,希望把心中那些理不清的思绪抛开,然而浓烈的不安感,还是随着贵公子的话,如网般把我困着。河豚玩够了女人,现在便想试试男生的滋味,这就是他跟我交往的原因?就是为了拐我上床?那个一直牵着我手的人,真的是这样想吗?
不,其实我多少也有怀疑,而C也曾经说过,交往两星期不到便亲吻,这种速度实在快得奇怪,再加上河豚今天的暗示...
其实我早已有点察觉到这一点,只是当时的我,急于找一个避风港来舔伤口,也急于忘记熙的一切,所以即使发觉了,我都选择了下意识的忘记;因为我希望忘记伤害,所以我不断地逃避,沈溺,再逃避,再次沈溺,在河豚的温柔怀抱中安抚自己...
那今次呢?我应该再次逃避吗?

心中正有着些不知名的东西在酝酿、发酵,有点酸,也有点苦,对我来说,很陌生的感觉,是叫妒忌吧?还是叫不安?
河豚,告诉我,这一切不是真的,告诉我,说我可以相信你,好吗?







微愿 修定版 54
更新时间: 10/28 2004


我曾经想过很多次,到底自己对河豚是什么感觉,而自己又是以什么心态来跟他交往。

其实在来到这学校的不久,我便感到自己心中好像少了一样东西,这东西的存在可以说是不重要,也可以说是很重要,因为失去了这东西,我的生活如少了一些冲劲,一些活力,有点像老人家的等死心态,也因为失去了这东西,我的心就如自我放逐到孤岛上一样,拒绝与其它人有深入接触。
但是,亦因为失去了这东西,我才可以以淡然的心态来面对发生于自己身上的可怕事,维持着自己的精神,保持正常,那...我所失去的,到底是重要还是不重要?
在这学校生活不久,我便觉得失去比拥有更好,因为我不会在乎发生在自己身上种种可怕的事,即使是受了伤,也不会太痛,甚至察觉不了伤口的存在,算是一种没有心、奇妙而悲哀的怪异生物。
但自从跟河豚一起后,我开始明白自己所失去的是什么,就是『爱其它人』的心,我很爱一个男人,超越了其它人,也超越了爱自己的程度,那个人是我的重心,是我生存着的理由,简单点说,他就是我的生命本身,所以『其它人』,又或者『自己』,对我来说都是不重要的,只要受伤的不是那个人,我便可以继续漠视一切。因为我心中的配额几乎满了,再放不下其它人,也放不下自己。
其实我是个最多情的人,也是最无情的人吧?因为我可以看到河豚憔悴地在面前出现,但完全无动于衷,甚至是连河豚的样子残了很多,我也丝毫没有发现,在这段时间,我算是彻彻底底地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直到收到河豚的信时,我可以说是再次爱上这个人。

在这一刻,我终于不否认自己是爱着河豚,然而从过去到现在,我爱他的部分还是少得可怜,就像厕所那支真的快完用的牙膏,虽然还有一丁点余下来,却要使劲地把它挤出来。这已是我能够爱河豚的全部,而且当中还夹杂着不少好奇和逃避,而现在更多了同情和怀疑的成分。
但是,我可以肯定,河豚绝对会是我生命中最后可以爱上的男人,尽管我对他的爱并不纯粹。

跟河豚重新一起后,我的生活也像回到之前的一样,却少了很多撒娇,我变得比较冷静,很多时不发一语地跟对方相处着,不管是拥抱或热吻的时候,我都是平和地响应着,有时更出现一种自己正冷眼旁观着自己的感觉。
我知道,只要心中的疙瘩不消失,我便无法再跟以前般,视他为生命中的依靠。
至于河豚,我不知他是太得意忘形还是太自以为是,又或者他是太粗心大意,总之他的态度在我的伤痕还没开始消失便回复原状,继续如过往般对待我,平常的日子便在琴房中幽会,周末便约D和J一起在广大的校园中玩滚轴溜冰,累的时候便每于一个角落,相拥亲吻。或者河豚是不想我刻意去面对那道缺口,又或者他根本不知我心中有这道裂缝。
其实我很清楚,自己是不应该时时刻刻地想着那件事,但知易行难,尽管我怎样逼自己去淡忘,去忽视那道日渐宽阔的缺口,甚至主动跟河豚亲热,然而结果却是越跟河豚接近,我越是不得不去想,这种不安就如巨大的影子把我紧紧网着,我看不清不安的全貌,也无法去逃避它的存在。
但河豚,却开始以功课为理由,减少了跟我的相处时间。
听说河豚是去找新来半个学期的马拉妹-荷利和马面研究功课,也听说他是去了热烈地追求她们的其中一个,男生宿舍开始有着各种无责任的传闻,然后断断续续地传到我的耳朵中,我是很不安,不停地想着我跟河豚的各种将来,而在这段时间陪在我身边的,还是熙。
除了那一次外,不知为何,每次当我有事发生时,总是熙在身边说着无聊笑话,又或者是惹人生气的话。

这一晚,我如常地到琴房处找河豚,但河豚便找不到了,却找到正扶着自己身臂的D,只见她的手臂不旦有着一道瘀伤,而且还肿得可怕。
「D,你的手臂...」
我的天呀,D怎可以这么若无其事?我这个旁观者看到那道瘀伤,便觉得自己也痛了。

「没有,我不过是用力地以门去夹自己的手吧,但不是太痛。」
D苦苦地笑着,大有跟男朋友吵架甚至被人甩了的颓态。以我所认识的她,应该是前者的机会大一点,因为要是被J甩了,我觉得她不会玩自虐,而是直接拿刀宰了J。
「对了,食屎,问你一个问题吧,要老实地回答我。」
「你很讨厌他人抽烟,偏偏你的男朋友就是喜欢抽烟,而且还坚决不答应戒烟,你会怎么样?」
真是条麻烦的想象题呢,我既不讨厌他人抽烟,更不会逼另一半去戒掉些没什么所谓的坏习惯,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D怎么用这种问女性密友的态度来问我?哈,可能D早已不把我看成男生吧?但看她的样子,我又觉得她是很想原谅J,却找不到说服自己的理由,所以希望我站在男性角度为J说好话。
唉,真话便真话,大不了被D打一顿。

「请问J经常在你面前抽烟吗?还是跑到一个角落抽烟了?」
我鼓起勇气向D问道,而D只是摇摇头,满脸冷汗地抚着不似臂型的手臂,接着回答说是后者。
「我认为啦,如果J不喜欢你,他可以不用理会你的无理取闹啊,不过是抽支烟吧,为什么连这么小的琐碎事都要被一个女人管着?」
一口气说完这句话,我已经缩起身体,准备被D大打一身,谁知D只是悲伤地望着我。

「我只是不想他抽得太多,对身体不好嘛。」
我闻言不禁失笑,这句话啦,我都不知听过老妈说上多少次了,想不到现在竟然从D口中再听到一次。
「以后..我尽量迁就他吧。」
听到这句后,我忽然发现D真的很爱J,否则以她的性格,又怎会有可能委屈自己了?接着我又想到,那河豚呢?河豚会否像D爱J的一半爱着我了?还是..这一切又只是我的妄想?

「对了,D,河豚呢?」
想着,不应该问出口的问题,还是脱口而出,我不禁后悔起来,早已知道答案的问题,问出来又有何意义?

「河豚又上了女生宿舍啦,拜托你便管管自己的男朋友吧,吃吃醋也是好的。」
像是看不过我的淡然,也像是为我感到不值,D直肠直肚地说道。D她..她的强是源自她的单纯,而她的单纯又源自她的无知,所以她可以若无其事地伤害别人,也可以若无其事地跟我说『男朋友』的事。
是好笑,还是好讽刺的事实?

「吃醋吗?女生吃醋吃得连其它人都看得出来,可能会是可爱,也可能是深爱着对方的证明。」
「但是男生吃醋吃得太厉害,就会被人说是小器,如果对象是同性,更会成为娘娘腔,又或者是呕心的了。」
我说得很平静,像在跟D讨论着哪个老师很讨厌,又或者是今天的天气如何,而且脸上还带着微笑,彷佛自己真的跟河豚没关系。
「算了,我要回宿舍啦,见到河豚时代我跟他说一声吧。」
表面上,我可能真是平和得无械可击,但其实,我的心是很难过,像被人扭毛巾地扭着,但这种痛,却是平静得理所当然的痛,彷佛早已知道结果会是如此般。

「为什么你可以这么平静?你不是喜欢河豚吗?」
看着我的离开,D在背后不解地问道,似乎无法明白我为何跟爱得要生要死的她不同,但是,我还是无法说出口呢。

我是喜欢河豚,又或者应该说是我爱河豚,但这和我是否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无关,而且,既然是早已知道的事实和将来,心中又早已有了准备,我真的装不出生气或惊讶的表情。

对,早在我所想的将来中,自己早已知道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更知道结局会是如何。
但我无力去阻止,毕竟制造那道缺口的人,并不是我。







微愿 修定版 55
更新时间: 10/28 2004


不知从其它人的眼中,我的平静到达什么地步,是否真的如D所说的毫不在乎,我只能知道,也唯一知道自己的心真正在想什么,就是其实我超级介意,很介意河豚说因为要做功课而不理我,很介意河豚借做功课为由跑上女生宿舍,我很介意,也很讨厌河豚这样做,但我还可跟他说什么了?
河豚说生物科有问题,偏偏男生宿舍中就是没有人修读生物科,那我可以阻止河豚跑上女生宿舍吗?我根本只能故作大方地送他上去。
讨厌,我才是河豚的原配啊,其它女生凭什么接近他?我很生气,怒火在体内燃烧时还发出酸酸的味道,我很害怕会被河豚抛弃,但我是男人啊!所以无法把这些担忧宣泄于口,尽管多么地想找人发泄,但结果还是反抗性地装作毫不在乎,然后收在心底继续介意得要命。
很难过,我是真的想哭啊,但越是想,便越不能让自己这样做。

「若风,不是我存心说你,但你还是哭出来吧。」
回到睡房躺着,又心烦气燥地不停转身不久,熙的声音幽幽地在背后响起,而且所说的话更是平常会把我惹怒得弹起的废话,只是今天,我真的没心情骂人,最多只做到反驳。

「我没有这种自虐的心态,也没兴趣让自己莫名其妙地哭起来。」
虽说是反驳,但其实也跟平时大有分别,比较像解释多一点。或者我真是个怪人,心情坏到极点时,脾气却诡异地变得好至极点,简直从猎豹变成温驯的小家猫。

「也不是莫名其妙啊,你想哭嘛。」
熙继续在我背后发着牢骚,而我就如被一群不知是蜜蜂还是苍蝇的飞行物体包围着,不断地嗡嗡嗡嗡嗡嗡嗡嗡...啊呀呀呀,好烦啊,真长气(曾祥熙)先生,你不如直接杀了我吧,不要再用这种令我欲『仙』欲『死』的方法来折磨我了!
正当我转过身,想好好地反驳他的话时,熙又再次开口了。
「不要问我为什么会这样说,我就是觉得你其实想哭。」
天呀,我的表情不是这么明显吧?还是熙对得我久了,开始越来越了解我?但不行的,不管怎样感动也好,我也不可以在熙面前哭出来。

「你以为自己是女人吗?竟然玩什么烂直觉。」
我强笑着,笑得小丑的面具般,虚伪,也很凄然。对了,小丑的面具上,除了笑容外,不是还有眼角的一滴泪珠吗?我终于明白那滴眼泪的意思。

「这不是什么直觉,总之我就是知道。」
这算什么意思?他妈的曾祥熙厉害到可揣摩我的想法吗?那你又知不知道?你越是了解我的心理,我便越无法示弱,真的,我不要再觉得自己被人摸清摸透,我希望自己可保留一点想法是别人不知道的,我不想再觉得自己很软弱的...
拜托,请让我保留一丁点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好吗?

「等等,你以前不是说过我哭得很难看、很白痴没用的吗?为免影响市容,我还是节省一点好了。」
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好像是刚来大半年,那次我被三号捉着,被逼去猜女生的胸围尺寸,而A在旁冷眼旁观,事后又说自己已劝我不要说,只是我不听,结果我又被D打了一身,还受到女生们的鄙夷及厌恶,我忍不住哭,熙说我哭得呕心,还用我哭的姿势来取笑了足足一个学期...
真是彷如隔世...这件事之后,又发生了多少事?好像是跟他越来越疏远,接着他又说我下贱,很多很多,我的记忆力未免太好了,连些不该记的都记着...
「放心吧,我没事,也不会再哭。」
特别在你的面前,因为我不希望你会讨厌我,因为我不希望将来你想起现在的一切时,只想起我那哭得呕心的样子。

「你叫我怎样相信啊?若风,别这样什么也收在心中,好吗?」
熙说着,声音的来源也越来越接近,在最后一个字才响起,我便感到床尾下陷,接着一重物压到身上。
「对不起,若风,对不起...你不要再把那句话放在心中,好吗?你哭出来吧。」
「那时我只是说说,没想到会令你受伤的,对不起...」
我没有看熙现在以什么姿势坐着,但恐怕他是伏在我的身上,然后又伸出手抚着我的脸,隐约好像有凉凉的风轻拂在脸上,隔着被子的身体更感到对方在颤抖。
熙在做什么?但是我没勇气睁开双眼看看,只听到熙在不断地低喃着我的名字。

「又不是小孩子,别这样啦,乖。」
糟了,我的母性又发作吗?听到熙这样唤着我的名,我竟然忍不住伸出手,宠溺地拍拍熙的头,接着他好像吃了一惊,急急地离开了。

自那件事之后,又过了多久呢?好像不是很久,但在这度日如年的环境中,我觉得自己简直老了十年。熙在我『宠爱』之后,大概是以为我对他死灰复燃,又再次躲避着我,平时见面不说话也没所谓了,但在二人同时在房时,他竟然一次又一次地借故离开,最初我也没发现的,但见到他每次心虚地说着借口时,我还是不得不察觉到。
唉,河豚是这样,熙又是这样,到底我前世做错了什么,令今生两个自己所爱的人都这样避我?
或者不应该说是躲避,因为河豚跟我一起时,总是充满宠爱和疼惜,他的拥抱,他的亲吻还是如过去般温柔,他对我还是这么体贴,唯一不同的,就只有经常跑上女生宿舍的这一点。但单是这点,已足够令我那脆弱得如玻璃般的信心狠狠碎掉,还有在宿舍中经常听到的流言,不断攻击着赤裸裸的我。
『河豚艳福无边,男生有食屎为他死心塌地,女生有马面为他至死不渝,左拥右抱竟嫌不够,河豚还要把荷利追到手,整个宿舍就如他的后宫一样。』
等等等等,流言就如点点星火,燃起少部分人的好奇心,然后漫延开去。首先是男生这样说,接下来连女生都跟着一起说,我开始觉得自己被人视觉侵犯,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有宿舍的人在,跟河豚同为男性的我老是接受比其它人更多的视线,如芒刺在背似的,我努力地微笑着,强装毫不在乎不介意,以单薄的所谓爱情来承受四方八面的目光。
但真的到达极限了,我真的很累,很辛苦,接着把一切感受收进心中。
河豚给我的爱,的确令我心中,熙所带来的伤痕慢慢地愈合,但在愈合的同时,我却发现自己的心因河豚而再次封印,然后,很快的然后,极限的界线一再被推后,变成一个彷佛无血无泪的怪物。
不,我的心其实在淌血,我的心一直在流泪,在心底不断地吶喊着,然而我却不容许自己开口跟河豚求救,害怕在开口的同时,河豚却跟我分手。每天的疑惑和不安侵蚀着心脏,尽管在河豚那紧得无法转身的怀中,我却觉得他在想着分手对白,我想把河豚争回来,但凭什么了?
我已经输了,彻底地输给自己,所以也没打算挽回这段感情,同时希望自己在真正输的时候,会输得漂漂亮亮,希望在河豚甩自己之前,先把他甩掉,所以我的呼救声音,从没有传到任何人的耳朵中。
为了自身的懦弱和自私,我终于放弃了河豚。

可能在很多年后,我会为那别扭而无聊的决定而后悔,然而,如果历史再次重演十次,我想我还是会再错十次,因为当时的我,真的什么也没有,没有任何信心,也没有安全感,只余下那芝麻大小般的自尊心,而那小得可怜的自尊心,正不断地流失。
我真的无法接受河豚的行为,无法接受自己那可怕的妒忌心,更加无法接受终日害怕失去河豚的感觉,我开始觉得二人正开始步入终结。
即使我还爱着河豚。

接着,现实真的令我和河豚慢慢地踏进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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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男生的确是种很可悲的生物,他们同样会为很多问题而烦恼、担心,又或者是不安,然而却因为身为男性,为了那可悲的自尊心和面子,他们有什么,都只能收在心中,然后找些不相干的人当中间人。
这种事,不但会出现在我身上,甚至连宿舍中的大哥级人马,还是无法免除。
在这个宿舍中,除了有高中生不能进入初中宿舍,初中生不能进入高中宿舍的无聊规定,还有就是男生不得无故到女生宿舍范围,但这规定却有着小小漏洞,就是琴房。只要你有或曾经学琴,你要到琴房练习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如我和河豚,而事情也再明显不过,男生们在知道河豚经常跑到女生宿舍后,便开始担心他们的女朋友的贞操问题,但这种担忧又只能放在心中,久而久之,他们便需要发泄。
发泄的方法在经过年多后还是没有进步,就是无数的闲言闲语,而且还不是说给河豚听,是说给我听。嘲讽也好,暗示也好,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就是希望我去劝一劝河豚,只是,完全没有用。
我不是笨蛋,这种话一开始听时是有点疑惑,但听得多自然知道他们是认真,而我也不是没跟河豚说过,但他以为我只是吃醋,安抚数句,承诺做完那份project之后便会一直陪着我后,又再次跑到女生宿舍,去找他的荷利和马面。
心中有没有觉得不高兴?我想多少也会有一点,但不多,因为我已经认定了河豚不再需要我,而是需要荷利或马面,在我心中,河豚和已经跟我分手没分别,试问在听到『前度』男朋友在勾三搭四时,我又有可能会有什么感觉?即使有,也被我压到最低。
接着情况开始紧张起来,凡是跟河豚有多少关系的,都收到这种隐形威胁。

「食屎,快点叫你的河豚不要上女生宿舍啦,男生方面已扬言说要排斥所有跟河豚有关的人。」
说起来奇怪,第一个来劝我的人,竟然不是B或C,而是D,虽然,她的所谓劝告比较像警告,语气也比较凶悍。

「劝了都没用,没办法了。」
这绝对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的典型例子,身为跟河豚有直接关系的我,反而是最平静的一个,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冷眼看着D着急。
老实说,又不是没被人排斥过,排斥对我来说,根本毫无杀伤力。

「既然你亲自劝也无效,你不如叫河豚不要再跟J混在一起了,我不想连J也被排斥。」
D又再次表现出她深爱J的程度,就是不想自己所爱的另一半有半点难过,为了对方,她甚至愿意前来跟我说这种荒谬的话。
那河豚呢?越来越觉得他根本不介意我的死活。

「如果你真是担心,就不应该来跟我说,因为即使我说了,而河豚也听了,这又有何用?」
越是去想,我的心也越是难受,这种痛苦屈在心中,令我的语气也尖锐起来,以一种从没用过的语气来跟D说话,把自己的怨气转移到别人身上。
既然无法用正常途径来发泄,那我只好找些另类的方式宣泄,虽然我的方法跟旁观者看来是有点不同。
「即使河豚不再理会J,当他是隐形人,J不懂自己去找河豚吗?」
「他妈的这叫义气,不要告诉我你从没听过!」
如果有明眼人在场的话,我想我的企图一定会现形。没错,我在存心惹D的生气,希望她在愤怒下打我一身,用肉体上的痛来减轻心灵上的苦楚,然而,我失败了。

「这又是,我没想过这一点,我去跟J说说,分析一下吧。」
很明显,D根本没留意我话中的刺,也没留意我的话会惹来过去的她的怒火,D的心,满满地载着J的一切,她只想到J的事,而忽略了我。
我应该笑出来吗?这可是我首次得罪D而没被她打一身啊。

但其实我还是比较希望D打自己一身,借此来把注意力从心灵上转移到肉体,不管怎样,心灵上的痛苦远远比肉体上的难受得多。
河豚,告诉我,你的心中真的有我吗?但不管答案是什么,我也不想再听,也不想再担心害怕下去。
所以不要再说爱我。

男生宿舍的人,说得出便做得到,在放出要排斥所有跟河豚有关的人后不久,便真的实行起来,宿舍中有其它跟河豚较熟络的,都少数服从多数,齐齐加入排斥大军中。但是,我没有任何特别感觉,因为已习惯了,至于河豚,他也是没什么感觉,因为他早已跟女生混在一起,男生的事与他无关。
小白脸,软饭王子,种种不同,嘲讽河豚靠女人的花名也开始出现,旁观者听到都觉得过份,偏偏当事人却毫不自觉,继续做他的女人汤圆。你说,我还可以做什么?我连找个人来倾诉也办不到。
心,越来越冷,也越来越想找机会分手,但在内心深处,我却在犹豫。
结果在某一个晚上,我终于忍不住藉河豚不在女生宿舍范围时,跑去找B和C,想听听她们的意见。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狠下心肠决定分手,但在不久后又开始迷惑及心软的自己,我知道,只要其中一人说考虑一下,我便真的会考虑下去,只要有一个人说出不要分手的一个理由,我便真的会继续下去,在来到女生宿舍前一刻,我便知道自己根本不忍心,只是欠缺说服自己的理由,其实我在努力地修补两人之间的裂缝。
谁知还没有开口跟B和C说话,我已经被D按下来狂打,从她的口中,我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D跟J说不要再接近河豚,以免被其它人排斥,但J听后不但没有领情,而且还骂了D一顿,说什么不用她挑拨离间,要是有人排斥河豚,身为好兄弟的他自然乐意相陪,最后还说D不懂他们之间的义气。
真是冤枉,为了如己无关的事,我竟然莫名奇妙地被人殴打,而在这段时期内,我对河豚的不满、不安、疑惑和害怕分手的恐惧也化成泪水冒出来,拚着命去大哭大叫,宣泄自己心中的难过,旁人不知的,还以为D打得多重手。
不是很可悲吗?我爱河豚,爱到连眼泪都要借被D打才可流出来。

在D打我的时候,旁边不是没有其它人,有A、B和C,但她们都被突如其来的殴打事件吓倒,怔怔的不懂作出反应,到最后倒是安妮姐听到异声,一时好奇走进Dilworth library察看,见到我被D打,便马上拉着D,并叫B和C来帮忙。
发狂中的D勇不可挡,竟随手推开七十公斤的B,接着又打了C和我数拳,才被在场的四个人扯开,当D一离开我的身上,跟安妮一样理由出现的沙律和肥驴便把我拉入电视房中,分开来安慰。
我还是死命地哭着,却不是为了D的毒打,但沙律和肥驴拉高我的衣服检查后,便一致认为我是因为被打而哭,原因就是,被打的地方又红又肿起来了。

「别哭,我们已经去找河豚来的了,有什么,你便跟他说吧,他应该负这个责任。」
安妮姐在听完D的证词,接着便进来跟其它人说,而在听到安妮姐说出事委后,沙律和肥驴都觉得错的不是D和我,而是河豚,虽然啦,她们也同时认为D不需要这么重手。
「真是可怜,全都打在重要地方,不是打背脊就是打胸口,要是伤了肋骨时,怎么办?」
「唉,哭出来吧,哭出来真的会舒服一点,接着哭完便跟河豚说说吧。」
「是否还在痛了?不如我跟保母借药膏吧?唉,都不知有没有伤到其它地方。」
她们越说,我便越哭得厉害,河豚会在乎我吗?河豚会介意我是生还是死吗?要是我对他是真的重要,他便不会让今次的事发生!他明明说过会保护我的,为什么连这一点都要令我失望?
够了,我真的受够了,我真的不要再失望下去。

河豚在不久后便赶到来,满脸歉意地望着我,表情又惊又怕,安妮姐见我不愿说话,也不愿接近对方时,便鼓励性地在我背后推了一把,而我也流着不完的泪,用尽全身气力大叫道。
「河豚...」
「我们分手吧...」
此话一出,不但是河豚,连沙律等人也被我吓一跳,万万想不到我会说出这番话,而河豚在稍微冷静下来后,由于不敢在女生面前跟我太亲热,所以只是紧紧地捉着我的手,拚命地摇着头,喃喃地叫我别这样。
河豚,我真的很累,无力再走下去了,请放过我,好吗?
「河豚,我们分手吧!」
我继续哭着叫道,眼泪如缺堤的洪水般不断落下,像要把跟河豚一起后,所受到的一切痛楚洗去。

分手,在这一刻,我脑中唯一想到的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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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会突然说分手了?我不是想给河豚一个机会,跟他好好说清楚,然后挽回这段脆弱得如薯片的感情吗?怎么我脑中只想到要分手?我明明还爱着河豚啊。

『但爱,并不能令你得到救赎,因为你还不配。』

难道D的拳头,把我对河豚的感情打散了?又或者,是因为河豚不听我说,继续不知是风流还是下流地跑上女生宿舍,然后又不知是真的做功课还是追女生,结果令我又委屈又莫名其妙地被打一身?所以失望的我便要分手?

『即使你不主动分手,河豚还是会甩掉你,你明知自己只是被人玩的玩具,何必等到自己被人甩掉,自取其辱?』

还是说,河豚吸引我的,本来就是是温暖的拥抱,还有从小到大都得不到的安全感,所以当这种条件消失之时,他对我便再无吸引力?河豚和我之间的感情,真的如市场买菜般的儿戏?条件不好便不要?

『别忘了你的名字,况且,你也很累,不想再担忧不安下去吧?所以还是分手好了,不要再为那将会发生的事而痛苦,和长痛不如短痛。』

对啊,我根本没有任何修补这段感情的条件,我并不温柔,也不懂事,而且还很幼稚,妒忌心强得过份,又很小器,就只懂不安,而最重要的是,我是个男生,没有女生的胸脯,抱起来也不及女生柔软,没什么地方可以让河豚抚摸,更不可能给他想要的东西...
换句话说,我和河豚,从一开始就是错误,我不应该和他一起,他也不应该跟我交往。
正因为这是一个错,所以我担心和不安程度比看起来像同性恋的D和J还要多,也受到更多其它人恶意的目光,经常听到闲言闲语,说我用屁眼来换取保护,说我是死人妖,快搬到女生宿舍居住,还将会穿上胸围...
正因为这是一个错,所以河豚会开始对我没兴趣,会喜欢跑到女生宿舍,其它人也会说他在把妹妹,而不会把他想为对我专一的人,因为在他们眼中,我们不是情侣,而是主人与宠物,又或者主人与禁脔,没有人会认为我们是真心...
直到现在,连我都开始不相信,认为自己和河豚根本不是情侣关系,也没有任何感情存在于我们之间。
我不禁低头。我有付出感情啊,我从喜欢,到后期的爱恋,这些都是感情,发自内心的,但河豚呢?我已经无法再说服自己去相信了,河豚,其实你一直在玩弄我吧?请老实说出来,现在的我已经有心理准备去接受这事实。

「Cecil,看着我,不要分手,好吗?我不要失去你。」
直到现在,你还是要欺骗我吗?河豚,是因为我还没跟你上过床吗?如果真是这样,请让我当你唯一一个无法拐上床的人,可以吗?
「我知道今次是我的错,我不应该令你受到这些伤害,但给我一个机会,好吗?」
「求求你,不要再说要分手。」
河豚托起我的头,拨去被汗水和泪水黏在脸上的头发,深深望进我的眼中,只见他的双眼已是通红,而且还一脸绝望的痛苦。
不要这样看我,不要再令我心软了,我真的..很辛苦,无法再继续。

「我们分手吧。」
我别扭地别过脸,不再让河豚托着我的头,接着又低下来,不愿望向对方。

「食屎,别这样,我知道今次的事令你很难受,而河豚又真的错了,但不用闹分手吧?」
「嗯,难得你们可以在一起,可以做情侣是几生修来的福啊。」
「不就是嘛,而且你们不是很有夫妇相吗?这就证明你们应该继续一起。」
「今次的事真的无需闹到分手啦,快点和好如初吧,为了小小事而分手,太不值了。」
「对嘛,回去教训河豚一下便行,不需要分手啦,河豚!还不快点抱着食屎道歉?」

奇怪,怎么平时看我和河豚不顺眼,喜欢出言嘲笑的女生们会帮河豚说好话?是因为她们同情心间歇地发作,真的不想看到我们分手,还是她们不想惹麻烦上身?毕竟我是河豚的原配,只要我还是跟河豚一起,她们便可以以河豚已经有『男朋友』来安抚她们的男朋友,但不是已经证明了没用吗?
到底她们有什么居心?真的只是出于善意吗?但我不能相信,不管怎样也无法相信,当年我说要相信B和C会帮我洗脱罪名,结果呢?我说我应该相信A,结果呢?我说我应该相信河豚,结果呢?我说要相信自己的目光和选择,结果呢?我说要相信熙不会鄙视我,结果呢?
世上还有什么人是我可以相信的?我不要再受骗,只要不去信,我便不会受伤吧?
河豚听到安妮姐的说话后,便马上把我扯到怀中紧抱着,口中不停地道歉、承诺以后不会再这样,然而,我的心还是很冰冷,也没有回应河豚的拥抱。
承诺...就是承诺,根本不带有任何意义,只要简单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一种冲动已足够破坏承诺的本质。人们不是很喜欢说一句话:发誓当食生菜吗?其实每个人心中...都存在着背叛的种子,背叛自己,还有更多的是背叛他人。
早在河豚决定继续跑上女生宿舍的时候,便已经埋下背叛的种子,而他背叛的,是我仅存的信心。

「Cecil,我真的很爱你,我真的不要失去你,别离开我...」
你知道吗?河豚,爱情,并不能挽救些什么,就正如不管她们说我们有多相像,是难得一见的夫妇相,但我跟你,始终不会是『夫妇相』,所以别再说爱我了。

「食屎,你还喜欢河豚吗?如果喜欢的话便不要轻易放弃!」
肥驴一眼便看穿我是一边坚决地不回应河豚的拥抱,狠下心肠要分手,但另一方面却是矛盾的自愿被河豚抱着,如撒娇的在他怀中流泪,所谓的分手也只是闹情绪。

我也知道自己很矛盾,理智告诉我,再怎么爱也好,但不相信那个人的话,即使在一起也不会开心,但感情上,我却希望自己可继续相信下去,努力地尝试,还有就是我爱河豚。理智与感情在脑中不断地角力,到最后我只听到一把声音。
『如果现在拒绝的话,就等于拒绝女生宿舍的当权人物,今天,就当给她们一个面子。』
『在这方面让步,会令她们感到你的尊重,人类就是这么可悲的生物。』
『既然她们要做好人,证明她们有良心,为何不顺水推舟,让她们自我满足一下?』
『河豚方面,就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再有下次,便可以不用留情,反正背叛三次,感情也不会接受吧?』
这是恶魔的声音吗?那就是存在于心底的恶念?很久没听过它的声音,而今次它一出现,便刚好解决了理智和感情的角力。就多给河豚一个机会吧,要是真的再有下一次,我便不会再心软,也无法再心软。
想着,我便缓缓地伸手环抱着河豚的腰,只感到他马上收紧手臂,像害怕我会消失不见,至于女生们方面,我听到她们松一口气。

『放心吧,河豚一定会背叛你的,因为,你只是食屎。』

我一直活在害怕失去河豚的恐惧中,这份阴影最后吞没了我唯一的光芒,把我拖进完完全全的黑暗中。到底我是何时开始这样想?大概是从我开始爱上河豚,接着又知道他的温柔体贴背后,可能是想拐我上床的时候。
爱上一个人后,心情本来就会患得患失,再加上在河豚可能只是想上床、而我又没打算做爱的情况下,失去河豚的感觉,真实得如已经发生一样。
即使河豚和我还没有分手,即使我还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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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 10/28 2004


我和河豚在经历这场不大不小的风波后,又再次回复的平静,河豚不再上女生宿舍,有什么都尽量在学校里解决,然后在琴房做功课,还把很多关于自己的事说出来,内容不外乎当年的他有多无聊,以比其它人多的女朋友为傲,跟D之间的情史,最后更说跟我一起后,他已经觉得很满足,不再想过往的事。
当河豚说出这番话时,我没有任何说话或反应,精神恍惚,而且更神游太虚,不知自己在想什么,河豚的话,我是听到了,也放到心里了,却没怎么刻意重视。
我知道自己还是喜欢着河豚,也知道河豚不想失去我的心也是真的,但我还是无法做到跟以前一样。当河豚亲吻我时,心跳的确有加速,河豚爱抚着我每一串肌肤时,的确会喘息不已,河豚在舔舐着我的身体时,我会发出破碎的呻吟,但感觉硬是跟过往不同。
就是那种单纯地出于履行任务的心态,跟河豚亲热时,我所有的反应,心跳加速、喘息和呻吟,甚至乎是高潮,一切反应都给我一种很平和冷静的感觉,就如河豚怎样做,自己就应该作出什么应对一样,根本无法带来一丝享受,连刺激也没有。
再举一个例子,就是我跟河豚亲热的感觉,变得和F亲热的感觉差不多,难听点说,我只是履行被挑逗一方的责任,根本和找个人回来帮自己自渎没分别,唯一的不同的,就是温柔的河豚无法带来那种跟F亲热的兴奋。
我和河豚之间的感情,早已爬到最高峰,而等着我们的,就是不断流失的感情,谁也不能阻止感情的流失,唯一可做的就是不断地更爱对方,用新的感情来抵销失去的,可能河豚是做得到,但我呢?
真的在倒数了。

男生宿舍在发生这件事,当权人士可能受到女生们的训话,加上河豚又不再上女生宿舍,所以便解除对河豚的禁制令,也比较愿意把我们看成情侣,只是是否真心,他们又不抱存任何乐观的态度。
的确,河豚是否真心,本来便没有人知道,现在连我,也开始觉得我们是貌合神离。
这种不知所谓,河豚在努力挽回这段感情,或者在等我愿意上床做爱,而我又找机会分手的关系一直维持到复活节,河豚不回港,而我也不打算理会他会否去鬼混,收拾好行李便踏上归途。
在飞机上,我一直回想着在离开前一刻,河豚的所作所为。直到离开学校前,河豚一直在抱着我,而且还抱得很紧,不断地在耳边说爱我,还有叫我不要忘记他,他的神情态度很真实诚恳,但思考了很久,自我催眠了很久,我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去相信他,并认为他在我离开后的下一秒,便会抱着别的女人,说着同一番说话,而最大的可能性,当然是荷利。
为什么我们始终会变成如预想般一样?是因为我不能更爱河豚吗?是因为我太不相信他吗?我找不到答案,只想到自己应该藉假期时冷静一下,细心想想我和河豚应该怎样。

回到香港,回到新搬入的家中,我总算拥有属于自己的睡房,这点对我来说是好的,毕竟要思考的话,我始终无法在父母面前静下来细想,特别是当我所想的,是跟『男朋友』有关。
然而,他们还是确实地影响了我,在这假期里,我听得最多的话就是...
「你到英国是为了读书,不要招惹情爱之事,否则你怎对得起出钱的我们?」
「十来岁的少年人,不多不少是会幻想那些情情爱爱,但记着,这年龄的所谓感情,也不过是荳芽梦,和玩家家酒是一样,不会是真的。」
「年轻人,总会抱着玩耍的心态交往,不要为了这种事而影响自己的前途。」
「儿啊,你还年轻,看人的经验不足够,我们怕你不知人心险恶,被人欺骗感情。」
老爸老妈就这样不停地轮流夹攻,总之谁见到我,谁便会苦口婆心地劝告一番,我不禁怀疑他们知道了多少,还有就是他们是否在我回来之前已想好了讲词。
尽管他们有很多话被我以左耳入、右耳出的方法解决掉,但无可否认,他们某些话的确说中我的痛处,特别是玩家家酒,玩耍的心态,人心险恶和被人欺骗感情。父母没可能、也不需要说谎来欺骗我,他们应该是真正担心我,但他们不知的是,我已经有男朋友,而刚巧正有这等烦恼。
总觉得父母的话有点变成河豚只是以玩耍的心态来交往,不存好意,想欺骗我的感情,结果这样听着,再思考一会,河豚的罪名竟几乎成立了,我反而变得更无法相信他。
但奇怪的是,在我心中增加的,并非不安感,而是冰冷的平静。

越是想得多,越是认为自己做了件很荒唐的事,更加觉得颓然。
其实理性上我很清楚,一切都是自己本身有问题,逞强得久了,竟没勇气去承认自己的懦弱和自卑,染上宿舍人士的通病,但我不愿承担,硬是把责任推在河豚的风流和过往的事上,这就是我。
真是讨厌,但我改不了,这是心病。
心病始终还需心药医,但我的心药又会是什么?这种心态跟得我太久了,久得连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也忘了,只余下不知为何会出现的不安感在陪伴着我。

复活节回到宿舍,学校已经开学一天,留在北爱的河豚自然早已在宿舍中,我如常地收拾好行李,接着又睡上半天,一如以往,在长途的旅程过后,不知是否虚弱的身体又再次发烧,有点头重脚轻身体发软和眼花,但晚餐过后,想到河豚可能会在琴房,我也不想留在床上,于是换上便服来到女生宿舍。
分别了足足三星期的情人,在见到面时,我们并没有煽情地扑向对方,也没有马上热情地来一个激吻,而是静静地面对面的坐着,牵着对方的双手。
「Cecil,我很想念你。」
坐了好一会,河豚终于打破沉默,温柔而低沉地轻说道,当中的深情令我身心震撼,甚至有冲动想毫无保留地相信他,但冲动还冲动,结果还是被所谓的理性压下。
只要不相信任何人,便没有人可背叛自己,只要不去相信,便不会被欺骗...

「我也是..我也很想念你。」
想念,这是最真心的话,也是从我口中,唯一可说出的甜言蜜语,而事实上,我是疯狂地想见河豚,很想知道他在做什么,跟什么人一起玩,见过什么人,有没有不忠,只要是关于河豚的,我都想知道。
狠不得把河豚的一切没收,让他彻底地只属于我,疯狂的独占欲,无法说出口的执着。

我很希望有人可接受这种飘在半空、无法着地的疯狂执着,曾希望那人是河豚,但现在我知道了,世上根本没有人可以承担。
因为这本来就不是正常人应有的感情。





微愿 修定版 59
更新时间: 10/28 2004


这一晚,发烧发得浑身无力的我,一直软软地靠在河豚的怀中,二人之间没有任何对话,就是拥抱着,时而轻轻地亲吻,没有一贯的深入,只是嘴唇的互相接触和吸吮,但感觉上,我跟河豚却是前所未有的接近,听着河豚的心跳,突然觉得两颗心好像连在一起,合二为一。
对,父母所说的,未必会是真的,而我也应该有着一点运气。
河豚送给我的复活节礼物,是一件迪斯尼的正版101斑点狗的t-shirt,当我回到睡房,把礼物拆开之时,便发现这件衫实在过大,恐怕到十八岁那年还穿得下,我跟河豚拥抱了这么多次,他不会不知道我的体型吧?
接着,我在盒子里找到七、八封信,看来是河豚在假期中写的,信中的每句话,都像涂了蜜糖,每句话都充满着他对我的思念,还没读完所有的信,我便觉得自己到了天堂,最后带着满脸的甜笑,我开始回信给河豚。
『你送给我的那件衫真的太大件了,恐怕我只能当睡衣般穿着呢,再说,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迪斯尼的卡通人物。』
在信中,我依然无法诚实而大胆地响应河豚的感情,结果他写了十一、二张纸给我,我的回信却只用了一张纸。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喜欢101斑点狗,那就当睡衣吧,真希望有机会可以看看你穿起那睡衣的样子。』

『要看的话,来我房不就可以看到,为什么还说希望有机会看到?说得真奇怪。』

『不不,我不希望你在宿舍里穿这件睡衣啊,而且..我是希望只有我们两人,私底下时见到你穿上这件睡衣。』

看着这样的回复,我心中的确是很愕然,也带着满腔的心悸。河豚在明示他想跟我一起睡吗?而且,如果是私底下、只有我们两人独处的话,那就是只有假期才可实现,在这种暧昧的提议下,我的跳跃式思考的确很快便想到河豚的意思。
不在宿舍,而且只有两人一起,那就是假期时一起住,也可能是暑假去旅行,又或者暑假时上他的家。由于这学期并没有Half Term,所以第一个可能性很快便被我否决,然后,我家穷得要命,又怎样去旅行?所以第二个可能性同样遭到被否决的命运,接下来就只有第三个,也是最有可能的可能性。
最后,我的跳跃式思考也很快便想到,要是我和河豚真的这样独处,而且还有穿那睡衣的可能性,也就是我会在他家过夜,过夜的话就等于有机会上床。不要怪我这种跳跃式思考跳得太厉害,因为宿舍中有太多男生是以下半身来思考,勾得起上床意欲的对象,就是可交往的人,勾不起上床意欲的,就是做朋友的对象。
当然,宿舍中也有人不会以这种心态来思考,例如贵公子,只要是女人,他便可上的大种马,年中经常会听到他的一夜情对象或前女友或现任女友或普通女性朋友怀孕要贵公子负责任的消息,而每一次,都是贵公子的母亲大人用钱解决,并带该女生前往堕胎。
无可否认,我都是那种用下半身来思考的人,而河豚和熙,都是可成功勾起我的性欲的对象,但所谓的性欲,自然不是贵公子的那种,而是很想亲近对方、渴望紧紧拥抱他们的欲望。
至于跟河豚上床与否的问题,我已经不再去想,我知道今次要是真的做了,便会是彻彻底底的,我将会放弃自尊,被河豚压在身下,像女人般被别人进入,然而,现在我愿意为河豚这样做,下定决心要努力相信他,即使有可能是被人欺骗感情,我也愿意赌了。

谁知,我还没开始努力去相信,便发生些令我无法再信的事。

原来河豚的礼物并不是只送给我一人,同样是在迪斯尼专门店买的,河豚送给我的是101斑点狗的过大T-shirt,而送给荷利的,却是lion king限定特别版音乐水晶球,全北爱只有十个发售,而河豚就买了最后余下的一个,并送给别的女人。
告诉我这段故事的是D和J,自从上次我跟D说了些颇为难听,但却是很真心的说话后,D几乎把我当成知心好友,经常来找我聊天,跟我说说烦恼,听听我的意见,结果连带J也跟我熟络起来。J曾私底下跟我说,D很容易钻牛角尖,有时即使对他有点不满,D都不太愿意说出来,唯有肯跟我说,所以他便希望我可间中开解一下她。
而这一次,D和J跑来跟我说河豚的事,并非存心来打小报告,而是经过细心思考,再三商量,认为我应该知道这件事后,才来跟我说的。根据他们所说,最初他们以为河豚买的都是送给我的礼物,谁知在假期结束,又过了八、九日后,D竟然在女生宿舍中,听到荷利拿着那音乐水晶球四处炫耀,并高调地说这是河豚买给她的。
D听到荷利这样说后,气愤得几乎马上跑到男生宿舍,扯着我去跟河豚理论,但被J阻止了,J阻止D的原因,倒充满人情味,就是看出我和河豚最近耳鬓厮磨,恩爱程度比以往更甚,所以尽管不忿于河豚的行为,也同时不忍心去揭穿这真相,打破我的美梦。
然而,对于沈溺在河豚的虚情假意中的我,不说出真相,似乎比说出的更为残忍,于是在再三商量之后,D和J还是决定让我知道真相,接着,我便尝到从天堂直坠地狱的椎心之痛。

又是这样,看来我真的受到命运之神的衷心眷顾,每次当我满怀希望,它就要我绝望得生不如死,真的想不到,河豚会一边送礼物去讨荷利的欢心,去追求她,接着一边暗示想跟我上床做爱,河豚看上的,果然就只有跟男生交往的新鲜感,跟男生身体做爱的刺激感,事实的真相果然赤裸裸得令人觉得呕心。
『没事的,因为父母早已说过,而自己也有心理准备,所以我不痛不惊讶。』
『既然河豚想玩,我便陪他玩过够,我是不会让他赢的,即使是输,我也要两败俱伤。』
我知道,所谓的心魔是什么了,就是真正的我,在逞强背后的我,充满着不安的我。脆弱无助的心因为害怕伤害,所以便先攻击别人,因为害怕被离弃,所以便先行离弃河豚,因为我害怕不安和绝望会令我崩溃,所以才无法忍耐和去相信,更没勇气去寻求真相。
我知道这是错,这样的自己很混帐,但我没有去阻止,因为,我是真的很害怕受伤。

我开始避开河豚,一如之前试过的,避开所有跟他有关的接触,河豚在第一天是不察觉,第二天便开始写信来追问,问是否他做错了什么,问我的心情是否不太好,不停地说爱我,却无法再触动我的心灵。
河豚说很爱我,他同时也可跟荷利说,就正如他送礼物给我,也可以送别的礼物给荷利,只不过当中的分别是十九镑和九十镑。
受够了,虽然我很清楚自己并不是心淡,也不是不爱河豚,只是无法再继续。

单方面跟河豚冷战两星期后,我依然找不到理由去原谅他,又或者是继续在一起,就正如心魔曾经所说一样,要是第三次真的出现,不论是理性或感情都无法再接受,也无法去原谅,三次的机会,已经是害怕受伤的我的最大极限。
带着河豚送给我的礼物,还有他写给我的所有情信,我来到琴房外面,也没有给自己任何犹豫的时间,便打开门走进去,放下我跟河豚的一切。
「河豚,我们分手吧。」
我说得很平静,也很认真,河豚在闻言后,便惊讶地站起来,一开一合的嘴像不知想说些什么,然而,我没有给他机会。
「不要问为什么,因为我只是想分手,没有原因。」
如果真的说有原因,就是那个音乐水晶球,但在经过两星期的冷静后,这已不再是理由,我只是想分手。

轻轻的出现,再轻轻地离开,从开始到结束,都是我一个人的独脚戏,没有让河豚说话,也没有让自己正视对方,怕自己会被他感动,也害怕自己会心软。
站在琴房外,我才开始心痛起来,开始为这段已消逝的感情而默哀,而琴房内也传来音乐声,不是河豚很喜欢弹给我听的『让我跟你走』或『小玩意』,也不是我一向喜欢听的『月半小夜曲』,而是『大会堂演奏厅』。

对不起,如果这段关系注定会消逝会被破坏,那请让我亲手来把它毁灭。




微愿 修定版 60
更新时间: 10/28 2004


跟河豚分手后的当晚,我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也无法轻松地入睡,心情反而更加沉重,躺在床上良久,也无法安然地入睡。
这种分手方式,是河豚无法想象得到的吧?可能刚才我的木然会令河豚觉得冷酷,可能河豚真的喜欢我,可能河豚并不想分手,可能我真是伤害了他。突然想起在我离开之际,我跟他的目光接触,还有从琴房传来的『大会堂演奏厅』,那种伤痛欲绝的感觉,那种沉重得让人无法呼吸的钢琴声,萦回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我伤害了河豚,这是脑海中唯一出现的想法,针对自己而来的责备。
这可以责怪我吗?难道就不许自己伤害别人,却任由自己被他人伤害,难道我真的应等到河豚跟荷利一起了,接着二人一起出现,告诉我,说我的存在已是多余,可以自己弹开了,然后我就黯然地离开吗?世上最重要的人就是自己,我最应该保护的,也是自己,我只不过在努力减轻自己的伤害吧?做错的人是河豚,他不应该勾三搭四,不应该令我受到伤害,他做的一切都是不应该的!
然而,那种伤害别人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我只能用一个又一个的借口,去说服自己,告诉自己,说自己并没有做错。
那一晚,我偷偷地走到防火门外的楼梯上坐着,并待了大半晚,回房时看到熙正睡得甜的样子,心中忽然有把声音响起,在耳边说着悄悄话,低喃着恶魔的计划。

『忘了吧,把对其他人的爱都封印着,你只不过是因为希望忘记熙而跟河豚一起。』
『既然河豚可以为上床而跟你交往,你为什么不可以为了忘记熙而跟他拍拖?』
『只要是这样,你便不会是输家,相反,同样以爱之外的理由拍拖,却先行把对方抛弃的你才是赢家。』
『反正河豚只想着上床,所以你也不需要为此而内疚,你要赢还是输?』
『记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我不要觉得自己输了,我不要在即使自己主动提出分手后,还要觉得自己输得彻头彻尾,而且输的赌注是心,我不要这样,我不要被河豚看轻,我不要在乎,我要让河豚知道,不是只有他才可玩弄感情,而我就是大输家,为了这口气,我不介意其它人的目光!
对,我不是深爱熙吗?所以我只是为了忘记对他的自毁感情而跟河豚一起。

结果我是如何入睡,我已经忘了,只知第二天起床时,心中已没有那种伤害河豚的感觉,而且还觉得昨晚的分手是理所当然的。
我和河豚,只是为了各自不同的理由交往,他为了上床,我为了忘记,而结果就是我无法忘记,继续交往下去也没意思,再加上河豚对我不忠,他不仁我不义,所以我不需要再努力地维持着这段关系。
我一直有尽情人的责任,努力地不让自己想起熙的事,只是河豚没有履行交往的义务,所以错的不是我。
只要一直这样认为,这样自我催眠,那我便不会受伤,也没有伤害到河豚。

晚餐过后,连prep time也完毕了,没有地方可去的我静静地窝在床上,任由万千思绪在脑中出现,继而消失,而我也没有刻意去捕捉自己所想的,也没有去探索自己在想什么,就是莫名其妙地发着呆。
「若风,听说..听河豚说,你被他甩了吗?」
熙不知从哪里冲进来,劈头便是一句,我闻言不禁更呆,被河豚甩了?不是我甩河豚吗?想不到他竟然这么没风度,竟然硬要说失恋的人是我。

「有病,是我甩掉他才对。」
想到自己被冤枉了,我心中不禁气愤,下意识便反驳,但随即又觉得自己很无聊,分手便是分手,总之就是两个人分开了,根本没必要像河豚这么幼稚,硬是要保着那不太存在的面子。

「这又是..你都不像被人甩掉。不过,我真的想不到啊。」
只见熙在听到我的回答后,竟莫名其妙地傻笑起来,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接着又继续说道。
「我有点好奇,可以问为什么吗?」
真是条很三八的问题,但我乐于解答,此刻的我正急于想找个人来证明自己没有错,而错的只有河豚一人,于是便把河豚如何害我被D殴打,以及他送了什么给荷利的事,最后还把贵公子的话全部说出来,如我所料,熙的表情便快变得不忿。
「真是混蛋至极,我想不到河豚会是这种人,难道他以为若风是男生便可以完全不负责任吗?」
真是,想不到熙的反应比我还激烈,甚至给我一种他觉得自己看错人的错觉,奇怪了,看错人的不是我吗?怎么反而像熙被河豚欺骗感情?

「没关系没关系,别这么生气。」
看到熙的反应,我不禁开口安慰道,话才刚说完,便发现现在我们的角色身份都转换了,我不禁失笑。

「怎么你好像完全不觉得生气?难道你不介意河豚这样做吗?」
熙被我一劝后,也缓缓地冷静下来,发现我的神情态度完全不像一个因对男朋友失望而黯然提出分手的人,开始以一种疑惑的目光看着我。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你不爱河豚,难道你喜欢第二个人吗?」
Bingo,我的确不是爱河豚,而是爱着你啊,但突然听到你这样问,我便不懂应该如何回答,并觉得自己好像被你看透。
偏偏这又是非答不可的情况,我一定要回答,而熙也在等待着回答。

我突然听到属于自己的声音响起,没经过脑海的洗礼,就是极速地冲口而出,而且还带着毫不认真的笑容,脸上尽是有点恶意的嘻皮笑脸。
一句连我也不敢相信自己会说出的话。
「不是吧?全宿舍的人都知我暗恋你,你竟然来问我喜欢谁?」
要命,这句话啦,听起来倒有点风流的意思,但想深一点,又觉得这是下流。

「你..你疯了吗?痴线,你有病!」
只见熙闻言后,竟是无法置信地瞪着我,接着又退后两步,以不认识我的目光看着我。

埋藏在心底的说话终于说出来,却在说出口的一刻,连自己也觉得虚伪得呕心。

跟河豚相识,交往到分手,我学懂了一大道理,就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还有那种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不顾一切地保护自己的心态,这点道理,早在中一那年,我已经很清楚,只是今次我实行得更彻底。
贬低自己,让自己很像白痴一样,让自己沦为笑话,只要是嘻皮笑脸着,不管说些什么,别人都会以为你在说笑,又或者在搞搞气氛,没有人会当真,也没有人会生气,更没有人会买凶打我,最多只会叫我弹开。
即使偶然说错一、两句话,惹人生气了,但只要我一直傻呼呼地笑着,语气再加点小孩子的撒娇成份,对方也只会想着童言无忌,还有不可以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的心态而放过我。
当然,有些说话是绝对说不得的,但在经历河豚事件后,我已学会虽然是下意识地回答,也不会真正地说错什么;纵使是不加思索,说出来的也只会是挖苦自己,傻笑着挖苦别人,逢迎别人,以及让自己当小丑的话,即使当事人会觉得生气,其它人也多数会笑着说:『不过是开玩笑,别生气』之类的话。

我的确是学会保护自己,但也失去了不少,就是没有人会再相信我所说的所有的话。
就如熙一样。


第二部──情殇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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