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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泓 2007-03-02 22:37
——轉載證明在授權書集中帖34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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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拂袖遠走的龍宿、罔然留佇的劍子,
當然、也是給見此而滿懷感傷的自己。
(vert)



【不見】


──好友你欲往何方?

道者追問的語氣不再是凡事成竹在胸的從容不迫,看著霍然轉身而去的背影,頓時思枯念竭,想不來該用什麼說辭挽留。


目光落在暫且停滯不前的雙足履尖,他心知自己這一步若是跨了出去,便是永不再回首。







於黑暗之間受伏後回轉豁然之境的途中,他一直等待劍子主動開口向他解釋來龍去脈,然而,劍子一路若有所思,卻是始終未吐出隻字片語,直到他直言相問,方才期期艾艾地道出寧闇血辯失落一事,聲稱此為意外,實因對方的手法防不勝防。


──真正令吾意外的是為什麼汝沒死,夜重生何不奪書兼取命?


此話脫口出口,不僅劍子愕然,連自己也同樣心驚不已。

此事若在以往,他許會先不著痕跡地觀視劍子有否受創,而後旁敲側擊探問經過原委,間之調侃竟連區區一本書都保不住真是有負天下無雙之譽。

可在那當下,他是不假思索便提出尖刻質疑了。

如此劇烈反應,自不單單因為劍子丟失了攸關他生命安危的書冊,而是在失書之後先是隱瞞、後又支吾其詞的古怪行徑。

他要的不多,不過是一個前因後果,但在他連連詢問之下,劍子依舊顧左右而言他,回答避重就輕,著眼不外乎是勸進他該反客為主一舉剷除夜重生的勢力。




其實這樣的對話模式並不陌生,他們之間向來就是一方有問,另一方或者隨便答、或者乾脆掠過不答。

這是他們長年以來相互放縱的惡習,只是今日已不同於往昔,從前的他可以一笑置之、可以漫不在乎,但現在的他,如果一切不是清楚明白,連強笑假裝不在意都是艱難萬分了。




久別再聚的這段時光,兩人相處時難得片刻寧靜,一旦其中一人停了話,對方必隨即接上,即使離題甚遠、即使不知所云。

兩人不謀而合,皆極力阻絕靜默來襲。

他不知劍子之所以如此的理由是否同他一般,總在無言相對時,無可避免的有雜念侵心,疑懼起對方如今相待是否由衷真誠。




劍子是為助他重回正道、挽回失落的故往情誼,因此才前來宮燈幃尋求他的合作。

他竭力要將這樣的想法根深蒂固植栽於心,卻無法盡絕雜蔓野藤攀生其上,難不去計較衡量,其中利用的成分多寡。

或許劍子也有著與他不相上下的矛盾心思,勉強自己深信他將傾心盡力相助到底的承諾,卻又時時疑慮他將萌生收手之意,若這是劍子選擇失書一事能瞞他多久就瞞多久的理由,他不是不能諒解,只是


如此為對方所苦、也同時苦著對方

他已累了、倦了


相見既已是少歡多憂,那不如就此不見了吧。







──也許天涯、也許海角,只要是再見不著汝的地方都好。

未再停步、未略回首,他留下了再確切不過的回覆而後離去。





 


 

 

 

 
【不見不散】


 

斷然割捨,儒者口吻所流露的傷懷更甚於憤怒。

──也許天涯、也許海角,只要是再見不著汝的地方都好。

對他而言,他們最後的交談並非以這段話作收,只是對方走得太急、不及聽他遲了半晌的回應。

──不是天涯海角不再相見,該是天涯海角不見不散才是。







當一度令人聞之色變的黑暗之間化為殘垣廢墟,敗血異邪與闍城一族同成人們茶餘飯後的嗑牙話題﹔
金銀封體之受害者盡皆復原、鄧王爺在人劍雙邪聯手下完納罪惡、地理司灰飛煙滅再難重生、不落狂陽日薄西山、蘭花與楓蝶為伴,落處不再寸草不生﹔
而北隅皇城在連番戰亂中消耗甚劇,為休養生息,野心暫斂,立約與中原相安。


他由衷希冀卻不抱期望能長久下去的和平終於到來,在不知何時將再起的動盪紛亂來襲之前,他沒有知會誰一聲,悄然離開了豁然之境。




縱使需走遍萬水千山、即便將行穿光陰荏苒,他也要前往龍宿如今所在的天涯海角。

雖說那不過是他單方面許下的承諾,除了自己再無人知曉,但既是他心之所願,自然不覺是艱是難。




曾經、他以為藉由合作得以逐步回到芥蒂不存的那段時光,然而當時他們的情誼已是處於危崖之緣,稍一不慎便將落谷粉碎,雖說兩人皆有心將它拉回安全無虞之地,但或許是操之過急、又或許是過於刻意,最後、竟反倒是弄巧成拙了。

他明瞭龍宿質疑他為何失落書冊卻毫髮無傷的那句話沒有惡意,只是怪他隱瞞不吐露實情,事後每每回想他也自覺莫名,為什麼、為什麼他在當下不將原委交代清?

思前想後所有線索都導往同一個原因──失落寧闇血辯是真的令他慌了心亂了緒

其實,對付鄧王爺,不是非要龍宿出面不可;而龍宿對傲笑紅塵的敵意是否真的忌憚在意,需要他來居間協調保證,也是有待商榷。

所謂合作,何嘗不是言和的一個台階?

他先行下階相邀,而龍宿也應邀而下了,他實不希望見到龍宿因此意外而再次轉身、拾級而去,以致留人的意念凌駕理智運作,竟忘了事有先後該循序漸近,三步作兩步走地跨越過解釋這一階段,原是希望盡速切入重點竭力慰留,但前因後果不明朗的情況下又如何讓人理解進而釋懷?


當龍宿說出天涯海角不見時,他方才豁然清醒,但卻已太遲,背轉過身的人是不會為他的三言兩語而再留佇了。




何處是天涯、何處是海角?

倘使龍宿有心避而不見,則無處不為天涯、無處不成海角。


可若他執意相尋,則終有一天驀然回首,天涯海角、已於咫尺之遙。




 

 

 

 
【不散】


綿若飛絮的細雨漸轉為豆粒大小的雨珠,紛紛打落於他無所遮蔽的髮顏衣履,原白素白的衣衫看來深沉了幾分,拂塵溼垂在肩的沉重令他萌生錯覺,彷彿另背負了柄小一號的古塵。

雪上加霜的是,此際他正身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一路上連個涼亭草寮也未見的荒涼山麓,當他想著是該勇往直前呢還是回頭是岸,忽見遠處有一人打著傘,遠遠而至。
   


雨花迷濛了視野,迎面而來之人的形影模糊難辨。

徑無岔路,只要兩人皆不調頭迴身,終會狹路相逢。



察覺前路有阻,來人將傘柄略略扶高,傘緣下漫不經心一瞥的眸光落在他的臉龐,霎時,雲開水霧清,重重雨幕之外,對方的身影是如此明晰在目。

──好友

相較於他溢於言表的驚喜,對方雖也難掩詫異,卻隨即以漠然掩飾過去。

──汝是何人?吾不識得。

說著便要自他身旁掠過,繼續前行,他連忙橫身擋下,然而方才啟口,對方便毫不留情地打斷。

──汝認錯人了,吾兩素昧平生,吾非汝口中之好友,要告訴他的話切莫對吾說。

漫長的旅程中,他設想過種種可能的相見情景,如此不期而遇、而龍宿堅不相認的反應,也是其中之一,如何應對,早有腹案在心。

──適才冒昧,閣下與一名故人甚是相似,以致一時誤認,還請見諒。

見他突如其來轉聲附和,龍宿仍是無動於衷,丟下一句無妨,以眼神示意他該讓路,可他自不會輕易放行。

──請暫且留步。

──又有何賜教?

──相逢即是有緣,可否請教閣下名諱?

龍宿瞪著他,沉默之際許是在疑心他究竟玩什麼把戲,不予過多臆測的時間,他隨即有禮一揖。

──啊啊真是失禮,應當先行報上名姓來歷,在下劍子仙跡,為道門中人,閣下如何稱呼?

他們年歲雖已不輕,但來日卻仍是方長,過去的事情若龍宿不願聆聽他便不再提及,就讓它淡為渺遠雲煙,一切從頭來過可否?

知他如龍宿當明瞭他的言外之意,察覺那淡漠的神情似乎些許動容,他向前跨了一步,半身入於傘下。

──夜黑雨驟,助人為樂,介意讓在下同行一程嗎?

龍宿神情僵硬,但終究沒有退開、也未將他推出傘外,只沉聲道。

──既是相向而遇,便將背道而馳,如何同行?

──吾此行之目的原為尋找友人所往的天涯海角,與你同行自無不可。

──吾說過,吾非汝所找尋之人。

──你說不是,那就不是了。

龍宿冷哼一聲,對他的請求依舊未置可否便邁開步伐,這一回他未再阻攔,只是佇立原地任由滂沱大雨淋落,直到聽聞前方傳來不情不願的催促聲。

──還不跟上?

得到首肯,他立刻微笑著快步趕上前去。

──請讓吾代為執傘聊表謝意。




兩人並肩行於僅適用於一人的傘下,還要維持不相碰觸的微妙距離,以致皆有半身落於無所遮蔽之處,他是原本就雨淋了一身不打緊,但龍宿卻因此而溼了一側原本乾爽的衫擺,看著不禁感到幾分過意不去,於是不動聲色,將傘往龍宿那側稍挪,卻立招來不悅睨視,隨即傘便被推回了原位。

所幸走了約莫一哩遠,急落的雨勢便漸趨於緩,再過不多時,雨便完全停歇了。



時已入夜,鳥獸盡眠,除遠處傳來斷續蛙鳴蟲啼,四下一片靜寂,兩人依舊棲身於傘下,沒有人收傘,也沒有人出言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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