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gicianxy |
2006-03-13 13:11 |
慕羽】雪裡紅
作者:文心玲
第六章:賭局
夜晚,當一個人孤獨時覺得漫長,但兩個人的夜晚卻異常短暫,甚至睡眠都成了一種浪費。於是向來淺眠的他只是靜靜的伴他入睡。
「羽仔,上回泊仔問少艾是要當羽仔你的父母還是朋友,我的回答是朋友。但是啊,呼呼,我可真不想只作你的朋友。」
慕少艾輕輕撫著羽人非獍微攏的眉間,他用指腹溫柔的撫平眉間皺痕,再遊移到粉色唇瓣,偷偷用手指勾畫出近似笑容的弧度,然後慕少艾跟著微笑。
「真想看看你笑起來的樣子,羽仔。這纖細的面容,高挺的鼻粱,粉色的唇。若是能回頭對我一笑便好了。」
戀棧,大抵就是像他這般吧。光是幻想他對自己微笑就樂上了天,那麼等到他有一日真對自己微笑不就得羽化成仙?唉呀呀,真是不吉利的詞語。
貪戀著這情人的夜,慕少艾雙手環上羽人非獍毫無贅肉的腰身,他滿足的緊緊抱著熟睡的情人,聽著他那均勻的呼吸聲然後禁不住偷笑。
「唉呀呀,睡熟到被人抱了不會驚醒,恐怕被大野狼吃了也不知道。哈。」
※
慕少艾作了一個夢,一個屬於認萍生的夢,夢裡他擁著另一個身影,而他正用著悲傷的眼神看著自己......
曾經想過如果明亮得晃眼的太陽會微笑,那他定會迷失在笑容中滿意地暈眩。
但,到那日南宮神翳才知道,太陽並非觸摸不到的。而如同太陽神般的男人正對著他微笑。見著微笑的那一刻,只願從此沉醉在暈眩的幸福中永遠不醒。
「怎麼了?看著太陽在想什麼?一直看著陽光眼睛可是會受不了的。」他溫柔地從背後抱住,而南宮神翳便放鬆整個人倚在他懷裡。
「吾愛看晨曦。」瞇上眼,遮了一些眩目金光,仍是看著那剛自天邊升起的金烏。
「嗯。這朝陽初昇的炫麗景色的確美麗。」他雙臂收攏,更緊緊地抱住南宮神翳,「呼呼,你想看,我們以後常來看。」這一句說得溫柔,說得誠懇。
「不了,就今日。萍生你受不住早起。」一個傭懶的人,合該睡到日上三竿。為了今日南宮神翳貪看金烏已讓他神色疲累,又怎麼忍心再要他早起。
「唉呀呀,教主是數落屬下懶散無能?屬下誠惶誠恐,誠惶誠恐啊!」說著害怕受罰的話語,他卻笑得一派輕鬆自在,彷彿只是說尋常笑語。
「萍生,這兒沒有其他人,你不必依著禮節。」轉過身子,南宮神翳看著他,看著那一生中唯一在心上留下痕跡的男人。手指繞著認萍生的長髮,將那在陽光下耀眼的銀髮在手中纏繞著,再與他亦是雪色的長髮繞在一起,兩種髮絲互相纏繞竟也分不出哪個是銀,哪個是白。
南宮神翳看著纏得難捨難分的髮絲笑了,很滿意於這傑作,若是他倆真能像這般永世纏繞該有多好......
「翳,你看你把頭髮都弄亂了。這下可得重新再梳過。」看著纏繞在一起的頭髮,他總是微笑的臉龐難得的皺了皺眉,梳髮這事他一向不在行。
「不要緊,吾幫你梳。對了,萍生,你說你與吾這般算不算是白頭偕老?」
「這嘛,都是銀絲華髮。呼呼,勉勉強強算是。」聽著南宮神翳孩子氣的問話,他笑了。也只有在與他獨處的時刻,南宮神翳才會流露出他孩子氣的一面。明明在外人眼中是如此心狠手辣的黑派教主,卻像個大孩子似地問這好笑的問題。
「不過萍生你一點也不老,永遠是那麼俊美。」
貪看著他的面容,南宮神翳用手掌摸著那人臉龐,自白色的長眉一路向下,高挺的鼻樑,古典秀氣的細長眼兒,那畫龍點睛的墨色印子,最後停留在朱紅的唇瓣之上。
不是指腹,觸摸著朱紅唇辦的是另一對軟綿唇瓣,他自動送上唇瓣,舌尖更誘惑地進入了那人口中,汲取抑或說是奉獻,交纏著彼此的唇舌,直到終於無力疲軟方才離開。
他頭枕著他的肩頭,自他身上傳來他特有的香氣......
「萍生......」
「嗯?教主有何吩咐?」
「...你...罷了。你可否對吾微笑?就只為了吾而笑。」懶得再糾正他,教主什麼的隨他去叫。南宮神翳現今只想再度感受那神祇的絢爛笑容。
「這有何難?」只是個微笑,認萍生再熟悉也不過,微笑是認萍生的工作,或可說沒有微笑也不像他了。聽著這要求,傻氣的可笑。
他對著他笑了,微微彎起朱色薄唇,緩緩勾勒出如盛開中的姬百合般奪目惑人心神的笑容。
這笑很美,但不是南宮神翳要的。他要的是那初識認萍生時那燦爛奪目,如同太陽般讓他無法逼視,彷彿下一刻就要暈眩溶化在那無邪光芒中的笑容。
從什麼時候那笑容變了?從什麼時候他用著似笑非笑的眼神看著他?那眼中是柔情萬千,卻總是能被他逮到一晃而過的殘忍恨意。
萍生,萍生,你是否恨吾入骨?恨到要裝作愛吾來摧毀吾?
但為何,吾還是能看到你眼底的一絲真心?
你化作浮萍,為毀吾而生。那吾便化作湖水,承接你的恨意與......愛意。
善良得有如天上神明的你,踩踏著漫天霞雲,在晨曦時分來到吾的身邊。
但是萍生啊,你真以為吾不知你用煙草燻掩住你身上的藥草味?
艾萍,愛萍。既然你已來到了吾的身邊,就隨吾一同墮落沉淪吧!
「萍生,答應吾別離開吾。」不等回答,南宮神翳吻上認萍生的唇。奉獻上他所有真心,然後將太陽一般的神祇,緊緊留在身上,絕不放手,絕不分離。
※
人世極上幸福嚐盡,夢境無邊哀悽迴旋。
殘月,將被幽黑蝕盡卻又保留著那麼一撇勾起的銀,濛濛地泛著惹人心疼的蒼白。
倘若慕少艾是愛笑的太陽,那認萍生便是太陽身後的黑影,將一切愛憎覆蓋。
夢裡,他仍是那微勾起朱色唇瓣,伴在玄黑殘月身旁的翳流首座。
夢裡,他甚至懂了那殘月的心思,想他所想,看他所看。
『萍生,萍生,你是否恨吾入骨?恨到要裝作愛吾來摧毀吾?』
似乎聽到殘月的低語,似夢境又似真實,一次又一次的四目相接,他望著殘月的眼神中不再有愛意,有的只有毀滅他的決心。
『這身子向來順著你的意,萍生......』
耳畔迴響著南宮神翳的話語,慕少艾笑了,他執起水煙筒,深深的吸了一口水煙,再重重呼出白色氳氤。
從沒有人問慕少艾為何身為醫者卻執意抽著自苗族傳來的水煙,明知水煙傷身的。
「忘卻,並不是像想像中容易。呼呼,教主啊,萍生並沒有贏。」
覆滅翳流,表面上從前那局是他贏了,贏得漂亮,但他賠上了更多挽不回的東西。
也許是認萍生的心吧!呼呼,誰料得到謊言竟成了真實的纏繞?夢中再度見到南宮神翳的絲縷華髮,意謂了什麼?該是重開賭局嗎?哈。勝負未分。
但這次慕少艾還能像從前的認萍生一般瀟灑無拘嗎?他看著仍在睡夢中的黑髮少年,是他怎麼也割捨不下、放心不了的羈絆。
曾經,他以為他什麼都可以放棄,不論是人還是心,甚至是自己的命。
但是,他知道他錯了,有個人是他怎麼也放不下的。或許他心中一直想得到羽仔吧。如同南宮神翳對他的心情,那是一種執著,一種絕不放手的愛戀。
哈。執著又如何,南宮神翳如今不過是枯骨一具,很快的就連枯骨都不是。只要照著他的計畫,豔紅的鳳凰將取代玄黑的枯骨,而認萍生也會就此消逝。
翳流、魔界,都是賭局,差別只是一個是認萍生的賭局,一個是慕少艾的賭局,如此而已。重要的是幕後的暗盤計謀,該如何引出真正的大魚......
呼出,煙霧裊裊。如同他握在手上的水煙管,他知道有些事是永遠也忘不了的。但慕少艾,正道的慕藥師不能只活在夢裡,所以他睜開雙眼迎接晨曦。
夢,早已醒了。
(待續)
------ 在文末加上的一些記事…..害怕觸雷的道友切勿捲下…. 雖然這對文心也是雷,但是這是事實.
就是…. 慕少艾是在進翳流前認識羽人的!他遇到羽人時還是沒鯨面的. 而且他就說”羽仔,你說不要朋友的表情就跟我家阿九討不到糖吃的表情一樣.” 眾所皆知,慕少艾是為了進翳流才鯨面…所以後話就不必說了…. 發現這事實時…(文心很後知後覺..還轉回看當初畫面,沒錯!) 文心頓時覺得天地豬羊變色……曾經以為的都被顛覆了….好捌… 硬凹也要凹回來.所以才有第五章的最末尾一句話. 但文心還是認為南宮是很關鍵的,所以才有第六章的南宮戲份. 有些同情南宮的成份在吧…但,事實上誰都沒錯.不管是愛上的還是被愛上的. 立場不同的兩人,如此而已.另外,水煙管也是另一個猜測…畢竟一個中原正道人士像苗人一樣拿煙筒抽大煙….太可疑了… XD 第七章:偏心
落日煙
如果說朱痕染跡上輩子欠了誰一筆帳,那肯定跟慕少艾脫不了干係。因為他總是將麻煩往落日煙推,包括慕少艾自己。
「唉呀呀,朱姑娘久不見了。」正想到,人便至。來人笑的一派優閒自在向他走來。
所不同的是,不見了他向來拿在手中的竹製煙筒,換成小貓少年一名。
「慕姑娘,別說笑了。論姑娘家你比我更像。閒話休提,你今日拎小貓來落日煙莫不是想借宿?」不甘勢弱的回道。論起慕少艾一身悠閒公子哥兒的打扮,怎麼也比自己秀氣幾分。
「呼呼,朱痕果真是慕少艾的知己。我今日是來托孤的,哈。」慕少艾將懷中阿九小心翼翼的放在木床上,而後自懷中取出水煙筒,深深的吸了一口。
「托孤?敢情慕大藥師將落日煙當作了托兒所?再說阿九也不是孤兒,至少他還有你這義父在。」放下酒壺,朱痕疑惑的問著正吞吐著水煙的他。
「唉呀呀,是藥師我用字不當。藥師將要遠行,就拜託朱痕好友代為照顧阿九一段時間了。」慕少艾迷濛的看著吞吐出的白色煙霧,似乎是貪戀著煙霧般又將煙筒靠近唇邊。
朱痕搶下他手中水煙筒,說道:「別再抽了,你是醫者應知抽這水煙對身體不好。」
被搶走煙筒的他咕噥的小聲抱怨著:『你還不是酗酒。』而後手持戰利品的人瞪了他一眼,他無奈的停止了抱怨。
「哎呀呀,少了煙筒如同奪去藥師我的命根啊!難道朱痕你如此狠心看著慕少艾命喪當場?」說罷,他用著可憐兮兮的表情望著朱痕染跡,一邊用眼神哀求一邊還抱著胸作出胸悶難當的樣貌。而被望的那人只得嘆息著將他視若命根般的煙筒交回。
「你太依賴煙筒了。」仍是忍不住語重心長的勸說道。他總覺得慕少艾依賴煙筒依賴得太甚,特別是這苗疆款式的竹製煙筒,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還沒忘記他吧?那位處苗疆的黑派王者...... 唉,死去了還提他作什麼? 倒是慕少艾將小貓送來這事大有可疑。
「唉呀,慕少艾少了竹煙筒就不像風流倜儻的慕藥師了啊!」
「說吧。為何將你的寶貝送來?」
「朱痕,你想聽實話還是假話?呼呼。」
「只要不是廢話及冷笑話都可。」
聞言,慕少艾自煙筒的那頭向朱痕看去,他看到了朱痕那嚴肅皺起眉頭的表情,想不到他會用如此嚴肅的表情說出冷笑話這三字。也許,是耳濡目染吧!哈。
慕少艾斂起笑容,正經的對他說道:「因為唯有落日煙才能讓我放心的托付阿九。」
「喔?落下孤燈不可嗎?」
「那兒沒有朱痕染跡。」
「哈哈,慕少艾,你果真是十足偏心之人。怎不見你帶麻煩給那鳥人?」
「唉呀呀,朋友就是要互相麻煩的啊。不提了,久沒彈箏,不知鐵箏是否完好?」
「合奏一曲吧。」他將保養良好的鐵箏遞給慕少艾,而後默默吹奏起長笛。
一曲合奏,笑看人間風雨幾許。 兩人共坐,夢迴從前煙塵無數。
他不說,他亦不問,只是共奏一曲笑夢風塵。
作為慕少艾的知己好友,他習慣了他的麻煩。但慕少艾今日的反常卻令他擔憂,是怎樣的危險情勢使得他必須將他珍視如性命的義子留在落日煙?
放下長笛,朱痕染跡看向若有所思的慕少艾。被麻煩的人有知道原因的權利,他這麼想著。於是他還是開口:
「捨不得就帶回去吧。沒有非得將阿九留在落日煙的理由吧?慕少艾。」
隱誨的問句,是他給他的餘地。若是慕少艾想告知原因,朱痕染跡絕對樂意聽。但若他不願意說,那朱痕也不勉強。
「呼呼,因為捨不得,所以放手。」
慕少艾停止彈奏,他望進了那無限包容的深邃眼眸,他不願意對他說謊,所以他選擇不說。不過,即使不說,朱痕也許能猜出幾成。
還是沒有答案,朱痕染跡默然將長笛重新拿起,再度吹奏著樂曲。
一曲笑夢風塵,笑盡世間煙水塵囂。
慕少艾閉目聆聽著長笛音律,而後他自懷中取出一件輕薄衣物,一件滾著碧綠衣邊的白衫。他微笑著打斷朱痕的樂曲,說道:
「介不介意再多幫個小忙?呼呼,僅僅只是照樣多作一件罷了。」
被打斷吹奏的人再次皺眉,他接過白衫,將它收起。這次他不再詢問,他知道慕少艾總有一天會告知理由,所以他不語。
而遞上白衫的他又執起煙筒,著迷似的深吸緩吐。
「朱痕,你與少艾相交多年,你認為藥師我若要死,會為了什麼事而死?」
「有道是禍害遺千年,你死?想都沒想過。」
「啊哈!難道朱痕你不覺得藥師我會為了道義代人而亡嗎?」
聞言,他頭也沒抬,僅是隨意回答道:「慕少艾,你應該吃菱角噎死,或是淡看風鈴茫茫而亡,為人代死一點兒也不像你。」
「哈。是啊!的確不像慕少艾,方才僅是說笑罷了。」
是的,僅僅是笑語罷了。慕少艾看著朱痕染跡那微皺著的眉頭,他不禁笑了。那白衫的主人也是有著攏起的眉頭。難道慕少艾註定與攏起的憂愁有緣?
在銀白色長笛所吹奏出的樂聲之中,他再次閉目聆聽,此時他想起了另一個總是攏起憂愁的身影。
※
落下孤燈
『羽仔,你的衣服蠻好看的。可否借藥師吾穿穿?』自衣櫥中拿出備份白衫,慕少艾微笑著對正飲著苦茶的羽人非獍說道。
『不。』將苦茶一飲而盡,羽人非獍乾脆的拒絕他的要求。
『哎呀呀,羽仔你竟然忍心拒絕藥師的要求,真令我痛心啊!』故意作出痛苦的表情,慕少艾的眼神中藏不住捉黠的笑意。
『無聊。』已看太多次,羽人非獍索性轉頭不看他,而窗外已是日落時分,想來與師父的約見也不必去了。
『藥師吾只是想穿穿羽仔的衣服玩玩罷了。你不借是怕我穿起來比你好看?』
『我是怕衣服被你撐破。』
『唉呀呀,羽仔嫌我胖了。是我昨晚太重壓到你了嗎?』
聞言,羽人非獍原本冷靜的語氣轉為薄怒,但臉頰卻不受控制的嫣紅起來。
『慕.少.艾!』他咬牙切齒的喊著,而後他深呼吸努力控制怒氣。不能每次都被慕少艾的言語牽動自己的情緒,再者昨晚亦是你情我願,想來借他衣物應也沒有不妥。
『衣服要穿便拿去,穿完洗好還我。』所以他低聲說道,任慕少艾將白衫拿去在身上比畫。
『呼呼,這是當然。』仍是微笑著,慕少艾將白衫收起,而後與他一同品著苦茶。
※
一者放不下心,一者放不了手,兩難之間他也只能偏心。
十足偏心之人是嗎?啊哈!的確如此。
但願,沒有用到這白衫的一日。
----------------------------------- 這回朱痕的部份比較多….^^….私心啊私心啊…就這樣~ XD 完全處於卡文漩渦中…囧…. &泠焰阿~雖然這文是說寫來送妳~但是慕朱阿~慕南宮阿~慕九阿~慕談阿~這些小曖昧是少不了的~ XD 所謂『桃花樹已成林』就是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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