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yanna |
2009-10-02 09:57 |
貌似最近大家用代理都很難上36,於是爲了某些親友考慮,在這邊也發一份。
章一
0
他站在學海無涯外頭的山坡上,遠遠眺望著大道之上由遠及近的車隊,浩浩蕩蕩,華美講究的儀仗,不由得腦中有什麽模糊的東西漸漸清晰。
數百個寒暑,他一直以為忘記了,卻原來,只是深深的埋藏在心裡,刻進了骨里。
可以去忽視,卻絕無法忘懷。
那時,他還只是個年幼的學子。
十四歲的自己,也站在如今這個地方,看著從未見過的堂皇儀仗,浩大送行隊伍來到面前。香車華輦之內,稚子細白柔嫩的手掀開車簾。
半開的車簾之下,精緻的容顏,清甜的微笑。
那時的自己,曾以為,那便是一生一世不會改變的永恆。
1
他很喜歡這個自儒門天下而來的學弟,雖比他仍小了兩歲,卻乖巧識禮,頗有大家之風。
照師長們同其他學長的話講,學弟其實有些嬌氣了,怕是在儒門天下當少主慣了,戒不掉的少爺脾氣。
但他看來,只覺得可愛的很。乖巧的懂事的學弟,卻在有些時候露出小孩子該有的任性,遇見了事情,眨著眸子嘟著嘴,扯著他衣袖喊學長。
這一切,在他眼裡,都是何等的可愛。
看著用軟軟的調子喚他學長的秀氣公子,明明長到了十六歲,卻仍讓他覺得可愛的不得了。
他在心中發下誓願,要護著他,一輩子。
什麽?學弟的名字……
抱歉,他不記得了,他只需要知道那是會甜甜喚著他學長的可愛學弟便罷。名字什麽的,並不重要。
雖然他知道,這是一種刻意的無視。即使到百多年後,那個在他眼裡永遠都是可愛孩子的人,被世人稱為三教三尊之一的時候。
在他心裡,那也只是他的學弟。
會眨著眼睛嘟著嘴,扯他衣袖撒嬌喚他學長的……學弟。
2
他討厭道士,這是與生俱來的反感,所以當他看到從學海後院翻牆而過的那個小道士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抓起來送去給教統發落。
趁小道士沒看見他,在對方未落地前,半空中最無防備的時候彈出一顆石子直敲大穴。道子聽見破風聲,一臉驚異,似是未料到此刻被人撞見。堪堪避過直擊而來的石子,卻避不過來人第二步的動作。
為避開石子,身體失去平衡,勉強落地,不禁踉蹌倒退幾步,卻恰好被人利用這個空隙,一竄而上,伸手掐住了他頸上穴道。
打量了一下被自己擒住的道子,該比自己小不了多少,面目頗含英氣,雖比之自己尚欠一分英俊,也算不差。(此為太學主先生自主觀點,不代表作者意見- -)可那件應該原本淺灰的道袍,明顯是被洗得泛白的樣子,真是撲面而來掩不住的寒酸氣。
剛準備將人帶去給師長發落,卻聽得背後急急奔走的腳步聲。這腳步聲他是不可能錯認的,可這般失態的奔走,不應該呀。
“學長,學長,他不是壞人,放開他好不好?”
他訝異的看著面前學弟難得樣子,焦急的表情,因奔跑微喘的語調,潮紅的臉頰。
學弟是他認識的人中,最注意儀容、禮數的。可如今,卻連發上銀簪歪斜,鬢髮略散都不查,怎不叫他驚訝。
而這一驚訝,他便放了手,然後看見那道子不客氣的朝自家學弟那邊走過去,一伸手,便攬上了學弟的肩頭。
3
他只看見了學弟不滿的推開那道子,心中快意,卻忽視了對方面上彆扭著的賭氣表情。
“怎麼了?”
“四年了……”
“老頭子成天逼著我練功、聽經,我好不容易逃出來的。”
“信汝有鬼。”
“那阿佛也沒來看過你,你又不怪他,偏心!”
“阿佛沒來定是真的無計可施,汝么,定是在外頭野的開心,把吾忘在腦後了……”
道子眼見氣氛不對,眼珠子一轉,面上立刻糾成一團,“哎呦哎呦,光顧跟你講話,都忘了疼了。你這個學長,下手真狠,當我小毛賊了吧?”
只見他那學弟,嘴上講著,“汝一臉賊相,怪不得學長。”卻伸過手去幫那道子揉縮著方才自己掐著的地方,半響低低的含糊的問了句,“還痛不痛?”
那小道士分明是裝的,他心中這般想,卻看著眼前那兩人當他不存在一般,怎生都插不進話。
“吶,阿佛出不來的話,我們去看他吧。”
“吾就出得去了么?”
“我帶你溜出去。”
“汝叫吾逃課?”
“裝什麽呀,以前在儒門天下我帶你逃的少么?”
“汝還講,還講,信不信吾撕了汝的嘴?”
“你才捨不得呢~~~”
映在眼裡的學弟,是他從未見過的模樣。活潑、淘氣的,拿那道子無可奈何的,生氣的,大笑的。
此等生動的樣子,卻不是,為自己的。
那日,四年來一直萌生著的情感,那點點美好而脆弱的少年情懷,那始終小心翼翼收藏著的,甜蜜而酸楚的情愫。
碎了,碎了一地,難再拾取。
4
華美車輦停于眼前,一隻細白柔嫩的手掀開車簾。
少年由車中舉步行至自己面前,態度從容,步伐優雅。
一絲不苟的行禮,聲音稚嫩卻沉著,“儒門天下疏樓龍宿,見過教統。”
銀紫髮絲的華服少年抬起頭,金色的靈動眸子眨了眨,唇角彎起甜甜的弧度。頰上綻開淺淺梨渦,襯的精緻面容越發可愛。
一瞬間,十二歲的疏樓龍宿,同記憶中十二歲的學弟。
形影重合。
他喉間,梗著一句話,無法問出,只好重新深埋,同那不堪記取的回憶一起深埋。
你師尊,他還好麼……
預告:他詛咒,他要詛咒這個充斥了甜蜜的雙雙對對的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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