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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嵐 2006-04-29 23:52
寧夏記事(壹)


  盛夏午後,半空飄來幾許棉絮,輕柔地為烈日驕陽覆上薄紗,掩去太過熱情的探視,大地頓時消去炙熱暑氣,得以喘息。

  有道是,夏日炎炎正好眠。

  輕風送爽,傳來陣陣薰香,微涼清新沁人心脾,散去滿室悶氣,餘下好眠氛團,馨氣淡飄,如浪濤般漸次高漲,愈湧愈烈,催人夢周旦。

  疏樓大門邊,褐衣青年拄著掃把靜默而立,望著樹梢活潑好動的雀兒,正不畏燄陽地喧鬧玩耍,耳邊傳來此起彼落的鳥啼蟬鳴,一派悠靜閒適,默言歆忍不住打了個呵欠,淚水糢糊了視線,才要揚手揩去,豈料一張俊秀臉龐赫然出現,在眼前放大數倍,嚇的默言歆退了幾步,傻愣地看著面前之人。

  「午安。」站直身子,雙眼帶笑打招呼。

  「午、午安...劍子先生,好久不見。」人嚇人,嚇死人啊...

  白衣道者微笑,伸手拍拍青年肩頭。「這樣舒服好眠的天氣,也真難為你了,想睡的話就去睡,別站著就睡著了,危險啊。」

  青年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累。

  「呵,別怕你家主子會怪罪,有我在呢,他自己也應該好不到哪裡去,八成早就棄械投降躺平去了。你也不用強撐守門,反正這時候沒人會出門訪客的。」

  「可是你不就是專挑這種時間來嗎?」小小聲的嘀咕。

  挑眉,側耳靠近。「什麼?」

  連忙搖首否認。「沒、沒事...主人在房裡,先生請。」

  微點頭,道者自逕走向內院,路經涼亭,桌上竟無平日擺設的茶具糕點,也無筆墨棋盤,更沒有主人最愛的白玉琴,收拾的十分整齊乾淨,似是無人來過,想是那人嫌陽光太過炙熱難耐,怕曬傷一身如雪白膚,自是不肯踏出房門一步了。

  思及此,人已行至精雅臥房前,也不敲門,伸手一堆,不請自入。環顧四周,不見預期中舒眠午睡的紫色身影,卻見一抹絳紅坐在桌前,柔荑覆在幾件衣裳上,手裡還抓握著衣角,眼簾低垂,嬌俏螓首頻頻點頭,好些次差點撞上桌面,瞧得道者心驚膽跳,趕忙上前將人喚醒。

  「...嗯?...啊!劍子先生!什麼時候來的?對不起,我...」

  「想睡就去睡,旁邊不是有床嗎?別這樣打盹,小心撞傷沒人賠。」推著小侍女往床榻而行,再問道:「對了,怎麼只有妳在?龍宿呢?」

  穆仙鳳一面揉揉雙眼,拍拍粉頰,讓自己輕醒些,一邊回答:「主人在書房裡批公文,也該上茶點了,先生不介意的話就一塊享用吧。」

  說罷,率先步出臥室,走向廚房,身後道者跟著,不可置信的睜眼瞪視。

  「喔?批公文?」聞言頓時眼一亮,笑道:「這就奇了,往日不是能閃則閃,能避則避,怎麼今個兒乖乖在家批閱公文?這天是要下紅雨,還是明日太陽打西邊出來?」

  小侍女抿嘴笑答:「先生哪的話,別看主人平時不管事,有事時,主人還是很盡則的。前些日子江城來信,說是城中繁花盛開,最適賞景論文之際,欲邀龍首南下與之共遊,讓學子們請益解惑,順勢巡察當地儒生情況,只是主人嫌天氣熱,不願動身前去應邀,便派了三監司去,但監司們不在職守,公文逐日增累,又不能不管,主人只好取回自己審閱了。」

  「哈,我想他大概現在是一邊唸唸有詞,一邊拿筆亂畫,儒生們的耳根子可能不得清靜了。」

  兩人談笑間已行至書房,劍子仙跡接過餐盤,要小侍女去休憩,坳不過道者,穆仙鳳微一福身便告退離開,自逕找沁涼處歇息去了。

  道者推門進入,舉目望去,那抹紫影好端端的坐在案前,埋頭苦讀,毫無察覺來人是誰,劍子仙跡躡手躡腳走近探視,即便聽見「這種事也要報告?真是吃飽太閒!」、「寫這什麼鬼東西!成語是這樣用的嗎?」等抱怨言詞,手裡朱筆更是不住揮毫,直接一撇劃去,附送『重寫』兩字,再將其丟置一旁,然後再取過另一本,再重覆方才動作。

  道者憋著笑,送上一杯涼茶,儒者不理,便遞至唇前,那人倒是張口喝下,也不回頭瞧視,兀自繼續忙碌,劍子仙跡將茶點弄的細碎,恰好一口大小,舉箸夾至檀口,亦是無意識的張嘴吃下,一來一往,給什麼就吃什麼,從不過問,更是連看也不看一眼,似是十分信任那人。

  劍子仙跡瞧得有趣,心生一計,偷偷在茶點上沾了糖呈去,仔細觀察,那人只是微微蹙眉,嚼了很久才吞下,雖然覺得不好吃,但因忙不過來而不計較。

  試了幾次皆是如此,道者死命摀嘴偷笑,不發出半點聲響,努力平息激動情緒,取過筷子,從懷中拿出一只小囊,從中夾了一顆綠色小豆包在茶點裡,一樣遞給儒者食用,自己再躲至柱簾後偷看,只見儒者臉色突然發青,鼓著腮幫子左顧右盼,找不到應該存在的人,忽地衝出書房,遠方傳來吐水漱口聲,好半晌才氣呼呼的回來。

  「劍子仙跡!給吾滾出來!」手提紫龍劍,怒不可遏地對空室大吼。

  但,回應他的是一片寂靜無聲,連個呼吸聲也沒有。

  「不用躲了,仙鳳都招了,限汝三秒鐘滾出來!一、二....」

  「三」還沒數完,一團白芒乍現,疏樓龍宿怔愣瞪著說不出半句話,只因那團雪球真的是自己滾出來的。

  「啊哈哈哈....嘎!」狂笑不止,停在某人一劍劈下,急忙使出最速防身術。「嚇!空手奪白刃!」

  「哼,看招!」冷不防左側一個反手,舉起劍鞘就砸過去。

  「痛!痛痛痛....會痛啦!」再滾個幾圈,逃離暴走之人身旁。「你好奸詐,竟然用二刀流。」

  「哼哼,這叫因材施教,滾開,不要來煩吾!」一腳將黏在桌邊摀頭喊痛的道者踢開,又坐回位子繼續執筆批閱公文。

  「是『因人施暴』吧...下手真狠...」

  一手揉頭一手搓腿,齜牙裂嘴的踱至儒者身旁,硬是擠個空位坐下,將頭靠在那人肩膀上,看著桌上攤開的文件字項,順口朗讀。

  「某月某日,阮儒修趁廚娘不備之時,偷喝酒三升,請定裁懲治。某月某日,花監司與魚監司為注釋《楚辭》其中幾篇字意,一言不和大打出手,傷及無辜路過學子,請定裁懲治。某月某日....喂,這是日記本還是帳本啊?還是裡面寫的是暗號,你解釋一下這人在寫什麼,我怎麼有看沒有懂?」

  橫了一眼道者,以為在說風涼話,不甚理會。

  「說嘛,難道是機密要件?別這麼小氣,好歹透露一點訣竅給我吧!」

  當作沒聽見沒聽見沒聽見,心靜自然涼自然涼自然涼....

  「龍宿小氣鬼小氣鬼小氣鬼....」

  「.....」

  手放耳旁,再靠近些。「什麼?你講大聲一點我聽不到。」

  修長指尖揪擰耳朵,湊至口邊大吼:「誰解得出來吾頭跺下來給他當毬踢啦!」

  「要死了,叫這麼大聲幹嘛!」摀著發疼的耳朵,抱著轟隆作響的頭,身子一斜,拉開幾許距離,哀怨的瞧望兇手。

  「就叫汝不要來吵了,活該!」沒好氣的瞪視,拿著奏冊拍打推擠著身旁之人。「走開點,汝坐在這裡會妨礙吾辦公,看汝要回家還是去別的地方等,不然叫鳳兒陪汝下棋消磨時間,等吾事情處理完再去找汝。」

  不可置信地指著儒者鼻尖大叫:「哎呀,你居然趕我走?我有沒有聽錯!」

  「沒有。」簡明扼要。

  「沒得商量?」

  「沒有!」加強版的簡明扼要。

  「我...」

  「劍子,」螓首微偏,美目亮如寒星,瞳似火,直盯著俊秀臉孔,勾起薄巧紅唇,輕啟檀口,接續未完話語。「再讓吾聽見任何一個字從汝嘴裡出來,龍宿發誓豁然之境馬上、立即、現下就會收到一件包裹,還不必人簽收,如何?」

  意思就是...再多話就會被人打包丟回自家,埋在某個角落裡,等著發芽生蜘蛛絲。

  點點頭,當下閉嘴安靜坐在一旁,拿起其他書冊觀看。

  唉...無聊啊.....


※ ※ ※ ※ ※ ※ ※ ※ ※ ※


  幾個時辰過去,日漸偏西,窗外藍天已悄悄轉為嫣紅,倦鳥歸巢,烏啼蟲鳴,就連池邊水蛙也開始唱起歌,提醒人們今日終了,該是休憩時刻。

  「終於看完了。」閉上痠澀不堪的雙眼,往椅背一靠,揉揉太陽穴,伸直發痠手臂,扭扭頸項腰骨,只覺脫離苦海,重獲新生。

  「終於結束了,真是辛苦,幫你揉揉吧。」看儒者想要攤平,卻不住全身扭動,劍子仙跡好心的將其扶持坐立,雙手搭肩,輕柔的推拿按摩起來。

  「好...謝謝...」疲憊不堪地闔眼享受著後方傳來適中力道,每一下皆恰如其分,正中目標,讓疏樓龍宿自然放鬆,把思緒放空,意識飄浮,彷彿沉浸在海洋裡。

  不知過了多久,疏樓龍宿只覺身上越發熾熱,黏膩難受,偏又有些涼意襲來,散去高熱,令人舒坦不少,卻也像是搔不到癢一般,讓人心癢難耐,不自覺加重呼吸,須臾,竟有些氣喘噓噓,忍不住勉強羽睫微啟,睜眼瞇視,但見衣襟半敞,一隻手在胸前滑動,另一隻手橫在腰間,有向下移動之勢。

  「嗯?」抓住欲越過腹間之手,糢糊不清問道:「做什麼?」

  「散熱。」回答的也很含混,聲音同樣是黏膩黯啞。

  「喔...啥?」突然驚醒,一把撥開身上揩油的毛毛手與毛毛腳,回身抓緊衣襟,喝道:「汝、汝做什麼?」

  「幫你散熱啊,這麼熱的天氣,怕你中暑悶壞了。」眨眼回視,一副無辜樣。

  「免了,多謝好意。」這麼嚇都給嚇出一身冷汗,暑氣早就全跑光了,哪會熱!

  「是喔。」敷衍的應著。「那就算是我幫你按摩的報酬吧。」

  伸手要抱,卻被躲了去,儒者瞪視駁斥:「這不算!吾沒開口要求,是汝自己...」

  「喔,是怪我多事囉?」嘿嘿冷笑,一雙墨瞳閃過光芒,如鷹盯上獵物般銳利,儒者被瞧的心底發毛,趕忙往旁移身,卻已來不及。

  「不、不行!三監司今日即將歸來,等會兒就會到達疏樓,吾還得見他們...汝不可以...放手啦!」

  閃了這邊躲不了那廂,急得疏樓龍宿彷若熱鍋上的螞蟻,逼出一身薄汗來,精巧五官皺成一團,又怒又慌。

  劍子仙跡瞧著有趣,停手說道:「跟你鬧著玩的,別急。」

  懷疑的盯視不放,道者聳聳肩,自逕抓過人,替他扣上衣襟盤扣,擦去額頭汗水,瞧的儒者呆若木雞,啞口無言,任憑劍子仙跡替他整頓衣衫。

  「看吧,這樣不就好了。」

  「...謝謝...」小小聲的道謝。

  「別急著謝。我問你,他們哪時要來?」

  偏著頭看看天色,數了數手指,答道:「嗯...照推算,大概再一、兩個時辰吧?問這幹嘛?」

  「那就是有時間了。」滿意的下結論,揚起一抹笑:「那就繼續吧。」

  杏眼圓瞪,驚呼大叫:「什麼!」

  尚來不及逃開,道者一把扣住纖弱腰身,將其緊貼自己,不許有半分離開機會,俯首含住小巧耳珠,以靈舌逗弄嬉戲,忽又轉移陣地,啃噬輕咬細白頸項,在下顎粉頰間遊走。

  「汝不行...吾還要...哈啊...不...不行...」單薄胸膛不斷快速起伏,漾紅著俏臉,急切喘息試圖阻止。

  「嘖,若非提前知道來龍去脈,否則你這話還真是令人極度亢奮,不知何時這句話的後半段才會再從你嘴裡說出。」見儒者投來殺人眼神,噙笑續道:「是,我知道,不會弄亂你的衣服頭髮,等會有客人不是?」

  「汝、汝明知...故犯...嗯...啊啊...啊!」

  倏地尖叫一聲,表情滿是驚慌訝異,又羞赧憤怒,抬手推著道者胸口,卻力不從心,只能抓住白色衣襟,低喘不已,忍不住扭動身子,像要甩去躁熱一般,卻讓自己更陷入道者手中,更加火熱難熬。

  「我可是遵照辦理,上半身完全不動,保持的十分整齊,但下半身我就不保證了,反正你是龍首比較大,坐著擺架子就行了,桌子以下的部份有桌巾可擋,應該沒人膽子大到來翻桌掀布巾,所以你沒理由拒絕喔。」

  當儒者注意力集中在頸顎間時,狼手早已神不知鬼不覺伸入衣袍下擺中,隨意佔據討伐,搶攻頂峰目的,殺他個錯手不及,等到發現之際,已錯失良機,只有被任憑處置的份。

  「胡、胡扯...誰允許汝這、這麼做...哈啊...放..快放手...」

  「不放,沒得商量。」就當是方才的報復好了。

  惡意加重手勁,快速套弄著掌中嫩芽,偶爾指尖描劃鈴口,如羽輕捋,不經意掃過,皆使懷中之人搖首顫抖,一頭淡紫髮絲隨之晃動,彷彿三千飛瀑,貝齒緊咬櫻唇,雖是極為壓抑,但難以完全封鎖,不時溢出柔媚吟聲,似怨還嘆,一雙金眸泛著水霧,又恨又嗔。

  「嗯啊啊...啊啊...不...不...哈啊啊...啊...」

  臉龐上水滴不住滑落,分不清是汗或是淚,浸濕道者胸前白袍,猛地身子一僵,弓起背脊,丹蔻緊抓握拳,眼前倏忽白光乍現,腦中轟然炸響,鬧哄哄卻又靜的聽不見任何聲音,時間彷彿停止不動,好半晌才記得要呼吸,纖軀軟倒在道者臂彎裡,發不出隻字片語,只得大口喘息,。

  「呼...呼...不...不要...住手...住手啊...」

  還來不及平息紊亂氣息,另一波浪濤又襲來,像要將他淹沒滅頂才甘心。

  「你總是說不,沒別的詞可用了嗎?中國字這麼多,換個字眼來聽聽...不然單一字感嘆詞也是可以的,我接受。」嬉皮笑臉的回嘴,似乎樂在其中。

  「劍...汝、汝...嗯啊啊...汝這混帳...哈啊....」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這可惡之人身上早就不知幾百個洞窟了。

  「嗯嗯,扣掉『汝這混帳』就很完美了,但是這樣不行喔,當人家儒首就該以身作則,怎可出口成『髒』,該罰,該罰。」

  說罷,原先在外輕壓緩動的手指,驟然陷入尚未綻開的花蕾,惹的身子主人狂顫不已,抽氣摒息,櫻唇微啟,卻發不出聲響,張大著琥珀色的眼眸,含恨帶怨瞅著道者不放,細眉緊蹙,似是隱忍些什麼。

  劍子仙跡直視絕麗容顏,像要被引了進去,徹手改捧精緻臉龐,低首含住兩瓣紅豔,細細吻咬品嚐,靈舌探入軟顎,掃過兩排皓白貝齒,轉與丁香糾纏,像要掏盡空氣般汲取,小口盛不住甘美,甜蜜汁液溢出,染滿厚實大手。

  長吻過後,四瓣分離,兩人彼此倚靠,不住喘息吐氣,雙目盯著對方,一個要逃,一個要捉,氣氛頓時緊張萬分,劍拔弩張之勢,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門外忽傳一聲:「主人,花監司來訪,有要事相稟。」

  聞言,兩人瞬間回神,疏樓龍宿眼明手快,一把將道者推下椅,取過手巾拭去層層汗水,略修整儀容,出聲傳喚。

  「帶他進來吧。」

  「是。」應一聲,小侍女踏著緩步,徐徐而去。

  「喂!你心真狠,這是你今天第二次推我。」嘀咕抱怨著。

  「閉嘴,看汝要滾出去鬼吼鬼叫,還是閉上嘴安靜躲在桌下,總之不要讓吾與花伴月談話時看見汝的身影。」厲聲威脅道。

  「為什麼我要...」躲桌底?真不公平!

  來不及討價還價,腳步聲已逐漸逼進,隨著敲門聲起,儒者不管道者還在叨唸不停,一腳將人推入桌底,確認桌巾夠長擋的住,又想想不妥,隔空彈指將繞柱紗幔降下,才鬆口氣取杯飲茶。

  「禮監司花伴月見過龍首...咦?」

  甫一進門,見到的不是久違的豔麗冷顏,而是飄搖擺蕩的薄紗幔帳,以往來訪也從不見隔簾待客,怎麼今個兒多了這屏風?

  「禮監司,方從遠處歸來,辛苦汝了。」

  依然是有禮卻生疏的冰寒語氣,與平日無異,也許是自己多心,龍首素來喜好鮮事,或許這擺設只是其中之一,應是自己多想了。

  禮監司恭謹回應道:「不,這是屬下職責所在,能代理龍首出席遊花會,花伴月等人自是榮幸之至,何來辛苦,謝龍首關心。」

  「嗯,那...呃!」欲言又止,話哽在喉間不出,硬生生又嚥回肚裡,消失無蹤。

  「龍首?」見上位之人突然噤聲不響,螓首微揚,矇矓中金色雙眸注視前方,卻又不像在看自己,忽又低偏頭去,不知在做些什麼,仔細傾聽,似乎...在喘息?

  「龍首,請問...」出言再喚,但看那人突然轉頭過來,雖是隔著紗帳,卻覺得此時不同往日,微微嗅出些許異樣,可又觀不出個所以然,只得默言等待。

  當禮監司小心翼翼觀察時,熟料疏樓龍宿正緊繃著身子與臉孔,僵直坐在椅上,不敢輕舉妄動,只因藏身桌下的那人心有不甘,趁椅上之人專心應答之際,悄悄撩起那人身下衣擺,將細長勻稱的雙腿架在自己肩上,知道上頭之人不會有所行動,膽子也就更大,撫上滑嫩內側,恣意妄為舔咬吻噬,烙下青紅點點,痲癢難耐,有意無意的輕觸敏感玉芽,鼻息吐氣間,烘熱氣息使之顫零零的抖動,滴出幾許晶瑩。

  儒者只覺一股熱流在腹間竄動,卻無法解除消弭,如此躁熱難受,若非眼角瞟至面前還站了一個人,逼自己強力克制,好幾次差點就要吟哦出聲,叫他給丟光臉皮子,氣的疏樓龍宿欲抬腿踢開桌下之人,卻因下身被人制住無法動彈,只得勉力維持表面冷漠,隨口敷衍幾句,想把人打發走,好跟底下那人算帳。

  「禮監司,有事奏來,無事...就回去吧。」

  「花伴月有事要奏,但...龍首似乎身體不適?須傳喚太醫師來探視嗎?」才說了幾個字就喘不過氣,聲音也顫抖不穩,是受了涼招風邪嗎?

  「不...不用,說吧,吾在聽。」

  表面雖是這麼說,但其實神志已經有些不清。打從桌下之人改將脆弱含入,那溫熱柔軟的著附感激的他瀕臨瘋狂,加上牙舌指掌輪番替陣,帶來如電流一般的痲癢感,震撼著他的意識,十指丹蔻緊握掐入掌肉裡,這點疼痛已快不足以讓他控制自己,就要棄械投降,沉淪在慾海之中,更想翻桌將這人千刀萬剮,萬箭穿心,卻又不能如願,只得恨在心裡口難開,繼續維持表面功夫。

  「...江城儒師認為學子應日日抄寫古句佳詞,以增進文學素養,更能促進作文靈感,龍首認為如何...龍首?」

  花伴月報告著江城要事,視線不住往帳幕裡探去,兩耳更是豎起,專心聆聽四周狀況,發現上位之人除了輕微喘息聲以外,不時夾帶混亂不清的悶哼聲,瞧龍首不時蹙眉捂嘴,想是咳的十分厲害,待會兒定要穆護法隨自己回儒門延醫治療。

  「啊...哼嗯...什麼事?」

  輕吟出口,馬上回神收斂,底下那人不甚高興,加重懲治,再滑了一指進入密穴之中,惹的椅上之人後半句聲音足足高了八度,幾近尖叫出口,還好及時咬唇封口,加上相抗至今已無太多氣力,說起話來氣若遊絲,黯聲沙啞,輕飄飄的沒露出太大紕漏。

  微一皺眉,花伴月思及某事,轉顏笑道:「外人常說龍首悠閒慣了不愛管事,其實龍首對公事也是極為重視,想是近日來因批閱公文而累壞了身子,儒門今朝仍有龍首管事,實為一大福祉。」

  若兩人之間無帳幔相隔,花伴月早該被其口中頌揚之儒門龍首給驚嚇失魂,只因那龍首此時不覆端莊冷豔面孔,反惡狠狠的瞪視眼前之人,一張麗顏猙獰可怖;向來執筆揚扇的柔荑,現在握得椅背嘎吱作響,隨時都要碎裂散去;素來清脆動人的嗓音,如今卻哽在喉中發不出,同時內心不時狂咒著屋裡的兩個人,只是薄唇閉的死緊,不願發出聲響罷了。

  突來一陣靜默,儒者拄手撐額,十分疲憊之樣,深深吸了幾口氣,彷彿像是下定決心般地沉聲說道:「禮監司,吾累了,其他的事擇日再稟,明日...不,後日吾將親往儒門,有事到時再說...」

  「是,但請龍首先好好靜養身子,以保重龍體為先,儒門瑣碎之事不敢勞煩龍首,那麼花伴月告退,龍首請早些歇息。」說罷,揖了一揖,緩緩離開書房。

  人前足踏出,底下那人迫不及待鑽出,一把抱起早已無力頹軟之人,將喧囂已久的劍身放入花穴之中,頓時管不住聲音,吶喊出聲。

  「啊啊啊──!!」

  花伴月離去不遠,聽見怪異聲響,又回頭敲門探視:「龍首?龍首?」

  驚的兩人瞬間血色盡失,冰寒臨身,偏又黏在一塊兒,一時半刻分不開,疏樓龍宿飛快取下自己披風,反蓋在劍子仙跡頭上身前,催促坐落椅上,將他權充自己坐椅。

  辦法雖是不錯,但卻一時不及細想,反倒害了自己受苦,將道者劍身更埋入自己體內,全身瞬間痙攣狂顫,冷汗直流,張著口說不出半個字,連聲音也發不出一絲半毫。

  充作人肉椅墊的道者也好不到哪去,緊擰著眉承受扭絞痛楚,輕拍著上頭之人,忍耐著自身不適,柔聲哄著要他深呼吸,放鬆身子,揉搓著腰眼,須臾才解除酷刑。

  好不容易稍微喘口氣,門外那人又自動敲起門,提醒自己的存在,喚回被兩人拋至九霄雲外去的片刻記憶。

  「龍首?龍首?」喚了好半晌沒反應,怕是出了事,連聲請罪破門而入。「抱歉冒犯得罪了....嗯?」

  「...什麼事...?」

  與方才一樣的聲音,只是聽起來...有些柔媚...柔媚?

  花伴月連忙搖頭甩去雜念,心神一凜,答道:「方才屬下聽到喊叫聲,以為有人闖入,在外詢問無人回應,疑是發生事故,因此自逕入內,還請龍首見諒。」

  「沒事,汝聽錯了,吾並未聽見任何聲響,也許是汝太過疲憊所造成,還是快回去歇息吧。」

  「是,遵從龍首之令,屬下告退。」

  望著上位之人許久,瞧不出什麼端倪,只感覺冷冷眼神穿透射來,令人寒意陣陣,可知那人此刻十分不悅,連忙行禮告退,回儒門歇息去。

  當然...還得邀穆仙鳳或默言歆一同回去,請來太醫院的大夫詳細診療,要是尊貴的龍首有了任何缺失,這將是儒門一大損失!

  思及此,腳步行的越是飛快,和前次不同,剎那間走的無聲無息,不再回頭。

  終於等到無人之時,道者摘去身上紫掛,起身將儒者放置桌面,讓其俯臥於案上,一手扶著纖細腰身,一手套弄著垂軟玉芽,緩慢律動起來,汗水紛飛,濕了衣衫襦服,白髮紫絲交纏繞在一塊,情意正盛,隨著儒者口中破碎不全的低聲媚吟,漸次加快速度,片刻,一聲低沉吼音傳出,兩人瞬間僵直身子,共赴極樂。

  「哈啊...哈....呼....」

  道者抽出劍身,將蜷伏在案上連連喘息的紫髮麗人打橫抱起,飛快往內室暗房而去,暗門闔上前,一串串隱忍已久的聲音終於爆發出口。

  「劍子仙跡!汝這該死的渾蛋...哈啊啊啊....!!」

  「欸,吾也不好受啊,真是夠了!」

  「滾開啊啊啊....不准再碰吾!」

  「你今天欠太多債,爽快點一次還清吧。」

  「吾不...嗯啊...以後再說啊啊啊....劍...汝...啊啊!!」

  夜,還長的很....


※ ※ ※ ※ ※ ※ ※ ※ ※ ※


  激情過後,兩人心裡不約而同想著一事──

  下次再也不要玩火,引火自焚的事還是少做點好,一次經驗就足夠了。

狂嵐 2006-04-29 23:54
寧夏記事(貳)




  時至仲夏,正是炙熱難耐之際,綠蔭雖大,卻掩不住豔陽照耀,就連吹送而來的微風,也是高熾焚風,熱浪似海,一波接著一波襲來,像要將人溶化一般,一點兒也無法消去暑熱,悶的令人毫無生氣,奄奄一息。

  「好熱啊...鳳兒,吾還要冰鎮酸梅湯。言歆,再搧大力點...對,就是這個力道,可是...為什麼是熱的風!唉...」

  向來衣冠端正,有條不紊的儒門龍首,今日摒棄華麗奢靡作風,褪去滿身珠翠,換上輕薄棉質單縑,衣襟半敞,素手不停拉扯揮動著,又將裙擺絝管捲至膝上,嫩白小腿微曲,曝露在空氣中散熱。頭上也不見繁複髮式,僅將細長紫絲隨意挽起,用一支髮簪將其固定在頭上,露出白皙頸項透氣。

  如此衣冠不整,隨意不羈,偏又極為誘人的模樣,該是令人十分動心,只是現場無人有心,也不想再看,更不想開口,只因花了一個早上,要這人將衣服穿好,說到口乾舌燥,嘴破喉嚨啞,也改變不了半分,就算動手幫他打理,過不到半刻,又萌生故態,依然故我,以至於小雙僕自動放棄勸說,當作什麼也不知道,來個眼不見為淨。

  「主人,儒門來信,傳遞人員尚在門外等候,請龍首回覆。」

  「喔?吾看看...」取過茶盞,展開信箋端倪,忽然傳出笑聲,連聲叫好。

  「主人?」什麼事這麼高興?

  儒者放下茶杯,信手取過朱筆,在信箋上寫了幾字,摺疊後交由穆仙鳳。

  「鳳兒,差人去告訴三監司,說這次蜀川之行由吾親往,要他們好生留守,不得有誤。」

  小侍女雖然不解,但仍點點頭,領了信到前院大門交差,再返回臥房,只見儒者興致高昂的翻箱倒櫃,像似找尋著物品,推推一旁站立青年,以眼神相詢,換來搖頭聳肩,亦是一臉疑惑。

  「啊,找到了,就是這本,吾看看...嗯,果然沒記錯,好,太好了,哈哈哈...」

  儒者捧著一本遊記模樣的書,搖頭晃腦的翻閱著,不時喃喃自語,到最後朗笑連連,小雙僕更是不解,遂開口詢問。

  「主人,信中所示,這回是蜀川天府邀約,但您不是不喜出門,何況近日暑氣正炙,為何此次答應的如此爽快?」

  聽聞少女詢問聲,招過兩人,指著書上所載,解釋道:

  「雖是仲夏酷熱,但蜀川海螺溝終年冰河不融,寒涼如冬,天府離此處不遠,此行前去,既可做人情予天府宗儒,還能避暑散心,可謂一舉兩得,何樂不為呢?」

  雙僕聞言大喜,點頭如搗蒜,三人又圍書研究一番,須臾,才各自散去準備事項。

  「主人,此次出門,是否要知會劍子先生一聲?怕是期間來訪撲了空,對先生過意不去。」穆仙鳳提醒著。

  「嗯?...啊!」

  猛然想起,自上回弄出荒唐風流事,隔日醒來,便狠狠教訓了道者,讓他短期內無法再惹事,倒也安份些,無事相擾,兩人過著平靜日子。好些日子不見,近日又豔陽高照,曬的人頭昏氣悶,一時也沒注意,此時若非小侍女提醒,還怕是真給忘了。

  苦笑一陣,叮嚀穆仙鳳些許要攜帶的物項,打理自己一身儀容,接過少女呈上的瓶壺,化光飛向雙岔路的另一端。


※ ※ ※ ※ ※ ※ ※ ※ ※ ※


  「劍子,汝在嗎?吾進來了。」

  敲了幾下門無人應聲,疏樓龍宿自逕推開門,前廳靜悄悄,毫無人跡,再往內堂臥房走去,傳來幾聲輕哼,豎耳傾聽,確是此地主人沒錯,遂踱步向前,伸手撥簾進入。

  「劍子,汝幹嘛...咦,汝怎麼了?」

  踏入房,才要詢問那人為何不出聲,卻見道者全身包著紗布繃帶,綑的活像端午肉粽一般,躺臥在榻上哼哼唧唧,神色似乎有些痛楚。

  「...欸,你還好意思問我,這還不都你打出來的,別告訴我你已經全忘光了。」沒好氣的回應。

  「呃...誰教汝在外人面前那樣做,實在是太過份了,若非花伴月個性單純,無心追究,否則汝現在哪還能躺在這裡怨天尤人。」提到之前大膽情事,疏樓龍宿驀地一陣臉紅,忙咳了幾聲掩飾,摸摸道者身上繃帶紗布,蹙眉問道:「都快一個月了,汝的傷怎麼還這般嚴重?難怪吾下手有這麼狠?」

  「當然有!哎唷...痛痛痛!」吶喊大叫一聲,牽扯到身上傷處,疼的劍子仙跡齜牙咧嘴,一張俊臉全皺在一塊兒,哀苦埋怨道:「打人的人不知道被打的痛苦,你看,都淤青了...喂!不要故意壓,會痛啦!」

  拍開探試傷口真偽的纖手,揉搓著烏青處,瞪了儒者一眼,才問起來訪目的。

  「真難得,這麼熱的天還特地跑來,說吧,有什麼事?」

  「喔,這是鳳兒給你的,冰鎮酸梅湯,喝了可以消暑解悶,化去渾身火熱。」

  接過瓶壺,打開飲了一口,果然是清爽退火,涼快到底,滿意的笑了笑,將瓶子遞上前,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喝起來,閒聊著近事。

  「這麼說,你要去蜀川考核巡察了?」

  「是啊,天府已多次派人來邀,不去不行。」回答的簡潔有力。

  「只是因為這樣?」不太相信這傢伙會在大熱天平白無故出遠門,其中必有詐。

  「對啦,吾好歹也是龍首,多少也要盡點責任,而且,與其派三監司去,留在這裡再被汝陷害,不如自己去一趟比較快。」這確實也是理由之一,他可不想再來一次,心臟會受不了。

  「...是是是,是我不對,可是你不也很高興?」促狹的睨著。

  猛地臉漲的通紅,破口怒吼:「劍、子、仙、跡──!!」

  「好啦好啦,聽到了聽到了,劍子我還知道自己姓啥名啥,沒有被你打到失憶啦。」

  「哼,目的完成,吾要回家了,再、見。」

  說罷,自逕氣呼呼的甩門離去,不理後頭之人呼喊。

  「龍宿、龍宿啊....哼哼,『再見』是吧,喔呵呵呵...」

  
※ ※ ※ ※ ※ ※ ※ ※ ※ ※


  向晚,夕陽西下,餘輝映照山林,柔和暖色,染紅天際雲彩,偶有倦鳥飛翔,幾聲鳴啼,為嫣紅畫布添上一分悠然,好一幅美景,渾然天成。

  山巔峻嶺中,設有一處屋舍,雖非雕樑畫棟,富麗堂皇,但也精緻典雅,清幽靜謐。此間特別之處,在於屋後隱有一池泉水,終年溫暖,逢寒不凍,入浴消疲解疺,舒筋活血,更可讓膚質滑嫩柔細,是故引來許多遊人訪客,欲體驗效能。

  今日少了嘈雜人聲,多了份寧靜氣息,只因嬌客願意親身來訪,蜀川天府便派人包下整間屋舍,提供給那位華麗無雙的貴客享用,除了幾個侍者與廚子之外,閒雜人等全被遣了去,無人煩擾,自是寂靜不過。

  行訪數日,疏樓龍宿早已疲憊不堪,趁著專人準備晚膳之際,帶上幾件衣衫,踱步往浴場而去,推開門扉,裡面空無一人,滿意的笑笑,遂動手解下衣袍,隨意擱置在門旁衣籃裡,坐至泉水中浸泡。

  溫熱的泉水帶來通體舒暢,痠痛的手足也得到鬆緩,在池中甩手扭臂,又伸了伸腰骨,最後全身放鬆半臥在池水裡,頭倚池岸周邊平石休憩,一放鬆,竟不自覺閉上眼眸,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矇曨間聽見吵雜聲,重物落水聲,還有舀水潑灑聲,以為是侍者等人沒注意到自己,故大膽進門沐浴,儒者並不掛在心上,側過身,仍是闔眼歇息,不以理會。

  須臾,忽然感到有樣異物貼上自己背部,溫熱卻有些粗糙,像是手掌,原想是旁人不小心碰撞所致,豈料那物竟是在背脊上滑行遊走,且有向下往前之勢,疏樓龍宿猛然睜眼回頭,身旁卻是空無一人,眼中所見盡是煙霧迷濛,隱約可見旁人身影,但離自己也有段距離,頃刻間無法抽身,儒者想是自己過度敏感,聳聳肩,繼續享受水溫蒸熱。

  山風清冽,不時夾帶雲霧水氣,乘風吹來,與泉水溫熱蒸氣相遇,飄散在浴場間,更顯矇矓迷濛,伸手不見五指,遑論四周景物人影,只聽見細微嘈雜聲響,撥水掬泉聲,及林中傳來烏啼猿鳴,十分恬靜。

  正想著要帶些什麼名產回去給道家好友當禮物,那股奇異的觸感又出現,這次從腰間竄出,兵分二路,一路往上,撫上胸前朱萸,一路向下,滑移大腿股間,即將在煙霧迷漫中依然手法精練,毫不生澀。

  疏樓龍宿一驚,快速轉身回手要擒,卻只捉到白煙空氣,什麼也沒有,頓時疑雲四起,出言厲聲詢問。

  「誰!給吾出來!」

  回應他的,只有斷續的水濺聲與鳥鳴猿啼,以及沙沙的風過樹搖聲,儒者蹙眉不悅,原先大好興致消去,一股怒氣欲起,卻又不知向誰發火,只得自生悶氣。

  起身上岸欲着衣,卻發現方才擱置的衣服與替換的新衣皆不翼而飛,四周尋覓多次,均未發現蹤跡,就這麼憑空消失不見,實在太過詭異。

  尚在思考誰拿錯了衣衫,該不該出聲喚人取衣過來,突地身後倏忽一擁,將自己抱個滿懷,不禁呼喊出聲,驚嚇之餘,手抓那人臂膀,猛然彎身向前擲去,好一記過肩摔,池中頓時出現巨大水柱,水勢帶風,將雲霧略微散去些,疏樓龍宿入池翻過那人身子,定睛一瞧,驚呼大叫:

  「是汝?!」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是應該在家臥床養病嗎?

  「唉唷,痛死了,你就不會下手輕點嗎?」來人正是劍子仙跡。

  「汝來幹嘛?不對,應該問...汝怎麼尋來的?」

  「跟著你來的啊。」揉揉摔疼的背腰,搓搓烏青的手臂,沒好氣的說:「誰教你瞞著我到處遊玩避暑,也不說一聲,真是小氣吝嗇。」

  「吾是來考核巡查的,怎能讓汝跟來!再說,汝不是應該傷重躺在床上歇息,為何現下看起來無傷無病,康健無恙?敢情汝又騙了吾?」

  儒者一連串的質問,臉色越變越深沉,口氣越來越平靜,大有山雨欲來之勢,劍子仙跡連忙攬過人,柔言好聲安慰。

  「哎呀,如果不裝一下,你怎麼會知道那時下手有多重,而且自從被你打傷後,也不見你來探過病,真是令劍子寒心,唉,真是想來就心酸。」捧心掩面,說的天花亂綴,唱作俱佳,差點就要矇混過去。

  「哼,劍子仙跡何許人也,怎麼可能受個幾掌就往生極樂,汝真是太看的起龍宿了。」努努嘴,略微推開道者懷抱。「此地不比自家,少纏著吾,沒事的話就快回去,再過幾日吾再往豁然之境拜訪就是。」

  搖頭,反將人緊抱不放,輕輕啃吻著細白頸項,說道:「既然都來了,就讓我也享受一下泉水沐浴,溫泉對傷勢的療效非常好,而且也會讓膚質更滑膩,瞧,你才泡了一會兒,就變的更柔嫩可口,讓人食指大動啊。」

  儒者聞言,驀地羞紅一張俏臉,抬手推壓著靠近胸膛,斥喝道:「汝、汝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沒頭沒尾的,汝這樣成何體統,還不快放開!」

  「沒有人會看到的,我來的時候他們都出去了。」那兩個孩子應該在某座深山裡散步吧。

  「不、不要...吾說不要!放手啦!」忽地想起一事,問道:「吾的衣服呢?汝將它拿去哪了?」

  「嗯?什麼衣服?」不懂話中意涵,偏頭想了想,突然大笑起來,惹的儒者舉掌拍去,才止笑說明。「你的衣服不是我拿的,兇手在那裡。」

  順著道者所指方向看去,林間樹影幢幢,什麼也沒有,柳眉豎起正要發作,卻見幾道白影呼嘯而過,定睛一看,原來是山中野猿,仔細一瞧,果不其然,好幾隻手裡還拿著晶亮的珠子,想必自個兒的衣裳八成也被毀屍滅跡了。

  「這猿猴喜歡發亮的東西,你衣衫上淨是些閃亮晶瑩的珍珠翠花,自然是逃不出牠們的眼睛。還有啊,牠們也喜歡泡溫泉,剛剛睡的迷糊,你一定以為有人闖入對吧,還好牠們只愛會發亮的珍珠,不會來跟我搶你這隻最大的珍珠龍,好險好險。」

  「哼,說的這麼清楚明白,汝果然是他們的兄弟,反正他們一身白,汝也一身白,汝這隻先生,麻煩叫汝之徒子徒孫離吾遠一些。這樣好了,汝就帶著牠們歸隱山林,再闢一處水濂洞,當個猴大王也不錯。」

  「那我當上大王的第一件事,就是派遣眾猴孫去火燄山搶親,把你這紫扇公子搶回水濂洞當壓寨夫人,嗯嗯嗯,這樣好像也不錯。」搖頭晃腦,說的煞有其事。
 
  「什麼紫扇公子,汝想太多了,誰要當汝這先生王的壓寨夫人?吾呸!」

  道者聞言,突然拍手大聲叫好:「喔喔,你答應啦,太好了。是說猴子也不用太多禮俗,就直接洞房吧,我的親親紫扇夫人。」

  「吾哪有?走開點,不要碰吾啦!啊啊...嗯...嗯嗯...放手啦...」

  不住扭動身子,想從道者身邊逃離,那人卻像麥芽糖一般緊黏不放,兩人全身合貼,這般扭動不安,反助長了體內慾望,那人更是摟的死緊,纏繞不已。

  「你知道嗎,臥床的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悟出一個道理來。」

  「什、什麼道理?」不太相信從這人口中會說出什麼好話來。

  「就是──『欺』不如『竊』,『竊』不如『偷』。」

  「啊?汝說什麼?」什麼妻妾?「莫非汝想娶妻納妾了不成?」

  見那人突然無端無名火起,忙解釋著:「哎,想哪去了,是欺騙的『欺』,竊取的『竊』,不是你想的那樣啦。」

  「那又怎樣?.嗯..嗯哈...不是叫汝別摸嗎!啊、啊...走、走開啦!」

  道者大掌一手採擷著紅果,一手揉捏著渾圓水梨,口中不時舔舐櫻唇,又輕噬桃腮,如此繁瑣多事,仍可忙裡偷閒回言應話。

  「這可是難得理論,聽好,我只說一次。這『欺』嘛,情人間偶爾耍耍心機,當作遊戲;這個『竊』,方才已經示範過,你倒是十分敏感,效果不錯;至於『偷』嘛,上回花伴月來已經試過了,還想再來一次嗎?」

  「啊...不、不要,誰要和汝再試,汝這哪門子理論,簡直胡扯!」

  道者自信微笑:「是增添生活情趣的好理論啊,要身體力行才會嘗到箇中樂趣的。」

  喘著息,擰眉問道:「汝...嗯...汝大老遠跑來...哈啊...就是為了要說這個?」

  「算是吧,不過,比起這個...我更想見你。」

  「哼嗯...汝是想發洩汝的獸慾吧...啊啊...啊──!!」

  順著泉水潤滑,修長手指借助而入,疏樓龍宿尖叫一聲,驀地弓起身子,十指丹蔻緊抓,張大雙瞳瞪視著兇手,指控著其之罪行與自己的不甘。

  道者充耳不聞,笑嘻嘻的說道:「別這麼說,好歹咱們交情匪淺,你罵我也等於罵了自己,這等時刻,你還是別說話的好。」

  將人抱起走向池邊,放倒在平坦石板上,俯身吻上微啟小口,細細啃咬,像是品嚐美食一般珍惜。

  嘴正忙,手也不得閒,陷入體內指節微彎,帶繭指腹輕括,陣陣痠痲感頓時排山倒海而來,吟哦聲斷續溢出,趁身體主人神迷魂遊之際,再添上一指,驟然異感,身體瞬間緊繃僵硬,內璧快速束縮,壓迫體內手指。

  另一隻大手自胸前移轉向下,單掌擒住半抬嫩芽,迅速套弄搓揉起來,不多時,一陣電流快感襲身,渾然顫慄,再重覆幾次,花穴鬆軟綻開,淡紅粉色誘人。

  抽出長指,大手將勻稱長腿提掛肩上,撫上雪白嫩肌,緩緩向脆弱嬌嫩而行,吻如雨下,或重或輕舔咬,留下青紅斑點交錯,銀絲水痕。

  行至股間,忽地張口將玉芽含入,但感身下之人震撼弓起背脊,將嬌柔更送入深處,不自覺扭動身子,白皙肌膚泛出紅粉豔麗,微微輕顫自指尖回傳,道者更是歡愉意盛,腔內靈舌勾畫描掃,粒狀舌苔加重摩擦,激得儒者急喘頻呼,不住搖頭晃腦。

  「不...夠了...快...快...啊啊...哈嗯...不...」

  「不夠,還要再快是嗎?真是貪心啊。」

  故意曲解話中意思,雙手並上,快速搓揉套弄,牙尖重重狠刺嬌小鈴口,受不了刺激,晶白玉液飛散而出,灑了道者俊臉與雙手,單薄胸膛快速起伏,不停喘息著。

  「呼...呼呼...嗯....哈....啊──!!」

  將晶白玉液抹上花穴周圍,再把修長大腿分開搭在自己腰間,輕抬蜜臀,猛地一個挺身,將利劍送入密穴內,俯身吻住檀口,吞下呼喊尖叫聲,手持纖腰,緩緩律動起來,內壁原就溫熱,加上泉水湧進滑潤,更讓劍子仙跡感到瘋狂快感,不自覺動作越送越快。

  疏樓龍宿禁不起超速快感,只覺要淹沒一般,慌亂捉摸間,雙手搭上道者臂膀,摟住寬闊背脊,每當劍身突刺,帶來渾身顫慄痙攣,十指丹蔻彎曲,在背上狠狠抓住出紅痕,疼痛加深快感,道者擺動更是猛烈,逼的儒者驚叫連連,彷彿永不停止的循環。

  片刻,數聲低吟吼聲,伴隨重重抽離挺進,驀地兩人身體僵硬不動,電流痲癢感再度襲來,眼前一片白熾皓光,張口喊不出聲響,玉液噴灑在腰腹密穴間,好半晌,才氣喘噓噓的倒臥在平石上,大口大口的呼著氣。

  劍子仙跡滿足的在疏樓龍宿之上閉眼休憩,瞧不見身下之人唇勾揚笑,微抬素手,快速的襲上道者周身大穴。

  「嗯...你、唔──!!」

  全身舒坦之際,最是心神蕩漾之時,一個不察,竟被人動了手腳。儒者一個翻身,將道者反壓在下,勉力撐起身子,將劍身抽離體內,略微避開,才又欺身向下,笑容可掬的望著道者。

  劍子仙跡甫要出言質問,卻遭人封住口舌,四瓣纏綿,好半晌才分離喘息。

  「呼、呼....你、你做什麼?!」劍身忽地被人擒拿在手,驀然一驚,慌亂詢問著。

  「做什麼?呵,這不是汝最想要的嗎?」故意加重手勁,見道者擰眉皺臉,不禁唇角上揚,輕笑出聲:「『欺不如竊,竊不如偷』嘛,難得好友悟出這套理倫,還大老遠跑來告知,真是辛苦汝了。這樣吧,咱們就來試驗汝那套理論的『最高級昇華版』,讓龍宿為汝好生伺候一番,以作回報,如何?」

  說罷,也不管人答不答應,纖手藉著水勢緩緩滑動,輕輕撩撥著道者體內殘餘慾望,尖細丹蔻描畫著鈴口,刺激劍身快速膨漲撐大,惹的劍子仙跡連連低喘,想要拍開惡作劇的素手,卻因被人點穴,動彈不得,只得將痛苦當享受,把苦往肚裡吞。

  套弄好一陣,玉蔥忽地鬆開,劍子仙跡睜眼探視,只見儒者貼在自己胸前,柔荑遊撫周身,驀地含住胸前紅萸,細細啃咬起來,輕微痲癢瞬間襲身,像是上千萬隻螻蟻蝕膚,又癢又痛,卻奈何搔不到,想扭身減輕感覺,偏是無法動作,只得在心裡咒上千百遍,暗罵這人壞心。

  移身向下,徐徐吻落胸前腹腰間,極度輕巧,如羽撫捋過,白雪柔膚有意無意觸碰劍身,加上漣漪擺動,激的劍身直發抖抽搐,卻無法得到解脫,撩的劍子仙跡幾近把持不住,好幾次想破口大罵,更想要這人加重手勁,別再這般折騰人,倏地軟濕之物纏上,仔仔細細的吻舔莖身,或重或輕,就是不往出口去,末了,還用手指輕彈,顫的道者渾身發顫,瞬間僵硬。

  正當劍子仙跡感覺自己即將崩潰投降之際,疏樓龍宿忽地停下所有動作,衝著道者盈盈笑開,容顏絕美,但此時卻覺十分可恨,宛如惡鬼邪魔。

  「好了,這樣就差不多準備完成,該收工休息了。」

  「什麼?」我有沒有聽錯!?

  略微推開道者,自逕走下泉中洗淨纖軀,再起身走向大石,拎起道者棄於石面上的白袍套上,雖然有些過大,但因為身上水滴未乾,加上泉水蒸氣,單薄衣袍緊貼,勾勒出姣好曲線,白袍沾水,如透明薄紗一般,若隱若現,看的劍子仙跡口乾舌燥,身體更緊繃,下身慾望更是喧囂狂嘯,隨時都要引爆。

  「劍子,汝說,吾美嗎?」眼神帶媚,水漾星眸勾人,粉舌舔唇,如妖似魅。

  「當然美。」突然忘了呼吸,差點被口水嗆到。

  「那,汝想要吾嗎?」

  眼神深沉黯紅,像要發狂般吼叫:「想,快給我!」

  「可是,吾剛洗好身子,不想再弄髒了,這次就委屈汝囉,呵呵呵...」

  「你!給我記著,等我衝穴解脫時,有你好看的。」怒極出聲威脅。

  微微一愣,隨及又笑開,不回應那人唸唸有詞的咒罵聲,把人從水中拉起,扯下幔帳包住道者身子,再將人抬至浴池外的河岸邊。

  岸邊不知是誰在那裡擱了艘小舟,船中央立有根柱子,其餘什麼也無。

  疏樓龍宿將劍子仙跡放坐在舟上,拿下腰帶充作繩子,把道者綑了個結實,綁在船柱上,仔細檢查後,滿意的拍手,彈去身上灰塵,笑容可掬瞧著劍子仙跡。

  道者被瞧的心驚膽跳,卻又極怒攻心,喝道:「你到底想怎樣!?」

  「這嘛...好友最近臥床,缺少運動,吾就發發好心,幫你一幫。聽說外域有個運動叫『衝浪』的,雖然現下咱們在山裡,靠不近海,沒辦法帶汝去玩真的,那麼就只好藉一下川水,勉強撮合撮合囉。」

  「你這...唔!」

  怨憤話語結束在兩唇相黏時,疏樓龍宿突如其來吻上劍子仙跡,輕噬啃蝕薄唇,粉舌探入口中與之交纏,道者不明所以,仍依著本能回應,加深這一記原先就不淺的長吻,好半晌,兩人才氣喘噓噓的分開,一條銀絲滑落,疏樓龍宿揚手替道者揩去,劍子仙跡瞇眼瞧視,十分不解,驀地耳邊響起惡魔般的嗓音。

  「怎麼樣,這『最高級昇華版』的情趣,是不是有增加好友汝的『性致』啊?別太感激,吾會驕傲的。」唇角再上揚半分,笑容燦爛炫目,突如其來冒出一句:「那,再見囉,祝汝玩的愉快,一路順風啊,去吧。」

  一聲『去吧』,儒者瞬間出掌將小舟推向川流中央,道者尚不及回神,只見疏樓龍宿揮著手,笑著向他說再會,再轉頭,前方竟是湍急水流,正澎湃洶湧推浮著自己飄移。

  「哇啊啊啊──!!」

  來不及出口求饒投降,濤濤河水已將人帶走,只餘尖叫聲回蕩在山林峻谷間,偶爾傳來猿聲啼叫呼應,像是嘲諷那人活該報應,也似憐憫那人悲慘的下場。

  遠處山頭上,穆仙鳳與默言歆散步行累了,坐在大石上休憩,突然聽見嘈雜聲響,往下頭探去,只見一抹白影輕飄飄然,乘坐在小舟上隨波漫遊,兩旁岸上樹叢間聚集不少白猿,有的拍手鳴叫,有的靜默觀看。穆仙鳳突來靈感,隨口吟誦:

  「朝辭白帝彩雲間,千里江陵一日還,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指著快意小船,讚許道:「你看,這種景色,果然只有劍子先生最適合了,這般瀟灑逍遙的身影,也只有先生能與詩仙李白比擬了。」

  默言歆點著頭,但心裡冒出許多汗水,目送急川中搖搖欲墜的小舟離去,如果他沒眼花的話,那抹飄逸白影,一點也沒有『瀟灑逍遙』的樣子,反而讓人感到顫抖零汀,十分悽慘可憐,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才好。

  「仙鳳...」還是開了口。

  「嗯,怎麼樣?要回去了嗎?」

  「不...我想...我們是不是該去下游撈人了?」照速度來看,應該已經過一半了。

  「這嘛...」主人還沒吩咐耶。

  兩人苦思之際,一陣優雅嗓音傳聲:「仙鳳,言歆,要用膳了,快回來。」

  青年與少女對看一眼,少女笑了笑,勾起青年手臂。

  「走吧,主人在催了。」

  「嗯。」

  臨走前,兩人有默契的朝川中雙手合十一拜,轉身往山路而去。


  劍子先生,你就多保重吧,吃過飯後我和仙鳳(/言歆)再去找你喔!

狂嵐 2006-04-29 23:56
寧夏記事(三)


  清晨,黎明初升,大地一片昏黃,遠處傳來幾許雞鳴,催促人們展開新的一日。

  暗淡燈光點起,隱約可見一黑一紅人影晃動忙碌,廚房頂上煙囪吐著白煙,片刻之後,屋內又覆漆黑,兩抹人影走出,往高閣而去。

  精雅臥室內,仍是昏暗不明,靠著微透光線前行,將早膳放置桌上,掀開層層帳幔,瞧那人呼吸均勻,睡的正香甜,悄悄在耳畔叮囑幾句,只見那人嚶嚅幾聲,側翻身子睡去,紅衣女子拉過薄被替他蓋上,隨後與黑衣青年相偕離開,留下一室寧靜。


※ ※ ※ ※ ※ ※ ※ ※ ※ ※


  晌午,午時已至,日正當中,炎炎燄陽,燒烤著青翠大地,熾熱暑氣襲入,蒸的人心煩氣燥,一腳踢開薄被,扯著身上單縑,無意識的揮手搧風,輾轉反側尋覓涼處,可惜效果不佳,終究擋不住熱浪,只得掙扎醒來。

  「嗯...鳳兒...鳳兒?」

  喚了幾聲,得不到該有回應,呆茫茫的坐在床舖,揉著眼眸,睡眼惺忪的望著房內四周,瞟見桌上備好的膳食,想起前幾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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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煙火大會?」自書堆中抬起頭,拄手托額,看著面前兩人,有點期盼又不敢表現的太明顯,儒者笑了笑,說道:「好啊,難得有煙火可瞧,那麼就一起去吧。」

  「呃...謝、謝謝主人。」兩人互看一眼,遲疑頓了頓,還是答謝。

  疏樓龍宿眼珠子轉了轉,忽地笑出口,擺手續道:「呵,說笑而已,吾還沒這般不識趣,汝倆自己去玩吧。平時也辛苦汝等,不如就多玩幾日再回來。」

  小雙僕剎時眉開眼笑,忙不迭答覆道謝,但也擔心自己這般離家,依主人個性斷不可能好好過著正常生活,一定又會偷懶省略許多步驟,當下反而猶豫不決,一度打算放棄旅遊計劃,或是乾脆把人一塊帶去,三人討價還價商量許久,青年與少女才勉強安心準備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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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憶完畢,眨眨眼,起身淨臉穿衣,用過膳食之後,有感室內悶熱,便挑了幾本書,抱了白玉琴,往後院庭園而去。

  院裡樹蔭涼爽,池塘湖波粼粼,清荷綻放其上,隨風傳來幽香,偌大庭園無人,唯有自己與林間嬉戲雀鳥,疏樓龍宿躺臥在軟軟草地上,耳聽綠葉隨風沙沙聲,偶有蟬鳴鳥啼聲,丹蔻隨意撥動錚錚琴音,間或快意吟哦唱誦,十分怡然自得。

  也許是清風吹的人舒暢,或許是林間無人太過靜謐,蟬鳴催人入睡,鳥啼誘人入夢,不一會兒,竟又闔上雙眼,拜訪周公與之下棋去。


※ ※ ※ ※ ※ ※ ※ ※ ※ ※


  日漸西,散去蒸騰暑氣,微風徐徐,吹的衣袂翩翩,書頁紛飛。

  白衣道者立於樹旁,擰眉看著不屬於大地的顏色,翠綠上一抹淡紫,懷裡抱著琴座閉眼安歇,髮絲散亂,頰上印著碧草壓痕,似是睡了許久,幾本書冊拋在一旁,被風吹的沙沙作響,顫動叫囂著。

  撿起孤苦零仃的書冊,仔細將摺處攤平闔上,安放置那人身邊,搖搖頭,本想一走了之,卻聽見細微哼唧,不由得坐至綠地上,俯首傾聽話語。

  「不要...不要走...吾還要...啊啊...嗯...好棒...」

  聞言,劍子仙跡一愣,眨眨眼,又挖了挖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不料那勾魂聲又傳來,怔得道者傻眼瞪視。

  「呼...嗯...不要...啊啊...快給吾...嘻...真好...」

  不會吧?難不成這小子慾求不滿,連大白天睡個午覺也在做春夢?而且還很開心?到底是夢到什麼?...重點是...和誰?

  伸手撫上帶笑容顏,指腹在柔嫩臉頰上遊走滑行,輕微痲癢逗得那人不住呵呵笑出聲,舉起柔荑覆蓋嬉戲厚掌,在雪頰上磨磨蹭蹭,又將其移至小巧櫻唇畔,輕輕吻啄數下,啟口吐出丁香小舌舔噬,神情歡愉迷戀,似是十分陶醉。

  明知是睡迷糊了才有這般動作,劍子仙跡也不喚醒那人,享受著那人難得主動挑逗,視線溫柔和暖,凝視著嬌美豔麗,才想低首親吻額間,不料那人卻...

  「嗯嗯...好...好...好好吃的雞翅鳳爪啊...!」

  張口即刻大力咬下,還不忘拉扯一番,可卻撕不碎,又不肯放手,換成細細啃蝕,吸允著修長指尖。

  劍子仙跡驀地臉一沉,原先沉迷歡愉心情瞬間消失,瞇眼看那人吃的津津有味,欲抽回自己被咬得遍體鱗傷的手,卻被那人緊捉住死也不放,還指控自己的狠心。

  「嗯啊...劍子,不要跟吾搶啦...這是吾的...汝吃別的啦...」

  湊至耳旁低聲問道:「這『雞翅鳳爪』很好吃嗎?」

  「好...好好吃...」

  「那...」眼珠子轉了一下,自懷中取出一粒包子,放在那人鼻下晃了晃,問道:「我用包子跟你換,好不好?」

  只見那人眉開眼笑,漾起花靨,快速的點點頭,立即就放開素手,尋著香味捉住香噴噴的包子,開心的吃起來。

  道者目瞪口呆的看著依舊閉眼說夢話,卻拿個包子吃的高興的儒者,突然心情大好,待那人吃完後,又拿出一個包子,在他面前晃動,果然如自己所料,雖然神志尚未清醒,但身體已經自己動起,嗅著香氣來源伸手要捉,卻因道者壞心而總是撲空,不由得蹙起眉,嘟嚷埋怨著。

  「啊...不要走...給吾...吾還要啦...」

  方才那一串串引人遐想的夢囈,原來只是追求食物,根本不是什麼春夢,劍子仙跡突然覺得一陣安慰,卻又莫名失落,暗自嘆息。

  盯著有趣睡顏,忍住笑,又再次問道:「吶,龍宿,你想要這個包子嗎?」

  笑盈盈的伸出手,掌心向上。「要,給吾。」

  低下頭,將臉靠近。「那,你親我一下,我就給你。」

  「好。」飛快的在俊臉上香了一下,手也迅雷不及掩耳的搶過包子,兀自開心的又吃起來,完全不理會給了他食物的那個人。

  當然,這一切動作仍是在睡夢中,閉著眼眸下完成的。

  「嘖,原來我只值一個包子,哼哼哼。」

  瞧那人大塊朵頤的樣子,心裡不知哪來的無名火,翻身欺壓於上,搶過剩餘半個包子吃下肚,惹來那人拳打腳踢,外加咒罵連連,劍子仙跡反倒興趣高漲,扣住捶胸如打鼓的纖腕,將之壓抑於兩側,吻上喋喋不休的檀口,深深奪取氣息與甘美。

  「呼呼...呼...嗯...?」

  氣喘的不適終於讓疏樓龍宿從睡夢中醒來,一睜眼,便看見前襟大敞,一團白雪在胸前肆虐,像是要將自己扒皮折骨,拆吃入腹的氣勢,想也知道是誰,驀地嘆了口氣,那人抬起頭來,皺著眉,和他大眼瞪小眼。

  「嘆什麼氣,是你先開始的。」

  「吾不是指這個,只是覺得夢醒了好可惜。」那包子真好吃,本來還想再吃幾個的,難得做了一個這麼真實的夢,沒想到這麼快就醒了,真是可惜。

  「呿,又是包子。」將頭埋在白皙肌膚裡,不悅的喃喃自語,倏地張嘴咬了那人一口,疼的儒者舉掌就打,推開胸前雪團,摀著傷處哀號。

  「嗚,幹嘛咬吾...吾又不是食物...」突然想起一事,疑惑詢問:「汝怎麼知道是包子?」

  冷冷睨視,哼了哼。「包子?哼,我還知道有『鳳爪』和『雞翅』咧!」

  「咦?」難不成這人真是自己肚裡的蟲子嗎?

  「咦什麼!你自己看!」沒好氣的伸出手。

  看著指腹與掌邊一圈圈的牙印與點點青紅,疏樓龍宿驀地呆愣無言,悄悄抬頭望向道者詭異神情,呵呵傻笑幾聲,眼神飄移,打算當做沒這回事,可惜對方似乎不願就此了事,一把擒回想逃跑之人,扣押在雙臂胸膛間。

  「想吃乾抹淨就閃人嗎?門都沒有。」

  「欸,汝這話說差了,吾可沒有吃到啊。」習慣性的回嘴。

  「是喔,那還真是感謝,要是真被『吃』到還得了,謝謝龍首大人的『口』下留情。」

  瞧著道者皮笑肉不笑的臉孔,儒者只覺背後冷汗涔涔,除了賠笑之外,一時不知該回什麼話,眼角瞄至一旁提籃,立即轉移話題。

  「劍子,許久不見,汝改行賣菜了嗎?」還賣到自家來,經濟有這麼困難嗎?

  「你如果改行賣珍珠,我就改行賣菜。」白了一眼,解釋道:「這是自己種的,我一個人吃不完,送一些來給你們,怎麼,仙鳳都沒跟你說嗎?」

  擰戳那人腰眼,換來驚呼抽氣,儒者慌忙推開靠近熱息,拉開些許距離。

  「說就說,不要一直動手動腳。」取過籃子,隔擋在兩人之間,翻著籃內菜色,叨唸道:「蕃茄、茄子、芋頭、小黃瓜...原來這幾天吃的都是汝送來的,怪不得仙鳳這幾天清閒的很,還有時間計劃出遊,原來如此...」

  「他們出門了?」難怪四處找不到人。

  「是啊,難得言歆開竅想通了,說要帶鳳兒出去看煙火,吾就好人做到底,讓他們去玩個幾天再回來。」

  「那你怎麼沒跟去?」

  記得上次帶他去看,興奮的跟什麼一樣,這傢伙喜歡把自己弄的叮叮咚咚,珠光寶氣,也愛華麗燦爛的東西,看到絢爛煙火自然是叫個不停,回來後還找書研究自己做,差點沒燒了屋子。

  「呵,吾又不是吃飽沒事做,何必去干擾他們約會。」好像有句話叫『妨礙他人談戀愛,會被馬踢死』吧。

  看著一地散亂,髮絲夾雜青草碎屑,睡眼惺忪,不禁斜眼瞧視。「的確是吃飽沒事做。」

  「什麼?」嘀嘀咕咕在說什麼,他也要聽。

  「沒有。」搖搖頭,覆又好奇問道:「你晚上要吃什麼?」

  「嗯...」低頭想了想,搔搔頭,忽地燦爛一笑:「不知道。」

  額頭上隱約冒出青筋,忍耐問道:「那...你中午吃什麼?」

  「清粥、煎蛋、醬瓜、花生....」扳著指頭還在數,道者光聽前兩項就受不了,急忙打斷插話。

  「等等,這好像是早餐吧?」該不會睡到中午才起床吧?

  點點頭。「是啊,是鳳兒臨走前留下來的。」

  「那之後呢?」

  「什麼之後?」偏著頭十分不解,突地合掌拍手,說道:「喔,之後就是現在啊。」

  意思就是吃了早...午膳之後到現在,什麼也沒吃就是了。

  「不會覺得餓嗎?」突然覺得多此一問。

  廢話,光看他連在睡夢時都表現的十分『饑渴』,就知道這人早就饑腸轆轆,餓的兩眼發昏了。

  所以他又補了一句:「會餓,自己不會去煮嗎?」

  「可是很麻煩啊。」一副理所當然。

  眾人皆知疏樓龍宿最討厭麻煩事,不過,有興趣的話就另當別論,上回那盅蓮子湯是一時興起,加上欠了某道者,所以才甘願親自洗手做羹湯。現下沒了興致,要他再去碰麻煩事,寧可閉眼睡去,什麼事也不知道,乾脆了事。

  「...你不會走個幾步,到豁然之境找我,雖然不是什麼精緻美食,但至少可以填個肚子...別告訴我你是餓到走不動,所以昏死在這裡。」

  深呼吸深呼吸,不要生氣不要生氣,是自己要來找氣受的,怪不得別人。

  「呃...」其實不是沒想過,只是...

  「怎麼樣?」

  「...吾怕汝還在生氣嘛。」上回做的太過份,照劍子那雞腸鳥肚愛計較的個性,才不想專程跑去給人賞白眼。

  『你這樣我更想生氣!』真想抓起來揍一頓,看會不會清醒點。不過,雖然心理頭是這麼想,還是聳聳肩,暗地嘆氣。

  「我沒有。」

  「騙人,汝一定是在等吾自己跑去,然後又想小人步挖陷阱來讓吾跳,或是偷偷在心底算計,想要怎麼報復吾...」前車之鑑歷歷在目,不得不防啊。

  「真的沒有。」為了防止那人再三不信任的指控,乾脆把嘴封起來,省的麻煩。

  喘著氣,小小聲抱怨:「還說沒有...」不然現在又咬又啃的是怎麼樣?

  道者耳靈,偷空回聲恐嚇:「再講一句,我就讓它成真。」

  「嗯...汝...汝不是...已經在做了嗎...哈啊...嗯...」

  騙子,每次都來這招,嘴上講的一套,身體做的是另一套,只是現下全身無力,沒力氣去計較這些,讓這廝佔了便宜去。

  翻過身,將儒者反壓在身下,細細品嚐著好久沒碰的滑嫩肌膚,自上回被罰『放水流』之後,足足有一年時間沒踏入疏樓西風,一方面是氣的不想來,一方面也是藉養傷名義故意不來,看這人會不會良心發現,自己耐不住寂寞跑來道歉,沒想到匆匆過了一年,什麼事也沒發生,若非今日送東西過來,恰巧那兩個孩子不在家,自逕尋了過來,還不知這人想還要閃躲到何時。

  「嗯...劍...汝身上好香...是什麼...」

  「有嗎?」嗅嗅自己衣服,沒什麼感覺,俯身在頸項烙下青梅。「你比較香。」

  「哎...啊啊...吾是說真的...嗯...真的很香...」

  瞇著眼,雙手撫上白色衣襟,將頭湊至胸前仔細聞味,忽地伸手探入,隔著衣衫摸了起來。

  「等等...你在摸什麼...」捉住不安份胡亂摸索的柔荑,喘氣問道。

  再這樣摸下去,真的就要出火了!

  「...包子...」

  「啊?」

  「包子的香味。」突然伸手掌心向上,遞往前去。「給吾。」

  瞬間全身無力,倒臥在儒者身上,恨恨的咬住香嫩肩頭,那人吃痛但不死心,拍著自己背脊催討著。

  「給吾啦,不要這麼小氣,一個就好了,好不好?」

  「不好。」咬牙切齒回答。想他劍子仙跡,竟然還是輸給包子...

  「那吾跟汝條件交換嘛!」

  「換什麼?」不怎麼有興趣,手指在白皙胸前描畫著。

  「換...今天晚上吾下廚回請汝就是囉,好不好?」漾紅著臉,喘氣要求著。

  「不...」飛快思索一番,咧嘴笑道:「好啊。」

  偷個香,起身坐至一旁,自袖中取出剩餘的小籠包遞去。

  「只剩這些了,買的包子方才都已經讓你給吃下肚,改天來訪再帶給你。」

  點點頭,數過紙包裡共有五顆精巧小籠包,拿出一顆回傳。

  「喏,給汝。」

  咬了一半,剩下的又餵回那人嘴裡,見他笑的十分開懷,不禁心情大好,兩人挨在一塊分了點心,看著夕陽西下,享受自然美景之好。

  「啊,真好吃。劍子,這包子哪裡買的,下回吾讓鳳兒去買就好。」沒想到這包子如此美味,怎麼自己從無發現,太奇怪了。

  道者聳肩笑笑:「只是尋常小販賣的,你平時吃香喝辣慣了,怎會注意這種小小麵食。再說,肚子餓了吃什麼都美味香甜,要是日後再送這包子來,你又要嘴刁挑三揀四了。」

  「喔,說的也是。」摸摸吃飽的肚皮,想起方才的條約,問道:「汝晚膳想吃什麼?」

  「隨便。」並不怎麼期待這一餐的樣子。

  「那...汝喜歡吃什麼菜?」雖是如此,不過還是問一下好了。

  只見劍子仙跡唇角上揚幾分,要笑不笑,一雙眼珠子在儒者身上滑來滑去,瞧的疏樓龍宿頗不自在,覺得自己好像沒穿衣服似的,驀地一陣惡寒。

  「劍、劍子?」

  「茄子。」突然噗嗤笑出聲,瞧儒者一臉疑惑,忙又補充說明:「涼拌茄子、紅燒茄子,然後來個蕃茄炒蛋,蕃茄蛋花湯。」

  「...就這樣?」怎麼都是茄茄茄?

  「對。」好不容易忍住笑,拿過自己帶來的籃子,翻著裡頭菜樣。「不然你自己找,看這裡頭有什麼就煮什麼吧。」

  「喔。」還不就是蕃茄、茄子,頂多再弄個醃黃瓜和芋頭飯吧。

  擬訂菜單後,拿起籃子就往廚房而行,若疏樓龍宿此時猛然回頭,定可瞧出道者笑容裡的端倪,可惜....。


※ ※ ※ ※ ※ ※ ※ ※ ※ ※


  「吶,都在這裡囉。」

  除了指定的涼拌茄子、紅燒茄子、蕃茄炒蛋、蕃茄蛋花湯、醃黃瓜和芋頭飯,還特地弄了一道茄汁牡蠣來增添菜色。

  看著一桌的萬紫千紅,花花綠綠,雖然是自己提的,但真的端上桌,反而有些後悔,而且...

  「你...會不會弄太多了?」這到底是幾人份的?

  「大概三天份吧。」從容解釋道:「既然都要煮,不如就一次煮好,省得麻煩。涼拌醃漬類的食物比較不容易壞,可以放個幾天,要吃的時候,把飯蒸一下就可以開動了,不是很省事嗎?」

  「...是...」小管家還沒回來的日子,自己還是辛勤點,等會兒回去收拾一下,帶些食材搬來這裡小住幾天好了。

  「那就快吃吧。」舉起象牙箸,替道者夾上菜,順口問道:「劍子,汝哪時這麼愛吃這些菜了?吾記得汝只喜歡吃清淡的食物啊。」像是白菜、青江菜、豆芽那類的,怎麼煮也是淡味爽口。

  聞言,一口飯差點哽在喉裡岔了氣,連忙舀了湯來潤喉順氣。

  天知道這些菜名只是方才一時說溜嘴,隨口胡謅亂扯的,但是瞧人煮的興趣十足,現下又期盼自己多吃點,哪能坦然告知實情,再說,自己並不是偏愛吃白菜那類蔬果,只是那類菜容易種植,隨便種都能長,只要不缺糧,什麼都好。

  「呃...青菜吃久了也會膩,偶爾換換口味也不錯嘛。」頓了頓,笑道:「只要是你煮的都好吃。」

  「呵,那汝就多吃點,不要客氣唷。」

  疏樓龍宿滿心歡喜,笑容可掬的隨侍在側,不時夾菜舀湯,添飯送茶,劍子仙跡倒也不拒,給什麼就吃什麼,一頓飯下來和樂融融,氣氛正好。


※ ※ ※ ※ ※ ※ ※ ※ ※ ※


  晚膳過後,兩人坐至亭中品茶行棋,劍子仙跡拄手托顎,心不在焉的瞧著面前專心下棋之人。

  螢光流連徘徊,點點光芒襯的容顏柔美,精緻麗顏似是泛出蜜色光彩,星眸晶亮有神,嫣紅櫻唇開開闔闔,不知在叨唸著什麼。往下探去,細白頸項近似透明,攀附著幾朵紅梅,是下午嬉鬧時遺留的,因熱而半敞的衣襟下,單薄胸膛起起伏伏,紅萸若隱若現,引人遐思,腦中浮現午後未盡之事,不禁吞了吞嚥沫,身子有些燥熱起來。

  「...劍子,劍子?」

  「什麼事?」猛然回神,抬頭便看見儒者睜著金眸凝視,有些心虛的應了聲,以為被發現有不良思想。

  「換汝了。」瞧了瞧對方,見其臉色微紅,額頭冒汗,手還摀著腹間,遂關心問道:「怎麼了?汝不舒服嗎?」

  「我...是有些不舒服...」呵呵呵...

  「要請大夫來看嗎?」不會是吃壞肚子了吧?但自己也有吃,怎麼就沒事?

  「不用,等一下就好。」該死,晚上煮什麼茄汁牡蠣,若不是知道這人只是好意無心機,準備晚膳時沒多想,還道他是故意整人。

  「可是汝流了很多汗。」真的不要緊嗎?該不會那牡蠣放太久壞了,現下鬧肚疼?

  「那我們去沐浴,早點歇息吧。」雖然有點早,不過提前吃宵夜也沒關係。

  「嗯...汝先去洗吧,吾收拾一下再去。」還是弄些草藥緩緩急好了。

  搖搖頭,將頭輕靠香肩,吐氣說道:「算了,晚一點再一起洗,先來吃宵夜。」

  「啊?」不是鬧腹疼嗎?還吃什麼宵夜?「吾扶汝回房休息吧。」

  「我抱你比較快。」

  說罷,把人打橫抱起,儒者尚不及驚呼出口,兩人已到臥室裡,身子被放倒在床舖,看著道者生龍活虎的放下紗帳,除去鞋襪擠身上榻。

  「汝不是不舒服?」手撫在兩人額上,果然體溫差很多,那人像要燒起來一樣,滾燙的嚇人。

  「是很不舒服。」捉回探詢的一雙纖細,抽去頭頂髮簪珠飾,解著外衣盤扣。「不過吃了宵夜就會好。」

  「什麼宵夜?」看樣子不太像要吃東西,比較像是...

  「茄子。」

  「啥?茄子?」晚膳不是吃了許多?吃不膩嗎?

  疏樓龍宿不解,頓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怔愣不動的思索著。

  「是啊,就是茄子。」悶笑出聲,低語沉聲說明:「這茄子啊,外皮紫色滑亮,撥開後,裡頭是白皙柔軟,摸起來是滑嫩緊貼,讓人愛不釋手啊。」

  「是沒錯...可是,這跟汝要吃宵夜有什麼關係?」說了半天都是觸感視覺,讚賞美食不是應該說說怎生美味,或是誇獎廚師的手藝嗎?

  趁那人兀自思考著其中關聯,劍子仙跡手腳麻利的脫去兩人身上繁複衣衫,見儒者還在沉思,好笑的吻上頸窩敏感處,雙手更是自動下移採擷著,惹來嬌喘頻頻,不住扭動身軀,想閃避熾熱氣息。

  「哈...汝還沒...嗯嗯...還沒告吾原因啊...哈啊...」

  「等我吃飽了再告訴你。」吃飯皇帝大,有事,明天再說。

  「嗯...嗯...不、不要啦...啊啊啊...汝不是要吃...吃宵夜?」

  「嘻...我在吃了啊。」

  只不過,吃的是你這株可愛的小茄子,還有可口的小蕃茄。


※ ※ ※ ※ ※ ※ ※ ※ ※ ※


  茄子的吃法,就是先剝去皮,然後慢慢的『煎』,從頭慢慢吃,每一個地方都要細細啃噬,就會發現茄肉會逐漸轉紅,可以準備紅燒燉煮。

  另外,煮茄子的時候,還能吃到紅通通的蕃茄,蕃茄汁很甜,像蜜一樣甘美,怎麼喝都喝不膩,特別是這蕃茄柔軟有彈性,忍不住讓人再三吸允汲取。

  茄子『煎』到某個程度,就會開始出水,茄子汁和蕃茄汁一樣,都是味美甘甜,別浪費了。

  另外教大家怎麼培養茄子,只要沿著白白粉粉的茄身,舌尖輕輕的,像拿根羽毛一樣,在上頭似有若無的移動,偶爾用力重重刺激蒂頭,例如用牙尖噬咬,或用指甲戳,就能促進茄子的生長,而且效果十分快速。

  還有,最重要的是讓茄子開花。首先要記得澆水,看是要用茄子汁或蕃茄汁,還是另外準備帶有香氣的精油,看個人喜好不同,沾一些在手上,記得要慢慢的,緩緩地溫柔按著小小花苞,這時千萬要鎮定,不可以太過急切,否則會流出紅豔豔的汁液,之後想再吃就麻煩了,也有可能會吃不到,欲速則不達。

  當花苞由白轉紅之後,同樣的,也要慢慢的伸入,如果無法進入,這時可以再促進一下茄子的生長,打岔說明一下,高級的茄子和普通的茄子不一樣,普通的茄子是先開花再結果,高級華麗的茄子是先結果後開花,所以促進茄子生長,就能看到茄子開花。

  花苞緩緩開啟後,就可以準備準備,放入棍棒等物品,讓其攀附生長,順便讓花苞吃些有營養的蛋白質,開的會更好。

  煎煮的火候也是有學問的,若是火開的太大,茄子也會受不了,藤蔓會糾纏上身,細刺刮破皮膚也是常有的事。若是火開的太小,茄子反而會扭動不安,煎的半生不熟,放著也是不安心,怕熱氣悶壞了茄子,所以火候一定要控制得當,才能煎出上等美食。

  吃飽後,記得要收拾殘局,特別是把茄子洗乾淨,才不會生病。至於要不要覆上皮...看情況,如果天氣過熱就算了,天冷的話記得要多包幾層,如果可以抱著茄子,用體溫去暖和它會更理想。

  附帶一句老生常談:多吃『疏』菜有益身心健康,特別是茄子很好吃。


  ──美食評論家兼種植家.劍子仙跡 筆


※ ※ ※ ※ ※ ※ ※ ※ ※ ※


  「主人,我們回來了,主人...?」

  推門進入,只見自家主子斜臥在躺椅上,捧著書冊喃喃自語,手還有些顫抖,臉蛋染滿酡紅,金眸像要冒出火,卻又帶著冷冷笑意,實在怪異。

  「主人?」出聲再喚。

  「嗯...啊!」抬頭瞧見來人,慌張將手中書冊闔上,兜在懷裡藏著,換上笑顏應對。「鳳兒,汝倆回來啦!這趟旅行好玩嗎?」

  「托主人的福,我倆玩的十分盡興,謝謝主人關心。」

  「那就好、那就好。」回來就好。

  瞧自家主子眼神中似是解脫的意味,又像期盼已久,想是這幾日什麼事都要親手做,有些疲乏倦累,笑了笑,替他捏肩搥背按摩,不料那人抽氣驚呼,慌忙揮開,穆仙鳳蹙眉探詢,儒者只是笑笑,告訴她「遠行歸來也累了,去休息吧」,其餘也問不出個什麼頭緒。

  福過身,準備開門離去,瞧見椅上多了件白色披風,遂隨口問道:「主人,劍子先生這幾日可有送菜過來?」

  「...什、什麼菜?」結結巴巴問著。

  「蕃茄、茄子、芋頭、小黃瓜...」

  「沒、沒...不是,有、有,都放在廚房了。」

  「那晚膳...」

  「吾不要吃那些菜!」倏忽大吼,見小侍女投來狐疑眼神,頓了頓,平心靜氣說道:「咳,這幾天都吃那些,吾膩了,換點別的吧。」

  「是,仙鳳知道了。主人可有想吃什麼?」大概兩人又吵架,所以不想吃劍子先生送的菜吧。

  「...烏骨雞吧...」

  「烏骨雞?」這次又為了什麼?氣到非要把人拆吃入腹嗎?

  臉上紅暈更盛,佯怒喊道:「哎呀,隨便啦!反正吾不要再吃那些菜就是了。」

  「是,仙鳳告退。」咋咋舌,連忙識相退下。

  取出懷中書冊,封面寫著『教你如何吃蔬菜』,驀地一陣火氣,想把書給撕了,眼角瞄見書中白紙黑字,又覺臉紅心跳,一陣燥熱,讓疏樓龍宿是哭笑不得。

  可惡,種什麼菜,明明就是暗諷,還專挑紫皮白裡的,蕃茄只是附帶,小黃瓜是拿來退火的吧....?

  最該死的是...那劍子仙跡居然每天帶著菜來『煎』『疏』菜!

  起初還聽不懂在講什麼,某日趁那人熟睡時想幫他洗衣袍,結果掉下這本『教你如何吃蔬菜』,好奇心大起,翻了幾頁之後,血液直衝腦際,俏臉漲的通紅,不知道是怒還是羞,當下把人挖起算帳,追著那人跑了好幾圈園子,要不是身體太虛,跑沒幾圈就氣喘噓噓,反被那人得逞,繼續完成他的食譜撰述,否則這書早就被毀屍滅跡,哪來落款裝訂。

  恨恨的磨牙抿嘴,勉強撐起身子,顛顛倒倒的走向床頭,把書藏在櫃子裡,又上了鎖,才躺臥鬆懈下來,混著酸痛痲癢不適,細微呻吟半晌,又閉眼歇息睡去。


※ ※ ※ ※ ※ ※ ※ ※ ※ ※


  豁然之境內,劍子仙跡仍是一身皓白,坐在綠藤下搖筆寫作,只是那身白上頭纏了許多紗布,不用想也知道是某人的傑作,近看細瞧,俊秀臉上青青紅紅,掛著兩圈黑輪,只是道者不以為意,振筆疾書,又沾上顏料畫上插圖,良久,才擱筆捧冊吹氣,得意的看著內容。

  「呵...龍宿啊龍宿,你以為收了那草稿本就沒事嗎?這本才是劍子的得意作,不但文辭並茂,詳細分析,還附圖說明,可是實實在在的精裝版。」

  歡心的又重頭翻閱審核,滿意的點點頭,仔細收在衣袍暗袋裡,貼身收藏。疲憊靠在椅背上,仰視上方結實累累的紫色茄子,嘴角不禁上揚幾分,隨手拿取蕃茄就口裹腹,想起那人氣呼呼的容顏,倏地轉為長笑不已,像個瘋子一般狂笑,好半晌才平息心情。

  望著自己滿身傷痕,腦波不自覺開始運轉起來。


  龍宿,你說...下次該寫什麼好呢....嘿嘿嘿....

kyukuu 2006-04-30 04:51
呵呵~~~
看是看過了~~~
不過再看一次~還是那麽有趣就是了~
話説……
某空這兒買不到茄子……要不……也……
阿阿…………罪過罪過……
話説……
劍子…………真的是……末了還弄個圖文並茂的……
他難道要當BL作家不行……

Leto 2006-04-30 09:35
最后这段,多么强悍的茄子论…………脸红,有部分没看懂(欣慰……)
剑子,你的腹黑等级又上一层楼了,不过龙宿你在睡梦中还能吃东西,实在不愧为先天。

龙命 2006-04-30 12:25
.......................感觉剑子好色阿~~~~~~~~~真是色到没话说,整天都想着那档子事儿。。。。。。。。。
龙大好可怜~~~~~~~,剑子,在怎样也该让龙大保留点体力吧~~~~~~
难道你没听说过休息是为了走更长远的路?????

小學兒 2006-04-30 17:50
狂嵐大大,你好!
你的文章很有趣,很幽默
我很喜歡,
所以就把三集全部看完,
我之前有看過此篇,
真是過癮啊!

想不到劍子居然如此大膽,
在還有第三者的情形下,
與龍宿......
唉!龍宿難為你了!
雖然,龍宿,你後來有修理劍子,
那也是一個月後的事─把劍子推去『衝浪』,

不過,最令我意外的是:劍子你居然能把龍宿比做【茄子】!
真是妙啊!
嘻嘻!哈哈!
吃茄子=吃龍宿,
恩,這比喻真是貼切!
而這時龍宿居然還沒領悟腹黑的劍子說要吃『茄子』的真正意涵,
就這麼被當宵夜吃了!
真是甜蜜的文文,


應該還有續文,對吧?
希望下集是─吃茄子的精裝版。

風霜 2006-04-30 18:24
嗯~(羞~)好色唷~(遮~)

狂嵐大耶~那煮茄子的方法~還真令人臉紅耶~

好吧~人家是很正經的在說~霜會不自主地想的旁邊去~

越來越腐敗了~XD(逃~~)

2006-04-30 18:54
實在是很佩服龍宿
在睡夢中也能吃東西
可見真的是餓壞了~
劍子真的是很腹黑耶
竟然把龍宿當茄子吃
還打算出書
真是太厲害了~

狂嵐 2006-05-01 00:06
TO kyukuu:

先感謝您的再次觀文唷^^~~
咦~真的買不到嗎@@??
不過沒關係...看高級的珍珠茄就好了^^
哈哈~bl作家XD
那應該可以狠撈一筆吧(養龍妃的經濟來源?)


TO Leto:

嗯嗯嗯(點頭狀),看不懂的很好~請保持下去(笑)
話說要同化汙染就是要用大眾文物,
某劍的計謀很成功(?是嗎==+)
先天之所以稱為先天在於不凡之舉動
所以~龍宿是十足十的頂先天!!(紫龍毆飛~)


TO 龍命:

呃呵呵~無聊要找事做嘛(其實無聊的是作者==b)
沒丟下龍宿自己跑去旅行就很好了^^b
劍子有讓龍宿休息啊~~~(事實上是因為不可抗拒之外力XD)
龍宿的正常(?)毆打就換來休息一個月,
翻(?)個”船”就休息一年,
所以休息夠了就會繼續走啊~(笑)


TO 小學兒:

你好啊~又看見你了^^~
謝謝你的再度觀文唷^^~

俗話說:”色膽包天”嘛~
偷偷摸摸更添緊張氣氛,效果(?)更好(?)
所以下場也更慘==b(先生放水流XD)

茄子只是藉口,重點就是要吃飽^^b(看平常吃的就知道了(笑))
高級華麗茄,三餐加宵夜都吃不膩啦^0^

續...應該會有吧(?)...不過不會是精華版啦XD~
要看精裝版請洽某劍~(記得要先閃過古塵啊~~^^b)


TO 風霜:

來來來~跟我這樣做...
請默念”這是普通的食譜”100萬遍~~(催眠ING)
念完就心無雜念,可以好好煮茄子了(爆)
如果不行的話,某劍和某龍會幫大家引見佛劍大師
一曲往生咒下去,什麼念都沒有了^+++^
(作:連命都沒有了吧XD)


TO 羽:

是餓昏頭了沒錯...
不然怎麼讓那劍子偷脫衣服毛手毛腳還不揍他XD
書...應該是出不了啦^^
劍子應該會留起來自己偷偷看XD
而且重點是...
在他想拿去印之前應該就會被某龍發現毀屍滅跡了吧(笑)


謝謝各位的觀文與回文!!
非常感謝唷^0^

kmcx0620 2006-05-01 14:02
這三篇,改名叫《寧夏情事》吧,甜文,真正的甜文哪,甜得我今後幾天都不用吃糖了~~

先說說第一章,感覺劍子果然是不能被冷落的,如果冷落的劍子,就是這種下場,幾乎當衆表演呐,還好花伴月單純(難説是裝的),才沒有被查拆穿。不過看見花伴月如此關心龍宿,心下很是安慰——儒門龍首果然是受人尊敬和愛戴的,換一句話,難道儒們真是傳説中的后宮……人人心向龍宿啊~~

第二章就比較有意思了,輪到劍子被整了,想想龍宿也不容易,好不容易出來那麽一趟,還要被劍子吃抹乾淨弄得精疲力盡,所以劍子你衝衝浪也是應該的(劍子:那哪裏能叫衝浪啊,那叫漂流!漂流知道不,會死人的~某K:大仙莫怕,龍首對你有信心,莫教龍首失望才好~)

第三章,只覺得龍宿,你真是非同一般的可愛啊~不但餓得夢游,居然和劍子溫存之際還能聞到包子的味道……看來仙鳳走了以後,劍子並沒有把你養好啊……至於劍子,只能說你太有潛力了,怎麽樣,有沒有考慮在報紙或者雜誌上開闢一個專欄,叫大家如何吃龍宿,不,是如何吃蔬菜……


狂嵐 2006-05-02 00:02
TO kmcx0620:

改名啊^^b
其實有想要改啦...不然都是夏天XD
一開始只打算一篇完結的,所以那時沒有想這麼多
結果因為惡搞病毒發作沒完沒了XD
目前還是掛羊頭賣狗肉吧(笑)

呵呵...就算花伴月有發現什麼,應該也是不敢說什麼吧,
不然會遭到某儒道先天的洗腦兼蓋布袋XD
龍首是尊貴無比的啊~所以關心是正常的囉^^
后...后宮XD...
儒門專門培養花吧...先有桐文小花,後有龍妃大花,
好個”花”香世外啊~~~(喂)

這應該叫”無槳泛舟”吧(笑)
刺激一下會比較清醒,而且有益身心健康啊~~
(劍:見鬼~哪來的”有益身心健康”\_/+)
(龍:有益吾的身心健康啊~咯咯咯^+++^)

就是餓昏了鼻子才會更靈啊^^~
而且吃飯是很重要的,先餵飽肚子才能做更多的事咩(什麼事?XD)
叫劍子開專欄教大家吃”疏”菜...應該不太可能吧...^^
因為菜只有一棵,而且某劍會抓的緊緊的不放,還會用古塵打菜蟲(笑)
所以讀者看的到吃不到,會怨恨砸了報社吧^^b

謝謝kmcx0620的觀文與回文唷~
也謝謝您的評分送珍珠~~^^
非常感謝!!

露露 2006-05-02 01:31
>/////<
嗯..內容好火辣...
真是受不了~~..
劍子真是猴急~~
滿腦子只想~~佔龍宿的便宜~~
三篇文章都不錯看哦~~^^

煉華 2006-05-02 07:39
真是香豔刺激的夏日阿~~(心)

龍宿果然很可愛^////^
雖然老被劍子〝吃掉〝但也不忘好好回敬這老吃白食的老道!
(劍:別再提無獎泛舟了)
(龍:這是情趣!)

嗯嗯~~原來〝茄子〝要這麼吃阿~
煉華決定之後天天吃茄子 XD

狂嵐 2006-05-04 00:42
TO 露露:

呃~真的很火辣嗎?(羞)
唉...我清純的形象全沒了(有這種東西嗎XD)
因為喜歡所以愛惹對方^^
劍子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所以老愛佔龍宿的便宜
不過佔便宜也是要付代價的(笑)
謝謝露露的誇獎喔^^~~


TO 煉華:

大熱天的還玩火,總有一天會中暑(笑)
所以說...泛舟大好啊(什麼鬼XD)
呃~真的嗎...每天吃茄子啊^^b
(用眼睛吃就好了~呵呵呵~)
不過..如果讓龍宿代言賣茄子
茄子的銷售量大概會很好吧?^^


謝謝兩位的觀文與回文唷^^~~
謝謝你們~~

上官洛 2006-05-04 14:47
這篇在三十六雨看過了
但還是甜到蛀牙阿
劍子當真是腹黑到有剩

欺不如竊 竊不如偷
多吃疏菜有益身心健康

真是 為了吃龍宿
什麼藉口都想得出來
龍宿我支持你再整回去
整得越慘越好

是說以劍子那性子
被整得越慘 只會越加回報
絕對不用擔心把人整跑
所以龍宿 放心的整吧(喂)^^

狂嵐 2006-05-05 00:31
TO 上官洛:

嗨嗨~又碰到了^^
(原來大家都是兩邊跑^^b)

這篇惡搞文~就讓腹黑的魔王大發魔性吧(笑)
偶爾讓善良(?)的女王絕地大反攻,
是跑不了人啦,只是麻煩的是翻一次又會被吃好幾次,怎麼算都划不來XD
結論還是”可惡的腹黑劍”==b

文字是個有趣的東西~
正如龍宿說的”滿腹墨水”,
劍子來個”欺不如竊 竊不如偷”和”多吃疏菜有益身心健康”
也是回禮回禮^^~~
不過也害慘自己就是~~(偷不如偷不到啊~~(笑))

謝謝您的再次觀文與回言唷^^~~
非常感謝!!^^

狂嵐 2006-05-27 15:52
寧夏記事(四)


  夜黑風高,濃濃雲霧掩去皎潔明月,鄉間小徑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路旁叢叢樹木高聳直立,遮蔽遠方村落屋舍燈火,晚風吹送,傳來沙沙嗚咽聲,更添詭譎氣息。

  林間徑上一抹紫影緩緩行進,腳步虛浮,單薄身影搖搖晃晃,顛顛倒倒,像是隨時都會倒下,卻又掙扎往前,不肯半途停下休憩。

  平日晶亮有神的琥珀雙眸,此時華光半掩,藏於細長羽睫之下,疏樓龍宿勉強撐起沉重眼皮,透出一絲金芒在外,雖然無月光照明輔助,僅能瞧見三步距離,但已足夠避去凸起小石、雜藤蔓草,預防跌跤摔傷。

  這般一路踉蹌,並非是身上染病或是受傷,而是長途旅程太過勞累所造成。


※ ※ ※ ※ ※ ※ ※ ※ ※ ※


  數天前,與兩位好友於宮燈幃飲茶聊天時,忘了是誰先提起,三人已有好些時日未曾一同出遊,憶起以往遊山玩水,談論所見所聞好不快樂,聊至興頭上,道家好友突如其來,說是某處正熱鬧,邀約兩人一塊同行,當下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對,自己竟是一口答允,隨意收拾了行李,三人便往目的地而行。

  一路行來看遍名山勝水,湖光景色,登高山,觀海潮,拜訪古蹟名剎,尋問新奇異事,十分悠閒暢意。

  三人走走停停,累了,席地坐於草地裸石上,歇腳喘息;渴了,山泉清涼甘美,飲之止渴;餓了,掏出隨身乾糧就口,食之充饑,其間儒道兩人雖想打些山珍野味來解饞,卻因佛門好友一臉肅穆而作罷;倦了,偶有山間小屋可棲,多半將就於樹旁山洞裡,佛道兩人隨意慣了,闔眼就睡,醒來精神飽滿,反觀儒者睡得極不安穩,總要疲累至極才能睡去,醒來又腰酸背痛,神情憔悴。

  道者看著心疼,好幾次想將人攬擁於膝,讓他靠著自己安眠,卻因佛家好友在場,不好表現太過明顯,只得替他垂肩按摩,舒筋緩疼。

  行經李家村,莊裡正逢中元普渡,村民們見佛劍一行人,想是佛門道家高人到來,即為邀請主持法會,三人商討後答允,留下幫忙處理事項。

  晚間村民熱情款待,眾人飲酒作樂,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好不熱鬧,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餐後稍作休憩,時辰將近,便往村郊廣場協助。

  主持法會這種事,向來不是儒門所長,疏樓龍宿自逕找了個空位坐下,看著自家好友上場大顯身手,又是誦經施齋,又是舞劍念咒,兩抹白影在高臺上飄來晃去,看得儒者眼茫茫,視花花,加上連日來積壓的疲憊被晚間小酒引出,夏夜清風送爽,輕柔吹拂,眼皮逐漸沉重下墜,不自覺倚著柱牆打起盹。

  不知睡了許久,突然有人搖著肩,輕聲呼喚。

  「...龍宿、龍宿?」

  「嗯...?」揉揉眼,看著面前一臉擔憂之人,問道:「結束了嗎?」

  「還沒,尚要六個時辰,睏的話,我先送你回客棧歇息吧。」

  「喔...」看著四周忙得不可開交的人影,儒者勉強笑道:「汝去忙吧,吾自行回去即可,不必擔心。」

  「可是...」劍子仙跡才要再勸,那廂又傳吆喝催促聲,只得無奈笑笑。突然靈光一現,輕擊雙掌。「你等我一下。」

  疏樓龍宿望著道者跑向佛者,在耳邊不知說了什麼,佛者朝自己微一點頭,又回過身忙去,劍子仙跡喜孜孜的奔來,抓住自己的手,把念珠往腕上一套,又把錦囊繫在脖子上,瞧了瞧,笑逐顏開。

  「好了,這樣就萬無一失。」

  「什麼萬無一失?」茫無頭緒,搞不清楚這人在做什麼?

  「你八字輕,現在正逢七月鬼門開,怕是平常虧心事做太多,夜半獨自走在路上鬼纏身,有了佛劍加持的念珠和我畫的平安符,那些孤魂野鬼就不會找上你啦。不錯吧,能得兩大驅邪寶物,這世上唯獨你才有此好運。」

  「是喔。」斜眼不信,訕訕一笑:「驅得走孤魂野鬼,卻趕不走死皮賴臉的黏人鬼啊。」

  劍子仙跡聳肩笑笑,當做聽不懂,忙推著人回去:「快回客棧吧,越晚天越黑,小路不好走,小心點。」

  點點頭,隨意揮揮手示意,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返回下榻處。

 
※ ※ ※ ※ ※ ※ ※ ※ ※ ※


  原先還有月娘幫忙照路,不知打哪來的一陣風,將雲霧堆砌成團,遮去月芒星光,以至於現下四周黑漆漆,望前不見燈光,瞧後不見星火,不禁懊惱方才忘了討盞燈籠,只得自己慢慢摸索,緩緩移動。

  晚風輕柔的吹拂,帶走暑氣悶熱,眼皮越發越沉重,若不是堅持一定要沾床才肯睡,不願屈就倒臥路旁染塵埃,早就找個地方躺平見周公去,哪還這般辛苦死撐活受罪。

  雖然不悅自己弄的一身倦累,但對於此次出遊,倒是樂此不疲。想想三人確實已是許久沒這般悠閒,平時只是坐在家裡談天說笑,鮮少一同走訪各處,難得有機會出外踏青,順便增廣見聞也是不錯,只是下回定要那兩人投宿旅社,別再夜寐荒郊野外,縱使觀星賞月不錯,但是惹來蚊蟲叮咬與夜不成眠...想想還是作罷。

  笑了笑,足下蹣跚零亂腳步未曾停歇,胡思亂想間,突來一陣冷風,偏僻鄉野小徑常有驟風,疏樓龍宿亦不以為意,繼續前行,驀然,耳邊傳來輕聲呼喚聲。

  「...宿...龍宿....」

  柳眉微蹙,沉甸甸的思緒不及翻起,停步回眸探視,黑壓壓的看不見任何影子,瞧了半天,也無聽見聲響,想是自己太過疲倦而聽錯,聳肩舉步再行。

  須臾,後方又傳輕飄呼喚聲。

  「...龍宿...龍宿....」

  聲音若即若離,似遠似近,疏樓龍宿止步不前,豎耳傾聽,果然聽見微細聲響,倏地猛一回頭,只見不遠處,一抹白影靜悄悄的跟在後頭,隱約可見青火繚繞,儒者頓時睜大雙眸,瞪向來處,才要張口驚叫,卻見白影乍然咻一聲消失眼前,再眨眼,什麼也沒有,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怔愣片刻,心疑自己是否疲勞過度而產生幻聽幻覺,眼望四周,察無所獲,心裡頭有些毛毛然,低頭望著腕上念珠與胸前錦囊,在心底安慰著自己,幾次深呼吸,搖搖頭,繼續往客棧而行。

  「...宿...龍宿...龍宿...別走....」

  聲音又飄蕩傳來,一聲比一聲悽厲,一聲比一聲慘絕,儒者雖是因疲乏勞累而心生不耐,加上幾次怪異讓他忐忑不安,卻也好奇究竟是何事,鼓起勇氣回頭再探,忽地金眸張大,臉色刷白,倒吸口冷氣。

  只因前方白影又現,搖搖晃晃向自己飄來,越靠越近,慘白長衣上血跡斑斑,再往上瞧,青色臉上掛著紅豔血痕,一口銀牙發亮,半舉臂膀向自己招手,含糊不清的呼喊著名字。

  「...龍宿...龍宿...過來...過來...」

  饒是江湖人敬重尊崇的儒門先天,此刻見了這等詭異景象,也管不住心臟從瞬間凍結到瘋狂跳動,像要蹦出口似的,俏麗容顏血色盡失,張口結舌,好半晌才找回聲音,即刻完全不顧平日雍容形象,驚聲尖叫吶喊出口,順帶發掌擊向白影。

  「啊──!鬼啊!走開!哇啊──紫龍捲怒濤、冰馳名封、一蕩山河滿江紅...嗯...嗯...萬化千影、紫龍宿、吞日龍吟...還有...還有...龍騰怒潮!」

  閉眼胡亂發了幾十掌,一時間塵沙飛揚,茫茫然看不清環境,良久,才撫著心口氣喘噓噓地偷偷睜眼觀看,眼前已無朦朧白影,大地又覆清明,月光適時撥雲灑落,照亮林徑小路,疏樓龍宿見機不可失,連忙施展高等輕功,一路奔回村裡客棧,見了燈火人煙才安心。


※ ※ ※ ※ ※ ※ ※ ※ ※ ※


  稍晚,沐浴過後,整個人放鬆心情,躺臥至平坦床舖上,雖嫌硬了些,卻已是近日來最好的安眠處,略微調移姿勢,闔眼捉過薄被,任濃濃睏意侵襲而來,不一會兒即刻沉沉睡去,甚是香甜。

  夜深沉,正逢好眠時刻,疏樓龍宿深陷仙境溫柔鄉,不知道和姬旦大人下到第幾局棋,也不知陪姜太公釣了幾簍魚,瞧他笑的十分歡愉開心,想必是大獲全勝,滿載而歸。

  只是好景不常在,好事不常有,夢裡周公突然變成猙獰惡鬼,悽厲慘叫追著自己,姜太公驟然臉色一變,揮動魚竿將自己打落水池,又推落大石壓身,驚慌忙亂的掙扎,任憑他怎麼呼喊也沒人來救援,最後精疲力盡的沉入湖底,冰冷池水淹沒身子,大量湖水湧入口鼻,讓他無法呼吸,十分難受,不由得伸直雙手想要攀附些什麼,突然捉住一物,緊緊纏上,再也不肯放。

  稍微安心後,附帶也放鬆身體,想要移動變換姿勢,卻無法移動半分,心下不由得生疑起來,感到身上依然沉重,壓的自己無法幾近呼吸,胸口氣悶,努力吸氣吐氣,卻擺不開那股壓迫,眉間緊蹙,檀口微啟喘息,額上冷汗直冒,欲舉手推開,卻發現就連雙手也無法動彈,僅能彎曲指間,轉動手腕而已。

  剎那間,突然靈光乍現。


  難道是...鬼、壓、床?


  驀然心跳漏了半拍,睡意全無,倏忽睜眼張目,卻見滿室漆黑,連個光線也無,低頭向前望去,烏七嘛黑看不清是什麼,不禁心跳的更快,汗流的更兇,腦中閃過臨走前拿到的念珠與符紙,想要拿來驅邪避凶,卻發現兩樣東西皆不在身邊,方才昏昏欲睡時順手擱在浴盆邊,此刻要拿已是不能,只得懊悔怨憤,怪自己太大意,以為有人煙氣息的地方就沒事,真是失算。

  當疏樓龍宿自我反省懺悔之際,身上沉甸物體似乎有了動作,往前移動了幾分,加重了重量,似乎相當滿意的蹭了蹭,揉亂寬鬆衣襟,儒者驚嚇不已,呆愣瞪著空氣不言不語,僵直身子不敢亂動,只敢細細小小的呼吸,心裡祈禱這隻『鬼』趕快離開。

  隔了許久,雙方皆無任何動作,疏樓龍宿暗自放心鬆懈,緩緩呼出一口氣,突然一條濕黏物體貼上胸前,徐徐緩緩前進後退,在單薄白皙膛上遊移滑行,像蛇一樣曲曲繞繞,儒者嚇出一身雞皮疙瘩,渾身顫慄不住發抖,細膩皮膚更是敏感,頓時隨處染上嫣紅,只是礙於暗黑無人瞧見罷了。

  靈動物體左彎右繞來到凸起處,輕輕碰觸,即刻快速挺立僵硬,在外圍緩慢繞行幾圈之後,忽地往中心勾挑,揉搓擠壓,身體主人經不起刺激,嚶嚅喘息聲溢出口,詭異物體更是賣力挑逗,點起火源。

  黑暗中俏臉燒紅一片,火辣辣的熾人,又驚又羞,腦中亂轟轟,迷迷糊糊中想起一事──

  這...今日不但是被鬼壓身...還被鬼給輕薄了?這傳出去還得了?!

  思及此,思緒轉換清明,連忙念起佛經誦咒,試圖驅魔除邪。

  「南無阿彌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彌利都婆毗....」

  往生咒一念,不管是何方孤魂野鬼,應該都會盡速離開,要往生極樂也好,繼續飄泊無依也好,就是不要再苦苦糾纏。

  只是這隻鬼似乎道行高深,區區往生咒尚不能使它脫離,還低聲竊笑,藐視佛法,儒者傻眼無奈,只好再誦一曲大悲咒。

  「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

  「噗...嘻嘻...哈哈哈....」

  天啊,這是什麼鬼...任憑他念了好幾回的佛經,完全沒有效果便罷,還越發猖狂,越笑越大聲,疏樓龍宿只覺哭笑不得,卻又不敢吭聲,顫聲繼續再誦。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這回沒有笑聲,也無動靜,儒者心下一喜,以為心經有效除魔,便扯喉朗聲念起,不料還沒誦至一半,溫溫熱熱的物體堵上嘴,密密實實的給封了幾來,濕黏靈活的在口裡翻攪侵略,順帶抽走胸腔內的空氣,儒者悶得難受,不住扭動身子,壓身的鬼僵直了身體,更是加強力量,制住不安份的纖軀,兩者纏鬥良久,才略微分離喘息。

  「呼呼...嗯...呼...哈....」

  單薄胸膛不停上下起伏,羽睫半闔,一雙琥珀金眸漾出水來,亮若寒星,小巧櫻唇紅腫豔麗,被唾液浸染的晶亮,雪白粉腮嫣紅如桃,宛若夕照彩霞。

  趁人急喘全身無力之時,鬼手悄悄下探,神不知鬼不覺挑開腰間衣帶,倒順著滑嫩大腿移遊向上,擒住股間嫩芽,指尖逗弄輕搓著,惹來上方抽氣呻吟,卻不忘繼續口誦經書,邊喘邊念,一篇經文念的七零八亂,下頭魔手自是依然故我,樂此不疲。

  「...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啊...不...不要....啊啊──!」

  突然弓起身,手指緊捉被褥,眼睛瞪大直視前方,一片白熾閃過,卻在光芒消散時刻,瞧見鬼的方位,頓時五指成拳,猛力一記揮去,鬼影倏不及防,粉拳命中目標,伴隨一聲『唉唷』與『砰通』,成功解除鬼欺身。

  「哎唷...別打別打,是我啦。」在地翻滾幾圈,閃過枕頭與掌氣,手指一彈,點上燭火照亮暗室,卻惹來更多拳頭掌氣。

  「有鬼、有鬼啦!滾開啊──!」死命抵抗掙扎。

  「喂...喂喂...什麼鬼?...龍宿,你是睡瘋了不成?快醒醒...」

  「走開啊啊啊──!紫...」

  不等出招,白影人立即翻身上榻,將閉眼慘烈抵抗的麗人壓的緊實,在肩上咬了一口,儒者吃痛瞇眼瞪視,兩人對看許久,才緩下緊繃身心。

  「...你是睡到瘋了不成?」唇角隱隱抽痛,疼得他齜牙咧嘴。

  「誰睡瘋了!誰叫汝大半夜的裝鬼嚇人...汝臉上這青青紅紅的是怎樣?」怎麼幾個時辰不見,臉上就弄得花花綠綠,經過昏黃燭火一照,活像鬼怪一般,怪不得人錯認。

  仔細一瞧,嘴角那個烏青不談,頰邊幾撇刮痕與些許擦傷,額上像是撞樹撞出好大個膿包,鼻間還有些許紅塊,似是流過血,衣襟上紅紋斑斑,袖口也染上紅點痕跡,種種跡象組合起來,就像是...

  「劍子,汝該不會是一路跟吾回來的吧?」

  「是啊。」怕你太累睡在路邊所以又跟上,預防萬一。

  「那,汝是不是有拿著燈籠?」

  「有啊。」天那麼黑,不拿盞燈是要怎麼走?

  「汝是不是有叫吾的名字?」

  「有啊。」點點頭,怨道:「叫了你好幾聲,你都不回頭,還越走越快。」

  儒者突然大聲喝道:「那汝幹嘛叫的那麼悽慘!還突然消失不見!害吾以為遇見鬼,當然是越走越快...」腦中閃過影像,忽地想起一事,頓時抿唇不作聲。

  「...所以你就出掌打我?」天知道,那每一掌都是十成十的功力,要不是閃的快,現在大概就和眾鬼一起到法會吃喝享樂,然後等著被佛劍超渡吧。

  「哎...反正汝武功高強,吾也沒打到...就扯平吧...?」

  「呵呵,好說好說。」

  墨瞳中掠過一絲涼意,青紅臉上掛著微笑,呵呵讓人不寒而慄,疏樓龍宿被瞧得頗不自在,嘿嘿乾笑幾聲,金瞳飄浮上移,口氣輕柔繼續詢問。

  「既然汝要一同回來,幹嘛又走了幾步躲起來?」這般裝神弄鬼在搞什麼?嚇人嗎?

  「...我沒有要躲起來...」神色複雜,說的甚是無奈。

  「嗯?」不然咧?

  「那是因為...」躊躇囁嚅一陣,眉頭皺得打結,見儒者張著大眼等著回答,才施施說道:「夜太黑,我沒注意到路上陷阱,腳一滑就摔了下去...」

  這村莊居民素來以獵補為生,路上設滿洞窟陷阱,左一個右一個,若是大白天視線良好情況下,一般人是不會輕易踩中掉入,可是夜裡沒了月光照映,燈光昏黃不清,加上外人不熟悉環境,是故一連摔下數次也是情有可原。

  「哈...汝的意思是,本來要上前會合,結果才叫了幾聲,沒注意腳邊有陷阱,咚一聲就掉下去,而吾回頭剛好看見汝摔下去前的那一刻,就當是遇上鬼了...哈哈哈...」

  腦中想像道者一臉不甘的從洞窟爬起,走沒幾步又跌了下去,摔得鼻青臉腫,之後因為臉上太過慘烈,加上自己驚嚇過度,把那人要求自己去扶他的言語當成鬼魂在招手,慌張之餘賞了幾十道掌氣,閃躲時又跌入洞穴,弄成現下狼狽不堪。

  太過誇張的經歷有些不實,卻是真的發生,無怪乎儒者笑的闔不攏嘴,淚水直流。笑了半晌,眼角瞟見道者臉色陰晴不定,忙揩去淚水,取來藥盒處理傷口,綻笑賠罪。

  「呵...咳...可是,既然路上這麼多陷阱,怎麼吾一個也沒遇上?難不成這佛珠有加持過,十分顯靈,既能驅邪,也能避凶,還真是個寶物。」想想,明天就和佛劍說聲要了這串珠子,改天再沏上好茶款待他,再找些佛劍有興趣的佛典經書當作回禮,嗯,就這麼辦。

  瞇眼瞧著儒者喜上眉梢,冷笑幾聲,應道:「是喔,既然如此神聖,你還是不要放在身上好了。」

  「咦,為什麼?」通常不是越能保平安的東西越該放在身上嗎?

  「因為啊...」一個俯身,將人欺壓在下,在耳邊輕輕吐氣。「佛祖如果跟著你,會把我們收走的。」

  「呃...汝...汝可以不要...這樣作...」就不會遭天譴了。

  「可是,我不是佛劍,不吃素,道家崇尚自然,順心而為。你也不念佛,書上不是說『食色性也』,既然是天性,那麼咱們就順天而為囉。」

  「胡...胡說八道...」麗顏又染紅霞,眼睛轉了轉,趕緊更換話題:「劍子,汝辛勞了一晚,應該很累吧?難得能睡床舖,吾們早點歇息吧。」

  「還好,多謝關心,我已經睡飽了。」

  事實上,劍子仙跡跟著疏樓龍宿一路回程,原先打算將人安全送達後就要回轉,只是不巧中途遇上烏龍事件,摔了一身傷不說,腳也扭到,同行之人被嚇跑,只好自己慢慢走回客棧,苦不堪言。

  累得半死走到臥房,想起隔壁好友睡得香甜,突然有股不平衡的慍火,轉身踏入儒者臥室,見那人沉睡中掛著笑靨,一時醉心不已,又忘了心頭火,俯身吻上許久未碰的柔軟雙唇,一觸即無可自拔,吻到好夢之人缺氧皺眉,才不捨放開。

  正要起身回房,一雙柔荑就纏了上來,緊擁不放,劍子仙跡倒也不惱,笑嘻嘻的脫鞋上榻,直接疊在那人身上,本是一時興起惡作劇,不料睏意來的兇,頃刻就闔眼睡去,忘了身下那人被壓的呼吸困難,喘不及氣,偏又動彈不得,以為是鬼壓床,致使後來如何驚慌失措,也就不必再提。

  望著紅豔豔的小嘴,忍不住又偷了個香,續道:「你比我早回來,應該也休息的差不多,所以...活動一下筋骨吧。」

  「吾不...嗯啊..汝睡飽了,可是吾還沒睡足啊啊...難得有床可躺,讓吾再睡一會兒吧...」

  「放心,晚點會讓你睡個夠,等你睡飽我們再上路。」

  「可是....」還有佛劍耶...?

  「噓,法會沒這麼快結束,照佛劍這麼受歡迎的程度,八成是忙得不可開交,等他忙完,我們也差不多了...」

  「汝...哈啊...」遲早有一天會踢到鐵板的。

  道者手一擺,掌風打落紅燭燈火,室內又覆一片漆黑,除了隱約傳出的呻吟喘息、哀求低泣聲外,只有床舖晃動的嘎吱作響,其餘什麼也無。


※ ※ ※ ※ ※ ※ ※ ※ ※ ※


  「扣扣扣...扣扣....」

  沉睡美夢時,最恨有人發出吵嚷雜音,硬生生將人從好眠中挖起,實在太不人道。

  就像這陣把門當鼓在敲的敲門聲。

  「扣扣扣...扣扣....」

  翻過身,用被子矇住頭,想要裝作什麼也聽不見,不料敲門聲越敲越急,心頭火也越燒越烈,猛地掀被睜眼,本想衝到門邊開門破口大罵,卻在驟然起身時痛得全身發顫,想起昨夜旁邊那人無情對待,折騰到天將亮才放人休息,當下肝火大作,啪的一聲打在那人腹上,要他去開門把人趕走。

  不料那人臉皮甚厚,應道:「這裡是你房間,我若這樣出去應門,要是被誤會了怎麼辦?...我是沒差,你如果也沒差,我就去開門。」

  咬牙切齒瞪了好半晌,外頭敲門敲的像在做早課一樣,扣扣扣敲不停,敢情是做法會做到門上來了不成?

  奮力起身披上衣,步履蹣跚走向門邊,猛地開門,正要怒目相向,準備破口大罵,見到來人卻又將話吞了下去,勉力平穩口氣問道:

  「...好友,有事嗎?」大清早的有何貴幹?

  那廂佛者微怔,好半晌才緩緩問道:「龍宿...你怎麼了?」

  一臉倦容不說,眼皮嘴唇浮腫,微敞衣衫掩不住肩頸上青紅交錯,比起昨日更為憔悴不堪,不由得皺眉擔憂。

  「啊?」腦中一片空白,呆茫茫與佛劍分說對望一陣,須臾想起對方問話,臉色不由自主漾起紅雲,支唔應道:「呃...昨天夜裡飛來一隻蚊子,吵得人難以安眠,打也打不死,趕也趕不走,折騰了一夜,所以...」

  佛者點點頭,似是認同。「嗯,夏日蚊蟲多,多注意點也是好的。沒事就罷,清早打擾,還請見諒。」

  「...喔...多謝關心...那...沒事了?」就這樣?

  「不,尚有一事。龍宿,你可曾見到劍子?」

  「...吾...不知道。」能說人在他床上嗎?

  微睨一眼,眼角瞟見某物,眸色一沉,說道:「昨天劍子走的匆忙,古塵與拂麈不小心遺留在會場,還請好友交回予他。」

  「喔,好...」好?不對吧?

  略一思索,問道:「佛劍,汝自己交給他不就行了?」

  「我想...你交給他比較快,而且,我想他也不介意你借去『打蚊子』,這『蚊子』還要除盡,才能睡得安穩...不是嗎?」

  佛者嘴角輕微上揚,只是弧度小的讓人看不見,見面前儒者臉色忽青忽白,像在隱忍些什麼,隨及抱拳行禮離去。

  「那麼佛劍不打擾了,請。」

  「...慢走。」

  碰一聲,門即刻闔得死緊,裡頭傳來兵兵碰碰,轟轟隆隆,偶有房客小二想路過,聽見細微慘叫聲,遠遠就避了去,沒人敢靠近,只是幾天內不時聽見哀聲呻吟聲,也沒人敢去詢問發生何事,只知道法會之後全由佛門大師全力加持,完美落幕。

  至於其他兩人...隨著佛門大師的啟程離去,兩人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是回蕩在屋樑的悽慘聲音,恐怕又變成村中相傳的靈異事件之一了。






(字數7906)

好孩子 2006-05-28 15:18
太可爱的文了~~~~~~~~~~~~~~~~~~~~~一边看一边笑的呛气的人..........
但是....(完)这个是完字吗?........我没看见................
麦完啊,写番外吧~~~~~~~~~~ 人家好期待的说~~~~~~~~

狂嵐 2006-05-28 23:14
TO 好孩子:

謝謝您的贊賞唷^^~~也謝謝您喜歡這故事^^
有讓大家開心發笑就好了^^

這個(完)是單篇的完結啦~~
因為當初寫寧夏的時候只是想寫單篇就結束了,
後來卻因為惡搞病毒發作所以又接了下去XD
題目也是因為第一篇發生在夏天午後才取的,
(那時想不到題目XD)
之後沿用夏季天氣景觀,結果就變成這樣了^^b
至於後續...我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啊(汗)
看天意囉^^

謝謝您的觀文與回文唷^^~~
也謝謝hiroma大大的評分送珍珠唷^0^~~

感謝大家^^

煉華 2006-06-02 02:10
呵呵~~
這篇真的好~~夏天啊!
夏天必備:普渡、蚊子、鬼故事
(某友:怎麼你的夏天必備好像都有點怪怪的....)
佛劍絕對是普渡的主角,大師一出,眾鬼迴避啊!
劍子老是一身白,除了他還有誰可以當鬼怪?
至於蚊子....當然不可能是由華麗無雙的龍美人扮演,所以就來打蚊子吧
只是龍宿大人阿,拿古塵打蚊多費力!
必安住一罐給他狠狠噴下去,包准藥到命除喔^0^
(劍:我和你有仇嗎 一"一)

狂嵐 2006-06-02 20:32
TO 煉華:

沒錯~夏天必備蚊子&鬼故事^^
不管天氣多麼炎熱,鬼一來,瞬間涼快到底,比喝某飲料還有效XD
劍子一年到頭都是白泡泡輕飄飄,黑夜裡打盞昏黃燈,”鬼”意十足~
(其實他的超渡方式,就是扮鬼去嚇鬼?(爆))

大師七月大概很忙吧,到處趕場作法事,出門遊玩也躲不過,人紅就是麻煩^^b
結果他的好友們光玩(?)不幫忙,把工作一丟人就閃了,
往生咒也不用念給外頭的好兄弟聽,
所謂肥水不落外人田,就念給自家的”好兄弟”聽吧~(笑)

拿必安注噴蚊子雖然很有效率,但是沒有快感^0^
用古塵又環保又有洩恨的快感,有時候動動手也不錯^^
所以...下次拿電蚊拍來打大蚊子好了XD
聽了啪滋聲響一定很有快感(汗)

謝謝您的觀文與回文唷^^~~
非常感謝!!^^

清水泠音 2006-06-04 14:49
好可愛的文~甜到心裡都覺得暖起來了^^
順勢綜合一下最近看太多虐文的心情=___=

感覺這對的夏天~一點都不寧靜了,
看完這兩隻暗地(?)的激戰以及劍子的漂流記,
當場笑倒XDDD

尤其是後面的龍小宿夜遊驚魂記,
劍子好心被雷驚,玩笑被龍踢XD
玩過頭之後,還是得勞煩佛劍大師出場『管教』一下。

blade 2006-06-04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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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嵐 2006-06-06 17:38
TO 清水泠音:

感謝您的稱讚^^~也謝謝您喜歡這故事^^
這兩隻的夏天確實是過的很不平靜~
(所以說這篇是”掛羊頭賣狗肉”XD)

暗地(?)的激戰是指在桌底下偷來暗去(?)嗎(笑)
這大概是某龍在人前的最大尺度演出吧(爆)
雖然事後懲罰了劍子讓他”放水流”,也被揍了好幾拳~
不過不管怎麼玩,最樂的還是劍子==+,倒楣的總是龍宿(汗)
(某龍:真是蒼天不仁~豈有此理!><+)

呵呵~劍子難得不作怪大發善心,結果摔的慘兮兮XD
該說他是平常”壞事”做太多,所以遭天譴吧(笑)
鼻青臉腫的樣子加上昏暗不明的燈光,
是演鬼片的好氣氛和好演員啊~(毆)

大師是裡面唯一比較正常的人吧XD
雖然這個大師也挺奸的...(佛:有意見喔==+)
愛玩的皮就繃緊一點吧(汗)



TO blade:

哈哈~大師是正常人,所以不像那兩個愛搞鬼,半夜不睡覺在做壞事XD
(佛:不睡覺就算了,也不來幫忙,真是OOXX==+)
惹到大師的殺機,結果就是有人該死了(笑)
保重吧~劍子先生(大笑)

沒錯沒錯,在那種黑漆漆看不清楚的地方,
加上時間點--七月鬼門開XD
心裡總是會感到毛毛的,
何況一個人走在路上,更會草木皆兵,最後就算沒事也會自己嚇自己^^b
驚嚇到某種程度,就化恐懼為力量,背水一戰了~
所以...只能說劍子走楣運被掃到啦(笑)

有的人對自己喜歡的人會採用逗弄的方式去吸引注意力,
劍子大概就是這種人吧(笑)
這也是他們兩個之間的小小情趣吧^^b


感謝兩位的觀文與回文^^~~非常謝謝!!

狂嵐 2006-06-06 17:41
又是鬧劇一場...XD
副標就叫”紅色炸彈”吧~~~(笑)

**********************

寧夏記事(五)


  清晨,天方亮,煦煦暖陽透縫入窗,絲絲金芒,雖不耀目亮眼,卻足已喚醒床舖上休憩之人。

  起身更衣梳洗,正要掏米煮粥時,發現自家米缸所剩無幾,就要唱起空城計,查看其餘用品,亦是缺東少西,看來非要出門採購一番不可。

  豁然之境雖是雅致樸實,不染凡塵,卻非是天宮境界,也不住神祇仙人,總是須要張羅生活大計,舉凡柴米油鹽,蔬菜瓜果,事事親身動手,不像隔壁高樓主人,飯來張口茶來伸手,過得比皇城天子還要優渥暢意。

  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句話說的一點也不錯,打從隔壁搬來一個活動式珠寶盒,建造金碧輝煌的疏樓西風後,自己不知發了什麼瘋,中了什麼毒,三不五時往那裡跑,一回生二回熟,除了找到長期飯票外,還給他撈到天上明月……不,比天上明月還要亮眼璀璨的珍珠美人,從此以後衣食無缺,高枕無憂。

  話雖如此,想他劍子仙跡也是頭有臉之人,這般平白讓人供養,也非是自己性子,因此當疏樓主人要他留下時,便是搖頭婉拒,推託一番,回到樸素寧靜的豁然之境,再邀請華麗美人到自家來作客,禮尚往來。

  記得儒者第一次踏入豁然之境時的感言,非是對景色風光讚不絕口,而是──

  「劍子,汝確定這是主房而非倉庫嗎?」言下之意,這房子……能住人嗎?

  瞧他睜著琥珀大眼怔愣問著,向是見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事,滿臉疑惑,自己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應,該要生氣,還是羞慚?

  後來弄清事實,儒者端著一張似笑非笑的嘴臉賠禮,說是很符合道家風格,換來自己嗤之以鼻,往後日裡偶爾在話語上開開玩笑,拿來當作茶餘飯後鬥嘴的話題,雖是口上夾槍帶棍不留情面,私下卻常派人送上日常物品,或是前來拜訪時帶了一堆林林總總,待他回去時故意遺留,又或假意麻煩不願帶回,心知那人言下意思,倒也不以拒絕,笑笑由著他去。

  此時見著米缸裡大唱空城計,驀然有些疑惑,仔細想想,似乎有好長一段時日未見那人,就連小雙僕也難得過來,以往若是欲遠行數日,也會差人告知,如今這般情形,卻是前所未聞,莫非有要事纏身,忙得不可開交?

  只是,與他相識已有近百年,豈不知那人性子?要讓他繁忙勞心至無法分身,除非是儒門一夕之間垮台,或是又喜上新奇異事,否則就算天塌地裂,那人亦是理也不理,不甘他事。

  細細推敲,近日無所大事,應是那人找到新鮮樂子,正玩的樂不思蜀,想起如玉容顏漾滿笑意,彷彿春風帶來三月桃,心中不禁一陣蕩漾,嘴角上揚幾分,眉開眼笑,迫不及待想見到麗人,好好擁攬於懷,感受溫香暖玉之好。

  正編織著美好幻象,突然一陣『咕嚕嚕』,當場壞去所有遐思,聳肩嘆息,垂頭喪氣,將飄散思緒拉回現實。

  「唉……」摸摸自個兒肚皮,想起自睜眼起床後尚未進食,怪不得大聲抗議。

  也罷,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待自市集採買用餐後,再往岔路去探訪就是。


※ ※ ※ ※ ※ ※ ※ ※ ※ ※


  距自家約三十里處有一村落,別瞧它地處偏遠,規模不大,卻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比起大城鎮裡的市集,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單瞧路上擺攤的小販,滿滿一路到底皆是,每攤所賣內容各有不同,從小吃、甜食、蔬果肉類等食用之物,到衣衫、飾物、器皿、雕刻等民生用品,還有書畫筆墨、卜卦、遊樂玩具、江湖雜耍等,應有盡有。

  再看店舖,舉凡傢俱擺設、布料匹練、醫館藥鋪、客棧酒樓、煉鐵製刀等等,無論家中缺少了什麼,只消來到村中街坊逛逛,必定有所收獲。

  劍子仙跡隨意找了家食舖坐下,點上清粥小菜,邊吃邊看著街上車水馬龍,人潮來往,耳邊聽著大娘大嬸與賣菜小販討價還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一旁三五成群的孩童嬉笑打鬧,又叫又跳,朝氣活潑;也有趕往課堂上課的儒生學員,口中唸唸有詞,眉上忽皺忽擰,似是背誦今日欲考文章;更多的是吆喝招攬聲,不時夾雜敲打鑼鼓,朗聲笑語,使得小小村莊更加熱鬧。

  掰著饅頭有一搭沒一搭的吞嚥,想著等會兒該添些什麼,順道再帶上些什麼去給鄰家好友,眼角瞟見一紅一紫相偕而過,好生眼熟,轉頭定睛一瞧,果然是儒門好友與其侍女,心道世界還真小,沒想到難得出門竟也能碰上,果真是解不開的緣份。

  笑了笑,連忙三兩口將剩餘饅頭吞下肚,招來店家付了銀兩,出了舖子左顧右盼,瞧見那兩人在前方不遠處,便徐徐走向攤位,想來個出其不意,嚇嚇那人開個玩笑。

  停在三步後,正想伸手拍向肩膀之時,耳邊傳來溫文嗓音詢問交談,當下收了手,靜靜立於原處聆聽。

  「鳳兒,汝覺得這簪子怎麼樣?」

  接過金簪,細細瞧了瞧,批評道:「雕琢的工夫雖是細膩,圖樣不好,再者,黃金打造或許氣派,可卻太過俗氣,不好。」

  點點頭,又拿起另一支。「那,這玉簪如何?」

  「質地有些輕,上頭紋路色澤不平均,看樣子不似真貨。」頓了頓,拿起木簪。「這支雖是木製,卻是使用上等檀木,雕磨的樣子也好,裡頭龍鱗鳳羽雕刻的栩栩如生,模樣精巧,質量亦不重,戴在髮間尚可嗅到淡淡香氣,是支好簪。」

  儒者漾笑頷首,順手取過簪子,往穆仙鳳髮上一放。「這龍鳳簪適合汝,戴起來挺好看的,就買下吧。」

  「咦?這樣好嗎?」今天的目的是……

  「不打緊,時間還多著。若汝不喜歡這簪,就再換過別家吧?」

  小販聽聞兩人對談,以為到手生意要飛了,急忙出言相勸:「客倌好眼光,這簪子是經過千挑萬選的上等檀木所製,論色澤樣式都與夫人髮色相配,小的保證除了這裡,您是再也找不到這等好貨啦!」

  夫人?

  前頭紫紅,後頭素白,三人聽聞『夫人』兩字同時愕然,只見紫的那個眉眼微彎,於扇後笑得快意難忍,紅的臉上染了薄紅,低頭扯了扯紫色袖口,似嗔非嗔,白的頓時僵硬不動,張目結舌,兩道白眉打個死緊,面如冷山寒冰。

  待劍子仙跡回過神來,紫紅兩人已離開攤位,轉往前方布行,連忙快步跟上。透過窗框縫隙,裡頭三人拿著紙張圖樣商討,須臾,店家拿了兩件朱紅衣裳,又用剪刀裁上數尺紅布,雙方銀貨兩訖,主僕兩人交談片刻,笑呵呵地離開布莊,門外道者不明所以,入內詢問數銀票的店主。

  「嗯,你問方才那個啊?他們是來買布縫製喜服的,說是趕著要用,好像婚期就是這幾天了吧……哎呀,年輕真好,瞧那小倆口郎才女貌的,想起當年我也是這滿面春風……」自顧自的沉浸在回憶世界裡。

  「喔……」不待店家老闆說完自身故事,劍子仙跡道了謝,恍恍惚惚的走出店門。
 
  縫製喜服?婚期近了?難不成這陣子不見那人前來,就是為了準備婚禮麼?婚禮……龍宿和仙鳳?那麼方才那支龍鳳簪,算是訂情物嗎?親自出門採買布料衣飾,是為了縫製嫁衣喜服……?

  「不──!!」怎麼可能?一定是哪裡弄錯了……對了!一定是太久沒有前去拜訪,所以龍宿又不開心,故意放風聲來捉弄人……嗯,絕對是這樣沒錯!

  思及此,索性連東西都不買了,足一蹬,加快腳步往雙岔路的另一端奔去。

  隔壁店鋪裡,紅衣小侍女突然抬起頭。

  「咦,剛剛的聲音好耳熟。」好像是劍子先生的叫聲。

  「有嗎?吾沒聽到什麼聲音啊。」紫髮儒者嫌東嫌西挑剔著珠翠飾物,無暇顧及其他。「不行不行,這太簡樸了,就沒有比較貴氣合適的嗎?」

  店主臉上笑容已是僵到不能再僵,打從貴客上門至今,所有奇珍異寶皆被批評的一文不值,眉一挑,心一橫,搬出最後壓箱寶。

  「客倌,這是本店最好的珠玉寶石,您瞧這南海的珊瑚玉,搭上天山產的和闐翠玉,不是也挺好?」

  儒者看了看,應道:「這嘛……可是顏色不太好,還有嗎?」

  趁店主尚未發作前,小侍女忙扯了扯袖口,勸道:「主人,別用上太貴重的飾物,不適合的。」

  「欸,這婚姻是終生大事,當然要越隆重越好,不說這了,鳳兒,汝快來幫忙挑選吧。」

  穆仙鳳瞧自家主子熱在其中,勸也勸不聽,只得暗自搖頭嘆氣。


※ ※ ※ ※ ※ ※ ※ ※ ※ ※ ※


  遠處,白衣道者坐於亭中,清風吹的涼爽,卻解不了那人心火焦急,從白日等到黑夜,整座疏樓西風竟無半個人影,外邊主僕遲歸也就罷了,連長年守門掃地的青年也不在,靜悄悄的讓人生疑。

  沉默良久,決定不浪費時間等人,化做白光歸去。

  回到家中,暗夜漆黑一片,空氣中殘留那人身上薰香,似是離開不久,前後尋找未果,沉思踱回案前,點上燭火,昏黃光明中照亮一只信箋,伸手取近一瞧。

  嚇!喜帖?!

  『儒門天下』、『疏樓龍宿』八字清晰可見,這種娟秀帶狂的字跡還會有誰?

  驀地腦中空白一片,思緒紛紛亂亂,過往情景如走馬燈一般不停重現,那人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此時再清楚不過,只是那張豔紅唇瓣吐出的字字句句,如今卻和刀劍一般刺痛胸口,剮得他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偏又無法止疼,無傷可醫,只得仰天長嘯,狂亂搖首吶喊。

  「龍宿……龍宿……你怎能、怎能……」怎可負我?怎能負我!

  多少春秋,多少寒暑,曾經是這般甘甜如蜜,如膠似漆,說過要相守一世,永不分離,為何短短數日,什麼也不說,就這樣莫名其妙的結束一切,若非今日碰巧撞見,不知還要被矇騙多久?難道劍子仙跡在你疏樓龍宿眼裡,竟是如此不被重視,任你一時興起玩弄欺哄,事過就分,一點情面也不留?

  越想越氣,胡亂狂喊一陣,正欲提劍上門理論,半空金芒乍現,仰頭一瞧,原來是佛家好友前來。

  「劍子,你有空嗎?」

  「我……」算了,早去晚去都一樣,先聽聽佛劍怎麼說好了。「有事嗎?」

  看到地上孤零零的大紅喜帖,嘆氣問道:「你也收到帖子了。」

  「……是。」甫撫平的心瞬間又疼痛不已,連忙背過身去準備茶水,掩去自己的傷感。

  「你怎麼看?」

  「這……」怎麼看?這要我怎麼說啊?難不成要大罵龍宿薄情,然後再大哭大鬧……呃,不行,這方法太婆娘了,怎麼樣也不適合自己……

  見那道者搖頭搔首,腳步繞著屋舍踱來踱去,神色怪異,又是怒不可遏,又是莫可奈何,想是十分為難,佛者似是能夠理解,點點頭,出言開導。

  「我想,既然他們有心,不如就祝福他們吧。」情愛這事,還是只有當事人能了解,其他人都插不上嘴。

  「你要我……祝福他們?」聞言頓時啞口無言,怔愣好半晌,勉強吐聲說道:「為何我要裝作無事一般?憑什麼我非得要去祝福他們?難道他造成的傷害就這樣能煙消雲散,一筆勾消嗎?」

  佛者眉微擰,沉聲應道:「他所犯的罪,當初是你一肩擔起的,也是你一口滅去眾人怨火,如今再問罪……這不似你的作風,劍子。更何況,這件事你也有份,別以為如此就能瞞天過海,若非那人與你我情份匪淺,今日佛劍也不會認可。」

  顫聲問道:「你的意思是……你贊同了?」

  「是。難道你不贊同?」怪了,這事不是他自己跑來不懈巖,纏著自己說上三天三夜,最後受不了這人糾纏不清才勉強答應的,如今怎麼比自己當日還要憤怒?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略一思索,佛者又問:「劍子,莫非這又是你與龍宿的整人計策?」

  「哈……我也希望是他在整人,要是這樣就好了。」笑聲明顯落漠,神態悽苦,瞧見佛者擔憂神色,覆又扯出笑靨。「罷了,男婚女嫁本是天經地義,既然他不願與我一同逆天而行,我又何苦勉強於他,不如就此好聚好散,來日還能與好友相稱,劍子還能求他什麼呢?」

  「嗯?你說什麼?」怎麼有聽沒有懂?什麼男婚女嫁?逆天順天?

  劍子仙跡深深吸氣吐息,讓自己又回豁然性情,雖是一時無法拋開過往,但也不再太過傷心,胸口傳來刺痛漸緩,驀地黯然苦笑,笑自己自作多情,以為情比堅深,無論怎麼嬉鬧作弄,那人總會開懷一笑,不予計較,如今一只紅豔粉碎夢境,炸得自己體無完膚,落得如此下場,實也無法怪誰。

  恨是不恨了,但要他婚禮當天前去觀禮……想想還是別去擺臉色的好,生怕一個克制不住,當場就要掀了會場屋頂,讓兩人之間的裂痕增大,以後連朋友也做不成。

  苦笑問道:「何時婚宴?」

  「後天酉時。」帖上不是有寫嗎?

  「後天?這麼快?」有些訝異。

  「怎麼?你不知道?龍宿沒和你說嗎?」這兩人不是向來黏的緊,怎麼這次消息傳達的如此零散不清?

  搖搖頭,嘆道:「沒,我也好長一段時日未見他了,或許是忙得不可開交,無暇通知吧。」

  看來那人是存心隱瞞到底,等到生米煮成熟飯才要坦承,唉,劍子不是沒肚量之人,只是這股怨氣,實在難消啊。

  略微忖度,向佛者一福:「佛劍,我有事先離開,改日再去不懈巖拜訪,告辭。」

  不待佛者回應,自逕怒氣沖沖離去,留下滿頭霧水的佛者。

  「到底是在搞什麼……?」


※ ※ ※ ※ ※ ※ ※ ※ ※ ※


  風風火火奔向疏樓西風,高閣臥房果然燈火通明,顯示主人尚未安眠就寢,不時傳來男女嘻笑聲,想必是為了後日婚宴而挑燈討論,思及此,肝火又上升幾度,腳下加快速度接近。

  不料前腳才要踏上樓台,裡頭忽地冒出怒斥聲:「你們、你們這兩個笨蛋──!!」

  「仙鳳!」是默言歆的聲音。

  「鳳兒!」是疏樓主人的聲音。

  不及細想,一團火紅自房裡衝了出來,仔細瞧去,不正是穆仙鳳?只見她俏臉潮紅,柳眉倒豎,杏眼圓睜,還沾著幾許淚珠,表情似怒似怨,複雜詭異,像是隱忍些什麼。

  本想出聲攔住小侍女詢問,卻被屋內再次傳出話語吸引過去,靜悄悄立於窗邊,豎耳聽聞裡頭兩人說些什麼。

  「唉,鳳兒真的生氣了,怎麼辦?」溫雅嗓音悶聲嘆氣,好不哀怨。

  「……我、我去找仙鳳好了。」與其在這裡聽這人自我哀怨,不如去道歉比較實在。

  「不──!言歆,汝不准走……啊!」悶哼一聲,伴隨重物落地聲響,應是有人跌落在地。

  「抱、抱歉。」忘了現在兩人黏的緊,坐在同一艘船上,稍微一動就會翻舟滅頂。

  「唔,好痛。言歆,汝好重,吾快喘不過氣了。」

  「對不起。」青年連忙道歉,正打算起身,卻換來儒者抽氣尖叫聲。

  「啊──!汝輕點……等等,別離開,再靠近點。」

  「這樣好嗎?」這姿勢實在是不怎麼好看。

  「嗯……抱吾起來……啊、別動這麼大力……嗚…好痛……」

  衣服摩擦唏唏囌囌,躂躂踏步聲響起,幾聲之後,青年問道:「到哪?」

  「……到床上去吧。」

  「喔。」

  搞什麼?跌個跤需要人家抱才能起來?還主動說要抱到床上去?!

  更令人詫異的是,青年竟然也不拒絕,跟著儒者這般胡鬧,難怪小侍女火大生氣……等等,是不是漏了什麼?為何向來好脾氣的穆仙鳳會發火,還不顧主從身份破口大罵?難道是……

  劍子仙跡眉頭越皺越緊,咬緊牙關忍住破門而入的衝動,手指沾沾唾液,於紙窗戳了個洞,瞇眼望去,剎時張目結舌,啞口無言,瞪著紙窗茫然若失,呆若木雞。

  怎、麼、可、能──!!

  床舖上,黑髮青年安穩坐定,穿著大紅喜袍,膝上懷裡抱著身著鳳冠霞披之人,那人雖是背對著自己,看不見面容,但憑紅服上幾綹紫絲散佈,袍服露出的白皙頸項與柔荑,加上先前的對話,不難想見這人是誰。

  沒錯,堂堂儒門龍首.疏樓龍宿,此時正身穿女子喜袍,頭頂祥鳳禮冠,小鳥依人般的倚靠在守衛護法胸前,不時傳出抽氣呻吟聲響,一會兒嗯嗯啊啊的悶聲喊痛,一會兒哼哼唧唧的責怪青年弄疼他,聽得上頭俊臉忽紅忽白,不知是羞赧還是什麼,外頭道者也好不到哪裡去,十指成拳,一張臉扭曲變形,活像甫從地獄回魂討債的惡鬼,惟有那抹紫依然故我,完全不理會四周發生的微妙變化。

  「言歆,汝頂得吾好疼,吾要換個位置。」

  「這、還是不要比較好……」方才隨便動一下這人就痛得齜牙咧嘴,在自己手臂硬是抓上好幾十條紅痕,現在還火辣辣燒著呢。

  「可是吾腰酸背痛脖子疼。」屈著身子縮成一圈,保持這姿勢好累人,剛剛雖然骨頭有被壓散的可能,至少不會這麼難過。腦中靈光一現:「不然躺下吧,可是吾要在上頭。」

  「呃……」眉皺的死緊,思考要怎麼拒絕。

  不滿青年拖拖拉拉,手搭上肩頭,硬是把人壓下。「快點,叫汝躺就躺。」

  「等、等等……先摘掉這頭冠吧?」太佔空間了。

  「好,順便替吾把衣服鞋子都脫了。」接的很順口。

  又一陣衣服摩擦唏唏囌囌聲,不多時,紅豔霞服落地,再卸除珠光鳳冠,除去足上繡鞋,儒者僅著單薄衣縑,披散一頭略亂紫絲,赤腳蜷縮在青年懷中。

  此刻,再怎麼遲鈍愚昧,也知道方才小侍女怒氣沖沖為的是何事。

  劍子仙跡只覺心寒,此刻之前,本是說服自己去接受情人娶妻事實,祝福他日後夫唱婦隨,子孫滿堂,怎料他竟是琵琶別抱,大婚之前又搭上別的男人?還大剌剌的『表演』給未婚妻看!一個是未來夫婿,一個是青梅竹馬,仙鳳性子單純善良,怎堪得住這雙重打擊?豈不欺人太甚!?太過份了!

  當道者腦中思緒紛紛雜雜,解不開理還亂,兀自燒著怒火之際,房內默言歆盯著自己與主子身上連結處,研究琢磨瞧了許久,開始慢慢進行動作,只是無論再怎麼靈巧輕盈,還是招來呼疼喊痛。

  「嗯……痛、輕一點,汝不要一次抽這麼快,吾會痛!」

  「等等──!默言歆,不准勾挑那裡!汝太大力了,它會壞掉的……」

  「啊、啊……言歆,不要再弄了,放手、快放手……」

  青年聞聲並不停手,只是敷衍安慰道:「忍耐一下,快好了。」

  「不要,汝太粗魯了,吾要鳳兒……鳳兒哪裡去了?」

  「先別管她,我快好了。」更專注加快動作。忽嘆一聲:「唉,不行,抱歉了。」

  「言歆!汝怎能……不可以!」驚呼一聲,倏地朗聲大喊:「鳳兒!汝快點回來!」

  雖然視線被遮住看不完全,但光聽聞房內激烈慘叫聲不斷傳出,一聲比一聲悽厲,最後衣帛撕裂聲響起,劍子仙跡終於忍無可忍,舉腳猛力一踹,撞擊聲響徹雲霄,驚住床上兩人,僵在原處不動,維持方才姿勢,肩上古塵隨身顫動,一道劍氣劃過,緊黏二人頓時分離,半空飄落髮絲碎布,地上滾落珠翠閃亮。

  道者邁入室內定睛一瞧,又是一愣,只見儒者淚眼汪汪,睜大雙眸瞪著自己,衣服雖是單薄,卻完整良好的穿在身上,沒有半分缺失,只是一邊鬢髮短了許多,兩邊極不對襯;青年手指停在胸口上方,身上朱紅衣襟殘缺破損,大半裝飾處纏勾著紫色髮絲,榻上灑落些許晶亮碎片與髮絲,應是方才硬扯掉落,至於地上那一片就不提了。

  所以,剛剛根本就是……

  三人六目相望,頓時寂靜無聲。

  門外響起躂躂跑步聲,少女急急回房詢問。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四人八目又對望,依然靜謐無言。

  穆仙鳳瞧見屋內三人,個個表情複雜,神色凝重,少女細眉微蹙,不知何時多了個人,但也不以為意,反正平常也是如此,見怪不怪,只是現在氣氛詭異的緊。

  「主人?」

  被點名的儒者乾笑幾聲,訕訕回應:「呃……鳳兒,不要激動,千萬不要激動……」

  「嗯?」轉頭看見青年衣襟與一旁破碎閃亮,突然傻住呆愣,手中剪刀啷噹落地,倏地尖聲大叫:


  「啊啊──!你們這群渾蛋!不是叫你們不要動嗎!賠我衣服來!」


※ ※ ※ ※ ※ ※ ※ ※ ※ ※


  紅燈結綵,囍字貼滿窗檯門扉,大廳堂前人潮往來,恭喜道賀聲不絕於耳,一片喜氣洋洋。

  「恭喜恭喜,沒想到能喝到你們的喜酒,真是太好了。」

  「哪裡,感謝各位撥冗前來,蜀道行感激不盡,裡面請。」

  「欸,怎麼沒看見桐文呢?吾可是期待以久,專程為他而來的。」

  「笨啊,新娘怎能隨意見人,要看也得等拜完堂,咱們一起去鬧洞房才見的到!」

  「說的是,蜀老弟,待會兒一定要讓咱們兄弟鬧鬧洞房啊,不准藏新娘啊!」

  「這……桐文怕羞,你們就高抬貴手吧……」

  「哈哈,瞧你臉都紅了,原來你比桐文更害臊啊,哈哈哈………」

  下方主客談話笑鬧聲絡繹不絕,人群擁著新郎倌不放,見另一位新人緩緩走出,又蜂擁而上,擠的水洩不通,祝賀笑聲越見響亮,熱鬧滾滾。

  屋簷上一白一紫相偎而席,寧靜安適,與底下分成兩個世界。

  「原來要成親的是他們,怎麼不早說?」害得自己嚇自己,差點怨錯了人。

  沒好氣的回嘴:「怎沒說?之前提醒汝的時候還一口答應要幫忙的,結果人也不知跑哪去,吾只好和仙鳳言歆自己動手,那時送帖子給汝時,汝也不在家,害吾白等了好久,浪費時間,要不是後來汝自己跑來,弄了件烏龍事,汝大概早就忘得一乾二淨了吧。」

  之前某日兩人相聚時,提及蜀道行與桐文之事,蜀道行如何他疏樓龍宿不管,但是桐文是自個兒疼愛的師弟,找到好歸宿卻遲遲不成親,自己怎可袖手旁觀?因此與道者商議替他們辦場婚宴,由道者去說服所有賓客,其他準備事項由他親自監督。

  本來是這麼分配的,只是後來道者覺得雜項太多,怕儒者一人處理不完,便要了幾項幫忙處理,結果又逢外務纏身,一時之間忙到昏頭,忘了此件,完結自身事務後,清閒幾日,想起好一陣子不見儒者身影,之後發展即是如此。

  「哎……我是真的給忘了,幸好有趕上。」見儒者丟枚白眼過來,連忙扯言轉風:「對了,為什麼喜帖上只有那八個字特別大,其他都正常?」

  雖然說自己眼裡也只入得了這幾個字,但是細想起來,還是覺得怪異非常,此刻正好問上一問。

  疏樓龍宿微愣,沒想到道者會問這問題,避重就輕應道:「這嘛……只是習慣罷了。」

  「習慣?」好奇追問道。

  「呃……」這要他怎麼說好呢?

  因為平日批公文發書信,最常寫的就這八個字,寫到心煩氣悶,是故越寫越大,而那時寫帖的時候沒注意,大筆一揮,沙沙一疊喜帖上就是如此,來不及重寫,就這麼發了出去……看來以後要想辦法改正回來,免得被說鳩佔鵲巢,連喜帖也要奪人風采。

  尷尬一陣,嗔道:「哎,反正汝還不是看都沒看就扔了,有什麼差別?」

  「呵呵,說的也是。」乾笑幾聲,結束話題。瞧見下方動靜,笑道:「桐文穿那衣服挺好看的,不過,如果穿在你身上,一定比他好看上千萬倍。欸,龍宿,哪時你能穿給我看?」

  「吾?」明知這人說的是渾話,卻也甜在心坎裡,展顏笑道:「呵,汝不是已經看過了嗎?那晚看得還不夠多麼?」

  「哎呀,那不一樣啊……」當時氣都氣瘋了,哪有心情仔細瞧?

  哼了哼,訕道:「不然,汝『親手』縫製一件來,吾就穿給汝看。」

  「這嘛……」

  想起那日晚間起,三個大男人被小侍女逼迫拿起針線幫忙重新縫衣,平日殺敵打人威風凜凜,氣勢磅礡,怎料一根小小繡針就扳倒眾人,疏樓龍宿還好,指尖被扎個幾針後逐漸上手,越縫越有興趣,玩的不亦樂乎。默言歆雖是笨手粗腳,不是用錯了針,就是搭錯色,卻也慢工出細活,進度尚可。

  反觀劍子仙跡,穿個線就穿了老半天,好不容易縫了一點,卻被穆仙鳳下令全部拆掉重縫,只因一時忘了捲袖,連同自個兒的袖子也縫了進去,只好重頭來過。之後仙鳳嫌他動作太慢又縫的不好,改派去串珠子和貼亮片,整整兩天瞪著和綠豆差不多的珠翠飾物,眼珠子差點掉出眼眶,大嘆巧『夫』難為。

  「如何?」戲謔追問:「不然這樣好了,吾製一件給汝,換汝穿給吾看吧?」

  「嗯……」琢磨片刻,忽地嘴角揚笑,大手一撈,將人攬至懷中,輕吐細語:「既然你不願穿,也就不用這麼麻煩,反正你穿什麼都好看,尤其是……什麼都不穿的時候最好看。」

  「劍、子、仙、跡──!!」紅著臉,反手就是一拳。

  「哈哈,天氣太熱了,你穿這麼多會悶出病來,趁他們還沒發現,咱們先回家『預防演練』一下,等下再來補喝喜酒。」

  「喂、吾不要──!」什麼補喝?這下是連沾都沒得沾了啦!

  心動不如馬上行動,不待那人抗議,自逕將人打橫抱了就走,瞬間屋簷上又是寧靜無聲。

  「主人、先生,時辰到了,請……咦,人哪裡去了?」默言歆爬上屋頂,探頭一瞧,卻不見半分蹤跡。

  「大概被窮鬼綁票了。」下方的穆仙鳳看也不看,偷偷打了個呵欠,熬夜趕衣服真是累人。

  「那……」宴席那邊怎麼辦?主婚大位誰要坐啊?

  「管他的,反正賓客這麼多,看新人高興請誰就誰坐囉。」突然止言嘿嘿笑道:「要不然,大不了請佛劍大師去抓鬼擒人就是了。」

  「喔……是喔……」怎麼覺得仙鳳越來越可怕了?自從前晚不小心毀了她辛苦縫紉繡出的衣服,一直記仇懷恨到現在,就連主人也不放過,看來以後還是不要隨便招惹為妙。


  天空繁星點點,地上燈火輝映,觥籌交錯,明月笑嘆,夏夜一刻也不寧靜。






忘了寫字數XD...9043~~


*******************

我的怨念果然很重...XD
仙鳳其實是最強的女王(爆)
其他三個皮就繃緊一點吧(笑)

煉華 2006-06-07 01:48
噗哈~^0^~
可以想見劍子一手拿針,一手執線
用著有如帕金森的老人手,鬥雞眼的在穿針線
(劍:喂!)

還是龍娘娘的手巧呀
出得了廳堂,入得了廚房
連繡花製衣也一把罩
不過要是劍子真穿了龍娘娘縫製的〝愛的嫁衣〝......
我實在不想看到劍子變成金剛芭比的恐怖模樣
劍:我也不想!
龍:可是吾想看阿
劍:呵呵呵~我倆在房裡時我再讓裡看
龍:....太危險了,吾想還是算了
劍:走啦,走啦
(拉走~~)

2006-06-07 20:16
哈哈哈~~
劍子啊
偷聽別人說話是不好的
而且還誤會咱們可愛的龍大人~
所謂惹龍惹虎就是不要惹到母老虎
這是給你們這三個大男人的一點小小教訓~

冰之流 2006-06-08 07:54
噗~好像劍子大的日常生活一直在為有沒有下一餐而煩惱~XD
誤會了厚~~真想看看劍子大臉冒青筋的模樣啊~(被古塵毆飛)
是說言歆跟龍大在房裡的對話,如果只聽到聲音真是引人無限遐想啊!!

原來是要把桐文劍儒嫁出去啊?
真是便宜了蜀爸(喂)
兩人在人家大婚之際居然還在屋簷上卿卿我我,
後來就這麼落跑了!!莫非要請佛劍大師來當證婚人?
小心被佛牒追殺呀!!噗~

最後,原來鳳兒才是最強的啊~~!!XDDD

清水泠音 2006-06-08 21:51
噗......當場笑倒XDDD
聽到曖昧的聲音滿腹醋意的劍子就這樣直接踢門進去了,
還弄壞了仙鳳辛苦縫製的新嫁裝。
真想看看劍子那晚趕工到恨不得把雙眼給擠出來的模樣XDDD【喂】

這樣不負責任不太好哦=w=
當心佛牒一出誰與爭鋒,落跑去XDDD


外表柔和的人果真惹不得,但我沒想到仙鳳更上劍子一層樓,汗。

狂嵐 2006-06-09 03:25
TO 煉華:

哈哈~說的好~~
這樣好像孤獨老人在昏黃燈下顫手縫衣~(劍子老爺爺)
搞不好穿了半天穿不過去,被人提醒才發現拿反了XD
(劍:沒那麼離譜好嗎==+)

如果萬一龍宿製了件”愛的嫁衣”出來...
那...麻煩劍子請不要穿著它四處跑,
不然武林道上就會多很多尊石像
比出手金銀還要厲害,完全不須發氣功就可以瞬間把人石化,
而且附帶後遺症(作惡夢一個月XD)
好厲害的殺人不用刀啊....(爆)
(為什麼當初打異度魔界時不用這招@@?這樣老劍也不用斷手啦~)
(劍:...我寧可斷手斷腳也不要穿這個...==+)


TO 羽:

呵呵~這就是偷聽偷看的下場~~誤會大了唷~
還好沒造成什麼大事,不然就難收了XD
沒錯沒錯~
別看仙鳳平常一副乖乖牌柔順小綿羊,
抓起狂來也是會變老虎的^^(比某劍自稱的老虎還要兇猛100倍)
(鳳:你說什麼==+)
所以說,叫家裡那三隻皮給他繃緊一點,特別是紫的和白的兩隻惹禍精(汗)
這次的小小教訓應該就夠他們受的了吧^^b~~
要好好聽話唷~~(笑)
(龍:到底誰是主人啊><~~)


TO 冰之流(是hyonoru啊~hihi又碰到了~^^):

沒辦法~誰叫劍子窮出名...又碰到龍宿大錢包(咳)
所以只會越來越窮,不會越來越有錢
(反正窮到底還有人會救濟XD...有朋友就是這個好處(?))
說起來劍子真是好狗運,讓他賺到美人和飯票(恨)
不知道上輩子燒了什麼好香...(哼)

劍子當時的臉色一定精彩萬分~非常”好看”~~
頭頂是火在燒,身邊是烏雲密佈,還有鬼火在飄~~(這不是鬼片好嗎XD)
(怒火燒盡九重天?)(素:咳~版權版權,我要收錢。)

只有對話無影像,想像無限啊^^
裡面的對話很正常嘛~頭髮被纏到拉扯是很痛的><
是劍子自己先入為主想歪了咩~也不問清楚就給他一劍咻下去...
下場當然是悽悽慘慘(?)囉(笑)

哎呀~桐文嫁給蜀爸不好嗎^^?(你是第2個反應的@@)
想蜀爸雖然和劍子一樣窮(喂),還結過婚帶了兩隻拖油瓶(色&湘:喂==+)
可是結過婚的男人更有成熟男子的魅力,還會更疼老婆(聽你在唬爛==+)
而且~沒錢沒關係~反正蜀爸女婿是西蒙,闍皇西蒙耶!!有錢人啊~~
加上桐文娘家(?)後台硬的很(儒門上下全挺他了),嫁過去絕對不吃虧^^b
重點是桐文自己喜歡就好啦XD(怎麼變成在推銷蜀阿爸@@b)

看別人卿卿我我,甜甜蜜蜜,
之前為了誤會和重製嫁衣累的半死,
沒機會好好和龍宿聚一聚,
劍子當然要把握時間囉~~(是說...還真會把握時間==+)
佛劍如果不想當證婚人的話,就會去抓那兩個人回來吧~~(汗)
(佛:又把事情丟給我,自己跑去逍遙...皮在癢了==+)

沒錯!鳳兒是最強的!!
被兩大先天這般耳濡目染的教導,
只有青出於藍更勝於藍,未來前途一片光明啊~~(笑)


TO 清水泠音:

劍子的眼睛應該瞪成鬥雞眼了(果然是隻雞XD)
大概要點上100瓶的眼藥水才會復原(爆)
不過,除了縫衣服,那個門應該也要修一修了...
盛怒之下的無影腳...想必用上是十成功力啊~~
(門:最倒楣的就是我><~)

他們不負責任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上次”遇鬼”就是個好例子XD)
先讓他們好好溫存甜蜜一下,
等大師前去抓猴(?)...不是...是抓人的時候,
就準備一起當同命落難鴛鴦吧(笑)

仙鳳是龍宿的得意門生啊~
加上劍子也誇她聰明,想收來當徒弟,
有這兩個(不)良好模範在身邊,
長久下來當然是厲害非常~~
而且...1+1=2
當然是比劍子更強了~~哈哈~~
(魔王的更高級應該是什麼?XD)



感謝各位的觀文與回文唷^^~~
也謝謝評分送珍珠的hiroma大大及kmcx0620大大^0^
非常謝謝大家~~

花之光 2006-06-17 12:44
哈哈哈哈哈!
从剑子食谱那里就已经破功了
一路看下来笑个不停
大人实在是太厉害了
尤其是最后一章,剑子误会吃醋,好好玩啊~~~

龙命 2006-06-17 16:59
剑子这家伙……平常不抓紧,
误会龙大要结婚才来着急……
这种人啊~~~就是要失去时才懂得珍惜……

是说蜀道行和桐文剑儒啊~
这个配对还是第一次看到,
不过感觉还不错,蛮配的^_^

段日 2006-06-17 23:38
劍子怎麼一直被打...
雖然他總是欺負龍宿...
可是有一個問題很好奇˙
劍子不會縱慾過度嗎?
這樣不會太操??
他的體力讓人佩服

狂嵐 2006-06-18 00:19
TO 花之光:

謝謝您的觀文^^~~
能讓您如此開心是在下的榮幸^^~
厲害就不敢當了~純粹是怨念作祟罷了XD
平常總是龍宿為劍子擔心吃醋,
偶爾也得要讓劍子喝喝醋才公平咩^^~
這樣才會更在意對方,感情更深厚啊^0^


TO 龍命:

劍子太散了,以為沒人和他搶龍宿就這樣悠哉,
不讓他緊張一下怎麼可以呢(笑)
何況這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誤會,自己嚇自己,
以後看他還會不會健忘(笑)
蜀爸和桐文啊~
這不算是新配對,之前有些大人也寫過,不過數量不多就是了^^b
我還蠻喜歡桐文的^^(儒門小花花)
加上這兩個和的劍龍交情都不錯,
所以就讓他們也客串一下囉(算是無意識的幫兇吧(笑))


TO 段日:

劍子為什麼一直被打嘛...
因為他一直欺負龍宿啊~~~!!!
(龍肉很高貴,想吃是要付出代價的!)
雖然劍子從頭到尾不是被打就是遭天譴XD
但是每次他都吃到龍宿啦><
所以也沒什麼好怨的XD(劍:是喔==+)

體力好是一定的~不然看得到卻自己沒辦法吃會嘔死吧XD
縱慾過度...呵呵...應該不會啦~
他也沒有每天吃啊~~(劍:你又知道了@@?)
龍宿也不可能讓他”為所欲為”到沒有節制吧@@~
光看劍子吃一次就被毆打養傷一個月...所以不用擔心劍子會枯竭XD
(太虛的話叫龍宿幫他補補吧...蓮子湯不錯XD)


謝謝三位的觀文與回文唷^0^~~
謝謝大家~~~

狂嵐 2006-08-17 02:07
寧夏記事(六)



  好奇怪,真奇怪,到底是哪裡奇怪呢?


  清早,天光未明,遠處傳來雞鳴啼叫,喚醒榻上安睡少女。

  揉揉雙眼,起身梳妝更衣,整理床舖,開窗瞧瞧天色,想著早膳該準備什麼好。

  掏米洗淨菜葉,升火將材料煮上,再打顆蛋花,灑些鹽攪拌,最後蓋上鍋蓋讓它悶煮,不多時,清爽可口的蛋花粥烹煮完畢。

  舀了碗溫粥放於托盤,看著粥上裊裊白煙,蒸氣傳來撲鼻香味,穆仙鳳突然想起些什麼,轉身進入暗室,不一會兒端著茶盅出門,俏臉上有些疑惑,見默言歆坐在桌前待她用膳,遂與之相詢。

  「言歆,你最近有使用地窖裡的雪冰嗎?」

  「沒有。怎麼了嗎?」

  由於自家主子怕熱,一到夏季就得熬上各式飲品,既可降火且能補身,偏偏他又嫌熱不愛喝溫的,只好千里迢迢從雪山運回乾淨寒冰,將地窖闢成冰庫存放,再把煮好的甜膳擺上幾刻,就成了清涼爽口的夏日聖品,深得其心,每餐定要先飲上一盅來開胃,才肯開始用膳。

  穆仙鳳方才入內拿取蓮子湯時,發現角落形狀有異,以為是不小心碰撞所致,仔細一瞧,卻像是被人拿刀削了幾塊,依刀痕看來,似乎不只一兩次,有些地方還是新添上的,會是誰做的呢?

  「難道是劍子先生嗎?」聽完少女敘述,默言歆脫口而出:「記得前不久,剛從雪山運回冰塊時,劍子先生說過他也想要拿一些冰回去用,卻遭到主人拒絕,所以乾脆自己動手拿取?」

  「應該不是。先生從未擅自拿取任何物品,而主人不讓先生搬回豁然之境,只是怕沒地方保存,白白給浪費掉,後來也有再次交代,若先生開口索討,可以差人取一些送去。由此觀之,應該不是劍子先生。」

  想了想,又道:「那,難不成是主人?」

  先前甫建好地窖,鋪上冰磚,儒者開心地在裡頭待了許久,怎麼勸都不肯離去,若非地窖太小,無法擺上床舖躺椅,否則就要遷住進去,準備渡過整個夏季。

  之後因為冰窖寒氣過甚,忘了添衣保暖,當晚發起高燒,被前來拜訪的道者罵上大半月,此後被禁止接近地窖。

  這幾日天氣悶熱,夜裡難以入眠,常聽見主人哀聲嘆氣,輾轉反側,或許是記起地窖裡尚有存冰,想弄些放在身上降溫,好讓自己消暑安睡。

  「嗯,不無可能,或許真是主人自己前來取冰也說不定。」仔細想想,自前晚開始,夜裡好像就沒聽見什麼聲響,大概是取了冰散去暑氣,睡的比較安穩吧。

  想通癥結後,兩人放下心中疑慮,打算用過早膳後再去求證。

  
※    ※    ※


  高閣臥房內,一抹紫影在床鋪上翻來覆去,扭動不安,身子一動,半張涼被順勢滑落成了地毯,腳一踢,竹夫人咕嚕嚕轉著圈滾出內室,再一翻身,激起震天巨響,視野頓時遼闊,疏樓龍宿眨眨眼,一動也不動地含淚望向天花板。

  「好痛!」為什麼這麼痛!

  「主人,您怎……啊呀!」聽見門內傳來聲響,穆仙鳳連忙推門入內,忙不迭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摔跤,手上的粥幸好未覆翻,回頭一看,只見竹夫人孤零零躲在牆腳陰暗處,鳳眼倏地瞇了起來。

  將食膳擱上桌,撿起竹夫人往內堂走去,欲問問主人到底是哪裡不滿,竟要放個陷阱來害人,若是自己跌跤摔斷腿,看誰要來服侍他。

  一踏入內堂,便見著自家主人墊著薄被躺在地上,揪著兩綹細眉,瞠眼瞪視天花板,眼眶微紅,一臉哀戚苦惱,該不會是摔傷了?

  「主人,您摔疼了嗎?」扶起儒者上榻,輕輕揉搓著肩骨背脊,詢問何處有傷,是否該延醫來診。

  「唔,沒關係,不用請大夫了,吾沒事。」摔個床也要請大夫,不免太過。

  「可是……」剛剛不是喊痛嗎?

  「……汝聽錯了,沒那回事。」痛是痛,但與那無關,怎樣也比不上另一處的痛。

  明明就疼得齜牙咧嘴,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又要裝作一副無事,又是為何?

  仔細瞧瞧,白玉面頰上有抹不自然的嫣紅,瑰色褪淡不少,仍可見些微。

  「這是怎麼了?」輕輕一觸,感到指尖傳來僵意,尚不及想,已被側身躲了去。

  「沒什麼,不過是睡姿不好,給壓印了痕跡,過些時分自然會好,無需擔心。」彎腰拾起薄被,摺好鋪放在枕邊。轉頭吩咐道:「吾不睡了,替吾更衣吧。」

  喚聲不見回應,疏樓龍宿欲再喊,抬首卻見小侍女一臉詫異看著自己,伸手摸了摸臉頰,沒有感到異狀,又背至身後,向疊被下探去,將物件藏得更裏,方才鬆口氣,疑惑地開口探詢。

  「怎麼了?」

  「沒、沒有,仙鳳失態了。」急忙取過巾怕遞上,避往櫥櫃處挑選衣衫。

  怪了,平日主人不睡到日上三竿不起床,今日卻早早就失了睡意,還自動摺起被褥,該不會是剛才摔傷腦子了吧?

  搖搖頭,心底暗罵自己,怎可詛咒懷疑主人,或許只是突然興起也說不定,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鳳兒?」這丫頭真奇怪,才短短幾分鐘,神情竟變化萬分,到底在想些什麼?該不會被看穿了吧?

  「主人,您確定不需要請大夫來看看嗎?」還是看一下比較好吧。

  「不用!咳……吾的意思是,吾無事,身體好的很,不需要請大夫。」發現自己反應過度,連忙轉換話題:「前日三監司差人來函,說今日有事相邀商研,還是快些更衣用膳,別讓人等太久。」

  「是。」應了聲,手腳俐落替儒者更衣梳理,心底疑雲卻越積越厚。

  以往監司們差人來請,也不見主人哪次積極過了,更別談要主動前往,今日居然自己提起公事,還不讓人久候,真是奇哉。莫非因為跌傷,突然轉性了不成?

  眼角瞟過窗外,今日天氣晴朗,萬里無雲,應該不會下起紅雨,太陽也依然掛在東山,沒有打從西邊出來,那麼,應該只是突然興起吧?


  簡單用過早膳,貼心再端上一杯冰鎮酸梅茶,儒者應是如同往昔一般,開心地接過茶盞,喜悅地飲下冰涼,然後綻開一朵花靨,笑吟吟地誇她貼心,順勢再討一杯。

  可是……

  「主人?」輕聲呼喚著。

  「嗯,怎麼了?」閉著眼,享受那份清涼。果然還是剛出地窖的最清涼。

  「主人,這酸梅湯……您不喜歡嗎?」

  「不會啊,酸甜適中,清涼可口,只有鳳兒做的才對味,吾很喜歡。」

  「既然如此,您……為什麼不喝?」

  但見儒者捧個杯子貼在臉頰邊蹭著,細細水珠附著其上,薰風拂拭,留下淡淡胭脂殷紅,襯得容顏愈發冰雪皓白。

  這模樣,似乎似曾相識……該不會……

  「呵,極品之物,自是得細細品味,才不負人一片苦心。若是三兩口下肚,豈不同那豬八戒食人蔘果,白白暴殄天物?」儒者如是說。

  心中不以為然,面上依然堆起盈盈笑靨,勸道:「仙鳳倒是認為,若是錯過最佳時辰,嚐不到最美滋味,才是暴殄天物,負人苦心,還是快喝吧。」

  喝下,自然不過;不喝,十之八九必然是……

  瞟過小侍女眼中閃爍,疏樓龍宿心知肚明,此刻若不喝下這杯,不消來日沾不上清涼,往後就連自由恐怕也將被奪了去。

  眉微挑,暗地咬牙,大有壯士斷腕之氣魄,笑言道:「說的是,可不能辜負鳳兒一片心意。」

  舉杯欲飲,方沾上唇,門外響起催促聲:「主人,時辰已至,請移駕儒門。」

  抿唇笑了笑,倏地一口飲落杯中物,將茶盞置回案上,笑道:「如此,可安心了?」

  「仙鳳逾禮,望主人勿怪。儒門之行,請主人務必謹慎。」福身揖禮送行。

  點點頭,走了幾步,忽停。「鳳兒,若劍子先生來訪,一律回拒,說吾不見。」

  「知曉了,請主人安心。」

  待儒者離去,小侍女挺腰抬首,執起案上杯盞,指尖傳來些許餘溫,俏麗容顏浮掛一絲詭譎冷笑。


  安心……?

  才不呢,大騙子。


※    ※    ※


  不對勁,真的不對勁,到底是哪裡不對勁呢?


  與三監司研擬完端午文宴之事,時至晌午,婉拒監司們好意留人用膳,要了把傘遮陽,自己徒步返回疏樓西風。

  接連幾晚夜不安眠,身子有些倦乏,加上燄陽肆虐,烘的大地一片火熱,思緒悄然放空,腳步輕飄浮移,不知不覺走錯岔路,待回神時,看見門邊石碑文字,『豁然之境』赫赫映入眼簾,眨眨眼,急忙轉身欲離去,卻慢了一步,被人給攔了下來。

  「怎麼,久沒來,敢情是近鄉情怯,怕了不成?」何必見人就跑,多傷感情。

  「非也,此時前來,怕是壞了好友用膳心情,容龍宿先行離去,改日再與汝賠罪。」笑話,早上一個鳳兒就已經夠麻煩,這下又遇一個劍子仙跡,雖說是自己親來入彀,還是趁事情尚未萌發前,趕緊走人遠離才是。

  「不怕,才想前去邀你,豈料心有靈犀,這下我也不必出門,正好省事。」瞧儒者滿頭大汗,舉袖為他擦拭,責怪道:「午時驕陽正炙,怎麼挑上這時出外行走?若是中暑昏在半路,可沒人救你。」

  「沒什麼,只是想早些回家歇息,卻不知怎地走到這裡,或許是被暑氣暈了頭,過會兒就好。」看情況是走不了,只好入境隨俗。「劍子,既然吾人都來了,不請吾進去坐坐嗎?」

  「這倒是,瞧我都忘了,還陪你站在這裡曬太陽。」笑了笑,拉起儒者手腕。「先去換下繁複衣裳吧,你不熱,我瞧著都冒汗了。」

  「不,吾只坐坐就走,不必麻煩。」此地不宜久留,還是早走早放心。

  「不麻煩不麻煩,反正我也覺得太過悶熱,正好一塊兒沖涼消暑,走啦走啦。」當做洗鴛鴦浴好了。

  「啥?」什麼沖涼消暑?「汝是指後院那池泉水?」

  沒記錯的話,那是應該是溫泉吧?

  點點頭,「是啊。」

  頓時怔愣傻眼,滿臉驚訝,指著道者大喊:「大熱天泡溫泉,汝是瘋了不成!」

  劍子仙跡未回話,拉扯間,兩人已到池邊,瞧池面上白煙裊裊,煙霧瀰漫,疏樓龍宿愈加不肯接近,回頭欲勸說道者打消念頭,卻見劍子仙跡早除去一身衣飾,衝著他笑了笑,縱身跳入泉池中。

  「劍子?!」這般急忙,是趕著跳水投胎嗎?

  相對儒者在岸上乾瞪眼,劍子仙跡在池中游移浮走,宛若魚鯉,一臉悠閒舒暢,毫無高熱難耐之感,看見岸上之人裹足不前,突然心生一計,驟然沒入水中,久久不浮。

  疏樓龍宿等待良久,不見道者起身換氣,以為發生意外,向前走了幾步,蹲在池邊低身俯瞰,倏地池面激出水花,沾濕儒者金眸,尚不及舉袖抹清視線,唇上一涼,腰上一束,瞬間天地倒轉,『噗嗵』一聲,激起丈高水柱,下起及時驟雨。

  「劍子汝!」不等開口責罵,唇瓣已被掠奪,聲音隱沒在水面之下,呼噜噜聽不真切,只見池上水波翻湧,半晌,兩道人影衝破池面,未聞隻字片語,僅餘急遽喘息聲。

  「怎麼樣,這涼快到底的感覺如何?」得意洋洋,有些邀功的意味。

  疏樓龍宿低頭摀頰,抖著身子,口中哼哼唧唧發不出聲,聽聞道者言語,氣得一掌擊去,卻忘了衣衫吸飽水份變得沉重,一時無法平衡,腳下顛簸踩空,身子往旁斜傾,若非道者扶住腰身,只怕又要再滅頂吃水。

  「怎麼了?」覺得不太對勁,忙出聲詢問:「龍宿,你怎麼抖的這麼厲害,是水太冷了嗎?」

  「好痛!」靠在道者胸前,悶悶傳來呼痛聲,全身顫抖個不停,空出的手還不忘打人出氣。

  「痛?哪裡痛?是撞到頭嗎?」急忙將人扶至岸邊,讓其坐在腿上,想扯下摀頰之手看察,卻發覺腿上之人僵了一僵,停止打鬧顫抖。

  深吸口氣,在腦中不斷催眠自己,緩緩抬頭綻笑:「沒有,吾沒事。」

  「沒事?可是你臉色很差。」蒼白的跟鬼一樣,表情要哭不哭的,沒事才怪。「你有事瞞著我?」

  「沒有、沒有,吾只是被汝嚇到,一會兒就好。」搖頭否認,眼珠子快速轉了轉,突然想起一事,問道:「為什麼這池水是冷的?吾記得前些日子來時,它還是溫的啊?」

  指著水面,提示道:「你看看景色有什麼不同?」

  方才在水中不覺得,現在坐在岸邊一看,池面上看似一體,但隱約可見隔板,煙霧是從另一頭飄過來的,那邊的水溫應該是熱的,腳下泡的這半邊,卻是冷的,但水源處是同個地方,竟能產生兩種水溫,令人嘖嘖稱奇。

  「汝做了什麼?」難到道法如此高深,還可將水一分為二?

  「我沒做什麼,幾日前,秦假仙送了個寶貝,我看著有趣,心生一計,就弄成這個了。」沒想到那法寶功能挺強的,不但放在身上有用,大如一整池的泉水也有效。

  偏頭想了想,訝道:「是寒火珠?」

  「是啊,你倒是挺聰明,一猜就中。」趁機偷個香,悄悄挑開衣扣,替他換下濕衣,免得風吹了著涼可不好。

  「那……多謝誇讚了。」呵,是『送』嗎?應該是要脅或花言巧語騙來的吧。「不早說,若知汝得此珍寶,吾早該前來泡泡冷泉,消消暑氣了。」

  「現在不就是告訴你了嗎?喜歡的話就留下來,晚點再讓仙鳳他們準備,待暑夏過後再搬回就是。」

  一陣唏唏囌囌,羅衫盡退,白嫩嫩凝脂雪肌乍現,忍不住輕囓啃咬,惹得那人微顫發笑,扭著身子逃離。

  厚掌穿過散亂髮絲,掬顏捧顎,欲再吻上微涼唇瓣,卻被推開避了去,以眼神詢問,換來哀憐神情,盼他勿問,道者頓時怔愣,才要再探,不料金眸閃過促狹,來不及辨認,藕臂一伸,擁著他翻落水池,激起陣陣水花。

  兩人於泉中嬉戲,笑聲連連,須臾幾聲輕呼乍起,伴隨喘息聲不斷,良久,四周方才歸諸寧靜,僅聞蟬鳴鳥啼,與細細平穩呼吸聲。


※    ※    ※


  略作午憩,精神養足了,肚皮卻開始抗議,記起方才一陣嬉鬧,錯過了午膳時間,怪不得兩眼發黑,四肢無力,摸索枕邊空留餘溫,人已不知何處去,只好自己起身覓食。

  忽地精巧鼻尖微動,嗅得空氣中隱有花生芝麻香氣,掀開門簾,但見一抹白影捧著碗筷吃的正興起,瞧他出房走來,騰挪個空位讓他入席並列,又夾上些許褐色麵條予他。

  「吃嗎?自己做的喔。」

  「好……」唇甫沾上麵條,涼涼快意透入心脾,頓時清醒過來,想起自身情況,只得吞了吞唾沫,搖首婉拒。「不了,你吃就好,吾不餓。」

  「啥?不要?」聽聞推拒言詞,以為是嫌棄簡樸膳食,故意在儒者面前將吃起來,不住嘖嘖誇讚道:「真好吃,夏天就是要吃涼麵!嗯嗯嗯,為什麼這碗麵這麼好吃呢?麵條爽口清涼,彈性佳,醬汁濃稠香郁,溫潤順口,還有這小黃瓜和胡蘿蔔,甘甜香脆,口感一流,合起來真是人間美味,機會難得,錯過可惜啊!來,試試看嘛!」

  瞪著邊推銷邊吃麵,將兩頰塞的鼓脹,像是倉鼠般忙碌的道者,疏樓龍宿頓時有股想揮拳相向的衝動,偏又怪不得人,只好把氣往肚裡吞,表面依然擺個淡笑來拒絕。

  「不用了,最近多睡少動,感覺豐腴不少,就當吾節食減重吧。」

  「豐……咳咳,你說你胖了要減肥?」差點噎住,連忙拍拍胸口順氣。「是我聽錯還是你說錯,再說一遍可好?」

  好心倒杯茶遞上,見道者一臉戲謔,忙佯怒道:「不信就算了。」

  劍子仙跡搖搖頭,放下茶杯碗筷,拉起儒者轉個圈,質疑道:「我看看……除了臉稍微圓上一點,其他地方根本沒有長肉,瘦的和小徑竹子差不多,看起來……就像是一顆丸子插在竹筷上那樣吧。」

  聞言拍桌而起,怒喝:「汝說什麼!」居然說吾是……

  驟然立身,眼前忽地一黑,點點星光紛飛亂竄,頭一暈,頓時斜彎傾倒,劍子仙跡眼明手快,早一步攔腰接起,免去親近大地之行。

  「好吧好吧,不是丸子插竹筷,是裹蜜的糖葫蘆。不過,秤起來還比之前輕,我說龍宿,你確定要節食減重?」見儒者悶聲不響,不想理會,轉言笑問:「不想吃涼麵就明說,劍子也不是臉薄心狹之人,禁得起你無情拒絕。說吧,想吃什麼?」

  「唔……」仔細思考,能吃的東西實在不多,但也快吃膩了。

  「你可別說想吃西北風,四書五經應該沒教怎麼成仙,儒門奇奇怪怪的書一堆,總該有個食譜之類的吧?隨便說出一道菜名有比考科舉難嗎?」

  「是喔,那吾要吃蟹黃鮮菇、象拔虞琴、銀針炒翅、仙鶴燴熊掌、蟹肉海棠果、清湯雪耳,再來個脆皮鳳梨球、酥核桃、雪凍杏仁豆腐,最後配上白粥一碗。這樣就好,謝謝。」從頭至尾一氣呵成,末了給朵花靨作為獎賞,琥珀大眼晶亮閃爍,等待好菜上桌。

  聽完一長串菜名,道者拍掌讚賞:「這滿漢全席菜單你背的真熟,點的真順,只可惜我是學道不是學廚,做不出你點的菜,真是抱歉。」

  不滿嘟嚷道:「那汝還叫吾隨便點!」

  「我是叫你隨便說,誰知道你點的極順,攔也攔不住。」將人放回椅上,走向灶間。「不過,做碗白粥還是可以的,等等吧。」

  只是,大熱天吃溫粥……是對還是不對啊?今天是給曬壞腦子了嗎?

  「……那再加個蛋吧。」說半天還是只有這個,早知道回家吃就好,唉。

  將頭靠在桌案上,前方剛吃完的碗筷尚未收,芝麻香氣仍在,伸指沾上一些醬汁送入口中,頓感濃郁溫潤之感,令人沉迷其中,遂吮著指尖不放,意猶未盡。

  「喂,就算你餓到發昏,也不必把自己給吃了吧。」要吃也是我來吃,再不阻止,等會兒連晚飯都不用吃,直接看日出好了。

  抽出銀絲青蔥,舀起一匙糜粥遞去,以往那人此時就會張嘴,當起米蟲讓人伺服,不料他卻眉頭一蹙,搖頭拒絕他人餵食,反接過碗盅湯匙,自發將吃起來。

  才想揶揄他今天吹什麼風,竟轉了性子,定睛一瞧,反倒抽氣屏息。

  持匙在碗中翻攪許久,舀出小小一口,又吹了半晌氣,放在唇邊慢慢舔舐吸吮,須臾才含入口中,淺淺咀嚼一陣,隨著吞嚥動作,喉結微微滑移,將之送往腹中。而後,再重覆同前動作,細細品嚐。

  如此姿態優雅,吃相斯文,若是在他人面前,少不得換來幾句佳賞,但看在道者眼裡,全然不是那回事。

  粥品散著溫熱蒸氣,薰紅雪膚柔肌,面若桃李;長睫垂掩,微露金眸澄明清澈,宛若水鏡;糜粥亮白晶螢,粉嫩丁香靈巧採汲於上,更顯紅豔;間或探舌勾取唇畔溢汁,櫻唇染上涎沫,愈發光彩誘人。

  勾挑舔舐間,心彷彿也被撥撩起來,一時間心猿意馬,意亂情迷,兩眼發直茫然而視,只覺心跳狂亂,口乾舌燥,趕緊將目光移開,信手倒茶猛灌,藉冰涼茶水來消降退火,解去一身燥熱。

  涼茶下肚,思維也清明得多,趁儒者專心食粥未發現異狀之際,悄悄退出房舍,轉到後院散步走走,換換心情,想起井水邊還浸著西瓜,遂將其撈出擦拭,逐一切片去籽,當作午後點心。

  端盤返回時,見那人已用膳完畢,端了杯茶卻未飲,只是捧杯貼在頰邊蹭著,臉上神情詭異,眉眼處是彎曲笑意,嘴角處卻是咬牙切齒,揪成一團,不知是何情緒。

  「想些什麼?」這表情好像在哪裡見過,但頃刻間又想不起來……

  「沒什麼,只是覺得茶水冰涼,用來消暑去熱正好。」解疼痛也很有效。

  「放在外頭磨蹭只能解緩,不能根絕。」笑了笑,將西瓜推上前。「剛撈上來的,清涼又甘甜,試試吧。」

  「唔……好吧。」盛情難卻,只好勉為其難。

  眼珠子在盤中轉來轉去,最後捻起小片瓜肉,放在嘴邊含著,用唇瓣壓擠出汁液來,再吸吮入喉。

  瞧見那般吃法,劍子仙跡本欲出言訕笑,卻見幾絲紅液淌出,掛在粉色菱形唇畔邊,順著白皙咽喉滑下,沒入衣襟裡,不禁吞了吞口水,眨眨眼,眼眶有些酸澀,泛出血絲來。

  腦中一白,手臂伸直一勾,張口含住果肉另一端,白牙輕囓,靈舌一捲,大半瓜果入了道者口中,略微磨嚼,不等對方回神,自逕貼上微涼薄唇,將甘甜汁液渡去,順勢闖入牙關,肆虐無阻,強勢攻佔城牆,恣意掠取各方沃地。

  迷亂中,倏不及防遭人咬上一口,吃痛張嘴哼唧,胸前又被猛力一推,硬生分了開來,喘息瞪眼,不明白為何如此,卻見疏樓龍宿垂首摀唇,臉色發青,俏臉皺成一團,十指成拳緊握,渾身不住顫抖。

  劍子仙跡見狀,頓時驚得清醒回神,連忙出言詢問:「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連問數聲皆無回應,正打算出門延醫來診,卻被扯住衣角,阻止道者離開。

  「沒事,吾沒事。」悄悄抹去淚水,顫著手又倒了杯水,放在頰邊磨蹭。「休息一下就好,別擔心。」

  「是嗎?」都疼成這樣,沒事才有鬼。

  今日狀況特別多,仔細想來,種種跡象推敲整合,莫非是那件?

  心一凜,正色問道:「龍宿,你該不會是……」

  神色微僵,勉強一笑:「汝多想了,吾只是不小心咬到舌,歇一會就好。」

  「是嗎?」是咬到舌,但不是你的。腦中飛快思索,說道:「既是如此,你就好好歇著,我忽然想起有事待辦,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喔。」

  目送道者離去,疏樓龍宿趕緊洗去身上黏膩,略整衣衫,快步返回疏樓西風,吩咐不見任何人,不許前來打擾。一踏入房裡,立即關門上閂,閂上門閂尚不夠,再拖來桌椅衣櫃,將門堵個水洩不通,才安心臥回床舖準備歇息。

  躺了片刻,突然想起某事,起身翻開摺被,發現藏匿之物不在原處,驚訝之餘,將枕頭、薄被、竹夫人、床櫃、床單、紗帳全翻遍,只差沒有拆下床板來尋,急出滿頭汗,卻依然不見任何蹤跡。

  仔細回想,除了自己以外,會進來臥房的只有仙鳳和那道者,今日大半天都耗在道者身邊,莫非是仙鳳收拾房屋時發現,進而沒收取去?但方才進門瞧了那丫頭神色,也無異常之處,應當尚未發現才是,那麼,東西會到哪裡去了呢?

  正愁眉苦思,耳邊乍然響起爾雅嗓音。

  「你在找這個嗎?」

  一只巴掌大的水囊赫然出現眼前,搖搖晃晃,順著束口繩索望去,不期然望見熟悉臉孔,對自己笑的十分燦爛,耀目刺眼。

  「吾……沒、沒有,這不是吾的,汝錯認了。」眼微飄,嘴硬心虛。

  「當然,這不是你的,是我留下來的。只是,原來這水囊的功用不只當水壺用,還能當冰枕,替人舒緩疼痛,真是一物多用,倒也不錯。」緩緩逼進,將人困在床沿處,不容脫逃。「對了,我不是叫你乖乖在家等著嗎,為何擅自離開?」

  「吾有啊,吾這會兒不是好端端在『家』等著嗎?」只是地點改在『吾家』而已。

  兩相對視,突然想起一事,疑問道:「汝怎麼進來的?」

  「喔,這簡單,門不給走,爬窗不就得了。記得以後連窗戶也要鎖上,免得宵小夜賊來襲,慎防採花賊和菜蟲啊。」

  「……多謝好友關心,吾會注意的。」哼,敢來『採花』的『菜蟲』不就這麼一隻,算是作賊的喊抓賊,變相的威脅嗎?

  「好說好說,既然來都來了,就順便關心一下,幫你一幫。」

  「幫吾什……麼?」正說著,突然腦中一空,閉眼昏沉睡去,不醒人事。

  將人扶上床,再補點上周身大穴,想想不妥,又找來繩索捆緊,才徐徐走至門邊,把各項傢俱歸位,開門請人入內。


※    ※    ※


  醒來後,意外發現牙疼狀況消失,一問之下,才知道者趁其不備點上穴,請來藥師診治。雖然期間某藥師老嚷著:「劍子仙跡,我是藥師,不是牙醫……」之類云云,但療效倒是不錯,何況經此一診,證實『武林神醫』之號並非浪得虛名,醫術神乎奇技,什麼病痛皆能治,相信日後藥師將會忙得不可開交,生意興隆。

  除去牙疼纏身,自然是胃口大開,夜裡安眠,日子過的十分舒暢,就連夏日炎熱也不覺煩,只是每日起晨睡前,小侍女皆會送來牛乳一杯,無論他是否有意願,總會想盡各種方式逼迫飲下,說是能補充鈣質,鞏固牙齒,還能調養身心。

  某日再往豁然之境,於院裡見著小塊牧地,數頭黑白相間乳牛哞哞喊叫,方明白道者甚是有心,為取牛乳飲用,竟自己牧起牛來,其中辛勞不必言語,當下感動不已,點頭答允每日自發喝下送來牛乳,乖乖調養。

  直至一日夜裡……

  「喔,真痛。」指著手臂上數圈牙印,訕道:「看來這療效還真是不錯,除了鞏固牙齒來預防蛀牙外,還增強硬度,再喝下去,我怕哪天一不小心,就直接被拆吃入腹也說不定。」

  哼了哼,應道:「豈敢,汝這隻烏骨雞皮粗肉厚,骨頭硬的很,再說,誰要是吃了還怕被傳染雞瘟,攪得一肚子壞水。」

  「說的是,那可是我辛苦修來的百年功力,怎可隨意讓人收了去,不過,免費渡給你幾分倒是可以。」從身後環住纖細腰身,低首吻上薄唇。

  「呵,吾才不要,汝自己留著吧。」還不就是餵人口水,想趁機偷香。

  深吻過後,兩人相偕欲往浴池淨身,併肩行著,劍子仙跡突然有感而發。

  「龍宿,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有嗎?」滿臉疑惑回視,笑道:「吾都幾歲了,早過了成長期,該是汝的錯覺吧。」

  劍子仙跡向來秉持好學求教,熱愛打破沙鍋問到底,當下兩人背靠背量起身高來,確定非是錯覺誤認。

  「哎呀,真是不可思議,沒想到吾還能長高呢。」似乎非常開心。

  「是啊,這樣也方便多了。」笑的十分燦爛。

  「方便什麼?」

  「就是……這樣啊……」微微低首,立即虜獲柔軟櫻唇,漸入佳境,毫不費力。

  當夜過後,早膳睡前再也不見牛乳蹤影,問問小侍女,小侍女聳肩不願回答,再問道者,推說喝多牛乳也不好,偶爾飲上一杯便足夠,保持良好習慣才是基本。

  多出來的牛乳則被加工製成乳製品,穆仙鳳不知哪裡學來新手藝,午間茶點越變越豐盛,從奶茶、餅干、布丁到乳酪蛋糕,樣樣不缺,若非乳牛肉質差難以烹調入腹,只怕哪日桌案上又會多出幾道菜來。

  事實上,劍子仙跡雖高興好友體質調養良好,不但目的達成,還增高了些,但同時也怕萬一養的太好,吸收的太多,長成虎背雄腰之姿,將完美體型給破壞殆盡,因此早早撤銷計畫,防患未然。

  疏樓龍宿曾問過,若是因故又犯牙疼,怎生是好?

  劍子仙跡如是說:「哪天你要是牙全掉光了,無法咀嚼吞食,劍子必當負起責任,親自以口哺食,不讓你餓著。」

  儒者聞言,不免好氣,卻也心底泛甜,甘美如蜜。

  小侍女一旁聽了,僅是莞爾笑笑,不發一語。

  若是怕被超越,那麼,兩個人一起飲用不就好了?

  再說,每日吃下一堆乳製品,效果相差無幾,要是能長成虎背雄腰之姿,早就成形,哪來的及阻止。

  嘆了嘆,反正都是私心包裹寵溺,兩人高興就好,不是嗎?






字數:9441

清水泠音 2006-08-17 03:02
果然是有錢人,還有專收藏冰的地方呀,
劍子家的確是沒這麼好的設施......【毆】


嗯~原本以為龍宿是閃倒腰了,
但後來看他把杯子貼在臉頰...應該不是吧?
又看,沒什麼食慾...咬到舌頭?感覺不太像...
再看...果然是牙齒痛,噗噗,好可愛>///<
【龍:等妳來體驗那種痛苦就不會覺得可愛了...==】

龍宿平常一定是吃太多冰點了,再加上晚上劍子會固定【謎】來鬧他,
以致於無法好好刷牙...嗯,一定是這樣XD【喂】


先天果真是異常人,都這把歲數了【龍:咳。】還可以繼續長高...
那我改天也要買鮮乳持續灌下去XDDD

呼呼~我大概可以了解劍子的心情,
過高了,不好壓下去呀!XD【毆飛】
 

段日 2006-08-17 10:20
果然是牙疼...看他把仙鳳的冰涼飲料放在臉頰上就看出來了>"<
原來龍宿不敢看牙醫是吧?
連牙疼也不告訴大家
真是可愛...
劍子竟然想起乳牛=口=!!!!!!!他去哪找的?他家有那麼大嗎?

上官洛 2006-08-17 15:39
龍宿...你就是甜食照三餐吃才會蛀牙...
我們家是沒人蛀牙過
不過聽說牙痛的時候真的只有痛不欲生可以形容
而且再看牙醫的那一瞬間會痛到最高點
難怪龍宿會不敢看牙醫了...
不過再怎麼怕看牙醫
也不用把自己關起來...
看到龍宿搬家具擋門那邊真是絕倒...
只可惜劍子這隻太過無孔不入
龍宿可能以為爬窗這種有損華麗的事自己絕計不做就沒有多加提防

剛看到菜蟲那...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
後來才想起老生常談的那句:多吃"疏"菜有益身體健康阿....

是說...看到劍子養乳牛那...有點黑線...
豁然之境果然什麼都沒有.就是空地大
不過龍宿你真行...真的是一把歲數(龍:咳)還能長...在下佩服
但是如果真的因此讓龍宿身高超過劍子
好像就真的不太妙了(純粹畫面問題)
事關小攻的氣勢和壓倒性阿(茶)

狂嵐 2006-08-18 02:19
TO 清水泠音:

那個冰庫啊~換在現代的話就是電冰箱了吧^^
給劍子的話,搞不好沒錢繳電費所以也沒用吧(笑)
還是到龍宿家去領就好XD

呵呵~可愛嗎^^?
可是龍宿本人大概快抓狂了吧XD
牙痛不是病,但是一旦有蛀牙,實在是會讓人痛到想扁人(汗)
難為他這麼能忍....(是說他也不願意乖乖去看醫生就是了XD)

龍宿在家除了吃三餐,應該多少還是會吃個下午茶或消夜什麼的
(光看劍子常來找他泡茶就知道了-->泡茶要配點心)
(為什麼不會胖...每天(?)都做”運動”(?)的話怎麼會胖?)(咳)
夏天當然要喝冰飲吃銼冰^^~~
至於有沒有時間刷牙...這就要問他本人(或另一隻)了=V=

先天嘛~就是異於常人者...
所以...那小小副作用也算正常吧?(笑)
劍子就是怕龍宿長的像大樹一樣高(?),把他給超過~~
如此一來,將會威脅到攻君的地位(汗)

雖然實際上(?)身高並不能改變什麼,
但為了畫面協調性,所以...劍子!你是對的!!
那牛奶就不要送到疏樓西風,留下來自己喝吧~~~(笑)


TO 段日:

呵呵,大家都怕痛嘛~
得了蛀牙不是自己願意,但更不願意去看牙醫XD
本來還不痛的,一看到醫生就會頓時覺得痛XD
這大概是許多人的經驗吧^^?
所以說...龍宿不敢看牙醫...其實也很正常啦(笑)
當然更不敢說囉~~一說出來就會馬上被抓去看醫生,
只好自己做做小動作來掩飾掩飾了^^b

要補充鈣質,最先想到的就是喝牛奶,
以前沒奶粉這種東西吧XD
所以養乳牛比較快也比較方便^^(林X營鮮奶?)
呵呵~哪裡找來的牛啊...
別忘了劍子的名言:”劍子仙跡就是讓你想不到”
沒什麼他弄不出來的...(劍:不要亂說==+)

豁然之境除了涼亭外,什麼都沒有,就是地很大(真的嗎?)
養幾隻牛應該不成問題吧(?)
而且...這麼算起來~
他家除了現在這個小牧場,之前還種了很多茄子蕃茄小黃瓜胡蘿蔔...等等
要是再增加一些東西,就差不多可以來開個農場了(笑)
然後在門口收門票,出租渡假小屋
說不定還可以賺上一筆,當做結婚基金吧(笑)



TO 上官洛:

喔喔喔~真好~~沒有蛀牙耶!!請先受小的一拜(笑)
說的對,覺得牙痛最痛的那一刻,就是到了醫院看到醫生和器材的時候最痛XD
要是再聽到裡面病患大叫大哭,真想轉身逃跑^^b
所以說,看牙醫是需要勇氣的(汗)
雖然龍宿是先天,但是先天也是人,先天也會怕痛XD
要是被發現因為吃太多甜點長蛀牙,
一定會被小侍女禁吃甜食,還會被劍子抓去看醫生~
為了逃避看牙醫,只好把自己關在房間躲起來,
只可惜某道者功力比他深厚,馬上就抓包XD
是說~就算窗戶鎖起來也沒用啦...
要知道菜蟲是無孔不入的(咳)
別忘了劍子也是頂先天,上回腳一踹門就壞了,更不用說肩上還有一把兇器,防都防不了XD

是啊是啊~豁然之境豁然之境,光聽名字就知道它很廣闊很寬廣(劍:好像不是這樣解釋吧?==)
鏡頭不管怎麼帶就是只有一個涼亭一個石桌,加上大家都知道劍子是窮鬼
所以說,豁然之境是個很寬什麼都沒有的荒...空地XD
拿來種花種草太不實際了,種菜種水果兼養牛才符合經濟效益啊!
(就說了開農場也挺賺錢的咩~(笑))

人的身體是很奧妙的啊~
新聞不是常報某某XX歲老人長出黑髮或牙齒之類的~~
所以小小給它長高一點不算什麼啦^^
反正劍子也不會讓龍宿給繼續生長下去~
不然被超過就...呵呵...XD
事關面子與畫面問題,
所以無論如何,劍子請加油!
拿出你攻君的氣勢,換你每天喝兩杯,保證快速見效!(騙鬼XD)


感謝各位的觀文&回文^^
謝謝大家~~

也謝謝評分送珍珠的kmcx0620大大
不過...還沒決定是否完結啦^^b
那個(完)只是第六篇完而已XD
至於有沒有(七)...再看看啦呵呵XD

Sinmi 2006-08-23 10:13
啊~沒想到這篇還有續文啊
(不記得這篇有沒有在36雨回覆過....)

六篇當中
第一眼驚豔的是第一篇
驚豔的理由我想就不必詳述了(笑)
不過其中劍子趁龍美人在忙的時候
偷偷餵食其他物品的情節很生動
很寫實~

最喜歡的是第四篇
因為大師出來了...飛踢
不是啦~
我是說很喜歡三人的互動
自然的表現方式
最喜歡的那段就是
大師去敲門
說蚊子要除盡那段~~


最後一篇~
看到的第一瞬間是感動
啊~有續文~哈哈
果然龍宿大人是牙痛啊~
不過...少艾...真的會看牙齒嗎?


狂嵐 2006-08-24 01:35
TO Sinmi:

續...目前還在續啦^^b
只是下一章不知道在哪裡就是了XD
完結的話會在標題打個(完)的^^
(因為是每章都是一個小故事,所以才在每篇篇尾打個(完))

藥師會不會看牙齒嘛...不知道呢^^b
不曉得以前古人要是蛀牙了怎麼辦....
不過藥師是”神醫”嘛...就讓他”神”一下好了(毆)
(不請素還真,因為素神人比較貴,劍子請不起XD)

大師很厲害的,什麼事都瞞不過他(笑)
只是大蚊子見色忘友,把工作全丟給他,所以就趁機報復了^^b

第一篇...呵呵XD
現在回去看前幾篇...感覺好詭異...是我寫的嗎^^bbb
那個ooxx的就跳過吧~哈哈哈~~~(狂汗)
不過惡作劇那個很好玩...有機會實驗一下(被揍不要找我XD)



謝謝您喜歡這部文唷^^~~
也感謝您的回文^^

jorisa 2006-08-30 15:44
这么迟才看到如此美文好憾恨哪~~
希望大大继续下去~~~继续他们幸福的生活~
觉得大人的文比喻得很生动~例如长吃“疏”菜有意健康~茄子的吃法~笑

季风 2006-09-06 17:29
哇嘞~~~劍子大人、龍娘娘啊~妳們兩大先天真是太可愛啦~
尤其是茄子那一段,劍子大人考慮轉行嗎?這本精裝本發行後肯定大發利市~
只是辛苦您的合夥人~龍宿大人啦~~
噗哈哈~~~笑到打滾……
龍宿大人肯定會哭吧

狂嵐 2006-09-13 01:40
TO jorisa:

不會啦~別這麼說^^b
因為這裡好文太多了,區區這文不算什麼啦^^b
謝謝您的觀文&喜歡唷^^

嗯~如果可以的話,我也想一直寫下去U_U
只是最近找不到idea來寫><
不過你說的對~~希望他們永遠都過的幸福快樂啊^0^

謝謝您的誇獎^^
如果能讓您在看文時腦海中也勾出畫面來,那我就很開心啦^0^
(最怕寫半天沒人看的懂^^b)


TO 季风:

呵~可愛嗎^^~~
不覺得他們有被破壞形象就好啦^^b
(古塵紫龍預備ing><~)

是啊是啊~如果出書的話,應該會大賣吧^^?
不過應該是沒機會出版的XD
在出版前就會被龍宿搶回家毀屍滅跡了==b
(是說劍子應該也沒大方到可以和其他人分享那精彩畫面吧^^+)
龍宿不會哭啦,他只會把劍子扁一頓,然後不准他上床n個月==b
這個處罰比較實在一點(笑)



感謝兩位的觀文&回文唷^^~~

狂嵐 2006-10-04 01:17
TO lin6710:

呵~以後可以點劍龍全席來吃啊^^
EX:紅燒茄子.苦瓜燉烏骨雞....等等
每一口都會有華麗與窮酸的感覺唷~(並沒有XD)

感謝觀文&回文喔^^



=========

是說這麼久都沒更新,標題閃的字越來越大~
總覺得很不好意思說U///U
如果這時突然加個(完)大概會被眾毆吧XDDD
再讓我考慮一下...||b

纯银翼 2006-10-25 21:21
啊~~~剑子越来越腹黑了……这厮连“菜谱”都会写了……
可怜的龙宿被这腹黑欺负~~

狂嵐 2006-11-03 01:55
Quote:
引用第46楼纯银翼2006-10-25 21:21发表的“”:
啊~~~剑子越来越腹黑了……这厮连“菜谱”都会写了……
可怜的龙宿被这腹黑欺负~~


喔喔~~沒想到還有人回這篇XDDD(再一次汗顏ORZ)
哎呀呀~套劍子的名言:劍子仙跡就是讓人料想不到~~
所以寫個菜譜不算什麼啦(喂==+)
這菜譜是天下無雙&華麗無雙的絕世好菜譜啊~~
但是只有劍子一個人才看的到==+
其他人大概還來不及摸到書皮就會被毆飛XDD

是啊~
不管劍子怎麼被揍被毆~最後還是讓他吃到高級龍肉了==+
倒楣的似乎都是龍宿?(龍:死來~~==+)
咳嗯~不管怎樣~~這兩隻有給他快樂就好(真的嗎?)(毆)

感謝觀文&回文唷^^

bingximofa 2006-11-23 16:16
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啊……一般别处疼痛稍微按抚可以缓和一瞬间,牙疼的话只能摇头,但摇也是疼不摇也是疼………………或者,剑子,你……用某种方式来缓和缓和?

龙宿啊……吾看过一句话,叫有蛀牙的人没人要吻(喂)……被殴飞

狡童jun 2006-12-04 01:36
看完真的骨頭都酥了....看到這麼[幸性]福的兩人!真的好羞啊>///<~樓主真會寫!(做讀者就是有這種好處≧▽≦)
這兩人的玩性真的很重說.....什麼刺激的都想嚐試!所以才能玩了百年還不膩啊XDD!(未來可以考慮空戰說....
很佩服劍子能找到這麼棒的形容詞----->茄子!!我只能含淚對您說:祝用餐愉快!!(能吃到這麼華麗無雙的茄子只有劍子一人!好令人羨慕啊!)這篇真的是甜到心坎裡了!
樓主如果考慮出書的話一定要通知我啊~(這麼精彩的文章實在很想收啊...拜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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