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 |
2011-04-04 09:09 |
波心蕩,冷月無聲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他吟唱著傷春詩詞,在月下落英正繽紛。 白色單衣上僅披著一件藍色紗質外掛,在風中飄渺似要乘風歸去。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乾』
手中摺扇舞動,淨白扇面上沒有任何墨跡。 黑色長髮披散著,平時緊緊束起的髮簪早已不知被主人拋向何方。 夜色正濃,夜風吹送,夜黑般的髮絲飄飄,狂亂的隨著主人舞動。
曾經有個人,嘴角噙著狂妄邪佞的笑,手指纏繞他的三千髮絲不肯鬆開。 三千長髮成霜又轉玄,轉眼人間已不知過了幾世,似水流年太匆匆。 相逢幾度,他眼中邪氣仍未減,仍是大膽的伸出手抓住他的髮不肯放。 他曾經誓言永生不肯鬆開的手,承諾毀誓將永世不得超生的願。
但…誓言成空諾成毀。
已經到了結局,他已看盡。 所以不想要他的遺憾他的愧疚他的永世不得超生在見過那虛弱的不堪風雨飄搖淒風摧殘,似水中月鏡中花般的弱質少女後。
她,伴著他到最後。 他,是不是,也握著她的髮,許諾來世再會?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夜風遽起,吹的起舞之人衣袖發出裂裂之聲,三千髮絲糾結風中。 舞步,更是搖搖欲墜若憑欄。
『此情…可待……此…』
欲吟,竟哽咽。 凌亂舞步踩踏狂醉隻影,足下一個不穩,人,將跌落池中。
「小心!」
自黑暗中化出一條人影,如風迅速落至身邊,及時勾住那細腰。
雖護住纖藍免於落池但人兒一個踉蹌,手中摺扇脫手而出,只聽聞暗闇蓮池一聲撲通水響,摺扇沈入黑暗池底。 人兒嫣然一笑,虛軟的身體無力,順勢靠入來人懷中。
「呵呵,我本想『舞低楊柳樓心月,歌盡桃花扇底風』的呢。」
藍衣人兒吃吃的笑著,淡淡的酒味混合著藥材的味道在風中散開。
黑衣來人扶好他的身子,微微皺起眉頭,藥材清香裡添入酒味,竟是如此不適合。
懷中人無所謂又好似有所謂的站直身子,掙開來人的有力支持。
「但這扇子卻真是負心,這樣就離我而去,枉費了我的一片心,逃入池中,是想跟誰做並蒂蓮呀?」
月下,晚風,落花,流水。
快意青年第一次看到沈靜的他失控的模樣,心,揪痛起來。 那好看的長睫毛眨呀眨的,晶瑩的一對黑眸似星光閃爍,蘊含其中的,是什麼樣的過去什麼樣的情深? 他喜歡那好看的靈動雙眼,像剪不斷的秋水悠悠,幾許深情也似。 他以為,那深情還未曾有人識得。 事實上是,他錯了。
帶著微醺的藍衣人手中少了扇子,於是挽起寬大衣袖,欲繼續他未竟之舞,未完之歌。 突然還帶著溫熱的厚衣披上肩頭。
「夜已沈,池邊風寒,小心別著涼了。」大手將人帶入懷中。
「我是醫生啊,不會著涼。」藍色的身影不依,克制不住起了任性。
「醫生也是人,是人都會生病都會著涼。」好言相勸。
「沒關係我是醫生會自己醫好自己。」抿著嘴,心不甘,作勢:有再不放手我要大鬧。
「再不聽話,莫怪我使強的了。」
這人不知道,若是一生病將會引動多少人的關心嗎? 是知道的吧。卻是,想在今夜放縱一次嗎? 為了他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的理由。
寬大衣袖如展翼,藍衣人再度起舞,清歌起。
『此情可待...成追憶...』
黑衣長身的男子立在一邊,他看著他的手指,在月光下益發清寒。 狂亂的杳然舞姿,在月下,他彷彿將被月光埋葬。
『只是...當時已惘然......』
飛旋的身子,藍衣人臉上的表情竟露出一種沈醉。 嘴角勾起的,是若有似無的淡淡邪氣。
他再度攬住那如柳枝的腰身。
帶著醉意倦意的笑,藍衣倚入溫暖懷中。
「你的身體...好暖好熱啊...」
輕倚溫柔胸前,藍衣人兒帶笑望著清寒明月卻不看擁著他的人。
快意青年手指輕撫過那柔軟,如花瓣似的觸感卻是冰涼,似乎被凍傷。 他原以為那是溫熱的。
忍不住,垂首啜飲,月下冷泉。
是情動,還是動情?
相同似又不同的髮絲於是糾結在一起,在暗夜風中。 交織出無以為名的一種顏色。
後記: 啊……不是兩情相悅(標題的洛緣打得很心虛) 這裡的小緣可是早已經心有所屬,卻偏偏那人生得短命…… 害的小緣只能孤單的偷偷地為那負心的傷心。 一直很喜歡小緣天下第一時的造型,入邪什麼的小緣早就有經驗啦!
小洛呢?小洛被美色迷昏了啦!(毆)
默默背起包袱逃亡。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