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月 |
2006-05-04 03:05 |
霜葉紅於二月花。
那年冬天非常冷。
不落凡塵裡連日雪景,大雪將四周織成滿目銀白。
雪地鬆軟,行走不易,沐流塵擔心離月外出容易受傷,便特別叮嚀著要離月小心,若沒必要就莫出聽潮小築。
雪依舊不停落下,雨雪紛飛,天陰著數日未見晴。
離月日日在屋內升起火爐裡的炭火,試圖暖和室內的空氣。
沐流塵看著離月不時呼著自己的雙手,天氣似乎真的很冷似的。
直到雪停,小雪初晴。 沐流塵離開居室,信步走至庭院的小橋流水邊。 流水原本淙淙的聲響此時全被凝凍在無暇冷冰之中,花草逕自凋零,只有傲枝承載著積雪,兀自獨立雪天一色間。 沐流塵繼續漫步,衣襬在雪上劃過留下輕輕痕跡卻沒印下足跡。
天地無聲。
白茫茫的一片大地,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他人踏雪尋梅,而自己,雲濤夢筆又在尋什麼呢?
當世上所有的一切都被白雪所掩埋,大地落得一片乾乾淨淨。
就連飄渺離塵的不落凡塵,也有這般死寂的寧靜祥和造訪。
莫要驚動,莫要毀去這片安詳。
閉上雙眼,沐流塵離開眼前的淨白。
當他轉入林中,卻赫然發現——
漫天滿目的鮮紅。
透過霜雪滲透而出的豔紅,如血————
掩蓋不了的,那血色般的怒吼,那痛苦的傷還在作痛,在最深的骨血之中流竄著。
怔怔然的望著,晶瑩惕透的水晶,自沐流塵的雙眸中滑落。
突然一個大掌覆上他的雙眼,世界落入黑暗之中。
身後傳來令人安心的溫度。
沐流塵悠悠笑了起來,雖然笑的悽楚,但是背對著那人不會知道。
「好友今日造訪,使不落凡塵蓬蓽生輝。」
藍髮羽扇的好友聽到沐流塵的話語,知道他已經恢復平靜的心情,不管是真是假……四無君放開了沐流塵。
雖然他很想將他好似會消融在雪中的身形緊緊鎖入懷中。
卻終是放開手。
「連日大雪,今日好不容易得晴,故來探望好友。」
「感謝好友的關懷,讓吾如沐春風,」沐流塵笑起來,婉約如空谷幽蘭。「來舍下,當然要同飲一杯才行,回小築讓吾為你溫酒。」
四無君報以微笑。
不追問,是尊重。而且若是沐流塵自身不想說,又豈能逼迫之。
「當然,這便是吾今日來的目的。」
四無君手中提著一罈濃郁芳香。
「果然是有心人。」
「對待好友,吾一向有心。」
聽到四無君回答,沐流塵眼睫微垂,褐色的濃密搧動。
四無君負手等待。
「我…四無君…」
四無君安靜的等著他開口。
「……吾沒事,別擔心。」
手好冷臉好冷身體好冷心——好冷。
縱然他,是笑著,說:沒事,別擔心。四無君還是聽見話中的冰寒。
眼前人清瘦的有如秋菊,時節已是冬日,經霜的菊花更顯其憔悴。
「當你說這句話,就是我最擔心的時候啊。」
沐流塵輕笑,伸出手,接過四無君提在手中的酒罈。
「讓吾,為好友溫酒吧。」
忘不了放不下的依舊存在。
就讓自己暫時裝傻吧!拋開一切,做個只願追求平凡的隱者。
猶如追求一場不可觸及的美夢。
至少自己明白知道,什麼時候是該清醒。
四無君拉住沐流塵的手,包覆住盈盈冰冷十指。
沐流塵不解的抬起頭,沒料到竟是望進一片深邃的湛藍天色,愣愣的看著,也讓對方握住自己的雙手。
「在這之前,讓吾先溫熱,你的掌心。」
未飲,有人的臉上已染上一抹酒色嫣紅。
————— 拿舊文來賺珍珠。 最近都沒動力寫新的啊>__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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